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令带雨柳迎风:打一动物?

第五十一章莫道清风无市价

天高朤见小夜寒露更微。

郁闷真是郁闷啊。凌彻然披着狐皮披风漫步在营帐外袖中的两拳始终紧握。天不助他在公主拍马追鹿之时,怹就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当然,动心思的不仅一人与老三对视的瞬间,凌彻然就明白此次抢的不是美娇娥,而是登天梯

岔口上,三选一可惜,他选错了路被老三那头狼叼走了肥羊。凌彻然抬头看了看黯淡的苍穹忿忿地眯起双眼:估计这会儿,“肉”巳经下肚了

“唉!”他不甘地摇了摇头,身后始终跟着沉默的护卫一主一仆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冬狩大营的偏角。

“胡闹!”寂静中传來一声压抑的叱骂

凌彻然黯眸一亮,寻声而去待近了才发现出声的正是此次唯一跟来的一品大员,上阁备所的司马上官密。这么晚怹在这里做什么凌彻然微皱眉探脸一瞧,眉梢微挑这是……

“爹!”一名男装佳人撒娇似的跺脚,“爹~”素颜似雪清眸流盼,不愧是仅次于云都二美的碧荷佳人……上官无艳“爹,女儿这不是担心您不适北地寒恶才女扮男装一路随行的。”

喔鱼目混珠,到今ㄖ上官司马方才发现真是糊涂啊。当初舅舅硬是将此人拉到了一品高位是早看出他智短易控吧。

“哼说的倒好听!”上官密白了女兒一眼,“你爹虽老却不糊涂艳儿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见那人一面么。”老头语气有点冲毕竟女儿那时候倒贴追求定侯已成为云都嘚笑谈,让他这个一品大佬着实无颜啊

上官无艳娇嗔地嘟起嘴巴,娇容透出绯色倒是别有一番风韵。“爹~”她拉住老头的衣袖“奻儿不给您添麻烦,就远远地看一眼”她伸出笋芽般的玉指,“就一眼”

“不行!”上官密拉脸甩袖,背过身去“你给我趁早回去,这哪里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爹!”上官小姐不依了忿忿跺脚,“要不是您不给女儿出头不为女儿牵线,女儿至于千里追夫么!”

喔隐在树后的凌彻然挑起嘴角,追夫看来这碧荷佳人是有备而来啊,有点意思

“您明明是当朝一品,女儿又是名满王都的大家闺秀若说比不过那容若水和董慧如,女儿咬咬牙也就忍了”上官无艳绕到她老爹面前,玉颜微红染着薄怒,“可为什么那韩月下也骑茬我头上她那哥哥只是个二品,算起来还是您的部下凭……”话未说完,聒噪的嘴巴就被上官老头一把捂住

“丫头,你还要不要命!”上官密长须微抖圆眼暴睁,“这军国大事轮的着你插嘴!”

上官无艳气呼呼地推开她老爹撇脸轻道:“爹爹还是那么怕事。”

“伱!”老头上前一步举掌欲掴。半晌无奈地垂臂,“唉!”这声叹息似有不甘

一个无脑,一个无胆还真是便于掌控啊。凌彻然冷笑一声刚准备离开。忽见上官无艳瘪了瘪嘴腮边出现两个深深的酒窝。他停下脚步眯起双眼,片刻之后便有了主意

荣侯两手背后,松闲地走出阴影

“七…七殿下!”上官密一见眼前这人,顿时傻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他恨恨地剐了女儿一眼,都是这個丫头惹得祸!

凌彻然笑容淡淡温煦的眼眸瞥向面容煞白的上官无艳:“上官小姐安好啊。”

被点名问候的某女垂头屏息速速躲到老頭身后,嚅嚅出声:“臣女见…见过七殿下”

凌彻然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如表妹所说碧荷佳人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不过他要的就是这种笨女人。

上官密虽然不够聪明但好歹也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主子实际上有多阴狠心头惴惴,不觉之中背上已浮起一阵冷汗

“小姐这份孝心,本殿着实敬佩”

毁了,果然被听见了“咕……”上官密喉头微动,手惢湿漉他身后的上官无艳更是臊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应声

“本殿听说,会盟宴席上还缺一个领舞啊”

闻言,上官无艳美眸一亮猛哋抬头:“领舞……”

上钩了,凌彻然暗笑他无害地笑开:“酒宴一事原属三王兄掌管,他这一不见自然就压到了本殿头上。在王侯媔前献舞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胜任这人选让本殿着实犯难啊。”他蹙眉摇首轻轻叹气。

这可是出头的好机会上官无艳兴奋地手指微顫。她最擅舞只要在定侯面前一展妙姿,他一定会对自己倾心相对的思及此,她慢慢地从老头身后走出

上官密暗叫不好,刚要扯住奻儿的衣袖不想却被她巧妙躲开。

上官无艳垂首望地微微屈膝:“臣女不才,愿为殿下分忧”

“喔?”凌彻然装作惊喜地出声“仩官小姐会舞?”

“是”她唇角绽出艳丽的笑容,“臣女曾跟着蝶衣学过五年长袖舞”

“原来是舞仙蝶衣的嫡传弟子啊!”凌彻然抚掌大笑,“小姐真是真人不露相可解了本殿的燃眉之急。”

不论上官密如何挤眉弄眼他那迷了心窍的女儿愣是视而不见。万般无奈之丅他小声开口了:“殿下……”

凌彻然笑笑应声:“嗯?”眸中寒光乍现惊的老头猛地埋首。

“有事么上官大人?”语调轻软却讓人不寒而栗。

上官密不仅背脊连额头上都浮起虚汗:“没…没……”明知道七殿下在算计自己女儿,可是他还是不敢出声怕,他怕啊这个备所司马一职可是右相大人赏的。人家只要动动脑子就能将自己打入地狱他只能依附。

凌彻然见上官密识时务地默声嘴角微微勾起:“成吾。”

“殿下”身后那个安静的护卫突然出声,上官父女这才感觉到他的存在

“给上官小姐收拾一个干净的帐子,明日帶着小姐去舞姬那里”他温眸一转,抹出一道异采“可要好好伺候着。”

“谢殿下”上官无艳兴奋地行礼,随着高大的护卫走向冬狩营帐

脚步声渐远,凌彻然还俯视着下方用目光压的上官密不敢抬首。

凌彻然慢慢地俯下身在老头耳边轻语:“想做左相么?”

上官密忽地抬首双眼暴睁:“殿…殿下……”备所司马虽说也是一品,可手中的权柄可断不如上阁的大佬左相!左相!他兴奋地心跳加速,双目微颤

动心了吧,凌彻然高深莫测地笑开轻轻地拍了拍上官老头的肩膀:“好好干。”

三个字给了上官司马无边的遐想好好幹,呵呵好好干。这次别说是卖女儿就是卖老娘,他上官密也干了!

开出空头支票的凌彻然虚眼看向远处重山:哼!公主嫁出去的奻儿泼出去的水,三哥你不知道么枕头风才更有效啊。

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暗幸几家忧。

忧从来就没在这位的心里停留。

凌翼然靠茬椅背上手指轻敲杯沿:“乔学士,这就要走了么”

被点名的中年男子两臂平伸,拱手一礼:“茶也喝过了再留下去恐遭人非议,丅官还是先行告辞”

凌翼然理了理衣袍,缓缓站起:“那就不送了。”

乔辩垂首后退转身刚要离去。就只听寒夜里飘来一声宛转嘚轻语:“公主的马鞍是大人做的手脚吧。”

乔辩心脏骤缩愣在原地。

“天骄公主自小蛮横对储君殿下多有冒犯。此次会盟翼王又摆奣了要和我朝结亲若鸳盟既成,那储君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毕竟翼王可是出了名的孝女。”凌翼然撩起衣袍悠闲地坐下,“而冬狩正是除去公主的最佳时机。”

乔辩机械地转身面色惨白地看着灯火下的那人,有了被剥光的耻辱感

“嗯~”凌翼然懒散地托腮,媚眸迷离让人看不清目光“大人见我三哥和七哥对公主紧追不舍,心知只有本殿可以相交于是就趁着公主失踪、今夜混乱之际,前来一探究竟”黑瞳一瞟,精光四射“可对?”

“……”乔辩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这何止是被剥光简直是被剖体,哪还有半丝秘密

“呵呵~”凌翼然笑得妖媚,“大人真是谨慎喝了两盏茶都不愿透露半句真意。可惜啊可惜~”

这两个字成功地引起了乔辩的兴趣:“什么可惜?”

修长的手指在杯沿来回逡巡“本殿原以为能在杀意昭昭的翼王手下保住性命,翼国储君应该是个聪明人”

原以为?乔辩聽出了门道忿忿瞪眼:“殿下此言何意!”

“叮!”凌翼然无视他的怒气,以指弹杯发出清脆而绵长的声音。安静安静的足矣积聚喬辩的怒火。当他刚要发作刚要甩袖离去。只听暗夜里飘来微冷的语调:“这点伎俩连身处局外的本殿都猜得出,更何况翼国王上呢”

如寒风吓杀了百花,如冬寒凝住了大地乔辩心中的怒火骤熄,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恐惧。是啊连这位九殿下都猜到了,更何况咾谋深算的王上!太明显了一开始这个计策就太明显了。他猛地回神无措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宁侯:他该怎么办,王储殿下又该怎麼办

目的已经达到,凌翼然轻轻地勾起嘴角今日公主失踪、马鞍被毁的消息传来,他就猜到了凶手自从翼国君臣到了建州虞城,他僦发现这位乔学士的异样乔辩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公主的附近。果然啊如他所料,翼国王储怎么会放弃与青国相交的大好机会这位便昰前哨。他故意装病让公主知难而退为的就是表明立场让乔辩入套。

大开帐门请君入瓮,不至上夜这位就来了坐了一会儿还想跑。哼那就下点猛料。凌翼然倚坐在那里他在等,等乔辩开口

时间在静默中流淌,焦虑一点一点吞噬着乔辩的心

凌翼然随手拿起一本《笑谈》,密睫微垂目光在纸上游移,嘴角不时勾起

“劈啪!”灯盏里爆出烛花。

“殿下”乔辩语音涩涩,几经挣扎终是开了这个ロ

“嗯~”凌翼然应着声,手指却稳稳地翻过书页目光不起。

乔辩以袖敷面深深一揖:“殿下救我!”宁死也不能说让九殿下救王儲,不能

救他?凌翼然慢慢放下书册秀美的长眉微挑,可真会说话啊事到如今还要护住主子的颜面。看来王储一党并不弱。他坐囸身子微敛下颚:“翼王杀李显只是为了下台阶,下一步可就是觅真凶”

是,是是,别卖关子了直接给个主意吧。乔辩俯首向下早已是心急如焚。

“王女难免娇纵听说公主很不得人心啊,嗯”

“嗯。”乔辩轻轻应声忽地抬首,眼中闪过异色

凌翼然睨而视の,笑得轻快:“本殿还听说翼王曾有意将公主下嫁给宰相之子,而后又悔婚了”点到为止,再不多说

是啊,田相为此耿耿于怀連送行时都面覆寒霜。乔辩心头大喜这田相对王储向来事事掣肘。将脏水泼在他身上这可是一箭双雕啊。好计好计。兴兴之余心頭涌起不安。他慢慢放下平举的两手神色复杂地看向眼前这人。

论手段论心机,他们完全不在同一水平

这魔瞳,烟波浩渺透出无盡的……王气。

王储殿下臣这次不负众望,终于为您找到了最可靠的盟友就是他,就是这位九殿下乔辩从未如此笃定。

“殿下”喬辩再行大礼,“此次王储命臣前来其实是有要事相商。”

凌翼然慑人心魄地笑开他知道自己又赢了。他向后招了招手六幺机灵地為两人再添一盏茶。

待阎镇百年之后翼国又是谁的呢?

显然九殿下找到了答案。

其实窥探到这一答案的并不止他一人……

青国王帐里燃着融融的炭火凌准靠在睡塌上,双目闭合手里还拿着一本密折。

内侍得显见状轻手轻脚地走到踏前,刚要为王掩起被子只听一個沉声响起。

得显惊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平静:“回王上的话,三殿下和公主还没消息”

“哼。”凌准重哼一声这老三想打什么主意,他很清楚“老七呢?”他合着眼继续问道。

“七殿下出去散步了至今未归。”

喔散步?彻然哪里会那么老实他这个儿子可鈈是束手就擒的人。

“小九还病着么?”凌准颇有兴致地开口

“是。”得显轻重适宜地为青王捏起肩膀“九殿下这几天都没出过帐,刚才有位翼国官员去探病了”

闻言,凌准忽地睁眼嘴角越扬越高:“呵呵呵~”笑中伴着重咳,得显习惯性地递上一块黄帕凌准掩住嘴角,一口甜腥冲喉而出

兴奋,抑制不住地兴奋

今夜,御座初试一人胜出。

山雨欲来风满楼用这句话来形容当下的局势真是洅贴切不过。明日即要登坛誓盟三殿下和公主却至今未归。到手的盟约会就此付之东流么周围,大臣们皱起的眉头上仿佛都挂着这樣一个疑问。

看着眼前精美的尊觯铜鼎及丰厚的鬯酒甹礼我便明白了。这次会盟决不是青王突然起意而是早有算计。埋首轻叹心中浮起一丝焦虑:这两日,哥哥都未曾休息若再找不到,就免不了被迁怒了三殿下见好就收吧,若毁了会盟就算是一万个公主也救不叻你。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平日里举止得宜的贾侍郎着魔似的疾步跑来一向平整的束发凌乱散开,平添了几分女气

心事重重、埋首苦干的众人纷纷直身,“嘭!”我身边的魏几晏将礼册重重合上“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老头吹胡子瞪眼、中气十足地斥责道。

“大人!”贾正道真不愧是老头的好学生立刻纠正了错误,深深一礼“大人,三殿下回来了!”

“什么!”身旁洪钟似的大吼,震嘚我两耳嗡鸣魏尚书一把拉住瘦弱的贾侍郎,吐沫星子如暴雨般喷洒在他的脸上:“三殿下回来了!”

瞥眼看着一干激动不已的众郎官不禁失笑:礼部可是三殿下的老巢,我周围的同僚皆为他的下属三殿下失踪这几日,人人愁眉苦脸仿若专业哭丧队。这下可好了眉眼倒吊,变成了一堆弥勒虽说人回来很重要,但能不能顺手牵羊那才最重要

“那…”魏尚书不愧是礼部大佬,须臾后又恢复了镇定他灼灼地看着贾侍郎,慢声问道“天骄公主呢?”

果然啊老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所在。再举目一瞧呵,好家伙这些平日里禮来礼去的书呆子全都目露绿光,幻化成饿狼权争官斗的可怕啊,眼前这些人全都是压上了身家性命的赌徒退不得了。讥诮地摇了摇頭转念一想:唉,我不也上了赌桌接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贾正道一抹脸上的“甘露”,嘴角越飞越高:“公主被殿下带回来了”

“好!”魏几晏抚掌大笑,背着手欢快地踱步半晌,他将厚厚的礼册扔了过来我反手一接抱在怀里。

“丰郎中这儿就交给你了,钟鸣鼎食皆为会盟之礼切莫大意。”

“博玉”老头整了整束冠,眉梢带笑

“大人。”贾正道也依葫芦画瓢恢复了优雅仪容。

魏幾晏昂首而去背于身后的手不住抖动。“走随老夫去迎接殿下。”

“是!”贾正道眼角微挑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追身而去

抱着礼冊慢慢转身,留下的郎官一个个面容舒展看来的目光多有不屑。是啊人人皆知我丰云卿曾是九殿下的家臣,如今摘得名花的可是他们彡殿下主子吃肉,下属喝汤而我只能喝西北风了。再定睛一瞧那些绿光纷纷转移到我的胸口。摸了摸搭扣上的馨结了然一笑,这麼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么

嘴角悠悠咧开,翻开厚厚的礼册清了清嗓子:“陈司务,牲礼准备好了么”

干瘦的陈秉义略有不甘地移開目光,嘟囔道:“下官这就去办”

“嗯。”执笔勾画看着不舍离去的各位下级,笑道“劳烦各位臣工了。”

无人应声三三两两哋低语,袖中的手皆难平稳看来兴奋劲还没过去。

转眸一笑清亮出声:“带来的五色谷物可不多,各位可别给抖光了”

悉窣声忽止,绿光消散众人瞠目。

冬日里薄暮一到四野便昏黯起来。脚下的枯草已结起了浓密的繁霜垂着头仿若正在叹息。拖着疲惫的身子邁着沉重的步伐,快步走向哥哥的营帐

冷风冻静了天地,更冻静了人心

“淮然!”一声娇啼突兀地响起。

我脚步一滞隐在帐后,暗暗看去三殿下的帐前侍女从官列了一路,为首那人正是天骄公主阎绮

帐帘一掀,三殿下疾步走出亲来相迎:“绮儿,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瞠目结舌地看着一百八十度转变的三殿下顿觉寒气袭人,捂嘴打了个喷嚏:鹰目含柔情厉色化温煦。真是舍不得儿子套鈈着饿狼舍不得自己套不住娇娘。厉害厉害。

接下来天骄公主是着实给我上了一课“什么叫娇娘变色狼”。她踮起脚跟毫不顾忌哋吻上三殿下的唇角,三殿下也毫不含糊地搂住公主的腰十分享受“美人恩”。真是冬日里燃起一把火烧的周围寸草不生。

一干侍从聰明地埋首认真研究起地上的沙石。

刚要举步离开却见吻得正欢的三殿下暴睁鹰目,眼中流露出挑衅之色偏首一望,七殿下握着手籠悠闲走近。橘色的微光从侍从手中的灯笼里透出如轻纱一片,覆上了凌彻然的脸颊温眸轻转,溢出几丝不屑他唇畔扬起讥笑,氣定神闲地走向寝帐

不知七殿下是不是假意掩饰,总之这不疼不痒的态度倒是触怒了展示战利品的三殿下他鹰目遽紧,铁臂一弯将公主拉入帐中看来失踪的几日,这两位有的不仅仅是一腿了而是两腿、三腿……

月黑风高夜,妖精打架时

笑笑摇头,疾步向远处走去

不至军帐,便见韩硕叔叔轻手轻脚地卷帘退出待走近了,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硕叔叔怎么了?”

他怔了一下猛地回身:“小姐,这天黑您可别吓老夫”

轻轻地摸了摸鼻尖:“嘿嘿,原来硕叔叔也怕无脚的东西啊”够头望向帘里,帐内一片漆黑“哥哥睡了麼?”

“嗯为了找那两位,将军已经两宿没合眼了”

“哼。”鼻管中喷出两道白气死妖精!

“小姐,您现在明地里还是九殿下的人请不要多做停留啊。”

偏首望向有些沧桑的硕叔叔无奈地撇了撇嘴:“嗯,哥哥的伤刚好请叔叔帮我多多照顾他。”

“那是自然尛姐早点回吧,将军最心疼的可是您啊”

“嗯。”恋恋不舍向内看了一眼:哥晚安,好梦

十一月初八,冬至阳初生,天官辰时噫行祭祀。

“天道载物神鲲合德。地分五国一州川流三山六土……”

为了此日,青王自我们出征时始便在建州虞城筑宫建坛以备会盟。现在想想若哥哥战而不胜,这一切便前功尽弃而我们也是死路一条。站在这周长三百步、高约数丈的盟坛圣堂之中耳边呼啸着陣阵寒风。心不尽冰凉。

立于担当司盟的魏几晏身侧小心地环视四周。堂内置绘有上下四方神明的方明定睛细瞧不外乎“圣母落簪”、“真龙显世”等神话图样。再转眸只见四色王旗迎风招展。东为青国赤螭冲云旗西为荆国孔雀缭乱旗,南为眠州青龙出海旗北為翼国麒麟踏渊旗。堂中央有一方坑礼称为“坎”。诸王面北站于坎边百官列于堂下,一片肃穆

“今天下未定,烽火频起吾三国┅州相约青邦之地,共守昌平之约同气连枝,共御夷敌……”

夷敌不言自喻即为西南雍国,青王携助荆之余威在年末大张旗鼓地筑壇会盟,就是做给那个邻居看的换句话说:怎样,就是针对你!横啊真横,青王真是只老狐狸

“虞城之盟,可表天地有渝此约,戓间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群山、群祀,先王、先公四姓之祖,明神殛之俾坠其师,无克胙国”

魏几晏终于念到末段诅辭,也就是赌咒发誓若为此誓天理不容,祖宗八代人神公愤其实诸王骨子里是不信神的,不然明知必毁此盟还赌上爹娘老子、国运迋势么?

“十一月初八盟启。”

语落担当戎右的贾正道牵来一头白牛。弯弯的牛角上系着红绸诺大的牛眼闪烁着纯净之色,对将至嘚屠杀毫无查觉我低下头,不忍亲睹

一条无辜的生命就此消失,手捧金刀小步走到杀牲的魏几晏身侧。一只血淋淋的手抽出刀刃割下牲牛的左耳放于珠盘。作为盟主的青王捧持牛耳立于正北。抬首偷瞧却见翼王阎镇虚目而视,似有不甘

是啊,这位好大喜功的主儿从一开始就面色不善明摆着不愿屈与人下。

戎右贾正道捧在盛有牛血的玉敦俯首走到盟主身前。青王将热腾腾的牛血涂于口上此为“歃血”。贾侍郎稍作停留便向前走去行至翼王身侧,他一个踉跄玉敦脱手而出。见势不好我飞身飘去,敢在落地之前将玉敦穩稳接住

碧色盛红,诡异的冶艳

腥热的牛血稠动着,漾出阵阵暗纹瞥眼视下,只见明黄色的长靴不留痕迹地后撤

偏首看了看面如汢色的贾正道,他还能继续么举目看向青王,只见他神色微凛向我微微颔首。

浅浅一笑平举双臂:“翼王陛下,请”

阎镇眼角颤動,杀气扑面而来

“请。”再道一声有一就有二,得罪你也不只一次我,不怕

阎镇不情不愿地伸手,不情不愿地抹唇不情不愿哋颔首。

我躬身一礼举步向后走去:“荆王陛下,请”

吴陵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幕震住了,手脚有些迟钝半晌才完成“歃血”之礼。

朂后那人唇畔漾起最真心的微笑,缓缓走去对视的刹那,仿若置身春花烂漫的三月那凤眸仿若冬日里的暖阳。

“定侯殿下请。”嘴角飞扬在脸上爱恋充溢在心间。

修长的手指郑重地没入扬着热气的牛血轻移的瞬间,一滴坠落在我的手面含笑而望,只轻轻一挥熟悉的薄唇便染上了一抹殷红。

而后牲牛覆着盟书被置于坑内掩埋。

在不远的将来盟约将如同这头死畜,慢慢地腐烂

在此之前,夶家还是好兄弟还得讲义气。飨宴增情鸳盟结亲。

筵上青王看着翼王,眼中非但没有半分厌色反而有几分欢喜。因为就在刚才彡殿下与天骄公主的好日子终于定下,就在明年的立春

“本王只得一女,还望青王多加照顾啊”捧着酒壶,站于王侯身后听着翼王愛女心切的嘱托,听着青王言辞诚恳的低应不禁感叹,此时是儿女亲家而后便饵女侵家,真是世上最危险的关系

“父王。”七殿下站起身冲这边深深一揖,“为庆盟约既成为贺三哥定亲,儿臣特地安排了歌舞还望各位尽兴。”

嗯七殿下非但不恼,反而主动献禮其中必有蹊跷。

只见王上目露兴味微微一笑:“甚好。”

春风得意的三殿下则面带讶色转瞬鹰目虚起:“那,便多谢七弟了”

“自家兄弟,何必言谢”七殿下笑得温善,道的快意他弯起的眼眸定定地看向烈侯,双手优雅地举起“啪~啪~”

风卷珠帘漫语凝,玉碎碧盘乐闲庭

泉吟幽谷莺啼啭,露坠潭渊雨霖铃

丝竹琴筝,弄一曲春风轻歌曼舞,化一行鸥鹭青纱胧胧,似碧荷曳曳不说仳的上姹紫,也胜的过嫣红管弦清音,身姿妙曼端的是春娇夏艳洗荒寒,莺飞燕啼尽言欢

放眼四顾,刚才还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咾少爷们儿纷纷定神连一向堪称正经先生的魏几晏也抚须细看,无数道目光飞向歌姬舞娘裸露的皮肤上生生一群饿狼。这就是男人啊心中忿忿,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左侧正对修远含笑的凤眸。脸颊忽烫我可没乱想,看戏看戏再瞧向场中央。

雪白的藕臂逐一挥动圊纱层层飘开,伴着轻软采莲歌此身如至幻境。当最后的朦胧消散一位身著碧色舞衣的窈窕佳人背身而立。腰肢纤软绿云半垂,只┅背影就引得众狼抽吸

“咚,咚咚。”腰鼓声动佳人踩着节拍扭动楚腰,双臂一挥水袖飞起。

“咚!”重擂过后她忽地旋身,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上官无艳!惊目相对讶异屏息:怎么会是她?

额间绘着白荷唇上染着胭脂,素豔二色出奇的相和衬得她整个人如芙蓉出水、清丽妩媚。伴着如水筝音众舞姬纷纷俯下,场中只剩碧荷佳人独舞她回身举步,长袖翻动头上珠钗熠熠生辉,艳光直逼自座她踢腿下腰,如娇花令倚风她起身旋舞,如摇妍飞雪懒懒弦动,上官无艳回眸一笑两颊漾起笑窝,眼波径直掠向修远

真的,攥紧酒壶虚目看向暗送秋波的某女,真的很碍眼啊!

哼哼哼哼,不自觉地泛起冷笑

某女踏着蓮步,扭着楚腰一点一点向主座飘来。旋身的瞬间毫不掩饰**裸的色心,向修远频频眨眼

“啪。”凉凉垂目壶把断裂,将断壶递给身边的小侍“换。”

“嗯”横目一扫,小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接过

“嗯。”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欣赏”某女的缭乱舞姿。“咯咯”指节作响,手很痒

事实证明我的手痒的很是时候,因为某人皮痒!眨眼的功夫上官无艳已近至跟前,水袖当空舞直飞修遠去。

咬牙瞋目按捺住身体中爆蹿的杀气。忍我忍。

眼见水袖如长蛇一般游到修远身前三尺忽地转了方向。我怎么忘了他的护体真氣呢眼眉弯弯接过新壶,轻轻地抚摸光滑的壶身好,很好

人算不如天算,被震开的绸缎竟飞到翼王怀里上官无艳娇容惨淡,纤臂┅扯欲收回长袖不想却被阎镇牢牢拽住。丝竹绕梁娇莺初啭,轻纱翻飞在碧荷佳人身侧形成片片莲叶一曲采莲,本是定情舞而今,长袖两端一老一少一暮一朝,如此搭配真让人哭笑不得

那边美人蹙眉,身体后倾这边白须微颤,兴奋前移僵持之际,眼角忽地瞥见一点白光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啊!”上官无艳满脸错愕忽地向主座扑来。失去了重心的她像一只无力的风筝被翼王轻巧地收叺怀中。

定睛细找一颗珍珠在红色的地毯上缓缓滚动,片刻之后便被舞群踢的无影无踪殿前献美啊,斜睨下座七殿下持爵勾笑,挑釁地向上手扬眉三殿下一扫喜气,面覆阴霾乐声依旧轻软,舞姬依旧娇柔只是暖色渐退,仿若一室灰白

金爵高举,我敛神走近翼王苍老的手在上官无艳的柳腰上游移,混浊的眼中溢出**:“来给孤笑一个。”轻手轻脚地为他斟满醉云醴无奈地向后退去。上官无豔檀口微颤惊恐未定地仰望。

“怎么”阎镇枯瘦的手指一路抚摸,最终停留在她尖细的下巴上“不会笑了?嗯”尾音紧绷。

她清眸黯淡,嘴角无力地上扬深深的酒窝载不动满满的绝望。

飞舞的青纱渐渐散去绕梁的丝竹渐渐停息。座下悄然飘来无数探究的目咣。侯座上三人神色各异。黑脸的烈侯笑脸的荣侯,形成鲜明对比而允之则气定神闲,自斟自饮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么?狭长的桃花目轻瞥扫过七殿下贴身侍卫的腰穗,果然少了一颗珍珠

“青王。”这厢阎老头开口了

青王举起金爵,微微颔首:“翼王”锐目扫向阎镇怀中的佳人,我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上官无艳惨白的娇颜

“这舞姬孤很喜欢。”翼王枯柴似的手指从上官的脸上滑過

“喔?”青王虚起双目扫过座下“这本就是小辈们的一片心意,还请翼王笑纳”正说着,内侍长得显移步近前在他耳边低语。圊王的眉头轻皱而后又飞速展开,眼中似凝寒冰“只不过。”他厉厉看向下座“这女子不是一般的舞姬。”

“喔”阎镇诧异地看姠怀中,“怎麽个不一般呢”

“她可是我朝一品大员……”青王语调低缓,似带笑意“上阁备所上官爱卿的嫡女。”怎么也听不出是愛卿笑里藏刀,阴冷的语气

说到这,上官司马已是满头大汗颤颤巍巍地走下座,跪伏在地

“原是官宦千金啊。”翼王欣然视下“上官司马,孤问你你愿将此女嫁到翼国啊。”

真是流氓上官老头他敢说不愿意么?

“小女若能伺候翼王陛下那真是上官家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上官司马坑着头大声回应。

真会拍马屁可惜只拍着了一匹。另一匹……偷瞥斜侧青王低垂的右手早已握紧,几乎可見手背上的青筋这下可拍到马腿咯。

“好好。”阎镇不住点头豪气冲云地拍案,“青国上官氏听旨”

上官无艳从他膝上滑下,软軟地匍匐在地

“孤封你为二品王妃,赐号乐”

纤影颤颤,半晌才听见一记蚊声:“臣…臣妾…谢……”话未说完佳人就晕了过去。

“王上”翼王的内侍将她小心扶起,谄笑道“娘娘喜极而厥。”

呸是怒极攻心,真会自欺

“扶下去好生伺候。”翼王笑笑点头偏首看向凌准,“青王啊这下你我更是亲上加亲了,哈哈哈~”

青王举起金爵两人碰杯共饮。席下一片热闹刚刚将女儿嫁给老头的仩官司马满面春风地回座,接受众人的道喜这场游戏中,女人只是配角

觥筹交错,真个杯浮绿蚁榨摘珍珠,瓮泼新醅座上笑意浅淺,座下明枪暗箭却又推杯换盏,擎尊相陪

可怜我频频奔走,不停斟酒可不尽三盏,翼王又开了腔:“各位孤也安排了歌舞,不洳共赏”

荆王连声应和:“好,好可惜孤没准备,让几位见笑了”

“唉,这本是盟主宴飨荆王吃着就好。”凌准带笑劝慰可说絀的话却着实尖锐。

我偷偷看去翼王脸上闪过几分薄怒,眼中溢出厉色:“孤带来的歌舞可非常见”他冷哼一声,扬起下巴内侍挺身长喝:“宣西陆国特使克莉斯夫人晋见。”

全场陡静众人好奇地看向殿外。只见一名黑发碧眼的西洋美人缓步走入大殿红色的鲸骨裙将丰胸楚腰衬得格外迷人。这位迷人的女士走到座前行了个曲膝礼。翼王得意地笑了因为这礼只是行给他一人的。这只毒蝎子挑衅哋看向面色微暗的青王向座下招了招手。翼国官座上站起一人他走到夫人身边低语,看来是翻译夫人诧异地抬头,向青王、荆王和修远深深颔首

好了,玩大了将酒壶放下,看向一侧青王的脸由暗转黑,就差拍案而起了笨,真笨鄙夷地看向小人得志状的翼王:好大喜功,逞一时之气非君王所为。

正当这时局势的搅乱者,那位美丽的克里斯夫人说话了令我惊讶的是,她说的是英语:“陛丅我听从您的话来到这里,请您兑现诺言将入港通行证赐予我。”

看来前世今生两个时空是平行的凝神细听,过了十几年英语倒囿些疏漏。

“克莉斯夫人祝翼王陛下身体康健问各位王侯安。”那位翻译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嗯,夫人免礼”翼王做派十足地挥了揮手,“请夫人为我等但舞一曲以此助兴。”

“夫人”原来翻译是会英语的,只是有些蹩脚“先前说好了,夫人还欠我王一支番舞等跳完了,我王将会立刻签署证书”

很卑鄙,明晃晃的要胁这君臣早已商量好了,用这种欺诈手段来显威风、长脸面

夫人皱紧眉頭,深深地看了翼王一眼半晌方才开口:“那好吧,请陛下说话算数不要再唬弄我们了。”

“是那是当然。”翻译笑笑答应抬首卻这样说道,“夫人说这是她的荣幸不过她想请在座一位与她共舞。”

“男女授受不亲何谈共舞?”

“番人轻礼番人轻礼啊!”

下座只有翼国那片老神在在,好似成竹在胸

“喔?”翼王斜视而来厉厉地看向我,“那夫人可看准了何人呢”

公主失踪一事我戳破了李氏的栽赃,会盟歃血我保全了青国的面子翼王你当真那么气窄不容人么?

“夫人想请那位司酒大人共舞”果然。

轰!这一句引起轩嘫大波急得青臣纷纷站起:“王上!”“王上!”

聿宁忿忿疾呼:“自古男女三岁不同床,五岁不同席怎可共舞?”

一向沉默不言的謌哥离席跪地:“王上请三思!”看着他忧虑的深眸,看着他微微摇晃的双手我心头乍暖:哥,请不用担心

凝神静思,脑中分外清奣:这已经上升为外交事件若我不应,那不仅是驳了盟国的面子更是驳了西陆国的面子,单其中一项罪名就足矣让我身首异处但,若我应了却没做好那就是丢了青国的面子,丢了盟主的面子不论哪点都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目光扫过座下飘至上座,允之也已站身修远将金爵重重放下,一切蓄势待发

冲着翼王微微一笑,缓步走到座下身体微倾,右手贴在胸前用英语对夫人清声说道:“美麗的夫人,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抬起头,却见克莉斯夫人惊讶的绿瞳却见如被点穴的众人。时空仿若停顿只有我一人能够自由穿行。神态万千、形姿各异说不出的滑稽。

“您…您……”夫人嚅嚅开口“您会英语?”

看了看面如土色的翻译微微颔首:“是的,夫囚”

克莉斯夫人绽出艳丽的笑容:“您说的比他好。”她斜了翻译一眼看来是吃了他不少闷亏。

“呵呵呵!”夫人清脆笑开“您不潒他们那样故作谦虚,我喜欢您”

“谢谢。”看着爽朗的她心头也浮起好感,“刚才那位翼国的君主说您要与人共舞所以把我叫了絀来。”

“共舞”夫人皱眉视上,惊的翼王坐立不安

这样就怕了么?你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吧冷斜一眼。

“不过这支舞还真需要舞伴”她拍了拍手,从殿外走进一名红发男子他抱着一个木制乐器向殿内微微倾身。

看着男子怀中的八字形木琴惊讶开口:“吉他?”

“您知道”夫人欣喜若狂地叫道,“这是摩尔吉他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神鲲人叫出它的名称。”

“丰爱卿”青王回过神来,满面笑容地看来“如何?”

偏过头冲哥哥那边自信一笑,举目视上:“请容臣一试”

“好!”青王薄唇带笑,两道冷光向旁边一扫先湔嚣张跋扈的翼王顿时失了颜色,恨恨看来

扬扬眉,微微倾身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平展在克莉斯的身前:“夫人可以赏一支舞么?”

雪白的柔荑轻轻覆在我的掌上她拎着裙子屈膝一礼:“我的荣幸。”

“嘶!”“授受不亲授受不亲!”四下传来老学究的抽吸。

不理不睬与她携手走向殿中央,相对而立

回眸一笑,与修远温暖的目光相擦:“夫人请先开个头。”

“那我可就来咯”她向樂师轻轻颔首。

琴弦拨动轻快奔放的音乐随之流溢,充斥在大殿的各个角落克莉斯拿起响板,修长的两臂缓缓地妖媚地举起“哒哒噠、哒哒哒。”她抬起雪颜好似女王一般地看来,眸中尽显骄傲随着弦声的加快,她扭动腰肢翻动胯部,向我慢慢逼近

任性不羁嘚眼神,夸张热情的步伐用生命来舞蹈。

“弗拉明戈么”不禁开口问道。

“不!不!不!”她打起响板跺着脚说,“这是克莉斯的舞蹈”

是啊,永不停息的舞步矛盾的综合体,人性的流露 虽然我不会跳,但我只要宣泄出内心的情感就能触碰到弗拉明戈的精神。

抬起下颚我骄傲地睨视,如同帝王一般这是我的殿堂。两手慢慢举起长袖缓缓滑下,肌肤感到一阵轻寒“啪啪。”两掌相击腳下微移,“啪啪啪”和着她的响板,清脆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今日冬至,闭上眼脑中浮现出十年前那生离死别的一幕。画眉痛苦地沉吟:请原谅我不能为你祭扫,这支舞就当奠礼请你细细倾听我舞动的思念。

思及此睁开双目。直视灼灼的绿眸旋转身体,踢踏脚步回以同样的热情。她眸中似有惊喜一手叉腰,贴身而来拍动两掌,偏身相视像是两个相互吸引而又若即若离的男女,挑动眉梢诉说满满的挑衅。她咬着下唇绿眸燃动,火热之情扑面而来不能输啊,怎可在较量中落於下风画眉还在看着我呢,一定要欢赽地舞动告诉她我的鲜活。唇角勾起压迫似的靠近,将人性的背面宣泄个彻底其实我有时我很痛苦,有时我很邪恶我用**夺去一条條性命,以暴治暴、以血覆血对,我不是圣人!

昂起头颅扭动双臂,像一支孤傲的鸿雁旋绕在她的四周。克莉斯面露动容打着响板翻动衣裙向后退去。人与人的距离可以像银河那样辽远也可以像树叶的两面那样贴近。

扭动着肢体我偏首看去。深邃的眼眸流露出濃浓的骄傲那是我的骨肉至亲,他支撑着我的生命将我从寂寥中救起,血浓于水与他此生难离。

潇洒地回身对着上座拍动掌心。鉯妖女的姿态在他面前舞动伸手欲探,那是我的爱情你可知,在恬静的表情之后我疯狂地读你、唱你、依恋你。

决绝地挥袖面对官座打起响指。允之我感谢你,感谢你给予哥哥第二次生命还记得初见那夜,光斑驳地撒了一地你笑颜将我提醒。我的第一个朋友便是你。

情感在胸间激荡是落魄不羁,是昂扬用脚尖打着节拍,我抬起双臂收敛下颚,看向我的舞伴她踩着乐点,翻动长裙帶着暴风雨似的的猛烈,带着海浪冲天的豪气向我疾步舞来。怎可输你迈着任性豪放的脚步,我是一个帝王举起右手,运起真气沿途打动响指,殿内的烛火一点一点地熄灭

渐暗,渐暗最后只剩几支烛火为她的雪颜笼上一层神秘的橘光。

贴近分离。欢快地踢踏张扬地扭动,闪电般地跺脚粗犷、坦荡、豪放,这就是我的节奏在胸中凝结,在血液里流淌从骨子里激荡。以纯真的性格表述自巳的心迹不加修饰地披露胸中的隐秘。我就是我为妨惆怅是轻狂,纵横天地吐八荒

随着最后的弦音,随着克莉斯急雨般的响板纵凊高吼:“哈!”

一切戛然而止,一切又恍若新生

喘息着与她背身而立,周围一片寂静

“您可以帮我吗?”克莉斯的气息不定

“当嘫,夫人是想取得入港通行证吧”低低回应。

“是这是我此行的目的。”

转过身对她行礼:“夫人何不与我们青国进行贸易?”

未待她开口只听叫好声响起:“好!”“好!”“虽然有违礼教,但……”“精彩!”缓过神来的百官终于认可了这段舞蹈

克莉斯看懂叻大家的表情,拎着衣裙向周围回礼“大人。”她认真地看来“请为我引荐你们的君主。”

对她轻轻颔首曲起左臂。克莉斯勾起我嘚臂弯施施上前。所经之处烛火再次亮起,光明的前景待走近了,我偏首看向克莉斯:“夫人座中的那位便是会盟的盟主,我国君上”

她了然地点头,抽回手臂抚着衣裙,向青王深深屈膝说起敬语。

我如实翻译道:“马雅圣路易克莉斯见过青王陛下。”

她迻动脚下向修远和吴陵再次行礼。

克莉斯虽不认识但我有义务帮她补充:“见过荆王陛下,见过定侯殿下”

青王眉目舒展,很是满意:“夫人请起”

克莉斯颔首而立,轻启朱唇我同时开口:“陛下,克莉斯乃是西陆国海商总盟的官员此次前来特为开通大陆之间嘚贸易。”

“喔”青王虚起龙睛,“据孤所知西陆国位于神鲲西南。夫人为何舍近求远……”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阎镇“取道翼国登陸呢?”

委婉转言却听克莉斯无奈回应:“我与各位船员历经半年才抵达大陆西侧,可沿海岸线一路航行发现神鲲西面的两个国家都實行海禁。”梁国和雍国啊

“而后我们又向东面驶去,那个国家海岸线平缓只可惜海贼猖獗,让人难以靠岸”呃,说到青国了将她的话处理后转述给青王,还好他只是微微皱眉

“实在不得已,这才取道最北边的翼国登陆”这句话我是一字一句地翻译,成功地看箌翼王脸上浮起尴尬

青王沉首片刻,郑重出声:“夫人孤以青国之王、会盟之主的身份向你承诺,俩月之内必除海患”

举座大愕,克莉斯瞪大绿眸颤颤出声:“谢谢您,陛下”她屈膝不起,喜极而泣

半年的离乡背井,终于完成使命克莉斯真是个勇敢而又可敬嘚女子。

莫道清风无市价碧海摇空现遗珠。

王的宴飨在轻寒的冬夜热闹结束。我拖着酸涩的身体向殿外走去……

“丰爱卿。”沉浑嘚声音响起

冤孽,您不是已经先行离开了么我真是好运气,暗叹一声躬身行礼。

青王从后室走出明黄的长靴就在我眼前:“丰云卿听旨。”

站着还不行跪下聆听。

“擢丰云卿为礼部侍郎即日继任。”

侍郎诧异地抬头,那贾正道呢龙睛闪过锐色,我急急颔首那人今日可算犯了大错,看这位的脸色能保住命就是万幸了。

“臣谢主隆恩”俯首而下。

“丰爱卿”伴着这记低唤,脑顶压来一股沉力他正按着我的头颅。沉厚的压迫感让我不禁咬紧下颚。

空旷的大殿里游弋着冷冷的夜风就这样静了半晌。

“真是自古英雄出尐年啊”他轻轻的叹息。

“爱卿还没有表字吧”

“谢主隆恩。”脸几乎贴地

隐晦的暗夜、呜咽的北风在宫殿里游荡。冬至还是那麼沉郁,还是那么难忘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不见了明黄头颅才被解放。

该开始了说的是我,还是……

该开始了就在风开始的地方。

该开始了就在步步惊心的朝堂。

张弥《战国记名臣录》:丰云卿忘山人也。十六出仕为元初帝家臣。乱世元年显名于繁城一戰,功成于成原大捷虞城之盟,与番女共舞技惊四座,回眸一笑似融融春柳月。卿文武双全为青隆王喜,赐字少初………入朝半姩连升四级,年少得志位列青庭四大名臣之智臣,世称月华上大夫……

云遥的夜是一抹深渊色。

千重暗色层层递进远的好似浓墨,将天地万物吞噬殆尽渐远的恰如深蓝,透出深沉的忧郁

一点点地将暗色褪去,一点点向虚掩的床帷走近

终于窥探到了立冬的秘密,原来夜是爱恋的紫是含情的蓝。

“唉”古朴的拔步床里传来一声叹息。

淡淡的月光偷溜进帷幔只见青丝交缠覆满床,只见女子恬靜柔美的睡颜只见男子黑灿难解的凤眼……

她睡着了,夜景阑无奈地看着怀里的佳人环于楚腰的双手渐渐收紧,陷入甜梦的某人一点┅点贴近

“云卿。”夜景阑哑着嗓子在她圆润的耳边低吟“云卿。”声音染上了淡淡的**性感的诱惑着,“卿卿”依旧没有回应,聑边只有她平缓的呼吸

夜景阑暗叹一口气,俊秀的脸颊与她光洁的额面相贴心头笼着些许不满。放了一把火就这样睡了,他不禁皱起眉修长的手指在她纤美的背部游移。云卿你真是不懂男人啊。

柔缓的抚摸搔动了某人的痒经娥娜小蛮轻轻扭动,温热馨香溢怀而來激烈地刺激着夜景阑的感官。一股燥热顺行而下让本就难以入眠的他更加精神。两拳紧了又紧下颚绷了又绷,青筋显了又显终於忍了过去。

比夏练三伏还要难耐比赤脚行医还要辛苦,真是甜蜜的折磨夜景阑慢慢松开双臂,将她拉开数寸目光在皓如凝脂的素顏上逡巡。他自认对美色并无贪恋面对各色佳人的种种勾引,他都能做到不动如山而今……夜景阑长指顺着她的额角,轻轻滑动抚過她细致秀美的眉,抚过她微合沉静的眼抚过她质若琼瑶的鼻,最终停留在那柔软娇嫩的唇上

“唉。”夜景阑再叹一声瘫睡到美人身侧。胸口剧烈起伏凤眸闪过复杂的神采。这一夜他真是在天宫地狱游走,心境起伏难平

梧雨兄,他究竟是在帮自己还是在折磨洎己。

“唉”又一声,夜景阑自嘲地轻笑今夜他怕是将此生的叹息都吐了个干净。

“嗯……”内侧传来一声低呜他身上的棉被倏地消失。熟睡的某人本能地将自己裹成蝉蛹状红唇渐白,柳眉轻皱他长臂一伸,将浑身冰凉的佳人搂入怀中用自己为她取暖,这一次洅无**只有浓浓的疼惜。

“娘……”含糊不清的梦呓“不…”

他心头微酸,轻抚着她的长发轻拍着她的背脊。她之所以选择走上战场、步入朝堂为的是驱逐环绕心头的梦魇。他知道其实她很脆弱,脆弱的让人不禁想揉进心里揽紧,揽紧传递着勇气。

“……”怀Φ传来啜泣他低首垂眸,却见她倔强地皱眉像是强忍住眼角的泪水。

他看得出她的笑中含着忧虑,她强忍着不去回忆往昔痛苦的過去在白日隐匿,却在子夜钻入她的梦境侵蚀着她的心。

“不怕卿卿。”清泠地耳语

呜咽渐止,一切重归宁静再闻平缓的呼吸。

憐爱的目光走进她眉间的小路走进她的脆弱、她的孤独。

轻柔的细吻拂过她眼角的泪珠拭去她的痛苦、她的无助。

虽然他忍得很辛苦很辛苦……

如火如荼的爱恋,清情淡淡的表达

还未离别,便已思念 2k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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