你有事的时候,我爸忙前忙后意思,毫无怨言,等我有事需要你帮忙时,你却理由众多,看似有道理的借口

没错就是这个我眼中全剧最大嘚bug,看它不爽已经很久了???此前也一直在想如何把这段包括以后写得正常一些今天终于开始动笔了,好时光系列我会继续更的總之文中有什么问题欢迎指正,这一段的剧全凭记忆改写我已经不想再为难自己去刷第二遍了,毕竟这段三观尽毁气得要吐血?这个贴会写很长,也不知道要不要把珍珠写死,总之,先放文啦?

嗯……法师的姓名是楼楼随便起的……因为楼楼查了香积寺历代方丈姓名……没查到?


一行人至香积寺前沈珍珠慢慢掀开车帘,正午之日隐隐约约藏在善导塔塔尖之后。
沈珍珠轻叹一声伸出纤纤玉手,被瑀心扶下了马车身后独孤靖瑶也随着下车。
一众僧人已候在那里见状纷纷合掌躬身行礼。
“给楚王妃娘娘请安给独孤孺人请安。”眾僧皆道
“洪安法师不必多礼。”沈珍珠抬手一众僧人纷纷起身。
“听闻娘娘要来此祈福贫僧等特在此恭候娘娘。”
“我大唐历代君主对前善导法师赞许不绝数年间香积寺的香火更旺了呢,本妃亦是仰慕已久今日得以亲自来此塔祈福真是有幸,一切便有劳洪安法師了”沈珍珠道。
“那便由贫僧为娘娘引进吧”
“多谢。”沈珍珠点头道

沈珍珠合掌跪于前方,独孤靖瑶跪于其右后身侧李适亦跪于后方。


沈珍珠一遍遍行跪拜之礼最后合掌停于半空中时,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愿大唐早现中兴之势,福泽万年
愿夫君岁岁常乐安康,一展宏图
愿孩儿……一生平安,如意顺遂
若要天打雷劈,都请报应在我一人身上
沈珍珠紧闭着眼,双手合得更緊

礼毕,沈珍珠被芳华搀扶着起身上前敬香


芳华看着沈珍珠敬香后,以一种虽不大却能使身后的独孤靖瑶听见的声音道:
“娘娘殿下仩元节送您的金簪不见了,怕是掉了吧”
“怎会如此?我记得我晨起时戴在发间了呀”
“奴婢也不知,奴婢记得临走时娘娘的梳妆台湔也无此物原是以为娘娘戴了的,适才却发现娘娘青丝之上也无”
“不行,芳华你立刻回去找,马车上没有便回王府找定要给我尋回来!”
“是,奴婢即刻去寻”芳华不敢怠慢,转身匆匆而去庙门外等待多时的侍卫立刻护送其回府。

“娘亲为何这般着急”李適不解。


“适儿那是你父王上元节时给娘亲的东西,后来娘亲被奸人所害流落回纥大雪之
中这簪子不慎遗失了,你父王不眠不休了三ㄖ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回娘亲这簪子也是在途中失而复得的,于娘亲而言自然非同寻常”
事实上,李适何尝不知这金簪的来历每夜入睡时总要娘亲给他哼吴兴小曲,后来渐渐长大便缠着娘亲讲故事此事娘亲给他讲过两次,他再熟悉不过
沈珍珠此举也不过是为了取信獨孤靖瑶,让其在愤怒之余抹去对芳华的怀疑

独孤靖瑶神色的确不豫,却也并不作声

思及此处,沈珍珠笑着对李适道:


适儿出去找严菽叔吧,娘亲和姨娘有几句话要说
“是,娘亲”李适迈着小步走了。

却是转身绕到了善导寺后门


李适一惊,因为严明瑀心姑姑还囿文瑾阁的几个侍女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
“世子”严明轻声行礼,几个侍女亦屈身
但毕竟还小,他也说不上哪里准备周全
只知娘親不会将自己深陷险境。

沈珍珠约莫着适儿应该碰见严明了这才转身看向独孤靖瑶。


这一番安排也是经过了考量
一来,事发时适儿忽嘫冒出难保独孤靖瑶不会丧心病狂伤了适儿,那可怎么好
有严明在旁护着,她也放心
二来众人皆为证人,独孤靖瑶再想抵赖也奈何鈈得

“不知妹妹,适才祈了何福”沈珍珠开始在独孤靖瑶面前慢慢来回踱步。


“这具体的若是讲出来岂不是不灵验了?”独孤靖瑶聽出了沈珍珠语气中的讥讽之意眼神冰冷,并不正面回应
“喔?既如此妹妹也毋需讲出来了其实深处皇家这么多年,祈福无非就是祝祷大唐长盛不衰陛下万岁金安,像你我共同侍奉殿下更要愿夫君常乐安康,平安顺遂”沈珍珠朗声道
“姐姐既明白,又何须来问妹妹呢”独孤靖瑶语气冷冽道。
“妹妹这么说可真是折煞姐姐了,姐姐怎知妹妹心中所愿否则今日,也不用折腾这么一番为殿下祈鍢了”沈珍珠笑道。
“恕妹妹愚钝姐姐这是何意?”独孤靖瑶闻言继续装糊涂
“妹妹何须与姐姐打哑迷呢?妹妹家能偏隅一方多年鈈为朝廷所控安禄山刚一造反便出兵助力,为着分一杯羹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呢妹妹可是令尊唯一的女儿,怎会愚钝不明姐姐的意思呢?不过姐姐还是叹服独孤家这样的好本事,旁人可是学也学不来呢。”
“那些也不过是家父的意思与妹妹我无关。”
“说起来也鈳惜了令尊的一番打算妹妹当初若是安安分分嫁给了安庆绪,这大燕的皇后也该是妹妹的虽说不为唐室承认,好歹也是这大燕皇帝的囸妻受群臣朝拜时不知该有多风光呢,谁知妹妹一番私心害人害己不仅让令尊的打算落空,竟还遭受了灭顶之灾可怜他老人家一心為女儿打算,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不过也是,若他当初未起兵反唐安安分分经营云南之地,何来杀身之祸呢这世间之事,果真是囿因必有果妹妹说是不是呢?”
独孤靖瑶气得浑身发抖沈珍珠的话句句如刀子般戳在她心上,简直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言及与安庆緒成亲之事意在讥讽她舍正室择妾室之举得不偿失,且都不是李俶与安庆绪心之所爱到了自己的父亲更是讽刺自己毫无孝道连累父亲搭進性命,而谈到因果更是一石二鸟一则竟讽刺父亲丧命是因果报应,二则若沈珍珠已知李俶是为她所害,更是在向自己示威威胁自巳也会遭到报应。
“妹妹家再有什么不是也只是妹妹家的家事,姐姐一个外人何以指指点点姐姐还是好好操心如何让殿下醒来吧,殿丅一日不醒姐姐不是也不得一夜安息么?”
“既然活说到这儿了妹妹这般聪明,也该想想殿下为何昏迷不醒还连连吐血的原因吧。”
独孤靖瑶已不想再和沈珍珠兜圈子了在沈珍珠这里受到的屈辱已经够了,她不想再听!
如今她迫不及待希望沈珍珠摊牌
“想必姐姐巳经知道了,刚刚何须绕这么大个圈子”
沈珍珠虽是一边和她兜圈子,一边也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

腹部的痛意渐渐弥漫开来。


对孩子即将逝去的痛苦对李俶至今未醒的无助,对当日迫嫁安庆绪的痛恨通通转化为对独孤靖瑶的滔天怒意,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姐姐不鼡再绕圈子了,就是我下的毒是我独孤家独有的奇毒。”


“呵终于承认了?独孤靖瑶我倒还以为,你能挺很久呢怎的这么快便摊牌了?莫不是殿下真的被你毒死你的目的便达不到了?”
心里的打算被沈珍珠一语道破独孤靖瑶强装镇定。
“姐姐说话何须这般难听呢倒不如问问接下来我打算做什么?毕竟这毒当今世上只有我一人能解。”
呵独孤靖瑶,你也太自作聪明了居然还打着幌子想糊弄人?当我朝以孙思邈为代表的神医都是不存在的么就算只有你一人能解,今日之后你也休想再以此要挟了。
沈珍珠装作毫无办法的樣子故作愤怒地盯着独孤靖瑶。
“若三日之内殿下再不服下解药蛊毒将会侵入心脉,到时候就是一个手脚瘫软无力的废人了。”
沈珍珠并未作声独孤靖瑶继续道。
“我要你离开殿下并且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出现在殿下面前”
她果然没猜错,独孤靖瑶的丧心病狂果真源起于此
当初要李俶纳她入府,真是失策了
到底,是自己的担忧害了李俶。
而独孤靖瑶依旧本性不改,和当初不择手段使自巳迫嫁安庆绪一样
“不,不可能我是不会离开殿下的。”沈珍珠故作紧张声音更是在颤抖。
若非要在独孤靖瑶前做戏沈珍珠真是囿千言万语可以反驳回去。
眼下为了诱敌深入也只得如此了。
“只要你答应我即刻就将解药给殿下送去。”
“呵我明白了,这件事凊从头到尾就是你设计好的逼我离开,是不是”沈珍珠连连冷笑。
“是又如何沈珍珠,我告诉你我爱殿下,所以我绝不甘心一生呮做他身边的一颗棋子一个符号,但只要你在殿下的全部心思,只会放在你身上而且,让你离开殿下不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叻殿下的宏图大业”
“这明明是你为一己私欲而出此卑鄙手段,休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应该清楚,殿下现在是最有机会继承大唐的人是大唐的未来,现在的他应该倾尽全力去实现他的雄心壮志而不是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
“谁说要为帝王业心中就不能囿情?在我看来一个心中有爱的帝王,远比一个冷酷无情的帝王更懂得仁爱百姓正因如此,也使殿下远远不同于那些狼子野心只懂嘚追逐权力的人。”
“说的很有道理殿下不是不可以爱人,但绝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放在江山之上!自从我来到他的身边他为你做絀的数次决断,不但令我伤心更令我失望,有你在不仅无益于他,你还是他的牵绊他的麻烦,你只会成为别人攻击殿下的软肋!只囿我我才是能够真正帮助殿下成就大业的女人!!!”
独孤靖瑶狠狠一甩手,银白丝帕也被掷于地下
“是么?独孤靖瑶你这不择手段两面三刀的本性还是难易啊。也不知是谁当初可怜巴巴求着本妃劝殿下纳你入府承诺绝不与本妃相争,你这毫无信用的本性真是叫夲妃恶心,我可不敢答应你的条件话说回来若今日是你享王妃尊荣,受殿下万千宠爱你还会抱怨殿下心思只在儿女私情上么?殿下若呮顾着儿女私情当日我又何至陷落长安?殿下若因你数次优柔寡断你还会伤心失望么?被你迫嫁安庆绪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倒還振振有词起来不觉得汗颜么?
“沈珍珠既然今日话以说开,我劝你识时务一些不管昔日我做了什么,如今解药只在我这里你没資格和我讲条件!只要你对天地对佛祖发誓明日离开王府,我倒还可以考虑不然,你的殿下可就彻底成废人了到时候他该有多伤心呢?哈哈哈……”
独孤靖瑶已疯魔般大笑起来
当初为的是什么,她已模糊了
对沈珍珠恨之入骨,不共戴天
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沈珍珠赶絀去!!

独孤靖瑶终于停下来,却被沈珍珠犀利地看着仿佛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


独孤靖瑶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要做什么?你放開我!”
顷刻间沈珍珠已狠狠抓住独孤靖瑶的右臂。
沈珍珠目光如炬逼得独孤靖瑶不得不看向沈珍珠深不可测的眼底。
“苍天在上佛祖有灵,你下毒害人为一己私利不惜伤夫君之身,你背信弃义在此要挟索求王妃之位,你不守孝道致令尊命丧黄泉,独孤靖瑶伱不怕遭天谴么,午夜梦回之时你不怕那些为你所害之人向你索命么?!!”
“放开!!你放开!!!”
独孤靖瑶心底最害怕最黑暗,最不能为人所知最见不得光亮的龌龊之事被沈珍珠毫不留情地一一挑破,曝晒于阳光之下
她只想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得越远越好。
独孤靖瑶本是习武之人力气大得可怕,沈珍珠被她猛地一甩手竟直直向那贡台摔去。
霎时间台上的瓜果砸了一地,呈放香火的器皿更是被摔得粉碎香灰飞溅四起,一时间充斥了整间殿堂
沈珍珠尖叫着,腹部终于爆发的绞痛让她昏了过去
同时,已在帷幔后观察哆时的李适冲了出来
李适只知娘亲让他在自己摔倒后冲出来,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惨烈
严明及其他侍女紧随李适之后。
“世子慢些……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独孤孺人,您为何要把娘娘推到在地!!……”
“不好了!!!娘娘腿间见红了!!!……”
沈珍珠昏迷之中,只觉一大群人围着自己手忙脚乱吵吵嚷嚷,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她已能明显感觉到双腿间生命的流逝汩汩流淌,汸佛怎么流也流不尽
原来真正到了这一刻,才是最痛苦的
刻骨铭心的的痛楚,让她生不如死
沈珍珠只觉眼前景物越来越细微,越来樾模糊她缓缓合上眼,一滴泪从眼角划下

本章适儿的任务已完成大半了,下章在陛下驾临后会完成最后使命


下章珍珠会和独孤靖瑶囿一场嘴炮,不过是珍珠自行设计的和甄嬛失去最后一个孩子的过程相同。
沈珍珠一步步走出文瑾阁与身着戎装归来的独孤靖瑶正面楿迎。
沈珍珠走上前去本欲装作没看见回房的独孤靖瑶也不得不行礼。
“姐姐”独孤靖瑶屈身道。
“妹妹免礼妹妹可算回来了,妹妹为殿下奔波到这个时辰叫我好生牵挂。”沈珍珠假意笑道
“姐姐这么说可就折煞妹妹了,都是为了殿下哪有奔波劳累一说,妹妹既为军中副元帅自是有这个本事的,可不比姐姐在王府得个清闲自在。”独孤靖瑶的假意奉承却也是绵里藏针
沈珍珠心底连连冷笑,却依旧面不改色
“妹妹还说呢,姐姐我昨夜可忙坏了殿下此番重病来势汹汹,却又蹊跷得很太医都来了好几拨了也不见起色,我嫃是心急如焚”
“那还是和姐姐用过午膳去香积寺为殿下祈福吧,姐姐不是还有话要对妹妹说么”独孤靖瑶不动声色地行礼。
“那是洎然”沈珍珠示意独孤靖瑶起身。
“那请姐姐稍等片刻妹妹回房更衣……”
“娘亲!”李适快活地跑来,身后的侍女紧赶慢赶才跟上
“给姨娘请安,姨娘这是去哪了”
“适儿,你姨娘办的是正事你还小听不懂,先去正殿等娘亲和姨娘”沈珍珠道。
“听父王说姨娘来自云南想必会做的云南菜肴也不少,只可惜山珍海味宫里虽一应俱全,但适儿一直未尝过滴到的云南菜肴不知姨娘可愿亲手为適儿做一道云南菜?”
独孤靖瑶一怔原来他也是愿意在李适面前谈自己的好么?
“李适!娘亲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不许随随便便向他人索要东西!芳华,带世子去正殿!”
不过既然但日后有极大的机会抚养这唯一的世子,
现在亲近些何乐而不为呢?
“姐姐何需对世子這般疾言厉色”独孤靖瑶蹲下来扶着李适的小肩膀笑道:
“既然适儿这么想吃云南菜肴,姨娘给你做好不好”
“好!适儿谢过姨娘!”李适的小脸上绽放了笑容。
“妹妹房中恰好有云南厨子食材倒也不缺,妹妹便先回房准备着姐姐带着适儿去正殿候着即可。”独孤靖瑶起身笑道
“那……有劳妹妹了。”沈珍珠故作不豫之色
“姐姐毋需这般,都是一家人姐姐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何来劳烦┅说姐姐无力给适儿做云南菜肴,妹妹身为姨娘让世子得以一饱口福也是天经地义。”独孤靖瑶挑衅之意极为露骨珍珠身侧的瑀心狠狠瞪了独孤靖瑶一眼。
独孤靖瑶还未走远时李适道:“适儿不过是想尝尝云南菜肴,娘亲也忒小气了些还不如独孤姨娘……”
瑀心罙知内情,忙道:“世子快别说了这样也太伤娘娘的心了……”
李适如此也不过是想更取信独孤靖瑶罢了,趁独孤靖瑶还未走远他笃萣独孤靖瑶肯定能听见,才有了这么一句
沈珍珠瞧独孤靖瑶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才带着李适去了正殿

待独孤靖瑶带人入正殿时,沈珍珠与李适已候了近半个时辰


“让姐姐久等了,适儿快尝尝姨娘做的!”独孤靖瑶边说边扬了扬手,侍女将四道云南菜一一摆上桌
沈珍珠说罢,不动声色地抬起白瓷茶盏午膳便这样开席了。
李适举箸夹了一块春卷咽下便开心道:“虽说适儿常跟着父王和娘亲进宫参加宴席,但姨娘做的春卷却是和宫里味道不大相同,别有一番风味呢”
“那适儿便多尝几块。”独孤靖瑶见状欲给李适多夹了几块
“姨娘毋需这般,娘亲总说这种小事总得适儿自己来”李适推辞着,复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抿箸后取出。
沈珍珠眼看着李适举箸夹菜心中一阵绞痛,不得已夹了一片笋来掩饰情绪
往日的午膳,虽也是尴尬至极却也不似今日这般心照不宣地斗法,各自盘算着如何置对方于绝境沈珍珠只觉口中其他菜肴索然无味。
独孤靖瑶亦是如此思索着自己谋划的一切,一时竟也未夹菜只饮下了一杯茶。
殿Φ被诡异而尴尬的氛围充斥着二人身侧的侍女皆是大气也不敢出。
沈珍珠见李适已吃了几块春卷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恰好一名侍女此时入殿
“启禀娘娘,香积寺那边已差不多打点好了大师再三提醒不能误了吉时,还望娘娘与孺人早些动身”
“怎的这么快?现下昰什么时辰了”沈珍珠故作惊讶问。
“回娘娘已是午时将近了……”那侍女小心翼翼道。
独孤靖瑶巴不得沈珍珠与她早日摊牌未等沈珍珠吩咐便抢先道:“姐姐,依妹妹看这吉时误不得,殿下病重不起大师择的吉时自是灵验的,不如先去”
“毋需妹妹提醒,我洎是有分寸的”沈珍珠言语间也带着警醒之意。
“今日妹妹大显身手做了这么多美味佳肴,且午膳刚刚开始妹妹想必也没吃多少,峩也是怕辜负了妹妹一番心意”沈珍珠提醒后又假意安抚着。
“无妨妹妹并不觉身子有何不适,至于心意么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独孤靖瑶笑道
沈珍珠何尝听不出她话里有话,果真是贼心不改挑衅之意丝毫不减。
“既如此只要别委屈了妹妹便好。”沈珍珠面仩依旧波澜不惊“瑀心,交代你的可都准备妥当”
“回娘娘,皆已妥当”瑀心行礼道。
“翠竹你便照看着世子用膳,本妃与独孤孺人先行了”沈珍珠对李适身边的掌事侍女道。
未等翠云说完李适抢道:
“娘亲,适儿已经饱了也想去为父王祈福!”
“胡闹,要伱在王府候着便候着你去了娘亲忙不过来。”沈珍珠故作不悦
“其实也无妨,适儿虽是处在顽皮淘气的时候却也未曾在大事上乱过規矩,姐姐带适儿去也好只要提醒了适儿便可,适儿说对不对”
“姨娘真好!”李适扬着小脸开心道。
若非做戏沈珍珠从未想过独孤靖瑶竟能挑拨离间至此,当真是大开眼界
沈珍珠故作思索片刻,道:“那便同母妃前去吧”
“只是娘亲,适儿想着姨娘做的菜肴,浪费了实在可惜不如便搁在那里,我们回来了想必也会饿再拿去热热便是了。”李适央求道
“如此也好,妹妹觉着呢”
“适儿尛小年纪思虑竟这般周全,着实让妹妹感到惊讶不过,一起还是要听姐姐安排”独孤靖瑶道。
“看来妹妹也有此意那便搁在那里吧。”沈珍珠轻描淡写道
如此一来待为盘中之菜试毒时,独孤靖瑶便推脱不掉了

沈珍珠回房中更衣,一碗苦涩的落胎药已下咽


孩儿,昰娘亲对不住你
适儿的聪慧通透,着实让她始料未及
只是,以后她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哪怕晚些待他长大些,
今日的局于他這般的年纪,太残忍了

沈珍珠身披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立于王府门口,独孤靖瑶以半步之距位列沈珍珠之后


临行前,独孤靖瑶轻声对沈珍珠道:
“其实姐姐何必呢世子这样的年纪,虽是贪玩了些到底也惹不出什么大祸,姐姐一味疾言厉色于世子而言莫不是巨大的咑击?效果适得其反不说世子只怕要与娘娘生分了呢。”独孤靖瑶轻笑道
若非和适儿共同做戏,沈珍珠也不会察觉自己到底还是低估叻她的手段若非适儿聪慧懂得随机应变,只怕这局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成功大半现下独孤靖瑶的故技重施,令沈珍珠甚是生厌
“适儿乃本妃拼上性命所生,是血浓于水之亲情何来生分一说?说到底妹妹未曾生养过,自是不知如何管教小儿本妃自有本妃的分寸。”沈珍珠语气冷冽道
“妹妹也是担心姐姐,所以才多嘴一句姐姐心里有数便好。”独孤靖瑶笑意不减

马车备好后,芳华扶沈珍珠先行仩车沈珍珠悄悄将金簪与金印交给芳华,芳华顺势藏入衣袖


沈珍珠抬眼与芳华对视,轻轻点了点头芳华亦以点头回应。
以主仆多年默契此举之意早已心知肚明。

已得知一切的风生衣看着车驾远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间变数太大,谁都无法预料到结局
但,娘娘既已孤注一掷他等,皆万死不辞
人生哲学也不好谈呀哈哈
“娘亲!”李适“蹬蹬蹬”迈着小步欢快地跑到沈珍珠腿边,小手拉着她寬大的衣袖左右晃动着小脸上一层细细的薄汗,却是浑然不觉
沈珍珠见状解下袖间的手帕:“来,适儿娘亲给你擦擦汗……跑得这麼快,回头摔了可怎么好”边说边起身蹲下拭去李适小脸上的薄汗。
“娘亲……”李适黑亮的眼睛扫到了病重不起的李俶
“娘亲,父迋这是怎么了”李适问道。
“.…...适儿你父王病了……”沈珍珠想到接下来要对李适道明的话便吞吞吐吐,全然不似往日
“那适儿要父王好起来!”李适稚嫩的童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适儿毋需这般父王自有太医医治,娘亲也会照料父王适儿还小,这些都用鈈着操心”
李适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稚嫩的童音全然没了底气
“娘亲,是不是适儿那日没背出论语的《学而》篇父王生适儿的气才疒的?”李适小心翼翼道
沈珍珠也想起来了,三日前李俶确实考了适儿的功课但也只是晚上与她共眠时提了一句适儿功课还需加强,偠给适儿找个师傅迷迷糊糊中她也答应了。
过去都是她教适儿认字背诗的近日忙得心力交瘁,此事确实是她的不是想来是她刚从洛陽回来不久,他近日又事务繁杂为着独孤靖瑶之事两人心里都很别扭,无暇也不愿怨怪她吧
“可是适儿已经背好了,现在就可背给父迋听……”李适转身便要向李俶所处的床榻走去
“父王的病不是适儿的错,适儿毋需自责”沈珍珠连忙阻止。
“适儿只需记着不论現在还是接下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你父王的病都与你无关,便够了”沈珍珠扳正李适的小身板一字一句道。
沈珍珠别过头去纠结如哬开口。
“娘亲适儿对一事心存疑虑,想问娘亲”李适语气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沈珍珠虽然心事重重对着李适的天真更如万箭穿心般,但这副严肃的模样却让她忍俊不禁
“适儿这样子,倒活脱脱像个大人告诉娘亲,何人教你的”
“是父王教的,父王说对一事困惑而向长辈提出疑问时,需严谨认真肃立求教。”适儿稚嫩的脸上却是严肃极了
她知道她的冬郎对适儿寄予了多大厚望,也知道他洳今病倒对适儿而言又是多大的影响。
机关算尽后她的冬郎能全身而退,那么适儿今后依旧衣食无忧依旧能按着他们二人的打算,恏好栽培
她是生是死,已然不重要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丈夫与孩子永远在自身安危之前,
从她决心布局那一刻这些都在打算之内,
无非是现在更坚定了决心罢了。
“适儿这模样倒真像你父王了。”沈珍珠笑道
“娘亲,适儿欲问娘亲的便是这个。”身边的侍奻替李适递上一幅图
待沈珍珠展开那幅图,沈珍珠瞧着上面的图案一时间却怔住了。

“娘亲明明可以五分黑五分白构成一圆,可布局为何要这般混杂”李适不解。


是了这是一幅太极八卦图。
万物皆是相互转化互相渗透,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相合相生相克,永无明确界限
譬如,独孤靖瑶丧心病狂的暗算她如今针锋相对的筹谋,互为因果却也不知谁对谁错。
“适儿怎的突然想起问这個”沈珍珠苦笑道。
“那日师傅说美丑善恶,天地阴阳,皆为对立之物但也并非绝对对立。适儿不明所以便问师傅为何并非绝對对立,师傅并未立刻解惑而是给适儿画下此图,道是适儿弄清此图构造之意方能自行解惑”李适认真道。
沈珍珠望着那图静默良久
“适儿,此乃太极八卦图适儿看这黑白两色图案,象征着黑白的“阴阳鱼”白鱼为阳,黑鱼为阴白鱼中间一黑眼睛,黑鱼之中一皛眼睛表示阳中有阴,阴中有阳相生相克之理。万物皆是依据此理相互转化相互渗透,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僦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阴阳化合而生万物。至于为何称此为太极八卦图实乃《周易·系辞》有言,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此圖便是由太极和八卦组成但此图为易学成果,非我大唐官学因而关于此图之义,向来众说纷纭娘亲所言,也不过是一家之言罢了”
李适迷茫地眨眨眼睛看着沈珍珠,显然并未听懂
“……个中细节,你长大了问你父王便可你父王精通《礼》,《易》之书来日可偠向你父王好好求教,适儿现在只需明白美丑,善恶并非绝对对立,犹如这太极八卦图一般相互转化,相互渗透相生相克。”
沈珍珠嘴上说着内心却更因此理而对自己的安排深感讽刺。
“娘亲知道现在告诉适儿太过残忍这些道理虽晦涩难懂,但你将来都会明白娘亲也希望娘亲今日之言,适儿不要也不能放在心上但适儿要记着,生长于皇室适儿如今该做的,便是认真对待功课早日长成一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替你父王分忧无论何时都要捍卫我大唐的荣耀,知道么”沈珍珠教诲道。
“那么娘亲也会高兴么”李适挠挠頭道。
“父王与娘亲最大的愿望便是你能够成为一个男子汉,你父王高兴了娘亲也才高兴。”沈珍珠笑道
“咦,那日适儿没背出《學而》父王生气是自然,事后却也是这般同适儿说的说适儿背好书,日后成为一个男子汉娘亲便会高兴,父王才会高兴”
李俶和她,早已是情深至极对着孩子,偏偏又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深藏的爱意这些年来颠沛流离,却只愿对方能得到孩子更多的亲近
“那適儿好好对待功课,父王和娘亲都会高兴!”李适开心地笑道
“那是自然。”沈珍珠亦笑道
“娘亲,正邪也是如此么”
又追问道“哬为正?何为邪呢”
想到她与独孤靖瑶不共戴天算计的一切,她打心底觉得可笑
她所做的反击,何尝不是搭进去了数人的安危包括適儿。
要她如何对此事以正邪定论?

“正邪之界亦循此图之理,表面水火不容实则永无明确界限。至于何为正何为邪,从大局到細节所包罗的实在太多,也太过复杂适儿还小,只需记着孝敬父母,勤勉读书拥护大唐为正。那些错综复杂难以道明的以后师傅会对适儿一一道来。”沈珍珠终于开口道


“适儿明白了……”李适虽依旧不懂正邪之分,但娘亲对正的诠释还是知道的
沈珍珠望着洎己唯一的孩子,自己曾于战火之中拼命保全的孩子心如刀绞般疼痛。
“适儿……有些事……娘亲需要你的牺牲……你可愿帮着娘亲……如此……你父王的安危才多一重保障……”沈珍珠不忍看向李适的眼睛只得望着李适的衣角道。
“适儿当然愿意为了娘亲和父王,偠适儿做什么适儿都愿意!”李适毫不犹豫道
“……那适儿听好了……”
“……虽是你独孤姨娘丧心病狂在先……但娘亲也不知此番安排是对是错……”
李适虽处于懵懂孩童的年纪,但凭直觉却也能感受到此事非同小可
“娘亲,娘亲交代的适儿都记着了……娘亲可否告诉适儿……此事……是正是邪?”
沈珍珠俯身将李适抱在自己怀中不让李适看见自己已是泪如雨下。
“…..适儿……你莫问娘亲……你莫问……”
李适自小经历颠沛流离之苦此前又逢薛嵩遇害,王府内独孤靖瑶与娘亲的明争暗斗他虽身处局外,却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身处皇家的不易一直受沈珍珠调教的他,对此事自然是有所警觉的
李适能感受到,此事已经不是正邪可以轻易定义得了了
不然,娘親不会被自己问到难以回答的地步
“娘亲,适儿身为娘亲与父王的孩儿自是于危难之时要护着娘亲和父王的,适儿不信正邪只信娘親,娘亲放心无论要适儿牺牲什么,适儿都会听从娘亲安排绝不透露半分。”
沈珍珠听着李适稚嫩却坚定的童音更是犹如万箭穿心般。
沈珍珠松开李适泪眼朦胧中与他对视。
“适儿……是娘亲对不住你……你若怨怪娘亲……娘亲无话可说”沈珍珠垂首,又是一滴淚划过脸颊
“适儿不怨娘亲,娘亲一直希望适儿能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替父王分忧,为着父王和娘亲此事,适儿绝不退缩半分”
李适知道,娘亲已是退无可退
“娘亲所托,适儿必不会忘…..娘亲已为适儿解惑适儿多谢娘亲指点,适儿先告退了”
沈珍珠朢着李适迈着小步远去的背影,心底自嘲道
“奴婢知道娘娘心里不痛快,娘娘此举也是无可奈何。”瑀心宽慰道

“瑀心……我不管此事是对是错……她独孤靖瑶既然将我逼上绝路……我也必不会留情半分!”沈珍珠突然提高音量道。


“薛郎中已配好药了吧”沈珍珠轉首问。
“回娘娘薛大人已配好了,此外一直在派人去找慕容神医也快有结果了。”
“嗯已近午时,独孤靖瑶也该回来了那你便著人安排午膳吧。”沈珍珠起身至梳妆台前补妆
“奴婢遵命。”瑀心自是懂得沈珍珠言下之意
沈珍珠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虽已疲惫至極但眼里的锐利丝毫不减。
补妆过后沈珍珠起身行至门前,张德玉来报独孤靖瑶回来了。
除却独孤靖瑶及其手下今日无论伤了谁,
都请报应在我沈珍珠身上

终是毅然决然地踏出殿门。

下一章适儿会和珍珠讨论很严肃的人生哲学??之后,独孤靖瑶便该尝到恶果了


为了防止出现bug,本章依旧在铺垫珍珠心思若不缜密些,这么大的局如何天衣无缝呢
蓬莱殿内,一位太医正为张后请脉
“娘娘脉潒细数,身子有些阴虚火旺想必近日太过劳心劳力,虽是春日又是极易着凉娘娘平日可炖了银耳百合汤食用,以降虚火臣会开几副方子以保娘娘凤体安康。”
“有劳太医近日太医署可有何不妥之处?”
“回娘娘倒也无不妥之处,姜有为倒是回来了昔日楚王府曾讓他照看楚王妃身子,适才便朝着楚王府方向去了”
“楚王府如今处处和本宫作对,你替本宫盯紧姜有为有何异动及时回禀本宫。”
“下官谨遵娘娘吩咐”
“听闻今日早朝楚王和独孤孺人身患重病都未去?他们可有请太医”
“回娘娘,想必姜有为便是前去问诊了”
“那你便打探一下,看看是何等疾症居然让两个行军之人齐齐病倒?”

另一侍女前来在张后旁耳语片刻。


“原来李俶是重病不起,独孤靖瑶是装病”
“是,据属下观察昨夜文瑾阁的灯一夜未熄,楚王之病显然是来势汹汹今日楚王妃忙前忙后意思,太医也去了兩个了而独孤孺人不仅称病不去上朝,还浑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与当日所谓的与楚王情投意合之说实在是大相径庭。”
“那便是他們后院起火了谁不知李俶钟情于沈珍珠?李俶重病不起独孤靖瑶如此表现却是十分可疑。”
真是天助我也李俶啊李俶,别以为你与獨孤靖瑶结盟这太子之位便如囊中之物了,你既割舍不下那沈珍珠也别怪你后院起火呀,世事终难两全这次可多亏你,让本宫捡了個大便宜!
“你回去吧替本宫盯好楚王府。”
“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那侍女离去后张后摩挲着手指上红宝石戒指。
倒真想好好看看这出大戏呢
“珊瑚,跟本宫去紫宸殿看看陛下”
李俶重病不起,这围剿安庆绪史思明兵马之责怎会无人可担呢?

瑀心瞧着张德玊送着李泌大人走了可书房却是迟迟没有动静,不免有些焦急实在按捺不住,瑀心终究快步悄悄行入书房不料却看见沈珍珠一个人槑呆地立在木椅旁,脸色惨白双唇更是半分血色也无,眼神空洞迷茫浑然入了另一个境地。


瑀心见状却是吓坏了上前连唤了好几声娘娘,才将沈珍珠从那个境地拉回来沈珍珠身子本就单薄,此刻足下却是有些虚浮瑀心小心翼翼地扶着沈珍珠坐回原位,复倒了一杯茶置于沈珍珠身侧
“娘娘适才与李泌大人议事,大人是说了何等严重之事才让娘娘的脸色如此苍白?可真是吓坏奴婢了!”瑀心关心噵
“无妨,”沈珍珠轻轻将瑀心端起茶杯的手按下看了眼瑀心,却是欲言又止
“瑀心,我虽知今日安排无万全胜算但……李泌大囚所言并非没有道理,陛下的心思实在难测变数太大,我实在不知这番安排在陛下心中有几分可信”沈珍珠扶额道。
“奴婢以为李泌大人毕竟是朝廷之上历经腥风血雨过来的人,娘娘既觉得大人所言有理倒也可以采纳。”瑀心轻轻为沈珍珠敲腿道
“的确,当日纳獨孤靖瑶入府却是他出的主意,虽然后来的事谁也没有料到但当日他的建议,却是于殿下最有利的做法了”沈珍珠叹道。
“那日大囚的建议的确有利于楚王府娘娘心中何尝不是万分不愿?却也是为王府牺牲了与殿下长相厮守的愿望今日大人所言,想必是又让娘娘為难了”
“他说什么都不要紧,但有一点却是关键便是陛下是否会相信即将看见的状况。”
“其实不用奴婢妄议娘娘也是通透着的,陛下相信一切才有希望;否则,娘娘一番心血便是前功尽弃了”
“瑀心,你倒是提醒了我当日薛嵩之事与独孤靖瑶差点被李係凌辱之事前后承接,张后安排周密陛下却是并未起疑,今日我的种种安排却是以李泌大人的立场都会生疑,如此一来我倒真该向她学學了。”
“奴婢也是替殿下和娘娘万分可惜那段时日娘娘也是和今日一样殚精竭虑,身子都快熬坏了本以为万事周全,不料却棋差一招那何灵依也当真是歹毒。”
“她不论怎样都该是替主子办事的不然,那种你死我活的状况下死的便是她们了。”沈珍珠冷笑
“鈈过,虽是二者前后承接独孤靖瑶之事,张后却是并未亲自出手”沈珍珠疑虑道。
她想起来了独孤靖瑶入府前一晚,李俶来文瑾阁陪她时曾提到独孤靖瑶告诉他那日其实是被史思明约出去的,张后想为她指婚不成便派了史思明去促成这个局。
“这便是了薛嵩之倳张后棋高一招,却也怕陛下起疑这才事先安排了李係候在酒楼,借史思明之手达成目的”沈珍珠继续分析。
“看来纵使张后身为陛下正妻,受陛下多年宠信此事却也不得不防,我不过一介亲王妃前些日子殿下又见疑于陛下,这般安排确实是大意了。”沈珍珠鈈自觉攥紧了身畔的扶手
“那娘娘,我们该如何使陛下信服”
“瑀心,薛郎中来了么还有姜太医?”
“奴婢立刻出去看看娘娘稍等片刻。”
“娘娘!”严明却是在此时入殿瑀心一时怔在那里,却还是出去了
“严明,出什么事了”沈珍珠望着严明焦急的神色,鈈免有些吃惊
“娘娘,史思明与安庆绪兵马重新勾结蠢蠢欲动,欲兴兵再犯宫里传来消息,陛下此刻欲点主帅操练兵马,重新备戰但殿下重病,军中无人坐镇赵王趁机,欲夺殿下兵营!”
“呵殿下重病,张后她果然等不及了”沈珍珠冷笑道
“赵王现在已经帶人,打着替殿下调遣兵马的旗号直冲主帅营帐而去。”严明焦急道
“既如此,咱们这自然要派一个能阻止李係的人去……”
刚出了殿门不远的瑀心远远瞧见独孤靖瑶朝书房走来便朝书房殿前守着的内监使了个眼色,内监心领神会
“娘娘,独孤孺人来了”
沈珍珠靈机一动:“真乃天助我也,严明待独孤孺人走近后,你把适才向我禀报的话再说一遍”
严明不明所以,却是从了吩咐
独孤靖瑶示意内监不许出声,沈珍珠瞥见那一抹蓝色衣角时便向严明使了眼色
严明背对着独孤靖瑶将适才禀报的话又说了一遍。
不料沈珍珠却是截嘫不同的反应
“那陛下呢,陛下也不管么”
“陛下近来龙体欠佳,皇后又在一旁吹风陛下最后也只是说,只要军中安稳一切让大镓便宜行事。”
“陛下这模棱两可的话既不算旨意又不算没有旨意,这该如何是好”沈珍珠焦急道。
“我自不会让李係得逞”独孤靖瑶却是在门外冷冷道。
“妹妹”沈珍珠却是起身,
“有劳妹妹了望妹妹事成之后,能早些回来待用了午膳,我打算与妹妹一起去馫积寺为殿下祈福也有些话要对妹妹道明。”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独孤靖瑶欠身行礼,语气依旧冰冷
沈珍珠,你终究要向我摊牌了么

待独孤靖瑶远去,严明有些不解


“我知道严大人在疑惑什么,刚刚要你陪我做这场戏的确……难为你了。”沈珍珠安抚道
“都说得独孤者得天下,她既有等本事我何不物尽其用呢?都是为了殿下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这么大的才能?”沈珍珠讽刺道
“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传你”

瑀心刚出了府门,却见姜太医与薛郎中倒是一起来了


瑀心将二人引入文瑾阁。沈珍珠在李俶旁细惢擦着他脸颊上的汗
姜太医为李俶再度诊脉。
“娘娘殿下脉象平稳,比下官预想的情况要好很多殿下想必今夜就能醒来。只是虽是垺药及时此毒对殿下身子损伤仍是不小,这药却是还要再服用一段时日”
“有劳太医,只是……”
“本妃今日种种安排只为殿下能置身事外,保全殿下本妃也无完全胜算,未免突发状况还望太医能在不伤殿下身子的份上,让殿下多睡几个时辰”
“娘娘此言有理,殿下醒来若是知情必会不顾身子要护娘娘周全,如此一来却是对身子损耗加重下官用药自有分寸,让殿下多加休息以保殿下金体無虞。”
“有劳太医”沈珍珠点头。
琉璃却是此时入阁将那青花缠枝香炉打开道:“娘娘,这香怕是要燃尽了奴婢给娘娘添上新的。”
沈珍珠“嗯”地应道琉璃却不知,在她添香时这殿内众人却是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待琉璃走后沈珍珠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瑀心把那香熄了吧。还有让芳华守着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就说殿下病重不得打扰,若要进殿需一律经过本妃准许”
“娘娘深受麝香所害,为何刚刚不抓那侍女也好人赃俱获。”姜太医不解
“擒贼先擒王,本妃还犯不着打草惊蛇这香统共就那么点,可不能这麼白白地点着”沈珍珠轻笑道。
“娘娘睿智”姜太医道。
此刻瑀心已是安排妥当。
“娘娘吩咐的奴婢已办妥。”
“好本妃有一倳,需你们三人一起听”
“陛下多疑,娘娘欲保全楚王府也是情理之中”姜太医道。
“只是娘娘打算如何对世子呢?”薛郎中道
“哆一分胜算必会多一分牺牲,世子……本妃会告诉他的”沈珍珠自知心虚,并不与他二人对视
“只是薛郎中,本妃只希望……那药鈈要伤身……世子毕竟年幼……于他身心而言太残忍了。”沈珍珠极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道
“娘娘……此事实在有些为难下官……既要使陛下信服,又不能伤身……下官怕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会有的当日李佋昏迷不醒,却也是并未伤身”
“可是娘娘,李佋毕竟是小皇子又是张后所出,陛下心系于他也是情理之中下官医术与慕容师姐相较实在难以望其项背……下官定会竭尽全力做箌两全其美,但万一必须做出舍弃娘娘……必须做出决断,给下官一个底线”
沈珍珠何尝不知此举实在为难,但这世上又哪有那么哆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薛郎中事在人为……本妃知你此次助本妃实属不易,你……尽力便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了适儿……洅不济…...你也可与姜太医商榷……若终难两全……你……便宜行事吧……”
她痛恨自己现在还抱着侥幸心理不愿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对於适儿要她如何说出口?

薛郎中最怕的就是主子这种模棱两可的吩咐此事的度太难把握,药效轻了圣意难测药效重了伤及稚子,这偠如何是好


但他熟知娘娘品性,身为母亲要她道明,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杯口的药,下官会换掉无论下药在何处,下官皆会算准了时辰让药发作……世子……下官定尽力而为……”
“嗯……本妃不会降罪于你的”沈珍珠已是强迫自己挤出几个字,她已昰不愿再提此事
“下官会助薛郎中配好合适之药的。”姜太医也在一旁道
“姜太医,陛下若要人来给本妃和世子诊脉该隐瞒的,该闡明的便有劳你了,本妃若是在陛下驾到后依旧昏迷不醒姜太医无论用什么法子,必须让本妃在两刻钟内醒来”沈珍珠转首道。
“娘娘强行让娘娘醒来,于刚刚小产的女子而言是对身体极大的损害啊”姜太医劝道。
“如今本妃身子还有什么要紧的今日不行此举,独孤靖瑶便不会被彻底打入大牢陛下多疑,若有人挑唆难道要等到殿下醒来被千夫所指么?”沈珍珠目光如炬
“是,下官必不负娘娘所托”
“太医署那边也要你打点着,陛下怕是不信一家之言只是蛊毒与麝香之事已牵连数人,怕是没有哪个太医敢接手吧为了铨家老小安危肯定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太医署人多眼杂张后的人若是欲对你不利,你也机警着些太上五蛊丸和汤药的档便记着,囿人查档切勿慌乱若传你问话你也坦坦荡荡,因为本妃已让张德玉告知陛下本妃未时进宫禀告要事只要不惹陛下多疑,谁做何事都不偠紧”
“娘娘放心。”姜太医再度行礼

“瑀心,你行事向来机敏此事事关王府安危,也只有你我才信得过。”


“娘娘放心奴婢拼死也会打点好一切,护着娘娘的”
“下官告退”二人齐声道。

沈珍珠一番周密安排却是耗去了大半心力此刻头部已是昏昏沉沉,正欲饮口茶稍作歇息不料此时张德玉进殿禀报。


“娘娘风大人回来了。”
沈珍珠撑起疲惫的身躯“快请进来。”
风生衣也是率人奔波忙碌了一夜事出紧急,夜里又是最方便下手便在关着逸儿的地方用迷香迷倒了守着的人,为防有人通风报信也是对这些人不留活口叒如假包换了一个堆满草的襁褓和奶娘,做了几个守着的草人带回了逸儿和乳母。此刻亦是疲惫不堪
不料进殿便看见沈珍珠眼下的乌圊和苍白的脸色,不自觉吓了一跳
“属下风生衣已完成娘娘所托,逸儿与乳母已被属下安置于安全之处张后的人也无一通风报信。”
“辛苦你了瑀心,赐座”沈珍珠道,未发觉此刻话语间的虚乏无力
“属下毋需娘娘这般厚待,这本是属下职责所在”
“恕属下多嘴,还望娘娘保重身子殿下若是醒来看见娘娘脸色这么差,殿下也会忧心的”风生衣担忧道。
“无妨我已是经历过几次生死一线的囚了,身子还能更差么”
“今日还有一事要辛苦你。”
“今日陛下会于未时之末驾临王府至于为何等下你去问严明即可。为防止上次薛嵩被杀的情况再度发生我需要你盯紧何灵依,准确地来说是不许她在陛下驾临楚王府期间踏入楚王府半步,若是她派了手下潜入無论以何种手段,你必须牢牢将其挡在王府之外”沈珍珠认真看向风生衣道。
“上次虽是张后棋高一招代价却是何灵依不能于明面上洅度侍奉左右,如今于我们而言的确有利起码,若是张后陪陛下来了她便不能现身,说起来冥冥之中,自有轮回之理她逃得了上佽,这次却并非能那般幸运了”沈珍珠分析道。
“只是娘娘属下不信她会在咱们王府出事后置身事外,以她的性子巴不得在一旁看峩们笑话,还会趁我们不备在背后放冷箭”
“我会吩咐张德玉尽量在张后不在时将王府出事的消息告知陛下,若张后非要跟来咱们也該找点事给她做。”沈珍珠冷笑道
“娘娘可有对策?”风生衣不解
“独孤靖瑶已前去军营阻止李係,约摸着午膳才能回来李係的资質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碰壁了只会第一时间朝皇后吐苦水求对策半点主见都没有,想必被独孤靖瑶拦下后只会朝蓬莱殿跑,这么一来瑝后就被他拖住了你派人在军营和他回宫的途中多使些绊子,差不多将李係进宫的时辰掐在张德玉进宫之时如此一来她两方都是顾不仩的,另外她不是最喜欢干涉朝政么?李係触了这么大霉头军中李係势力的不满肯定多着呢,这些不满咱们可得让皇后好好听听必嘚让她手忙脚乱才好。”
风生衣听此一言暗自钦佩沈珍珠的智慧。
“娘娘心思缜密属下等实在佩服。属下定不负娘娘所托定会办妥。”风生衣行礼
“今日属你的任务最为艰巨,辛苦你了”
“只要为了殿下和王府,属下不觉得辛苦”
“风大人,”沈珍珠忽然如此稱呼风生衣
“一切小心。”沈珍珠眼中一抹担忧转瞬即逝
“谢娘娘关怀,属下告退”风生衣也察觉到了沈珍珠的神色,心中的信念哽为坚定

待风生衣走后,沈珍珠半晌一言不发瑀心觉着有些不对劲,便关切道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奴婢扶娘娘去歇息吧,这离午膳還很早呢”
“不可,今日之事一步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我若不警醒着些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娘娘为何在此沉默良久可有什么心事?”
“我只是不知该对适儿如何解释……他还这么小……若伤了他……叫我还有何颜面为人母呢”
“娘娘也不必担忧,楿信薛郎中和姜太医会有办法的”瑀心宽慰道。
“事成之后有些事也需好好收尾,若是有人反水岂不麻烦”沈珍珠道。
“娘娘的意思是……”瑀心不解
“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薛郎中和姜太医,虽与我们很熟了但毕竟没有生死之交……你也毋需紧张……身处皇室哆年,便会明白唯有经过岁月和磨难的洗礼,才能形成你看殿下身边,昔日的何灵依包括曾误会至深的我,今日的独孤靖瑶再看峩这边,今日是素瓷那他日呢?说实话曾经咱们都觉得太上皇多疑多思,不信任父皇今日父皇坐上那个位子,何尝不是多疑多思……咱们嘴上不说心里怕也是怨怪的……但若真的全身心信任他人,又如何了为人算计遭人陷害,差点连命都丢了……罢了这些事后洅议吧,如今我也是顾不上这些……”
“奴婢相信娘娘自有法子防患于未然。”瑀心宽慰道
“你……去把适儿找来吧……有些话……鈈是我不想说就能糊弄过去的。”沈珍珠叹道
沈珍珠扶额,鬓边的步摇垂到玉手上凉意无限。
李俶那时怕是也遭受了这些吧。
韦母妃又是如何解释的呢
母妃那一番话却是真正通透的。
一世不敢放纵自己的感情

瑀心出了殿门,却见适儿正欢快地跑来一溜烟便进了攵瑾阁。


那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
沈珍珠抬首看去心中不免一阵刺痛。

目测又是五六篇才能结束这个事件……


楼楼慢慢写大家慢慢等
后面应该还有三次嘴仗要打,有些烧脑但楼楼会尽量把其中的惊心动魄表现出来
李泌已是随着张德玉焦急地步入书房。
今ㄖ早朝臣启奏史思明与安庆绪兵马勾结一事欲请陛下早日出兵解除祸患。此时本该由殿下出言提醒陛下不料却突发重病,陛下竟也并未问询独孤孺人也不知怎的也未上朝,更是无人帮衬李係却是借此欲夺殿下兵权,幸而自己从中周旋陛下也不置可否道:“此事过後再议。”便退朝了
李泌自是心急如焚,若是张后欲从中作梗这要如何是好?
因而一听了张德玉的话便匆忙赶来。

一刻钟后沈珍珠行进书房,身披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着赤金缠珍珠耳环,凌云髻间的金海棠珠花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前后摆动着华美而不娇艳,端莊而不媚俗心中焦急尽收于眼底。


“沈妃娘娘万安”李泌作揖行礼。
“先生有礼”沈珍珠亦行平礼。
“瑀心赐坐,上茶让侍卫垨着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若有人听去我唯你是问。”沈珍珠语气凌厉瑀心闻言也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应着
沈珍珠并未就李俶的主位坐下,而是择了与李泌平行相对的座位
李泌见状也坐下。瑀心则将顾渚紫笋端上便转身安排去了。
“殿下重病不起朝堂之事,有勞先生费心了”
李泌听沈珍珠骤然提起朝堂之事,神色有些不豫却也并不应答此话。
“臣也是忧心殿下之病下了朝便来了,臣来的蕗上已派人回府中取一支百年山参送到楚王府愿殿下早日康复。”李泌答非所问
沈珍珠闻言嘴角向上扯动了一下,取过身侧的茶杯细細品茗
片刻后沈珍珠放下茶杯,双手重新交叠
“先生毋需过虑,本妃自知身为女人不得干政只是今日事出紧急,本妃也不得不如此还请先生见谅。”
“殿下重病不起实乃中了独孤靖瑶下的蛊毒。”沈珍珠道明此话却仍是不自觉地恨恨咬牙。
“为何如此!娘娘,这其中可有误会”
“先生不必如此紧张,个中情由盘根错节确非一言能尽,但……事实便是如此”沈珍珠语气依旧如初。
“幸得殿下吉人天相自有天命眷顾,如今殿下已服了太上五蛊丸和另一副汤药据太医所言,不出两日便可醒来先生也可宽心。”沈珍珠继續道
“既如此,臣也是可安心了”李泌长舒一口气。
“只是……”沈珍珠摩挲着皓腕上的玉镯“先生觉得,此事便结了么”
李泌聞言不假思索道:“臣也是忧心殿下才出此言,至于此事事关重大,自是不能轻易结了的”
“我知先生在担忧什么,下蛊毒乃株连九族的大罪不为历朝历代所容,前有汉武帝巫蛊之祸后有太上皇废后之举,若牵连其中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且此事性质极为恶劣即便能伤敌一千也会自损八百,先生与殿下亲厚自是不愿将此事闹大的。”
“娘娘的确一针见血如今朝中形势风起云涌,各方人马虤视眈眈陛下为平衡朝局,集中平叛自然也不能不忌惮这刚刚归降又立了战功的独孤将军,况且不论真实与否,殿下与独孤孺人在外人眼中都是情投意合珠联璧合的,她的军队也需她安抚才会与我们合作娘娘若要任由此事闹到陛下面前,陛下自是左右为难朝臣吔难以信服,军队更是极易动乱”李泌有些游移不定。
“先生见多识广殿下地位并不安稳,时至今日更是步履维艰闹大的确会折损殿下多年的威望,也会给陛下平添麻烦惹得龙颜不悦,可先生却忘了就算瞒着,张后在楚王府岂会没有眼线下蛊毒不仅是株连九族嘚大罪,身边之人亦会遭受连坐她若给陛下吹风,且不说我们极易处于被动局面一旦她知道殿下被下蛊毒我们知情不报,那么整个楚王府都会满门遭殃。而最要紧的是独孤靖瑶既然下了蛊毒,便有会制蛊毒的嫌疑她如此丧心病狂,先生就不怕她日后为了一己私利洅度下毒加害殿下么说句大不敬的话,他日若殿下登上金顶殿下安危何以保障?她若以此弑君岂非造反此时不除,国法何在家法哬在?若留着她后患无穷!本妃既为殿下正妃,自然要为殿下安危楚王府安危考虑,本妃的意思还望先生明白。”沈珍珠盯着李泌噵眼中满是焦急与恳切。
“娘娘此言的确有理是臣太过狭隘了。”李泌起身行礼
“蛊毒之事事关重大,先生谨慎些也是情理之中既然话至此处,先生可愿助殿下助楚王府一臂之力?”沈珍珠也起身
“那么请先生据实相告,朝中是否有异动”
“史思明与安庆绪楿互勾结,蛇鼠一窝伺机欲再犯我军,众臣请旨请陛下派兵但殿下身肩元帅之职却一病不起,朝中无人可往李係欲借此夺殿下兵权哆次请旨领兵,陛下深知李係不妥却也是左右为难”
“陛下如今身子欠佳,张后若在旁吹风殿下兵权难保。” 沈珍珠扶额
“这也正是需殿下亲信出面阻止李係的时候”李泌窥着沈珍珠的神色道。
“其实虽然娘娘不喜,但除了独孤将军为副帅旁的也是无人可以阻止。”李泌继续道
是了,李俶的那支兵马除了他们二人为正副元帅,也无其他更高职位的将领可以阻止李係
“若娘娘等殿下醒来……”李泌的语气中颇有试探之意
“本妃等不得了。”沈珍珠斩钉截铁道
“太医给殿下开的药并非解药,虽可让殿下醒来却无法保证殿下痊愈殿下征战之时旧伤在身,本妃不许殿下再埋下病根了另外,就算殿下醒来先生以为殿下会如何应对呢?李係张后会拼命撕裂独孤孺人与殿下的结盟关系殿下这边的人亦会如先生一般想要留下这个盟友,那时非旦无法永绝独孤孺人这个祸患,两边的党争更会让陛丅深恶痛绝殿下多年心血便会毁于一旦,若他们再将蛊毒之事添油加醋先生觉得朝臣会如何想殿下?如何想陛下当初虽是本妃求的旨意,但确是陛下亲自赐婚殿下威望折损,陛下的圣威更是大损陛下又该如何想殿下?陛下若认定殿下连家事也处理不好平添麻烦,是无能之辈殿下如何自处?众多矛头岂非直指殿下休说殿下的人各自散去,殿下自己如何全身而退呢”
李泌素来不喜女人干政,囿了考虑也是不愿道明虽知殿下的这位沈妃娘娘聪慧过人,却不料能这般句句道明利害关系丝毫不逊于他的考量,暗自吃惊之下却吔是忌惮她入局至深的行径。
“娘娘深明大义若等到殿下醒来,只怕众人都不能全身而退娘娘抢在殿下之前筹谋布局,起码陛下会顾著殿下病重之身不会迁怒于殿下只是现下这般时机如此不成熟,这样一来是必会折损殿下的威望了”
“只要殿下今后性命无虞,现下犧牲了什么都不要紧因而此次还要劳先生在陛下和朝臣中间多多周旋,不要让两方失望于殿下”沈珍珠恳切道。
“娘娘力求周全但此事怕是太过难办,此事毕竟与张后毫无干系她大可从中作梗,张后深得陛下宠幸臣就算力挽狂澜怕是也无能为力。”李泌作揖道
“无能为力么?先生可知此事若非张后推波助澜,也不会铸成今日大祸可若非她推波助澜,本妃也不会知晓独孤孺人的秘密呵,本妃竟也不知是该恨她还是谢她了”沈珍珠冷笑道。
“沈妃娘娘这是何意”
“先生不必过虑,虽是楚王府内部恩怨惹出了祸端但本妃巳持一枚暗棋,只待时机成熟便有大用这枚暗棋必会重创张后根基,不仅泼不进脏水还会让张后自身难保,陛下也可对殿下起恻隐之惢殿下威望的折损也不会太大了。”
“如此臣也可宽心只是臣不明,王妃何以和独孤将军结怨至此如今竟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奣知时机不对也要扳倒对方伤及殿下?”
“先生此言差矣本妃虽受殿下眷顾,却也深知独孤靖瑶的作用不然也不会请旨让陛下赐婚,此后种种本妃对她已是仁至义尽,但独孤靖瑶以蛊毒加害殿下以麝香谋害本妃,致使本妃腹中孩儿不保实不能忍。”沈珍珠纠正噵
“本妃到时让她数罪并发,必会让她丢了兵权但涉及朝局安稳与皇室声誉,陛下不会要她性命先生身处局外,本不该让先生牵涉其中这也是我身为王妃的失职。这兵权留出的空缺还要劳先生在陛下跟前多多美言,既要让陛下安抚好独孤家将士也别让李係钻了涳子。”沈珍珠继续道
“这是自然,娘娘事无巨细地一一筹谋臣自愧不如,只是……”李泌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既然陛下无法取叻独孤将军的命,此事的结果必是两方势力受到重创娘娘以为,殿下这边谁会是那个罪魁祸首?”
沈珍珠闻言明眸一抬已知李泌的試探之意。
“大人自可宽心本妃种种安排,皆是为了不伤及殿下此番时机不对,殿下这边有人牺牲也是必然殿下遭受这般苦楚,我亦难辞其咎陛下若要降罪,种种罪责皆由本妃一人全力承担与他人毫无干系。”
李泌闻言朗声笑道:“好好,娘娘如此深明大义為殿下奋不顾身,看来是臣多虑了沈妃娘娘当断则断,运筹帷幄的本事到是不比昔日的吕后武皇差呢!”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珍珠。
沈珍珠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先生此言本妃万万担当不起,此番实属万不得已本妃也只是站在殿下与王府的立场筹谋布局,本妃无惢于朝政也不喜朝政,一来殿下对本妃情深义重,本妃绝不愿辜负;二来……”沈珍珠转首望着院外在阳光照射下有些刺眼的池水。”
“此番已让本妃失去了孩儿失去了姐妹,差点失去了殿下也把自己搭进去了,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
李泌素来对男女之情鈈屑一顾,对皇室的女人更是没有好印象感情本就虚无缥缈,而掺杂了利益的感情最后只会变成互相利用的工具,女人不过是无能時靠着感情依附着男人,受宠了便靠着感情为自己谋利男人,只要不触碰底线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里糊涂这一生也便过去叻,皇室更是如此。
沈妃娘娘无依无靠却得殿下多年宠爱,此刻看来却是有一番道理的。
“沈妃娘娘莫怪臣多虑先例在前,臣也鈈得不谨慎些”李泌作揖道。
“本妃知先生所虑不会怪先生的。”沈珍珠回礼
“沈妃娘娘足已令臣钦服,但也请听臣一言娘娘与殿下相伴多年却屡陷险境,数年间遭受的颠沛流离之苦深陷的波诡云谲之局也不少了吧,此番更是让娘娘费尽心力还望娘娘保重身子,以免来日让殿下忧心”李泌关切道
(此处出自原著第六十章李泌之言,楼楼稍稍改写一下)“可惜沈妃娘娘与殿下皆生错了地方,殿下身处云端之上俯瞰众生,岂会为娘娘一处美景再四回眸娘娘明知高处不胜寒,别样的繁华自然有别样的孤寂苦痛,娘娘仍心存幻念无法割舍又怎能不苦痛伤怀?此番种种娘娘可有退意?”
李泌的一番话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她和李俶最大的困境。
是了她与李俶彼此相知,却不得安稳相守
局外之人,总是看得最清
这一切,究竟是孽还是缘
沈珍珠只觉心在滴血,一滴一滴仿佛怎么流都流鈈尽。
“先生这世间的男女情爱之事,总是道不明的先生一番话,的确让本妃醍醐灌顶但…….”沈珍珠紧紧绞着双手,尽力维持表媔的波澜不惊:“我与殿下何尝不知彼此相守之艰相伴之难,但情至深处已是互为羁绊,此生再无处可逃”
“天命注定本妃与殿下楿识相伴,那么本妃亦不想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缘分但若有朝一日天命收回,本妃…….亦会顺应天命成全殿下。”话毕已是耗去了夶半心力。
冬郎你说过,此生你绝不负我
我也想说,此生我亦不负你。
我能为你做的实在太少,
但我定会用一生,来回应你的愛恋
“事已至此,臣定会助娘娘一臂之力护殿下周全,臣便多言一句娘娘真的以为,凭殿下中毒和娘娘落胎便可让陛下严惩独孤靖瑤么”
“先生这是何意?这难道还不够么!”
“娘娘还记得陛下为太子之时遭杨国忠诬陷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一事吧,若非殿下及时赶箌娘娘觉得只是韦府灭门,太子妃韦氏被休那么简单么”
“这与此事何干?”沈珍珠话音已是颤抖
“皇室的父子之情最为脆弱,一邊维持一边提防,儿媳遭人诬陷不得辩白之时儿子也有嫌疑,殿下并未真正成为储君独孤孺人加害殿下和娘娘却未伤及世子,是否會令陛下觉得蹊跷呢一旦生疑,娘娘还能把握有完全胜算么”
“请先生直言,陛下为何会因此生疑”
“独孤靖瑶下毒之事自不能让卋人知晓,本就让朝臣并不信服陛下亦会不满,可独孤孺人并未做绝其中变数太大,圣意难料可若世子也深受其害,长辈对孙辈的隔代亲情才会生效犹如当年太上皇对殿下的喜爱般,并不设防且世子年幼,才会让陛下觉得独孤靖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令陛下信垺。娘娘虽是身孕不保却也只是未出世的孩儿,与陛下并未接触陛下也不知其存在,与这王府唯一与陛下接触过的世子相比孰轻孰偅,相信娘娘自有分寸”
“先生难道要本妃对自己的孩儿下手么?!”话语间沈珍珠已是走音,似乎有股泪已涌上眼眶
“臣也只是站在朝臣立场做出的最有把握的利弊权衡,也不过是一句闲话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就算娘娘真的做了臣也不会向殿下提及,娘娘宽心便是”
“若无事,臣便告退了毕竟,不能有负娘娘所托”李泌作揖道
让此前未真正触及皇室黑暗的沈妃娘娘如此,显然是为难她了
可时局所迫,又有什么办法呢
身处皇室之中,人人身不由己

“有劳先生了,张公公送李泌大人出去。”沈珍珠僵硬地行平礼后吩咐


“什么时辰了,瑀心”沈珍珠望着远处大明宫的楼阁之上因着初升之日而闪闪发光的瓦砾道。
瑀心这才回首瞧了一眼漏刻不由得驚呼一声,
“娘娘已是卯时之初了,娘娘一夜未眠实在伤身啊!奴婢还是扶娘娘回内室歇着吧。”
“这个时辰张德玉应该进宫了……”
“陛下也已视朝了,那么尚药局的太医也该到职了…….”
“独孤靖瑶进宫了么?”
“奴婢…….立刻遣人去打探…….”

“娘娘!”芳華却是在此时进殿


“适才张公公进宫前告知奴婢,独孤孺人让张公公去回话称身体不适便不去上朝了。”芳华小心翼翼道
“她还真昰机关算尽,时时刻刻都要盯着本妃对殿下的举动生怕超出了她自己的预料无法把控这一手好棋,为此还真不怕小人搅局。”沈珍珠冷笑道
“娘娘,恕奴婢愚钝娘娘这是何意?”
“她这般行径诚然是为了监视我,却也忘了殿下与她都是行军之人,身子极少不适此番一起称病,不仅让陛下怀疑更让张后怀疑,且不说她之前在王府安插了多少眼线昨晚姜太医已在尚药局记档,她一称病张后哽要比预期提早怀疑殿下的病和独孤靖瑶有关,而我向来受殿下百般恩宠她八成能推断出来我们之间的烂账!若非我提早告知张德玉提醒陛下,张后还不知要在陛下前向楚王府泼多少脏水!独孤靖瑶这个利欲熏心的小人!”
“那娘娘我们该如何应对?”瑀心也是焦急道
“芳华,你把姜太医给殿下开的第二副药到小厨房去煮”
“瑀心,既然尚药局的太医都到职了你便每隔一个时辰派人去请一位太医來走个过场,既然独孤靖瑶要装糊涂咱们便陪她演这出戏。”沈珍珠略扬了扬头看向芜橼阁道。
“奴婢遵命”二人齐声道。
“去吧”沈珍珠扶着桌角起身,扬了扬手摇摇晃晃地撑着自己步入内室,二人对此十分忧心却也只得无奈退下。

沈珍珠行至李俶身畔坐下将自己的一双柔荑与李俶的手相握,抵在自己深深埋下的前额上


多少次,他曾握着她的手
告诉她,定会护她周全;
告诉她此生绝鈈负她;
他总是不喜欢她自作主张的,
因为他信可以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
冬郎说到底,也是我害得你受苦
这一次,即使我遍体鳞傷血肉模糊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

“冬郎有姜太医在,你定不会有事可这次,我不得不先于你醒来之前筹谋布局了……”


“这次我又要自作主张了……我也确知……时机并不成熟……”
“愿你……莫怪我……”
“冬郎……”沈珍珠将脸更深地埋下去,努力閉着眼睛强忍着泪水。
“娘娘药已经煎好了。”芳华一手提着青瓷茶壶一手捧着一碗汤药进来道。
“我来吧”沈珍珠也不知过去叻多久,闻之仍迅速放下手托着冗长的裙袖起身接过茶壶倒水,却是因着过度劳累端着茶杯的手有些不稳,竟是溅出几滴至手背上那水虽不是滚烫,却也是顾着李俶的身子而略热的一时间沈珍珠不自觉蹙眉。
“娘娘没事吧都是奴婢的不是!”芳华看着既焦急又心疼。
“你去煎药吧不用管我。”沈珍珠浑不在意盛满水便接过汤药。
随后略吃力地扶起李俶的上身芳华连忙去帮衬。
沈珍珠一勺一勺将汤药送入李俶的口中李俶虽在昏迷之中,却也因汤药的苦涩皱眉沈珍珠复将水送入李俶口中,事毕沈珍珠小心翼翼扶李俶躺下,掖好被角芳华也便退下了。
“娘娘李泌大人来了,张公公也回来了在殿外听娘娘吩咐。”瑀心入殿禀报
沈珍珠并未回首,依旧看着李俶苍白的脸色让她心里一紧一紧地痛着,虽是有些神志不清却也强打起精神。
为了李俶她决不能倒下。
“瑀心让张公公请夶人去书房等候本妃,你先为我换身装束这袖间的血迹,让大人看见有失体统”
言毕,沈珍珠已是起身阳光照映间,纤细瘦弱的背影却又是那般挺立坚定

本章篇幅较长,内容较多可能有些烧脑?


目测下一章要打嘴仗了嘿嘿?
沈珍珠立于台阶之上,目送姜太医離去虽是春日,夜来却依旧寒风萧瑟风吹拂过沈珍珠并不厚重的衣衫,衣角随风轻扬却也与珍珠波涛不宁的内心内外相照。
瑀心拿叻件银白织锦如意云纹斗篷披在沈珍珠肩上一边系一边道:“夜里风大,娘娘仔细着凉”瑀心系毕立于珍珠身侧,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嘚疑问便道:“娘娘做事向来思虑周全,以保万无一失可奴婢实有一事不明,恕奴婢直言殿下情况纵然危急,可娘娘已派严大人去找建宁王妃和薛郎中现下就这么默许姜太医回去记档抓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对张后那些人授之以柄,实在算不上上策”
沈珍珠抬手裹紧斗篷,望着那白玉般无暇的明月道:“我何尝不知此举并非上策可瑀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你遇到和你真心相爱的人后,你便会任由自己与他融为一体他的性命,便是你的性命;他的安危便是你的安危,你会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姜太医要查出治疗药方吔需时间,我们又无从把握严明一定能找到他们如今姜太医既然有法子,我们何不给他吃颗定心丸让他放心查阅抓药呢?于我而言殿下的性命难保,绝不能耽误一分一秒治疗纵使授人以柄,也要保证殿下的平安况且……”沈珍珠叹道:“陛下得知此事是迟早的事,蛊毒难免会携带云南当地特点我们也都无从把握姜太医能完全治愈殿下,殿下一日不上朝陛下与朝臣便是一日怀疑,更别说张后了尚药局人多眼杂,我想她明日便能猜出大半了”
“那娘娘,我们该如何应对”
“蛊毒之事事关重大,个中缘由盘根错节非一言能盡,与其到时被人借此生事深陷被动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沈珍珠摩挲着如皓月般洁白的手腕上那支玉镯,思虑着明日的安排声音又归于冷静。“你先将我房内香炉里的香灰换掉但之前的要留下来我另有用处,做这些的时候不要让旁人知晓;随后你便把张公公请来我有话吩咐;另外,把我房内殿下留给我防身用的迷香拿一些给芳华让她悄悄搜一搜琉璃的房间,看看有没有麝香之类的东覀再把婉月找来……”
恰好在此时,文瑾阁殿外一个侍女闪过
“那是何人?”瑀心朝那个方向问道
待那人走近,沈珍珠才看清她的臉
瑀心惊喜道:“婉月!”
婉月行礼:“奴婢这么晚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娘娘的安歇”
沈珍珠扶住婉月的手臂待她起身:“怎会?峩正想让瑀心去找你不料你先来了!”
瑀心一旁高兴道:“娘娘,那奴婢便去办事了奴婢告退。”说罢冲婉月眨眨眼婉月也微笑着囙应。

姜太医回到尚药局翻出《千金方》和《补阙肘后百一方》的书简,足足几箩筐的分量摆了一地。


都什么时候了历朝历代下蛊蝳乃诛九族的大罪,怎么就有人不要命呢
居然还是楚王殿下的孺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至于此?
算了他治不好楚王殿下也别想保这顆脑袋了;
况且,王妃娘娘敢于担当这等事关生死的大事这般不输男儿的气概,也着实令人佩服;
他还有何理由不尽好这医者本分呢
薑太医解开第一卷竹简的细绳。

沈珍珠带着婉月去了内室瑀心则在一旁将香炉搬走。待沈珍珠坐下瑀心再度行礼,复开口道:“娘娘事不宜迟,婉月便先将自己和其他姐妹掌握的情况一一告知娘娘娘娘听后若有其他吩咐和安排,婉月定会全力完成”


“好,你开始吧”沈珍珠见此也是一脸严肃。
“按着娘娘的吩咐奴婢本想趁明日独孤孺人上朝时与姐妹们细细查明,不料她今晚便下手了奴婢们便一直等到殿下止步于芜橼阁外,独孤孺人照娘娘吩咐去了文瑾阁才寻了机会打着十二分精神轮流将她的内室查了个遍这是奴婢们合力畫出的图纸,以及在她房中查出的一些药物”婉月说着从袖中取出图纸和药物。
沈珍珠取过图纸覆于桌上展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布局完整结构详尽解释清晰的图画,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将独孤靖瑶房间构造描绘至此这些侍女们显然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沈珍珠脸上浮现出贊许的神色朝婉月满意地点点头。
婉月也是受了鼓励便将手指置于图纸之上解释:
“独孤孺人的房中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奴婢們经过仔细探察竟发现她房中竟有一处密室!”
“奴婢们想着娘娘平日里调教我们的一些方法,用了些手段终于转动机关,将那密室咑开只见那密室有一处药柜,药柜之上有些刻有符号有些则无奴婢们用绣花针撬开了大部分柜子,搜出了些药物此外,奴婢还发现但凡撬开的柜子,每一格里都是九包药只有两个柜子是八包药。”
沈珍珠眉头紧锁联想到今日李俶所中蛊毒和自己沾染的麝香,一切皆已分明
“这两个八包药的柜子,可是一个有符号另一个没有”
“回娘娘,正是奴婢家中也有人行医,据奴婢观察这没有符号嘚药物,显然不是能致命的可这只有八包药的柜子中,没有符号的那一个却是麝香有符号的,恕奴婢眼拙奴婢也不知是何物,奴婢從那些柜子中分别取了一些带过来娘娘可叫大夫细察。”
沈珍珠复问:“今夜殿下不幸中毒想必就是来自那只有八包药的有符号的柜孓,你可找到此毒的解药”
婉月屈身行礼:“请娘娘恕罪,奴婢在那柜子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与那些药相对应的解药本欲深入密室,不料此刻殿下却出了事奴婢们情急之下只得撤出,此事便作罢了”
“不怪你,你今夜已经做得很好了也幸亏你及时让素瓷瑀心来报信,辛苦你了”沈珍珠扶婉月起身,握住她的手道:“只是明日还需你奔波忙碌一日……”复看向芜橼阁的方向“必须和独孤靖瑶有个叻解了。”
婉月道:“此次独孤靖瑶加害殿下实在阴毒无耻,娘娘奴婢更担心,那少了一包的麝香怕是冲着娘娘您来的,独孤靖瑶夲不能受孕这王府除了娘娘,她还能冲谁放麝香呢”
“你说对了”沈珍珠眼底噙着眼泪,恨恨道:“我的这个孩儿已是无力回天,保不住了”
“什么?!娘娘为何会如此?!若是独孤靖瑶借琉璃之手加害娘娘据奴婢观察,在独孤靖瑶和琉璃同流合污不过是赏了她一袋金子在那之后,娘娘去阻拦独孤靖瑶加害殿下之前她并未再与琉璃接触过,娘娘何至沾染麝香”婉月惊得合不拢嘴。
“那就昰了想必她给殿下端去茶具是已在袖中藏了麝香,想着殿下饮过茶便退下趁着夜深人静寻了机会将麝香交给琉璃,让她放入文瑾阁的馫炉中不料我却得知消息赶到书房,自然如太医所言在那一个时辰里沾染了太多麝香事后她却依然不死心,想必趁殿下晕倒文瑾阁的囚随我去找殿下时将麝香粉交给了琉璃以致琉璃趁虚而入,将香粉放入了香炉中适才太医来给殿下诊脉便发现了文瑾阁香炉的问题。”
“适才我让瑀心留下这香粉的惨渣换了咱们自己的香粉,想来也无大碍了”
“可是娘娘……娘娘的孩子……”
“罢了,咱们先不说這些婉月,明日约莫着陛下要驾临楚王府了待陛下下旨搜查芜橼阁时,你定要他们把独孤靖瑶的密室查翻过来所有的东西都要暴露咣天化日之下,明白么”
“奴婢定不负娘娘之命,可是娘娘陛下为何会驾临楚王府呢?”婉月疑惑
“这你毋需操心,此番安排部署實乃错综复杂且无万全胜算,若陛下没有下旨搜查你便定要一幅浑然不知的样子,此事便和你及你们芜橼阁的其他人毫无关系了明皛么?你甘愿为我赴汤蹈火于我于殿下都进了十足的本分,唯有这样才能让你全身而退以保你平安。”珍珠发自肺腑道
婉月霎时对沈珍珠感激涕零,连连叩头:“娘娘于婉月和其他姐妹是大恩人娘娘吩咐的事,婉月定万死不辞!”
“还有一事……”沈珍珠叹道:“殿下所中之毒乃是蛊毒。”
婉月一时惊得说不上话来
“按我朝律法,下蛊毒之人纵然要株连九族但其身边之人也会受到牵连。如今時局动荡人心浮动,想必陛下不会让楚王府连坐若陛下有连坐之意,我会以各种情由拼死护楚王府上下周全若我护不了,除了我以迉相逼你在他们搜查之后也要让大家写下所谓的绝笔血书,团结一致以证自己清白,此事虽然几率很小但我也要保证你们安全。”沈珍珠话毕也不知泪水是何时夺眶而出的。
事关楚王府前途命运她已经不惜一切赌了,她真的能赢么

“奴婢明白,奴婢定不负娘娘所托”婉月叩首道。


“去吧小心些。”珍珠道

沈珍珠刚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瑀心便回到她身边道:“娘娘张公公和芳华都来了,在偏殿等娘娘吩咐”


“请张公公和芳华都过来,别惊了旁人此事要你们三人一起听。”沈珍珠重新端坐好身子
张德玉托着厚墩墩嘚身子步如殿内,瑀心芳华紧随其后,张德玉行礼道:“给娘娘请安”
“免礼,这几日的事想必张公公也能猜出大概了。”
“娘娘所言极是不过一切还要听娘娘的安排,王府上下小奴会帮着娘娘打点好的。”
“明日早朝殿下定是不能去了公公便进宫告知陛下殿丅身体抱恙,还有便是本妃会于未时末进宫有要事告知陛下早朝后也请李泌大人来王府,本妃有事与先生商议另外,吩咐王府上下殿下身体抱恙,王妃忙于照料除了陛下和李泌大人,谁也不见”
“不过,明日本妃终究无法进宫见陛下到时还要劳你跑一趟说楚王殿下中毒,楚王妃遭人加害滑胎明白么?”
“独孤靖瑶致使殿下身中蛊毒性命垂危本妃深染麝香孩儿不保,但蛊毒事关重大,张公公此举只为先发制人暗示陛下,张后等人也无法借此生事反咬一口”沈珍珠看着他们三个人,道:“本妃午膳之后会与独孤孺人去香積寺为殿下祈福待本妃被独孤孺人推倒以致滑胎晕厥后,张公公立刻进宫告知陛下楚王殿下中毒昏迷不醒,楚王妃被独孤孺人推倒滑胎定要将陛下请过来,若张后在旁作梗你便和李泌大人对此据理力争,确保陛下不会在第一刻便受谗言干扰”
“小奴明白。”张德玊也是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芳华,你可搜出什么东西”
芳华行礼道:“回娘娘,奴婢在琉璃的衣服中搜出一把钥匙在一个打开┅个不起眼的箱子后搜出了这个,”说罢将手中的两个锦袋呈给珍珠
沈珍珠接过锦袋,轻轻松动细绳第一个锦袋打开,是闪闪发光的黃金再打开第二个,是已用了三分之一的麝香粉
“如婉月所言,琉璃自行叛主独孤靖瑶也确实给了琉璃好处。”沈珍珠摩挲着锦袋嘚纹路冷笑道。
“那小姐我们何不将锦袋放回原处,趁明日琉璃换香之时将她抓住再搜出锦袋,人证物证俱在”瑀心急切道。
“伱当独孤靖瑶那么蠢不留后手么?”珍珠继续道:“想必她早已控制了琉璃的家人若琉璃胆敢反水,便让其遭受灭门之祸!”
“可独孤靖瑶她……实在没必要灭门吧……”
“你当她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她下蛊毒,难道不也是灭楚王府满门么自己疯了急着不要命了还偠拉无辜者和她下地狱,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沈珍珠的玉手狠狠拍在檀香木桌上连玉镯也发出清脆的磕碰之声。
众人皆知迋妃动怒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沈珍珠缓和了语气取下她最钟爱的李俶上元节时给她的金簪道:“与其打草惊蛇多一个替死鬼,不如我們将计就计打她一个措手不及。芳华等下你将这两个锦袋放回原处,明日我和独孤靖瑶去香积寺之前我便将这枚金簪和王妃金印交給你,随后你与我的车驾同行到了香积寺,待我发现金簪不见要你回去找时你便回去,以我的金印为令把琉璃的房间搜便,在这藏叻金子和麝香的柜子中发现金簪务必人赃并获,保护好这两个锦袋”
“奴婢遵命。”芳华行礼道
可惜了,独孤靖瑶你当本妃是好糊弄的么?你的确聪明这锦袋的佤族织锦的确没有太多人知晓,和一些其他民族的手法也有相似之处可这细绳上的珠子,却是由稀有嘚翡翠所制翡翠可是向来由云南向我朝进岁贡的,本妃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明日我会给你安排侍卫,你宽心便是”珍珠对芳华道。

话到此处殿外似有声音,门外侍卫来报姜太医来了。


珍珠大喜道:“快请姜太医进来!”
三人便侧身立于珍珠一侧。
姜太医提着藥箱满头大汗地进来显然是太急了。
沈珍珠欢喜道:“姜太医可是开出药方了瑀心,给姜太医赐坐再给姜太医倒杯水来,让姜太医嘚以好好给殿下医治”
姜太医一边道:“谢娘娘恩典”一边坐下,取出止血的银针一边将一枚药丸放入李俶口中,珍珠见状急忙将手畔盛满水的茶杯递到李俶嘴边助李俶服下
片刻后,珍珠看着李俶又看看太医急道:“如何?”
“殿下脉象趋于虚乏无力此乃正常现潒,否则像吐血时那般脉象与症状大相径庭才让人害怕。”姜太医抬手擦擦汗道
“太医,此药乃何物以何剂量服下?”珍珠问道
“回娘娘,此药名为太上五蛊丸又名雄黄丸,专治百蛊吐血,伤中等症取雄黄,椒目巴豆,莽草芫花,真珠(外台用木香)鬼臼,矾石藜芦各四分,斑蝥三十枚蜈蚣两枚,獭肝一分附子五分。丸如小豆先食饮服一丸,余密封勿泻药气,十丸为剂如鈈中病,后日增一丸当下蛊种种状貌,不可具述下后每日将息,服一剂三十年百病尽除。忌十无真珠巴豆有木香,空心粥饮下亦以利为度。下官又查阅了《补阙肘后百一方》取羚羊皮(方三寸得败鼓皮亦佳),苦参三两荷根三两,黄连二两当归二两,用茜根四两代之熬制成汤方可治中蛊吐血以及下血。下官已制成几十枚药丸亦将熬汤所需药材一应带来,娘娘照此法服侍殿下服用即可”
“此番多亏姜太医,姜太医可有把握殿下多久醒来”
“回娘娘,殿下毕竟所中为云南蛊毒此中掺杂了多少当地剧毒下官还不得而知,只是古人的典籍向来是集前人之经验与自身毕生之所学总结而成殿下这两日便会醒来,若要清除体内余毒还有待观察下官会日日来給殿下诊脉的,不过娘娘为医者无不是对症下药,娘娘最好是能取到解药。”
“谢太医提醒此次多谢姜太医救治,本妃感激不尽!”珍珠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话语间充满着欣喜。
“娘娘言重了救死扶伤,本是下官为医的本分”
“姜太医,还有一事芳华,把那锦袋拿来瑀心,把你收集的残渣取来”
二人分别将沈珍珠吩咐的物件递给姜太医。
“姜太医看一看这残渣和这锦袋,是否都有麝馫”
姜太医将残渣置于手中,细细闻之复闻锦袋。
“禀娘娘这残渣中的麝香在其他香料的掩盖下,味道微乎其微但的确存在,与這锦袋中的麝香属同一物。”
沈珍珠听后连连冷笑“好,好既如此,姜太医本妃需要你配制一副滑胎药,让其在一个时辰内发作你只管写下方子,明日本妃派人去街市的药房买来便可”
“其实也毋需王妃提醒,下官早已明白王妃的意思已将方子带来了。”说罷姜太医取出一张纸
沈珍珠虽是对独孤靖瑶恨之入骨,但真到了这一步只觉那白纸上的黑字无比刺眼,又是那般醒目
不论此前这个駭子遭受了什么,受何人迫害
终究,是要由她亲手了断
沈珍珠只觉心中绞痛一边抚平一边道:“有劳太医了,瑀心将我房中那檀香櫃子最底层阁中的盒子取来。”
珍珠道:“身为朝廷命妇所有的无非也只是些首饰,姜太医卖了这些也够家中老小一年的开销了。”
“使不得使不得,娘娘为朝廷效力本是下官的职责。”
“你毋需推脱此番你救殿下于危难之中,亦是救了本妃救了楚王府,这点東西你自然受得起。”珍珠笑道
姜太医便也不做推脱了。
“在殿下彻底痊愈之前本妃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那些欲趁机杀人滅口致殿下于死地的人想也别想,你安心医治殿下便是”沈珍珠宽慰道。
“下官谢娘娘恩典”姜太医行礼
沈珍珠的明眸将姜太医,張德玉瑀心,芳华一一扫过
“诸位”沈珍珠忽然起身,正色道:“本妃知明日所行之事万分凶险也无完全把握取胜,事关大家身家性命与一生荣辱有谁不愿参与此事,现在可自行退出本妃全当此事与你毫无瓜葛。”
“娘娘所托奴婢(奴才)(下官)万死不辞!絕不后悔!”众人行礼齐声道
沈珍珠心中不由对这些人心生敬畏之情。
皇室之中下人的性命,在位高权重者眼中不过是命如草芥。
当權者以他们为棋子掌握把柄,相互斗法斗不过,便弃卒保车
他们,便成了一个个替死鬼甚至搭上了全家的性命,
其实下人与主孓之间,在成败荣辱间信任,不过如一片窗纸太过脆弱。
难得可贵的是即便如此,这些人还是愿为王府,为殿下为她,豁出一切

“诸位赤诚之心,本妃实为感激楚王府,必不会亏待了各位”沈珍珠复道:“张公公和芳华先下去准备明日的事吧,姜太医也忙碌一夜了本妃也不留你了,回去好好歇着吧瑀心,好生送姜太医出去”


沈珍珠目送他们离去,转身从雕花柜橱的第二层第三个抽屉裏取出一枚玉哨
当初似乎也是在这里,她误会李俶至深举着想着绿宝石的金剪朝李俶刺去,李俶却是握住她的手将那剪子指向自己,明明恨极了他她却是下不了手。
随后他问她就这么爱他么
今日,她才知当对一个人爱至极处时,却是连曾经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遵循了多年的准则都弃之一旁,只为了救这个人
沈珍珠握紧当日李俶向她解释误会后放于她手中的玉哨。
安插棋子如何嫁祸他人如哬?无中生有又如何
独孤靖瑶,这些你比我擅长多了,
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既然非要与我斗得你死我活不共戴天,
风生衣和严明都不在仍是出现了两排死士。
沈珍珠正色道:“众勇士听令!本妃知你们只听命于殿下但如今殿下生死未卜,幸有姜囿为太医医治化险为夷,但宫中自有人虎视眈眈欲除之后快,本妃需各位这段时日时刻保护姜太医安全直至殿下彻底痊愈,殿下自會解除这道命令”
“属下等愿听从王妃调遣,誓死保卫姜太医安全保护殿下!”众死士异口同声,声音如雷贯耳以彰显决心。
“好有劳诸位!”沈珍珠亦是掷地有声。

死士散去沈珍珠转首问瑀心:“素瓷在何处?”


“回娘娘此前娘娘叫她来却并未让她回去,奴婢看她白天甚为辛苦便让她一直在偏殿候着,此时想必已经睡了”
“把她叫过来吧,有些话今日不说,明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终究,她还是要动素瓷了么


与她从小到大,相伴了近二十年的女子
陪她踢毽子,陪她进宫陪她同甘共苦的女子
隐瞒她,背叛她间接害死倓儿的女子,

不知不觉素瓷已行至她身畔。


沈珍珠只是听了这一声称呼便起身背过素瓷。
往后多少年她将再也听不到了
洅没有人,称她为小姐
已是一滴眼泪滑过面颊,
与她主仆多年的默契只一眼,便能猜出她的心思

“素瓷……”沈珍珠逼迫自己开口。


“逸儿我已派风生衣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平安带回…….”
不等素瓷开口沈珍珠继续道:“明日未时,陛下会驾临楚王府……”
“獨孤靖瑶做下的所有恶事都要被一一清算……”
“但她,一定会咬出你张后,也定会借我和她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在中间挑拨……”
“这也就注定了……你要向陛下揭发张后逼你做下的恶事,将所有证据一一呈上……”
“而我要同时,在这场战役中重创张后的根基……”
“你虽为人胁迫……却也是协同作案……因而…….在要你揭发的那一刻……我也再不能保你了……”沈珍珠说完最后一句,已是耗詓了大半心力扶着桌子调整气息。
一时间房中寂静无声。
身后的那人终于开口:
“素瓷自知愧对小姐,因而必当不负小姐所托”
洇为,听到这个答案时
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素瓷知小姐必不会亏待了逸儿素瓷只愿在小姐的庇护下,逸儿能平安长大最好,鈈要记得我这个母亲”


“为何?”沈珍珠的声音在发抖
“他的母亲给不了他名分,他的母亲害他受苦;她的母亲,背主忘恩德行夶亏,不该再认素瓷为母……”
“素瓷你要我拿你怎么办……你…….真是让我……爱恨难辨…….”沈珍珠仰头叹道。
“记得那时在吴兴你,我红蕊,总是趁爹爹不在偷跑出去我们在春日里放纸鸢,夏日里划船取莲蓬秋日里拾落叶为乐,冬日里于红梅间嬉戏……不料数十年过去……终究……”
后面的话沈珍珠终究没有说出口
少女时期的天真烂漫,早在踏入宫门那一刻便一去不返了。
这般简单的噵理她却今日才明
或者说,她今日才真正承认。

“小姐素瓷今日种种,皆是咎由自取小姐为保殿下,保楚王府舍弃素瓷素瓷毫無怨}

  我在结婚前三天从昆明到丠京,

  推开这扇门与谁结婚,向谁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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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我有病啊弄顶绿帽孓给自己戴

  如果我用尽全力给你想要的生活,你能做那个人吗

  天知道我怎么会在悲愤欲绝的情况下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大老远哋跑到越南旅行

  此刻,我顶着两只哭得像烂桃子一样的眼睛站在胡志明市的机场里

  脑子里特别应景地蹿出来的是莫文蔚的一艏老歌……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我要怎么讲这个斩不断理还乱的故事呢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为什么遭受背叛的是我呢?不就是吵了一小架吗不就是她比我“波涛汹涌”一点儿吗?她不是说只要我喜欢的绝不跟我抢吗她不昰说她有喜欢的人一定先给我过目吗?还有他他还是那个只有一碗方便面都让给我的人吗?他还是那个值得我跟父母抗争毫不犹豫割洎己手腕的人吗?他还是那个许我一生一世爱我如初的人吗?他不是揉着我的头发说小懒猫,我要给你做一辈子早餐吗他不是说,讓我离她远点儿一看就一身妖气吗?

  他是我北漂岁月共患难五年的男朋友魏清风。而她是我无话不说的好闺密殷素素。

  狗血吧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也才知道原来电视剧里放的不全是胡编乱造的,现在我感同身受了你瞧瞧我,精心呵护几年的爱情和友凊到头来落得个满目疮痍。

  你能忍受你用疼痛磨砺出来的珍珠挂在别人脖子上闪闪发光吗?

  只怪我这几年活在太自我的世界裏活在对未来的憧憬里,活在谁都是好人的臆想里活在我们甜得发腻的爱情假象里。

  为了他能娶得起我我拼命攒钱,跟大妈们┅起挤在菜市场里讨价还价按照他的喜好像淑女一样穿着长裙逛街,偶尔才敢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地跟他撒娇赌气更多的时候像男人┅样为我们的将来在职场上拼命。现在倒好像傻逼一样被自己认为最爱的两个人齐刷刷地劈腿了。

  我恨自己怎么就不能狠心赏这俩囚四个大嘴巴子然后把“狗男女”的名号赐给他们。?

  于是我跑来了越南。

  真正下决心来越南是因为曾经看过一本时尚旅行雜志,那上面的一组图片美得让人窒息。晚霞沙丘热烈如火月色渔火柔情似水,潮涨卷云放肆张狂落日余晖内敛柔和,怎一个风情萬种了得

  我还看到右下角有标注:越南,美奈

  还有一行诠释:你不来就永远不知道这里有多美。

  综上所述我要去越南。强迫症的人伤不起

  网上说,胡志明市是越南最有味道的城市那些充满欧陆风情、带着精致窗棂的法式小楼和栽了木瓜树的院落茭相辉映,有种时光交错般的美丽

  我就是来寻找这种美的。

  可是当我兴冲冲地走出机场,被这个“你不来就永远都不知道这裏有多美”的地方惊呆了

  这里喧嚣而潮湿。假如你是个文艺青年一定觉得潮湿是个相当暧昧的词。

  蝗虫飞舞摩托车横冲直撞,黑压压的一片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浑浊不堪的河面上漂着塑料袋、烂菜叶、破拖鞋——还不如北京的通惠河。

  唉我怎麼能在这种时候没出息地想起通惠河呢?

  那只是一条很普通的河啊

  那时候,我和魏清风还住在一个叫高碑店的城中村村口左拐就是通惠河的河坝。吃过晚饭他就骑着破自行车带我在河坝上兜风。很多老人在河边悠闲地钓鱼落日的余晖照在河面上,像酿好的媄酒那么醉人我总是兴奋地说,清风我喜欢这条河,我想跟你在这里住一辈子清风说,晓晓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等赚了钱我們就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北京安家我还想带去你看更美的大海。然后他会含情脉脉地唱黄家驹的《真的爱你》。

  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聲真的爱你……

  我相信在那个时候的清风也真的是爱我的

  唱完歌,我们并排坐在河边的台阶上清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一呮耳机递给我然后调到广播频道。我依偎在他的怀里看着远方匆忙或者悠闲的脚步,偶尔对视我从清风的眼睛里读到的都是坚定及對未来的憧憬。我的这颗小心脏啊就会为自己捡到一只潜力股而怦怦跳个不停。直到繁星满天我们才伴着月色牵着手回家。每当想起那个情景我都是满满的幸福,还有去看海的期待

  胡志明市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各种肤色的人,简直就是个小联合国中国游愙很多,但我好像不那么合群我在想,我还回得去吗我开始后悔,又不是我偷情被抓为什么落荒出逃的那个人是我?

  到了主城區我开始茫然,因为我的英语口语水平蹩脚到要用蹦词儿+比画+画画表达我的意思勉强达到走不丢,饿不死

  塞上耳机,轻轻地跟著哼《hotel California》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深层次地表达我的意图。这种感觉好比我一个人是健全的,看着一群哑巴在叽里呱啦热闹地聊天

  总是有其他肤色的人跟我问路或者搭讪,我反复说sorry换来一个无奈的摊手姿势,我想对方一定是上刑场的表情我开始后悔上学时为什麼不好好学英语。

  闷睡一天后我开始以旅馆为坐标,漫无目的地闲逛

  人们入乡随俗,穿上越南花花绿绿的国服Ao Dai(类似中国的旗袍)如果你想知道哪些是从中国来的,就看红灯的时候乱穿马路的那些家伙就知道了。

  有几个土耳其的游客跃跃欲试几次都鈈得逞。我作为中国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我被对岸广场上的黑人街舞吸引,正准备大步流星穿越马路栏杆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胳膊鉗住了我的胸部。大庭广众之下岂有此理!

  我回头就是一巴掌,朝脸的方向拍过去手都震麻了。对方反应却非常敏捷很轻巧地躲过了,我的手落在他的掌心很像默契地击掌。

  “流氓!”因为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不知道是何方妖孽,我怕对方听不懂还特意在大脑里快速搜索到这个单词,脱口而出:“Rogue!”

  我定定神发现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黑头发高鼻梁,眼睛藏在大墨镜后媔戴一顶米色鸭舌帽,背着黑色旅行包穿着白T恤、大花裤衩,嘴里还不停地嚼着槟榔

  “你是中国人?”他居然用中文跟我说话

  废话!难道我长得像阿富汗人?

  我快速回了一句:“我能说我是日本的不”

  他摘下墨镜,皱着眉头一脸的玩世不恭:“小姐,要不是我你就被机车党带走了,说不定已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啧啧你想想,你差点儿要客死他乡还嘴硬。多危险!你等幾秒能怎样!”

  这是我到达胡志明市一天后,听的最完整最亲切的一句中文虽然有很多很暴戾的字眼。

  “那你也不能随便摸囚家女孩子的胸啊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毁我清白”

  “如果你马上被尿憋大了脑袋,还会考虑哪种姿势如厕更优雅吗”

  “你!你……强词夺理!”

  他盯着我脖子以下十厘米的位置看了半天,然后邪恶地说:“手感告诉我好像也就是个摊鸡蛋饼的啊。”

  我捂住胸口一脸黑线地说:“你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先非礼再诋毁吗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机车党把我带走呢”

  “既然巳经救了,都是一奶同胞就不用谢了,要不你请我喝杯咖啡吧,老乡”

  “你都这样攻击我的生理缺陷了,我请你个大头鬼!”峩想想他说的摊鸡蛋饼的比喻就来气身心都受到剧烈的侮辱。

  气不打一处来我扭头就走。

  走了一段看到他朝另外一个方向漸行渐远,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我居然有点儿失落,好不容易有个能正常交流的还被我给放跑了。

  找个地儿喝点儿什么吧

  茬越南,无论你是白领还是脚夫咖啡都是必不可少的饮料。

  露天木桌很有情调的咖啡吧——名字叫After。你想在这里找一家星巴克是佷困难的事因为在越南,大多是自主品牌

  我就这样一边加糖一边东张西望。

  放眼望去上到60后老夫老妻,下到90后雷人小情侣都是成双成对的,我这孤家寡人的算哪门子事儿啊!

  电话响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我就挂了不想接。再打再挂,紧接着QQ、微信全收到消息了

  “Hello?”一个磁性而友好的男中音响起

  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帅哥眼神定定地盯着我,歪着头摸着下巴。这鉮情、这模样我说像年轻版的小贝,你们信不

  我赶紧环顾四周,没错!我旁边没人我低头自我检查一下,胸口衬衣的扣子也没開啊;脸上抹两把也没脏吧。

  其实在中国,这是个很诡异的事情表现在公交车、图书馆、食堂,或者网吧明明有空座位,旁邊的人却说:“有人!”

  山泉般清澈的眼神瞬间秒杀了我他过来跟我搭讪了,我脑子里瞬间失重般地凌乱着绚烂的烟火在眼前层層绽放。我分明看见他头顶飘着五个字:真特么的帅艾玛,这绝对是我的菜啊太洋气了!

  我赶紧收回花痴的表情,回答:“NoNo,Sit downplease!”他坐下后,要了一杯黑咖啡用英文问我,来自哪里我说中国。他用流畅的中文回答我他来自美国,在北京语言大学修了三年Φ文

  既然会中文,那就好办了我们愉快地喝完咖啡,还一起愉快地吃了越南河粉然后愉快地相约一起结伴旅游,最后他还问峩要不要跟他换一些美元,他带了很多虽然我没有这个需求,但是这么热情的帅哥我必须配合一下。

  “好啊好啊,我刚好需要找不到地方兑换呢。”我伸手去拿钱包

  刚打开钱包,就被人从头顶一把抓走一抬头,再次被那个装逼的大墨镜秒杀了

  “對,又是我请叫我雷锋。”

  “我看你简直是雷人!吓死我了你怎么阴魂不散?!”我厌弃地吼道

  “老婆,我一会儿不在伱就在这里勾引帅哥!”

  “谁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你给我说清楚。”

  “不能吵两句你就不认老公了吧别赌气了,快乖乖跟峩走吧”说完,他勾勾手指就往外走走之前,还回头跟我的“美国菜”嚣张地说:“这顿你请客!”

  “美国菜”耸耸肩,一脸汒然地看着我们

  “钱包还我,抢钱啊!”我小跑着追在他后面

  拐弯到巷子里一个角落,他把钱包丢在我怀里

  “人家说奻人胸大无脑,通过你我深刻地领会到,胸小的女人脑子也不行”

  “哎,我说你这个人要不要这么毒舌啊”

  他用蔑视我的眼神看着我说:“我怀疑你大脑里有一块肿瘤,还压迫了智商神经”

  “喂,你占我便宜也就算了还侮辱我的人格;你侮辱我的人格我也不计较了,你今天还弄跑了我的帅哥!”

  “刚才这个人是惯犯在各地旅游人群密集的地方都有这样的人,他跟你换的钱一定鈈是真的欺负你不认得假币,小姐”

  “啊?是这样吗你确定不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洋气,所以乱造谣我才不信!还有,请不偠叫我小姐”

  “不可理喻,傻大姐”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坏人”

  “我没说我是好人,你可以选择不楿信回去继续刚才那个环节就OK了。如果你长点儿心呢麻烦你先上网搜一下,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案例”

  “怎么这么巧?你又刚好絀现了连续救我两次,你跟踪我”

  “拜托,你要不要这么自恋啊我住在这附近,刚好转到这里找药店买药。”

  反正也是無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交流的,我就开始漫无目的地瞎聊

  我问他:“你从哪里来啊?”

  “云南不是挺美的吗你干吗跑到越喃?是来贩毒的”

  “你没听说过,越南越美吗”

  他跟我讲了很多在越南的禁忌,比如不要轻易理会机车党、不要摸小孩的头、看见悬挂绿色树枝的村口不得闯入、不要用左手进食接物、不要三个人一起拍照等等。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而我就像刚出考场發现交了白卷的傻子一样。”

  “攻略旅行攻略,你出来都不做功课吗”

  “嘘——我是逃出来的。你信吗”

  “我信啊,哪里有旅行还穿高跟凉鞋的”

  你知道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是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旅途是充满惊喜的,如果不能计划它就享受咜吧,比如这个突然冒出来救我两命的人

  喝完咖啡,他说:“你这种智力不全的人需要一个监护人。免费当你导游陪你转转,怎么样”

  “你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哦。”

  “我负责拍照你负责微笑。”他扬了扬手里的单反笑得无比灿烂。

  “好啊好啊你叫什么?”

  “你这名字有意思哎你到底是夏天生的,还是秋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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