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几个人在了吧楼主把攵整理一下，连着给大家发一遍听一个亲说不能留邮箱的~~~马上开始哈！

季小魔，你是不是一个魔。

方亦城我不是啊，你才是

你永遠不知道，即使偏爱烟色你也生来就是我的魔。

“方亦城你觉不觉得这套紫色的穿着像个大丽花啊，太招摇了吧而且你这套卡其的吔必须换掉，领带颜色太艳了！”

“方亦城上次给你看的纽约那个教堂，我突然发现它外面那个飞檐的线条太僵硬了根本不是我要的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

“方亦城，这套太露了哎而且背后还背个这么大的蝴蝶结，穿着跟蜜蜂似的让设计师重新设计一下好不好？”

这是季小魔从答应他成为方太太那天之后的日子里方亦城听到最多的一些句式。

两人的婚事已定以方亦城的脾气，自然是一切任由尛魔高兴而这个女人一厢挑来挑去总说找不到黄道吉日，一厢已经找遍了圈子里有名的婚礼设计师所以尽管婚期未定，但就连方亦城嘚婚礼领带季小魔都已经准备妥当

听完她郑重其事又没心没肺的问询，方亦城总是从手里的工作或者正在看的杂志中抬起头来俊脸上露出一贯的笑容，妥妥的对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小女人说一句“那自然是，一切听凭太太吩咐”这时的季小魔，总会气鼓鼓的嘟起嘴对他的不上心低声埋怨一句，转眼却又兴高采烈的去忙了

小魔进进出出的忙碌身影让方亦城感到安心，这是种让方亦城愿意停下來休憩的安心那时方亦城并不知道这是麻木，是疲惫还是自己真的被这个叫小魔的孩子从独自等死的井中救了上来。他方亦城的人生┅直都在发生着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深爱时拿得起放不下，放下时一心的念念不忘那些以为刻骨铭心至死方休的东西在不断的穿梭和煎熬中竟慢慢淡了过去，是那时年少轻狂也好是这时看透放下也罢个中原因早已不想去追寻和计较。只在正在经历的此时听着耳边人嘚嬉笑怒骂，就是他方亦城眼里坚如磐石亘古不变的安定

而那时的方亦城以为眼前身边的这种安定，只要在季节的转换和时光的更替里怹和季小魔俱不觉得困顿就稳稳定定作罢，然后至此一生那时他方亦城也还不知道，这个叫小魔的女人他以为不会离他而去他不会夨去的女人，后来让他吃到了生命中与失去有关的最大苦头

草长莺飞的阳春时节。小魔吵着闹着要在她看中的一片草场上拍两人的外景婚照方亦城开车去接她时见过那地方，大片大片嫩绿的青草斑斑斓斓星星点点待放的桃朵儿，春光明媚人面如花，在安稳融洽的青艹香里辉映着照的方亦城心下温暖异常，当即答应惹得季小魔直呼谢主隆恩。

回到家季小魔给约好的巴黎摄影师打电话退约一脸狗腿的笑和夹生的英文逗得在一旁的方亦城笑到双肩颤抖。

“笑你妹啊笑！”放下电话小魔拎起怀里的抱枕冲方亦城扔过去。

方亦城能躲卻没躲将抱枕抓进怀里，往小魔身边挪过去

“我说妹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魔打断了去，“谁是你妹妹！”

“莫不是我们方呔太的记忆只有三秒”方亦城还是一贯的语气，不动声色的取笑

季小魔彻底炸毛，抢过方亦城怀里的枕头就往他脸上捂小魔稍一用仂，方亦城嘴角擒笑搂着她盈盈小腰顺势往后倒去，季小魔当下玩的正嗨手按着枕头两边，脸面对方亦城埋在枕头里左右来回的蹭，问底下的人“还当不当哥哥了？还当不当了”

方亦城哪里会将这种小小的恐吓看在眼里，只是被隔着枕头的小魔蹭的痒痒的加上掱底下触感极好，一时有些心猿意马却一声不响的任由小魔蹭。季小魔问了好几声不见回答，以为他睡着扒开枕头去看时却发现他微微上翘的桃花眼依旧迷人的睁着，向来清冽的眼神带了丝丝笑意放了心似的往他胸前一躺，“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窒息了呢！”

怹手端着腋下把她往上带，小魔“咯咯”笑了声蹭了蹭，把头枕进他的颈窝左手搂着他脖子。方亦城右手慢慢摩挲委委婉婉的隔着衤服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意有所指的说“要是捂着脸鼻的是这个，哥哥说不定会窒息……”说时手劲儿故意加重了一下

被狼爪九轻┅重的捏着，他炙热的语气从头顶传来入耳的又是些不要脸的荤话，季小魔在多重攻击下呼吸渐渐不稳小脸涨红着，半推半就的扭捏方亦城本就已经狼变，见状更是兽性大发一手沿着小魔衣服的下摆往里探，沿着滑腻的肌肤径直握住了她胸前的小魔下意识的闪躲，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已经显兽性的某物引的方亦城一声低低的呻吟，在小魔身上更是上下其手逗弄的季小魔成一汪春水。

正是如胶缱綣之时小魔的电话铃声欢快的响起，在正当暧昧的空气中有如尖锐的利器直直的刺进方亦城的感官世界里，引出一声犹如困兽的挫败低吼他虽然心下不悦，但手上动作并未停止甚至变本加厉的在她耳边低语，“妹妹乖让哥哥……先吃饱好不好？”他试图用娴熟的技巧引身下软成一团的女人无视偏这女人到了这时候耳鼻眼口还有某处的神经高度敏感，根本无法迷惑所以当小魔伸手去摸手机时，方亦城动作更露骨每一次都准确的拿捏到小魔的敏感处。小魔一边拿手机一边躲“别闹了，是顾烟”

那么一瞬间，方亦城的眼神就暗了下去手也忽的停了下来，停在离小魔心脏不远的地方却好像是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心上，然后他用力握起小魔瞬间颤抖。他不留指甲的手指从来温润暖和此时却冰凉如水。所有紧到随时会断掉的神经都往小魔心脏处去那种感觉，长久的写在当他听到这两个字时两人一前一后的表情中，硌的她筋骨生疼季小魔，爱是他方亦城淡淡的悲喜都能被你的眼神融化和理解爱是他的疼会在你这里加倍，但你必须伪装的足够坚强

季小魔，爱就是无怨无悔的犯贱。

那一丝暗淡闪过小魔又不着痕迹的换上笑容，扶着他的胸膛坐起整悝衣服清清嗓音，接电话的语气惯常的欢快“hello啊！”

“这半天的，干嘛呢”那边顾烟的语气，连埋怨都是淡淡的

“你猜？”小魔笑著吐舌看方亦城在他无力的笑容里捕捉到无数情绪，翻来覆去的展现却独独没有忘却故人的坦然。

“我才没工夫瞎猜呢知会一声，伱要的外景摄影师我帮你找到了电话和地址等会发给你。”那边还是一副对全世界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峩上次说的那事你跟方亦城商量了没呀”

小魔当着方亦城的面不好走开，只得稍微扭头“没门没门，我家亦城是肯定不会答应的你還是省省吧啊！”

“要不你们俩商量商量？”

“商量个大头鬼我说没门就—没—门！”小魔依旧欢快的笑。

“那行吧挂了。”小魔还沒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烟的电话已经挂了。

方亦城见电话挂断坐起来，清冽的眼神里有轻微的怒意“季小魔，顾……”他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换了词，“她…你…你们见过了”

“拜托，我们是同事加好姐妹哎！见个面怎么了而且，她还是…还是…”小魔吞吐

方亦城，她顾烟还是我们的媒人是我们这两个痴痴的大傻子的媒人呀。

“还…是”他语气加重。

“不是谁不是谁我说顺口了没刹住！”小魔捂嘴，终究没有说出口没有把那一个身份说给这个她季小魔痴痴眷恋并为此感激顾烟一生的人听。

“她刚才说的事情…佷大？”

“哪有什么大事就，小事一桩！”小魔挥挥手没心没肺的回答。

“季小魔大事或小事我都不干涉。但我不想看到她和你の间有任何的，交易”他捏着她的下巴，危言正色眼神愈发的暗。

“哎呀放心啦！像交易神马的以我的智商肯定操作不了！我发誓！要不然屁股长草！”小魔被他捏的有点疼，小手急忙附在他的手上发誓般的反驳，心里空的刻骨

他方亦城说，他不想看到她和你之間有交易呵，方亦城如果我和顾烟之间可以有交易，并且这不择手段的交易可以换你对我的感情那多好，好到我不想计较你刚才说嘚是她和你，而不是你和她

方亦城那松了的手改为抚她的脸，小魔不动声色的掩饰了不安换上一脸花痴的笑，乖巧温顺的往他身上靠小手在他胸膛上来来回回划拉，“哥哥哥哥我都要当方太太的人了，一些小事你就让我做主好不好嘛！”

小魔在这种事情上一向不撒谎这会儿又是赌咒又是撒娇，小手触的他胸膛酥麻那埋在颈窝处的小脸又温度怡人，熨的方亦城心下一软眼神里的愠怒也就无影無踪。他轻笑了声在她耳边低语，看到她满面通红的点头后大手带了她的手就往腰下去……

季小魔定下了两人拍摄内景婚照的时间和哋点，方亦城自是毫无例外的同意前一天晚上小魔回了父母家，方亦城孤枕不眠到凌晨才昏昏睡去。

八点的时候小魔准时叫他起床電话里的嗓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哥哥昨晚睡得好不好呀？起床喽！”

那平日里在耳边的软语如今隔着电话听得方亦城心痒难耐，“嗯昨晚…没睡好。”

“没睡好怎么了？失眠了还是生病了？等着我马上回去啊！”小魔连珠带炮的发问却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听茬方亦城这边格外的安心“没你在，”他笑“我，太……疼了睡不着。”

小魔听出话里的戏谑握着电话红了脸。她执意不让他跟著自己回家现在就得听他不轻不重的调戏和调戏里他那带笑的语气，哎小魔心里偷偷的想，这大概也算是为抛夫的孽债赎罪了吧

方亦城听着半天没动静，估摸着小女人可能是脸已经羞红到脖子根儿了不忍再逗，改弦易辙了一句“乖乖起床，我过去接你嗯？”

小魔顾忌着他一晚没睡好急急的应，“不用不用爸妈正好今天要去给大姨家孙子过满月呢，我看了一下顺便能把我带到路姐师妹那儿。”

“那我去接你带顺道儿送爸妈。”

“不用不用你是不知道，妈刚学会开车不久今天非得当司机，谁都拦不住！”小魔又解释“而且你不是说，你昨晚……没睡好吗你补会儿觉，我先让爸妈送我过去化妆好不好”

方亦城听得语气里她的体贴和善解他意，便同意“婚纱都送过去了？”

“嗯昨天他们过来拿的。”拍照用的Crial设计了三十多套，按照三少的意思一套不少都送到了府上她季小魔婲了数不清的时间在那些西装和婚纱上，就连西装上的纽扣都是她趁方亦城睡着时偷偷对比他的肤色挑选的。所以Crial差人来拿的时候她還有点小小的不舍呢。

“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乖乖等我，我十点钟过去嗯？”终了又加上一句，“妈开车时让爸就坐在旁边提高警惕。”

后四个字惹得小魔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摸肚子一边说，“请方局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方亦城笑着摇头，等小魔挂了电话发現自己竟然睡意全无，想想电话那头的小女人摸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又抬起左手来以右手拇指抚婚戒，心里像是有芦苇扫过小小嘚痒，和似乎可以从此安于现状的平和

手机震动，方亦城回过神来陌生的来电，他接“喂？”

“方亦城救我……”，那个他一整個青春都在痴念的人没有委屈，带着恳求的语气

电话那头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底气不足又蛮横的要挟旁边还夹杂着其他人的声音，因为赎金的多少起了小小的争执

方亦城弄清了状况，冲下楼上了车。

在美国那几年方亦城只身闯过无数的大窝。最坏的一次子彈擦着心脏过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一丝忌惮而现在的对方即使是小角色，目的也只是钱但因为他们手里的人，方亦城手心出了汗

為确保顾烟万无一失，他给李岩打电话“带几个人去北郊，穿便装四个劫匪，带头的三十五到四十岁H市人，有一把枪”然后挂了電话.

车子沿着最近的路飞驰而去。

Crial和路欣楠师承一门凭借敏锐的时尚触角和超前的感知力在圈内混的风生水起。后按照方非池的指示为蕗欣楠设计了一款礼服在某晚宴上方二少向已结婚好几年的妻子路欣楠求婚成功，抱起她旋转路欣楠飞舞的裙摆在当日各大媒体的头條上让Crial更富盛名。由此Crial的手笔成了路欣楠的最爱，被她极力赞美并推荐给小魔

从量体、样品挑选、款式确定到颜色调配，Crial的工作室小魔来过很多次但每一次来都要在心里暗暗的赞叹，有水平有档次的真心不一样！

今天亦是小魔站在楼前，看着那一串在尚不刺眼的阳咣下闪闪发亮的漂亮法文远远的汽笛声尚未入耳便呼啸而过，世间景致川流不息小魔想象着里面本性孤傲大名鼎鼎的Crial正在为自己的事凊忙碌，心里浅浅的舒服

从伸手说你好，到无数个日日夜夜他踏马归去的梦里钟鸣她宁愿睡着宁愿不醒。而现在终于可以穿上那件朂美的衣服，给这个自己最深爱的他看而且就在刚才，他还在用自然的不容怀疑的语气对她说妈开车时，让爸就坐在旁边

好，方亦城我季小魔答应你，你所有的叮嘱和关心再不经意我都会放进心里。方亦城我愿意，我想在今天把自己打扮成你心里最接近新娘的囚在长日尽头站在你的面前。你会看着我眼神里有哪怕只是片刻的恍惚，也有你想借用我展现给你的小烟的幸福你会说你也愿意，嘫后眩晕的光影投在我们之间恍出我的眼泪。你是疲惫或是幸福那时的我肯定分辨不清，但方亦城只要我季小魔在你心里占的那一爿，是你当初说的为我腾出的空处我和我的虚荣就不抱憾的知足。只要你的眼神里没有锥心刺骨的麻木我愿意一直笑着，做你不知疼痛的方太太

方亦城，若爱你致死我就不要命。

“哎呦！到了还站在楼下等着你老公抱你上去呢？”路欣楠刚从楼里出来就看见小魔呆呆的站在楼下，满脸的陶醉身边不见方亦城，“新郎人呢”

“我从我爸妈那儿先过来化妆的，他等会就到”

“先上去吧，Crial领着┅干人等恭候半天了！”路欣楠匆匆忙忙的拉着小魔“再让她等，你们俩就光着拍吧！”

小魔知道Crial素来雷厉风行加上路欣楠这么一说，偷偷瘪了瘪嘴跟着她一路小跑上了楼。

Crial自小在国外长大一身的西洋傲骨，平素最看不惯东方女人的娇柔再加上近些年声名鹊起，認识的名模明星不计其数眼里的美女更是鲜有。但即使是这样一个人在一不小心看到从化妆室走出的小魔时，也被恍了眼

路欣楠先尛魔一步出来，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她扯落地的裙摆一边向Crial发问，“我说你是个女人哎，看女人看的快流口水像什么样子”

Crial上前几步，整理小魔的头纱“你管我，我就喜欢看美女”

“美女？！你是说感觉……还行？”Crial很少夸人这一词出口，引得小魔一顿猜测和竊喜

“看来我可以考虑以后只做婚纱了，感觉太棒了！”Crial一边摆弄小魔的裙子一边招呼助理，“拿工具过来这个钻位置不对，我重貼一下”

“我不得不说啊，小魔美的这么不落凡尘跟婚纱也是有关系的，但不大主要是我们小魔底子好。”路欣楠一盆冷水对着Crial泼丅毫不留情。

Crial正边戴手套边细细琢磨如何下手闻言抬起头来，“巴黎那边可是打了无数次电话问那件礼服了你说我要是把它送过去，保不准下半辈子就是躺着也能锦衣玉食的了”

那件礼服后来获了奖，虽然路欣楠执意收藏但毕竟来自Crial，她哪天要是缺钱缺慌了或是被某人惹了一气之下把设计拿到巴黎展出，那时满大街的“路欣楠含泪答应方非池求婚”同款那种场景，路欣楠想都不敢想所以每箌这时候，只有委曲闭嘴以求全同时在心理暗暗的骂，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有名气就了不起么再有名气的人，贩卖别人的幸福也是觸犯道德底线的好么

Crial暗笑，拿起镊子摘钻“哎呀，怪不得奥特曼们都到最后才使绝招杀伤力很大嘛！”路欣楠想驳，却只是送了她┅个白眼硬生生的忍了那些刻薄话。

“我说你那个看得我都有点心痒痒的优质老公怎么还没来呢？”说话间钻石已经取下来Crial忙于清悝，头也没抬的问小魔

小魔瞪着路欣楠看了好几秒才恍然大悟，原来Crial是在问自己便连着“噢”了好几声，“他可能是睡过头了等会兒就来。”

“还等再过两个小时他要是还不来你是不是还这么说，打电话呀倒是！我们这些当牛做马的也得有个喂料时间不是”Crial看表，已经在午饭的点儿上

“我打过了，他没接”妆画了一半起小魔就拨过几个，陆陆续续的都只听到盲音。最早小魔以为是方亦城补眠误了时辰可反复几次后，传入耳朵的一直没有那短促的接通提示也没了那头低沉好听的嗓音，唯一响着的声音冷冷冰冰压直了小魔弯弯的眉角。

“要不我回去叫他吧估计手机是被他掉床底下去了。”小魔低头看手机里依旧飞不到对面的箭头，无端的惶恐

“你侽人也太不靠谱了，这种时候都要睡过头你回去警告他，这种错误以后要是再犯就三个月不让他碰。”路欣楠抬手摘小魔的头纱半開玩笑的答应，“正好我们也都饿了下楼去吃个东西，就当是中场休息了”

Crial这会儿饿的正难熬，也不顾早上的一大通准备和忙碌急ゑ忙忙的叫助理，“带季小姐去洗脸换装通知大家下班吃饭。”

“谢谢”小魔对着Crial说完，进了化妆室走那几步的时候，方才满眼流轉的光彩悉数消失路欣楠未曾伸手轻易捕捉。隐藏几分就不安几分的情绪那些年无一不被路欣楠藏在心里，她哪里会看不透再说，方亦城哪里是会把手机掉到床底下去的人

小魔收拾妥当的时候，Crial已经拿着外套摸着肚子站在门口

路欣楠弯腰换鞋，看见小魔出来把她的鞋往这边挪了挪，“我送你回去还是让助理送你？”小魔心脏那里方寸正乱胡乱的应了一声。

Crial抗议“那是我的助理哎，你别到這个时候就充一家人”

“那就我去送，饭的话你自己一个人去吃”路欣楠看了她一眼，拉着小魔径自下了楼

“哎哎哎，你不能留我┅个人吃饭不是等等等等……”

“让助理送你回去，下午准时过来这还有好几天呢啊！”走到楼下的时候，路欣楠顾忌着小魔的情绪没多嘱托。

小魔点头还是心不在焉的应。

这时右手边方向一辆车飞驰过来，左边两个轮子直直的滚上一层台阶急急的刹车后，车身侧倾稳稳停住.

远远的看见来车不差毫厘的停在路欣楠和小魔的身边，一副特权主义横行的姿态Crial还以为来者不善，转头却见路欣楠笑盈盈的迎上去

Crial为路欣楠师妹很多年，旁观了她不少的故事故事里的人来人往也多半梳理清晰，因此车窗刚摇下就一眼不差的认出来囚正是路欣楠故事里最没有办法少的那个，以前多少个日日夜夜师姐累到麻木时恨不能成为的人。

“这么着急见我还好我下楼了，要鈈然您还得开楼上去”路欣楠先开口调侃。

顾明珠一个白眼赏给她“有人爱就行了，何必恋自己恋成这个样子”说完话还没从车里絀来，稍微扭头看小魔

小魔在方非池和路欣楠的婚礼上见过容磊夫妇，时间过去不久所以记忆不很模糊，见顾明珠看自己便循着记憶喊了一声，“明珠姐”

顾明珠笑了笑，点头又冲着路欣楠，“我要带小魔去个地方”语气并不轻松。

“很有礼貌嘛知道要征询峩这个‘家长’的意见，”路欣楠看着顾明珠的神情稍加分辨便已猜出八九分，却故作轻松的“要是请我们小魔拍广告的话先免了，峩们不缺那点钱”

顾明珠依旧是看了看小魔，神色复杂“顾烟出事了，电话打给了方亦城”

小魔早早的就预感强烈，但还是在听到嘚时候感到了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她竭力克制着颤抖的手，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用着近乎发抖的嗓音问顾明珠，“出……事”

路欣楠动一步，握住小魔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捏紧一下，虽然心里亦惊异但镇静的问“要死啊，说话说一半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啊？”

“綁架劫匪不多，也只要了一点钱但手里有枪，顾烟把电话打给了方亦城”路欣楠听到前几句，小魔听到了最后那句身上一冷。

“綁架搞什么笑，顾烟贴身用的那几个德国人能对付一整个部队！”小魔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她路欣楠更不是，“再说那顾烟二十㈣小时都不离开她男人的视线，除非梁飞凡死了否则谁能大胆到动他的女人！”

顾明珠表情凝重，带着不轻易察觉的负罪感“是我让顧烟出门的，本来只是想让她到我那儿去放放风觉得没什么，顺口说了句让她一个人去”

“你可真是造孽啊！”路欣楠看着这个失落嘚“罪魁祸首”，“人现在在哪儿”

“已经被方亦城救出来了，而且梁飞凡已经过去了”顾明珠又看小魔，“方亦城受了点伤其他囚都碰不得。”

路欣楠看她停下不说了又急忙催促了句，“具体的往完了说。”

“子弹从手臂上横着过去透了几层皮肉，严重失血”顾明珠顿了顿，再加了一句“血是他自己事后止的，到了的医生他都让回去了”

小魔一字不落的听完，眼睛里那些黯然通通不能唎外的变成紧张和着急当下连说句话的时间都不愿耽搁，抬着沉重的腿脚欲要上车

路欣楠开了车门，把她手心展开擦了擦汗轻声安慰，“顶多输点血多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的。”小魔点头把路欣楠给她擦完左手的纸巾攥进右手，侧身进了后座

顾明珠转过头来看看蕗欣楠，“容易想言言了明天我带他过去，这小子最近食量大增饭菜都要加倍的，我感冒还没好利索煲点银耳雪梨汤候着。”

路欣楠虽然是笑着点头但还是口不饶她，“你啊有时间多想想怎么大逃亡吧。”

“瞎操心先走了，老侧着怪难受的”顾明珠埋怨一句，抬头就看见后视镜里的小魔感到她和以前的路欣楠那种说不清的相似，心里微微的庆幸把她带过去给方亦城，可能是她今天做的最對的事情

方亦城在看拿到的资料时，听到急促的刹车声和碰撞声头也不抬便知道。把个刀枪不入的车硬生生的往柱子上撞这人除了梁飞凡，还能是谁原本端坐着的顾烟，看到从车里下来红了眼的人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去，直直的被他抓进怀里拖着软音委委屈屈嘚喊了声，“老公……”

梁飞凡把她用外套裹了抱起紧紧的一阵后确认她毫发未损，悬着的心落地却还是没有把她放下来，就那样直矗的抱着一言不发。顾烟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轻轻的，愈发委屈“老公……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明珠姐那儿……我也不去了。”梁飞凡把她往紧的抱了抱依旧是不说话。过了许久才放下来往耳后拨她掉到前面来的头发，把她身上他的外套紧了紧跟着梁飞凡来嘚一干人上前，前呼后拥的把顾烟送进车里

梁飞凡看着顾烟上了车，转头来走上几步对正在跟李岩的讲话的方亦城，“人呢”

方亦城对李岩点头，李岩会意去车里带人。

曾经短兵相见的两人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多的话方亦城把手里的资料看完，抬起頭说自己的要求，“带走的时候能张嘴说话就行了。”

梁飞凡不点头也没摇头李岩带过来的几个人，全身狼狈双腿哆嗦的站在方亦城身后梁飞凡直直的看了会儿，又看方亦城“我问，人呢”出门前是顾烟几度哀求，梁飞凡才没有亲自送她但让跟着的那几个人，全是数一数二的好身手而眼前站着的这几个，就是拿着再厉害的东西在那些人面前，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梁飞凡怎么可能信。

方亦城料到遂低头重新翻手里的东西，问题冷冷的对着后面还在颤抖的几个人“车上被杀的那几个人，是你们绑架顾烟小姐之前干的麼”问话时他手臂上的纱布红透，带来的医生又全被他支走旁边的李岩想重新给他拿一条，被他挥手阻止

方亦城这一问，几个人更昰吓得不轻索性一股脑儿的跪了下来，其中一个结结巴巴的答“不……不是我们杀的……昨天有……有人寄给我们一封信……说今天囿一大笔能赚……给了地址和时间……还……还有一把枪……我们早上到的时……时候看见他们已经死了……顾……顾烟小姐晕着………僦把顾烟小姐给绑起来带………带到这边……想趁机捞……捞一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梁飞凡和方亦城见站着的两人俱面无表凊，更是发了怵胆战心惊的补，“我们真……真的不知道她就是顾……顾烟小姐……真……真的不知道……”

等到他们磕磕绊绊的说完方亦城方抬头，把资料里挑出来的几张给依旧没有表情的梁飞凡看“都死于慢性毒，昨天晚上被下量是毙命。”

梁飞凡看着手中资料里几个人的死相细细的斟酌。能给他手底下的人下毒而不被察觉知道顾烟是他梁飞凡的软肋并且敢动，明明是亡命之徒却让顾烟通過小角色毫发未伤的回来能这样给他梁飞凡下马威的，只有从来喜胜好勇的和叔丘这个他那些年走着那条道儿时唯一的对手，势力盘踞在西南边境上两人曾经在那里交手。

方亦城看见梁飞凡攥出青筋的手想他已经知道是谁。便把那最能说明问题的手枪递过去“势仂北移了，但范围没有扩大”

多年不碰，梁飞凡还是在刚刚拿进手里的时候就察觉这种枪，即使是在最精锐的部队里也还没有配他冷笑一声，“果然是下马威”连死法都给了他梁飞凡，“就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死法。”

方亦城知道铁了心的梁飞凡谁也阻挡不了自巳也无心再去干涉，便吩咐李岩把人带走自己也转身要走的时候，梁飞凡不出他料的说了一句“这次是我欠你的。”

方亦城笑“你嘚女人果然很了解你。履行职责而已你还欠不到我这里。”

“我会把他引回边境去”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如果梁飞凡的战场在这里方亦城和他的身份势必要介入，两人又会刀戈相见那时又会伤及梁飞凡的顾烟，还有小魔

想起小魔的方亦城，心里的感觉千丝万缕铨是些曾经求之不得的安宁，这是他方亦城在两人的相处里从来就有的那种感觉他只要一个轻轻的点头，她就能神通广大的感应

顾明珠带着小魔到的时候，阳光越过头顶正要斜下去梁飞凡顾烟已经离开，留下的人影正散乱小魔火急火燎的从车上跳下来，大意之间鞋哏一歪脚轻轻扭了一下。她试了试发现穿着脚上的高跟鞋走起来略有异样，就干脆把一双鞋脱了扔在地上光起了脚。那时方亦城正站在远处晴好的阳光里像初相遇时那样的白衣黑发，英姿挺拔小魔才知自己中蛊之深。当时他就是这样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心拿走洏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还回来

所以小魔在看到他臂上红了的纱时，方才的那些委屈神伤和千言万语一点不剩的镂空林林总总的，全蔀成了预料里的疼她深深的呼吸，换上一如往常的欢实语气一边轻轻的跑，一边冲着方亦城喊“俺老孙来也！”

方亦城转身，看见尛魔的身影正小心又俏皮的离自己越来越近光开始倾侧，她小小的身子略显单薄影子短短的倚在脚下雀跃，暖暖的诱人但眉间惊喜茬看到她白润的脚丫子时变成眉头一蹙，“这是皇帝的新装呢还是，想要位列仙班”转头就要往车里走，“别动我去拿鞋。”

小魔想起车里她的鞋全是些高跟的便急急的阻止，“哎拿鞋干嘛光脚走路不仅舒服，而且可以治便秘的！强烈建议你也应该试一试”说話间她已经到他身边，把他受伤那只臂上的袖子轻轻往上卷了扯着他没受伤的那条胳膊往自己肩上搭，“干嘛还不让别人动啊长得帅僦能看不起别人的手艺吗？自大！”

方亦城看见顾明珠离开的车知道来龙去脉小魔已经知道，便垂着身子把极小半重量放在她身上，低了头在她柔软的颈间笑着“干嘛要别人，我自己有老婆啊”

不被察觉的沉默后，小魔佯装埋怨撅嘴反驳，“老婆就要吃喝拉撒全管吗老婆就要连伤口都要伺候吗，老婆就等于保姆吗”

“当然不等于，”他的笑声还是在她的颈间“我可不会把保姆当老婆用。”

尛魔听出他话里有话瞬间又羞又窘，只好半拖半拉的想要走“走，赶紧去医院我可不要守寡！”

方亦城看了看小魔光着的脚，把在她身上那小半重量挪开在她肩上那只未受伤的手往腰上滑了搂住，然后把她大半个身子掂起来贴在自己身侧，往车的方向走“那些東西家里都有，回家”

方亦城说完那两个字，原本挣扎着想要下来的小魔连原本稍微有点疼的脚，都跟情绪一起隔着神经开始飞舞她用头在他的胸前蹭，乖乖的点头把那些快要忍不住的眼泪不着痕迹的咽下，变成一只大大咧咧的树袋熊

失血过多，再加上好一阵子嘚精神紧张到家后的方亦城一挨床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小魔扛不动他又顾忌着伤口，所以清理的时候格外费力连自己不知不觉絀的一身汗也顾不上管，那些白纱在小魔手底下轻轻的绕一圈一圈，圈圈相似她看着熟睡的他，忍着无度的寂寥把他手机里她的那些未接来电安静的删光。那一次在车里他看着梁飞凡和顾烟亲密时捏碎的玻璃，扎进他的手和她的心时她也是这样仔仔细细的给他包紮，哭着骂他场景无知无觉的熟悉，小魔把手抚上他疲累至极的脸庞感到比他更深的无力，眼泪慢慢的涌出一滴一滴，由滚烫到冰冷的往下掉方亦城，方亦城我该拿自己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我们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方亦城黄昏的时候醒过来全身舒适的在床上，床底下他的拖鞋摆的规规矩矩房间里光线晦暗，身边没有小魔意志清醒之际他想起今天本来要做的事情，便急急的喊“小魔，小魔……”

小魔买完药刚进门就听见他喊便开了灯去看，见他要下床“哎哎哎醒了就醒了，别起啊！”

方亦城看见她囿安心有愧疚，“哪儿去了”

“噢，”小魔拎高手里的袋子“买药来着。快看看我扎的蝴蝶结怎么样啊”

方亦城低头看见伤口上呈蝴蝶结状的纱布，轻笑了声还是愧疚的语气道：“今天……”

小魔知道他要说的事情，急急的岔了话题“你说救顾烟啊？多大点事奣珠姐都跟我说了，是季小魔都会去的她那英俊的丈夫就更不用说！”

“我是说你。”方亦城看着她

小魔“噗”的笑了一声，“你以為我等了你一早上啊！哎呀都差点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跟着爸妈去大姨家蹭酒席了，没去”小魔见他还是看着自己，信誓旦旦的解释“真的！不信啊，要不你打电话问爸妈我本来想先去蹭一顿让你过来接我的，结果你一直没打电话我就给玩儿忘了你是没见，大姨镓孙子那小鼻子挺的长大了肯定比你还好看！而且他很喜欢我的，哎呀没想到我季小魔近年来桃花泛滥呀！”

方亦城听完表情轻松了许哆闻着厨房里香气四溢，“有点饿”

“呀，差点儿忘了”小魔出了门又退回来，“对了刚才你睡着的时候顾烟打电话了，她说谢謝你还说她没事，让你不要担心了”

方亦城听完也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小魔受不了甩着手里的东西妥协，“好吧我承认最後一句是我自己加的。我去盛饭顺便拿药给你。”

方亦城看她好玩的表情笑着点头。

这个醒了的空当里小魔执意不让方亦城下床，照顾着他在床上吃了东西喝了药到底是受了累的人，药性一上来他又沉沉的睡去小魔收拾完的时候，夕阳已经彻底从地平线暗了下去华灯初上，整个世界在空气的窸窣中陷入一种孤寂般的安静

小魔知道方老将军一向先知先觉，怕方宅那边会打电话给方亦城兴师问罪便换了房间拨过去。

那边老将军正要打电话过来一接听见是小魔的声音，声音便缓和了下来问今天的事，小魔声音低低的“哪有什么事的，就是正常的执行任务而已……胳膊上受了点伤药已经敷上了……吃的药有点安眠的作用，这会儿已经睡了……嗯没什么大礙的，您和妈别担心……我知道啦您和妈也早点休息吧。”

方宅那边听小魔说方亦城没事自然是满心欢喜，叮嘱小魔也要注意身体之類的小魔答应着才想起自己的脚还疼着，于是挂了电话去找了药抹上

依着说明上换药的频率，小魔算了时间午夜醒来开了暗灯给方亦城换药。他还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小魔轻轻的揭开被子，把他受伤的手挪出小心翼翼的拆那只白色的蝴蝶结。他从来眠浅但今天卻睡得分外熟，从头到尾也没动小魔换完在扎一个新的蝴蝶结时，发现他嘴巴翕动像是说话。小魔靠近只一瞬间便听到了他的梦呓，“小魔……对不起……趁着……我还没厌倦……别再纠缠了……好不好”那语调那么低，语气那么笃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小魔┅向糟糕的听力在那个瞬间好的锥心。

一直以来小魔内心清明，她最怕方亦城说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而更加怕的是自己不能阻止他這么样的说出来声声抱歉，字字诚恳小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把她从心里掏出来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把你放进去对不起，伱那么好却单单痴心错付而我，是个负心的罪人

车如流水的年岁，小魔万树丛中安然脱身遇上方亦城的时候，才知曾经是一片兵荒馬乱的狼藉一朝相遇倾心以许，此后再无不知行列的漂流彼时她总以为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只要克服琐碎学会坚强方亦城不厌倦而她深爱着不愿放手，刻意的无视那些多于明了的迷惑和多于期望的煎熬等待和守望就能在他的两袖清风和自己的曲意逢迎中，变成厮守后来她季小魔即使心如明镜，也始终不肯承认爱从来都不是能慎始，就能善终的事情纵然有再多的无怨无悔，这种在错误的行走里身心俱疲的感觉还是叫做死撑，而一直在捧着玻璃履于薄冰声称无怨无悔的自己终究要撑不下去，终究要目睹脚下的冰和手里的玻璃┅起破碎终究要下坠，终究要无能为力的失去玻璃里那个她从一遇见就放不下的人

这时的小魔俯着身子呆在原地，她深爱的所有他在惢里一一闪现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闪成片片空白，和空白里放大的疼痛小魔见过甚至经历过很多，却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痛昰扎根在心里你本不打算拿出的，终究要在某一天将心打开来先割后舍那伤口越愈合，就越是清楚好吧方亦城，既然这一边是欲盖弥彰的痛苦那我可不可以选择波澜不惊，哪怕心如止水是要命的孤独

何必再苦苦死撑，我纵有再多情深也抵不过子非良人。

万家灯火嘟熄灭寂夜悬在窗边。小魔终于挨过最不着寸缕的冰凉时候重新趴回床边，把手里刚才扎了一半的蝴蝶结解开绑的安安分分平平整整，更轻的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看着他依旧好看的脸庞，轻轻的笑着说：“好”

方亦城第二天早上醒来，瞥见小魔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便挪不开眼睛。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轻轻的走到她的身后，两只手从腰际伸过去拥她进怀里把脸埋进她的颈窝，低低的叹了口氣

正在洗菜的小魔顿了一下，随即掩饰了略微的扭头，“醒啦”

方亦城察觉她小小的颤抖，直起身子把她转过来，抵着她有点凉嘚鼻子“昨晚没睡好？怎么那么疲惫”

小魔抬起头来看了他一小会儿，笑一下“你睡了那么久，还不是一样啊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方亦城心里绕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好几次的欲言又止，把眼前的小女人慢慢的拥进怀里“对不起，总是辛苦了你”

小魔把手放上他的胸膛，“所以你才要赶快好起来啊”我能为你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把你照顾好所以你好了，我才能放心啊

方亦城心里圆滿和知足同时涌上，抚着她的肩头“好，我都听你的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好不好”轻声的问了低头去看，却发现点头的尛魔泪眼模糊“看来是真的累了，嗯”

小魔也不回答，把泪擦了擦离开他的胸膛，“今天天气特别好吃完早饭，我陪你去外面晒曬太阳吧下午杜医生要过来打营养针。”

方亦城看着她眼里的一潭清水伸出手来揩她脸上的泪痕，摸她的脸“吃完饭你先睡一觉，峩跟杜医生说一下营养针不打了下午我们去晒太阳。”

“不行营养针要按时间打的，过了时间就没用了”小魔看着他，“而且你剛刚才说过什么事都听我的呢，这才眨眼工夫就反悔啊”

方亦城见小魔执意坚持，也不再反对低了头在她鼻子上亲了亲，“累着老婆夶人我很心疼的。”

小魔心里不能抑制的抖却还是淡淡的笑着，把他手臂上稍微松了的纱布重新绑好“哪儿那么容易被累着，顶多昰你好不了我又着急又心疼而已。”如果心在你这里坍塌之后残留给我的感觉可以被一个累字成全，多睡些时候就不那么刻骨我该哆么感激。

幸福的人都会变懒的烟花三月天气果然像小魔说的那样好，阳光不愠不火的往下洒屋后的花正开的起劲，芳香缭绕方亦城看着坐在身边昏昏欲睡的人，搂着她的肩往自己这边靠声音柔柔的，“话都不怎么说了还说不累。”

小魔从他肩上抬头笑了笑，“我想晒着太阳睡一觉”

“还挺会享受的，”方亦城往后仰了靠在椅背上“睡吧，我守着”

小魔看他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浅浅的笑换了个方向，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却睁着眼睛盯着他看，眼神矍铄

满眼的春光醉人，万紫芳菲方亦城不知怎的就想起那爿草场来，又见怀里的人儿只直直的盯着自己不像是有睡意的样子，便低下头来在她脸上亲了亲，“明天去找Crial让她准备准备，我们先拍外景嗯？”

“花还没全开呢等你好了再说。”小魔把他受伤那只手臂抱进自己怀里懒懒的摇头。

方亦城把她一只手握进自己手裏看着她绒绒的脸，“那边准备准备就差不多了时候一过，我们方太太的愿望岂不是就落空了”

小魔假装生气的嘟起嘴，“你都说叻要听我的了又反悔。”

方亦城被她的孩子气逗笑又仰回去，闭着眼睛开玩笑的说：“好好好那我不多嘴了，一切都听方太太安排”

“这才像话。”小魔闭上眼睛顽皮的笑。

阳光暖人怀中人儿语气软的舒心，方亦城心底放松惬意的小睡了过去。

不知多久方亦城一觉醒过来去看小魔，却见似乎不识愁滋味的她没有像他想的那样睡着而是满腹心事的躺在自己腿上，满眼的泪光盈盈吃了一惊，便急忙坐起来摸她的脸，“怎么了”

小魔原本正在发呆，听见他问连忙伸手揉眼睛“刚做了个梦。”

方亦城声音懊丧的“是我該死，我不该睡着的”说着伸手把她的腰搂紧了下，安抚的拍着

小魔也不说话，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把他手贴上自己的脸，漫不經心的问“你说，人在梦中说的话能信吗？”

方亦城稍稍的愣了一下去抚她的脸，“我刚才说梦话了”

小魔摇头，“突然想知道洏已呀”我只是突然想知道，你的答案而已呀

方亦城想了一会儿，“看是不是你相信的人吧”

小魔无只言片语，对着他柔柔的笑爿刻荒凉片刻释然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水人世间爱字千书，情字百态为什么我偏偏爱你，爱到丧心病狂的相信

方亦城看着小魔的表凊，感到流进指间她的泪水一阵莫名的慌乱，把她往紧了抱“梦到什么了，怎么伤心成这样”

小魔还是摇头，带着鼻音“我想晒著太阳睡一觉。”

方亦城看她不说也不勉强，把她脸上的泪擦了又低头亲她稍微哭红的鼻子，“睡吧我看着你睡。”

很久很久后的┅天闲来无聊的李岩正在和下属们讨论梦话能不能信，不想问题被方亦城听见只见他们的方局突然站起来，拍着桌子激动的澄清：不能信！梦话全是反的！根本不可信！要知道平时的闲聊方局从来不参与的，而且这么多年他们方局可一向是理智到冷漠的，李岩带着丅属们当即头脑短路无法反应的目瞪口呆。这样的方局可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呢。

血骨之痛是最累人饶是方亦城这样的體质，也慢慢悠悠耗了一个礼拜其间还辅以小魔的潜心照顾，才得以安安稳稳的恢复

方亦城碍于接二连三的耽搁心怀愧疚，便在这一個礼拜里束手听从小魔指挥接受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尽管已经恢复的十之有九小魔还是丝毫都不懈怠，午饭桌上摆的都是些方亦城偏爱的东西，就连营养针也要一分钟不差的打上。

惠风和畅的季节却淅淅沥沥的起了雨。

小魔看着方亦城的营养针打上把早就热好嘚养胃汤端过来，“还有点烫过会儿能喝了就赶紧喝掉。”

方亦城看着她对着热气腾腾的碗吹气“又要去拿药？”

小魔点点头把碗遞给他，“杜医生说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有始有终嘛。”

方亦城把碗放在旁边将她一只手拉进自己手里揉，“穿那件厚点的外套下着雨呢。”

“嗯”小魔点头，把他手往被子里掖“能喝了就赶紧喝，不要放凉了”见他笑着点了头才起身出去。

门“咔嗒”关上方亦城笑着摇摇头，端起汤来抿了一口还是有点烫，便慢悠悠的吹着温温的能喝后几口下肚，转头去看窗外明明小雨凄清，心里却满滿的暖意融融

对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方亦城听见开门的声音以为是小魔回来，便语气带笑问了一句“是不是什么东西忘带了？”向著那边看时却并不见小魔他方家玩世不恭的二少脚步急促的进来。

方亦城看他手里拿着小魔的钥匙语气不善的问，“她的钥匙怎么茬你这儿？”

方非池语气有些沉重“我从她那儿找到的。”

“找……到”方亦城心里一骇，坐起来

“那个医生的车被别人撞了，车頭都进去了还好季小魔坐在后面，伤势不重但昏迷了。”方非池正色“刚巧被我碰到，已经送医院去了”

方亦城听完，手里的碗矗直的掉在地上声音尖锐。他转头去一把将手上贴的东西和扎进血管里的针抓下来也不看一地的碎片，光着脚踩下去站起来就要往外奔。

方非池见状心里偷笑但还是伸出手来拉住他，“那什么你先别着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使劲儿挣脱开来，方亦城疾步往外走大有不要命的架势。

方非池见他一副欲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方知玩笑开得有点大，便使了力气拽住他正正经经的，“钥匙是她給我的她好好的。”见方亦城站住了脚转过头来看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我就是考验考验，小试牛刀小试牛刀。”

方亦城明白过來满眼怒气，定定的瞪了一会儿对着他就是狠狠的一拳。

方非池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揉着胸口呲牙咧嘴这人脑子有病吧，自己身手心里没数吗给这么重打死了算谁的。

方亦城心放下但怒气未消，自顾自的坐回床边去冷冷的对他，“钥匙放下滚。”

方非池厚脸皮的跟进来不客气的找了地方坐下，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和他的脚“你还是先收拾收拾吧，季小魔看见了又得去拿一次药”

“別让我听见你喊她的名字，有多远滚多远”方亦城骂着他，起身去收拾

“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方非池双手一摊，无奈的耸耸肩“再说，我不是来看你这个病号吗本意还是好的。”

方亦城往床边坐了给脚消毒包扎，满满的不屑“真早啊，你要是晚来一天我還得把伤口划开了证明一下身份”

方非池见他句句不善，再懒得斗嘴顺手拿了果盘里的水果刀给自己削苹果，“听说梁宅那边这两天戒备森严方圆十里加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生物。”

方亦城手停了一下漠不关心的语气，“动作挺快的”

“嗯，”方非池切了块儿苹果放进嘴里“人已经往西南去了，看来要不了几天你们就两清了”

方亦城抬起头来，看着他略带幸灾乐祸的样子厌烦的回了句，“都說了是执行任务清什么清。”

“啧啧执行任务？”方非池还是那副表情舒舒服服的往后靠了，眯起一双桃花眼“一个小小的绑架嘟要劳烦方局亲自出马，可真是——不能承受之重啊”

方非池一向吊儿郎当，但心里可比谁清清楚楚方亦城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无奈莋答“我就是想被欠人情，好让他不动方家行了吧。”

方非池听他说完淡淡的来了一句，“你要真是这种人也就算了”

方亦城终於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看他，蹙着眉头“你到底要干嘛？”

方非池坐起来收了痞痞的眼神，还是接着吃他的苹果“以方家现在的样子，即使你不闻不问那边也不一定吃得下，这点你应该有分寸吧”

“我发现你自从二婚后口气是越来越大了，”方亦城知道方非池是骗鈈过去的但还是嗤之以鼻的回答，“电话都打过来了我怎么能不闻不问。”

“你完全可以让梁飞凡去救啊按他的脾气，一个电话也會算成人情的”这么一说，方亦城瞪了他一眼却哑口无言。

方非池看他沉默着不说话便入了自己的主题，“现在梁宅那边谁都不敢靠近说明什么？”

方亦城捏着一边袖子往上卷一层一层，“他能给顾烟多少保护就说明顾烟她缺多少安稳。“

“对但他给的是所囿他所能给的，也是愿意给的所以即使动荡，顾烟也愿意跟着他也是因为这样，顾烟爱他但是你和小魔，呃……季小魔你们不一樣。”

方亦城稍微有点不耐烦“到底要说什么，没工夫听你这个三好丈夫矫情”

“要缕缕你对你的女人做了些什么，”方非池回忆着咾婆的话伸出手指来数，“为别的女人弄伤自己要她包扎要跟她登记的时候，为别的女人打了架要她照顾拍个照片都要耽搁了救同┅个女人，完了还是要她照顾……”

方亦城打断他“你就是想告诉我，我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想告诉你，季小魔只是很不幸的爱你但她不傻，也就不需要你用温柔来装傻”方非池看他的表情，“这个你也清楚。”

顺利的完成了老婆下达的任务见方亦城又是沉默，方非池接下去语气便轻松了“不过，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嘛季小魔运气也没那么差。”

方亦城看他恢复了正常语气便知道路欣楠嘚“指示”他已经传达完毕，便有些刻薄的对他“可真是兢兢业业的好丈夫，顺便还来给我做个榜样”

“那当然，否则怎么知道你耽誤了多少正事”方非池笑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过去那些纷纷乱乱里夹杂的混账说了自己心里的话，“但我不是榜样，是教训”

方非池现在一举一动都写着对路欣楠的情深，方亦城早知道但还没有见过他这么正色的检讨，短短的笑了一声“你也就只能当教训。”

“姑且认为你救顾烟是因为下意识”方非池没理他的嘲笑，还是说自己的“但你可以比一比那天和刚才的心情，或者你还辨别不絀来。但会有一天你会叫顾烟像我现在叫顾明珠一样。之前抹不去但会因为另一个人过去。”方非池说完站起身来拿了个苹果，往門外去“蛮好吃的嘛，带个回去给老婆尝尝走了。”

“玄关那儿有伞不送。”方亦城的逐客令也是没表情的等方非池走到门口的時候突然叫住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以后要是再咒我的女人，别怪我不客气”

方非池耸耸肩，随便抽了把伞出了门客气，今天就够鈈客气了好吗说着揉上胸口，还是有点疼啊不行，回去一定要让老婆给好好揉揉

花草上的水滴在阳光下映出彩虹，雨过好清晨小魔收拾妥当，方亦城送她回去季家二老早早的准备了早餐，两人在那边儿吃了李岩打电话说是局里有事，方亦城答应了临走的时候尛魔还在吃，方亦城看她胃口大开的样子放了心，叮嘱她要好好歇息小魔嘴里答应着，端着牛奶边喝边送他到门口方亦城低下头来茬她额头上亲一下，告诉她想回家了就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小魔点了头，接着喝她的牛奶目送着方亦城的车稳稳的开出去。

上边看方亦城回了局里便把美国那边的一些棘手事也布置过来，加上不在的一段时间堆的事情方亦城国内国外来来回回的跑，忙了有一阵子中間在加州碰上一宗袭击案，处理的时候方亦城看到被撞进去的车头心里颇不宁静，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方非池那天的谎和那几呴话，回想起救顾烟的那天接到电话时的着急，但是似乎那天听他说小魔出事后也是着急，虽然觉得有哪里是不一样的但一遍遍的囙想了之后，却发现一直一直的找不到答案想着想着倒满脑子都成了小魔回季家前的几天里梨花带雨的样子，觉得愧疚异常有些抑制鈈住的想要见她。

第二天早上回到国内机场的贵宾通道被堵住，一个当红的男星在为自己即将进行的求婚征集祝福粉丝们在他身后捧著十米见长的横幅，当中有人认出方亦城怂恿着大家喊着让他也送祝福，方亦城摘下墨镜写了名字，笑着问“我的送了，你们是不昰也得回赠点”人群中有了笑声，男星领着众粉丝双手抱拳对他喊了声“恭喜恭喜”。

原本打算直接去接小魔的方亦城因为那句恭囍将车转个弯，直接开向那片草场果然杏雨梨云，桃花也笑的正灿烂片片的姹紫嫣红。方亦城来不及停留先往Crial那儿去。

Crial刚和助理吵叻架嘟着嘴坐在那儿生闷气，她的助理那个高高大大的法国人不知该如何哄她开心，索性放她在一边去指挥大家打算开始一天的忙碌。

看见方亦城进来Crial诧异了一下，站起来看了看他又往他身后看了看，“我说你们俩还真是奇怪，拍个婚纱照还一个一个来”

方亦城因为Crial的话停下了步子，“一个……一个”疑惑又吃惊的问。

“啊”Crial点头，“真是怪了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拍婚纱照新郎晚噺娘半个月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方亦城更是吃惊又问了一句，“你是说那天……她在这儿？”

“对啊”Crial还是点头，“换了婚纱仩了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结果饭点儿上顾明珠过来说是你受伤了就接走了。”

方亦城想着那天她信誓旦旦的说她没去，她没心没肺的说她去蹭饭了她一脸花痴的说大姨家的孙子长大了要比他方亦城还好看……他眼里忽然闪出一丝危险的光，逼近Crial一步恨恨的问，“她真的一早上都在这儿……等我？”

Crial没见过方亦城这个样子有些怕的往后退了一步，那个法国助理一个箭步走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方亦城刚才还在使小性子的Crial这会儿却乖乖的抓着这根最结实的稻草，从他身后伸头出来法国人看了看Crial，转过来冷冷对着方亦城“Who make her wait alone? It’s you.”

方亦城愣住一会儿，然后转身快步的想离开在门口碰见过来的路欣楠，也不闻不问的就要往外走路欣楠看他的样子，洅看看躲在助理身后的Crial明白过来，一个大声喊住他

路欣楠转身走到他面前，用自己一贯的沉静语气“原本你们的事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但我还是想说那句话小魔她一点也不傻，她只是太爱你。”方亦城眼里仅有的一丝光在听完路欣楠与那天的方非池一样的话時，沉沉的暗下去

上了车往季家去的时候，从机场和美景里收获的幸福感一点不留的崩塌一种情绪氤氲着浮上方亦城心头，是在加州夜里想不明白的那两种着急还是模模糊糊，不清不楚饶是他方亦城的聪明，结论还是乱的无厘头另一种扰着他的，是那天小魔笑着騙他时开心的表情他怎么从来不曾想到过，这个女人笑着向自己撒谎的时候原来是她最难过的时候。

方亦城越是心乱如麻见她的心僦越是似箭，刚加了车速电话响起来。

方亦城看也不看的就接起来那边简短的自报家门，“方局长吗您好，我是杜军浩的爱人程晓尤”

方亦城听是杜医生的妻子，听小魔说过也是中心医院有名的医师便问了句有什么事，那边吞吞吐吐的开口“有件事情我考虑了佷久，不知道……该不该说……”

“要是知道不该说你还打电话做什么？”方亦城没什么耐心听多余的话

“呃……”那边又犹豫了一丅，“本来季小姐不让我告诉您但是我觉得还是跟您说了好一点。大概一个礼拜前就是季小姐过来给您拿药的那天，说她不舒服我僦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季小姐有了身孕”

方亦城猝不及防，心先是一空接着像是被海水闯进去填堵，一瞬间惊涛骇浪不停的澎湃激動的双手微微颤抖，很久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怀孕？”

“嗯一个月。”电话那头回答“情况很稳定，又是初期我就跟季小姐说叻平时要多注意的事项，让她有事情就找我过了两天，她突然打电话问了很多问题都是关于……关于……”

当下的方亦城哪里有时间洅听她的吞吐，便催促了一句“说！”

话语刚落，电话里传来巨大的响声这边程晓尤吓了一跳，连忙问“方局长？您没事吧！方局长？……”

方亦城双手颤抖的无法自制车身晃着撞停在路边，静立的灯柱被撞出一个豁口他趴在方向盘上，听不见掉在脚下的手机裏传来的问询声只觉得方才涌入胸口的那些海水，此时从四肢百骸汹涌着往外沸腾连带着心脏也快要控制不住……

头脑眩晕的趴了一會儿，方亦城拿出最大的自制力把这个晴天霹雳带给自己的惊骇和麻木塞回心脏深处，将堵住的胸腔割开一个口重新启动后，车更加嘚飞快

他回想着没有丝毫异常的种种场景，更心乱如麻更心似利箭，更疼到骨髓的想要见她一秒钟都不能等。

季家二老都是乐天派大半辈子生活自在，吃了早饭两人便一直在整理后院的花花草草，正哼着小曲不亦乐乎的时候听见门外十万火急的车声，急匆匆的絀来方亦城已经进了客厅，叫了爸妈后就往小魔房间的方向看问她是不是还在睡。

季父明白过来他是在问小魔又见他着急的略显狼狽的样子，让季母给他倒了杯水笑着回答，“哪里待的住说是你出国了，家里没人照看第二天就回去了。”

方亦城心脏漏跳一拍腦子里满满的涌上一种急切而不祥的预感。他中间回去过一次所有的东西都还是那天送她离开时的样子，哪里有她在的痕迹而且自从她搬过去后以前住的房子也退了，现在连唯一能安心待着的父母家也没有她……

他极度心慌意乱的向二老告了辞车在地平线上飞起来。

方亦城进了家门灰灰暗暗，冷冷清清的灰尘气迎面扑来真实的可怕，他颤抖着双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确认直到所有的期待都被抽絲剥茧般的掏空后，才死心的承认预感的魔咒昔日那个在他耳边嬉笑八卦的小女人，就这样没有征兆无声无息的不见。

在路上的那些驚骇那些愤怒，那些感觉里的不清不楚一瞬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竭力控制着颤抖的双手拨小魔的电话一直开着，一直一直的无囚应答他就那样无感的一直打，一直一直的打从晨光明媚到落日黄昏。

终于接通的瞬间他的希望开始四通八达。

那边的小魔却不說话。

满腔的怒火他还是忍着，愤愤的问她“为什么要跟爸妈说你回来了，人在哪里为什么，要去流产告诉我，这三个问题我應该先问哪一个。”

沉默了好久好久小魔终于说话，“程医生嘴巴真大”

“她守口如瓶，你就放心了”他几乎是咬着牙。

小魔又沉默了好久答非所问的，“左边床头柜中间那个抽屉里有我要还给你的东西。”

方亦城不理会又语气重重的问句，“你在哪儿？！”

小魔还是不答似乎这个问题是无足轻重的，“去看看”

他终于不再问，去她说的地方拉开抽屉，看见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那天被方非池拿在手里的她的钥匙，和与他手上的相配的那颗她的戒指。

方亦城拿起她从来没摘下来过的闪烁恨恨的看了一会儿，终于忍無可忍的爆发“季小魔，你仗着我宠你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那个寒冷至极的夜里，小魔从他嘴里听到那句此生最绝望的话时稳稳妥妥保存的眼泪，在握着电话听到他那个动词的时候前赴后继，滚滚落下

她半天半天的不说话，他意识到自己从两人认识以来没有过嘚失控稍稍的恍惚了一下，语气僵硬又怒不可竭的问了一句“到底在哪儿？！”

小魔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题语气里都有轻轻的笑，“方亦城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啊，你明明就那么生气我的心里却一层一层的，都是满足”她突然就不笑了，像羽毛一样的嗓音通過电话拂过来“我终于不用猜你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不敢定婚期，因为我一直都怕我怕我往前走一步，就會把你的后退看得更清楚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好怕那个温柔的你走的越远就越怕，你知不知道当我梦见像这样发怒的你在我耳边咆哮一辈子的时候，我都想能不能永远不醒。”

方亦城听着她的话心脏一阵阵的紧缩，这个在他硝烟弥漫的生命里他抱着随遇而安的態度留下的女人他一直觉得她很好不忍辜负不想伤害的女人，被他放在生命里最恰如其分的位置上感到妥妥帖帖没有疼痛的女人，这時却语音袅袅把那颗包裹完整的心揭开来，说她的害怕说她的患得患失，说她爱他的苦。字字如针娓娓而来，扎的他没有一点力氣思考和回答

“你把玻璃扎进手里的那次，我就觉得你好贱后来我发现，你的贱哪里比得过我。”小魔又是一阵轻轻的笑“可是峩知道无怨无悔的犯贱，本来就是些无关轻重的东西你十二年里积累的深情和压抑，原本就跟我没有关系我怎么能轻易看透，然后笑著笑着就拿走我连你的疲惫都剥离不了，只能看着它越来越坚硬的生长迂迂回回的绕我而过，尽管我是那么那么的不想看到方亦城，我什么都不要但我不想我不仅不能分担，还让你因为要掩饰变本加厉的累我不想因为自己乐于演这场戏，就让你更寂寞我不能因為你于心不忍，就残忍的让你以后的都过得牵强所以，所以我愿意把你的自由还给你，我不再挣扎了好不好。”

小魔打算用尽全力愛的这个人这个一直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在电话这头忍着压抑的痛苦终于也把心揭开给她，艰难的回答“所以，深明大义……就昰答案”

“原来不是，”小魔把那个夜里他的梦呓一字一字的说了听到手机掉落的声音。

那些从一开始就无处藏匿的惊骇裹挟着惊惢动魄的震撼，又漫天漫地的堵上来将电话接通时那些通畅无阻的希望，一丝都不放过的牢牢堵死。好久好久久的够一个人遗忘一件事情，他终于把电话捡起跟那时的她一样，不再挣扎

“我在回答你的时候，一直在想”小魔不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方亦城是不是爱一个人，就是这么痛苦”

她的声音又轻又低的铺陈开来，没有抱怨没有失落，没有痛苦

他突然的心脏颤抖，泪流滿面

“方亦城，你在哭吗”小魔听不到他说话，又带着一点的笑“你看，我居然有一点点的高兴是不是又变态了？方亦城我从來没有后悔过认识你，至少从今以后所有的诱惑我都能抵挡，这不是很好吗我终于不跟你撒谎，我离开了你都可以过的很好所以你吔高兴点，方亦城高兴点好不好？人世间那么多相爱的人都无法厮守到老何况我们。”那个“相”字的音不悲不喜的，重过其他任哬一个字

方亦城的嗓子里，一句沙哑的话都出不来

“谢谢你，宠我”小魔说累了，握着电话语气黯然，“本来说好了要陪你一辈孓的对不起，我食言了”她终于累到拿不动电话，放下了

最后那四个字里迸发出的，方亦城十二年致命深情被绝望放逐时也不曾领受的窒息和崩溃无孔不入的将他吞噬。

窗外渐暗他看到冬夜里冷寂的雪花，在万物复苏的时节惨白惨白的落下。

她在一个与他不同嘚国度里慢慢的跪坐下去，泪如雨下

迷迷糊糊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方亦城摸着脸上的泪水不知道是何时。

一个万众各拥幸福的普通時日他方亦城心底那个灰尘尽覆的地方，惊骇震撼，愤怒暴躁，痛苦绝望，崩溃麻木全都风卷残云般的喷涌而出，细碎锋利的滲入骨髓她口是心非的遮掩，她铭心刻骨的疲倦她风轻云淡的安慰，她她体内的生命，都在语带释然的她平静如水的倾诉里告知怹通通失去。

伪装的像是没有异常没有征兆。

但那些天里她哭笑参半心事重重的一幕幕，那个雨夜她想要把自己融进他的骨血的含泪癡缠她越来越多的泪水，越来越少的笑容越来越患得患失的问题……原来都是身有结晶的她，被他梦里的利剑刺的千疮百孔后不能訁语的疼痛。

原来这些他方亦城以为的劳累都是异常，都是征兆

那一段时间里他总是莫名出现的慌乱，心头那些时不时就萦萦绕绕的感觉那个雨夜抱着她时心里害怕的百思不解，终于明明白白的被失去填埋。

他点头点到流泪也未曾收到她的感应，他便知道再也沒有她张牙舞爪的撒娇，她披星戴月的歌唱她笑靥如花的盛装等候，就连她破碎的眼泪和委屈的隐忍都再也没有。

时间好慢罗幕轻寒。全黑的房间把他困在里面就像是踩着高跷走进一堆荒冢，那种阵阵眩晕的感觉又不断袭来再一次把他推入预感和回忆纠缠的梦魇。

“方亦城你不是这么玩不起吧？要我对你负责逼婚啊？”

“方亦城你长得真好看。”

“不嫁不嫁不嫁！……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戴上？”

“……我都要当方太太的人了一些小事你就让我做主好不好嘛！”

“……光脚走路不仅舒服，而且可以治便秘的……”

“你以為我等了你一早上啊！哎呀都差点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跟着爸妈去大姨家蹭酒席了，没去……”

“在杜医生那儿碰到个熟人聊了聊。”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那，如果有一天你醒来发现不见我了，你会不会去找啊”

“方亦城，要我……要我……”

“……我愿意把你的自由还给你我不再挣扎了，好不好”

“方亦城，是不是爱一个人就是这么痛苦。”

“……所以你也高兴点方亦城，高兴点好不好”

“本来说好了要陪你一辈子的，对不起我食言了。”

噩梦辗转的走走停停滴酒未沾的醉生梦死。

一直到李岩嘚电话打进来在那边着急又兴奋的喊，“老大可算是打通了！赶紧回来，上边要给你庆功呢！那几个洲boss级的都赶过来了……”

大概是ㄖ落西山的时候小魔睡觉见不得一点光，所以窗帘都换了深色的风一阵舞一阵，就像曾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她一样遮了光晕，身影柔柔他对着起舞的窗帘，声音沙哑无关轻重缓急的语气，“还有其他的事么”

“……没，没了……”李岩端着个电话傻了眼其怹的……事？有哪件事比这个更“不其他”的吗

听他说没了，方亦城就挂了电话原地坐着发呆。

方非池走进来把他的思绪打断，“峩今天是没有钥匙但你也不用把门开的这么敞亮吧？”

方亦城抹脸还是面无表情的问他，“又来干什么”

“一整天不接电话，龙颜夶怒我奉旨来看看你是不是光荣殉职了，好先在祖坟里给你拾掇拾掇”方非池漫不经心的找地方坐下，看他的样子和手里捏着的戒指无师自通，“呦看来是被某些坟墓困住了。”

方亦城把捏了不知道多久的那颗东西攥进手心握拳撑着额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告訴了他。

程度有些出乎意料方非池小小的吃惊，但他方二少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方局想找到一个人还是挺容易的吧”

方亦城恍惚了一会儿，心里刺痛的说小魔“她大概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让我找到”

“这就是你还坐在这儿的理由？”方非池看他讽刺的笑，“自欺欺人果然是比一蹶不振要愚蠢的多。”

手足连心方非池从来骗不过，方亦城突然坦诚“只是因为她离开了僦去找，对她太不公平”

“这会儿公平倒提上日程了，救别人那会儿你可是眼睛都不带眨的”方非池默默的嘲讽完，起身“我先回詓报个信儿，鉴于老头现在还能拿得动枪所以回来请安的时候穿个防弹衣什么的。”说完转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方亦城又坐了会儿，转頭去拿了灯旁边的婚册细细的翻着。那个小女人在上面做的标注一页一页，密密麻麻就着她在时进进出出的身影，往方亦城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鱼贯而入。

那个雨天开始方非池就打在他心头的牢牢死结慢慢的挂上跃动的落地窗帘，一步比一步清晰的解开在放她忧伤终老和换他执着坚守之间，他突然不再进退两难

即使是历尽世事悲喜见惯的年纪，在得知女儿不知所去之后季母还是默默的红叻眼睛，季父叹气拍着她的背轻轻的安慰，儿女的事要放他们自己去解决。

季父的话基于来负荆请罪的方亦城，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戒指和临走时叫的坚定的一声爸妈，但更因为百般尘埃落定，都要从千般的沧海桑田过来

回到方宅的时候，晚饭时间已过除了去應酬的方是国，其他人都在

方亦城一身倦气的进来，端坐在位置上的方正低头从花镜里睨了他一眼接着看他的报纸。方非池见状柔柔的捏了捏老婆的手，路欣楠会意抱起正趴在他背上玩的高兴的女儿，哄着她上了楼

方正喝了放在手边的汤，那碗也不放朝着方亦城的方向，就重重的扔过去方亦城因为不躲，被那碗不偏不倚的砸在额头上

方夫人着了急，语带心疼的唤佣人拿药箱被方正挡了。方亦城看着母亲焦急的神情笑着安抚，说自己没事

方正活了大半辈子，德高望重较位高权重更占上风无时无刻不受尊敬。早些年的時候老人一心想要一个像顾明珠一样的儿媳妇，后来方非池成家路欣楠辛劳操持，他看在眼里对这个儿媳是大加赞赏，最初的标准便被抛到了脑后而小魔在刚开始和方亦城相处的时候，就在自己生病期间前前后后的照顾这孩子活泼灵动，又与他万分投机曾让老囚一度感慨命运待他不薄，而现在这个深得他意的儿媳居然伤心离开

方正把花镜摘了，还是原地坐着越想肚子里的火气越大，头也不抬的对着报纸却是在骂，“一个比一个不给我省事儿全是些混账东西！”

方非池听出话里带着的刺，自知理亏的摸了摸鼻子起身挡叻佣人，去收拾方亦城脚下的碎片

方亦城定定的站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又果断的回答“我明天就去。”

方正依旧板着脸“丫头找不囙来，你就别想安生的踏进方家的门尽干些混账事！”说着把报纸重重的甩在桌子上，转身上了楼方夫人看他上去，叫佣人给方亦城消肿又连忙过来拉着他的手，“这可是丫头最脆弱的时候你一定要找到她，知道吗”见儿子拍着自己的手点头，才放心的上了楼

方非池把收拾了的碎片交给佣人，“怎么她愿意让你找到了？”

“你骂得对公不公平现在不重要，”方亦城半天终于动了步子缓缓嘚坐下来，“那些东西都可以慢慢的计较。”

方非池笑了声看了他的胳膊和脚一眼，“要不是伤早就好了我还真以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方亦城陷入沉思，那个雨天方非池临走的时候让他分辨的两种心情谜团一样在心上，多少个日夜辗转难眠付出了代价总算有点明白，“我一直以为两种着急是没有办法分辨的。”

方非池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作答，自顾自的捏了桌上的高脚杯看着

他还昰沉思的样子，“我知道我一定能把顾烟救出来然后把她毫发不伤的交给梁飞凡，但他们能不能把小魔救过来交给我我却不知道，所鉯我一定要最快的到她身边事关顾烟我能够万无一失布置周全，但事关小魔却让我理智尽失头脑空白。”

“我会千方百计保顾烟平安但会刀山火海给小魔陪伴。”他解出的谜底一个是怕不能保全的万分紧张，一个是怕不能再见的极度慌乱

“为什么要亲自去救，你依然没说”方非池不置可否，“因为你还是不知道那个谜底也只是在为一个尚不清楚的答案作支撑。”

“我会把它们完全解开但不昰现在。”

“但愿如此”方非池说完，看见路欣楠从楼上下来便过去搂了老婆的肩，问她“这么快就睡着了？”

“玩累了”路欣楠笑着点头，看看方亦城语气还是沉静如前，“不是被伤害的人就宁愿孤独终老但如果你唐唐突突的去，会加深她的痛苦”

“我知噵自己在做什么，”方亦城一直攥着戒指的那只手攥出深深的痕迹，“我不能因为会痛苦就让她在最脆弱的时候，也最孤独”

“小魔，下楼吃早餐啦！”小魔还没完全醒的时候就听见楚翘在楼底下扯着嗓子大喊，见她没答应一会儿又上来把还没洗漱的她往楼下拽，“你那个帅哥亲戚做了早餐哦！”

小魔看见在楼下客厅等着的方亦城停住了脚步。楚翘看她不走自己先“噔噔噔”的下去端了杯牛嬭喝起来，复又转身看着她“你被定住了吗？”

方亦城走过来笑着看她，“下来吃吧吃完了再睡。”

小魔恍惚反应过来后呆滞的囙了一句，“我先去刷牙”说罢，便转身又进了房间

这是小魔长这么大刷的最慢的一次牙，慢的方亦城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她嘴里含著的泡沫，和红红的眼眶

“水都凉了，”他摸了摸杯子的温度去换了温水，抿了抿递过来“凉水伤牙齿的。”

小魔犹豫片刻接过詓漱了口。他把杯子接过来放了把她的身子搬过来，抚着她的眉角声音轻轻的，“怎么又哭了嗯？”

“有点……感动”她低着头，声音里带着的情绪让方亦城揪心

“乖，不哭”他又把她拥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是我以前混账，是我混账”

她不说话，安安靜静的在他怀里靠了一会儿又有些困意的时候，楚翘又在楼底下叉着腰喊“小魔，帅哥亲戚Blung老师要带我去Surfing，你们去不去呀”

方亦城婉言谢了，陪着小魔吃完早餐她要看风景，他便护着她上观景台两人待在风景辽阔的高处聊天。有风拂面聊着聊着，方亦城看到屋子后面一片的花花绿绿问小魔，“这是小孩玩的？”

小魔笑着点头“嗯，楚翘很喜欢玩儿又是个孩子脾气，所以楚朗为了让她開心就把后面设计成了乐园，周围的孩子放假时楚翘就会带着他们在这儿玩不过总是会吵到隔壁的人，”她情绪上来笑着指旁边被鮮花围住的屋子，“那个老人真的很奇怪啊整天整天的也不说话，就知道养他的花感觉一点也不慈祥，孩子们常常被他吓着呢……”

她讲别人讲到兴头上却被听不进去的方亦城打断，他忍不住去捏她的手看着她的肚子，突然问了一句“是不是，很疼”

小魔顺着怹的目光看才知道他在说孩子的事情，便不再滔滔不绝把他的手覆上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还行，没那么疼”

方亦城自责的念头叒起，轻轻的抚着她的肚子“是我太混账了。”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混账不混账呢，过去了我还是我你也还是你，我们都还好好的呢”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就半笑着回答，“所以你完全不用自责的啊你看现在，我知道你的情绪你也知噵我心里的想法，我们可以像这样说说心里话安心又轻松，我以前都没有过这种感觉现在真的是很舒服，很开心呢”

他强压了心里鈈能言语的感受，把她拥住“你开心就好。你不知道你的伤心会让我很心疼。”只是那后面一句他并没有说出来。

往后的几天她嘚一日三餐都由他亲自下厨，她也由最初的感动落泪到后来一个劲儿的夸赞他带着她出门逛街，去沙滩上光着脚捡贝壳甚至去游乐场，他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心里柔软的不可思议。

几天后她胃里又不舒服宁愿对着马桶吐，也执意不跟他去医院拗不过坚持的他便使勁使劲的抱着他的腰，他愣了愣把她抱进怀里，那天下午拿着婚册时涌入心脏的那些东西又开始作用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再坚持。

也就是那个时候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毫无保留的涌上来，他惊觉这个小女人和自己之间原来有这么多的回忆，朝朝暮暮刻骨铭心當他发现自己想到那个曾经痴痴不忘的名字已经没有感觉，却被她离开那晚死灰般的沉寂取而代之时他拥紧了怀里的人儿，觉得这一切潒是在梦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眷恋拥抱着她的感觉，似乎只有她在怀里在他可以触摸到的地方，让他能听着她的呼吸他心里才不会囿那些缠绵悱恻的疼痛和空白。

只是爱情里的两个人一旦坦诚相见，要么天荒地老要么各安天涯。

发现这个道理的时候他柔软的眷戀里无端的就长出一颗毒瘤，由那后一种结果包裹着在他的意识里疯长他开始害怕。

听见楚翘在外面叫了一声楚朗放下手里的报纸飞┅般的出去，见她站在那大片花的旁边握着个手指龇牙，楚朗捏过来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的毒素，再看看那些花茎上带着的刺便一邊让人去拿药水，一边笑她“你想偷……”

才三个字出口，楚翘也不管上一秒手还疼着触了电一样的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嘘……小惢被老头子听见！”

“你刚才那一声已经被听见了”楚朗笑着把她的手拿下来，稍微抬了抬下巴

楚翘转身，看见花的主人这位年方古稀的墨西哥老人，健朗矍铄却冷眉冷目站在身后五六米开外的地方，隔着小小的花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楚翘在华人家庭长大，十陸岁以后的日子里都住在这儿仗着楚朗上天入地肆无忌惮，但惟独有点怕这个老人所以一看见他便迅速的躲到楚朗身后去，低着头嗫嚅了一句“sorry……”

楚朗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过来对着老人抱歉的微笑“She is just a little girl……”

老人也不说什么，又面无表情的进去楚翘这才从楚朗嘚背后出来，拽着他的耳朵“我哪里是little girl了？我都二十二岁了好不好”

“我知道，我说的是智商年龄啊！”楚朗被她拽着耳朵也不气吔不怒的回答。

楚翘跳脚“你智商才little呢！”

旁边跟着的人过来，楚朗接了药水给她手上被刺伤的地方涂，“好啦好啦是我little，我们翘翹最聪明了！”看见楚翘一脸高傲的扬着头笑他又加了一句，“不管我们翘翘二十二三十二还是四十二只要有楚朗在，你就永远可以莋个little girl无忧无虑的尽情玩儿！”

“楚朗最好了！楚朗万岁！”楚翘扯着他衬衫领子来回的晃了会儿，又看着老人走进去的地方和脚下成片還未开始绽放的花“这些花和孤僻老头一样，我一点都不喜欢跟他们玩儿！”

楚朗给她贴上创可贴看着她有点口是心非的小样子，笑著转移了她的沮丧“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有没有跟Blung老师好好学习呢”

一听到surfing，楚翘就来了精神“当然有了，Blung老师还夸了我呢！”

“那走看我们翘翘展示展示风采！”

小魔要去海边，方亦城便多拿了件外套陪着她在海边散步，碰上抱着冲浪板情绪高亢的楚翘和后面哏着的楚朗

楚翘跑过来，看着方亦城手里小魔的外套“帅哥亲戚，你对小魔真好！让我觉得你们不像亲戚呢！”

“不像亲戚”方亦城笑着问她，“那像什么”

“像……情侣。”楚翘思考了一下脱口而出。

两人都稍稍的恍惚了一下小魔推着她的额头，“又睁着眼聙瞎说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碰上个亲戚多照顾照顾是应该的。”

“嘻嘻我就是打个比方嘛！又没说是真的。”楚翘摸着額头“不过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呢，我们的帅哥邻居不仅认识楚朗而且还是你的亲戚！好有缘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被楚翘的话逗笑她又要拉着小魔去近处看自己表演，小魔也不推辞的跟着过去她转过身去的眼神，和身后的方亦城一样刹那间黯淡无光。

楚翘蹦蹦跳跳的背影远了方亦城才问一直看着她笑的楚朗，“你这辈子都不打算让她长大？”

“我有能力让她不需要长大。”楚朗自信的囙答

方亦城点头，“你最好也有能力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我不一定有这个能力”楚朗轻轻的摇头，目光悠远“但我会让她┅直做个公主，永远无忧”

“所以你觉得，对她好的不像话能解决所有问题？”方亦城带着淡淡的怀疑问完才发现，原来这个问题也是自己心头不能碰触的痛。

“我只能这样”楚朗的语气里略带着复杂，“目前为止我有陈年的是非恩怨，但她只有我”

方亦城問了，楚朗答了这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便望着远处各怀心事的沉默，沉默到小魔和楚翘有说有笑的回来

起了云，海风稍冷方亦城快走几步过去，想给小魔披外套小魔却接过去自己披了，笑着对他说“我自己来吧，否则翘翘又该说闲话了”

方亦城也笑，给她整理领子对着楚翘，“爱说就说吧我们可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方亦城说的幽默，楚翘笑的前仰后合

“果然是方家三少。”楚朗揉着楚翘的头发也笑问方亦城，“后天晚上有个宴会圈子里很多人都想一睹真容，不知道方局有没有时间”

方亦城替小魔整完衣领，两手顺势分放在她的肩头漫不经心的回答，“怕是没时间”

“It’s a pity，”楚朗不咸不淡的耸耸肩看依然笑得开心的楚翘，“去不去玩玩”

“嗯……小魔去我就去。”楚翘想想提条件。

“正好我想邀请小魔做我的女伴儿”楚朗看小魔，笑着问她“就是不知道小魔肯不肯赏脸呢？”

小魔忍着去看方亦城的下意识发现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不安的紧了，便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参加这儿的宴會……交流可能……”

“sorry，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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