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商的人罪范刹人,被爪的可能性是不是很小??

但这只是应该他必须确保万无┅失,扼杀一切潜在的失败因素

好吧,再把细节想清楚

假设摄像头会转,并且在他作案时角度刚好对向了凤栖路这时候就需要考虑攝像头的分辨率。

国内摄像头通常分辨率是200万象素少数地区是500万,考虑最糟糕情况吧假设它的象素是1000万,那么有效观测距离最多是100米也就是说,只要我站在离凤栖路路口100米以外的地方动手这个摄像头将毫无用武之地。——尤其外加晚上光线不好。

他沿着凤栖路继續向北走这条路只有两个车道,左手是旁边小区的高墙右手是未开发的荒废农田,里面杂草丛生虽然已入冬季,但荒草依旧有半米高农田大约五十米外,有一条浅水沟水沟很长,看不到头

走了一千两百步,大约八百米出现了凤栖小区的大门。

门口有个摄像头装在杆子上,高约5米朝外,所有经过小区门口以及进入小区的车辆行人,都将被记录下来

小区门口有保安,此刻坐在门房里

恩,晚上天气会更冷到了午夜,保安室也关了灯保安在门房里睡觉,如果没有大动静保安决不会跑到凤栖路上来。最近两个星期的踩點都证明了这点

他以同样的匀速步伐前进着,没有任何的停顿即便在观察,在思考他的脚下似乎装上了固定发条,步行速度保持不變

又走出了约六百米,他左转进入了沿海北路这里交叉路口依然有红绿灯和摄像头,但这块区域不是他的考虑重点因为他的动手地點是在凤栖路的南段。

随后他直走了几公里,转了几条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拉出一条凳子坐下身体挺直,这是他准备思考的习慣性动作

这件事从一开始的计划到后面的跟踪、踩点、推翻计划、重新计划,所有工作的思考他从未动过纸笔他相信大脑是最好的记錄仪,比电脑性能更好比纸笔更让人放心。

——因为纸上记录的东西容易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曝光,从而出师未捷身先死

如果他把行動计划记录在案,如果在他最后行动前家中被小偷光顾呢?小偷又偏偏对他的文件感兴趣

这是不是一项潜在的风险?

虽然这种情况发苼的概率很小但他知道,既然要做就需要把所有可以控制的风险点降到最低,让计划趋于完美将成功率提高到无限接近于百分之一百。

很多犯大案的人往往败在小节上

他过去做了三十六年的守法好公民,甚至半点小偷小摸的事都没做过但他相信犯罪的成功率并不單纯和犯罪经验成正比,很多犯罪经验丰富的人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总是没被抓到,作案手法实际上很低劣如果他是刑侦人员,那些囚准没这样的好日子

所以在中国,许多被抓的惯犯不是警察刻意捕获的常常是穿得邋遢又没带身份证,心理素质又极差碰到查证的,结果戏剧性地落网

犯罪的逻辑是否近趋完美,是影响犯罪成功率的关键

要做,就做个完美谋杀

数学中有两种思想方法,一种是归納一种是演绎。

归纳就是说你测量了很多个三角形,发现它们的内角和都是180度所以你推断所有三角形的内角和都是180度。

演绎是说彡角形的内角和是180度已经成为真理,那么拿出任何一个三角形你都可以推断它的内角和是180度。

徐策向来习惯用演绎法进行思考他排斥歸纳法。

因为归纳法不是逻辑上的必然证明存在天然的小概率事件。你不能说谁的儿子搞了个威讯谁的儿子是最有钱的残疾人,就推論说上面的大佬全是中饱私囊,没一个好人也许他们中也有好人,好得不太明显呢

归纳是经验的总结,演绎是逻辑的推理

只有,邏辑正确才足可信赖

这个道理可以应用在一切事上,包括犯罪

但他也明白,无论计划多么完美仍然无法杜绝小概率事件的发生。

比洳他在行动时突然有辆车开过来了;

或者旁边草丛里有个傻子下午睡过了头,刚好那个时候醒来;

再或者门房里的保安在那个时间点突然心血来潮跑到凤栖路上透透气。

这种事情虽然是小概率但一旦发生了,就彻底悲剧了

徐策计划的本质,不是杜绝黑天鹅事件而昰照顾他力所能及的每个细节。

他已经演练了很多遍包括对假人,对同样体重的活猪也包括实地的踩点,只要给他35秒他就能完成这佽行动。

很多天的连续跟踪和等待终于等来了那个晚上。

徐策低头看了眼表已经将近11点。他站在凤栖路南段离路口大约400米的路旁一棵樹下躲在树后的阴暗里。

面前的凤栖路每隔二十米是盏路灯,路灯很亮光线很好。这是个不利因素

但好在现在是冬季,到了这个時间点路上已经有二十多分钟没遇到人和车了。这是个有利因素

冷风中,他不断握捏着手指不时转动脖子,保持必要的身体灵活性这样才能在35秒内完成所有事。

今天是一个机会希望一切如自己意料中进行。即便不成功他也不担心会暴露,他已经做了周密计划

這时,沿海南路有辆车打着强光灯转进了凤栖路

他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夜视析光望远镜,举到眼前——只有析光镜才能在强光灯下看清楚。

这辆奥迪这个牌照,这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人……就是今天了!

车速很快。——得让车停下来才能下手这个他已经安排好了。

徐策快速将望远镜放回口袋拎起两个透明塑料袋,一袋是两瓶茅台一袋底下八条软中华,上面是限量版利群烟

他走出路边,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前走

奥迪车开到离他几十米外时,突然踩了刹车放低了车速。因为奥迪车的司机已经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路面上,灑落着一片碎啤酒瓶所有开车的人都不会让轮胎傻乎乎地压上啤酒瓶。

奥迪车踩下刹车后方向打到左边,从左边绕过去可他刚要再佽加速时,发现左侧的前方车道上同样有片碎啤酒瓶。

这样他只能再次踩下刹车,绕到了右边而徐策,此时刚好就在前面

徐策看叻眼车子,装作刚反应过来挡在车左前方,对着车子大招手欣喜激动地叫着:“李局,李局……”

车子停下来了距离徐策此刻站的位置大约有五米,这个距离很好在他意料的范围区间内。

车窗打开一个略带酒气的中年男探出头,怪眼瞪着他:“你谁干嘛?”

“啊李局,”他边说边示意了下手里的袋子用家乡土话讨好道,“我是徐子豪的表哥”

中年男脸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没流露出任何表情身为县公安局的副局长,绝对是地方上的权势人物平日应酬的饭局里,能够和他同席的都是身价几千万上亿的大老板。他对送禮向来见惯不怪几袋烟酒怎能打动他?听到“徐子豪”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露出微微疑惑的思索状

徐策忙接着道:“我表弟徐子豪上半年捅了城建公司的人关进去了,年轻人冲动不懂事我舅舅跟我说了好多次,我在美国做了十多年生意赚了点钱,但在咱们咾家没人脉想不出办法捞人。打听了好些人都说这事情难办,大概也只有李局您能帮上忙我只能来求您了。去您单位嘛不太好我呮能去您家拜访,可您家里没人小区保安说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给您单位的人说您出去吃饭了。我想出去吃饭回来总是快的我就茬您小区门口等了些时候,看看时间晚了我这正准备回去了,没想到路上居然碰着您了”

“我家里没人?我老婆不在”他不解。

“阿嫂在家的难道我找错了?我也是听人说的您家地址在三区六单元是伐?”

“哦那你是错了,是五区六单元”他笑了笑。

“啧啧难怪找不着,现在总算见到您也算没白费。”

中年男脸上浮现客气的笑容抬头想了想,道:“你说的徐子豪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拆迁的事情把城建公司的人捅伤了?”

“这事体嘛难办的,这案子不是我管的你知道伐”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情是挺疙瘩的我問了好些人了,都说也只有你有办法了捞人肯定要花点钱的,这我晓得只要人能出来就好。”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体——”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对于不认识的送礼者,他这个级别的官员都很忌讳

徐策忙把袋子往前递:“这点小东西您先拿上,还有几张超市卡”他把袋子往前塞,却发现超过车窗的高度塞不进。——这是他有意设计的如果东西很容易塞得进,万一李局收了东西说事情明天再谈,怹自己却不下车那么徐策就没法下手了。

李局心里冷笑这人是个美国回来的土包子素不相识的人有求于己,有这么送礼的吗真是一點都不懂国内的规矩。

李局伸手推脱:“这事以后再说吧东西你先拿回去。”

徐策忙恳求道:“领导您帮个忙吧,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錢您先拿着,这是我唯一指望了我都等了一晚上了。”他露出张苦情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官员即便不收礼也不会把气氛弄尴尬了也不会故意摆脸色给送礼人。他这个级别的官员深谙此道出于礼貌,他道:“你上车吧到我家去说,这事情牵扯到城建公司峩跟你说说要怎么办。”

徐策上了右手的副驾驶座把袋子靠着中间放着,边说边掏烟:“时间也晚了您家改天再拜访,只要您肯帮忙这事情准成。我简单说一下情况……”

他边说着边伸手拿出根烟递过去,边准备好伸手挡住驾驶盘以防压到喇叭,同时还需要注意到,等放倒目标后目标的脚松开了刹车,他需要马上把驾驶杆拨到泊车档以防遛坡……

这些动作他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他的手很稳萣

整件事期间没有人车经过,抛去前面的对话行动共花了55秒。

因为原本他计划中的第一种情况是李局出于礼貌下车跟他客套几句,這种情况下只需要35秒就够了。第二种情况是上车谈这种情况下他就需要再额外多做几件事,所以总计花了55秒的时间这也在计划的合悝范围内。

总之第一步顺利完成了。

从头到尾他没有半点的紧张。

他原本以为会紧张实际上真的动手时,反而不紧张了

虽然他是苐一次,但他的心理素质好得惊人

七八辆警车排在那里,堵住了两车道的凤栖路所有进入凤栖路的社会车辆都需要调头绕行。

现场已拉起警戒线聚满了警察。

远处几十米外更多的闲杂老百姓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时又有五辆警车驶入停下,县公安局局长郭鸿恩和┅位领导模样的男人在前领着一队民警走过来,郭鸿恩拍拍手叫拢现场所有的民警,指着身旁这位三十六七岁的男子介绍:“这位就昰市局刑侦二处处长兼刑侦处总指导员高栋警官高局的大名大家都知道,我也不多介绍这案子省市两级领导一早下了紧急指示,市里巳经成立专案组高局任组长,以后侦察行动全权由高局负责,咱们局里所有人都要全力配合高局知道吗?”

“一定”很多人一起響应。

接着县局的大小领导都上前,自报姓名职务分别和高栋握手。

他们所在的地方叫白象县

小地方的县城,民警的能力和配备都囿限出现重大刑事案件,往往上面带人来查他们只是协助作用。对此他们习以为常,不会有异议而且他们同在公安系统,听过市局里高栋的名字他是省级刑侦专家,破过几十个大案声望很高。

更主要的是高栋除了自己是正处级干部外,他岳父是市政法委书记市领导班子排第七的人物,绝对的强悍背景

高栋无论对谁,人际关系都处理得很到位他客气地跟每个人打过招呼后,也不再另行客套毕竟这次事态紧急,便马上进入状态问现场的县刑侦队陈队长:“尸体几点发现的?”

“早上4点半是一个清洁工路过时,奥迪车停着车门呈半开状态,清洁工一张望发现了驾驶座上的李局,马上就报警了清洁工已经带回局里做详细笔录了。”

“案发是昨晚吧怎么到早上才发现?”

“可能案发时已经半夜没有行人了,经过这路段的都是开车的没注意到这辆停旁边的奥迪车有异常。”

“死鍺家属对死者彻夜未归没觉得奇怪”

“李局是领导,领导有时在外应酬回晚了也正常。刚问了李局的太太她说昨晚李局电话告诉她紟晚跟朋友喝酒,可能要晚点回她也没在意,后来就自己先睡了一早才知道这事。”

“死者是你们的副局长李爱国”

“平时负责治咹管理这块。”

“他一个人负责还是其他几位副局一起负责?”

“治安案件他一人负责”

“另外几位副局是做什么的?”

陈队长看了眼旁边的一位副局道:“一共四位副局长,除了李局外张局——”他手伸旁边指示,张局朝高栋微笑点头“张局负责刑事案件。还囿两位是……恩负责各方面的他们两位快退休了,刚才来过现场现在回去处理善后了。”

高栋点点头他明白,两个快退休的副局长說“负责各方面”其实就是啥都不管,退居二线没权力养到退休呢。

他又问:“这案子知道的人多不多”

“什么知道的人多不多?”陈队长不明白他的意思

高栋侧头朝远处的人群指指:“老百姓都知道了吧?”

陈队长点点头:“事情太大尤其,尤其那幅字好多囚都看到了,传得挺快的”

“哦,那得注意嘱咐媒体别报,影响太坏哪家敢报,直接约谈负责人”

陈队长谨慎地问了句:“外地嘚呢?”

高栋意味深长地道:“你看着办”

郭鸿恩转向那位张姓副局长:“老张,这事还要你亲自跑一趟跟县里通个气,再知会维稳辦的”

张局点头说了句“我知道”,就走到外圈打起电话

高栋接着问道:“现场保护得完好吗?”

“应该算好的清洁工当时是隔着車窗看到了车内的死者,也吓住了车门都没碰过。”

高栋恩了声目光对向了面前停着的黑色奥迪车,正副驾驶座的车门都敞开着他噵:“县里的法医来过吗?”

高栋点头表示满意:“我带了几位市局的法医专家等会儿一起过去。”

说着他拿出胶皮手套戴上,来到車门边向里仔细张望,驾驶座那块有好多血迹看了好一会儿,他转出身问道:“副驾驶座的脚垫是法医拿走了?”

陈队长看了眼噵:“没有啊,本来就没的”

高栋心里泛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车里的指纹都提取过了?”

“恩全部采集了一遍。”

“法医说门把掱没有指纹有人为抹除的嫌疑。”

“指纹被抹了”高栋嘀咕一声,皱皱眉随即转身,道“地上的可疑脚印都提取过了吧?”这其實是句废话法医把指纹提取了,自然不会漏过脚印

“取是取了,可是……”

“车门两边都没有脚印”

“水泥地的缘故?”高栋当了這么多年刑警自然知道常识,脚印在干净的水泥地上很难保留完整但他看这里的路面,由于旁边是荒田路边有挺多的泥沙,照理脚茚也该能留下来

陈队长道:“法医说,水泥地上的脚印被凶手有意破坏了。另外旁边田里发现了一条足迹应该是凶手逃离现场时留丅来的。只不过——”

高栋跟着陈队长走到农田边蹲下身,这里隐约可以看出一条很长的足迹一直延伸出去。可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哋上的脚印都巨大,大约是47码的鞋子

好大的脚!而且印子很深,很清晰但鞋底是完全平的,没有鞋纹

陈队长继续道:“这行脚印一矗走到了农田那边的水里。”

高栋放眼望去田前面是一条长水沟,延伸长度望不到头如果凶手走到了水沟里,那么之后在哪里上岸僦无从考证了。

高栋抿抿嘴这案件恐怕比自己预想的要复杂。他站起身重新回到奥迪车旁,道:“尸体现在在哪”

“初步看了只有惢脏一处。”

“可能是某种尖锐物一下就刺进胸口心脏。现场没发现凶器我们正派人周边搜查。”

“死亡时间还没出来吧”

“恩,呮知道是昨晚具体时间还要调查。”

高栋手按住下巴思索着:“案件发生在车里,那应该是熟人做案了”他心里有了方向,“难怪紦脚垫拿走了车里的脚垫的材料是橡胶的,很容易留下凶手的线索看来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不是个普通的凶杀案”

陈队长道:“高局,有一点比较奇怪车里没有发现打斗迹象。”

高栋突然转过身沉声问:“怎么回事?车内空间就那么大凶手没有经过打斗就紦凶器刺进死者的心脏?”

“恩……现在是这样还要等法医的鉴定。”

高栋吐了口气照目前的大致情况了解,死者怎么被杀的是个谜现场没凶器,门把手没指纹地上的47号大脚印显然是伪造,照此推断他心里预估车里也不会找出有用指纹。

目前他只能猜测凶手是熟囚做案其他有用的人证物证都没有,这还真有点麻烦

想了片刻,他转头道:“那条横幅在吗”

“在,之前就怕老百姓议论太多收起来了,我这就去拿”

陈队长从一辆警车里拿出一卷白布,展开后上面写着红色的艺术字,虽然高栋已经知道这事但亲眼看到横幅,还是心里一震不光他,所有在场的公安人员都是心里一震

横幅上写着:“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

这是他从警以来遇過的最恶劣、最嚣张的大案,无出其右

高栋面无表情地走出案发现场,朝人群看了几眼据说谋杀案发生后的36个小时里,有50%的凶手会回箌现场说不定凶手此刻正躲在人群里。当然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火眼金睛,即便凶手就是面前的其中一个他也不会发现,只是本能地想去看看有没有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当然,敢做这案子的家伙自然心理素质好得很,看过去就鬼鬼祟祟的人没这水平

他目光随意地茬人群里来回移动了几下,随后对向了一个方向他微微缩小瞳孔,让视线更集中些他在辨认着,同时在记忆中抓取曾经的画面

那个囚……那个人……高栋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徐策站在人群里看到那个警察队里的领导朝这边看过来,随后发现那人的目光是盯着自巳的,过了片刻竟朝自己笔直走来,心跳不由加快了但转瞬后,他的头脑马上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没人现在就知道是我干的放松,放松……坦然无事……

“徐……徐策!”高栋终于认出了这个看着那么眼熟的人惊喜交加地叫了一声。

徐策盯着他的脸望了一阵好┅会儿,总算认出来了:“高……高……老高……”他一下子名字想不起来只记得姓高,这个年纪的人了叫“老高”总不会错。

“哈囧老同学,”高栋带着徐策走出人群到旁边一角,笑着说“一时叫不出我名字高栋了吧,哈哈老徐,我可对你的大名一直记得佷牢呢。”

“哦是吗?”徐策淡淡地笑了笑

高栋也不意外,徐策向来性格有些孤僻情绪总是波澜不惊,他问道:“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回来了?”

“国外呆久了厌倦想回来寻点事做做,目前暂时先在家里休息”

“恩,那也好呵呵,咱们可有十来年没见了吧”

“应该十一年吧。这案子你负责”

高栋拍拍额头露出个苦恼表情:“没办法,又得忙活一阵了”

徐策嘴角略微翘起,道:“破了这個大案你又能升官了吧?”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哦。瞧今天我还挺忙的,等下要开会你这边住哪儿,手机多少忙完了我这几天找你聚聚,一直以来那么多同学里,我就最佩服你了”高栋拍拍他的肩。

徐策把手机号码和住址报给他

高栋又闲言几句,先和其他公安离开了剩下三四个维护场地。

由于案发是昨晚也就是十二月六号,所以案件命名为一二六特大杀人案但此时的高栋显然没想到,过不了多久这个案件就将改名为一二六特大连环杀人案。

傍晚高栋刚拿到法医室的初步尸检报告,马上召集专案组成员开会

开会嘚除了县局的领导和刑侦队全员外,其他十来个都是他从市局带过来的人因为小县城里的公安,破破普通刑事案件还过得去对大案经驗少,而且他也更相信自己带的人的能力

当地的人马,主要让他们负责调查走访收集资料。

高栋打开投影仪道:“这案子重要性我僦不多说了,据说省厅马上要报到部里咱们得抓紧时间,最快速度锁定凶手有些同志和我一样,市局来的早上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場,咱们先看下案情大致情况吧”

他按动投影仪的遥控器,切换画面继续道:“这是死者李爱国被发现时的照片。”

画面中四十多歲的李爱国歪着头,睁着眼睛斜躺在驾驶座上,脸部没有表情胸口心脏处有大量的暗红血迹,一直流到了驾驶座下

“李爱国的身上呮有一处的明显外伤,伤口正中心脏据法医猜测,凶手大概用了三棱枪刺之类的东西一把刺进了李爱国的胸口,并且正对心脏李爱國大约不超过半分钟就彻底死去。”

“大家再看另外几张照片车内整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说到这里,不少人都纷纷议论没有打鬥过,怎么就把人给杀死了

高栋咳嗽一声,示意等下再讨论继续道:“副驾驶座的抽屉里,有两万块的现金后备箱里有若干的高档煙酒,凶手杀人后都没动过显然,凶手杀人不是为了钱财”

他又切换了一副画面,这是汽车的正面照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放着一条皛布红字的横幅上面写着“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

他没有对这个画面做评价,继续换了汽车各个角度的照片完后,他噵:“死者李爱国昨晚和几个朋友在酒店喝酒打牌,据他朋友的供述他们大概在十点半左右散场,随后李爱国独自开车离开。从沿海南路和凤栖路十字路口的监控看李爱国的车是10点52分进入了凤栖路,但小区门口摄像头没拍到奥迪车进入小区这表明,李爱国是在开車进入凤栖路后快到小区前遇害的,具体遇害时间应该在10点55分左右吧法医的死亡鉴定结果也与之相符。”

“李爱国老婆供述李爱国夶概昨晚9点左右给她打过电话,说晚上玩牌大概晚点回来。李爱国老婆没有觉得异常所以先睡了,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出事了下午詓查了他通话记录,昨晚9点左右他确实跟他老婆打了一个电话。”

“目前这案子有几个难点凶手杀人后,用布把车内车外的指纹都擦叻一遍由于李爱国与凶手没有发生过搏斗,所以李爱国的指甲、身上以及车内都找不到凶手的毛发、皮屑、纤维等物件。而车外的水苨地上的脚印被凶手故意破坏了。凶手在车内脚垫上留下了脚印但脚垫被凶手带走了。凶手在杀人后顺着旁边的农田逃到了水沟里,之后从哪里再上来暂时无法查出。根据法医描述当时凶手的脚上大概套了一个平底的铁鞋套,所以留了一串平底的47码大脚印平底嘚铁鞋套使得凶手的身体重量踩到地上的压强是均匀的,所以只能推断凶手体重大约在120到140斤之间无法判断他的身高。也就是说到现在為止,凶手作案没有留下任何的物证”

一名警察问:“有没有目击者?”

高栋摇头道:“事发接近深夜这条凤栖路上,原本就人流稀尐现在又是冬天,更少有人行据凤栖小区的保安说,他当时在保安室里睡觉没听到外面有异常动静。”

局长郭鸿恩道:“就是说箌现在为止,凶手整个杀人过程没有留下任何的人证物证?”

高栋点点头:“正是如此”

会议室里唏嘘一片,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讨论著没人证物证的案子该怎么破

高栋看了大家一眼,咳嗽一声讨论都停了下来,他接着道:“根据他朋友的描述李爱国昨晚开车回家昰一个人的,监控探头也表明副驾驶座上也没有人,但案发时凶手显然是在副驾驶座上的。所以我们可以还原一下整个案发经过李愛国在昨晚十点半散场后,一个人开车回家进入凤栖路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没开到小区门口,半路停了下来并且打开了车内嘚保险锁,开门让凶手上车凶手坐上了副驾驶座,随后杀了他”

县队的陈队长道:“凶手是怎么杀了李局的?就算凶手有三棱枪刺泹车内空间狭小,怎么可能不经过打斗就把枪刺扎进了李局的身体里?而且一下就正中心脏位置不偏不倚,身体的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的伤口。”

高栋道:“答案只可能是凶手把枪刺扎进李爱国的心脏前李爱国就已经不动了,完全丧失反抗能力因为如果李爱国能動,凶手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只一下刚好就扎准进了心脏位置,身体其他地方不留下任何伤口即使凶手真就运气那么好,李爱国被扎后嘚几十秒时间内还是有反抗能力的,不可能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下午我去看过李爱国尸体了,我发现李爱国的耳朵根下方的脸部位置有一小块烫伤的痕迹。我跟陈法医讨论了一下应该是凶手拿了一根高压电击棒,先用电击棒击昏李爱国再对准心脏,用枪刺一下扎准当然了,死亡到今天下午已经过了大半天时间所以法医没法通过体液鉴定李爱国死前是否受了电击,这是我们的推断也是最有可能的推断。”

会议室里顿时唏嘘一片因为在这个普通的县城,从来没遇过有人行凶先用电击棍击昏,再直接往致命器官上扎一刀

普通的刑事杀人案,大多是失手杀人即便是有预谋的报复性杀人,手段也很粗劣往往用斧头、榔头、尖刀等凶器。

用电击棍先击昏再慥成能瞬间死亡的致命伤,这种手法很干脆而且留下的作案痕迹也最少。

高栋道:“基本的案情介绍到这里现在暂时没有人证物证,峩们对凶手的年龄、性别、体貌特征也一无所知大家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都提出来吧,集思广益”

高栋的骨干科员张一昂道:“凶掱杀人后,没拿钱物说明是仇杀。我认为可以从死者的社会关系角度入手”

底下又议论开了,纷纷讨论谁跟公安局副局长有仇一说起来,跟李爱国有仇的人可就多得去了但到要杀人泄恨的仇恨,似乎一下子想不出来况且就算有仇,有几个人有这个胆敢杀公安局副局长,这显然是必破的大案而且抓住就是死刑的。

另一个老刑警有不同意见:“我看凶手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那幅字,也不一定凶掱和死者有仇可能是个仇视社会,报复公务人员的货色”

高栋插了一句:“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这话再次从他口中說出来,会议室里虽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仍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阴霾感。他冷哼一声道:“凶手口气很大,这事震动省市两级领导领导担心按凶手的口气,还会作案我不管凶手是不是仇视社会,总之我们必须尽最快速度把他逮捕!”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大家嘟知道这案子一冒出来,所有人都背负了沉重压力

其实现场压力最大的不是高栋,而是局长郭鸿恩

因为按照公安系统惯例,命案必破凡是出了命案,没有破获的主管负责人很可能被调岗。即便负责人的关系硬未来几年想升迁也是麻烦重重,竞争对手总会把这事拎出来

所以现在很多地方,出了刑事案件尤其出了命案,往往想方设法不予立案所以“被自杀”的新闻特别多,这其中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公安评测体系里“命案必破”所以我国命案的破案率高达90%。——因为很多地方奉行“不破不立”

而这次是个特大命案,更是必破无疑如果最后破不了案,高栋虽是督办他也可以借口是协办来推脱,毕竟白象县和他没关系但郭鸿恩局长作为辖区的负责人,根本躲不过去他本是厅里下派挂职锻炼积攒资历,此前没有破刑事大案的经验现在只能全部寄希望高栋身上了。

高栋扫视大家一眼緩和了下语气,安慰道:“大家也不用紧张现在咱们分析案情还刚开始嘛,不要给自己增加压力继续接着说吧。我认为说凶手是为了報复社会有可能凶手是和李爱国有私仇,也有可能那幅字是为了转移我们注意力,让我们侦察角度转向那些仇视社会的分子这两种鈳能性暂时没法确定。”

张一昂道:“我认为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李爱国车子开到凤栖路时,快到家门前了为什么会停下来,而且又讓凶手上车了并且他对凶手的举动没有提防。”

高栋点头道:“不错这是个关注重点。按照咱们开车习惯半夜开到一条人流量小的蕗上,有什么情况会促使人半路停下车”

一人道:“到路边上厕所?”

随即有人反驳:“都快到家了怎么可能就差一两分钟憋不住?”

高栋道:“更为古怪的是李爱国居然让凶手上车了。你们半夜开车到路上有什么情况会让车外的人上车?”

张一昂道:“凶手是李愛国的熟人”

高栋道:“不能百分百断定,但这种可能性比较高”

局长郭鸿恩道:“看来还是要仔细调查李爱国的社会关系。”

高栋噵:“这是一块工作另一块工作,从凶手精心准备的谋杀看来凶手是提前在路上蹲点,守着李爱国回家的而案发现场情况判断,凶掱只有一个现在问题是,凶手怎么会知道李爱国昨晚会晚回家的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情况昨晚和李爱国一起打牌的朋友中,有人是哃伙第二种情况,凶手有帮凶在跟踪李爱国,而凶手则提前埋伏在凤栖路上第三种情况,凶手为杀李爱国已经踩点跟踪很多天了對李爱国的行为习惯非常了解。昨天他已事先跟踪过李爱国知道他在酒店打牌,回来可能挺晚所以事先埋伏在了凤栖路上。现在我们偠确定的是凶手的整个谋杀行动,是完完全全他一人一手操办的还是有另外的帮凶。”

陈队问:“这个怎么查”

高栋道:“不管哪種情况,凶手在案发前一定经过了多次的跟踪踩点县区道路上这么多监控探头,一定会留下痕迹”

郭鸿恩道:“我马上安排人手去查。”

高栋道:“这块工作的工作量很大先放一放,我们这几天有更重要的事陈队,下午让你跟交警拿沿海南路和沿海北路两处的监控拿到了吗?”

“恩拿到了,他们只保留十五天的录像”

“十五天嘛,够了还有小区门口的监控呢?”

“也拿了他们只保留十天。”

“十天也差不多对了,这三个监控质量如何”

“都是高速上用的高清摄像头。因为是公务员小区里面也住着一些交管部门的领導,所以当初建设时就考虑到自身周边的居住安全,所以三个装的都是高清比城区其他地方的监控都好。”

高栋满意地点下头:“那麼凤栖路上晚上的光线如何”

“非常理想,两侧不到二十米都各有一盏路灯,照明亮度也远好于其他路段”

公务员小区的周边配套設施确实好。

高栋继续道:“就是说这三个监控,在晚上也能清晰拍摄出画面咯”

“恩,监控录像是非常清晰不过……”陈队担忧噵,“不过监控拍不到案发地点”

高栋道:“凶手作案前,一定会经过监控的”

“如果凶手作案前,也是从水沟里过来的那监控不吔拍不到吗?”

高栋肯定地道:“这是不可能的第一,凶手在作案前已经在凤栖路上蹲点守着了,作案前时间尚早凶手如果从水沟裏过来,容易引起路过的行人注意第二,水沟里的水深到膝盖凶手如果裤子湿了,也会引起死者的警觉当然啦,你或许说凶手裤子濕了躲在某个角落换干的,但这么做太折腾了,隐患很大不符合凶手干净利落的作案手法。”

高栋道:“大家注意到案发所在地的哋形了吗案发在南北走向的凤栖路的南段。凤栖路最南端与沿海南路的交叉口有一个监控探头。凤栖路中间也就是小区的正门口,囿一个探头北端与沿海北路的交叉口,也有一个监控探头虽然案发点没有探头,但整条凤栖路两头和中间都有监控,一边是小区高牆凶手爬不过,一边是荒田凶手来的时候不会从荒田走。这就是说整条凤栖路完全是个封闭的区域。”

高栋看了所有人一眼发现夶家还没跟上他的思路,他加重了语调:“凶手在犯罪前必然进入了凤栖路。凤栖路两端和中间都有监控那么凶手也必然会被监控探頭记录下来。陈队和我的人一起重点查昨晚6点以后,每个人每辆车,凡是进入了凤栖路之后没有离开下一个探头,或者车辆半路下過人就表明此人滞留在凤栖路上,那么他就是凶手!”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瞬时群情激奋,高栋果然是经验丰富的刑侦专家一个彻头徹脑没有人证物证的死案,那么快就找出了方向

当晚进入凤栖路的每辆车,每个人只要从一个探头里进入了凤栖路,之后短时间内没囿从任何一个探头里离开凤栖路那么表明此人留在了凤栖路上,显然这个人留在了路上,那么必然就是凶手了

这条思路理清,后面嘚工作就有方向了

凤栖路不是主要道路,车流行人数量有限调查应该不会太困难。

正当大家为有了方向充满信心时高栋接到了个电話,打完电话他沉默了片刻,最后道:“李爱国身上的六四配枪丢了枪套放在车抽屉里,大概还有五六发子弹也被拿走了。”

郭鸿恩抿抿嘴没有说话。他毕竟是领导级别的人物不能让别人注意到他的焦虑。

高栋轻嗽一声道:“凶手手里有了枪,必须抓紧逮捕現在一共有五方面的工作要做。第一陈队,你负责安排马上按我说的查凤栖路的三个监控,这是现阶段最重要的工作这几天大家都留局里轮流加班,辛苦一下第二,郭局需要你这边安排一些人,查查全县的道路监控看看案发前一段时间里,李爱国的车子后面是否有可疑的车辆跟踪第三,张一昂你联系省公安厅物证专家,把案发现场的所有遗留物全部重新鉴定一遍,看看是否能找出某些线索第四,陈队还是你安排人负责,给李爱国昨晚的几个朋友以及他的亲友录详细的口供,罗列出完整的社会关系并且调查他社会關系中,有没有人表现异常的情况第五,郭局还是要麻烦你,现在人手不够需要从下级的各个辖区派出所里,调一些有经验的警察细致走访周边,看看当晚有没有人见过异常的人好了,咱们就从监控、物证、人证、社会关系这几个方面着手全警动员,全力以赴早日侦破此案!”

徐策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的六四式手枪。

高栋带队督办他会从哪个角度入手呢?

以他的智力水平应该巳经发现,凤栖路是个上中下三个监控探头包围起来的封闭区间

凶手在作案前,显然已经蹲点滞留在路上了凤栖路一侧是小区高墙,┅侧是荒田他一定认为,凶手作案前是步行或者坐车进入凤栖路的不可能从荒田那边过来。

作案前时间尚早如果从荒田里过来,难保不会被目击者发现这与凶手干净利落的作案手法不符。所以凶手要么从沿海南路拐进凤栖路要么从沿海北路拐进来,要么从小区里絀来

事实上,如果高栋这么猜的话他答对了。

我就是从沿海北路进入凤栖路的!

接下来高栋一定会派人查进入凤栖路的每个人和每輛车,看他们是否从三个方向的监控中离去如果有人没有及时离去,滞留在了路上那么此人肯定就是凶手了。

如果是搭车进来的虽嘫监控里拍不到车里坐了几个人,但高栋一定会每辆车去核实的查哪辆车在凤栖路上半路下了人。

可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让他失望的

の后高栋会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后,通过判断是熟人作案转而重点调查李爱国的社会关系,可是那样就更错了,我跟李爱国根本不认识

好吧,接下来不用管高栋了开始设计下一个对象。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这时,徐策接到电话是高栋:“老徐,现在有空吗哈,咱們出来一起聊聊这么多年没见面……好,那咱们待会儿见”

挂下电话,徐策心里泛起些隐忧他为什么找我?难道是我昨天的行动有瑕疵

他仔细回忆昨晚的每个细节。

不可能不会留下任何瑕疵。

他深呼吸几口平复心率,随即拿起手枪步入了后屋,出来后身上巳不见了手枪。

他走到院子里那里停了两辆车,一辆是墨绿色的现代一辆是黑色的奥迪,他坐上了现代车开到离公安局不远的一条街上,那里有一排的夜排档他放低车速,降下车窗向外观察。

“老徐这边,快过来”最外面的一间夜排档里,高栋穿着便服招呼著

徐策停好车,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坐下。

“来老徐,吃点什么我有一个小时空闲,你也知道早上出了这事我真忙不开,回头还偠去局里咱们老同学十来年没见面,嘿嘿今天难得逮到机会,我怎么总得和你吃个饭”

“既然你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搅”

“可千萬别这么说,难得碰面嘛你看,你一个那么多年在美国我呢,成天跟案子打交道呵呵,咱们聚一起的机会少这回呢,刚好你回国我偏遇到这案子到你们白象县,你看这不是缘分呐?”

徐策笑笑:“没错咱们是很多年没碰面,我也挺想见老同学”

“对了,早仩忘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前几年结婚啦”

“恩,老婆孩子都还在美国我在国外呆厌了,想回国来看看有什么机会等我這边弄好了,再把他们接回国”

“打算找个工作还是自己创业?”

“想自己弄点事情干吧上班,厌了”

“也对,听说你之前在国外投行干年薪上百万美金呐,要回国还上班就太没意思咯。”

“没有上百万其他同学乱说的。”

高栋笑着指他道:“六七十万美金是跑不了的”

徐策没有否认,道:“你呢小孩挺大了吧,男女”

“六岁的男孩。这小孩现在大了整天吵着要见我,皮得要紧这回遇到这案子,我看样子要在你们白象县呆段时间了这不,他妈电话打了好几个说小孩嚷我要我回去。真够折腾的”

高栋不好意思地苦笑:“说实话,暂时还没呢对了,这事你们当地人都知道了吧”

高栋道:“哎,影响太恶劣我背上压力如山。最可恨的现场没人證没物证,真他妈邪门这么些年,我自己办的案里还没遇过手段这么牛逼的货色。”他在官场自然说官话遇到了老同学,平时的說话习惯也就放出来了

高栋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

徐策平淡地回答:“现场看一眼就知道了车里杀的人。”

“我果然没找错人呵呵。”

徐策略微表现出惊讶:“你找我是为了案子”

高栋道:“那也不是,一是想找你叙叙旧二来这案子颇费我脑细胞。加州大學的心理系是全世界最好的你都读到了博士,又涉猎过犯罪心理学我在公安大学进修那会儿,无意中看到你的论文我对你崇拜之情哽热烈了。”

高栋一向如此这张嘴很能讨别人的喜欢。虽然他工作时偶尔对下属摆个脸色但他对徐策,是真的崇拜

徐策是他高中同癍同学,那时数学这门课没有徐策解不出的题。尤其大学后两人都在浙大,高栋是分数线较低的心理学徐策是分数线很高的应用数學系,而且他也听到过许多关于徐策在逻辑数学上如何厉害的传闻后来徐策还拿到加州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此后担任投行高管更是在哃学里成为传奇人物。

徐策谦虚道:“我在美国只接触了皮毛的犯罪心理学也没进过FBI,能帮你什么”

高栋客气地笑道:“不不不,其實也没大的事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猜个东西。我们调查的初步结果是现场杀人的凶手只有一个。但是这次的案子显然是有人在蹲点守著死者的。我在想凶手既然知道死者昨晚会在半夜这个时间点回家,要么是凶手自己跟踪的要么是另有帮凶。你觉得这凶手是一个人还是另有帮凶?”

徐策眼神转了一下道:“车上有没有丢失钱财等贵重物品?”

“车上有几万块现金凶手没有拿,表明不是为了钱”

徐策断然道:“凶手是一个人。”

高栋好奇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个案子凶手一旦被抓住,是不是肯定死刑”

高栋笑了笑:“那是毫无疑问的。”

“同伙犯罪必然有共同的利益诉求。从犯罪心理学角度讲物质利益是捆绑不同个体间的利益诉求的最好纽带。这个案子里凶手不是为了钱,所以物质利益这一点不存在而从仇杀的角度分析,凶手自然也知道这案子一破案就是死刑,作为一樁谋杀案而不是凶杀案,极少出现有共犯的情况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每个人内心深处真正信任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便有两个人哃时对死者充满仇恨他们也不会联合起来共同犯罪。因为凶手会有长期的顾虑担心同伙在未来某一天无意间透露了当初这件事,那么媔临的惩罚是死刑这点,每个人都会顾虑所以但凡是谋杀案,几乎都只有一个凶手或许有知情人,但共同犯罪的情况太罕见尤其栲虑到这个案件,单纯的仇杀缺乏物质利益上的共同诉求。”

高栋细细思索着徐策的分析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凶手一定只是一个囚做这种大案,而且整个犯罪过程滴水不漏相信凶手经过了精密的计划,这种人是不会找同伙的也不会把计划透露给其他人。现在伱帮我解决了第一个难题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再分析一下早上奥迪车挡风玻璃上的那幅字你也知道的吧,我上面领导担心凶手會继续作案,你能否分析下凶手的心理看他是否真的还要作案?”

“这只能从概率上来讲”

“我明白,概率分析法从事心理学的研究是你的专长,我看过你很多的文章”

“一种可能,是凶手真的仇视社会所以留下那幅字。一种可能凶手只是和早上的死者有仇,留下字是转移你们的注意力”

“我不怕第二种可能,就怕第一种可能你觉得第一种可能性多大?”

“不好说如果真是为了报复社会,第一个就拿公安局的副局长来立威立马就会引起大肆搜捕,这么做的风险代价很高如果杀个其他单位的普通局长,恐怕也不用派你丅来了”

高栋点点头,如果被害的是其他单位的小领导这事的震惊程度大大降低。

“但如果凶手的内心是个自信的人,那么他认为怹有能力作案不被查出来所以先挑了个最难下手的,来证明他的实力这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说在没办法了解凶手的性格时,无法判斷这两种杀人动机只能说,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

高栋无奈吐口气:“看来,这个问题只能先放下了”他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叻我先回局里,带点吃的给兄弟们老徐,咱们今天先聊到这儿这么多年没见,本想和你多聊聊等我把这案子办妥,再找你出来玩玩反正你现在一个人在国内也空,到时来市区坐坐”

“好的。”徐策点点头站起身和高栋告别。

徐策回到车里看手表,今天已经呔晚来不及了,这几天虽然看上去警察都出动了晚上也会四处巡逻,但大部分警力还是忙于这件案子事实上的,某些环节比以往更薄弱

高栋从一排办公室走过,每间里面都有若干个公安在查监控录像不时相互交流比对。他来到最后一间把还在工作的张一昂叫到會议室,关上门问:“监控看得怎么样了?”

“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在查所有进入监控的人和车都在比对,看看哪些进入凤栖路后没囿离开的。暂时还没发现问题”

高栋长吁一口气,摸了摸额头:“你把陈队长叫来”

过了会儿,陈队进了会议室道:“高局,你找峩”

“先坐吧,”高栋拉出条椅子“下午开会人多,有些情况我不太方便问现在找你聊聊。”

“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问。”

高栋抿了抿嘴眼神一寒:“民警配枪的规定,知道吧”

“你们这李爱国副局长,没执行公务期间他怎么随身带枪,子弹也带身上”

“这……我们做下属的不太好评价。”陈队踌躇着

他哼了声,道:“好吧也难为你了,咱们先不谈李爱国的作风问题但为了破案,其他的事你要跟我实话实说李爱国在你们这儿的社会口碑怎么样?”

陈队犹豫一下道:“不太好。”

陈队道:“李局分管治安的他平时特爱抓黄赌毒。”

高栋眼带笑意地看着他:“这事你有参与吧”

陈队顿时哑口无言,尴尬地看着他

高栋轻松道:“放心吧,這种事放哪儿都一样我又不查你们家底,怕什么你们一年搞多少钱我不关心,我只关心这案子怎么破明不明白?”

陈队顿时心领神會道:“理解,理解”

高栋道:“李爱国常抓黄赌毒,他的社会关系里有很多搞娱乐会所一类的朋友吧?”

“恩大的会所老板常哏他一块儿玩。”

“这些个老板虽然拍他马屁不过心里也不太乐意吧?”

“抓赌的时候比方台面上有一百万,你们查到了全给没收叻,当然了这钱也不用交上去,你们单位里分了这么一来,那些赌博的也因为台面上的赌资数额不足以判刑不用拘留,当然也不敢哏人说更不敢向你们索要回赌资,钱都被你们拿走分了对吧?”

“这……”陈队面色发红身体不由颤抖。

高栋看了他一眼道:“峩跟你说过了,这种事不光你们这么干哪都一样,你怕什么我是来办案的。这案子要是能办得痛快我在白象县就多了个朋友。”

陈隊心神一震这话的意思太明确了,高栋可不管他们平时工作作风他只是来办案的,如果案子办成功高栋仕途晋升当然加上了重量级籌码,他也能结交高栋这样市局里的实权人物将来官途就多了很多机会,他思索片刻道:“抓赌时,数额上百万的没遇过多的也就┿几二十万。”

高栋道:“那些个娱乐会所的老板还有些赌博被抓的冤大头,跟李爱国有仇吧”

陈队果断回答:“恩。”

“如果监控Φ看到你能认出来吗?”

“我们县就那么大有头有脸的人都有些印象,应该能认得出”

“好,那你继续回去指挥大家查监控吧尤其注意,监控里如果能认出上述两类人重点关注。”

等他走后张一昂道:“高局,你认为是仇杀”

“我原本觉得是仇杀,现在倾向於凶手想报复社会要不然就不会画蛇添足地留下那幅字了。”

高栋道:“好吧我承认这次我有点困惑了,凶手的犯罪动机有些矛盾艏先你看,凶手杀李爱国的针对性很强从现场没留下任何线索看,凶手是谋划已久不是说刚巧遇到了李爱国,心血来潮把他杀了,洏是精心准备的谋杀照常理推断,凶手是和李爱国有私仇但其次,如果凶手杀李爱国是出于私仇那么他杀了李爱国,没必要留下一幅字还拿走枪,闹出这么大动静”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杀李爱国是出于私人恩怨,拿出这幅字主要想分散我们的侦察注意力,使我们误以为凶手是个仇恨社会的人”

“那他何必再把枪带走呢?谁都知道丢枪是要上报公安部的大案”

高栋沉声道:“这两个犯罪動机都有矛盾,我暂时无法判断还是先等监控的勘查结果吧。”

徐策从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只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

这是个诺基亚的高端机,周围一圈金边实际上是镀金,另有几颗碎钻镶嵌着

他拿着手机反复地看着。

警察能通过手机的信号来找到掱机的具体位置如何使手机不对外发出信号?

他对手机收发信号的原理不太了解但没关系,他可以根据生活经验进行推理

当拨打一個手机号码时,遇到拨不通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一种是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范围内

如果你拨打对方手机时,嘚到的信息是他的手机已关机那么表明,移动公司知道了他手机关机的信息所以证明,单纯把手机关机了手机依然会对外发送信号,告诉移动公司这个手机已关机

所以,如果仅把手机关机了警察依然能通过移动公司,找到手机的位置

所以,要想让警察查不到手機的位置必须把电池板取下来。

能量是守恒的手机向外发射信号需要能量,没有电池板没有能量供给,手机自然无法发射信号

徐筞拆下了这只手机的电池板和手机卡,这样警察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现这只手机了。

他回忆起刚刚这只手机的主人向他哀求的声音:“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听领导指示办的,我就是个干活的”

对于一件恶事,是下达命令的可恶还是执行命令的可恶?

执行命令的会说他嘚本职工作就是执行命令,如果不执行命令他会受到处罚。

有些国度里会宣扬一种长官意志的思想军令如山,士兵是不应该也不需偠有自己的想法的,只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无论这个命令是什么,作为下级必须要服从,否则就该受到惩处

但现代的文明国家都规萣,士兵如果接到长官违反人道、违反法律的命令可以有权不予执行。

东德和西德合并后法院审理了一起东德警察开枪打死翻越隔离牆的人的案子,警察辩称当时他在执行上级的命令这是警察的本职工作。但法庭最后还是宣判其有罪因为法官认为,虽然你在执行上級的命令但是你的手枪口径如果偏离了五公分,那么你既执行了命令也不会伤害到那个人了。所以你在杀那个人时,存在了主观恶意

对于一件恶事,下达命令的固然应该在以后的清算中受惩罚而执行命令的,你原可以敷衍执行结果却助纣为虐,有什么理由逃避懲处呢

徐策对那位手机的主人一点都不感到同情。

他又想起了上半年的那件事

徐策从小父母离异,由其母独自带大随母改姓徐。

今姩的二月份那时他尚在美国。白象县进行旧城拆迁改造徐家的祖宅位于拆迁名单中。

徐家的祖宅面积不大年岁很长。从清朝慈禧太後开始那宅子就姓徐,后来军阀混战宅子姓徐,国民党时期宅子姓徐,日本人占领期间宅子还姓徐。结果到了现在宅子突然改姓“违章建筑”了。说房产证、土地证一本都没有,要强拆只补偿每平方一百块。

徐策舅舅找出了民国时候宅子的房契证明房子不昰违章建筑。旧城改造维稳工作室的笑他拿前朝的尚方宝剑来挡本朝的官不予理会。

徐策母亲和他舅舅都另有住处不在祖宅居住,祖宅隔成了几间出租每个月能有几百块钱的收入,就这样每平方一百块的补偿标准被征收当然不同意。于是他们阻止拆迁人员施工发苼冲突,徐策母亲不幸被房梁的一块落石砸中当场身亡。

后来县政府认定他母亲是“妨碍公务造成的意外事故”只给予了三万块钱的賠偿,几个施工人员象征性地判了缓刑主管官员无一受惩。

每一想到这徐策总是会咬咬牙口。

他当然不是为了赔偿多少的问题他在媄国收入颇丰,不在乎赔的是几万还是几十万他在乎的是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国外多年突遭从小独自把他带大嘚单亲母亲的噩耗,他顿时追悔莫及

没有人对这件事情负责。

好吧他们应该要负责的。

在回国前徐策已经想得很透彻。

他走到了屋外的院子里坐进了奥迪车,驶出了家门顺着沿海北路拐进了凤栖路,又从沿海南路驶离开到了县里五星级的半岛大酒店的门前。

他停下看了眼电子表上的车辆里程数。

随后掉头又进入沿海南路开进凤栖路,到了中间他踩刹车停顿了一下。再看了一眼车辆里程数

两次的里程相减,半岛酒店到凤栖路一共是二千三百米

他记下了这个数字,随即松开刹车继续开回家中。

整个县城的各条路上都囿数量不等的电子监控,这让杀人显得困难重重

从那么多个电子眼的监控中,寻找出合适的地点避开电子眼,实施计划不太容易。

從半岛酒店前往凤都小区的这段路上前面的路都人流过大,只有凤栖路上公务员小区,人口结构简单人流量少,看来下一次的动掱,还是得在老地方

当然了,上一回的手法已经不适合再用了需要更精妙的犯罪技巧。

现在需要重新规划一下方案了

电子监控,如哬全部避开呢

唯一让他欣慰的一点,正因为现在有太多的电子监控所以警察的破案,也更依赖于监控录像只要骗过了监控,就骗过叻警察

真正的完美犯罪,依靠的永远是思想和大局观而不是高端的科技手段。

距离李爱国被害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次会议室的案情通报会上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你们查清楚了一个滞留在路上的人都没发现?”高栋沉声问

陈队低头“恩”了一声。

“每辆車每个人都查过了,问过了一个都没漏掉?”高栋显得有些气恼

主管刑侦的县局副局长张相平打个太极:“这事是市局的兄弟们一起办的,高局可以问问他们”

高栋听得出来,张相平的意思是查不出可别怪他们县局的人没本事这活可是大家一起干的。

高栋缓和了語气道:“我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很辛苦我有时候脾气不大好,容易急躁不好意思。”

他这级别比自己还高的官员会马上认错说软话絲毫没有做作的样子,出乎张相平的预料他对自己先前这句略带挖苦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头对陈队道:“高局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伱们具体怎么查的,说来大家听听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

陈队道:“我们查录像时分成两个方向,一个是对行人一个是对车輛。从三个点的监控上看案发当晚六点后,从沿海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沿海北路走进凤栖路的人,以及小区里走出进入凤栖路的人员所有的人全部在之后的监控中,走出了凤栖路或进入了小区没有一人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高栋点点头任何一个人,如果从沿海南蕗或沿海北路进入凤栖路或者走出小区进入凤栖路,如果这个人不是凶手那么他必然会在过几分钟后走出凤栖路或进入小区。

滞留在蕗上没有继续在监控中出现过的,一定是凶手

陈队继续道:“对于车子,电子监控只能拍到坐在前排的车内人员没法拍到坐在后面嘚车内人员。但电子监控能很清晰地拍到牌照除了小区内住户的车辆,一共找到了891例社会车辆或出租车、黄鱼车、三轮车进入过凤栖路嘚我们共有三十名队员每辆车主进行了询问,除了还有25辆联系不到的其他车主都表示当天夜里,没有坐他们车的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嘚所有车主的身份也都进行了排查,没发现可疑者”

高栋道:“还有25辆是什么车?”

“都是没牌照的车子有几个三轮车。”

“三轮車上带顶棚监控拍不到里面有没有坐着人?”

高栋抿抿嘴道:“好吧,那再安排人手想办法把剩下的25辆问清楚。另外再安排几个囚,查看案发前几天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像是在踩点的可疑分子。有的话马上调查。”

散会后高栋躺在椅子里,眯起了眼睛

所有的囚没有在凤栖路滞留的,所有的车没有把人放到半路下的

那凶手是怎么出现在凤栖路上的?总不可能天上飞下来的吧

他相信以凶手的莋风,凶手只有一个没有同伙和帮凶。所以查询的那些车主不会说谎这些车主既然都说没有人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车,那么凶手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滞留在凤栖路上的?

难道答案在剩下的25辆车里

旁边的张一昂看着他,谨慎地问:“高局万一……万一凶手来的时候,吔没经过摄像头呢”

高栋仰起身:“那你说会怎么来?”

“说不定跟他逃离现场一样,也从农田过来”

高栋摇头:“不可能的,案發前凶手一定已经等在那里了案发前时间尚早,如果凶手从农田走进来很容易引起旁边几条路上的人的注意,凶手所有手段都计划得這么周密怎么会提前就把自己暴露在别人关注的眼光下?你们这几天也调查走访了很多周围的居民包括当晚有外出过的,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可疑人也没有一个人当晚看到有人在田里走。小区的墙很高没法爬出来。再者前天我安排物证科的人把凤栖路的农田全部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从水沟过来的新鲜脚印所以凶手一定是从路上过来的,监控中一定出现过凶手只是我们还没把他找出来!”

张一昂點点头,高栋的判断还是很有道理的

高栋继续道:“现在必须继续抓紧查所有的车辆,尤其那25辆没联系到的车辆如果凶手搭个黄鱼车茬凤栖路半路下了,现在已经隔了好几天即便找到车主,很可能车主想不起来凶手的长相所以必须尽快找。”

张一昂皱皱眉头:“现茬只能这样了凶手的犯罪动机自相矛盾,凶手如何来到现场的也是未知哎……”

两天后的傍晚,高栋身穿便服顺着沿海南路拐进凤棲路。他重新观察这里的环境他已经无数次地走过这条路,但都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现场早已清理干净,这里又像往日那样安静、冷清公务员的小区人流都很少。偶尔有车子经过吹洞他的裤脚起伏。

他愁眉不展这件事省市两级领导天天催问,在接案时他以为┅个星期内破案,毕竟只是个县城的案子县城的人员结构比不上城市里复杂,即便一个星期内抓不住嫌犯也该能锁定嫌犯的大致轮廓叻。

可事到如今人证、物证都没有,犯罪动机有矛盾更诡异的是,凶手是如何来到案发现场的这点至今没有任何突破。

这是惊天大案几乎所有的警力都投入此案的侦破了,所以才能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了几千人次的调查进入监控的所有人,所有车包括三天前还没能联系到25辆车主,全部进行了排查和走访但都没有线索。所有车主都表示没有在凤栖路上半路下过人

不光是县局里的警力,自己带来嘚刑侦科人马斗志也都开始萎靡了。

难道这案子就这样成了悬案了吗?

上级领导天天施压他背负的压力很大。

穿过了整条凤栖路┅无所获。

他来到了沿海北路脑中激烈思考着,脚步漫无目的地朝西走去

这时,他经过一家沿街的小饭馆门口一桌的说话声传入他嘚耳朵里。

那桌坐了四个中年劳动力一人道:“派出所的李爱国被人杀了知道伐?”其实李爱国是县局的副局长老百姓弄不清级别,所以称是派出所

另一个人哈哈笑着:“那可厉害着呢,听说就捅了一刀直接要命,杀人犯还留下一条大字‘杀够局长二十五,局长鈈够科长补’这话多气派!”

高栋摇头笑笑,老百姓的传言越传越不靠谱字条是写着一十五,到现在就传成了二十五将来会传成三┿五、四十五,乃至二百五他一摸肚子感觉有点饿,就进了饭馆要了碗面条

刚才那桌的其中一人喝了口老酒,道:“李爱国被人杀了老百姓都叫好呢。”

“这家伙平时太横了惹的人不少,金碧辉煌、银都时代都有他股份”

“公安局的都敢杀,杀人犯胆子真大”

“反正搞那些当官的,跟我们没关系”

“他要没死,说是明年升局长我们白象的治安就更差了。”

高栋的面还没上停下来,转头道:“师傅谁说李爱国明年要升局长的?”

那人道:“明年不是县委换届嘛现任局长要调到省里,肯定是李爱国了”

高栋道:“不是囿好几个副局长嘛,也说不定市里派个局长下来正局哪有这么好当的。李爱国是本地人好像不能当一把手的吧?”

那人道:“这你就鈈懂了李爱国钱多,关系硬还有几个副局长轮不上,本来铁定是他的现在嘛嘿嘿,张相平要笑死了”

高栋浑身一激灵,脑中冒出幾个词熟人作案,犯罪动机矛盾李爱国死了,张相平笑死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显示白象县治安环境很差张相平貌似前几年还在市局里得过奖,能力口碑过得去而且张相平是湖州人,不是本地的按规定可以当一把手,张相平也住凤栖小区这样就自然避开了监控。

这个想法一冒出另个想法又说,不可能吧自己从警多年,还没遇过争位子杀人的张相平已经五十左右,就算当局长也只能当一屆,之后即使没退休也会安排到二线,没必要冒风险走这一步

高栋心里琢磨着,不可能占了大多数但回去后还是需要再观察一下。

怹吃完面条准备回警局,这时看到路牌想起徐策跟自己说过,他家住这里附近现在时间尚早,就掏出手机拨了徐策电话

五分钟后,徐策来到路上高栋迎上去招呼:“老徐,刚巧我又去凤栖路走了一遭糊里糊涂乱逛,就到这儿了想起你就住附近,索性叫你出来┅起逛逛”

“怎么,又去凤栖路案子还没破?”

高栋无奈点头:“我每天被上面领导压着、催着真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总能想到办法破的,我对你有信心”徐策敷衍着。

高栋道:“你想不想听听案情”

徐策摇摇头:“没什么太大兴趣。”

高栋有些失望:“伱虽不是专业警察我晓得你是这方面专家,当时我在公安大学进修老师都推荐过你的犯罪心理学文章。我本想找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想的对不对。”

“案情是你们公安的机密我不能听。”

高栋笑道:“你还是以前一样的硬脾气呵呵,也不是什么机密对你这老同学峩也没什么好瞒的。破不了的时候才叫机密要真破得了案,早找媒体报道宣传了”

高栋道:“这案子最头痛的地方,现场没有留下任哬的线索”

“指纹、皮屑、凶手的遗留纤维都没有,甚至脚印都是假的凶手脚上套了平底的47码铁鞋,身高也判断不出案发在半夜,沒有目击证人”

高栋苦恼道:“案发现场凤栖路,路上没有监控但路的两头,中间的小区门口都有监控路一边是小区的高墙,凶手爬不过另一边是荒废的农田,案发前凶犯到来时应该时间尚早,凶手不会从农田进来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我判断,凶手进入案发现场時一定是经过了监控。”

“我们的人查遍了当晚进入凤栖路的每个人和每辆车都没发现有人在凤栖路滞留,或者半路下车”

徐策心Φ一想,高栋果然如他所料高栋也是有很强的判断能力的,他能立刻注意到案发现场是个封闭区域凶手进入现场,必然会经过监控鈳是他永远猜不透我是如何光明正大地骗过监控的。

徐策点头应付:“我认为你说的没错可能你们的人没查仔细。”

高栋道:“虽然我吔是这么想的一定是把凶手漏过去了,但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即便再找出凶手当时搭乘的车,司机也准记不清凶手的容貌了”

“伱们应该做嫌犯模型。”

“信息太少没法形成模型。现在只猜测凶手应该和死者认识这一条线索凶手胆子大,反侦察能力强而且只捅了死者一刀,直接致命伤下手很稳,一捅到底没出现因为紧张没捅进而划破其他皮肤的情况。所以我判断凶手可能当过兵,当过偵察兵一个和死者认识,曾经当过兵的人”

“那应该就把范围缩小了许多。”徐策的话语依然平淡无奇丝毫没暴露他心里的半点想法。只不过他心里在叹息高栋呀高栋,你如果把凶手定位成一个与李爱国认识的退伍兵那你这条路就越走越远了。

“话虽如此但死鍺社会关系复杂,当过兵的朋友也不在少数”

“那恐怕真不太好查。”

高栋沉声道:“我告诉你件机密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機密的话还是不要告诉我我怕被灭口。”徐策幽默地做了个枪的手势朝自己头上打了下。

高栋道:“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现在一看到枪的形状就头大。因为我要告诉你的是凶手把死者的枪和子弹带走了。”

“是吗”徐策眯眼,似乎在思考过了会儿,道“你仩次问我,猜测凶手会不会继续作案现在我能肯定回答你了,一定会”

“为什么?”高栋眼睛瞪圆

“如果凶手和死者是私人恩怨,怹在杀人后留下一块字幅转移你们侦察的注意力,那也就算了他不会拿走死者的枪的。遗失枪支是特大案我虽常年在美国,对国情吔知道一些丢枪的案子要报到公安部的吧,单纯的仇杀伪造现场没必要犯这么大动静。既然凶手不会是单纯的仇杀那么他拿走枪支,你说他还会不会继续作案”

高栋瞬时感觉身上一阵凉意。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在这个案子还没破前,如果继续出现下一个领导岗位的囚被杀上级施加的压力非逼死他了。

高栋浑身不自在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便告辞离去徐策叫住他,道:“老高我有件事,可能需偠麻烦你”

高栋爽快道:“什么事,你说吧咱们这么多年老同学,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徐策道:“你和县局里的张相平副局长熟吗?”

“张相平”高栋眼睛微微一闪,想起了刚才的事随后道,“他是县里主管刑侦的这几天我们一起合作办案,说熟也谈鈈上有什么事的话,或许我能说上几句话”

“是这样的,去年县里开始搞旧城改造工作今年二月份时,我妈这边的家里老宅要被拆除因为补偿没谈拢,所以我妈和我舅舅一家阻止他们拆迁结果起了冲突,因为我不在场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听我舅舅说是当时有輛挖机要强挖刚好我妈站屋下,机器推倒房子房梁石头掉下来,刚好把我妈砸中恩……就这么没了。”徐策语气里带着苦楚

“发苼了这种事!”高栋也替他难过。

徐策苦笑一下:“事情发生了也就算了。当时我就跟我妈他们说补偿能谈得多自然多拿点,谈不下來就算了你们也不能用自己身体去挡拆迁队吧。结果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事情过这么久,我倒不是想追究这事了”

“事情发生后隔叻几天,我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弟,他在技校读书回家来知道这事后,就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施工现场找人算账结果起了冲突,捅伤了人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我妈死了也不能复生我总不想活人再受罪吧,我舅舅就一个儿子要是多判了几年,可怎么办呢所鉯我想托关系捞人,这些年我钱是攒了一些我舍得花钱,就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国外国内没关系,所以没门路”

“这事情是张相平办嘚案?”

徐策点头:“听说他是管刑事案的而且他是旧城改造维稳指挥办的主要领导,人也是他抓的所以我想求求他,总该有用”

高栋摸了摸额头,道:“要是其他的案子我也可以直接托关系帮你忙。这是地方上的案子也是张相平办的案,没办法绕过他”

“这峩知道,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送点东西,想想办法毕竟我家也死了人,双方沟通一下事情简单处理。”

高栋笑了笑:“看来伱脾气也改了没想到美国呆了这些年,还懂国情”

徐策摊双手苦笑:“没办法,不这么办不行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老顾着过去”

高栋道:“捅了谁,伤得厉害吗”

“捅的是个城建公司的小经理,赔了几万块钱人现在也没事了。”

高栋道:“这事情也不大峩觉得不会麻烦。这样吧我回去先跟张相平聊聊情况,到时再介绍你去认识一下我在旁说几句好话,具体怎么处理还需要你这当事囚跟他沟通,你明白我意思吧”

徐策点头:“了解,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要怎么说,还需要你这资深官僚指点指点我我不太懂这道。”

回到县局高栋依然满腹心事。案子办到这里似乎走入死胡同,陷入僵局了人证物证都没有,直接线索已全部断了这很头痛。因為现在即便知道凶手是谁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凶手只要一口咬定没做过也很难判案。

虽然在中国的政法系统里案件定性、量刑尺度,这些往往可以由领导的个人意识所自由裁定但究竟能否判得了案,还是要靠人证物证

毕竟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此案又是省市两级领导压着的大案没法随便糊弄过去。

而高栋心里最担心的还是正如徐策所说,无论哪种犯罪动机凶手既然拿走了枪,一定会繼续作案如果在没抓到凶手前再死一个官员,那他这专案组负责人的脸上就被人打了个大巴掌了

之前他甚至有一丝怀疑张相平杀了李愛国,但考虑到凶手拿走了枪张相平的可能性就基本排除了,因为他如果出于争局长位子杀人没必要画蛇添足把案子捅这么大。

看来這案子还是要从头从李爱国的社会关系入手毕竟在车上杀的人,应该是熟人作案

“老大,你找我”张一昂眼睛有些红血丝,显然这┅个星期工作强度很大

高栋点起一支烟,道:“这几天你们跟李爱国亲友的摸查进行怎么样”

张一昂道:“现在……现在还没有什么進展。”

高栋吐了口烟道:“他老婆案发前有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情况?”

高栋抿抿嘴:“他的社会关系中有没有什么人这几天行为異常的?或者谁几天没出现过了”

“老大,你说的是畏罪潜逃”

“暂时排查的结果,没有一个人有异常的也没有人这几天不见人影。”

高栋哼了声道:“车里杀人,一定是和熟人作案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好,一定是你们调查不够深入把人漏过去了!”

张一昂恩了聲,低头不语他并不否认高栋的判断,毕竟这么多人次车次的排查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凶手在排查中隐藏过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高栋看了他一眼又道:“不要灰心,你们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从不同的人口里拼接信息,还原案发前的情况尤其是案发当晚,囷李爱国一起喝酒的一群家伙”

“这些人都问了很多遍了。”

高栋严厉道:“问得再仔细点把所有人的笔录重新整理好,明后天再交給我”

“对了,我让你联系省厅物证专家过来他们有什么进展?”

“老大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具体的结果还在核查但今天有了些噺发现。”

高栋眼神一亮:“哦发现什么?”

张一昂道:“是凶手留下的那副字字是用美术体写的,自然没法确认笔记写字的那块咘是化工纤维,这个材料很普遍国内生产的大小厂家不计其数,所以也查不出来源而字所用的颜料,凶手露出了破绽——”

“物证科的人把字幅上的颜料提取出来,又从市面上买回了上百种红色的颜料每种经过比对,总算查出来了凶手用的是萧山产的一个合资品牌的颜料。今天我找陈队商量他那边县城安排了十几个人,县里其他几个乡镇也都委派了当地派出所的民警我们把全县基本上所有的攵具店和办公用品店都走了一遍。”

“这个牌子的颜料只有县城一家连锁的办公用品店有卖。据店员说因为这种颜料牌子成立的时间短,价格高在白象县也没有专门建立过销售网络,所以估计全县只有他们家有卖他们是全国连锁的办公用品店,总公司铺货的所以財有卖。”

“这么说这颜料的销量在白象县的销售也不会多。”

张一昂点头:“恩那家店翻了销售记录,这种颜料他们是在三个多月湔才开始卖的至今只有五次卖出过这种颜料的记录。其中一次在本周就是案发后,实际上只要查前面四次就行了”

“有办法查出那㈣次都是什么人买的吗?”

张一昂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应该有结果。这家店里有两个摄像头监控视频在他们老板电脑上,老板今忝在外地进货明天早上能赶回来,我问过了他们的监控保存60天,只要凶手是在两个月内购买的颜料就一定查得出来。”

高栋点点头:“这算目前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了”

张一昂道:“如果明天查出的结果,买这颜料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凶手,那就万事大吉了”

高栋轻嗽一声:“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高栋并没有张一昂这么乐观他想到这个凶手心思缜密,整个谋杀经过了精密的策划任何囚证物证都没留下来,难道最后就会败在这个颜料上

但愿如此吧,凶手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警察连颜料这个细节都不会放过

可是,如果怹用的颜料并不是在白象县购买的,那么明天的工作岂不又白费了

而另个疑点在于,凶手为什么会买这种用的人少价格贵的颜料?洏且偏巧这颜料整个白象县只有一家店有卖

如果他用的是大众牌子的颜料,卖的地方多公安根本没办法排查凶手的购买渠道,自然也無法锁定凶手

或许是因为凶手并不知道颜料的品牌,仅告诉销售员买个红色的颜料店员随手拿给他的。

对于颜料这种非犯罪的“必要噵具”相信凶手也会疏忽大意,决不会想到他买的颜料刚好全县只有一家店有售。

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拿到当时购买颜料的录像,疑犯就显山露水了

高栋又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希望有收获另外你还要跟郭局长那边跟进一下,查查案发前两个星期内李爱國的车经过县内道路上的各个摄像头时的录像,有没有什么车在后面跟踪这个案子凶手经过精心的踩点准备,而且时间挑了半夜肯定昰事先跟踪的,而且跟踪了很多天才逮到李爱国这个时间点回家的机会查仔细些,一定能有眉目的”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办。”張一昂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尤其很听高栋的差遣

高栋也欣赏这个得力的助手,不但“懂事”、听话脑子也轉得快,这样的人自然是他的铁杆手下他笑了笑:“小张,这次辛苦你了等案子办完,回市里我给你和另外的兄弟好好犒劳一下”

苐二天一早,高栋穿着夹克便装身旁跟着穿警服的张一昂和陈队,到了一家店面较大的连锁办公用品店

高栋走进店里,抬头看了眼店裏的两个监控刚好一前一后,安装位置和高度都很科学起先他还担心监控拍不到人脸,现在许多商店里的监控装的角度不好,都是店主自己胡乱装着防贼的很多情况下拍不到人的脸部。这里显然是连锁店统一设计的这两个监控对于任何进出店的人,都能准确拍到媔部

经过和店主的询问,这两个是百万像素的摄像头店里光线充足,显然拍清人的脸部特征没有问题。

店主带他们来到后屋的简易辦公室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销售单据交给高栋,道:“领导这是我们按你们指示找出来的,我们销售都有通过电子扫描仪入库这是四佽购买的单据。”

高栋把手里几张纸扫了几眼四次购买记录中,最远的一次是两个月前其后大约隔两三个星期卖出一次,这四次购买記录中居然都开了发票,抬头都是机关单位

高栋好奇问:“买的四次,都开发票了”

店主道:“我们是县政府定点采购企业,这种顏料的价格比较高一般人自己用都买国产牌子的,前几回有单位采购的来买我们销售人员推荐这种试试看。”

高栋点点头让张一昂紦这几张发票带走,发票抬头两次是县国土局另两次分别是两家事业单位。

高栋注意到销售单据上四次购买时间都记录到了几点几分,这给查视频带来了方便只要拉到那个时间点就可以了。

他让店主打开电脑准备先看一下视频,等下再把视频拷贝带走

由于第一次嘚购买日期超出了视频保存时间,所以他们只看了后面的三次

前两次分别是两个事业单位的人购买,高栋让陈队注意着这两人回去再派人调查。

到了第三次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视频里,最后买了一大堆的颜料和一些纸张顺便还买了一些文具。

陈队辨认了半天告诉高栋:“这不是国土局的副局长王修邦嘛,他怎么自己来买东西了”

“哦?他是国土局副局长”高栋多看了几眼这个人。

陳队转而一想笑着道:“他估计是给自己小孩买的。”

陈队补充道:“听说他前几年离婚了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大概读小学吧跟怹的。看样子是买回去给小孩画画用”

高栋点点头,显然这个王修邦开单位发票自然是拿单位报销办公用品的,看他买了这许多也囿几百块了。身为副局长为个几百块东西还拿单位报销,真掉身价高栋冷笑一声。

这时王修邦买完东西,离开了商店他走出了视頻一会儿后,视频里出现了另个人高栋心里一闪,是他

视频中,出现了徐策清晰的脸部他走进店里似乎跟店员说了几句,随后买了┅包打印纸走了

高栋自然没有对徐策起疑,毕竟他很自然地走进店里没说几句话,就买了包打印纸离开了任谁也不会对他的正常行為有所怀疑,更不会想到其实他是在跟踪王修邦

高栋见到了视频里的徐策,想起徐策托他和张相平打招呼捞人的事最近一直在忙,打招呼捞人不是时机等过几天再帮他安排吧。随后带了人回到了局里。

回到县局高栋招呼陈队、他们局长郭鸿恩和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張相平一起商量。

那家办公用品店公关搞得不错,确实是县里很多机关的定点采购单位一般小金额的日常办公用品的采购都从它那儿買。

所以几家事业单位和机关单位去那买颜料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要搞清楚的是,视频中的两个事业单位的办事人员是不是真的是事业單位的,他们买走颜料拿去做什么有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买走了颜料,没有用到其他地方

其次,国土局副局长王修邦的儿子是不是在学畫画这个也最好想办法找人了解一下。

关于王修邦买颜料的事张相平倒是知道,他和王修邦有些私交据他说王修邦的儿子确实在学畫画,而且王修邦也不可能会去杀害李爱国

一是王修邦是个很保守的官员,做人低调二是王修邦与李爱国只有开会时见面点头的认识關系,双方没有任何工作和生活的交集据说两人如果面对面走在街上,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当然,现在的事情就剩下了确认视屏中两个倳业单位的办事人员的身份以及购买颜料的用途。

因为案子调查到现在几乎没有任何进展,现在从颜料这个细节着手也是没有办法嘚办法。要去调查体制内其他单位的人员也是很为难的举动,这事情被其他单位知道了影响很不好。

如果调查展开了又被其他单位知道,最后调查结果又证明他们判断错误就更尴尬了。

所以高栋需要跟他们县局的人商量着办这办法也是在无奈之下对所有的可能犯罪人员进行逐一的排除。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让陈队想办法找朋友侧面打听首先确认视频中出现过的人身份,再想办法了解一下他们买这牌子颜料的用途

高栋虽这么安排,他心里对结果也不抱着多少的期待毕竟单位采购颜料,是很正常的事

这个小会开完后没多久,陈隊就再次找到了高栋报告他一件事:“县国土局的一个工作人员早上到县城派出所报案,说他们土地执法办队长林啸失踪了”

高栋冷鈈防一个激灵,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下一个开始了!”

高栋冷不防一个激灵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下一个开始了!”

这些天来,怹时刻担心着案子没破前照着“杀够局长一十五,局长不够科长补”的口气下一个官员遇害发生,就事态严重了

现在陈队突然报告國土局一个科员失踪,似乎正中他的心声

他随即注意到面前还有陈队站着,忙恢复了心神不让心中的动摇落入下属的眼里,依然保持著他平日的处变不惊慢声问:“怎么回事?”

陈队赶紧道:“是这样的今天他们单位一个管日常的秘书来报案,说执法办的队长林啸巳经有三天没来上班了今天是第四天没上班。林啸是宁海人早上报案时,他家属也一起来的说他这几天电话关机,人也没上班到怹住的地方,敲门没人应所以他家里人担心,就找到单位单位领导让他们来报案。所以他们一早就到县城派出所去了这我也刚得到消息。”

高栋抛了根烟给陈队自己也点了起来,微微皱着眉吸了口,道:“你们局长怎么说” }

海说神聊大高材生吴谢宇弑母案曝光后各方纷纷猜测,立场各别

但比来,网上俄然涌现了一批吴谢宇的“粉丝”他们亲热地称他为“谢宇”,把犯罪过为归罪于原苼家庭“他只是在用平生治愈童年”……最后形当作了应援会,但愿为吴谢宇示威免去死刑。

更有甚者扒出吴谢宇小时辰的照片秒變迷妹,称其为阳光男孩暗示想做他的女伴侣。

在吴谢宇的百度贴吧里早在2016年,就有人写过一封长长的崇敬信此中还强调:我们都昰英雄本家儿义、完美本家儿义、抱负本家儿义人格,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高智商的人崇敬刹时掀起了风潮。

我们很好奇只如果高智商嘚人者,哪怕是罪犯也能博得崇敬吗?其实高智商的人者有着独有的承担,“伶俐”并不总能形当作帮忙有时甚至“有害”。今天我们就一路来切磋一下。

像吴谢宇这样的高智商的人罪犯更可以或许调整和节制本身的感动,他们之所以受崇敬得益于一些特质:

研究表白,在“暗中三角”人格特质中自恋(narcissism)与高智商的人罪犯的重合度很高,即犯罪者往往是自恋的即便在因为本身的原因而导致掉败的时辰,他们也不会训斥本身在对待本身时,他们老是看到积极的一面往往坚信本身会取得当作功,而且会不计后果地去实现咜

人们感觉高智商的人罪犯迷人,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自恋让他们看起来更有小我魅力

他们会把“加强小我魅力”放在很主要的位置仩,而去决心进行良多的练习和筹办吴谢宇在同窗眼中,成就好、会打篮球、阳光健谈、完美得点水不漏属于有自傲有魅力的人。

高智商的人罪犯往往拥有很壮大的游说能力很是长于说服他人。也是因为高智商的人让他们可以或许深图远虑地以精妙的设计来犯罪(想想汉尼拔)。吴谢宇案就以犯罪手法精妙惊到了很多人他的粉丝们认为,若是不是吴谢宇本身想被发现也许案情还能隐瞒数年。

Boldness(膽识)是高智商的人罪犯的一种关头特质对于一些会使正常人感应惊骇的事物,他们无论在身体上仍是心理上都不会有害怕的情感他們的人生是由奖励驱动的(reward-driven),当他们发现一件事有利可图时就会拿出百分之百的尽力,带着英雄本家儿义和冒险精力去完当作使命

即便在压力情况下,他们也从不气馁正因为此,他们拥有壮大的危机处置能力在危机到临时,他们意志果断不会受到情感的干扰,即便需要做出冒险的决议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踌躇;即即是对于本身有可能蒙受的危险或牺牲,也体味不到常人该有的情感他们不害怕被拒绝,也不会是以受到危险而是可以或许屡败屡战。

有些高智商的人罪犯并不真的懂得什么是哀痛、惊骇和爱他们揭示出的所有“情感”都是子虚的、临时的,是为了操纵情感和豪情的表达来达到本身的目标。他们会很尽力地经由过程仿照来把握表达情感的方式以此获取人们的信赖,好比在想要追到最都雅的姑娘时说出最标致的情话,在选举时代需要表示出哀痛的时刻潸然泪下

此外,也正洇为他们是无情的所以他们在工作中会很专注,不会受到私家情感的打搅可以一丝不苟地执行工作细节,且从来不会犯迟延症并且,他们可以或许很清楚地域分工作与私家问题的边界毫不会把工作问题私家化。

然而人们不知道的是高智商的人者可能会作出愚蠢的決议计划。

我们凡是认为高智商的人的人能做出更好的决议计划但残酷的本相是,更高的智力并不等于更明智的决议;现实上在某些笁作上它可能令你的选择更愚蠢。多伦多大学的Keith Stanovich传授多年研究测量理性他发现,公允公道的决议计划和决议计划者的智力程度是彼此自仂的

此外他还发现,决议计划者会受到“我侧成见” (Me-side Bias)的影响“我侧成见”是指:我们每小我都有这样的倾标的目的——在收集信息时,更多存眷撑持我们原有预判的部门也就是说,当我们收集“证据”来撑持本身的决议计划时我们很轻易选择那些“站在我们这邊”的证据,而轻忽了客不雅的其他信息是以,明智的法子是在寻找结论之前先抛开所有的预判但Stanovich发现:和智力程度一般的人比拟,伶俐人并不会更多的选择这种明智的法子来避免“我侧成见”的呈现在这一点上,伶俐人并没有比通俗人做得更好

这还不是全数。研究还发现智商高的人更可能存在“成见盲点”(Bias Blind Spot),即因为本身的成见而存在的盲点那就是,固然他们很轻易看见并攻讦别人的错误但他们却更少看到本身的错误谬误。

此外他们更轻易输于“赌徒谬误”(gambler’s fallacy)。“赌徒谬误”是指若是掷一枚硬币10次都是正面朝上,赌徒会感觉第11次背面朝上的几率就变得更大,这显然是错误的因为第11次背面朝上的几率和前10次的成果无关。但高智商的人的人却比智商一般的人更轻易输在这样的“赌徒谬误”上因为他们对本身的判定加倍自傲。

智商高的人因为对本身的决议计划/判定力更有自傲,他们也就更倾标的目的于依靠直觉研究显示,智商为140及以上的人有两倍于通俗人的可能,会刷爆他们的信用卡现实上,Stanovic说“茬收集传布子虚信息的人,凡是是智商更高的人”显然,伶俐的人可能是危险的愚蠢的,误入邪路的

当高智商的人罪犯受到崇敬时,人们崇敬的大多是高智力或者说“伶俐”。若是伶俐并不克不及带来理性的决议计划和更好的人生什么才能?

加拿大滑铁卢大学的Igor Grossmann傳授认为我们需要考虑一个更古老的概念——“聪明”。“聪明的概念有一些飘忽的特质”他认可,“但若是你细心查阅它的内在良多人会赞成,聪明的界说恰是:有能力做出‘不受成见影响的决议计划’”

在一个尝试中,Grossmann传授标的目的他的自愿者们展示了分歧的“社会两难困境”(Social Delimma)——从“若何应对克里米亚战争”到报纸上提问栏目中登载的人们诉说的各种困扰。自愿者们被要求会商这些困境同时一组心理学家评价着他们的逻辑过程和“是否轻易呈现成见”。心理学家们的评判内容包罗:他们提出的不雅点和会商是不是逻輯完整的;他们是否愿意认可本身所知道的工作是有限的——即他们对于本身智力的“礼让”;以及他们是否会决心无视那些不撑持本身鈈雅点的主要细节

研究者认为,这几个问题代表了更“聪明”的思虑体例成果显示,在这几个问题上获得心理学家们高分评价的那些自愿者,有着更高的糊口对劲度、亲密关系质量还有更低的焦炙程度,也想得更少——这几点恰是所有典型的“伶俐人”都贫乏的笁具。研究还发现聪明的思虑体例甚至能包管更长的寿命——那些获得高分的人活得更长。

至关主要的研究成果是Grossman传授发现,智商与┅小我在上述评估问题中的表示毫不相关智商高不克不及代表更多的聪明。“伶俐的人固然可以很是快速地发生不雅点阐述为什么他們的不雅点是准确的,但很可能会用一种有成见的体例”

幸运的是,非论你的智力凹凸“聪明”并不是一当作不变的。“我很是相信聰明能被练习”Grossmann说。他指出当我们能更多考虑到他人,而不仅仅是本身时我们更轻易放下成见。按照这个逻辑他发现,只需简单嘚用第三人称(“他”或“她”而不是“我”)来会商你本身的问题,就能缔造出需要的情感距离来削减你的成见,从而可以或许让伱获得更明智的简介

挑战在于若何让人们认可本身的错误谬误。若是一向以来你都活在“高智商的人”的光环中,你会很难接管它其實蒙蔽了你的决议计划力苏格拉底早就看穿了这一切:最聪明的人其实是那些认可本身全无所闻的人。有能力客不雅熟悉到本身的局限昰比高智商的人更主要的工作

吴谢宇应援团的粉丝们,似乎无法准确区分“伶俐”与“聪明”真正的聪明,是不受成见影响的决议计劃而非以缜密完美的手法完当作“危险”。真正值得崇敬的不是“伶俐”,而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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