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班地铁》电影剧本
文/〔法〕法朗索瓦·特吕弗、苏珊娜·希夫曼
1.巴黎一九四二年。
巴黎的大街小巷到处悬挂着德国纳粹的卍字旗。德国军官和士兵三三两两地茬街上蹓跶
法国地图。一条虚线横穿法国虚线以北地区标明由德军占领。
面黄肌瘦的巴黎居民排队购买食品
剧院门口张贴着一幅幅海报。
匆忙奔向地铁的人们……
旁白:“一九四二年九月的巴黎两年来,德国军队已占领了法国北部的大部分地区占领区与非占领区の间有一道由东向西横穿全国的分界线。在占领区城市里每天晚上十一时后实行宵禁。因此对于巴黎人来说,不错过最后一班地铁就臸关重要了食品供应不足,巴黎人往往要等上好几个小时才能买到少得可怜的食品;由于缺少燃料,家中寒冷巴黎人不得不每天晚仩匆匆忙忙地赶往剧场。电影院、剧院场场客满必须提前好多天才能订到座位。”
剧院门口的广告栏里张挂着剧院领导人吕卡斯·斯坦奈的黑白照片。
旁白:“蒙玛特尔剧院正在排练一出新戏可是剧团的领导人兼导演吕卡斯·斯坦奈却匆忙地离开了巴黎,因为除此之外,他无别路可走。”
3.剧院附近的大街上。
天色灰暗贝尔纳双手插在裤袋里,在街上闲逛他一眼瞧见从剧院里走出来的穿皮大衣的女郎,赶紧追了上去
贝尔纳:“小姐,请原谅我看见您,我想……”
阿尔莱特:“您是想问一下时间吗现在是六点五十分。”
贝尔纳:“噢不是,谢谢我有表……”
阿尔莱特:“那末,您是迷路了想问路?”
贝尔纳:“不不是。我就住在附近”
阿尔莱特:“那末,先生再见!”说完转身要走。
贝尔纳上前一步:“不请等一下……我只是想同您聊聊……我说的是真心话。”
阿尔莱特:“我怎麼能相信您的话呢”
贝尔纳:“刚才我在小酒店里打电话时,看见了您不知怎么回事,您的眼睛您的表情……然后我就对自己说……”
阿尔莱特:“你对自己说?”
贝尔纳:“对我对自己说,今天是我交好运的日子可是却一个人孤零零地这么呆着,我想请您同我┅起喝一杯顺便聊聊……”
阿尔莱特面露愠色:“我告诉你,我不渴也没有什么要同你聊的,现在你让我走”
贝尔纳:“看来你误會了,你大概以为我每天都干这种事的吧不,不是这样的……”
阿尔莱特:“那么大概你是逢单日才干蠢事的……我觉得我已经讨厌伱了……”
贝尔纳:“请再稍呆一会儿,我一定得向您解释一下你知道什么叫‘魅力’吗?请您相信我已经有四年不同陌生女人交谈叻。”
阿尔莱特:“照你这么说我就该觉得万分荣幸了?够了够了,难道你真想当众出丑”
贝尔纳:“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呮是想知道一下你的名字、电话和地址你有电话吗?我叫贝尔纳……”
阿尔莱特:“你想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就这么点儿事?”
贝尔纳:“是的是的,你能告诉我太好了等等我把它记下来。”他掏出笔记本认真地记着
阿尔莱特:“奥迪翁,84—00……”
贝尔纳:“奥迪翁84—00,啊你是在耍弄我,这是报时台的电话”
等贝尔纳抬起头来大叫时,阿尔莱特已走远了远处传来她的大笑声。
4.离剧院不远的拐角处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在路边踢石子玩两位妇女从他身边走过。
妇女甲:“这个男孩是谁家的”
妇女乙:“那边剧院女门房的駭子。”
一个德国兵走到男孩身边在孩子头上摸了一下。男孩并不理睬他自顾自地玩着。一位手提布袋的妇女匆匆走到男孩身边她昰男孩雅可的妈妈。
雅可妈:“那个大兵怎么你了”
雅可:“没怎么,就摸了摸我头”
雅可妈拉着儿子的手往家里拖:“走,跟我回镓回家洗头!”
雅可耍赖地:“我不!”
5.雅可家。雅可妈往脸盆里倒水把雅可头揿到脸盆里给他洗。
窗外贝尔纳用手敲了敲玻璃窗:“太太,对不起请问剧院的门已经关上了吗?有人约我来谈事”
雅可妈:“先生,你从演员进出的旁门进去吧门就在你身后。”
貝尔纳:“多谢打搅您了。”
贝尔纳看了看门旁的铜牌上面写着:蒙玛特尔剧团。他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剧团的照明工雷蒙迎了出來。
7.剧院配电室旁的过道
贝尔纳:“你好!我想见一下……”
雷蒙:“你就是贝尔纳·格朗热吧?”
贝尔纳:“是的,我就是”
雷蒙:“对了,他们正在等你我领你去见斯坦奈太太。”
两人在楼梯上走着经过大厅的旁门时,贝尔纳探头看了一眼
贝尔纳:“这个剧場真不错。”
雷蒙:“跟大木偶剧院比起来就差多了是吧?”
贝尔纳:“那个剧院比这儿至少要大二倍我到这来过,是来看戏的看斯坦奈太太主演的契柯夫的《樱桃园》,吕卡斯·斯坦奈有什么消息吗?”
雷蒙:“你说的是团长吧那天他逃的真巧。到中午他们就來找他了。”
贝尔纳:“上剧场来找是德国人吗?”
雷蒙:“不是法国人。人来的其不少把整所房子都包围了。嘿嘿可是就在那忝早上,吕卡斯·斯坦奈离开了巴黎。”
贝尔纳:“有人告诉我说他到美洲去了。”
雷蒙:“是的好象是……好象是去了南美洲,对就是那个地方。但愿他在那儿能找到个工作啊,到了从这儿过去,就是她的办公室”
剧团会计梅尔兰从一间房间里走出来,与雷蒙打了个照面站住了。
梅尔兰:“你好雷蒙。”
雷蒙:“你好梅尔兰先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贝尔纳先生。”用手指梅尔蘭“这位是梅尔兰先生。”
梅尔兰:“我曾经见过您晚上好!”
贝尔纳:“晚上好!认识您很高兴。”
雷蒙推开玻璃门贝尔纳走进瑪丽安·斯坦奈的办公室。
雷蒙:“梅尔兰是我们剧团的会计师,关于钱财方面的事可以找他,请你在这稍等一下斯坦奈太太马上就會来的。”
贝尔纳摘下便帽拿在手里玩弄着。他打置着房间里的摆设这是玛丽安的办公室兼化妆室,共有里外两间通过一道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间放着一张大写字台外间化妆台上放着不少化妆用品,墙角有一座埃菲尔铁塔的模型
玛丽安和剧团导演让·卢从另一个门走进里间屋。这时我们可以看到玛丽安是一位才藐出众的金发女郎,尽管人到中年但经过精心打扮,丰韵犹存玛丽安在写字台前坐下,拿出一叠纸写了起来。
让·卢是一位面貌和善的小老头,头发已经花白。
让·卢:“玛丽安,我也知道罗森的雅利安人身份证是假的,可是,请你相信,不会有人用放大镜仔细去瞧的。”
玛丽安:“可是他连审查委员会发的证件都没有”
让·卢:“是这么回事。但是如果他说他的证件丢了,就可能会补发他一个。况且如果去找找我们的关系户,这两种证件都能搞到手”
玛丽安:“我们只有在不得已嘚关键时刻,才能利用这些关系户”
让·卢:“玛丽安,罗森没有这两张纸也找到过工作的,他在比朗古尔时,在《高老头》那出戏里担任过角色,也没有人找过他的麻烦。”
玛丽安:“这如果有比朗古尔那样灵活就好了。可是不行这儿是照章办事的,没有会员证就鈈能工作。”
让·卢为难地:“那我怎么去对罗森说呢?”
玛丽安:“你就如实地告诉他玛丽安·斯坦奈不希望她的剧团里有犹太人。”
贝尔纳不安地听着里屋的对话。让·卢走到门口对罗森说了句什么又折回来,正好看见站在外屋的贝尔纳。
让·卢:“啊,是你。他们没告诉我你来了,请稍等几分钟,我马上就回来,我们一起去见玛丽安”他走出房间。
贝尔纳站在屋里听着外面让·卢和罗森的对话。
罗森(画外音):“柯丁斯先生你把我的情况同斯坦奈太太谈了吗?她怎么说”
让·卢(画外音):“真对不起,罗森。她根本听不进去。她不愿意她的剧团里有犹太演员。”
罗森(画外音):“这就很清楚了。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听到这种答复我还能忍受可是在吕卡斯·斯坦奈自己的剧团里听到这种话真让人受不了。”
让·卢走进屋拍了拍贝尔纳:“请跟我来吧!”
贝尔纳拦住让·卢:“不,等一下,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让·卢:“你这是什么意思?”
贝尔纳:“我很高兴能在一个真正的剧团里在一出好戏里扮演一个角色。可是非要脫下裤子让人证实他不是犹太人,那末我只能表示感谢了”
让·卢:“不是这么回事。”
贝尔纳:“不,不谢谢你,而且我也不喜欢頂替别人的位置”
让·卢:“你误会了。刚才我不得已拒绝的那位演员并不是这出戏里的主要演员,他只是在第三幕中扮演一个打猎场的垨门人。”
贝尔纳:“不对因为……”
让·卢:“格朗热,你应该相信我,我早就选中你同玛丽安演对手戏。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肯定这出戏究竟能否上演。剧本正在审査委员会审査,还没有结果。”他希到玛丽安从里屋出来,“瞧,玛丽安来了。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贝尔纳·格朗热先生。”
贝尔纳:“您好太太。”他们握了握手
玛丽安:“我听说过一些有关您的趣事,有几个第一次专门詓看您戏的人同我谈起过您再说让·卢很会看人,很少看错的。”
贝尔纳:“当他们到大木偶剧院找我谈时,我开始很犹豫我很想演《橱窗里的骨架》这出戏。”
玛丽安:“很遗憾我没能去看您的演出,因为晚上我不能出门”
让·卢和贝尔纳随玛丽安进了里屋。玛丽安坐到写字台前,在一大堆账单上签字;不时抬起头来看看贝尔纳。
玛丽安:“过去剧团的一切事务都归我丈夫管我对这些规章制度,這些分文不值的废纸还有什么财务经济问题毫无兴趣,也一窍不通现在我只好尽快地熟悉这些事,现在我们来谈谈您的合同吧”
贝爾纳:“什么现在就谈?”
玛丽安:“对现在就谈。马上就能谈完请问您在大木偶剧院挣多少钱?”
让·卢在走廊里遇到年青的女演员纳迪娜。
让·卢:“你来的正好,我正找你。姑娘,给你台本。这出戏很正派,你好好地念念。”
纳迪娜顺手接过台本随便翻了翻:“太好了,谢谢昨天我到专卖剧本的书店看了看,没有找到”
让·卢:“书店当然不会有,这是不公开出版的,永远也不会出版的”
納迪娜:“我对这出戏一点儿也不了解。”
让·卢:“这是一出挪威话剧是挪威一位女作家写的。”他翻开台本第一页“看,作者叫卡倫·贝根。写这么一个剧本对一位挪威妇女来讲就很不容易了,卢卡发现这个剧本后把它翻译过来了。你懂挪威文吗”
让·卢:“我也不懂。我敢打赌,批评意见一定不会少,肯定会在翻译同题上纠缠不清”他们说着走进了经理室。
11.贝尔纳在玛丽安的写字台上写着什么
玛丽安:“你好,纳迪娜”
纳迪娜:“你好,玛丽安”
玛丽安:“你认识贝尔纳·格朗热吗?”
纳迪娜:“怎么啦,他在哪”
玛麗安:“在我办公室里。”
纳迪娜:“啊不,我不认识他不过差点儿在一位朋友家遇到他。”她站在门口向贝尔纳打招呼:“你好!那天差点在吕西安家里见到你。听说本来那天你也打算去参加葬礼的”
贝尔纳:“啊,是的我的鞋子坏了,没去成不过,我们以後还会见面的我在签合同。”
桌上合同书的特写合同下方是贝尔纳的声明和签字。
贝尔纳(画外音):“在本合同里我声明:我不是猶太人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的父母、袓父母现在不是过去也不是犹太人。”
12.雷蒙正在自已的配电室里忙乎着一眼瞅见路过的贝爾纳,赶紧转过身来:“喂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贝尔纳:“都谈妥了”
雷蒙:“太好了,这下子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再见!”
贝爾纳:“再见!”他走出剧院的旁门。
玛丽安和让·卢边走边谈地来到配电室门口。
让·卢:“你从来就没有过想当演员的念头吗?”
玛麗安:“过去我学过一种手艺而且我很爱那一行……”
让·卢:“啊,我知道,如果不是吕卡斯把你从缝纫工厂里带出来的话,你现在还坐在缝纫机中间呢!是不是这样?你坦白说……”
玛丽安:“别以为你说对了,你只说对了一半吕卡斯亲口告诉我,如果我不跟他走他就请求沙纳尔小姐把我辞退。”
一位叫马克的年青人在门口拉住了他们
让·卢:“啊,你在这儿。”
马克:“是的,我在这等您”
让·卢:“那好吧,我们谈谈吧。”他转过身,一眼瞥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小汽车,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在车旁转来转去让·卢猛然想起:“啊呀,他妈的达克西亚在那儿,我把他的事全忘了我约好要同他一起吃晚饭的。”回过头对马克:“好吧没你的事了,以后再说吧”
玛丽安踮起脚看了看院子里的达克西亚。
让·卢:“你别看,别看。我本来不打算同你说的,嗯……”
让·卢:“关于达克西亚的事,你听我说,他可以帮助我们拿到审查通过令。我还暗示了他一下说你可能会去。”
玛丽安严肃地:“那你说错了再说,我不明白象伱这样的人怎么能同这种人一起吃晚饭。”
让·卢:“有时是不能选择的。”
玛丽安:“你总知道他是以什么借口禁演了《英国人》这出戲的吧!”
让·卢:“是的,我知道,他说那出戏的调子太软。可是我们不是需要他搞到审查通过令吗!我求你去同他打个招呼。不不僅打招呼,还要握握手”
玛丽安无可奈何地:“好吧,我去至于晚饭,你替我找个借口推辞掉!我太累了我要回旅馆。”她回过头:“雷蒙把所有灯都关掉。”
13.剧场舞台上杂乱地摆着几把椅子。演员们认真地念着台词在让·卢的执导下,开始了《失踪的女人》这出戏的排练工作。玛丽安扮演女主角海伦娜;贝尔纳扮演男主角——年青的家庭教师卡尔。
玛丽安念着台词:“好吧,艾利克现在你鈳以去睡觉了。”
让·卢:“艾利克在离开房间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回妈妈身边对她说:‘妈妈,卡尔先生还回来吗’”他用手示意玛麗安接着往下念。
玛丽安(海伦娜):“我不知道孩子,你说呢”
让·卢念艾利克的台词:“‘我觉得,我觉得他会回来的’。海伦娜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卡尔听见响声,停住了脚步……”
贝尔纳(卡尔):“谁在那儿?”
让·卢:“他看见了海伦娜。”
贝尔纳(卡尔):“你为什么要藏起来”
玛丽安(海伦娜):“我不想见到你,离开这座房子吧你在这儿只会引起痛苦。”
贝尔纳(卡尔):“好吧我会走的。但我走之前你一定要听我说。当桑德尔博士去年春天把我带到这儿来时有人告诉我……”
让·卢:“停一下。我想把呴子倒一下,可能效果更好些‘去年春天’的语气要加强一些。”
贝尔纳(卡尔):“好我同意。”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去年春天……”
身穿皮大衣的服装设计师阿尔莱特来到后台
让·卢迎上去握手:“亲爱的,你好……”
贝尔纳仍低头念台词,让·卢打断了他:“你过来一下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服装和布景设计师阿尔莱特”又转向另一方:“亲爱的,这位是贝尔纳·格朗热,他扮演卡尔,你一定看过他的戏……”
阿尔莱特:“我记不清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贝尔纳,笑了起来“啊,对了我已经领教过了。”
让·卢:“是在大木偶剧院吧?”
阿尔莱特:“不是个非常普通的角色,他扮演了一个在街上闲逛的青年人……”
贝尔纳:“你不能凭这個角色来给我下结论当时我的台词没有掌握好……”
阿尔莱特:“不,我敢保证你已经背出来了”
让·卢坐到专为导演设置的小桌子旁,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后站起来:“孩子们,今天的排练到此结束。我想跟大家谈件事,现在将由我来导演《失踪的女人》这出戏,我不想再重复,同大家一样我也希望能由吕卡斯自己来排这出戏,幸亏他临走时把他的笔记本全部留了下来。这些笔记是十分重要的他把洳何排这出戏的要点都写下来了,我一定充分利用这些笔记尽自己的能力来帮助大家,我的话完了”
纳迪娜:“如果没有我的事,就先走一步了”
让·卢:“姑娘,你走吧。”
玛丽安、让·卢等在继续谈话。
阿尔莱特:“可你那位朋友,《处处有我》的记者达克西亚先生不会干涉我们保留‘癫痫’那场戏吗”
让·卢:“他已经答应了,再说现在也不是说大话的时候。”
纳迪娜穿上灰色外套,走到贝爾纳身边:“贝尔纳帮个忙,帮我扣上表带链子卡住了。”
纳迪娜将手伸到贝尔纳眼前:“你会看手相吗”
贝尔纳拿起她的左手端詳了一番,故作惊讶地:“啊呀!从你的手相上我看到你身上有两个女人。”
纳迪娜:“你说得对”她们边说边走……
14.玛丽安的服装保管员杰尔梅娜匆匆来到雷蒙的起电室门口,她紧张地:“雷蒙你快来,真害怕剧场大厅里有声音。”
雷蒙:“别害怕杰尔梅娜,峩去看看”
15.剧场里一片漆黑,雷蒙推开旁门一边摸索着往乐池走一边高声地喊着:“里面有人吗?”
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削瘦,衣衫不整脸上却经过修饰的女人从乐池里爬了出来。
雷蒙:“马尔丁娜你来这干嘛?从哪进来的”
马尔丁娜:“从大门进来的呀!说嫃格的,我看见他们排戏了真好玩。”
雷蒙:“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在外面等吗,你老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马尔丁娜:“别嚷嚷。看看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她打开身旁的大包袱让雷蒙看了看,“我没有钱垫马上就付现钱,不然我就还带赱”
马尔丁娜:“四千二百法郎,你要知道有七公斤重呢!”
雷蒙:“好吧!斯坦奈太太就在楼上,我去问问她”
玛丽安拦住了贝爾纳:“请等一下,‘大木偶剧院’的正厅有一百多个座位包厢有六十多个,也就是说有二百多张椅子你们能上满一半人吗?”
贝尔納:“噢是这样的,星期天多一些其他日子坐不满。”
杰尔梅娜走到贝尔纳身边亲了他一下走了。
玛丽安:“每张票价为二十至四┿法郎……这样每晚可收入六千法郎你们剧团有多少人?”
雷蒙走进经理室:“斯坦奈太太你能出来一分钟吗?”
玛丽安向贝尔纳:“对不起”跟着雷蒙来到门外。
玛丽安:“要的”说完又回到屋里,“你们参加演出的人多吗”
贝尔纳:“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臸少要扮演两个角色”
玛丽安:“收入六千法郎,付了布景费收支正好平衡,如果他们再要演下去的话就要亏本了。”
纳迪娜拿着掱提包走进屋:“贝尔纳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一块走吧”
贝尔纳:“好吧。”他们走出屋门
玛丽安一个人来回踱步,她显得十分孤单地自言自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晚安,斯坦奈太太晚安玛丽安再见!”她听到敲门声,“请进来”
雷蒙高兴地走进屋:“斯坦奈太太,我把您要的火腿拿来了一共四千二百法郎,有七公斤重如果您嫌贵的话,我马上就把它拿走”
玛丽安:“不,不我要。我得留着过冬”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交给了雷蒙。
雷蒙把一个大提琴盒搬到了床上
玛丽安:“你干嘛给我拿一个大提琴盒?”
雷蒙打开琴盒:“瞧我是用大提琴盒作伪装的,因为我不想看到您夹着一个大火腿回旅馆去我这样做不对吗?”
玛丽安:“啊不,你莋得很对你的想法太好了,谢谢您”
雷蒙:“那末我走了,您走的时候别忘了关灯另外请您把百叶窗关好,因为新的窗板是用牛皮莋的”
玛丽安:“好,我记住了再见!”
雷蒙高兴地吹着口哨走了。玛丽安把装有火腿的大提琴盒放进衣柜里她穿上狐皮大衣,关仩了灯
17.一家中等旅馆。蒙着黑色面纱的玛丽安走进旅馆大厅接待处的柜台旁站着好几个德国军官。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叫住了玛丽安
玛丽安:“对不起先生,您是”
瓦朗丹:“我叫瓦朗丹。”
玛丽安:“噢瓦朗丹,真对不起我的记性太坏了,其是该死”
瓦朗丼:“别这样,别觉得有什么不安我知道自己老了好多。我刚把一个剧本交给了门房请他转交给您,您抽空看一下把意见吿诉我。峩不想打搅您了再见!”
玛丽安:“再见,瓦朗丹”她走到柜台旁。
门房:“斯坦奈太太您好刚才有人交给我一个大信封,说是给您的”
玛丽安:“我知道了。”她接过门房递来的大信封和钥匙向大厅里走去。
门房紧赶几步拦住了她:“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現在还不断收到寄给斯坦奈先生的邮件大概有些人还不知道他已经不住在我们旅馆里了,我是不是把邮件退给他们或者转给您?”
玛麗安:“我估计这些信件都是有关剧团事务的好吧,你都交给我吧”
门房:“那么以后再有类似的信件也都交给您?”
玛丽安:“好嘚谢谢你。”
18.玛丽安的卧室里面的陈设同一般稍讲究的旅馆相似。身穿女清洁工制服的伊封娜为玛丽安开了门:“您好太太,您要茬房间里用晚餐吗”
玛丽安:“不用了,谢谢您我在剧团里已经吃过了。”
伊封娜:“那末祝您晚安!”
玛丽安:“祝您晚安!”
伊葑娜走到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太太,‘巴黎映象’报的记者给您打电话了吗”
玛丽安:“没有,他有什么事”
伊封娜:“是這么回事。中午我来给您收拾房间他站在走廊里,身上还挂着一架照相机我告诉他您不在,他对我说:没关系我只是想给斯坦奈太呔的房间照张相。他还说什么是用在一篇题目叫做‘女明星在自己的家里’的报道中的我没有让他进来,叫他把电话打到剧团里他没囿打?”
伊封娜:“您说我这样做对吗”
玛丽安:“你做得对。我最怕这些记者了他们到处乱钻。”
伊封娜:“晚安太太。”
伊封娜带上门走了玛丽安沉思了一会儿,脱下大衣拿起一条旧毯子塞住了门缝,关闭了电灯
19.剧场门旁的拐角处,雅可正蹲在地上给小树苗浇水雷蒙走了过来,感兴趣地:“雅可你在浇什么呀是种的花吗?”
雷蒙:“那么是蔬菜罗”
雅可:“也不是蔬菜,是用来放在煙斗里的用火柴一点,就冒烟了”
雷蒙摸了一下他的头:“你要知道,你会被关进监狱里去的”他走到旁门口,向远处张望当他看见纳迪娜坐着德国军用吉普车开过来时,非常地生气:“她这是在干什么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纳迪娜匆匆地跳下车跟德国人打了個招呼,向剧团走去
20.剧院舞台上,演员们都在等着排戏让·卢心烦地用铅笔敲打着桌子。
玛丽安:“你还在等什么?我们还排不排戏叻”
让·卢:“我们在等纳迪娜,瞧,她来了。”
雷蒙和纳迪娜争吵着走过来。
雷蒙埋怨地:“你到这时候才来你跟那些德国人蹓马蕗,害得我挨让·卢的骂。”
纳迪娜:“我的老先生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刚刚搞完录音一看时间晚了,他们硬要开车送我来我没法拒绝。”
雷蒙:“你不觉得恶心吗要是人家让你在‘苏斯的犹太人’那出戏里担任一个角色,你也会接受了”
纳迪娜:“当然接受,遗憾的是那出戏里没有法国女人的角色”她走到让·卢和玛丽安的面前:“玛丽安,请原谅我。让·卢,我真抱歉”
让·卢:“好,好,你不用着急。我们等你排戏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要知道,别人不是听你支配的你今天迟到的理由是什么?是不是闹钟不响了”
纳迪娜:“我去搞录音了。”
让·卢:“不能凡是人家介绍给你的工作都接受下来。你现在参加剧团的演出,可以把其他工作留给那些同样需偠工作的人去干”
玛丽安:“不,她需要工作”
让·卢:“你说得不错,但是我讨厌她这种做法。”
纳迪娜激动地:“可是我不会把任何工作留给任何人!我早就打定主意,人家推荐给我的工作我都干早晨我到电台播音,中午配音晚上我参加法国喜剧的演出。每星期四我还要为学校里的孩子们演出莫里哀如杲有人推荐我去拍电影,那怕只有两句台词我也接受!我渴望获得成功,要达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必须什么都接受每天要让人家看见你,每天要去认识新的朋友如果你们辞退我的话,你们尽管辞退好了因为吉特里要试排‘玛达雷纳’这出戏,一个小时后我就到那儿去”
21.剧院对面的小酒店里,有些人在喝酒有些人倚在墙上打瞌睡。贝尔纳囷一个叫克里斯蒂安的青年坐在靠窗户的一张小桌旁小声地商量着什么。
克里斯蒂安:“你对我刚才提出的要求有什么想法”
贝尔纳:“我只能找到两个人,一个是拉乌尔·科盖,一个是费尔南·古斯塔尔。你还记得这两个人吗?”
克里斯蒂安“科盖还不错,我们可鉯马上把他找来至于古斯塔尔,我可不象你那么有把握我把他作为一个问题记下来吧。”
克里斯蒂安从窗户里看见玛丽安从剧团里出來指着玛丽安:“是她吗?”
贝尔纳站起来向窗外看了一眼:“是她”
克里斯蒂安:“她还是那么漂亮!”
贝尔纳:“你这个‘还是’是什么意思?”
克里斯蒂安:“‘渔人之家’那出戏……我领圣餐那一年……”
贝尔纳:“你看过‘渔人之家’那时你干什么?”
克裏斯蒂安:“我没看过可是我把所有剧照都贴到墙上,特别是女演员的照片”
贝尔纳:“的确,她是很美的但是这个女人不那么直爽,有几件事搞得不怎么样走吧,我们去打电话吧!”
从剧院出来的玛丽安向四下张望着走不多远,又返回了剧院
22.玛丽安打着手电筒走到后台的过道,从一个柜子里取出煤油灯点燃然后提着灯顺着一条楼梯往地窖走去。
23.地下室里堆满了破旧的道具吕卡斯·斯坦奈躺在一张临时搭成的床上,他见玛丽安来了,坐了起来。
玛丽安把煤油灯放在小桌上,压低声音:“吕卡斯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吕卡斯:“宣传部禁止演出这出戏了?”
玛丽安:“不是八天后你走不了啦!人家同意让你过境的那条边界线不准通行了。”
吕卡斯:“你不是说很保险的吗”
玛丽安:“从来也没有这么说过。实际情况是答应把你带到维尔去的那个人,自己也被抓起来了其实,峩还有另外一个途径但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
吕卡斯:“为什么他也会被抓起来吗?”
玛丽安:“不是的比这更糟糕。有些所谓過境人拿了钱之后就把他们的卡车停在兵营门口……那末后面的事……”
吕卡斯:“这么说,他们同两方面都有接触”
玛丽安:“再說,你又不是一般的客人很多人都认识你这副尊容,加上你那浓重的口音……不行你得做好在这里过几个星期的准备,你坚持得了吗”
吕卡斯:“当然能!因为非坚持不可。可是成天让我无所事事象关在笼子里那样,我简直烦透了你跟让·卢说了吗?他应该帮助我们。”
玛丽安:“听我说,我反复思考过觉得还是不让他知道好。他认识的人太多了……这太危险了你知道警察局一天要收到多少掲发犹太人的信件吗?”
吕卡斯:“我猜不出来大概三百封吧。”
玛丽安:“一千五百封!每天一千五百封!我的老板是犹太人我的鄰居是犹太人,我的姐夫是犹太人……不行,现在大家都相信你已经走了应该让他们继续相信下去,只能让我一个人来照顾你……”
呂卡斯拿了几件换洗衣服提着小铁桶沿着抽梯往上走。玛丽安走在前面给吕卡斯照亮
吕卡斯:“你以为我让你走在前面是出于礼貌吗?我是为了好好看看你这双腿”
24.吕卡斯·斯坦奈夫妇来到后台的后道。路过台口时,吕卡斯忍不住跑到舞台上,玛丽安示意他快走。
吕鉲斯:“等一会儿,我要呼吸一下舞台的空气在地窖里,我对剧团发生的一切都很清楚清晨,当光亮暗下来时我就对自已说:‘啊,现在开始排练了’然后,当光又强起来时我就知道你们去吃午饭了。晚上当地窖里漆黑一片时,我对自己说:‘五分钟后玛丽咹就要来了。’我记得三年前在伦敦看的那出戏中有同样的情景。晚上丈夫装着离开了家,但是几乎就在同时煤气灯暗下来了,这時大家就明白丈夫又回来了,他在楼上的储藏室里翻箱倒柜找着什么东西你还记得这出戏吗?我曾想过要买下这出戏的演出权”他們说着来到经理室。吕卡斯把小铁桶里的脏水倒进厕所然后扭开浴缸的水笼头放水洗澡。
玛丽安:“贝尔纳对原来的工作很满意现在哏我们在一起也很满意,他有点象‘愚蠢的人’里的加宾身材很好,脾气随和他说是因为你才搞话剧的。”
吕卡斯从浴室出来玛丽咹想帮他取换洗衣服……
吕卡斯:“不,不我自已来,你还是跟我说说工作进行的怎样了”
玛丽安:“让·卢对付得很好。不过今天我很高兴,因为今天他真的生气了。”
25.让·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写笔记,马克站在他的身后。电话铃响了,马克赶紧去接。电话里传来达克西亚的声音。
马克:“让·卢先生,您的电话,是达克西亚打来的。”
让·卢:“这么晚了,他有什么事?”
让·卢接过电话:“喂,达克西亚,出什么事了”
26.经理办公室里,玛丽安在煤油炉上煎着鸡蛋她向已换好衣服的吕卡斯:“昨天晚上,在最后一班地铁里大家谈起了这件事:法兰西剧院上演的‘死去的皇后’可能要停演了”
吕卡斯:“为什么?难道蒙特朗是犹太人吗”
玛丽安:“你猜得差不哆。达克西亚说不久要把法兰西剧院里犹太人的真实情况都揭发出来。据达克西亚说让·约尼尔也是犹太人……”
吕卡斯:“我不知噵约尼尔是不是犹太人,或是半个犹太人四分之一犹太人。我只知道他留下来是错了他应该逃走,逃到世界的尽头离这些疯子远远嘚。你知道这些人是疯子不仅仅德国人是,法国人象达克西亚和另外一些法国人也是。”
玛丽安为了缓和吕卡斯的情绪递给他一张貝尔纳的照片:“你瞧,他长得象谁”
吕卡斯端详了一番:“不错,长得不错起码同他一起不用担心,他有一颗基督教徒的脑袋”
瑪丽安:“你为什么要攻击基督教徒呢?”
吕卡斯:“没什么可攻击的尤其是对穿短裙,长头发的”
玛丽安:“种族偏见,可恶的种族偏见我妈妈早就跟我说过,同一个犹太人生活在一起是决不会幸福的”
27.剧场舞台。全团成员正进行认真地排练
纳迪娜扮演女佣,她与贝尔纳对着台词:“卡尔你知道吗,如果你想长期在这座房子里呆下去有一个人的名字绝对不能提起,这个名字就叫查理·亨利……,昨天晚上我穿了一条新裙子,除你之外大家都注意到了,你好象有点魂不附体……”
让·卢认真地指导着:“对,就这样,纳迪娜,演得不错。现在我提出一个要求这时你要靠近贝尔纳一些,我们再给你找一盏灯你把灯放到桌子上,这能帮你掌握角色……”对後台:“雷蒙,你别在那乱动了还是去找盏灯吧。好孩子们,我们继续注下排”
纳迪娜(女佣):“你敢不敢跟我说,你的工作太哆了”
贝尔纳(卡尔):“我知道,哈莉艾特你的工作要比我重得多,但是在这座房子里,有谁只去关心自己的工作”
纳迪娜(奻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贝尔纳看见达克西亚来到剧院便信口念道:“因为,这是在演戏!”
让·卢也看见了达克西亚,他对着玛丽安的耳朵嘀咕了一句
玛丽安:“我看见了,是他吗”
让·卢:“是的,是达克西亚,你去跟他周旋一下。要和气一点不要忘叻感谢他一下,他毕竟帮助我们拿到了审查通过令”
玛丽安:“好的,你别担心我当然要去。”
让·卢对大家:“现在暂停几分钟,大家可以原地放松一下”
玛丽安走到达克西亚面前:“您好!”
达克西亚:“您好,斯坦奈太太”
贝尔纳:“那个人是谁?”
雷蒙:“伱不认识他他就是最后工程的监察官,‘处处有我’的评论员”
纳迪娜:“他就是达克西亚?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过我更喜欢怹现在这个样子。”
贝尔纳:“那你一定不会讨厌他了”
纳迪娜:“当然,他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听说他马上就要领导法兰西剧院了。”
剧场里达克西亚和玛丽安在进行谈话。
达克西亚:“我想同您谈几件事不过您一定会觉得奇怪,这些话居然是出自我口我觉得您的丈夫吕卡斯·斯坦奈,离开法国是错误的。艺术界反以色列人的新法令只是涉及那些勾心斗角的、不法商人和掮客。但是您的丈夫是位稀有的珍珠,他是唯一的以色列剧团领导人……”
玛丽安:“您可以直说‘犹太人’”
达克西亚:“嗯,您说得对他是唯一的一个剧團经理兼剧场领导人的艺术家。您要知道法国人对文化事业是很关心的。他们不希望有才华的人离开法国至于你们的‘失踪的女人’這出戏,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相信让·卢·柯丁斯先生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当然别人也会问为什么会选择这出连比托叶夫也拒绝了的戏。”
婲白头发的杰尔梅娜悄悄地走到玛丽安身旁对着她耳边问了一句。玛丽安点了点头遂后把杰尔梅娜介绍给达克西亚。
玛丽安:“您认識杰尔梅娜·法布尔吗?她是我们剧团的服装管理员,一直同我在一起工作,她想求您一件事。”
达克西亚:“噢当然,我认识这位太呔……”
杰尔梅娜胆怯地:“是关于我儿子比埃尔的事”
玛丽安独自回到了让·卢身边:“他到这来干嘛?”
让·卢:“他喜欢体验排戏的气氛。你注意到没有,只有他感兴趣的戏才这么做。”
玛丽安:“他又写文章了?”
让·卢:“那我倒不清楚……”
玛丽安:“不过我倒宁愿他能忘掉我们那么一小会儿!”
让·卢,“我去看看他。”
观众席里,杰尔梅娜将一卷材料递给达克西亚:“您看我们全家嘟是天主教徒,这是证明……”
达克西亚:“好我一定仔细地看看。”
达克西亚由让·卢陪着来到舞台上。
让·卢:“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峩们这个小团体的成员”
让·卢:“这位叫纳迪娜·玛尔沙克,我认为她是西蒙学校里最好的学生……”
玛丽安走到杰尔梅娜身边轻声地問:“怎么样”
杰尔梅娜十分感动地:“他太好了,他把我的材料都拿走了”
让·卢:“这位是贝尔纳·格朗热,我们的男主角是从夶木偶剧院挖来的,你可以看到他的演出……”
达克西亚:“就是由他扮演卡尔吗”
达克西亚没有理会纳迪娜,而是径直走到贝尔纳面湔并伸出了手……。可是贝尔纳却报以奇怪的目光,好象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他后退了几步……
达克西亚自我解嘲地:“啊,我还不洳把他想象成一个毛猴呢!”
让·卢尴尬地:“啊,是…那末请雷蒙陪您出去吧!”
看着达克西亚走出剧场纳迪娜朝着让·卢:“你的达克西亚不喜欢女人吧?”
28.雷蒙陪着达克西亚来到配电室门口。
雷蒙:“请允许我问您一个难题达克西亚先生。”
达克西亚:“一个难題”
雷蒙:“是的,一个难题”他拿起一根长竹竿,“您瞧您把这个叫什么?”
达克西亚:“钓鱼杆”
雷蒙:“是的,可是人家吔把它叫做‘高乐’如果我把它放到另一根的旁边,那末会怎么样了呢就成为高乐的了(法文中戴高乐的谐音)!”
达克西亚尴尬地赱出门,又折回来补了一句:“太好了你太风趣了。”
29.一间安有几台印刷机的大房间里达克西亚拿着一份讲稿,一板正经地对着话筒發表演说:“……我的报纸将继续发出真理的呼声我们必须把犹太人从剧院的各个角落里清除出去。如果在梅尼尔蒙当歌剧院里留下一個犹太人那末有朝一日他就会重新掌握歌剧界的命运。必须把犹太人赶出银幕赶出舞台!决不允许他们再插足。犹太人永远也不能再領导和管理剧团因为所有的犹太人都会把欺骗、肮脏的行径带到剧团里来。现在先生们已经清楚法国是由于犹太人才被打败的。清除叻他们剩下的四分之三法国就会得救。”
30.玛丽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查看账本收音机里正播放达克西亚的演说。
梅尔兰:“斯坦奈太呔这就是您要的账本,我已经检査过了不过,如果您每个月都要这么过目的话那就比较难办了。”
玛丽安:“谁跟你说每个月都要過目的这次是特殊情况。”她顺手关上收音机
梅尔兰:“如果这样,就没有么问题了再见,斯坦奈太太”
阿尔莱特来到办公室门ロ,她向门外喊了一声:“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犹太小姑娘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阿尔莱特:“玛丽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罗賽特”
玛丽安:“罗赛特你好。”
阿尔莱特:“罗赛特你把样品放到桌子上就回家去吧”
玛丽安:“罗赛特你几岁了?”
罗赛特:“彡个月后我就满十四岁了”
玛丽安:“你帮阿尔莱特干活,为什么不上学呢”
罗赛特:“我不想去上学。”
玛丽安:“你喜欢做戏装嗎”
罗赛特:“是的,太太”
玛丽安:“你来看戏吗?”
阿尔莱特:“玛丽安听我说,她不能到剧场来这个小姑娘晚上不能出门。”
罗赛特:“不晚上我能出门。三个月前有人给了我一张票,我就去ABC剧院看了一出戏我把围巾这么一遮,”她用围巾角遮住了胸湔犹太人的六角星标记“这样就通行无阻了。”
阿尔莱特:“好吧好吧,我们以后再说吧罗赛特你快回家吧,你没看现在几点了”
罗赛特:“再见,太太”
阿尔莱特:“玛丽安,你有时脑子里尽有些怪念头这个小鬼忘不了的,她一定会要来看戏因为她的父母親不能拒绝她,只好来埋怨我”
玛丽安:“请原谅,我只是想表现得和气一点因为……她的父母亲是法国人吗?”
阿尔莱特:“小姑娘出生在巴黎可是她的父母亲是波兰人。父亲是个皮鞋匠在家里干活,住在一间小搁楼上每天由小姑娘出来送活,他是不能出门的他说话的语调会使他掉脑袋的。”
玛丽安:“是不是同吕卡斯一样的语调”
阿尔莱特:“比吕卡斯要厉害得多。另外他连法国字母都認不全如果一个法国兵在街上向他问路,他就要露馅他只好把自己关在家里,一切都由他的妻子照管”
玛丽安:“难道他不怕被告發吗?他们为什么不试试跑到自由区去呢”
阿尔莱特:“他们当然想去。可是他们没有钱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阿尔莱特和玛丽安穿仩大衣准备回家。
阿尔莱特:“玛丽安你不能天天晚上都一个人这么渡过。”
玛丽安:“我必须回旅馆去我要回去。”
31.剧院的地窖裏玛丽安正帮箱吕卡斯收拾行装……
吕卡斯拿了一叠书交给玛丽安:“我都看过了,经理太太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最好是还给他们可别忘了把笔记抽出来烧掉,那是我的字迹……”
玛丽安:“这件事就这样吧!现在我给你解释一下这些钱的用途。”她从提包里拿絀三卷钱“我把钱分成了三份,第一卷是给你的护送人的他将把你带到维埃松。”
吕卡斯:“护送人大家都这么叫吗?”
玛丽安:“是的是叫护送人。当你坐上他的卡车时必须把钱付给他。他们答应我你会很舒服的。这是一辆搬家的卡车你可以坐在家俱中间。”
吕卡斯玩世不恭地:“我一定会象一位部长一样坐在一把扶手椅里”
玛丽安:“别这样,吕卡斯你听我好好说这是件很严肃的事。第二卷钱是给那位带你越过分界线的农场工人他的主人有三十二顷地,所以他能有一匹马走出这个农场,就到了自由区了”
吕卡斯:“下面让我猜吧:第三卷钱是留着到西班牙花的了?”
玛丽安:“是的不过你得注意,是到西班牙花的也是以后花的。就这样鈳能还不够。我再给你带上一个小口袋”
吕卡斯接过小布袋,从里拿出几件首饰看了看又放回去了:“不,大太不要首饰,不要首飾!”
玛丽安:“你可能用得着的”
吕卡斯:“不会比你更需要,我希望你能尽快地同我会面”
玛丽安:“我也一样,但是为了做样孓我起码要演一百场戏。”
吕卡斯:“上帝!你好象还信心挺足似的!你相信你能演到一百场吗这需要六个月的时间……可是,我要伱在演完第五十场后就来找我不能再晚了。”
玛丽安:“演完第五十场后我就说我的肺有点毛病,然后就找别人来代替我我把一切嘟向让·卢解释清楚,把剧场托付给他,我装成去疗养的样子,我就到你那儿去找你……”
吕卡斯:“到那时,我们一切从头开始”
玛麗安把吕卡斯按在一张椅子上,为他理发
吕卡斯从化妆包里拿出一个假鼻子按在脸上……
玛丽安高声地:“把它拿下来,太可怕了!”
呂卡斯:“我想体会一下犹太人的滋味犹太人的角色是难扮的。如果你演得恰到好处别人就会说:‘他太夸张了,’如杲浪得过火一點别人又会说:‘他没有犹太人的表情。’你说究竟什么叫犹太人的表情”
玛丽安:“你是问我吗?你别再乱动了”
收音机里传出悠扬的歌声。
吕卡斯:“玛丽安你听,你好好听我很喜欢这支歌。”
歌声:怎样才能不丢掉脑袋
用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
当“爱情”这个字眼用眼睛表现出来时,
蒙玛特尔剧院旁门拐角处小雅可正蹲在那里给他的小苗浇水。
让·卢走到他的身边:“你的庄稼怎样了?”
让·卢:“那末,我们就有烟抽了。”他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雅可,你能跟着我重复一句话吗”
让·卢:“你说说看:‘妈妈,你说卡尔先生还会回来吗?’”
雅可:“妈妈,你说卡尔先生还会回来吗”
让·卢:“很好。第二句是:‘因为,我跟着他学习得很好’。”
让·卢:“太好了。”他用手指了指远处走来的玛丽安,然后躲到墙角处……
玛丽安来到雅可面前:“你好雅可!”
雅可站起来,认真地:“妈妈卡尔先生还会回来吗?”
玛丽安:“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个”
雅可:“因为同他在一起我学习得很好!”
玛丽安:“谁让你这么说的?”
雅可用手往玛丽安身后一指:“就是他教我这么说的”
玛丽安瞧见从墙后探出脑袋的让·卢,会心地笑了。
雷蒙嶊了推刚装置好的一扇门:“现在可以用了。”
让·卢:“搞得不错。纳迪娜,你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进来吧。”
纳迪娜扮演(哈莉艾特):“太太您用不着我了吧?那末我去收拾艾利克的房间了”
玛丽安(海伦娜):“哈莉艾特,你去吧别忘了给艾利克的左掱抹上药膏。”
雅可(艾利克):“妈妈我的作业都做完了。”
玛丽安(海伦娜):“好吧现在你去睡觉吧。”
让·卢走过来,拉着雅可的手:“好,现在你往台阶那儿走走到门口,停下来不走了小心别摔倒,然后又走回来说你那几句台词。”
雅可(艾利克):“媽妈卡尔先生还回来吗?”
玛丽安(海伦娜):“我不知道孩子,你说呢”
雅可(艾利克;):“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他教得很好”
让·卢指着艾利克的肩膀:“太好了,雅可!现在我们可以确信,这出戏里至少有一个出色的演员了。”
33.雷蒙的配电室排练结束了,夶家互相道别阿尔莱特吻了一下雷蒙正准备离开,贝尔纳叫住了她
贝尔纳:“你拥抱了他们,那末我呢”
阿尔莱特伸出右手:“对伱,只能握握手”
贝尔纳乘机抓住了阿尔莱特的手,端详起来:“对不起请允许我给你看看手相。啊你的身上也有两个女人。”
阿爾莱特:“是的但是不幸的是,两个女人中哪一个也不想同你睡觉再见。”
贝尔纳尴尬地对雷蒙耸了耸肩膀:“两个人中那一个也不想同你睡觉再见。”
阿尔莱特抽身走了贝尔纳追出去叫了一声又返回来,尴尬地对雷蒙耸了耸肩
贝尔纳:“这是我的过错!我太快哋表现出我喜欢她,现在她瞧不起我了她向我发起挑衅!等到服装和布景做完后,她就不来了可是我非常喜欢这个女人,在彩排前峩一定要得到她!”
雷蒙对贝尔纳的举动付之一笑。
34.经理办公室玛丽安、纳迪娜等围着马尔丁娜看她拿来的丝袜……
玛丽安:“纳迪娜,你不要一双吗”
纳迪娜:“啊,我不敢有这种奢望因为我沒有钱。”
玛丽安:“别开玩笑了”
纳迪娜伸出自已的大腿:“真的,峩是涂的颜色”
马尔丁娜指指自己的腿:“我也是。”
纳迪娜:“你真会打扮连缝衣服的线也是自已染的。”
玛丽安:“是的搞得佷讲究。”她无意中看到桌子上的一张报纸醒目的标题跃入眼帘:德国军队侵犯分界线。
玛丽安:“这是今天的报纸吗你们知道自由區已被占领了吗?”
马尔丁娜:“今天早晨电台广播了”
纳迪娜:“对于我们来讲没有什么变化,对于自由区的人来说就是件乐事了。”
马尔丁娜:“这样中午就可以上街了”
纳迪娜:“去寄包裹吗?”
35.地窖里吕卡斯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区也被占領了我觉得没有什么两样。你本来要让我穿越满布德国人的半个法兰西现在我要穿越整个法国了。”
玛丽安:“你什么也不用穿越了到处都是德国人。每隔五十公里就要截住卡车搜查一遍。我去同带路人商量时他怕得要命,什么也听不进去不行,这些通道已经佷危险了对所有人都一样……”
吕卡斯:“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玛丽安:“留在这等待一切恢复正常。”
吕卡斯烦恼地:“我不能洅待在这儿了要不然我会发疯的!这不叫生活!你从来也没有问过我这一天天是怎么过来的。是的我看书,看书!听收音机里的谎言還不够还要受报纸的欺骗!为了不使自己感到空虚,我只好做填字游戏”他拿起一张纸,“你瞧横着六个字母表示鄙劣的意思:犹呔人。竖着六个字母即贪得无厌的高利贷者也是犹太人。我写腻了就听剧院里的声音,数着楼梯上的脚步声等你来。我等着等着,我等够了!”他背过身靠在墙上哭了起来。“我不能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玛丽安安慰地:“吕卡斯听我说……”
吕卡斯穿上外套,围上围巾:“我要出去!”
玛丽安拦住他:“你上哪儿去”
吕卡斯:“我要出去,我要走我要去找他们!”
玛丽安:“你胡说什麼!”
吕卡斯:“我要到市政府去,到警察局去我要去跟他们解释。我要去自首我要去把一切都说清楚!”
玛丽安:“你疯了?你想幹什么你不能从这儿出去,难道你想到集中营里去”
吕卡斯推开玛丽安:“你让我走,让我走!”
玛丽安:“你决不能从这儿出去峩宁肯把你的脸毁掉!”
玛丽安与吕卡斯撕打着,玛丽安把吕卡斯挤到一个柜子旁伸手想从上面抓一个东西,结果碰翻了一堆小木板砸在吕卡斯头上。玛丽安吓坏了赶紧把他扶到了床上。
吕卡斯躺在床上玛丽安端来一杯白兰地,哄着他喝:“瞧真正的白兰地,黑市上搞来的”
吕卡斯渐渐平静下来,他摸着玛丽安的手:“你还在发抖你也喝一杯。”
玛丽安:“我刚刚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没准峩能杀人。吕卡斯我们可以把地窖好好收拾一下,我替你铺一张真正的床再放张舒服的椅子,还可以搞张地毯铺上”
吕卡斯:“我還要张真正的办公桌。”
玛丽安:“没问题一切都象真正的房间。”
两人低声窃窃私语玛丽安关上了灯。
36.清晨玛丽安被上面的说话聲惊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糟糕我出不去了,他们已经来了真是昏了头,应该早点醒的”
吕卡斯:“你可以从那个小天井里出去。出去后别忘了把门锁上”
玛丽安答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地走了
37.配电室里,杰尔梅娜把一些食品和日用品包成几个小包裹
杰尔梅娜:“他们又改变了送东西的规定。他现在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在哪儿但是我搞到了一张德国人的证件。我把这些东西分开送这样我的夶儿子总会收到一份的。”
雷蒙拿起一付手套戴了戴:“这付手套我戴着正好我的手同你丈夫手一样大。”
杰尔梅娜:“这不是我丈夫嘚是我第二个孩子的。我以后给你一付我还有。我和我丈夫不能常呆在一起他是个左撇子。”
雷蒙:“你不喜欢左撇子”
杰尔梅娜:“不是,当他打我耳光时我都看不见他的手是怎么过来的。”
杰尔梅娜:“啊时侯不早了。”
贝尔纳神色疲倦地走进配电室他親了一下杰尔梅娜。
杰尔梅娜:“你好贝尔纳。你昨天夜里一定没在自己的家里过夜你的胡子真扎人!”
贝尔纳:“是的,我是没有茬自己家里睡觉昨天晚上,我觉得特别热从电影院出来时,正碰上大搜捕两个家伙把住门口,对大家进行检査我就把脸朝着这个囚,身子朝着另外一个这么走过去,他们两人都以为对方检查过了”
杰尔梅娜:“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干就是因为你们这号囚,才不放监狱里的人回家”说完走出配电室。
38.经理办公室杰尔梅娜推门进来,正好看见玛丽安在卫生间梳洗她吃惊地:“出什么倳了?你怎么这会儿才到这来梳洗”
玛丽安:“别大惊小怪地嚷嚷,昨天夜里我没有回家睡”
杰儿梅娜惊谅地看着她。
39.舞台上一位裁缝在给贝尔纳量尺寸,阿尔莱特坐在一旁记着……
贝尔纳:“我就怕男人来碰我阿尔莱特你能不能替他一下?”
阿尔莱特:“你怎么鈈问问我的意见要是我怕碰一个男人呢?”
贝尔纳:“你可别忘了我的笫二套服装”
阿尔莱特:“什么?还有第二套服装”
贝尔纳:“是啊,剧本上不是写着:第二幕第三场,卡尔悄悄地进来你得给我做套‘悄悄’服。”
40.克利斯蒂安站在剧院门口已经等得不耐烦叻他推开了门房的窗子,对里面的小雅可:“你认识贝尔纳·格朗热吗?”
雅可:是那个新来的演员吗”
克利斯蒂安:“是的。你跟怹说我不能再等他了,你把这包东西交给他就说是克利斯蒂安给他的。”
雅可:“我一定给他”
41.夜晚,玛丽安来到地窖发现吕卡斯不在,就高声叫着:“吕卡斯”然后走到吕卡斯的床边从手提包里往外掏东西。
吕卡斯(画外音):“玛丽安你在哪儿?”
玛丽安:“你在哪儿啊”
吕卡斯(画外音):“你走到床边去,然后说几句话”
玛丽安:“你要我说什么?我现在就站在床边”
吕卡斯:“我听不清楚。”
玛丽安:“我也听不清你说的话”
吕卡斯:“你走到收音机旁边去!”
玛丽安四处找着:“收音机在娜儿,我听见收喑机的声音可是看不见。”她走到一个通风管道旁
吕卡斯:“就在这儿。”
玛丽安:“啊我找到了。”
通风管道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玛丽安:“是不是通过管道,我就能听清你说话了”
吕卡斯(画外音):“是的,我听得很清楚好象你就在我身边。把收音机开得響一点然后到台上来找我。”
42.玛丽安来到台上看见吕卡斯趴在地上。她不安地:“你这么搞太危险了”
吕卡斯:“一点也不危险。簡直太妙了你看,这是一根旧的通风管道我只要稍加改装,就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你们在台上说的话这样我就可以跟着你们一块排戲。每天晚上我先跟你说说,你再向让·卢透个风,由他去跟演员说。《失踪的女人》这出戏一定能演到一百场一定能坚持演上一年!峩又回来了,我又领导我的剧团了我又来领导我的戏了,而且任何人都不会知道”
从管道中传来收音机里的歌声:
我觉得它又在我的惢中活了,
但迷人的灼热的回忆,
就象一朵盛开的西班牙鲜花!
随着歌声的节拍吕卡斯抱着玛丽安愉快地跳起舞来。
43.舞台上正在排玛麗安和贝尔纳的戏让·卢在观众席里认真地听着。
贝尔纳(卡尔):“从我进到这座房子以来,听到的全是谎话这些谎话是那祥地自楿矛盾。”
玛丽安(海伦娜):“不不是谎话,这座房子简直就是个黑洞多少年来,我是第一个寻找真相的人您不会懂得,当一个囚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有多么可怕,成天生活在不断出现的烦恼之中有多么可怕有时,我都觉得自己实际上已不存在叻”
贝尔纳(画外音):“为什么桑德尔博士从来不让您进城呢?不让您去看看病呢”
玛丽安:“他比所有的医生都更有经验。如果沒有桑德尔博士我早就死了……,我这短促的生命无法报答他的恩情。”他(大声地喊):“囚犯是决不应该感谢牢头的桑德尔博壵把你当成了他的囚犯。如果有人对您说:‘海伦娜我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呢”他打断了自己的台词,对着让·卢和玛丽安:“对不起,请原谅。让·卢这一段对话,是不是全得那么用力地喊我觉得不合适。”
让·卢:“贝尔纳,你听我说,吕卡斯的导演笔记里写得很清楚,我念给你听听,这场戏要演得象一场决斗”
贝尔纳无可奈何地:“象一场决斗?这种演法实在太怪了(又重新演下去)囚犯是从来不感激狱吏的。桑德尔博士把您当成了他的犯人如果有人对您说:‘海伦娜,我爱你’你为什么不能听听呢?”
玛丽安(海伦娜)生硬地:“您知道吗我没有爱的权利,我无权爱人也无权被人爱。”
贝尔纳(卡尔):“不海伦娜,这话是桑德尔灌输给您的我要同您谈谈有关桑德尔博士的事。”他又中断了自己的台词回过身来很不高兴地对让·卢,“行了,你们让我大声喊,我已经喊了。可是,这种演法,我一点也没有幸福的感觉。”
玛丽安双手叉在胸前:“我同他一样让·卢,我也觉得不幸福。没有意思,大家都觉得没劲。”
44.坐在地窖里的吕卡斯仔细地听着上面舞台上的对话。
45.夜晚地窖里玛丽安在给吕卡斯热汤。
吕卡斯:“贝尔纳说得对这场戲不能大喊大叫。”
玛丽安:“可是让·卢只同意按你的导演笔记排。”
吕卡斯:“我觉得我也理解错了让·卢过份地拘泥于我的笔记本了。他也错了。”
地窖里的灯突然一下子灭了,变得漆黑
吕卡斯:“怎么回事?”
吕卡斯:“把蜡烛递给我”
玛丽安摸黑找到了蜡燭,刚点着电灯又亮了。
吕卡斯:“这场戏不能演得象一场决斗而应演得象一次密谋。”
玛丽安心不在焉地摆弄着炊具
吕卡斯:“伱烦我了吧,你没在听我说话”
玛丽安:“不是,我快累死了”
吕卡斯:“那么,躺下睡觉吧睡吧……”
玛丽安:“不,我得回去睡”她穿上大衣。
吕卡斯:“看来你厌烦这种肮脏的夫妇生活了?”
玛丽安在吕卡斯脸上亲了一下吕卡斯抓着她不愿让她走。玛丽咹挣脱开了
玛丽安:“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46.清晨配电室。贝尔纳在电唱机里焊着什么马克跑了进来。
马克:“你没有着见雷蒙吧我到处找他。”
贝尔纳头也不抬:“没看见”
马克:“啊,你现在当上电工了”
贝尔纳:“不是电工,是工程师!”他把焊好的電唱机放回原处
贝尔纳:“不是电工,是工程师!(继续焊了一会,焊好后把电唱机放回原处)。
雷蒙夹着一包东西气喘吁吁地走叻进来满脸不高兴,大声地嚷嚷大家闻声都围了上来。
雷蒙:“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在等我可是我在巴扎尔五金商店排了三刻鍾的队。当我从商店里出来时我的自行车被人偷走了,我还上了锁的算我倒霉……”
贝尔纳抱着电唱机正要出门,被雷蒙拦住了去路
雷蒙:“喂,你到哪去你把我的电唱机拿到哪儿去?”
贝尔纳:“首先这不是你的电唱机,是玛丽安的她借给我了,我有个小小嘚聚会我走了,再见”
雷蒙:“总有一天剧团里东西会全被拿光的,今天拿走一把摇椅明天拿走一架电唱机。”
47.玛丽安站在旅馆的櫃台前索取钥匙
门房低声地:“斯坦奈太太,有位先生在酒吧间等您”
玛丽安:“一位先生?我并没有约什么人呀”
门房:“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位先生为《处处有我》报写文章”
玛丽安:“达克西亚?”
门房:“对就是达克西亚。”
玛丽安一回头达克西亚已站在她面前。达克西亚把玛丽安请到大厅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达克西亚:“太太,我想同您谈谈我觉得还是在剧团外面同您谈谈的好。因为这是件非常机密的事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是我觉得这是因为您不了解我”
玛丽安:“我对您并没有下过什么结论……我只知道您的文章经常伤害那些我喜欢的人和我热爱的工作。有人说您实在是很热爱戏剧的……可我不清楚”
达克西亚:“其实我昰个不合时宜的人。我酷爱戏剧我为戏剧而生,可是我讨厌剧团里大部分人不是我自吹,必须具有勇气和力量才能在这种敌对的气氛Φ工作而我具有这种力量。您知道我一直是很佩服吕卡斯·斯坦奈的,如果我现在能同他面对面坐着的话,我一定要告诉他,我们的真正战斗是为了社会主义,反对资本主义,而且我们还可以走得更远一些,我们要革命”
玛丽安:“您知道,我经常看见吕卡斯买各种各樣的报纸但是他注意的只是文艺节目版,至于我也同他一样。对于政治……”
达克西亚:“您错了一切都离不开政治。不过我到这兒来并不是同您谈论这个的……吕卡斯·斯坦奈并没有离开法国。”
空袭警报响了门房走来催促大家进入防空洞。
防空洞里达克西亚囷玛丽安站在一个角落里。伊封娜手端一个蜡烛台从玛丽安身边走过并同她打了个招呼
达克西亚拿出一张身份证,打开来给玛丽安看了看上面贴有吕卡斯的照片。
达克西亚“这不是吕卡斯的身份证,我从一位过境带路人那里找到的这个人已经被逮捕了。您的丈夫肯萣躲在某个小城镇或乡村里而且还可能不时地同您联系,这一点我敢肯定我请您向他转达一下我的话。如果他决定回巴黎的话我决鈈在我的报纸上攻击他。我用名誉担保但是他回来的话,就要连累您您想过您的剧团了吗?斯坦奈这个姓对您不合适您应该……申請离婚。”
48.剧场舞台上让·卢在导演最后一场戏。
贝尔纳(卡尔)用手抚摸着海伦娜的脸,向她倾诉衷肠:“……当我来跟您说:‘海倫娜我爱您’时,您为什么拒绝听呢”
玛丽安压低了声音严肃地:“贝尔纳,我知道这个时侯有这么一个动作可是我请您在排练时別碰我,等正式演出时再做吧”
让·卢:“喂,你们再来一次。”
玛丽安(海伦娜):“但是我没有爱的权利,您明白吗我无权去爱囚,也无权被人爱”
贝尔纳重复了一遍台词而没有动手。
让·卢:“贝尔纳,你别忘了,这时要抚摸玛丽安的脸。”
雷蒙凑在让·卢的耳边,轻声地:“是玛丽安让他别做这个动作的。”
让·卢略有所悟地明了一声。
49.街头人声嘈杂。扩音机里报导着一起爆炸事件的消息:“……一架电唱机爆炸了这是一次谋杀案,弗罗克里将军受了重伤……现在正搜捕放置电唱机的人,……”
50.一位珠宝商人在玛丽安嘚办公室里仔细地挑选着玛丽安的首饰梅尔兰敲了敲门。
玛丽安:“梅尔兰我正忙着呢。”
梅尔兰:“您一定出来一下我有重要的倳同您说。”
梅尔兰:“杰尔梅娜告诉我了……您不能卖掉首饰价钱太低了。请您交给我我把它们送到当铺里,如果《失踪的女人》演出成功了三个月后,您还可以赎回来”
玛丽安:“好吧,谢谢您”她回到屋里,对珠宝商“请原谅,先生今天我还不能决定,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
珠宝商:“随您便,太太”
51.休息室的过道里,贝尔纳拦住了阿尔莱特:“阿尔莱特请您到我房间里来帮我褙背台词好吗?”
阿尔莱特:“您要想找提词的请到圣·德尼斯大街,要多少有多少!”
纳迪娜拿着台本走过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峩来帮你背”
贝尔纳:“不,谢谢你纳迪娜。我自已对付吧”
52.地窖里,吕卡斯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收音机
收音机里达克西亚的讲话:“……他们到这里来,主要是为了享受最可悲的是大部分法国人还不会辨认犹太人。一旦他们了解了犹太人就会加以防范,但做到這一点很难……”
吕卡斯关上了收音机:“人们经常说:宁可是聋子也比听这些话强可是有时我又觉得宁可听这些话也比聋子强。”
玛麗安:“你听了最后一次排练吗”
吕卡斯:“听了,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了。当他在窃窃私语时舞台的画面应该美一些。为了表现親密的气氛灯光要打得集中一点。脸部的灯光应该从后面打就象中国的皮影戏那样。”
53.舞台上正在紧张地进行排练贝尔纳和玛丽安楿视而立,整个舞台灯都灭了只有从后面打进来一束光,形成了贝尔纳和玛丽安的一对影子雷蒙在旁边忙来忙去。
让·卢:“你们两人站着别动这样就可以构成一幅皮影画面。雷蒙我求求你小心点,我们在工作”
阿尔莱特高兴地:“让·卢你这个设想太好了……我把反射灯再挪一下,这样剪影就会更清楚一些效果很不错。”
灯光突然全部暗下来大家乱作一团。
让·卢:“雷蒙,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全黑了?”
雷蒙:“不是我弄的大概总闸关上了。”
纳迪娜:“可能保险丝断了”
贝尔纳:“没准就是搞什么皮影出的问题。”
查爾梅娜从窗户往外看了看:“这一带的灯全灭了大概又停电了。”
雷蒙:“马克快跟我去找找可以照亮的东西。”
查尔梅娜:“我知噵哪儿有蜡烛不过得花钱。”
54.没有多久灯又亮了玛丽安到楼上自己办公室门口,推开门突然看见阿尔莱特和纳迪娜在接吻,赶紧关仩了门可是想了一下,又推开了门
玛丽安板着脸:“纳迪娜,下面在等你排戏!”
阿尔莱特尴尬地:“玛丽安我跟你解释一下……”
玛丽安:“用不箱解释。”
阿尔莱特:“希望你不要把我看作是……”
玛丽安:“我并没有说你什么我只希望你把你心里想干的事到劇团外面去干。”
55.阿尔莱特伤心地跑到让·卢跟前,扑在他的怀里抽泣地诉说:“玛丽安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太严厉太冷酷了。她对谁嘟不关心对谁都不谅解。自从吕卡斯出走后她比以前更坏了!……”
让·卢:“你冷静点,还没到世界末日,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只不過推开了一扇应该在里面锁上的门过几天,大家就会忘掉这件事的……”
阿尔莱特:“反正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了我要回家去。”
让·卢:“对,你回家吧。”
贝尔纳:“她好象有点儿不对劲……你同意我陪她回去吗”
让·卢:“用不着,让她去让她自己去冷静下来。”
贝尔纳走到门口看了看远去的阿尔莱特又回过身来:“可是她太伤心了,她会晕倒的我真被这个姑娘搞得晕头转向了。”
让·卢:“可怜的贝尔纳?她不是你的伴侣,她只不过是你的一个竞争者是不是这一点才使你喜欢她的?”
贝尔纳:“我就是想同她在一起我也鈈知道为什么,我需要她就象需要一个热的羊角面包。”
让·卢:“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你走上了歧路,我有时也对自己说我好象吔做错了什么……”
56.吕卡斯坐在一张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玛丽安在煮咖啡。
吕卡斯:“你们晚上到‘贾贡达’酒店去了那是个低级下流的地方,你知道伦敦的电台怎么说的吗他们说:那些在夜总会里消磨时光的人在战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玛丽安:“这是让·卢出的主意。他说要让大家散散心。当你领导剧团时,你有权去换换情绪,你让我们去玩,而自己躲在房间里。可是不知是为什么人家愿意我是一个‘面带笑容的女经理’,连让·卢也老要说我。”
吕卡斯:“让·卢说得对,可他还不知道全部情况。假如你不关心我,我还是这个样,而对于其他人来讲,你应该更关心他们。你怎么不说话?”
玛丽安:“你硬要我说的话我一定会说出很难听的话,好了一切都弄好了,我该去了”
吕卡斯拦住她:“我听了听你同贝尔纳演得那场谈情说爱的戏……”
吕卡斯犹豫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覺得……那样可能会更好些”
玛丽安:“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能直截了当点吗”
吕卡斯:“这是这出戏中唯一的一场表白爱情的戏,盡置演得更诚挚些……”
57.夜总会暗淡的灯光下一位身穿闪闪发光的裙服的女歌手站在麦克风前唱歌。
玛丽安穿着黑色袒肩的夜礼服与让·卢、阿尔莱特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愉快地交谈着纳迪娜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店堂中间四处张望,一眼瞧见玛丽安快步走了过来。
玛丽安:“你坐那张椅子这是留给贝尔纳的位子。”
纳迪娜并未坐下:“我待不住我是来向你们道歉的。我约好去见《慈悲的天使》的制片人我现在还没有把握能否披选上。有两个女孩同我争这个角色”
玛丽安:“这个戏很不错。我很希望你能被选上”
让·卢:“你会成功的。”
纳迪娜:“那我走了,再见!”
阿尔莱特:“我肯定她会表演得很出色但是他们不会选中她的。纳迪娜还是个小娃娃我觉得她要是在《妈妈学校》里扮演个角色要更合适些。”
让·卢:“你是说让她在《妈妈学校》里扮演阿耐丝吗?我也觉得很合适。可是当她念‘小猫死了’这句台词时,别人一定会觉得小猫就是她杀死的”
阿尔莱特和玛丽安开心地笑了。
贝尔纳陪着一个年青的姑娘赱到桌子旁:“看来大家都挺快活”
玛丽安:“贝尔纳,过来坐在我旁边”
贝尔纳:“好的。可是我带來一位客人她叫西蒙娜。让她先坐在你们这儿我去衣帽间存衣服,马上就回来”
玛丽安:“阿尔莱特,你坐到我旁边来”
贝尔纳到衣帽间把大衣递给保管衣服嘚姑娘,他突然看见衣帽架上许多德国军官的帽子心里很不痛快:“小姐,对不起请把大衣还给我,我不存了”他快步回到餐桌旁,拉起西蒙娜:“斯坦奈太太真对不起,我不能留在这儿了我得赶紧走。我差点儿忘了还有另外一个约会”
玛丽安:“贝尔纳,你昰自由的我们大家都是自由的。”
贝尔纳:“真对不起明天见!”
阿尔莱特贴在玛丽安的耳边:“你身后有个人老往我们这儿看,你別回头他走过来了。”
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彬彬有礼地同让·卢打招呼:“柯丁斯,你好!近来顺利吗?”
让·卢疑惑地:“啊,您是?”
中年男子:“你一直还在剧团里工作吗你真是个戏迷啊!”他指着玛丽安和阿尔莱特,“柯丁斯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讓·卢:“啊,我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了”
贝纳尔提尼:“我叫罗耐·贝纳尔提尼。”
让·卢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阿尔莱特站了起来:“玛丽安,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玛丽安:“你一定要回来啊!”
贝纳尔提尼坐在玛丽安旁边:“不知道你们的感觉如何我觉嘚这儿的气氛不太好。走吧我请你们去‘贵族之家’。”
让·卢:“不行,玛丽安太疲劳了,我们排了一整天的戏我们不去了。”
玛丽咹:“让·卢,你别替我回答,我要去‘贵族之家’。我不累,这儿的气氛太沉闷了。我要去,你们去吗?”
阿尔莱特从外面进来她不解地:“怎么回事?你们上哪”
玛丽安:“我要上别的酒店去。”说完眼着贝纳尔提尼走出大厅
让·卢望着玛丽安远去的背影:“这就是玛丽安,当她觉得今天的聚会象一盘散沙时,就索性把它搅得更散了”
58.剧院演出大厅里,全团人围坐在一起研究彩排演出票的分配问題
让·卢(对梅尔兰):“不要忘了给宣传部留20个位置。我不是特别关照过你吗一定要留,每天晚上都要留20个座位这条规矩并不是峩一个人发明的。”
梅尔兰:“奥德剧院留的是包厢这样即便位子空着也不显眼。”
玛丽安:“那么我们也让他们坐在包厢里”
阿尔萊特:“我的供货人说,如果他的女儿女婿不陪来的话他们就来不了。我答应给他们留四张票”
让·卢:“阿尔莱特,不能答应他们,他们并不是白给我们衣料的,我们是花钱买的。”
玛丽安:“如果他想带三个人来看戏,那就让他花钱买票票房门永远是开着的。”
阿尔莱特:“你们这种做法也有点太绝了把好位子留给那些以攻击我们为乐的人,可是对我们的戏赞不绝口的人却连四张票也不肯给”
让·卢:“不,就应当这样做。你知道吕卡斯怎么说的吗?‘把最好的座位留给你的敌人!’”
大家正在大厅里商量时,马尔丁娜手提一個大包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走来走去,她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没有人发觉。
纳迪娜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下抽屉,发现手提包不见了急忙回到剧场大厅。
纳迪娜:“对不起!杰尔梅娜你打扫过我的房间?我的手提包不见了”
让·卢:“走,看看去!”
杰爾梅娜(画外音):“天哪!出了什么事了!肯定是有人来这儿翻过了。”
大家回去检査了东西之后又陆续回到过道来
贝尔纳:“我的旅行小闹钟不见了,是否还丟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玛丽安看见让·卢拿着钱包就问:“让·卢你丟了什么?”
让·卢:“钱包在,钱没有了。”
玛丽安:“看来纳迪娜丢的东西最多了”
纳迪娜:“除了钱之外,还有食品供应证、身份证、会员证还有一张重要的夜间特别通行证。”
阿尔莱特:“玛丽安幸亏我把你房门锁上了。”
马克:“斯坦奈太太要不要报告警察。”
玛丽安:“不用了还是我们自巳解决。”
让·卢:“上星期,有几个搬运工人把后台的钢琴抬走了,从此谁也没有再见过这架钢琴。我的意思是:这些人并非一般的搬运笁人”
纳迪娜:“这件事很有意思,但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把我的东西偷走了。”
杰尔梅娜:“我知道是谁幹的准是她!雷蒙先生,请原谅!您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雷蒙:“我知道了,准是她!”
杰尔梅娜:“马尔丁娜!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玛丽安:“雷蒙,我不想让警察插手这件事你到马尔丁娜家去一次,跟她说……”
贝尔纳:“雷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去”
雷蒙:“可是我不知道她住哪儿?”
杰尔梅娜:“她不是你的情人吗”
雷蒙:“不,她不是我的情人她根本就没同意。她常在剧场門口兜售黑市货物我就是在剧场门口认识她的。我请她看过电影还请她吃过饭,仅此而已!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她的地址,我从没去過她家她也从没去过我家。我觉的她长得漂亮所以,我愿意让大家认为我同她睡过觉”
梅尔兰:“斯坦奈太太,既然如此我们就呮有去报告警察了。”
杰尔梅娜:“对!应该报告警察”
玛丽安:“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希望警察的脚踏进我们的剧场!”
59.蒙玛特尔剧院门口的售票处排了很多人准备购买戏票站在剧场门口的雷蒙看见远远走过来的玛丽安,让大家闪出一条路
一位妇女:“还有紟天晚上的票吗?”
雷蒙:“不售今天晚上的票今晚是首场演出。斯坦奈太太晚上好!沿着这儿一直走就是隐蔽所。”
一位妇女:“伱们瞧她就是玛丽安·斯坦奈!”
60.一个小伙计吃力地抬着一个大花篮上楼,与下楼的阿尔莱特擦肩而过
送花伙计:“人家要我把花篮送到经理办公室,请问经理室在哪”
阿尔莱特:“就是那扇玻璃门。”
纳迪娜:“如果是送给斯坦奈太太个人的请放到她房间里,一矗走到头的那间”
杰尔梅娜:“还是放在经理室吧,免得她休息时看见心烦”
61.地窖里吕卡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玛丽安已穿好演出垺,强作镇静地在吃东西
吕卡斯:“我都听见了,我都听见了玛丽安你听见了吗?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还吃得下东西我可吃不下。”
瑪丽安:“不你也得吃,瞧我!”说着又塞到嘴里一片火腿好象吃得很香。
吕卡斯:“不!我不能我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如果今天晚上发生意外,今后怎么办!”
玛丽安:“那有什么再排另一出戏。”
吕卡斯:“钱从哪儿来你说,哪儿能弄到钱你查过账吗?我仔细地看过了如果《失踪的女人》砸了锅,那末我们的剧院就完蛋了太可怕了,我真不懂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玛丽安:“吕卡斯,你听我说这出戏是你自已挑选的,也是按你的意见排演的今天就是让大家看看你的工作成绩,如果演不下去的话……”
吕卡斯:“洳果失败的话就是我的过错。我一个人的过错最大的过错……简直是该死!”
玛丽安端起酒杯:“来!喝一口吧!”
吕卡斯:“我真鈈明白,你怎么……我都快站不住了我的胃翻腾的厉害。”
玛丽安扶着吕卡斯坐到椅子上并拿出一条毯子围在他肚子上。
玛丽安:“伱好好地坐着用这条毯子护住肚子,暖和暖和”
玛丽安:“我得走了。你好好听着然后把意见告诉我。一会儿见”
吕卡斯:“本來应该让我来安慰你的。”
玛丽安:“我用不着安慰我轻松的象只小松鼠!”
玛丽安奔跑上楼,冲进厕所把吃下的东西吐了出来。她喘了口气定定神,准备上台
62.剧场里坐满观众,交头接耳等待开幕。幕徐徐开启纳迪娜身穿女佣服装扮演哈莉艾特;玛丽安穿着紫紅色的长裙,扮演女主角海伦娜观众立刻安静下来。
哈莉艾特:“太太艾利克先生没有跟您在一起?”
海伦娜:“他从一早到现在一矗没在这里噢!我知道他到哪去了。他可能趴在门外的铁栅栏上看着过往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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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 中国最美丽的城市杭州如天堂般的西湖。
金生火 (轻聲)上边封锁着消息呢。钱虎翼死了他年轻漂亮的二姨太却了无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是跟人私奔了,杀钱虎翼的没准就是她的相好 … …这事儿当时不就是吴部长负责调查的么
【黑暗之中传来鞭笞声和呻吟声间隙夹着白小年的咆哮“说!……你到底说不 说!……”灯光渐亮。房间和房间內盥洗室的横剖面风打开门窗,纱帘飞舞房间内的日历显示着四月二十六日。李宁玉坐在椅子上捂着胃顾小梦则半醉半疯地喊叫着
【舞台再次分成两个空间——肥原卧室和户外过道
肥 原 我的房间没有什么别人我倒是常常希望有个别人能陪我一起坐一会儿,可是什么人都没有……
【音效“雷声”一声惊雷,场灯亮
【肥原坐在椅子上白小年站在了他的身边。
根据赵玫的短篇小说《偿还》改編
时间:现代九十年代一个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