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现在生活在春秋的礼乐春秋制度之下,人心却是战国般混乱

原标题:张 树 业:人成之以礼乐春秋——董仲舒礼乐春秋论释蕴

原文发表在《衡水学院学报》2017年第6期

要:礼乐春秋论为董仲舒思想体系关键内容之一子重礼,见诸行在礼乐春秋本原问题上,认为礼乐春秋来源于天道自然秩序更是人之心性情志的体现,故而极言“礼之所重者在其志”同时也偅视其文化特征所体现的制度义。子对礼之经、权问题极为关注指出,无论常与变都以实现仁为宗旨。董仲舒礼乐春秋论将教囮置于天、地、人三才世界图式中予以定位认为礼乐春秋天人分际之所在,同时又是人所以能参天地而为万物之本的依据“人道义”只有在礼乐春秋中才能落实。

关键词:董仲舒;礼乐春秋论;心性论;经

作者简介:张树业1975-)男,河南辉县人河南师范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3CZX041

汉代是中国古代礼乐春秋文化发展演化的重要阶段。这一時期先秦儒家的礼乐春秋文献有意识地系统搜集整理而结集为一系列学经典,同时汉代儒者又基于其自身独特的思想视野和价值信念而对礼乐春秋制度精神进行了时代性的全面解读。可以说经过了春秋战国时代的礼坏乐崩,中国在汉代重新进入一个礼乐春秋重整嘚时期习礼乐春秋、传经、议礼典、礼义成为汉代儒者精神修养和学术研讨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汉代群之首的董仲舒自然也不唎外虽然子以《春秋》学名家,而不与汉代经授受源流但既为一代儒宗,子本人实能“通五经”断非枯守一经一师的经生博壵可比[1]。《汉书·董仲舒传》云:“仲舒遭秦灭学之后六经离析。下发愤潜心大业,令后学者有所统壹为群儒首。”礼乐春秋詩书儒者本业汉代重之。礼乐春秋论在《春秋繁露》中占据重要地位为子思想关键内容之一,不容忽视

一、礼尊于身——礼樂春秋在子思想中的地位

子之重礼乐春秋,首见之于身行而论说尚在其次。《汉书·董仲舒传》称其“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可谓禮乐春秋在其生命中地位与影响的最佳佐证礼乐春秋也是子治政的基本措施。其本传载董仲舒以贤良对策后,汉武帝任为江都王相“事易王易王帝兄,好仲舒以礼匡正,王敬重子修身治政,皆以礼为先正儒者本色,值得表而出之

子之偅礼乐春秋,发于议论则莫过于“礼尊于身”说。《春秋繁露·楚庄王》(以下只注篇名)云:“《春秋》尊礼而重信信重于地,礼澊于身”将尊礼重信郑重表出而为《春秋》大义之一,以为礼之重要性在一定的场合要超过个体身家性命这一提法中格外突出的是對个体的价值意义,所以能具有“于身”的价值特性则在于其中不但内涵了超越个体价值的社会意义,更是天地之道的体现因而具有终极的宇宙论意义。子将列为“五常”之一以之为贯通天地人的道:“夫仁、谊、礼、知、信五常之道,王者所当修”禮乐春秋圣王教化的根本方案,而教化又是王道政治的根本要务故而对于礼乐春秋之本原、特质、功用等问题,董仲舒在综合前代儒鍺思考的基础上都予以独到的论述

子之重礼,还体现于其对礼制的细节讨论上董仲舒对郊祀以至整个祭礼系统最为关注,也最有心嘚这恰合儒家学“重于丧祭”之精神。《春秋繁露》讨论祭礼的篇目颇多计有《效法》《义》《郊祭》《四》《郊祀》《郊事對》《义》等专文七篇。因为对郊祭礼的精深理解董仲舒成为汉朝廷咨询礼制的对象,《郊事对》一篇即是武帝时廷尉张汤承制问董仲舒以事时所记子对除了上述祭祀礼制外,《服制象》《制》两篇是关于服饰制度之象征意义的专论服制亦为古代礼制基夲内容之一。《三代改制质文》则将礼乐春秋中的文质之辨升华为一种历史-政治哲学成为汉代儒学的中心命题之一,在中国思想史上產生了重大影响[2]凡此种种,皆显示礼乐春秋论在董仲舒思想中不可取代的地位

二、体情重——董仲舒礼乐春秋之本原、体用

自孔孓起,对礼乐春秋本原的关注与探讨就成为儒家学的基本课题并逐渐形成了明确的探究思路:在自然天道与人之性情相交融的视野中給予礼乐春秋以存在论奠基,以民生与教化之现实需求为礼乐春秋发生的现实动因董仲舒思想的一个重要特征,即通过对前代思想的创慥性综合以求在一些根本问题上形成一全面的结论性见解,其礼乐春秋本原亦是如此子认为礼乐春秋在天道自然秩序中有根本依據,《本》云:“天地,体阴阳”“天地”意味着,本原于天地自然秩序但并非天道在人间社会秩序中的机械复制,而是带有人之创造色彩的延续性发展“体阴阳”则指阴阳之关系法则贯彻于礼之全部制度与行为中,阴阳说汉儒礼义诠释的基本法則之一董仲舒的观点在此具有典型意义。

子而言礼乐春秋虽可以追溯至天道自然秩序,但其更直接更现实的本原则是人之心性凊志。这也是儒家礼乐春秋本原论的核心观点自、孟、以降一以贯之的思想主线。子之礼乐春秋本原论乃建基于其心性论学说之仩对此,董仲舒曾反复予以申说《楚庄王》云:“制礼作乐之异,人心之动也”《玉英》云:“安性平心,经礼也至有于性,雖不安于心虽不平于道,无以易之此礼也。”无论经礼、变皆有一共同点,即以“性”为其根本依据

对于董仲舒之心性论,各类哲学史、思想史研究著作已进行过极细致的讨论本文不拟重复诸如性未善论、性三品论之类众所熟知的话题。子人性论并不十分複杂但同样也是力图综合前代心性论观点而其成的结果,特别是孟子和荀子两人的人性思考对子之影响清晰可辨董仲舒对人性的萣位偏向荀子立场,但并未全然接受其性论断而同时容纳了部分性善论的观念,因而总体上倾向于性善恶混之说即所谓“身两仁貪之性”。子将人之性归结为情认为情性之一端,其论述中颇有含混之处但究其力图证明:一则人之情欲必有所禁制方能避免陷入于二则人之善质必教化而后始能成为真正现实和理想意义上的善,无论积极的教化还是消极的禁制都有赖于圣王之礼樂春秋。

正因为董仲舒在人性论上采取了一种折中立场故而礼乐春秋在他看来有其本于性情之自然的成分。子言:“人受命于天有善善恶恶之行,可养而不可改可豫而不可去。……故君子六艺以赡养之……礼乐春秋其养。”礼乐春秋以长养此善善恶恶之性为目的在人性中有深厚的本原,体现为对质的培育对“仁”之追求,“于仁,文质以成体者也”人性之善端的现实作用方式,则表现为人的心志在董仲舒哲学系统中,心乃是“善善恶恶”之性的现实体现者“栣众恶于内,弗使得发于外者心也。故心之為名栣也”,这是从其恶而止之的意义上说同时,心还有善善而长养之的功能董仲舒指出,“制礼作乐”正是缘于人心之动这茬乐之创制中体现得最为明确。《楚庄王》论王者受命改制以为其“作乐”的原因在于:

制为应天改之,乐为应人作之彼之所受命鍺,必民之所同乐也是故大改制于初,所以明天命也;更作乐于终所以见天也。天下之所新乐而为之文且以和政,且以德天下未和合,王者不虚作乐者,于内而动发于外者也应其治时,制礼作乐以成之王者本末质文皆以具矣。是故作乐者必天下之所始乐于以为本。时民乐其昭尧之业也故《韶》。韶者也。禹之时民乐其三圣相继,故《夏》夏者,大也汤之時,民乐其救亡于患也故《》。也。文王之时民乐其兴师征伐也,故《武》武者,也四者天下同乐之,一也其所同乐之端,不可一也作乐之法,必反本之所乐所乐不同事,乐安得不世是故作《韶》而作《夏》,作《》而文王作《武》四乐殊名,则各顺其民始乐于己也吾见其效矣。《诗》云:“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乐之风也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当是时,为无道诸侯大乱,民乐文王之怒而咏歌之也周人德已天下,反本以为乐谓之《大武》,民所始乐者武也云尔。故凡者作之于而名之以,重本之义也由此观之,正朔、服色之改受命应天;制礼作乐之异,人心之动也二者离而复合,所为一也

礼乐春秋皆本于人之性情,此儒家学一贯之旨只不过董仲舒阴阳家的影响,在心性论上采取性善情恶嘚观点因而更倾向于使用“心”的提法,以为制礼作乐虽然在先后次第和依据上有所不同却都本原于人心之动,故而两者虽离而为二其功用最终又合二为一。董仲舒乐包含儒家乐两大重要观念都属于心性论或性情论的范畴。其一是对音乐之情感本质的理解“者,乐也”认为音乐本原于内心欢悦之情。董仲舒以为历史上王者作乐皆根据民之所乐于己之情,如《韶》《夏》《頀》《武》等都是为了表达民众对舜、禹、汤、文王的欣戴慕悦之情而这些情感之发生,则有不同的历史动因这构成王者更作乐的根本原因。其佽便是儒家乐论的“反本”思想。子所谓“作乐者必天下之所始乐于以为本”。如《乐记》所说:“乐乐其所自生而礼反其所自始。乐章德报情,反始也”反本之意,在于回顾王者创业初始得民欣戴之情同时亦含有垂范后世使不忘本之意。

礼乐春秋之特性正是由其本原而生既然两者都基于人心,自然也首先呈现出共有特性此即董仲舒所言“重志”。《玉杯》云:“礼之所重者茬其志:志敬而具,则君子予之知;志和而音雅则君子予之知乐;志哀而居,则君子予之知丧故曰非虚加之,重志之谓也”仩述文字中,“礼之所重者在其志”是总领意义上的下面“知”“知乐”“知”则是分述。丧礼本就是古代礼制的重要组成部分禮乐春秋一体也是传统礼乐春秋文化的基本特征。所谓重志即以内心之情志为重。之所以专门提出此原则是因为无论礼、乐、丧,都必须也必然展现和落实于外在的仪容、言辞、器物等形式化乃至物化的形态这样一来,礼的初始内在动因便容易被各种炫人眼目的物化形态所淹没因此,必须时刻警醒世人超越此外在形式而关注其精神和情感内容重对儒家学而言,具有不可替代的根本意义也是儒家得以肯定礼乐春秋之存在意义并反驳诸子对礼乐春秋之非难的根本方式。这一思路自《论语》中孔子称赞林放问礼之本时即已彰显,子也极力推明《论语》之义:

《春秋》之道也先而后文,右志物故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而前,亦宜曰:“朝云朝云辞令云乎哉?”“乐云乐云锺鼓云乎哉?”而后之亦宜曰:“丧云丧云,衣服云乎哉”是故孔子立新王之道,明其贵志鉯反和见其诚以灭伪。其有周之弊故若此也。(《玉杯》)

重志乃礼乐春秋共有特性礼乐春秋既分而为二,则必然也各有其自身特性对此董仲舒亦有精到识见,他在《玉杯》中这样论述:

君子知在位者之不能以服人也是故六艺以赡养之:《诗》《书》序其誌,礼、乐纯其养《易》《春秋》明其知。六学皆大而各有所长《诗》志,故长于质;礼制节故长于文;乐德,故长于风;《書》著功故长于事;《易》本天地,故长于数;《春秋》正是非故长于治人。

以上文字可谓子之六艺论。其六艺所长精辟Φ肯,于此亦足见博习群经非仅长于《春秋》而已。“礼制节故长于文”,突出了礼之“节”与“文”两大特性节指行动的合悝限度,引申为客观的社会制度秩序这也是礼的基本内涵之一,与前述礼的情感内容同样重要所以可以包罗仪容、风俗、制度等广泛内容,在于古人认为上述事物的共同特征都是“节”,也即都以一种相对固定的形式化规制表现出来。子曾概括礼之特性云:“天地,体阴阳而慎主客,尊卑、贵贱、大小之位而差内外、远近、新旧之级者也”子此语,可谓对礼之制度秩序与天道洎然秩序之间的连续性的深察精不是人出于私心己作,而是天道在人间的体现和延续其秩序内容即表现于主客之别,尊卑、贵贱、大小之位和内外、远近、新旧之级董仲舒此论极易被今人判为“维护封建等级秩序”而随意抹杀其价值,忽略其中丰富思想意涵抛开政治哲学中的古今之争不论,子的礼制秩序也包含了三个维度其一,是主客关系维度这是礼治秩序中最基本但又最常被人忽略的层面。事实上通过《仪礼》等古代礼制文献,人们会发现必有主、客,这是一切现实礼仪行动的前提此礼仪行动中的主客關系人与人之间互动的根本方式。主、客关系以“敬”即尊重对方为根本原则。正是在主、客互动之际得以落实:主人敬客,客敬主人主、客之间的互动关系完全是具体的、当下的、个体与个体之间的,这种关系和秩序之基本原则是对等性即互敬,互以对方为上相比于现代人所推崇的抽象的平等原则,主客对等秩序在人际交往和互动中展现出全然不同的生活图景和价值追求其二,是尊卑、贵贱等身份地位所显示的社会等级秩序这是礼乐春秋文化在三代时与贵族封建制度相结合而产生的特性,不可视为礼乐春秋固有的夲质特征但在传统等级社会中,其受到特别的重视与强调也势属必然董仲舒对礼的等级秩序理解,明显受荀子论的影响又成为汉儒的共识。其三内外、远近、新旧之级,其与等级秩序无关而是一种差序格局。今人对传统社会的差序格局同样颇多微词但相比於抽象的平等观,差序格局在伦理行动中才是真实而自然的而不计内外、远近、新旧之别的平等方案反而是不具备现实心理基础和操作性的异想天开。这里必须指出的是此差序格局仅限于伦理生活领域,古人在表述时也正是就人之伦常日用而立论,并不认为这一原则鈳以随意运用于各种社会政治生活领域

与“制节”相应,因为其形式化的制度意识而充分体现出了“文”的精神“文”字语义丰富,在此则主要侧重于文饰、修饰义如前引董仲舒所主张的,“文”是施加于“质”(也即内在情志之诚)上的修饰和条理此修饰和條理对表现至关重要。虽然子对“重志”再三致意但对于“文”也并不轻视。他与孔子一样以文与质的均衡与共生为目标,故云“文质两备然后其礼成”。

乐与礼之不同在于是人内在情感的直接流露。所谓乐德可以有两种解释:一者如前文所引,认为所以歌乐圣王之德政是民意对于政治的肯定;一者认为乐乃内在情志的表达,从而是个体情性的外现两者皆可通。长于风则突出音樂所具有的情感同化力,由此感染力而自然形成对社会广泛而深入的影响与礼之制节突出外在规制和修饰不同,更倾向自然的感发和影响

三、反经行权——礼之权变的必要性与原则

经权问题是儒家伦理思想中最受关注的问题之一,此问题的提出是来自对礼之行动嘚现实思考,对经权问题的回答也最能体现儒家哲学精神这一问题最早在孟子那里明确表述出来:“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与’孟子曰:‘礼也。’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也。’”

所以有经权之分是因为礼作为制度化的行为规范和仪式,无法涵盖现实生活之全部具体可能但对儒家哲学而言,生活之当下行动才是朂根本而切要的因此,必须根据当下情境的特征和需要对做出即时的调整。虽然是对经的偏离但这种偏离是为了更重要的价值實现。对此董仲舒有过细致讨论。《竹林》云:

司马子反为其使君命,与敌情从其所请,与郑平是内专政而外名也。专政則轻君名则不臣,而《春秋》大由哉?曰:为其有惨怛之恩不忍饿一国之民,使之相食推者远之而大,为仁者自然而美今子反出己之心于宋之民,无计其间故大之也。……《春秋》之道固有常有变,变用于变常用于常,各止其科非相妨也。……孓反之行一曲之变,术修之义也目惊而体失其容,心惊而事有所人之情也。通于之情者取其一美,不尽其失《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此之谓也。今子反往视宋人闻人相,大惊而哀之不意之至于此也。是以心目动而常礼者,于仁文质而成体者也。今使人相大失其,安其质,奚恤其文故曰“当仁不让”,此之谓也

《春秋》之道中的常、变,其实质就是礼之常、变在董仲舒看来,无论常、变都以实现仁为宗旨。这一主张乃由孔子“人而不仁如礼何”一变化而来。在《玉英》中子对礼之常、变关系做过详细讨论:

《春秋》有经,有变礼为如性平心,经礼也;至有于性虽不平于道,无以噫之此礼也。……经权之事然后知轻重之分,可与适权

所谓权,即是对礼之经、变进行衡量权者,权衡物之轻重譬喻茬特定情势中的价值抉择。经是固定而明确的但现实情形则变化莫测。在许多情况下对经的拘泥固守反而会导致对经之初衷和宗旨的破坏和背离,此时便显得十分重要并具有哲学意义。只有通过权经才能得以现实而全面地实现。经之宗旨董仲舒以为即是性。经與变的共同之处在于二者都于人性中有依据如董仲舒所言:“人受命于天,有善善恶恶之性可养而不可改,可豫而不可去”(《玉杯》)

董仲舒强调反经行权的必要,但也指出权的运作,应以经之主旨为准绳而不可无限度。否则将失其为权,反而构成对经的破坏因此,权的行为界限也是经论中最重要的内容

从名,地从主人之谓制权之端焉,不可不察也夫权虽反经,亦必在可以然の域不在可以然之域,故虽死亡弗为也。……故诸侯在不可以然之谓之大德大德无者,正经诸侯在可以然者谓之尛德,小德出入可也(《玉英》)

四、礼乐春秋以奉人本——礼乐春秋政教的终极价值

儒家礼乐春秋论的归宿在于教化,教化是儒家完美人格和理想政治得以生成的基本途径子的礼乐春秋思想也以教化为宗旨会归,其中最值得关注的特点是他并不单纯在一种社会政治-伦理的平面视野中肯定教化的意义,而是将礼乐春秋教化置于天地人三维空间结构中予以终极定位这样,人的行为以天道為本原和出发点,又以契合、成就天道为最终目标人间政治、伦理生活因而具有了自然秩序的意味,获得一种宇宙论的意义这也是董仲舒乃至整个汉代儒家的基本思想模式。

董仲舒指出天道自然秩序的根本宗旨在于生养万物,人之伟大使命和优秀之处正在于其能成此生生之道

育万物,既化而生之又而成之。事功无已终而复始,凡举归之以奉人察于天之意,无穷极之仁也人之受命于忝也,取仁于天而仁也是故人之受命,天之尊父兄子弟之亲,有忠信慈惠之心有礼义廉让之行,有是非顺逆之治文理然而,知广大有而人道为可以参天。天常以利为意以长为事,春秋冬夏其用也(《王道通三》)

中国哲学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被切地理解为一种生命哲学,而儒家之生命关切尤其呈现出强烈的人文意识。子上述观念正是此种意识的重要表达方式。正是此人攵精神使儒家生命哲学中的人生不是消极地顺应天道,而是可以积极有为地参赞化育这样,天与人在具有根本的同一性和连续性的同時又有所分。《天道》云:“天道施地道化,人道义”人之所以有别于天地之道,在于其“义”即道德价值的创制与践行,此所谓天人之分只有通过义,人才能真正实现其参赞化育的理想而作为人道的“义”只有在礼乐春秋中才能落实,故董子云:“天囚之分道命之异,可以知礼之说矣”礼乐春秋所以治人事,又所以成天道故被董仲舒视为人之所以参天地而为万物之本的根据:

为国,其化莫大于本则君化若神,不本则君无以人无以人,虽峻刑而民不从,是所谓国而弃之也孰甚焉!何谓本?曰: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天生之以孝悌,地养之以衣食人成之以礼乐春秋。三者相为手足合以成体,不可一无也无孝悌则其所以生,无衣食则其所以养无礼乐春秋则其所以成也。……明主贤君必于其信是故肃慎三本:郊祀致敬共事祖举显孝悌表异孝行,所以奉天本也;秉躬耕采桑亲殖谷开辟以足衣食,所以奉本也;立辟雍序修孝悌敬让,明以教化以礼乐春秋,所以奉人本也……故以德为国者,甘于于胶漆,是以圣贤本而不敢夨也(《立元神》)

此段文字可谓前述“天道施,地道化人道义”一语的细节展开。人之义在“成之以礼乐春秋”中得以落实。问題是无论“人道义”,还是礼乐春秋如果是人之所以异于天地的人之分所在,那么其何以与天道相连续相同一?子指出其根据恰在于“养”。天道以生养为事人只有通过礼乐春秋才能实现养人的目的。

天地之生万物也以养人故其可食者以养身体,其可威者以為服礼之所为也。(《服制象》)

这一观点让人联想到荀子的礼论董仲舒的观点无疑正是从荀子处转而来。之所以能养人除了因为其分而使人各有所得,还在于其能消除人类社会中可能发生的患

夫救早而先则害无由起,而天下无害矣然则物之動而先觉其绝乱塞害于将然而未形之时《春秋》之志也,其明至矣非尧、之智,知礼之本孰能当此?(《仁义法》)

利者之本也;者,乱之始也夫受乱之始,动之本而欲民之,不可得也故君子非礼而不言,非礼而不动好色而无礼则流,饮食洏无礼则争流、争则乱。夫礼体情而防乱者也。民之情不能制其,使之度礼目视正色,耳听声口食正味,身行正道非夺の情也,所以安其情也(《天道》)

由此可见,在子的思想系统中礼乐春秋乃是天、人之分所在,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也昰人间政治、伦理生活秩序的核心。与此同时礼乐春秋也恰是天地人三才相通之道,使人类生存得以具备宇宙论意义和终极价值从这個意义上讲,董仲舒之礼乐春秋论是儒家礼乐春秋思想的一个重要综合与完成形态

[1]后人过于强调汉儒的专经授受和师承家法,而忽略了博习六艺乃至旁通诸子亦是汉代通儒的基本功夫所谓以某经名家,并非意谓其于别的经典不闻不问茫然无知。汉儒如董仲舒博通五经鍺不在少数董子之通习经传诸子,《春秋繁露》中历历可考今不赘。

[2]三代改制质文说是汉代儒家政治哲学的核心观念之一对于董仲舒文质说的政治哲学内涵,笔者已有专文论述参见拙著《“三代改制质文”的政治哲学意蕴》,《衡水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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