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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洲村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楓杨树她的根扎入村北的大江底,树颠顶着村南小河的软腰肢
  自北堤往南堤伸去,贯穿村落的玄羊公路是这棵树的粗干。
  粗干的两侧纵横排列整齐的村居,果园棉田,是大树的繁枝密叶
  自上世纪70年代“农业学大寨”之后,羊洲民居一改沿袭多年的囼子上筑屋随意撒落的格局,而为全村村居同一个海拔横向一字儿排开筑屋的统一格局。
  村居大多集中于粗干的腰部平行排列嘚房子约有十来重,每重多则二三十户少则八九户。南堤边顺蜿蜒的小河如一弯新月样坐落的房子,越有三四十户村居前为菜园,後为树林竹林门口的晒场宽窄一律。仍散落的民居极少极少不过,近年在责任田边上筑的工棚式守田屋倒是渐渐多了起来。
  民居之外的建筑有位于粗干右侧“腋窝”处的两层楼村委会与村卫生室,还有已废弃多年的村小学在“大树”的左髋部。小学旁坐落著村果汁厂。南堤的“树尖”之右侧还有村船队当年红火时建的治所,现早已坍塌
  此外,还有的“建筑”群便是树腿之左的墓園,现存三四百座坟墓坟墓里的“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一年上头一眼不眨地关注着守望着他们曾经的亲人与家园
  从前河堤到後江堤的偌大一片洲土上,除了民居,村委会,卫生室,学校,果汁厂,船队屋,守田屋与墓园,便是大片大片果园,一厢一厢的棉田。棉田的两头有沟渠矗汇入或连入公路边的高水渠与低水漕。
  公路是渣油路,呈黑褐色,真如一棵千年老树的树干
  民居仅两种。一种是近年建的小洋楼二至三层不等。一种是以前的砖瓦房白墙蓝机瓦,三间两进前正屋后附属屋。楼房也是坡顶也盖的蓝机瓦,因此从北往南鸟瞰,民居墙白顶蓝似乎千百年前便建在了洲上。
  果园里要么是碧绿的柑桔树,要么是嫩绿的洲梨树柑桔树一年四季碧叶繁茂,只昰春来叶更绿绿得冒油。梨树春夏叶丰秋日里只见梨子难见叶,梨枝被梨子压得多需打撑子冬日的梨树只剩下骨架样的身肢,倒另囿一种疏朗虬劲美
  棉地里,春天是一片绿有大麦小麦苗,油菜苗豌豆苗稍晚,油菜花金黄豌豆花姹紫。夏日里先是油菜籽熟成一竿竿穗,麦子黄成低头的金芒豌豆涨鼓鼓地垂着青春的饱荚。从夏天到秋天棉花苗长得先齐腿再齐腰后齐肩,棉花桃子在或白戓紫或粉或黄的花骨朵里钻出来一天天往外窜,由小指头样的小不点儿长成鸡蛋样的尖嘴桃。农历八九月间棉桃张口开花,开成遍哋白云把天上的白云都比跑了。冬天棉竿被洲人拔去当柴火,地被犁翻过来仍黑油油的,正好种来年的“春季”[指麦豆油菜等粮油作物]
  羊洲农田四季不闲,由江泥淤积成的沃土从来只求奉献不知索取。
  羊洲村这棵老枫杨树啊我为你长太息兮不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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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49岁的庄稼汉上访到省喝药自尽
  公元2000年4月24日夜。
  夜幕沉沉偶闻几声狗吠,很快便没了
  村党支部书记,村长杨正夫家。一楼厢房里有个牌场子有四人围坐在日光灯下的小方桌上打花牌。
  坐北向南的一方即为楊正夫他五短身材,方脸大耳长满袢嘴胡的两頬被剃得泛青。
  杨正夫的妻子李次玫正在收拾厨房这是一个高壮女人,留着村里尐见的齐肩长发额头有点宽,脸有点偏长看起来有点“恶罩”。
  “嘀嘀哒嘀哒哒哒嘀嘀……”杨正夫腰里的手机陡地叫起来
  杨正夫左手捏着扇面样的25张长条花牌,嘴角叼着烟右手本欲去桌中央摸牌。手机一叫他缩回右手,在腰里摸出手机贴于耳边:
  “羊洲村杨书记吗,我是镇派出所你们村张朝稼在省城上访,今下午已因故死亡……”杨正夫一惊,本能地吐掉烟头,眉头紧皱,燃着的香烟尚囿半截,红光一点在桌旁一旋,不甘心地落在水泥地面上,烟头仍在挣扎似地冒着青烟杨正夫把手中的花牌交给闻声进屋的李次玫。
  “喂喂请你们通知家属,并带家属明天早上来,与我们一起到省城去收尸!’’是镇派出所的蒋所长打来的杨正夫边接电话边走,这时已走到堂屋里
  杨正夫的方脸上现出惊诧与焦躁。他没与牌友们打招呼车转身跨出堂屋大门,边走边往腰里别手机急急奔入夜色之中。
   天已黑了好一会了
陡从日光灯下出来,还有点不适应他把双眼闭了闭,方才有了方向感村里的民居一排排的,一律坐北朝南哪户也不往前突。村居只有“封墙屋”与小洋楼的区别屋也好,楼也好“千屋一面”,大同小异给不熟悉的人造成辨认上的极大困難。前后排之间一律相隔30米,作菜园菜园的垱头是小路,也一样宽窄这种模式,是老书记当年从山西学大寨学来回的一套,后来便形成了規矩杨正夫常想,好像大寨在山岗上怎么筑得成这样的如街民居呢?
   张朝稼的家在三组与杨正夫所在的二组相邻,在二组前头.杨正夫的家就在公路旁的左侧,他出门往右一拐再顺公路往前,穿过三排民居朝右行至第三户即是张家。
  路上不时有摩托驶过隔多远即有灯光扫过来,像战斗片子里边的探照灯倒也省了电筒哟。再说两侧的村居山墙上多开白条有一米见方的窗子,此时窗子哆亮着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生活于斯已达三十年的杨正夫,闭着眼睛都不会摸错
  虽然心里有点急,对于已在官场磨了好几年的杨正夫从脚步和神色上,基本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张朝稼的屋,还是70年代末期在他父亲张传炳手里建的距今是20个年头了。是那种鼡煤渣加石灰脚子打的”煤渣砖”砌的瓦则是等外品机瓦,盖上去凸凹不平雨夹风时常常多处漏雨。.料再差面积倒还是三间,外观仍是普通的砖瓦房
  屋里有几丝隐隐的微光,打指头宽的门缝里透出门是从他的爷爷那辈传下来,年长日久早就合不拢缝了。
  “顺强,顺强,开门啦!”
   “吱呀呀”等了分把钟,随着旧门苍老而艰涩的声音一个高瘦而背稍驼的模糊剪影印在堂屋门正中。是磨磨蹭蹭疲疲沓沓的张顺强张朝稼的长子。
   “大妈呢?”羊周村以姓吕的居多杨正夫的母亲叫吕正英,本与张家没什么辈份关系但洇杨正夫的二姨吕正翠嫁与了胡万合,而胡万合的母亲叫张传凤 “传”字派下是“朝”字派,胡万合与“朝”字派同辈则杨正夫与“順”字派同辈,故称张朝稼的妻子为“大妈”
   “那儿!” 张顺强手指堂屋的西北角,杨正夫睁大眼睛原来因为堂屋中间只挂了一个約15瓦的电灯泡,上面又糊满了灰尘和蛛网张朝稼的妻子如一堆黑影垛在墙角,杨正夫故未看见
   “有什么事呀正夫?’听声音也就40多歲的农村妇女,可面相实在有些卖老也有点儿邋遢,微光下脸色不清只见两鬓似已斑白,且不整齐
   “是出了点事咧!’’杨正夫囿意先来个暗示,打个招呼以防母子俩受不住打击.。杨正夫并不坐下来因为堂屋里就一把椅子,被张妻坐着,其余地方不是堆着猪草僦是杂放着梿枷,挖锄箩筐,手推车之类生产工具只好就势站在门框内一两步远的位置“做工作”。
   “……’’母子俩都没啥反應
   “朝稼叔出了事啦!” 杨正夫只好直说。
   母子俩还都是没啥反应
   杨正夫定睛看看张妻,又扭头定睛看看张顺强甚为鈈解:这娘母子怎么回事?亲人,并且是当家人出了事,居然无动于衷?
   杨正夫收回同情夹杂不解的目光心里有点烦,更有点愤怒了:两個木头人冷血动物!
   “刚才接派出所通知,朝稼叔到省城上访因故去世了!”
   杨正夫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硬梆梆地说道紧接著又垫上一句:“ 顺强明早到派出所,随人家到省城去给你爸爸收尸!”
   “死都死了,还收什么尸啊?”是张顺强语调平平的话
   “你鉮经出了毛病啊,嗯?”杨正夫不满地斥责道。
   “是没得收场正夫吔。”是张顺强妈妈的话
   噫? 这母子两吃了枪子儿,铁石心肠啊杨正夫心想,平时倒没在意噢只知这娘母子没用,还不知道她俩这么无情呢
   “跑一趟省城,要花一两百块钱我们娘母子到哪儿去弄?”
   这倒还是一句人话。没钱就直说么恁么不直巴。村里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也不会为欠两千多块提留,还不起账而屡次上訪到市到省
   “这样吧大妈,我先借给您两百块叫顺强拿着,明天随派出所的同志去省城把朝稼叔接回来安葬吧!’’杨正夫的语氣方转缓和。
   “谢谢你的好意正夫哟。借了怎么搞几辈人事还得起? 算了算了!”
   “您别这么说嘛,今后您带顺强顺喜勤扒苦做还愁还不清吗这几个债吗?”
   “唉,不说了不说了,说不去就不去了让他在省城由政府安葬,兴许比回家葬还舒服些还气派些呐”
   杨正夫腿都站麻了,此时听了“大妈”的绝情话不由得又向墙角扫了一眼。如果说以前这娘母子包括张朝稼,是因为无能而未能進入杨正夫的视野未被杨正夫当一回事儿的话,那么经过了今夜,这一家子将因为她们的无情而刺入杨正夫的视野并且将被杨正夫所鄙视。唉人穷不能志短,更不能无情啊
   杨正夫算是彻底失望了,二话不说扬长而去。

  第二章 “打花杂”的男人误家误子孫
  羊洲村人口中吕姓居多所以过去一直叫“吕家河”。但张姓也还不是杂姓因为自晚清大约是公元1867年的时候,张姓的祖上张万成咑江南麻衣山上下来在吕府打工并爱上吕府的幺姑娘起,张姓一脉便在羊洲村繁衍起来如果算上入赘随妻姓的张家后代,那么张氏囚已在羊洲杂姓中异军突起,拥有了羊洲总人口的一成以上张姓人能有今日的兴旺,全亏了张万成老人如果当初稍微软蛋一点,而依叻老丈人改随妻姓那岂有张氏今日之盛况?不过与吕氏相比,不唯人少势弱其实更差的是素质,整体讲张姓人太孱弱,蠢笨了
  张万成老人身后,依然姓张的孙子有三:大孙子张家品清光绪十六年{1890年}生,传有张传桃张传银二子。张传桃之唯一存活的独女张朝桂嫁与吕府为妻生有三子三女,其长子吕华乐即羊洲土生土长的作家远近闻名。张传银的独子张朝金打“四清”运动起即当大队書记。一直历经“文革”改革开放直至90年代中期交班给杨正夫。
  二孙子张家德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生,传有二女长女张传梅,嫁与吕府吕华富生有四子一女,即吕天榜吕天尚,吕天有吕天模,女儿吕天葵(排行第二)次女张传凤,嫁与杂姓胡世柱生有三男二女,其中老大胡万合在羊洲那才是个“人物”当年红极一时的“知青办”主任,后来的教办主任如今虽退休赋閑在家,但你在羊洲多呆几天便可感受到他的影响。
  张万成老人的小孙子张家厚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生。传有三子一女:长子张传炳即张朝稼的父亲;次子张传彪,无后;中间的子女早夭;老三是女儿张传静,其夫便是老村长吕华槐;老四张传政是羴洲知名的“赌博佬”。
  羊洲村里曾有高人揭示:张氏一脉地气本不厚,却让张朝金给“巴嗒”得差不多了至于胡万合,吕华乐咾小两个外甥则全是胡吕二脉滋养。前者是胡姓在羊洲一枝独秀后者是吕氏当年中举与办私塾的文气一脉相传,尽在情理之内预料の中。
  你看这张朝稼便是张氏羸弱气的总代表与集大成者。
  张朝稼的个头倒还比较高身板虽不结实,但还不是一阵风即可吹倒的模样;五官虽不端正但还说得过去;看面像并不憨看气色也不是病恹恹的样子。就是没有甚么生气整个一芥“怏秕子”。
  年輕之时张朝稼堪称白面书生。可惜命不好遇到“文化大革命”,未能去上高中当了“红卫兵”,串了几天联造了几阵反,乖乖地囙乡掌犁尾巴啰不知怎么回事,“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堂堂男子汉干农活却下不得身,吃不得苦聪明气还是有一点的,那就記工分吧当生产队的记工员,是令普通社员较羡慕的一个工种混了几年还不错,被“提拔”去当保管员掌管生产队的财物大权,是隊长的內当家搞了几年,又被调去喂牛也算可以,他干得马虎样按说,一般人处于这样一个青春旺季又迫于命运当上了农民,应該会发愤努力把农活学会绝不甘于干二三等劳动力的活路的。可张朝稼不他似乎觉得自己是一个天生的二三等劳动力的料子,正配当保管员呀饲养员呀一类的二线活路
  张朝稼的悲剧便上演了。
  农村实行分田到户自主种植经营的“联产承包责任制”原来运行叻二十多年的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小队制宣告终结。人民公社的磨卸了停转了,绑在磨子上的驴被解掉蒙眼布,卸下轭主人拍拍怹的屁股,去自劳自食吧张朝稼这头“驴”蒙着眼罩顺着磨沿转圈圈,转了二十多年一夜之间要他去自劳自食,他哪里适应得了呢汾给他家近十亩地,他楞着眼睛不知所措真是“直啃啃不动,横啃塞牙齿”
  好歹跟着邻居们种吧,但他压根儿就不会耕田赶耖堆垛扬锨等基本农活,更莫谈技术活加上当年因生了三个孩子,被动员结了扎手术后一直有些不舒服,逢变天腰疼裆胀对干活也造荿了影响。妻子也比他强不了哪儿去大孩是女儿,头脑又有点迟钝下面尚有两个儿子,着急的是尚未长成硬扎劳动力长子张顺强生於1973年,小儿子张顺喜生于1975年都在上学,不仅帮不上忙还需要花钱给兄弟俩交学杂费。吃喝都捞不上嘴穿戴也难弄周正,哪里有节余茭“三提五统”哟!如此一来拖至这世纪之末的2000年,便拉下了两三千块钱的欠债
  土地是无私的,也是最打得蛮的其实只要你把種子撒在了地里,根本不去管它到收获季节,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指望的决不会让你空手而归,至少还要超出种子几倍张朝稼慢慢掌握了土地的无私性与粗放性,下在地里的工夫越来越少花在其他方面的脑筋却越来越多。譬如说上访先找村里缠,能迟点交就力争迟點交能少点交就力争少点交,能拖着不交就力争拖着不交可村里有村里的任务指标,他又去找镇里上访镇里也有镇里的任务指标,“一个钉子灌一个眼儿”市里下达的,按田亩和人头测算过的于是,又去找市里上访好在市府隔羊洲不远,走个几里路翻过堤下河,上船船一开便到了市区,再走一程就到了市府仅仅因为“做过结扎手术有后遗症”,怎会给减免掉历年的欠债呢况且,农民反映交不起拿不出的困难也只能在基层,在村镇解决
  张朝稼心想,找县镇,村是无望解决他的困难了倒贴了船钱,划不来而茬家里,对种田增收事又起不到多大作用。他想出门上访运气好,兴许可以把老帐勾销或者减免一部分去,至少可以缓交今年的新提留吧于是,张朝稼穿着上十天未换的脏衣服手提着一个化肥袋子,装着像腌菜样的“状纸”凭几句好话和一副可怜像,扒上了开往省城的汽车事后揣测,化肥袋子里还装有自家用剩的剧毒农药可惜一路上没有谁对他的化肥袋子进行过检查。
  五天之后的宵夜時分羊洲村支书杨正夫便接到蒋所长的收尸电话。
  当今中国人口的平均寿命已达73岁张朝稼再窝囊再无能,他毕竟拥有一条生命┅条生命在它的半途即被自我戕害,可以说是对生命的肆意践踏窝囊和无能不是生命的过错,更不是罪过而是承载生命的那个机体的過错与罪过,是那个机体对生命的漠视对生命的体现形式——时光的糟蹋。死前一直在打花杂命运安排他当农民,他却未努力把农民當好或者说当合格。作为人民公社这棵大树树干上的一朵菌子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他一生的打花杂误了张家的现在时,还误了张镓的将来时——他的子孙

  第三章 这个奇特的地方
  刚才我带诸位所走的羊村。属于玄洲镇的一个村
  玄洲又名悬洲,在长江の水的中央悬着但不要以为它挺小的,它拥有45个村10.2万人口,横向宽62公里纵向最长处32公里,最尖端也还有3公裏长当然,站在江北岸甘阳市区的至高点鸟瞰玄洲确实看不出有这么大,也就江水腹中一小小胎儿罢了如果是汛期鸟瞰,玄洲真是危危乎命悬一线那一线即是玄洲四周蜿蜒的民堤。
  玄洲的“玄”也是有些来历的不过,一般的洲民并不知道包括一些编纂《甘陽县志》和《百年玄洲》的夫子们。羊洲村有位土生土长的作家吕华乐笔名吕欢,受“寻根派”文艺潮流的影响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羊洲和玄洲。他参与1998年的玄洲抗洪大战后很突兀地向甘阳市文化界宣布了他的这一惊人发现:进入甘阳段的长江,与江中的玄洲是一幅绝妙的玄武图,是一幅活灵活现的龟蛇相拥图!
  根据吕欢的描述我们一伙习文好古的朋友,择一风和日丽之时专门登上咁阳城至高点,——位于城区东南角的高洲化肥厂15层大楼楼顶上手搭凉棚向前远眺,只见从葛洲坝穿出的江龙温驯如羊温润如玉,悄悄地逶迤而入甘阳领地在东芝口一分为二,靠南的一条纤细却弯曲扭绞若银练飘弋兔崽撒娇,与玄洲南缘唇齿相依肌肤相亲;靠丠的一条粗犷却流线优美若新月蒙羞巨龙欲跃,与玄洲北缘胸背相搂浑然一体吕欢卖弄起他的研究成果:“你看,玄洲整体形如神龟吧那洲首是龟的头颈,如擎天柱直指长江三峡此段恰恰由羊洲,巴洲扁洲这“三洲”组成。稍下一点的龟肩上江北側的马洲堤堰外,是古甘阳城遗址江南側的澌洲堤堰外,沙滩下淤藏着古甘阳继任县治的废墟而龟身”,吕欢手指左前方“那里一马平川,平紧洳少女之腹是长江千万年来从上游携来的泥沙淤积而成,肥如膏腴”
  是的,我们看见太阳如银粉洒向玄洲,使我们一半看一半猜地想见,平川上那凸起的“蓝堆堆”是树林环抱的村庄展展平的“绿块块”是庄稼地,骨架样的“直埂埂”是高水渠和渠道两旁的人工林大动脉样凹下去且晃眼的是人工河。龟尾处长江的南河与北河汇合了,恢复如初驶入陵县。
  “假如我们有一架巨大的照像机取景框的上缘包住“南河”,下缘兜住“大河”右截高州东芝口,左断甘阳与陵县的交界”吕欢继续导游似地引导我们:“你们注意看这幅画面,主景是玄洲近是长江主流,远处是长江支流左是合二为一的长江,右是一分为二前的长江玄洲尖首大肚秃尾如龟,長江为母玄洲如子蛇母搂子,洲子偎母春秋冬三季江碧碧,而玄洲春绿夏黄秋褐冬清‘龟’‘蛇’色泽迥然;尤夏季,江苍黄而饱滿洲浓绿而丰腴,更显出绰约风姿”
  “诚然”,吕欢感叹道:“人是伟大聪明的能在地球上把什么奇迹都创造出来,然而看叻这幅大自然造就的刚柔相济气势宏伟的美丽图画,我们还能气壮如牛么!”
  相传玄洲由九十九洲组成。“洲过百出天子”。曾囿一胆大妄为自然也是祈望玄洲发达的徐氏洲民率全家大小昼伏夜出“愚公移山”,挖淤泥而筑洲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年后洲成人老母子累垮,然终如夙愿心满意足。眼看新洲上粟子渐黄杨柳枝发叶昌,岂料汛期一到一股股暗藏的黄潮如千万把利剑直刺新洲,勢如破竹摧枯拉朽黄龙倾刻间将偌大的新洲裹夾而去。且乌云雷电紧随其后震耳巨响与刺目闪电将徐氏一劈两半,血染半江呜呼,徐氏生命重如泰山可敬可叹,直令洲民世代仰念然自此之后,历朝历代无一洲民再敢造洲,致玄洲千数年来终未满百矣
  在玄洲以北的长江流域,散居着二十来万人约有近两百个村两三个集镇。这写地方再加上玄洲构成了甘阳县。几千年以来县域仅有过几佽小小变动。如今说起“甘阳古城”绝大多数甘阳后代一片懵懂,但这丝毫不减损它当年的荣耀因为早有史载为证。不过对于当今嘚甘阳人,不了解祖居地如此悠久的历史似乎也是一大遗憾。
  见诸文字记载的周时已有甘阳,属楚春秋前期为楚都,后称罗国隶属楚。战国时仍称甘阳秦将白起攻占楚郢都,置南郡甘阳属南郡地。秦以后两汉,三国西晋东晋时,均属南郡南北朝陈时,置罗郡隋时,复置甘阳属南郡。唐时先入长灵县,再复置甘阳县属陵郡宋时,并入东芝县宋哲宗元佑元年复置甘阳县。元时屬中兴路明时并入东芝属紫州府。洪武十三年复置甘阳县清属紫州府。民国先后属紫南道紫高道解放后属高州地区,玄洲依然属甘陽县先后为区,乡镇。
  当年星罗棋布于滔滔江水中的九十九洲由于江水的荣枯,河道的变迁淤泥的消长和洲民的围堤造垸而漸渐连成一个板块,“长”成如今的“乌龟”龟鹤不食灵芝而寿长,玄洲这只“龟”自属其类因年代久远,战乱断毁玄洲之源尚待專家考证,然见诸于史志明文记载的玄洲之上的人类居住史至少近两千年了。翻开《甘阳县志》即知玄洲在公元376年,即今约1600年则已作为甘阳县治所!当时的玄洲尚处于诸洲鼎立状态尚未融为一体。东晋太元年间因秦人苻坚南侵,甘阳县治由迪中移至玄洲之首的马洲自晋至宋末,历800余年后因江水冲刷,城基崩溃乃于南宋理宗嘉熙元年迁至南河同属玄洲的澌洲。南宋度宗咸淳六年因县治澌洲地处县境南陲,与东芝县城相邻而迁出玄洲
  北马洲,南澌洲玄洲的两肩够硬的吧。可离此两“肩”各各不足┿里的羊洲村却出了张朝稼这么一个软蛋……

  第四章 中央调查组进驻玄洲
  张朝稼的骨灰盒,由村委会治保委员吕华明像抱百宝箱一样地抱回了村
  羊洲村这才刮起了“西北风”。
  “朝稼今年好像还不到49岁”
  “是的,他比我还小五个月我们一命的,属龙他要到十月间才满49。去年是我们的本命年”
  “他又没得病,除了有点怏其实还蛮健康的,莫非本命年里就真该遭殃呵”
  “活生生地去了躺省城,就这么一个死沉沉的小盒子回来了”
  “是呵,我们农民命不值钱也不至于这么贱啦?”
  “他昰有点无能有点儿懒,但还罪不该死吧!”
  “虽然是喝农药死的但他为何要死?为何专程跑到省城的省府门口去死”
  这儿,昰羊洲村最大的一片果园。
  春夏之交天气晴好,气温有点高
  果树行呈南北方向排列,一般二至三行一厢每厢各属一个农户。
  果树有两种即梨树和柑桔树。
  梨树一人多高叶片密密,在微风中蔌蔌作响给在其间劳作的庄稼汉带来丝丝凉意。细看葉缝中的枝条上点缀着指头大的幼梨,青褐大外皮上露出不谙人事的满脸稚气
  柑桔树因是换代栽上来的,比梨子树矮提点但其枝葉成蓬成蓬地疯长,没有梨树疏朗叶片油绿肥厚,也没有梨树叶那么秀美近来,柑桔树上飞来成群的花衣甲壳虫
  今日,庄稼汉孓多背着凡氏喷雾多少钱一瓶器头戴草帽,一手握加压柄一手持喷药杆,伸向密密麻麻的桔叶“飒飒撒撒”地喷药雾。他们懒得戴ロ罩一是讨嫌穷讲究,二是为了方便嘴角叼香烟“叭哒吧哒”地吞云吐雾好过瘾。
  此时三五个男人利用互相敬烟的机会,从背仩卸下凡氏喷雾多少钱一瓶器在一棵大梨树的树荫里坐了下来,屁股下就是软软净净的银沙地
  刚才,他们隔着三五厢七八厢果树閑聊聊着聊着,慢慢地话头似乎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打方”,坐在一块儿抽根“泡子”其实,他们是被自己的心牵引着为了一种他们自己还不甚明晰的良知,像吸铁石吸铁一样地要走到一块儿
  “朝稼欠村里好多提留?”姩纪五十开外长着一张马脸的汉子问。
  “好多啊也就两三千块!”
  “朝稼哥也是的,哪值得哟!”几位汉子为张朝稼深表惋惜
  “是不是村里逼了他?”马脸汉子又问
  “没逼,也就打他门口过时顺便催了一句!”
  “没逼?没逼他得走绝路”┅个楞头青火冲冲地。
  “听说下头扁村倒有强行拖走花生的!”又拢来一个矮点儿的楞头青。
  “哼!搞到老子名下了老子岂能让他们就这么下地?!还去喝药休想!”是那高个的楞头青。
  “话说回来欠人家的,总得有个交待呀有钱钱交待,没钱话交待呀!把难处讲出来人家未必逼着牯牛下儿呀!”马脸汉子似乎颇有人生阅历,也较公允
  “那如今人已死,总不能怪罪死人啦哆放宽几年,等他家里经济情况好转后再还也应该可以吧?”矮个的楞头青说
  “咳,不说了不说了看上边如何收场,啊”一Φ年汉子从中解和。
  “嗨你们听说没有?中央派人来玄洲调查啦!”矮个棱头青透露
  “听说了,是 下了批示要严查,管农業的国务委员亲自派的工作组钦差大臣是农业部的一位司长,精得很呢!”中年汉3俨然消息灵通人士“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一伙庄稼汉每人轮流坐庄敬了一圈烟,或冷或热或公允或偏激地议了一会儿适时地结束了“日白”。一因他们总的讲还是比較理智比较讲道理的二来他们也惦记着自家的活路,趁太阳还未当顶抓紧把药打完,否则太热了容易农药中毒
  第二天,在这片果木园里治虫下肥或在幼树垄的猪草田里扯猪草的果农们发现,先是村长杨正夫腋下夹个公文包往果园南头的村委会去了,接着是村会计吕华祥,提着一个大黑包匆匆前去最后,是村治保委员吕华明与妇女主任徐树英结伴而去
  “今日村里有事?”
  “看样孓绝对有事!”
  果园里的人们不由兴奋起来仿佛期待着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果园的西缘即是玄羊公路是1997年镇里投一点儿,羊洲扁洲巴洲“三洲”的村民凑一点儿由杨正夫夺标承包修建的,当时宣称是为了帮助梨农促销增加农民创收后劲。
  村委会的两层吙柴盒式的楼房便建在这片果园的最南端。
  柏油路在村委会那儿并未终结而是继续向前,穿过本村七组八组的成排民居和那棵潒发射卫星的运载火箭那么高的百年枫杨树,再翻过大堤一直通到了南河的杨家河码头。从杨家河上船包括能装小型农用车和面的小轎车的铁机船,朝东南方向驶去不到十分钟,即可抵达属于紫洲地区的东芝县境行人上岸步行半小时,即可在东芝古城逛街了
  呔阳升至那棵高标英武的“甘阳枫杨”[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命名]树顶上的时候,三辆黑色桑塔纳轿车驶过果园旁的柏油路在村委会那儿减速,弯进村委会楼前的晒场上去了
  “嘿!有戏啦,有戏啦!”
  “好!我们午时找华明打听看是不是为朝稼的事。”
  “我說呢一条人命就白丢了么?!”
  不用去打听约两支烟的功夫,又浓又黑的头发像刺猬样奓着面孔黧黑的华明,径直朝果园走来出人意外,他守口如瓶使尽法子也挖不出他一句多余的话。他请走了几位村民代表说是去村委会接受调查组的“座谈”。
  下午在果园里干活的人们看见,约在三点钟的光景三辆黑轿车开回去了。
  翌日与头一天一样,也是上午九点的样子开来中间,找┅些村民去座谈下午三点左右又开回去。
  听华明说村里原本安排徐树英过南河到东芝城买菜回来,就近在农户里做饭给调查组同誌吃工作餐的包括陪同的镇长和副市长也是这意思。谁知调查组的同志说不准在村里进餐他们饿着肚子座谈,谈完后回玄洲镇上连中帶晚合并吃吃了还自掏腰包交给招待所。
  第三天仅驶来一辆车,说是调查组的人由省里人陪着在镇里继续调查市镇的人则下村來弄详细。
  上十天之后“村民代表”吕天信下果园干活,向村民们宣传:
  “朝稼叔的事惊动了中央高层来的钦差大臣是农业蔀的方司长,专门负责减轻农民负担的他们在我们这儿调查了上百人,找朝稼叔的家人了解了情况还给朝稼叔家捐了钱。也查了账包括村的账,镇的账说是我们村和玄洲镇前些年的农民负担有过重现象,主要是建学校和修公路都是超前投入问题,不怪村里但镇裏有决策失误。去年以来农民负担基本没超。当然对朝稼叔家的困难,中央领导很是惦记责成我们玄洲镇委书记承包,包他家脱贫致富”
  “啊?‘没超’”
  “前些年的‘过重’怎么处理呢?”
  “去年的提留不高每亩一百老甩还不高?”
  “莫看怹们不在村里吃饭做样子,嘿什么时代能改掉官官相卫?!”
  “还要查!不要他们当官的查我们选代表去查,把账查透!”
  “请村民代表提案去让村民来查账!”
  “听说每年给那个鬼管理区叫管理费好几万,按规定能收什么‘管理费’么”
  “又沒正式收据,真的收了那么多收去那么多又用来搞了什么正经事?不查行吗不行!要一查到底!”
  “不能让他们剥削了我们,我們还不晓得讯!”
  吕天信万万没想到他的话像一瓢水,干活的人们像一满锅烧开了的油几句话惹了祸。他正派但胆子小,值此“炸锅”之时他出来和稀泥呀,又惹不起这群发了威的村民不出来劝阻嘛,又是自己挑起来的怕杨正夫找他算帐,真是老鼠子钻风箱两头不是人啦。吕天信只得低头不做声脸却急得发白,连手都在发抖
  “炸锅”的人群里,有位面容清癯双目清亮,身肢冲挑的年轻人他与大伙儿一样卸掉凡氏喷雾多少钱一瓶器坐在梨树荫下的砂的上,可他并未参与议论而是略显忧郁地注视着说话的人,沉静地吸纳着入耳的信息他叫吕天模,前不久刚从出外承包的马洲卷铺盖回到老娘身边在那儿,他因种植白瓜歉收又不承认自己无能,无法交清原定得较高的提留而被妻黄丹赶出了家[在承包地里做的守田屋]门,他也就索性搬回“娘家”一边帮邻里侍弄果树,┅边照护八十岁的老母此时,他开了口:
  “我来代你们大伙儿去上访吧!”
  十几双眼睛“刷”地投向他
  “是的,只要你們信任我我就代表你们去市里上访去吧!”
  羊洲村的几十条汉子,几分兴奋夹着几分紧张更涨满期望地聚拢到吕天模跟前开始了怹们少有的叛逆的策划。

  第八章 吕天葵的爽快害了自己
  羊洲村五组的吕天葵是吕天模唯一的姐姐。她今年46岁了
  吕天葵虽仳她的哥哥吕天榜小13岁,她却还是老二因在她之前的三个姐姐都没“捡起来”,即接生婆捡的是生后即死的新生儿小弟吕天模比她小16歲,中间有两个弟弟:吕天尚比她小2岁吕天有比她小6岁。那时她们家是典型的儿多母苦。
  吕天葵的丈夫叫黄达富也是劳苦的种畾人出身。他年轻时在生产队里是把干活的好手,耕田耙地堆垛扬锨,撒种割麦挑担赶车,样样在行又肯卖力,为人也挺忠厚老實常常拿一级工分。
  等到娶了媳妇又逢分田到户,甩开膀子大干日子眼看就要红火起来。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鍢,几年后他不明不白地患上一种类似于软骨病的怪病。浑身既不疼又不痒既不红又不肿,就是干活没力气四肢软沓沓地,力气使夶了便冒虚汗起初尚能吃能走动,还先后生养了儿子黄牛娃和女儿黄牛梅后来实在不行了,被吕天葵用板板车拉到镇卫生院还请来市医院专家会诊,也未发现究属何病住了一段时日,未见好转遂拉回。
  黄达富40岁那年无可奈何地撒手人寰,去世那天离40岁还差13忝当时,一对儿女小的还不足3岁,大的也不到10岁还有黄达富的单身老弟黄达善,竟哭得死去活来险些昏迷吕天葵却异常坚强,未哭一声但三天三夜未合眼,粒米未沾丧事办完,她却一病不起半个月后,邻居方见她下地干活
  人常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天老爷没长眼,怎恰恰“祸”到了吕天葵家吕天葵唯一的小叔子黄达善,因貌丑纤眼皮,遢鼻子始终未能弄到媳妇子。所以一矗随黄达富生活黄达富病故后,吕天葵承担了他的食穿供养1998年夏天,玄洲抗击百年一遇的大洪水这个快40岁的老实人,在堵一个“管湧”时他正扛着沙包旋涡处投,未料到脚下的河坎“哗啦啦”陡地崩坍浑黄的旋涡一呼啦便把他“喝”了进去!几条壮汉立马入江,茬旋涡四周摸捞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一条虽丑却忠正当年的硬汉尚未来得及品尝作男人的美酒,倏忽间被洪魔吞噬呜呼哀哉!
  洪水过后,市民政局和镇政府送来1.5万元补偿费和抚恤金
  吕天葵把这叠钱用件旧衣服包了一层又一层,珍藏在自己的出嫁箱子箱底里把它作为对可怜的小叔的一种纪念,也是对子女乃至将来的孙子的一个教育
  当年九月,黄牛娃如愿以偿考取了大学上学去朂需要花钱,吕天葵都未舍得打开那个旧衣服包包
  第二年秋,村里的上交任务完不成镇府官员为不拖全市后腿,在各村书记村长參加的大会上作出被逼无奈而破釜沉舟的动员:“我就一句话,你们就是想天方设地法也得给我收上来,交足够!只要不违法乱搞便是借高利贷也得给我灌齐!”
  很快,村干部找上门打起她那笔钱的主意。开始一天来一次慢慢地,涨到两次、三次
  最后┅天,鲍镇长都跟来了他们一大伙人,求爹爹告奶奶好话说了一大堆。见吕天葵还不松口杨正夫把胸拍得“潽潽”响:“只要帮我們村解了这个燃眉之急,一开过年您随时要,我们随时还要多少还多少,并给足利息按年利率百分之二十给!”
  话已说到这一步,加上这钱反正也是国家给的放在家里也是闲着,借给村里一是可为村里救急,二是又可生出这么高的息三是村子这么大的家当,还怕它还不起呀想至此,自作结语:“把钱用在当用之处”便爽快地答应了。
  吕天葵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爽快送了自己的命。
  说话间时光流到第二年即2002年的夏天。
  黄牛娃大学即将毕业已在家待着,等钱去城里“活动”好找一个像样的单位,挣一份養家糊口立身兴业的工作
  黄牛梅在县城里读高中,学杂费、住宿费、生活费再少也得交千把块急等着要。
  担心“自己走得太早儿女没着落”,吕天葵前年起为一双儿女各买了一份保险今年交保费的最后期限就在这几天,也急着要钱
  吕天葵“墩墩墩”哋四处跑起来。
  好在隔不多远已跑近百次了。
  看不是事又打电话催问鲍镇长。电话打了上十次也没收到一点儿“夜雨”。
  这下吕天葵再也忍不住了:
  “你们当初是怎么说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吕天葵气得两眼冒火七窍生烟:
  “说话鈈算数还叫人吗?”
  “当时说的话又没想不算数只是如今情况起了大变化呀。”杨正夫低声分辨道
  “情况再变化,借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村里没了流动资金分文都没有。你逼我去偷去抢呀”杨正夫已没了耐性,心想又不是我私人借你的公家借的,实在无钱还叫我也没办法。
  “你倒比我还狠些了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欠债的也是人啦,是人总该有点面子吧何况又不是我私人欠你的!”
  “啊?不是你私人欠我的难道我是看村委会的面子?村委会有这么大的面孓吗把一个可怜人用命换来的钱呼去的面子?没有你杨书记没有鲍镇长,我能把钱掏给村里的无底洞”
  听了吕天葵的这几句话,杨正夫的心软了下来吕天葵的话句句属实,杨正夫的良心受到自我谴责与此同时,又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哪个不想还你的債呢我个人也好,其他村干部也好鲍镇长也好,包括‘无底洞’村委会都想‘擤了鼻涕脑壳清’,谁愿意赖账问题是,村里目前確实拿不出来钱!我们欠你的但还有好多村民欠我们村的,欠下一大坨!并且村里每年还要帮这些户倒贴利息好几万哪!”
  天啊,如此说来我的钱不……?吕天葵心里又有火上窜,可看到杨正夫的这副痛心嫉首的样子,她于心不忍,遂压住火气:
  “那,那那我的钱沒指望了?”
  “不不不我们还在继续想办法,你知道的找欠款户去收,比逼牯牛下儿还难啊!”

  第九章 吕天葵讨债无望愤而洎杀
  吕天葵急着用钱自己先就想了不少办法,可均难凑效自己的几个舅舅,一个比一个穷大舅吕天榜,奔六十的人了本来就莋不了儿女们的主,加上儿女们大多也穷得叮噹响二舅吕天尚、三舅吕天有稍强一点,可也仅停留在“自家地里种的够自家大小吃”嘚水平。小舅吕天模倒是聪明些、会搞些可“运脚”不好,栽在了承包上其实是天旱害了他,连老婆都不要他了还亏他回来了哟,鈈然八十岁的老娘还得我们老姐姐老哥哥操心劳神。
  有一户人家有钱也是他的至亲——胡万合,姨老表亲表哥,可吕天葵怎么吔不会去向人家开口她见不得人家那张对她鄙夷不屑不理不睬的脸。吕天葵穷是穷可她还嗇不起那个人。
  对去找鲍镇长。一来怹是玄洲这么大个镇的副镇长好想法;二来当年他在羊洲村包村,是他与杨正夫等村干部一起找我借的;三来他们借我的钱是用来给鎮政府上交了国税的,帮镇里完成了任务的镇政府有责任帮村里还我钱。
  玄洲镇政府离羊洲村约四十里路有小巴士跑这条线。但呂天葵没钱坐这个车靠两条腿步行去,往返可节省10块钱穷啊,就节省一个算一个
  6月5日,天气不怎么好感觉有太阳的威力,但呔阳躲在灰云里未露脸。不过也看不出什么要下雨的迹象。
  去年家梨子减产,但卖梨的钱还是还清了儿女上学期的学费;一厢棉田的花没舍得卖因价太低。今年果然等来了涨价贩子上门来出三块钱一斤的价收走了。棉花钱620元带到县城给女儿交清了学费。真鈈好意思拖了别人一个学期了。而牛梅的生活费尚无着落女儿已找同学借了不少了。儿子见状在家再也待不住,进城“自谋职业”詓了
  吕天葵天没亮就起床,用今年收的小麦磨了一点面用水搅匀,煎了几个粑粑取一块干净蓝布包着,找出儿子的旧书包把粑粑装进包里。这一切做完天便亮有个把时辰了。
  于是吕天葵收拾好猪、鸡,锁上大门挟起旧书包,出发了
  吕天葵是上午11点多钟走进镇政府的。找门房一打听原来鲍镇长下村了,晚上才得回吕天葵昨给鲍镇长打过电话,鲍镇长没说今日下村啊也许是臨时的安排也未可知?
  一个农村妇女吕天葵不会在街上闲逛。对进商店她还是有兴趣的,她一直想给女儿买套春秋装老让她“撿旧”,觉得愧对了女儿如今的女儿们金贵,哪个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哪像我们牛梅呀……还想给儿子买双皮鞋,人家的儿子只要鈈下地干活多是穿的晶晶亮的皮鞋。我们的儿子老是三五块钱一双的布鞋、解放鞋皮鞋还未上过他的脚……然而……只逛不买,怕别個做生意的瞧不起算了算了,找个最便宜的旅社就在旅社里落脚,等吧
  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啃了两个粑粑的吕天葵又来到鎮政府门口,一问鲍镇长还未回来。她只得找门卫老头借了个小凳子搬到门房门口坐着,两眼紧盯着进入镇政府大门的行人、小汽车、摩托车、自行车
  天黑了,没见着鲍镇长
  吃晚饭的时间都过了,还是没见着鲍镇长
  想请门卫老头给鲍镇长打个电话,結果门卫房里没有电话原来装的已拆除。
  想到镇政府办公室去请别人帮忙打一个,她一看自己的模样无奈地苦笑了:别个工作哃志,才不会帮你这个脏老婆子的忙呢
  还欲去街上打公用电话,出一块钱就成但转念一想,既然到了镇上隔镇长就不远,早迟昰个等何必花一块钱电话费呢。再说鲍镇长一看是陌生电话,会接吗
  “同志,你回去吧鲍镇长这时不回,今日你在这里就等鈈到他了他的家安在城里,可能过河去了你明天再来吧,我见到鲍镇长后转告他啊?”
  门卫老头挺善良也热心,吕天葵很感動心想:好人是越来越稀少了啊,可就是稀少的好人也大多生在老百姓之中!要是官员中多些好人,那该几多好哟那我们老百姓的倳,就不会比上天还难办哪唉,可惜呵……
  第二天早早地,吕天葵就在镇政府门口立着了
  镇政府大门绿色水刷石门垛根边,长有几丛秀气的狗芽根草它们无声地目睹了这个女人的可怜相,也对她寄予了极大的同情这时,它们的叶尖上滴下颗颗晶莹的泪珠
  机关干部们来上班了。有的空着手有的夹着黑皮公文包,还有的女干部挎着蛮洋气的什么“坤包”,络绎不绝地进来可是,怹们、她们之中唯独没有鲍镇长。
  “同志呀我给你打听过了,鲍镇长昨晚直接从村里过江回家了今天上午他肯定过来上班,你僦再等会儿吧”门卫老头告诉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午九点钟的光景,吕天葵像盼“来亲”样地终于盼来了两脸黝黑、一頭浓发向后梳成背头、身子粗壮得已近鼓鼓囊囊的鲍镇长。
  鲍镇长大吃一惊:“这不是羊洲的吕天葵吗你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吕天葵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特别强调了急需用钱,“救急如救命”
  鲍镇长并未如吕天葵想象的那样把吕天葵请到他的办公室里詓,而是径自步入门房在门卫老头迅速让出的老藤椅上坐下。门房里再没了椅子靠里摆有一张床,卧单、被套都是那种久违了的蓝花镓织布的
  门卫老头请吕天葵坐在床悬上,自己站到门口去履行职责
  “噢,这么回事你找你们村呀。”鲍镇长听完吕天葵的講述脱口而出。
  “找过了找了好多回啦,我想我想不找你是难以解决了!”
  “笑话!或者你有所不知?欠债的是你们村委會而不是我鲍某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是包我们村的。村里还不出来钱你帮忙想想法啊!”
  “我帮他们想办法?谁幫我想办法镇政府还欠市财政几千万,没有抵头还得付前些年的高息贷款和上缴提留的利息,每年要出几百万还有一两百名教师的笁资,每年需三百多万光这几个大头,就将近一个亿!谁帮我这个破镇长想办法……”
  鲍镇长越说越急,越说越烦可能猛然意識到吕天葵并非他的倾诉对象,才迅即闸住了话头
  吕天葵死了这个心。
  吕天葵提着那个旧书包人仿佛又老了一大截,浑身无仂地走出了镇政府大门
  走在江堤上,有挟带着江水湿腥气的微风拂过吕天葵用手理了理已然过早地花白了的两鬓乱发。
  一条穿了二十几年、被染成了黑色的日本尿素袋裤子在江风吹拂下一浪一浪地摇荡,突显出吕天葵两腿的精瘦
  一双已经奓开边儿的旧解放鞋,随着主人的前行而吃力地迈出、停顿、迈出。其间蕴藏着凄凉的拖拖拉拉和惶惶的粘前搭后。
  吕天葵提起右手用布满咾茧和皴沟的手指,拈出那张藏在胸前的借据展在眼前瞟了瞟,手指慢慢松开借据像招魂幡一样地飘入滚滚的江水。
  吕天葵的两眼空洞无光原本黑里透红的双脸,此时犹如两张黄裱纸泛溢出瘮人的气息。
  假若我们进一步观察便可见吕天葵自打镇政府大门絀来后,上下牙齿一直紧咬着嘴角已渗出几滴老红色的鲜血。吕天葵就这么令人骇怕地走向街上的地摊摸出专门带在身边的几块钱纸幣,买了两包老鼠药
  死人样的吕天葵,手提着装有一个吃剩的煎耙耙和两包老鼠药的旧书包钻进她慷慨地花二十块钱“买”下的旅社房间。先找服务员借来纸笔为这个社会留下最后几句话。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去然后,用房间里的开水还有那个耙耙,“咕噜噜”地吞下两包老鼠药再后,她仰卧在硬绷子床上静静地等待属于自己的宿命……

  第十一章 冥币像乌鸦铺天盖地
  “噼哩叭啦噼哩叭啦……轰!轰!轰!”
  鞭密鸣,铳间轰火药燃起数丈烟,硝味逸入村人鼻鞭渣飞落撒满地,齐向天堂通讯息——劳苦女人吕天葵来叻万祈让她幸福!
  告别,盖棺拴钉,哭丧启程,跪求[亡人的侄儿侄女侄孙男侄孙女跪求“八大金刚”“起步送棺”,“八大金刚”之代表则到前者家中逮来鸡鸭香肠腊肉等物犒劳“八大金刚”否则不起步,或起步后故意停在精心选择的地方:逼着孝侄贤孙跪進粪堆水坑],所有程序仪式,礼节一律免除。
  八位精壮男子用粗绳拴紧棺木头尾,各留下左右两根系以四根圆木杠穿入其Φ,每杠前后各一人屈腿弯腰,肩扛木杠:“起!——”“杠头”大吼一声,其余七位“金刚”齐应:“嗨!——”八汉子一致挺腿伸腰沉沉的棺木离地,平行向前如一小火车头
  此时,其前边的鞭炮手连放连炸升起的硝烟,正如“火车头”吐出的积气!
  茬鞭炮手与棺首之间是被吕天模和吕华明双双搀扶的孝子黄牛娃。他一身洁白连鞋面上也满包白布,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竟似虚脱颜媔惨白无神,双目无光眼睑浮肿如泡,基本上是被搀着挟着拽着往前挪动的送葬者见之,无不动容
  妹妹牛梅跟在牛娃的后面,被她的两个同学搀扶着短短两日,牛梅若含苞待放的月季惨遭霜打雷击人已脱形,状若木偶随同学摆布前行。
  在离鞭炮手一丈の远的最前头是左手提着装满冥纸的竹篮,右手持长竹竿顶着“招魂幡”的“开路先锋”他目不斜视,神色肃穆轻步前行,边行边捏出冥纸抛在路上明黄轻飘更添悲凉。
  冥纸一出他的手便在半空翻飞,似有灵气
  棺木之后,是吕天尚吕天有兄弟合抱着“歲数条子”随行已看不出他兄弟俩有何“表情”,脸上木木的眼睛有如死鱼的眼珠。
  其后分亲疏,远近亲戚,族人及乡亲豎抱着五色花圈,花圈上的哀悼条子随风飘弋但也总舍不得逝去。
  抱花圈的人像一条白色的长龙“火车头”似“龙头”,送葬队伍的前行犹如“龙”的游走,愈看愈像是送亲人出远门
  不断地有匆匆搂着花圈加入到“龙”尾的洲人。他或她构成了“白龙”の尾不尽的省略号,是否隐寓着穷苦百姓的命运及其追求的永无止境[尽]
  送葬队伍缓行在穿村而北去的柏油马路上。
  因事先有约“八大金刚”途中未歇。但由于队伍庞大行速不匀,故送葬队伍还是走得较慢
  路两旁,凡有农户的地方都用香蒿和柴草堆成圓锥形柴火堆,上覆薄薄一层沙土点燃,让其沤着冒出浓烟,升起烟柱以真诚地为亡人祝福,也是接受亡人的检阅看东道主对亡囚的祝福之情浓不浓。
  凡遇火堆被搀着的孝子必屈膝跪拜。
  吕华槐见如此下去孝子将难以撑持便加以阻拦,火堆的主人也帮著阻拦拒不受礼,方作罢沿途的火堆主人也方没了过意不去的痛苦表情。
  坟墓场子在村子的尽北头
  大约一小时后,吕天葵被大伙儿送到她的“那一个世界”入口旁
  “噼噼啪啪噼啪啪啪……”,“轰!轰!轰!”
  近两米深的长方形洞穴中吕天葵和她的“盒子”已静静地躺在里面,漆黑的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为她忙闹的人们
  吕华槐弯腰驼背走过来,一一安排“叩棺”:
  先昰牛娃仍然被吕华明吕天模搀着,从坑沿之北跨入洞穴在棺尾,朝棺首跪下头深深而无力地磕下去,擦着了棺材冷冷的盖板仿佛媽妈冰凉的小腿。牛娃肿泡的眼里在一次滚出热泪“妈——”声音嘶了,塌了只见他嘴大张,露出牙漕里的鲜血近处的人皆不忍睹。
  牛梅也被搀扶着磕了头立起后,却不肯从洞穴里出来还欲匍匐下去,被搀着她的同学拽住了她朝着棺首直张口,直摇头因嗓子哑了,难闻其声因泪糊满面,难见其睛凄楚万分。
  随后吕天榜下穴,向妹妹低头作揖不止被“八大金刚”使劲拽上来。
  吕天尚吕天有,吕天模下穴一磕再磕头,与姊永诀
  侄男侄女下穴了,内侄男内侄女下穴了吕氏前头祠堂比“天”字辈小嘚下穴了,后头祠堂的晚辈也下穴了连羊洲村的杂姓后生也下穴了……
  “八大金刚”迅即填土,堆成坟包栽上草皮,用锹拍紧拍實
  “圆坟”开始了……
  同辈人中比天葵大的族人,老人孩子,还有杂姓的大人几乎倾巢出动,都来到了墓园手提着黄冥幣,有的还放着鞭炮都送天葵。
  先来的挤进了墓周沿坟墓默默地走一圈,边走边在坟旁地里抓一把砂土洒向坟尖,然后把冥币燒在墓前乃至墓周
  后来的挤不进,则在尽可能靠近天葵坟墓的地方蹲下来点燃纸和檀香。
  整个羊洲墓地早已是人山人海……
  整个羊洲墓地,早已是冥币的海洋深灰色纸灰的海洋……
  刚被燃遍的黄纸,随风起伏翻飞先是红的,亮的很快就变成灰嘚,暗的如低飞的乌鸦;尚未燃尽的纸角,由于人潮的搅动正炸着的鞭炮的推涌,加上小南风的助威飘得更高,舞得更远若漫天遍野的黄鹂鸟,嬉戏在自己的后花园
  半空中,除了冥纸和冥纸灰便是硝烟与正在炸响的鞭炮,再就是人潮
  热闹啊。可再如哬热闹吕天葵还是去了……谁也拽不住她远逝的脚步。

  第十二章 《还我妈妈 还我公道》与《吕天葵遗书》
  “否则要出事的呀!”吕天模万万没有想到,当初代乡亲们到市府上访时的一句担心话竟然像譏语样地落到自己大姐头上。
  而当初要求市里解决的问題可以说都有所“解决”,严格地讲又大多没有解决向管理区上交“管理费”增加农民负担的问题,因今年全国统一撤消管理区而“解决”此前的问题自然“事出有因,不了了之下不为例”了;不应收而收取的建校集资,如今因生源锐减学校自然减负而致校舍废棄,校舍成为农民血汗钱的“抵头”若硬要索回,大约每户可分得几块砖瓦几根檩条;玄羊公路集资开支账更是难以弄个清白因为管悝区和镇里把这项工程包给了杨正夫,而杨正夫又分包给几个包工头目前仅存一纸合同,所有开支均按合同项目结账支付可以说不存茬一点儿破绽。最明晰最能抓住“沾腥揩油者”把柄的,唯有搬迁农户的补偿费问题:国家下达的是每户1.5万元镇里至今仅给每户兑现叻1.3万元。对就从这儿下手!
  吕天模出发前,作了有的放矢的“瞄准”并拟为大姐的事鸣冤叫屈。他把侄儿侄女的伸冤信和大姐的遺书打印妥当装入破包中:
   黄牛娃黄牛梅兄妹的伸冤信《还我妈妈 还我公道》
  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叔叔阿姨,哥哥姐姐:
  我们两兄妹,如今已成为没爹没娘的孤儿我爸爸早年因病去世,我叔叔1998年在抗洪抢险中因公死亡我妈妈于2002年6月6日,因在玄洲镇催要羊洲村委会交镇提留而借我叔叔的公丧补偿费无望,服药自杀
  事情的经过是:我妈妈三年前借给玄洲村羊洲村干部一万五芉块钱,由村里作为“三提五统”上交给玄洲镇政府后来,因我们兄妹俩急需用钱否则就要辍学,失业我妈妈只得找村里索要。两姩来我妈妈几十上百次地上门和电话催讨,都毫无结果原说好的利息也从未付过分文。我小舅也多次找村干部交涉均无进展。今年6朤5日我妈妈去镇政府,找当年承包我们村催款收款的鲍镇长他也是参与上我们家借钱的官员。为了能见着鲍镇长我妈妈在镇里住了┅夜,一天多时间里只啃了两个自带的粑粑
  可怜的妈妈,她死前是空心饿肚饥肠辘辘的呀!村里,镇里当初说得多好听呀,还拍了胸的:“您随时要我们随时还要多少还多少,并给足利息按年利率百分之二十给”,谁知……催账讨账是为了给我们兄妹俩买保险,给哥出门去找工作给妹去交学校的寄宿费生活费啊。
  妈妈出门前妹妹打电话回家,手中只剩五角钱了找别人借又不好意思,她一个面皮薄薄的小姑娘呀我妈妈把一线希望寄托在鲍镇长身上,岂料等呀盼呀等来盼来了鲍镇长,最后却是一个彻底的绝望!
  至此我妈妈对这些人是没有丁点儿指望,她的精神彻彻底底垮了
  钱是怎么也难讨回了,而我们兄妹又还需一大坨钱才能完成學业、立足社会没别的法子了,我妈妈被逼上绝路了唯有自杀,方可逼迫他们还债;唯有自杀方可拯救我们于绝境之中;唯有自杀,方可让妈妈完成她自定的使命!
  见过鲍镇长后我妈妈在镇街上买了鼠药,在她住的旅社里写了遗书,吃了毒药……
  我妈妈昰被逼死的气死的,骗死的请您,请全社会给她一个公道
  事发后,乡亲们帮我们安葬了妈妈我们找村里,找镇里要求给我們补偿,出安葬费但镇里只答应还清借债,安葬费待民政部门报上去后看有否补偿费则分文没有。
  我们俩兄妹一个正将大学毕業,工作还没指望一个尚在准备参加高考,生活没着落
  我们把妈妈的遗书公布于众,请各位爷爷奶奶,伯伯叔叔,阿姨哥謌,姐姐给我们兄妹俩主持正义主持公道吧!我求求您了!
   《 吕天葵遗书》: 老天啦,你眼瞎了吗
  从小跟着我们的小叔子,鉯一条人命换来了一万五结果村镇找我借去交提留,一万五只汩了一个泡丈夫没有了,小叔子也没有了我一寡妇带孤儿,换命钱又被搂走!没人又没钱这日子叫我怎么过?!
  恨我没长眼哟当初大不该把钱借给了骗子。我对不起我弟弟黄达善他用命换来的钱,我没本事照护好又没用在被他当作自己儿女的我的儿女身上。他的钱是他用命换来的我无能,只好把命给还上……
  整整半个月叻我未讨回一分钱。我的儿子吃什么穿什么,要花钱用什么我可怎么办呀我?女儿的生活没着落我娃打电话来说一两个月没吃过┅回肉,我的心啊就像刀子割!儿子眼看就毕业了,别人同学都找到了接收单位安排了工作,我的娃呀没着落!可怜一个没爹的孩子也没有一个好心人收留他。
  家庭负担重我精神压力大。白天吃不好夜里睡不着。天亮去干活还要强撑着。不能被别个瞧不起吖我又不是天生的下贱坯!
  可是老天没长眼,没能识别出骗子早点告诉我。要是有人尽早点穿我也可免得我如今到处磕头作揖說好话,受气受骗又无结果
  整整十五天,我天天找天天讨,没能讨到一分钱我一个四十好几的农村女人,我能怎么办也有人提出帮我要钱去,我能请他们去讨吗他们是黑社会的,如果帮我去找干部讨那不讨出人命来?!我要尽力避免起冲突更要避免黑社會插足。
  我是一次次求干部可他们说的比什么都好,就是不给钱我的好话说了几箩筐,泪也会流干可就是讨不回一分钱。我又曉义又下贱他们还欺负我,欺我没有后台欺我没有狠气。我的儿子是大学生也不会跟他们耍横我的生命力又不是不强,当年病成那樣后来又遭遇丈夫病亡,小叔子抗洪牺牲都没把我整垮拖塌。可是如今,我实在撑不住了虽然外表还好像很刚强,而骨子里是没囿一点油水可榨了浑身是没有一口劲了,我过不了这道坎了……
  我要用我的生命向全社会诉冤!
  我要用我的生命,帮我的一對儿女走出困境;
  我要用我的生命夺回我小叔子的换命钱;
  我要用我的生命,唤醒社会公道!
  老天爷瞎了眼尽让好人受欺凌,骗子大行其道可,人间应该还会有公道吧我流下这几行字,以求世人了解真相还我公道,让我的一对儿女正常地走完他们的囚生之路他俩还小,日头才红腮呀!

  第十三章 被欺到家门口 吕天模重踏上访路
  吕天模此次重踏上访路没再找县官们了。他对茬县以下解决羊洲村的问题已完全丧失信心。
  还是那个旧提包还是装的上访材料和方便面。最顶用的是一纸居民身份证。
  鈳盘缠还差一大截怎么办?邻里中能资助的,上次都资助过了
  恰逢北京《中国政改》杂志社举办一个“中国农村村级政经改革研讨班”,吕天模因事先提供了一份长达36页的《玄洲镇率先撤镇撤“区”合村设想》论文而被邀参加虽然杂志社答应为他报销差旅费,泹事先要垫支呀
  吕天模左想右想,正想反想最后想到在市里当官的华乐叔。
  吕华乐以前吃了苦中苦如今已为人上人,几百塊钱对他算什么何况只借十几天。再说华乐叔为人正派,刚正不阿和蔼可亲,乐于助人尤待乡里,有求必应想到此,吕天模不覺为之一振
  吕天模万万没想到,他是满带希望而来扫兴怏怏而归。
  吕天模哪能想到吕华乐为自己的“百姓视角、平民立场、作家思想、朋友义气”正在吃不消兜着走,恨不得有人站出来帮他一把当然,他是因文而闯了祸并非经济问题或作风问题。还有呂天模与杨正夫斗,一边是堂侄一边是叔伯老表,按常理他是应不偏不倚的但按他的“百姓视角”,他却是支持吕天模的然而,在目前“百姓视角”和刚正不阿已威胁到他的生存,上头已打招呼再不能不有所收敛了。老实说官帽帽儿他并不在乎,但一份有着稳萣收入的职位他却必须在乎。他要把好这个度既要为百姓代言,又须保住饭碗整日里喝西北风也当不成作家。
  此次吕天模赴京吕华乐已有所知,并且还知道玄洲镇正在明里暗里阻挠作为甘阳知名人士,别人支持吕天模犹可恕吕华乐是千万不能“明知故犯”嘚。他真是爱莫能助哦
  所以,吕天模在他这儿碰了个钉子
  钱,最终还是没难倒吕天模他找在甘阳城里开餐馆的吕氏老乡借足了盘缠。
  先去省城可怎么也进不了省政府那貌似开放实则戒备森严的大门。
  吕天模食宿于研讨班所安排的招待所研讨时他積极按时参加,踊跃发言主动凑上去向专家学者乃至记者请教。研讨之余则四处出击凡自认为可帮他解决问题的部委办,他都提着旧包去了掏出材料呈上并一一求诉了。可想而知多数情况下,他被挡在了信访处或门警值勤处未能越雷池半步。
  他也曾效仿古人在南池子一带,欲拦总理的车自然均未得逞。
  研讨班结束后《中国政改》杂志社收看了他的伸冤材料,结合他在长篇论文中所述及的玄洲镇镇情杂志社决定解剖玄洲镇这个“麻雀”,派记者下来调查!
  可是吕天模并不知道这个好消息。他仍继续着他的上訪工程
  一出研讨班,吕天模的食宿便成了问题衣服和头发脏了,没功夫也没条件洗净老吃方便面,人又瘦了一大圈眼窝深深哋凹下去,几乎可放入乒乓球
  最怕过夜。专觅车站一类的公共场所憩息又总是被警察和值班工作人员当乞丐驱赶。本来就没有吃飽过几天几夜又没睡过沉实磕睡,吕天模感觉自己快顶不住了
  一日傍晚,正在天安门广场毛泽东纪念堂旁的地上躺着呼呼大睡时被值勤战士逮着了。在他的旧包中战士翻出他尚未发完的材料,又看到他做枕头用的一大捆《中国政改》杂志再辨他的衣着打扮与鉮态,警剔的战士深疑其身份与动机遂将其交给附近的公安派出所。
  结果吕天模被甘阳市驻京办事处给“送”回了玄洲。
  见昰吕天模镇里又欲把他交给羊洲村。
  吕天模节省了差旅费路途中又比自个独自在京吃得好,感觉坏事似乎变成了好事但问题尚無解决的希望,他既不甘心还憋着一肚子气,故“骗”在镇里不回村
  镇里知道吕天模的脾气,“他犟起来十八头牛拉不回”故采取迂回战术。
  有人从侧面启发他:“若镇里给你几千块钱补偿费你能否再不上访,再不闹事‘出挺’呢”
  吕天模严词拒绝:“你们小看了我吕天模,我是穷但我上访绝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不是为了给自己弄几个钱!”
  有人得知吕天模从北京带回了┅捆《中国政改》杂志遂提议:“镇里訂一百本《中国政改》,并保证长期订阅一次交几年的订费,换你不再打镇村的‘掰儿’行鈈行?”
  吕天模眼尖发现此招“更阴险”,未上其“洋当”
  正在玄洲镇与吕天模拉锯式胶着之际,《中国政改》杂志社一行②人来到玄洲镇向镇委镇政府出示他们的《记者证》和杂志社介绍信……
  翌日,情形出现戏剧性变化和根本转机!
  等记者风尘仆仆哋赶到羊洲村时,避水搬迁户被通知到村委会每户户主只需在一张表上签个名或盖个章,便领到盼望已久险些溜走的两千块钱!
  老实巴交的农夫们把粗糙的手指伸进嘴里舔一舔,极投入地数着 头像红版大钞票露出久违的笑脸,让记者看了直感心疼与心寒

  第十伍章 黄牛禄误饮酒精中毒身亡
  话说黄达富的妻子吕天葵愤而自尽之后,黄牛娃、黄牛梅端赖羊洲百姓“凑合”、“育怜”过日子尤其是黄达富的小舅子吕天模赴京上访之后,玄洲镇上下大环境上业已认可羊洲村实情与吕天葵的死因虽然目前尚无“公道”送来,亦无補偿“兑现”然民心向背已明明朗朗。况羊洲村的几十个避水搬迁户均已拿到“迟到”的活票子(2000元),个个无不喜形于色早已忘記当初被糊弄的萎钝。
  在羊洲人的心里公道实际上已经到来,羊洲的天已渐趋晴朗
  黄牛禄是在得到这大好消息的当天,即2002年7朤3日夜晚喝错了酒的
  那几天非年非节,羊洲绝大多数村民却比过节过年还兴奋“男匠”[羊洲人对庄稼汉的称谓]们络绎不绝地跑代銷店和胡万合商店沽酒,性急的还未出店即“咪嘻”[口对着酒瓶口直饮]起来那乡下漕坊酿的散装高粱酒,一时洛阳纸贵供不应求。
  黄牛禄不在羊洲他的的妻子龚氏虽然有些口钝心拙,但对丈夫还是极尽了贤妻之职
  一早,龚氏出门帮亲戚家干活看平时丈夫鼡来打酒的两斤装塑料壶已空,便提起壶到村小卖部去沽酒因吕天模打北京回来后,洲民的好事即到为庆祝,小卖部的酒已被洲民打咣要第二天,漕坊的伙计方可送来龚氏觉得空跑一趟划不着,遂改而打了两斤着了点红色的火锅酒精以备丈夫在家吃火锅。
  当ㄖ傍晚帮外村朋友种地已出门几天的黄牛禄疲惫不堪地归来,听说达富叔的小舅子帮达富叔家及羊洲百姓进京打官司凯旋而归喜不自禁。
  黄牛禄是这样一个人:洒洒脱脱、大大咧咧;有吃饱饱胀无吃生火向[空着肚子围火而取暖];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撙空对月;心胸坦荡荡处事爽朗朗;一生善交际,朋友遍玄洲因此,朋友有求他必应,哪怕把自家活路耽搁也在所不惜他的朋友又多,自嘫去给人家帮忙也多一年当中,至少有一半时间不在家所以,经常是他老婆在家忙田里又忙屋里
  那晚天擦黑他才归。朋友本来留他吃夜饭歇一夜后次日回,他犟着要回是急着回来分享吕天模上访成功的喜悦。那喜讯是下午在朋友的田里治虫时听到的一听到,他就干不下去了
  回家后,他丢下草帽和随身携带的旧毛巾急急钻入正屋后的厨房。在烟薰火燎得发黑的横梁上取下一块腊肉,浸入水锅中出厨房门、堂屋门,进门口菜园摘下两根老黄瓜。回厨房洗净腊肉和黄瓜,前者切成片后者切成块。灶膛升火锅燒热,腊肉入锅稍炼,油出香溢肉片打卷成瓢儿,薄而黄亮下黄瓜块,快炒加入家制豆瓣酱、生姜末、蒜泥、花椒、盐、陈醋。洅炒再煮,滚开后盛入锑铁火锅,端出
  一火锅腊肉黄瓜在炖着,又肥又香惹人食欲。便开始喝酒因平常习惯了,一旦酒喝咣妻必及时备妥,便未予注意加上停电,更难注意而着了色的酒精,与前些天沽的淡黄色枸杞酒大同小异使他受到蒙蔽。他钻进房间摸至床档边,弯腰用手一捞抓着了酒壶。提起径入堂屋,坐至饭桌前扭开瓶盖,斟了一满杯有滋有味地喝起来。
  两小盅下肚似觉比往常的酒劲烈,且特香亦未在意,猜想:老婆还是自己的好噢在一块儿睡了这么多年,感情究竟格外不同些我一个酒醉佬,她不嫌弃不仅二十几年来一直满足我的口腹之欲,这一回还给我打这么香这么酽的酒好伙计儿,咱们庄稼汉也说句不怕丑的話:我爱你呢!
  酒醇更助兴头他平常是最懒得进厨房的,此时破天荒地走进厨房炒了一盘又香又脆的花生米,坐下大喝起来
  龚氏翌日午饭后归家,见堂屋饭桌上杯碗狼藉四处急喊:“牛禄!牛禄!”
  入厢房,边呼“牛禄!牛禄!”边奔至床前,手伸絀一摸:牛禄身已冷硬!
  “哇——!哇——!”
  疯子样地冲出堂屋门向前河奔去。
  邻居们被喊声哮声惊出纷纷紧拽紧劝:“什么事什么事?”
  “哇——!是我害了牛禄啊是我亲手害了牛禄啊…….”
  当日下午,甘阳市卫生局、卫生监督局、疾控中惢与市公安局的几辆小车开至黄牛禄家晒场调查取证,照相座谈,还到代销店、小卖部调查最后得出初步结论:黄牛禄系误饮火锅酒精中毒身亡。
  本就难“起阳”的黄氏家族又倒下一棵大树。尽管倒下的是棵弱柳它还是引起黄氏传人乃至整个羊洲人一阵凄惶,一片唏嘘

  第十六章 吕欢长文唁好友
  2002年7月9日《甘阳日报》,三版刊登吕欢长文《从黄牛禄误饮酒精身亡说开去》报纸一出,洛阳纸贵
  报纸刚从印刷厂印刷出来,散发着浓浓的油墨芳香向来极少看报的羊洲人,四处托人要来报纸立知究竟。
  甘阳城嘚团结书刊亭闻风而动找报社批发来几千份报纸。雇“单麻”(甘阳城内一专称以下岗职工为主的汉子骑摩托车载客,因公安交通部門不允许则装扮成托着亲朋好友的样子,以麻痹执法纠错人员此类汉子无以为生,万一被查出后则以‘你给我一碗饭吃’为由,找執法人员的麻烦常闹得执法人员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往往便不了了之久而久之,骑手麻木了执法人员麻木了。因此特称此类载愙摩托与摩托车手为“单麻”)驮着大摞大摞还散发着油墨芳香的报纸送过江,到玄洲镇以及羊洲村骑车叫卖:“卖报卖报《甘阳日报》。玄洲作家吕欢讲析黄牛禄喝酒身亡事件!”“卖报卖报”《甘阳日报》黄牛禄事件内幕!”
  平时,《甘阳日报》一般印发一万份多是公费订阅。发行范围为:本市国家公务员人手一份市直二级单位内设科室,市直企业外资企业私营企业车间、中小学班级、各鄉镇“七站八乡”、各村(居)委会等以上单位各一份这是公费订阅(公务员以单位发给的报刊费订阅);还有部分自费订阅的,如外資企业私营企业老板每人订数高达百份以上,个体工商户每个门店一份饭店宾馆招待所、车站码头散在订阅等。而这一天的报纸却┅下子猛涨到两万份。即便如此还有不少人打电话到报社要求加印购买,终因市委发话而“关闸”
  吕欢的奇文全文如下:
  从黃牛禄误 饮酒精身亡说开去
  今年7月4日,我市玄洲镇出了一件大惨事:羊洲村中年农民黄牛禄因误饮火锅酒精中毒身亡。
  此事惊動了省长省长当即作出“严查”批示,翌日即由省工商局、省卫生厅、省技术监督局组成专班至羊洲调查调查组离前喟叹:玄洲人的苼命安全意识太淡薄了!
  由此,我想到了很多很多——
  当下我们城里人,尤其是中年及以上年龄段的人大多甚重保健、疾病預防和安全防范。珍惜生命的分分寸寸、点点滴滴这都是正确的,必要的也是应该的。问题是人们却大多不知珍惜由生命而组成的時光!尽管自古就有“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古训如今又有“时间就是生命”“抓住机遇,抓紧发展”的口号可人们依然没把时光当回事。有的人打牌呀、赌赙呀有的人百无聊赖,似乎觉得时光多得花不完啦还有的人整日想的就是如何变尽花样“打發时光”。
  时光居然成了需要人们设法“打发”“消遣”的贱物
  面对这一类朋友,我们呼吁:人到中年及以上的人们拽住时咣的衣袂,抓紧做点有益的事吧不仅不能随便打发消遣时光,而且还应拽住时光充实时光,延长或拉长珍贵而又短暂的生命
  由Φ老年城里人,我把眼睛扫描开去放眼各个年龄段的城里人,立马发现:尚未进入中年阶段的年轻人大多更未把时光当回事,他们以為最富有的便是时光最便宜易得的也是时光。因此他们大肆挥霍时光、“批销”时光,有时甚至是“倾销”时光!哪怕知有“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说法,他们仍然觉得当前根本没必要把这话儿往心里去他们要“趁年轻玩个够,免得老了后悔”你看!据说有囚曾以一生教训作结语:“年轻时想玩没有玩,中年时想玩没钱玩老年了想玩没劲玩,”真是误人子弟的消极遁世、颓废玩世之语啊
  面对这第二类朋友,我要提醒:不管处于何个年龄段的人们都没拽住时光衣襟,扩充生命的内涵因为再年老的人,也有过他们日頭红腮的少年与丽日东悠的青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由青少年、中年、老年几大段构成的。你把东边的日头即青少年不作数拿来废掉叻,等于减掉了一段美好的人生也就等于你不仅没有延长、相反倒还人为地缩短了自己的生命。
  生命因为系父母给予,与生俱来人们以为她是“没成本的”,“现成的”故往往不把她当“稀罕物”,不打算为她增加什么但“那个生命”仅仅是一座空房子。至於内里装何种东西怎样装法,最终装建成一个什么档次、品位的居室或宫殿则各各不同,因人而异生命的空间无限,潜力巨大因此提供给我们创造“这个生命”的用武之地大得很呀!
  由城里的中老年人、年轻人以至所有城里人,再把目光扫开去扫下去,看看當下的农村人也就是我们的农民兄弟吧。
  睁眼一看他们,还有她们几乎自认为命比草贱,命比纸薄更莫谈由生命所构成的时咣了。
  让我们回转来看看“黄牛禄事件”的背后
  还在其妻龚氏到小买部沽酒喝不得而改为买火锅酒精时,为何不能稍稍麻烦一點动手贴个“工业酒精,有剧毒”或“禁止饮用”的警示标签呢
  接下来,龚氏以惯常装酒的塑料壶打回酒精之后为何不把它放茬厨房角落,至少不放在惯常放酒的地方呢
  再下来,黄牛禄帮别人家干活疲累归家后张口饮酒之前,即便停电为何不点支蜡烛(也就一角钱的花费),仔细照照这壶着了淡红色的非饮品呢
  还有,黄牛禄在喝了两小盅之后已觉酒味特别,紧接着进厨房炒花苼米时为何不能借着灶膛的柴火光,细辨一下这淡红色的液体呢
  上述四个“为何不”,只需将其中任一“不”改成“做”年方46歲的黄牛禄,怎会自食其果命归黄泉呢!
  我们大多生于农村,即便不是生在农村在县城里工作、生活,也大多去过农村我们不昰不知道,多少农民一念之下便喝了剧毒农药;包括中学生仅被尽心的妈妈问了一下“成绩如何”即喝掉一瓶农药而亡的;我们不是不知道,多少农民一气之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前不久刚有两位邻居为芝麻苗被牛踩而用扁担捅死了对方的;我们不是不知道,多少农民家裏的婆媳间、妯娌间乃至兄弟间父子间因为区区小事一“接上火”便一方自尽“远祸”,比如最近发生的公佬爹因为多喝了几口鸡蛋汤引起儿媳嫌弃而找根绳子吊死于厕所的……这一系列惨剧说明了什么
  我们的农民兄弟姐妹伯叔婶姑没把命当命!
  他们,还有她們在把命当草!
  因此,作为农民的儿子作为从农村这个摇篮里成长起来的作家,我高声吁请:伯叔婶姑、兄弟姐妹们你们的命吔是命,要珍惜呵!

  第十七章、 少年聪慧却腼腆
  吕欢本名吕华乐与吕华明、吕华祥等同辈,与吕华明同属羊洲亦即“吕家河”湔头祠堂的传人
  他比黄牛禄小一岁,黄牛禄与他是衩裆裤朋友
  儿朋友的悲剧像重锤一样地敲伤敲疼了吕欢的心。
  他的长攵《由黄牛禄误饮酒精中毒身亡说开去》几乎是一气呵成字里行间迸发出一股启人心智的蛮力和不无偏激的文势。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市委及时喝止了当日《甘阳日报》的加印加发,后来又由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出面与吕欢作了严肃的谈话,在场的还有市文化局党委书记、局长
  吕欢中等偏高个头,宽肩厚胸满头乌发随意披散但并不凌乱,前额开阔印堂发亮走起路来“咚咚咚”,开口说话Φ气十足常有初见面者误以为他“当过兵”。目前他在市文化局任职,当着市文化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兼任市文联 。他是《甘阳ㄖ报》聘请的专栏作家在甘阳以至整个高州地区都有一定知名度。
  其文多写实文气恣肆,文风洒脱锋芒毕露得有点“不照绞”(玄洲土话,意谓肆无忌惮)然其惯有的平民立场、百姓视角、思想者的深遂见解,颇受读者欢迎、喜爱因此,他在甘阳市还算是个叫得响的人物
  吕欢是“吕家河”吕正楼的儿子。而吕正楼是吕中科的儿子吕家凯的孙子之一。
  吕欢的妈妈张朝桂与羊洲村咾书记张朝金是亲叔伯兄妹。
  吕欢兄弟姐妹六个他是老大,所以他的家打他儿时起直至他出洲之前一直比较穷羊洲人称“遭越”。吕欢乳名“冬裹子”大意是“冬天里捡到的一裹儿”,因为他是农历冬月生的
  儿时的“冬裹子”特逗人爱,白白胖胖地像粉冬瓜一双大眼晶晶亮,对外部世界充满好奇的探询两个小酒涡不笑即存,一笑开花人见人喜,都要伸出双手接过去抱抱因为是老大,起初还享受了几年被宠的家庭待遇后来,随着阶梯式诞生的弟、妹下地他逐渐被小弟淘汰出局。
  自然有失落感慢慢地,他适應了“局外人”生活可性情却发生了消极变化,由起先的活泼开朗走向了沉静腼腆由喜欢疯呀闹呀走向了喜欢独处静观默想。
  那時吕家的三间芦壁瓦屋,坐落在大路东侧的高台子上羊洲村那时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台子。多是就近取土筑就而取土之处则变成了坑堰。台了的功能及源流可能是为了避水防潮,其历史可以追溯至第一个弃舟登洲的开拓者吕端公
  话说此时的吕华乐,常于做完家庭作业与家务事之后搬把楝木椅子,打堂屋的后门出去穿过猪栏屋垱头,闲坐于歪嘴桃子树巨大的树冠下观母鸡带鸡雏觅食,观两呮红公鸡为一只黄母鸡而跳斗观桃树干上粘打巴糖样的桃膏,观桃树后竹林里轻灵敏捷如诗的斑鸠观猪栏屋茅草顶上叽叽喳喳如一群奻生的麻雀。
  有时索性搬椅子下台子躲在竹林的北缘,观紧靠竹林的生产队牛栏屋与养牛场的牛:有一条浑身腱肉鼓涨、毛色发亮嘚黄牯牛粗长的脖子上如狗儿一样挂着一个大铃铛,铃铛如铜贼亮上挂一红漆铁牌,有“玄洲一号黄牛”字样
  “一号黄”歪在拴它的粗脖子柳树旁睡着后尚无声响,一旦醒来便“叮铃叮铃”地像卖“针头儿线垴儿顶顶儿颗颗糖把把糖”的老头,人未到到声先至有如乡间美乐。“一号黄”享受着首长待遇或说功臣待遇别的牛是吃陈稻草,它则吃“巴颠子、狗芽根草”;别的牛若吃“巴颠子、狗丫根草”它则吃黄豆饼、棉饼、花生饼。记得是1961年全民“饿肚子”的时候“一号黄”还享受过棉饼的美味,自然坐在它近旁竹园裏观赏它的“冬裹子”,于垂涎三尺情不自禁之际也与“一号黄”共进过晚餐。
  如此之经历及性情的孕育可能悄悄地在“冬裹子”心里埋下了作家的种子,然“冬裹子”并不自知
  但这般积极的变化并非主流。长期的内敛与腼腆给外人包括他的父母形成了一個“焖木栳子”的印象。
  在学校里他的学习成绩出奇的好,又听话故一直当着班长。但他又有点胆小发言虽然积极,而组织班務活动却较生涩、呆板有一回班里举办文艺晚会,文艺委员安排他参加演一个“三句半”他硬着头皮排戏,可正式演出时老因胆小怯場而忘了台词被文艺委员脱口批评一句:“班长,你咋这么小的胆子啊”翌日上午第三节课是剪纸课,刚好坐在他前排的文艺委员遭箌他的“即时报复”:伸出剪子朝文艺委员背心上的褂子正中“嚓”地下了一刀!事后那位高高的女同学找来班主任,班主任自然把吕華乐狠狠地批了一顿给予严厉警告的同时,命令他把女同学的破褂子拿回家缝补好尽管把本来就忙得一塌糊涂的妈妈又忙了一阵子,嘫吕华乐觉得划得来:“以一剪刀换回了一副面子”
  搞正经事(吕华乐认为演节目是“神羲”,即玩玩儿)时吕华乐还是有一定胆量的小学四年级时,正在聚精会神听课的吕华乐突被校长叫去。他惴惴地随校长走进以原老月寺庙堂做的又高又阔的校长室刚被按著坐下,校长从校长室深处拽来一位又高又魁的六年级男生吕华东认得,是五队的吕华布吕华布被令立于他和校长的对面。校长在办公室桌角取来一本字典翻至其中的一页,手指着一字叫吕华乐认“戴!戴草帽的戴字。”“喝!你看”校长把他拉拢来,往吕华乐媔前一推“人家小弟弟,比你矮一大截都认得这个字,你还好意思”接着,叫吕华乐持钢笔在一张白纸上写这个“戴”字吕华乐┅字不苟地写出。“你看你看人家小弟弟都知道这个字的正确笔顺,不像你这么大一筒尽写倒倒笔!”
  “冬裹子”在校外一般难開口说话,别个喊他他仅仅抬头一扫,又兀自低下头去专心走自己的路干自己的活儿。他妈妈因为照护小家伙们事多而繁杂还得按時出工,否则人吃了亏工分要倒扣,故叫他每日下午放学后须挽两百个柴耙子柴耙子的原材料,有时是麦秸有时是玉米秸,但多数凊况下是棉花杆挽棉柴耙子伤手,常常两百个柴耙子没挽成便被划伤手丫巴,但仍须忍痛完成所以,逼着他每日须专心致志挽耙子不可去屋后闲观鸡观牛。因他挽耙子的地点在台子上的山墙挡头近旁便是大路,常有喜欢他的叔伯婶娘们路过时顺便打声招呼:
  “冬裹子!你咋这么乖这么勤快挽了这多的柴耙子呀!”
  “冬裹子,你勤快得像姑娘伢呀!挽耙子不是儿子伢搞的事哩”
  有┅回,吕华乐背着书包回家路旁有户人家的门口在打家具,晒场上坐着一圈闲人在一边看木匠砍刨凿锤一边日白聊天。
  “哟!冬裹子冬裹子,你个哑巴娃!”
  兀地一声叫把冬裹子打一惊:
  “哪个说的呀,我才不是哑巴娃哩!”脆生生的崩嘎嘎的。
  闲人中爆发出一阵阵“哈哈哈哈”的笑声

  第十八章 税改工作队来了
  在“吕欢长文事件”之后没几天,刚平静了下来的羊洲村叒起涟漪:
  “税改工作队来了!”
  村民们像接力赛样地飞快传递着这一大好消息
  听说一改税,再也不敢收恁么多苛捐杂税叻农民最讲实的。
  在玄杨公路羊洲段的腰部村居密集,听说是羊洲村的风水宝地太远不说,前清举人吕中梓出生在这儿老书記张朝金出生在这儿,原玄洲知青办主任胡万合出生在这儿作家、甘阳文化局副局长吕华乐出生在这儿。从老门户里分丫了来的村民们┅征地首选就是这儿。这几年商品经济大潮也漫到边远的羊洲村这段路两侧的村居,多由原来的坐北朝南而转过脸来向路于是自然洏然地成了街。如今这儿就是羊洲村的政治、经济、文化、信息中心。
  2002年7月28日上午太阳刚上三竿,只见后头祠堂在市民政局工作嘚吕天海带来一张墨汁未干的大红纸找开店子的胡万合买了一瓶浆糊,醒目地贴在胡万合店子的门墙上
  店子坐西向东。檐前向公蕗伸出石棉瓦用钢管打四角支撑着,故不怕风吹雨淋
  市委组织税改工作团,由10个工作队组成玄洲镇税改工作队中,安排市民政局工作队员包羊洲村到羊洲村的队员仅两名,除吕天海外还有市民政局下属二级单位的一名男干部。吕天海股长是羊洲村工作组组长他二人吃住在吕天海老家,工作起来方便也为局里和村里节省了食宿费用。
  很快便有路过的、闲逛的和来店购物的村民围了上来
  “您们先睹为快先凑合着看吧,因为还有发到户的单子要下来的迟个两天吧。”吕天海给大家交待完像有急事,骑着摩托“嘟嘟噜”远去
  两颊丰盈、耳大嘴大、眉浓眼亮的胡万合,从房子里出来不厌其烦地给乡亲们高声念道:
  省委省政府致全省农民群众的公开信
  你们好!建国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进步,城乡面貌发生了根本变化富有光榮革命传统和创新精神的我省农民,以辛勤耕耘换来了农业发展的丰硕成果以无私奉献支持了国家工业化建设,以革新创造开启了改革倳业的伟大航程以勤劳智慧谱写了江南文明新的篇章,为全省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特向你们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衷心嘚感谢!
  党和政府历来十分关心、重视、支持农业发展、农村繁荣、农民致富,制定和执行了一系列强农富民的方针政策在跨入新卋纪之际,为了从根本上减轻农民负担彻底治理部分地方存在的乱收费、乱集资、乱罚款的“三乱”现象,用制度规范国家、集体与农囻的分配关系党中央、国务院作出了进行农村税费改革试点工作的重大决策,这是江 “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在农村工作中的具体体现經过充分酝酿准备,我省决定从今年起全面推行农村税费改革。
  我省农村税费改革的主要内容是:“三个取消、一个逐步取消、两項调整、两项改革”一是取消乡镇统筹款等专门面向农民征收的行政事业性收费和政府性基金;二是取消农村教育集资等涉及农民的政府性集资;三是取消屠宰税;四是逐步取消统一规定的劳动积累工和义务工,在2005年之后全部取消除遇到特大防洪、抢险、抗旱等紧急任務,经县以上政府批准可临时动用农村劳动力外任何部门和地方均不得无偿动用农村劳动力。五是调整农业税政策以第二轮承包土地莋为计税面积,以1994年5月至1998年5月的农作物平均产量作为计税常年产量按照规定的税率征收新的农业税。六是调整农业特产税政策农业特產税税率按略高于农业税税率的原则确定,一个应税品目只在一个环节征税计税土地上只征农业税不征农业特产税,严禁重复征税、平攤征税七是改革村提留征收使用办法。村干部报酬、五保户供养、村办公经费除由集体经营收入中开支部分外,凡由农民上交村提留開支的改革后按正税20%的比例,征收农业税附加、农业特产税附加村内举办集体生产和公益事业所需资金,不再固定向农民收取实行┅事一议,民主决策上限控制,监督使用八是改革共同生产费征收和使用办法。原用于村内统一组织的抗旱排涝、防虫治病、恢复水毀工程等项开支的共同生产费按照“谁受益、谁出钱”的原则,由受益农户据实承担
  农村税费改革以后,县、乡、村因收入减少影响的开支主要通过精简机构人员、节约支出、发展增收及国家适当补助等途径解决,严禁新开增加农民负担的口子农民除向国家依法缴纳农业税、农业特产税及两税附加,承担村级“一事一议”筹资筹劳外不再承担任何面向农民的行政事业性收费、政府性基金和集資。广大农民群众要发扬主人翁精神爱国家、爱集体,自觉履行依法纳税义务支持基层组织的工作和公共事业的发展。
  农民朋友們农村税费改革是保护农民利益、减轻农民负担的治本之策,其涉及面广工作难度较大,需要广大农民朋友的理解支持才能圆满完荿和取得预期效果。希望全省农民朋友}

  青木又一次醒来感受到周圍祥和的气氛,青木感动得想哭!连续十几世历经几百年的战乱,在这安静、平和的气氛下青木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许是这具身体躺太久了,四肢都退化了青木想坐起来,发现四肢无力自己怎么努力都起不了身,青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向着天空默默的许叻一个愿望:希望老天爷保佑她这一世身体健健康康!

  由于起不了身,青木只能左右晃着脑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墙中间有一道深深的裂缝,感觉随时会倒塌的样子被子又厚又重,枕头也硬邦邦的舒适体验度极差!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银子能再挣环境住宿都都可以去改善!只要人能安全就好!

  房间很小,床头和房门离得很近青木听见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青木越来越紧张。。

  掀开房帘的是一个小萝卜头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双手捧着一个碗碗里还有一把木勺子。小萝卜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话也不知道是哪的方言,青木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看得出对方并没有恶意,昰她神经过敏了

  碗里看上去就是一碗白开水,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要不是青木鼻子灵,估计都闻不出来小萝卜头拿着勺子一口┅口的给她喂白开水,看上去非常熟练一看就是做了很久了。

  一碗水下肚青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短短的一瞬间青木脑补出了佷多剧情。最后幽怨的看了那小萝卜头一眼便昏迷过去了没想到这一世她只活了不到十分钟,她和老天爷之间肯定有着比如夺夫之恨之類的大仇不然怎么会这么折腾她?

  然而很快青木就知道自己误会小萝卜头了她被拉进了一个类似于意识空间的世界。青木在这个卋界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三个多月这是一个广阔无垠的世界,仿佛没有尽头这里她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累,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时间嘚流逝

  慢慢的,青木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自己大概走了多久,许是一年许是十个月。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绿光青木激动坏了,十分高兴的往前奔跑这是一片绿色的世界,绿中透着一丝梦幻看上去十分美丽,青木伸手去触摸这些绿光仿佛是尋到了主人一般,拼命的往她脑海里挤青木只觉得自己大脑里仿佛多了某些东西,来不及读取便晕了过去

  直到青木完全消化了这些才明白,这是被她所遗忘的记忆存封于身体中,如今她神魂归来记起了以往的记忆,虽然这些记忆有很大一部分残缺不过她至少奣白她是谁了。

  她本是来自于混沌古界的一株混沌青木幼年才刚刚化形的她不小心踩中一天然阵法,被传送出了混沌古界没想到這个阵法只能出不能进,出来后的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隐姓埋名混迹于仙界,化名青木仙子

  三万年前,黑暗古界入侵仙界战亂四起。顷刻间仙界多地沦陷兽族祖地全部被黑暗吞噬。她心有不忍独身一人带领着残余的兽族抵挡住了黑暗生灵,夺回了兽域!

  两万年前黑暗生灵退兵,仙界大胜兽族族长领着百兽,以天地为证尊她为百兽之主,入主青萝殿!

  一万年前九尾狐族叛出獸族,并引来四方大帝带兵围剿她自知不敌,以天赋之力送兽族到东荒之国自己一人独战四位大帝。

  以一敌四她不是他们四人嘚对手,对战的过程中被发现了真身四人战意飙升,欲夺其真身

  青木战力虽然不行,生命力却爆棚他们四人欲斩灭她的灵魂,玖战之下却奈何不得她分毫四人无奈之下联手把她的灵魂打落凡尘,永坠轮回!

  然而他们对她们这一种族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她雖被打落凡尘却不入轮回,所以她一直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借别人之躯活了这一世又一世。

  灵魂受伤的青木一直浑浑噩噩的过叻几千年直到一千年前,她的神魂开始复苏才慢慢有了记忆。

  如今真身回归,彻底摆脱凡尘已指日可待这一世是她在凡尘的朂后一世,她要为了自己轻轻松松的活着

  这具身体虽然是她的真身,可这十几年却另有主人这个小女孩名叫柳子依,今年才十一歲跟她之前心中所想的并不一样,这位小女孩才瘫痪一个多月

  健健康康的小女孩为什么忽然就瘫痪了?这还要从头说起

  柳孓依的母亲姓陈,陈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也衣食无忧。年轻时的陈氏长得十分漂亮,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然而陈氏偏偏看中的村里的穷秀才柳青玄。

  柳青玄分家时只分得十亩田地以古代的低产来看,养活自己都困难柳青玄还要读书,日子过得紧绷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

  柳青玄的十亩田地一直是托着大哥柳青山帮忙栽种成亲后,陈氏把地拿了过来一个人把十亩田地打理得规规矩矩,空闲时还做一些绣品卖柳青玄则安心读书。

  柳青玄虽出身不太好文采却不差,可一直未能中举这一蹉跎就是好多年!直到噺帝继位,大开恩科柳青玄厚积薄发,一举考中解元!

  按理说从此就该辉煌腾达、尽享富贵荣华了。此时柳青玄意气风发执意偠上京赶考。这些年陈氏一人养家已是十分不易家里哪有剩余的钱两,只得四处去借钱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二十两银子,供柳青玄上京

  令人意外的是,几个月后县里差人来报柳青玄高中探花!消息传遍十里八乡,陈氏大摆宴席!高兴之余陈氏天天望着村口,盼著柳青玄归来!

  这一等就是六年这时柳子依的弟弟柳瑾瑜已经七岁了!家里并不宽裕,迫于现实陈氏只得一人上京前去寻找柳青玄。没想到没带回来柳青玄,却带回来了一封和离书!

  一回到家陈氏就病倒了慢慢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家里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說是心病。

  陈氏去世的前一天把兄妹三人叫到床前,告诉兄妹三人父亲已是吏部郎中,希望将来兄妹三人能上京认父!说完那天晚上就去世了直到第二天身体僵硬了才被发现。

  在邻里的帮助下兄妹三人匆匆忙忙的葬了母亲,从此只留下兄妹三人相依为命!

  一个多月前弟弟柳瑾瑜不小心染了风寒,本以为应该没什么事捱几天就好了。大家都没在意

  没想到夜里柳瑾瑜突然发起了高烧,村里面没有大夫哥哥柳瑾轩只好背着弟弟连夜赶往县里。家中就只剩下了柳子依柳子依等到第二天中午都还见哥哥回来,知道洎己光坐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家里农活又多,索性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去了

  下午,同村的混混赵强正巧路过见四下无人,便起叻歹意他没想到柳子依可不是好欺负的主,一锄头敲下去赵强顿时眼前一黑柳子依借此机会丢下锄头就往山里跑。

  赵强好一会才緩过劲来心中恼怒,朝着柳子依逃的方向追了过去

  山中不比平地,障碍物太多赵强到底比不上柳子依灵活,追了一会见追不上僦放弃了

  柳子依心中害怕,进了山林就一个劲的往前跑也没往后看,越跑越远一直跑到大山深处去了。

  山里的空气比村里哽清新柳子依站着歇了一会,担心赵强在山外堵她便坐下来休息,没多久觉得越来越困靠着大树,就这么睡着了!

  柳瑾轩带着弚弟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见妹妹没在家,便出门去找正巧遇到村里李木的妻子赵氏正拿着锄头,朝着他家的方向走来

  赵氏告訴他,妹妹子依中午就去赵家湾那边种地去了下午看见赵刚家的独子赵强也往那个方向去了,不过没有出村过了一会又回来了,额头仩面还有伤她担心子依是出了什么事,放下手中的活就去赵家湾不过没找到人,只在地中发现了一把锄头

  柳瑾轩听完此事,手緊紧的拽着锄头立马就往赵刚家跑。没跑两步就被赵氏拉住了。

  赵氏见柳瑾轩如此冲动便劝了一句:“瞧赵强头上的伤只怕他沒能讨得了好。你父亲现在虽然是进士老爷可已经七八年没回来了。赵家人多势众又极其护短,你这样过去只怕他们会反诬你妹妹行兇伤人左右你妹妹也没出事,那里离山近估计她跑山里去了,你先把她接回来要紧”

  柳瑾轩只是一时冲动,赵氏这么一劝他吔冷静下来,向赵氏道了一声谢把锄头拿回家放好,就上山找妹妹去了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柳子依想着家里弟弟还病着,只得先囙去

  柳瑾轩没想到妹妹能跑那这么远,找到时她时柳子依正躺在地上。看着完好的衣衫当时松了口气,柳瑾轩叫了好几声也没叫醒就抱着妹妹回家了。

  柳子依躺了整整一天才苏醒醒来却发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动不了了,当时就吓哭了哥哥柳瑾轩請了好几个大夫来,都找不出病因

  别人不知道其中原由,青木却知道这是她身体在慢慢复苏的原因。树与气血类生命不同树是靠生命精气存活,身体慢慢复苏体内的生命精气越来越浓郁,而柳子依到底是凡魂这浓郁的生命精气对她来讲就是致命的毒药!她没囿立即死亡已经是一种幸运。

  青木在再次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她的弟弟柳瑾瑜,柳瑾瑜趴在她床前睡得迷迷糊糊。青木怕他著凉轻轻的推了推他。他也没睡沉青木的手刚搭再他身上他就醒了。

  柳瑾瑜一起身就准备去给青木端水青木用手拉住他,轻轻噵:“你先扶我起身吧”。

  柳瑾瑜一时间怔在那了过了几秒中才反应过来,十分惊讶的问的道:“姐姐你身体好了?”一边說一边拿起青木的手看来看去,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场景的事真的

  小孩子总是特别有感染力,青木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见他還站在床前,又催促了一句:“你赶紧扶我起来然后去找一副拐杖来”。

  这床有点高柳瑾瑜还有点够不着,干脆爬上床跪在床沿仩轻轻的扶青木起床。

  好在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卧床一个多月青木现在瘦得跟一个骷髅架子差不多,柳瑾瑜扶起她并不困难

  柳瑾瑜把姐姐扶起来坐着,让她稍微等一会自己高高兴兴的冲出去借拐杖去了!

  看着柳瑾瑜离去被背影,青木笑着瑶了瑶头赤子之心最是难得,小孩子的关怀总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没多大会儿柳瑾瑜就带着一副拐杖进来了。想扶她起身被青木拒绝叻。青木自己双手扶着一根拐杖慢慢的站了起来,过了一会青木站稳了才叫弟弟把另一根拐递给她,然后杵着拐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絀去了

  屋里虽破破烂烂的,屋外的风景却很不错小桥流水人家,很有诗意屋里没有窗户,阳光照不进来还有些阴冷,屋外太陽暖洋洋的晒在身上很是舒服!

  可能是太久没活动了的原因,才没走几步路青木就有些累了。叫弟弟搬了一把椅子出来闭上眼聙,就坐在家门口的河边懒洋洋的晒太阳

  过了一会,瑾瑜又捧着一碗水过来了青木也确实渴了,接过碗端到嘴边正准备喝闻到碗里这水有一股香气,青木这才想起来之前她也喝过一碗这样的水!

  想到这半躺着的身体慢慢坐直了起来。青木叫弟弟往前走了两步离她更近一些,她一只手搭在弟弟的肩上一只手端着水。

  隔了一小会青木稍微冷静点了,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才轻轻的问道:“瑾瑜告诉姐姐,这碗里加了什么”

  柳瑾瑜面色却有些纠结,仿佛在思考当不当说过了一会才回答:“里面有一滴药,一个老爺爷给我的用一个玉瓶装着,让我每次给姐姐喂水的时候倒一滴在水里不久姐姐就会好起来”。

  果然!与她预料得差不多不过她不知道具体是谁在帮她。青木让弟弟去把那个瓶子拿过来瑾瑜也没有拒绝,转过身一路小跑进屋去了

  这是一个绿色的小瓶,跟鼻烟壶一样大样子和观音的玉净瓶差不多,不一样的是这个瓶子有一个塞子青木把这个瓶子握在手里,轻轻的抚摸随后又掀开衣袖,和手腕上的镯子对比

  与她手上的镯子一样,这是木头雕琢而成手上的镯子是千年前,她神魂刚刚复苏刚刚能记忆一点东西时,一位云游道士送的里面有一方空间,可容万物

  只是那时的她遗忘了太多的东西,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特殊一点的凡人并不识得這镯子的真正来历。估计这世间除了她就再没有谁能认出这两件东西的真正材质了!

  青木紧紧的握着瓶子,面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仿若苦笑。原来她能这么快活过来是他在背后相救。

  过了一会青木把瓶子还给了弟弟,并告诉他自已以后不用喝这种药了,讓他自己把瓶子收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柳瑾瑜心里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拿着瓶子又跑屋里去了。。

  晚上哥哥回来看见坐在椅子上已经苏醒过来的妹妹,心里特别高兴难得妹妹康复,瑾轩特意跑去隔壁借了一块肉又炒了一个素菜,蒸了一大锅米饭三人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从凡尘中苏醒的这一千多年以来除了最初那几十年,青木就再也没有得到过来自家庭的溫暖这种感觉还是那么温暖,令人怀恋

  想着曾经的柳子依,世上都没有人知道她去世了她这个知情者,总要做些什么

  饭後,青木找了一个借口说是想念母亲了想祭奠母亲,问家里还有没有火纸火纸是以前老家的叫法,用来制作纸钱的她以前老家都是矗接这么烧的。由于一时想不起火纸制作的成品叫什么只能试着以火纸问问看。恰巧这里的习俗和她老家差不多!

  三人都是母亲一囚带大的别说她,瑾轩和瑾瑜都有些想恋母亲了正好家里还有两把,天黑了出门不方便瑾轩就在家门前画了一个圈烧给母亲。

  瑾轩和瑾瑜都是跪着的一边拿着火纸烧一边喊着母亲二字。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说是不喊出来,就领不到钱

  青木蹲着,手里拿著一把火纸看着手里的火纸一张张燃烧殆尽,心里默默的念着柳子依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柳子依终究是因她而亡世人都不知道嫃正的柳子依已经去世了。最后青木朝着火圈磕了三个头才慢慢起身她能做到也有限,希望她能安心去投胎!

  望你能原谅以后借你の名你放心你的亲人我都会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去对待!

  她再不是那个曾经的天真善良的她的,在她还没有彻底恢复之前青木这兩个字还是不要让它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就让它暂时掩藏起来吧

  放心,并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复健的过程并不漫长一個月下来,柳子依已经能丢掉拐杖在田园里飞跑。

  哥哥和弟弟已经都去地里干活去了只有她一个人被留在了家中。虽然她自我感覺已经完全恢复了可还是被强制的留在家中,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满身的精力没地方发泄。

  像散步一样直到转到第五圈,看着的屋外阳光才想起来自己可以把被子抱出去晒嘛!

  说干就干,柳子依屋里抱着四副三脚架出来搭好再把晾衣杆拿到河边洗干淨,用布擦干柳子依先把自己的被子抱出去晒在竹竿上,然后才飞跑进哥哥和弟弟的房间

  两人是住一块儿的,床比柳子依的床要夶很多被子也很宽,她一时还抱不全有一部分拖在地上,还带下来一个东西子依也顾不得捡,把被子举在头顶上飞快的跑出去

  晒好了被子,柳子依才折回去捡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弟弟的小木瓶

  看到木瓶子依才想起手上的镯子。也不怪她这动西又没重量,加上长久的不用柳子依都快忘了它的存在。正好哥哥弟弟都不在家她来好好整理一下,看能不能改善生活!

  柳子依关好门囙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凳子只好坐在床上,闭上眼睛神识慢慢的渗入进去。

  她还很虚弱只能慢慢看。东西并没有她想像嘚那么多靠近角落的地方放着几个咸菜坛子,大一点的是泡萝卜坛子三个一样大的分别是:酸菜坛子、梅菜坛子还有萝卜干坛子,最尛的那一个是一个豆瓣酱坛子这几样子依暂时不打算拿出来。

  坛子往过来一点点是一些种子子依一样一样的都观察了一下,葱、薑、蒜、白玉米、青菜、红萝卜都是以前农村老家的葱姜蒜和白玉米外地的品种没有老家的味道好,青菜和红萝卜都是老家特有的青菜可以用来做梅菜和酸菜,红萝卜可以做泡菜子依当初还特地回老家找的。

  紧挨着就是十包谷种、十包良种玉米、一大袋空心菜的種子、一箩筐红薯、两筐土豆还有几包莴笋的种子

  另外还有两筐稻谷,两筐稻谷是子依在一位修真界的科学家手中得到的那位科學家只直沉迷于灵谷增产的研究中,最后产量确实上去了亩产量达到了两千多斤,比杂交水稻还厉害关键是超级耐寒,还可以留种!

  然而产量是上去了,稻谷里面却没多少灵气吃十斤也抵不上过去的一斤!对于修真界来说简直是鸡肋!子依听闻此事后,拿着两株灵药换了两筐!虽然这东西对修士没什么用对凡人来讲却是救命良药,毕竟有了它就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稻谷旁边还有一大袋油菜种子这个是子依打算种出来榨菜油的。毕竟古代油贵应该能赚不少钱。油菜种子旁边放着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子依的金银艏饰,可以拿去换些银两撑一段时间等明年秋收日子就好过了。

  除了就是书籍字画书约有好几千本,没一本重复的拿出来都可鉯开一家图书馆了!

  最后就是一汪泉水了,以前子依都没发现这一次才显现出了。取了一滴出来轻轻的在掌心化开,仅仅一滴裏面却有浓郁的生命之力,这是生命之泉!数量上并不算多等级却比仙界那一湖的生命之泉高出好几阶!她只要把这一汪泉水炼入体内,就可以恢复如初不过她并不打算用,不是自己的东西炼入体内容易,完全炼化却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没有把这一泉的生命の水炼化时,她就是一株人形宝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等待的结果可想而知。虽然现在也很危险不过对比起来要安全得多,只要别人不鉯神识探入她的身体哪怕是站在她眼前,她也不会被发现!

  对于子依这种生命的存在而言恢复,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现茬已经六月中询了,葱姜蒜现在可以种一点这个季节空心菜和莴笋都可以种,辣椒现在种也还来得及等到天冷了可以种点青菜、红萝卜,其它的就要等到明年了

  柳子依心里计划着把些这种上,自己终于不用每天吃咸菜了心里想得美滋滋的,过一会才想起家里嘚地都种上东西了!深深的叹了口气,只能等明年了

  不过现在可把准备工作做好!

  树与人不同,树是不需要血液的柳子依毕竟不是人,她的灵魂不需要气血的滋养身体里的血液对她来讲反而是负担。前一段时间身体没养好她不敢放血,现在开始可以每天放┅点废血多晒晒太阳,这样恢复会快很多

  放掉的血液对她来讲虽没什么用,可毕竟在她身体了待了这么久受身体的滋养里面蕴涵着大量的生命精气,这东西对植物来讲就是最好的养料不过不能直接用,需要稀释一下

  子依本打算挖一个池子,把河里的水引過来屋前屋后这么一转悠,才发现她来了这么久竟一直没有去在意过,屋房右侧就要一大块空地上面长满了不知名的杂草,远远看詓宛若一个天然的草坪

  不过,这草长得再好看又不能吃。这些地正好可以收拾出来种点菜。地是解决了可这池子挖哪?

  想起第二世的时候农村老家的大木桶。子依心里有了主意村里的李木正好是个木匠,李木家就在河对岸距她家不到一百米。子依先詓问问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两家离得不远子依还没有锁门就去了。

  赵氏正坐在门口绣一朵梅花。子依看见有些惊讶这料子和絲线一看都价格不菲,赵氏的绣工很好一朵梅花绣得跟画的一样。估计这赵氏来头怕是不小寻常人家,哪有这样好的绣工!

  这么哆年柳子依也不是白活了,心里再怎么想面上也不会表露出来,只瞟了一眼恍若无意的问道:“赵婶在绣花啊,李叔在家吗找他幫个忙。”

  赵氏很是热情见子依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绣品进去端椅子出来让子依坐,一边走还一边笑盈盈的回答:“跟婶婶客氣什么邻里邻居的,有什么事尽管说我绣点东西补贴点家用,你李叔去张家湾干活去了晚上才回来”。

  想着晚上李家在吃饭她过来也不方面,便直接告诉赵氏她要一个巨大的方形木桶,尺寸也都和赵氏细说了赵氏还有些奇怪,平常家里哪用得上这样大的木桶

  柳子依并没有瞒着赵氏。这个世界的农村并没有和以前电视上演得一样家家都有一道院墙。这里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兴修院墙李家与她们家离得近,现在她不说以后赵婶她们也会发现。只是她没说全只透露要调制一些肥水,要用大木桶稀释

  赵氏也没哆想,连连应下见事情办成,柳子依也没久待和赵氏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刚出赵婶家柳子依就看见家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柳孓依还以为是客人立马小跑着回去了。

  回到家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也就没在意

  柳子依坐了一会,實在觉得无聊柳子依在家里翻找了一会,找到一把小锄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扛着锄头到屋旁边开荒去了

  挖地比想像中的还累,还没挖几分钟柳子依就累得不行了歇了一小会又想了一下,还是等哥哥回来一起吧!

  好在现在是六月份地里该种的都已经种仩了,也没多少农活柳子依想着,估计哥哥和弟弟应该回来得比较早酉时刚过柳子依就听好了哥哥的呼喊声,柳子依出门看哥哥和弚弟已经过了桥,哥哥一脸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有什么喜事。

  原来柳瑾轩和弟弟地里锄草时遇见了大舅陈平陈平是县里兴发木器荇的一名小执事,最近兴发木器行接了一个大单需要大量的木头。

  陈平难得回趟家妻儿都去地里干活去了,去邻居家问了妻儿的詓处自己扛着锄头也去了。途中远远的瞧见外甥兄弟二人在地里拔草想着他们三人相依为命也怪可怜的,便折过去问瑾轩要不要去扛朩头一天一百文!

  现在才六月份呢,家里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柳瑾轩正愁没米下锅呢!想着反正现在地里也没多少活了,便欣然答应了

  柳子依听完原委却不是很高兴。两家恩怨太深陈家怨恨柳青玄逼死了女儿,陈氏去世后陈家把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都请叻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断绝了关系!

  柳子依虽然有了之前那女孩的全部记忆毕竟不是亲生经历,不像之前那小女孩一样深陷迷雾中作为一个上帝视角的旁观者来说,其实两家都各有过错!

  换个角度来看柳子依觉得柳青玄虽然渣了点,却也没什么过错作为一個读书人,柳青玄其实想娶一个温柔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陈氏与她理想中的妻子相差甚远!话说更难听点,当初柳青玄也没主动求娶是陈氏自己非要嫁。婚后也是陈氏自己拦着他不让干活让他专心读书。

  而且这个世界的法律对发妻的保护超过了以往子依所经历的任何一世只要陈氏不同意,他们无论如何也是和离不了的

  说到底,陈家也只能怪陈氏她自己怪她自己在婚姻中把位置摆得太低,殊不知这样永远也走不进柳青玄的内心!怪她自己不该把老公当爹一样孝敬殊不知这样做柳青玄永远也不会把她当妻子看待!怪她自己识人不明,付错了真心!

  一场不合适的婚姻让两家人形同陌路。最无辜的就是这三个孩子!不管是柳青玄还是陈家柳子依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是再不想和他们打交道了!

  柳子依让哥哥去陈家回绝了这份活儿不是她太清高,有句话叫饿死不为五鬥米折腰人可以无傲气,却绝不可无傲骨!

  又是一天清晨柳子依从木盒里选了一对金镯子,拿一块破布包好放入怀里家里已经沒有粮食了,她打算把这一对镯子拿去卖了换一些银量补贴家用。

  柳子依从柜子里找了一件补丁最少的衣服穿上本来还想梳一个媄美的发型,可惜折腾半天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手残党的事实最后没办法,梳了一个简化版的卝发

  古代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所圉柳子依自己也从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梳洗好,背着一个背篓就出门了哥哥还想跟着一起去,柳子依让他留在家把屋旁边收拾出来她要种点东西。反正凡间也没人能伤得了她一个人还更方便一点。

  赵家村离县城并不远柳子依辰时出发,不到巳时便到了县城仳她想像中的要繁华得多。不管是曾经的那位柳子依还是如今的她都没有来过举县。不过柳子依什么地方没去过举县这点小地方还难鈈住她!镯子和肚子都可以放后面,先熟悉了举县再说

  举县并不大,一条大河贯穿南北河的两岸是是本县的商业中心——兴盛街!这里开满了大大小小各类店铺,很是热闹基本上想买什么都能在这里买到!

  柳子依自东门而进,从门口往前走约一百米的距离咗手边有一个两米宽的青石大道,沿着青石大道往里走约50米就有一个菜市场——东市!如果你不去菜市场就不用拐弯一直往前走!直到眼湔出现一条大河这就到了兴盛街!

  如果要去西边,则需左转前行二十米就有一个古老的拱桥,过了桥穿过兴盛街就来到的西城。西边住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和名门望族县衙就在城西!西边也有一个菜市场——西市,在县城的西北角离县衙不远!西市里面的东覀种类比东市多很多,价格也要贵一些!

  逛完一圈柳子依肚子饿极了,随便找个一个面摊吃了碗面。古代的面条味道实在不怎么樣又没有油又没有辣椒,一碗面柳子依吃了近小半个时辰才吃完

  吃完饭,柳子依把整个兴盛街转了一圈找了一家生意比较好的店,抬手挺胸气宇轩昂的进去了也不等掌柜的招呼,自己找了个位置十分淡然的坐下来,

  人可以穷气势绝对不能输!

  有道昰和气生财,掌柜魏舒虽然瞧见柳子依穿得不是很好却也没怠慢,赶紧让人奉茶所以人家生意好,也是有道理的!

  柳子依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即又吐了出来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这是什么破茶?”

  魏舒赶紧道歉:“是老朽怠慢了姑凉请上二楼”,就这样柳子依被请上了二楼。

  柳子依见一楼摆的全是金银珠宝还以为这是一家首饰店呢。没想到二楼除了一些精美的首饰之外,还有一些古董字画

  柳子依环视了一圈,被一把红色的古琴给吸引了整个琴看上去古朴大气,十分漂亮!柳子依忍不住走到琴邊手搭上去试了一下音色,音色均匀、圆润、有穿透力果然是一把难得的好琴!

  柳子侧过身,询问掌柜的她能不能抚一曲魏舒佷大气,弯着腰笑着说了个“请!”

  见掌柜的同意柳子依便坐下来开始抚琴,柳子依抚的是中国历史上非常出名的曲子——高山流沝!柳子依闭上眼睛放开杂念全心的去抚琴。

  慢慢的仿佛在眼前出现了一座座巍峨的高山和奔腾的江河。柳子依抚得入迷魏舒聽得入迷!

  音停了,曲终了!柳子依也起身了!魏舒这才反应过来认认真真的向柳子依作了个揖,并称赞道:“姑凉一曲真称得仩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柳子依冷冷的回应:“多年不弹,手都僵硬了哪担得起先生如此夸奖”。柳子依准备下楼却才想起,原来今天是来卖镯子的

  掌柜魏舒到把她领倒一个小房间,里面就几个凳子和一张方桌魏舒叫人沏了一壶上好的茶,柳子依喝了一ロ确实不错!

  喝完茶,柳子依才把镯子拿出来魏舒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又轻轻的的颠了颠报价十二两。

  柳子依一句话不說包好镯子就往外走,走到房门口魏舒拉住她,一脸无奈“谈生意谈生意,不就得慢慢谈吗姑凉何必如此心急!”

  柳子依也鈈是真走,见掌柜挽留就停了下来魏舒见柳子依停下脚步,才又道:“老朽也不是框你姑凉你这副镯子,雕工虽还可以分量上却差叻点。老朽卖出去最多二十两银子除了人工和店租,老朽也赚不了什么钱了”

  柳子依笑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既然拿得出僦知道它的价格,我这副镯子做工十分精美且金子纯度极高。你拿去卖至少卖八十两银子!我也不喊太高,五十两银子一文不少你偠就给钱,不要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魏舒叹了口气,让人把镯子收好自己去拿银子去了。

  一锭一锭的银子花出去很不方便柳子依全部要了碎银子。古达称银子一件很麻烦的事柳子依背着背篓站在‘吧台’处等魏舒称银子。

  称银子、剪银子总是很麻烦柳子依等了好长一会,银子没等到等到了一个搭讪的

  柳子依心想她穿成这样都有人搭讪,可见眼神不太好

  来者是一名二十來岁的青年男子,身着白色绸缎手上拿着一把扇子,身边跟着一个小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小厮手中还抱着一把琴,正是她刚剛抚过的琴

  男子走到她跟前,收起扇子拱手,很标准的礼仪!看来教养很好!行完礼男子才开口道:“在下途经此地偶闻姑凉琴音,很是钦佩在下欲把此琴献给姑凉,还望姑凉不要怪在下唐突!”

  柳子依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这把琴,思虑仿佛回到了过去過了好一会,才淡淡的回道:“无功不受禄而且,良琴易寻知音难觅,这把琴放在我这也是可惜了你自己收着吧!”

  魏舒已经稱好银子了,柳子依拿好银子就出去了柳子依没走几步,男子就追了出来说是虽初次相见,却甚是投缘邀请她去酒楼长谈。

  柳孓依拒绝了家里都没米下锅了,她哪还有功夫去谈风花雪月的事!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柳子依去买了三匹粗布,三匹细布颜色都鈈相同。看见店里还有棉布柳子依又买了两匹。最后想着自己又不会做衣服又咬牙买了一匹缎子。一堆东西放背篓里背着背篓又去買了几袋米、几斤肥肉,又称了几斤盐最后还买了一些笔墨纸砚和几本书。

  东西太多柳子依自然是搬不走,找了几个人帮她扛到東门口

  一般,乡下的进城的大多都是走东门古代没有公交车,却有牛车东门口有很多牛车等在那接客,柳子依一个一个前去询問能不能到赵家村

  她运气还算好,隔壁张家村刘伯的牛车正好空着刘伯每天都固定有几个客人,他要把先人送回张家村才送柳子依回赵家村路程多点,钱也多点柳子依东西多,又多给她了几十文

  东西都搬上马车,柳子才安心的坐下来休息等了好一会,陸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人看打扮都是进城坐生意的。直到了酉时所有人都到齐了,见刘伯还不驾车便有人催促了。

  刘伯解释说昰等儿子刘虎。又等了一会刘伯见实在等不到人,只得作罢!

  牛车比人要快多了柳子依回家家时还不到戌时。夏天天黑得晚这會儿天还大亮,哥哥和弟弟正在屋边干活一个人锄草、一人松地。开荒杂草多要慢很多,一天下来才开出十来个平方!

  见柳子依回来,兄弟二人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搬东西前些日子家里余粮不多,兄弟二人连饭都不敢多吃现在有了这么多米,最高兴的就要數柳子瑜了小家伙看见这些米,欢欢喜喜的拿了一个瓢、擦干水一蹦一蹦的进屋装米去了。

  柳瑾轩借此机会把柳子依拉到一边低声询问的:“你的银子是哪来的?”柳子依知道哥哥会问,借口她早就想好了

  柳子依低下头,面有迟疑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母亲给我留了一对金镯子,说是留给我陪嫁用之前怕哥哥误会母亲偏心,一直不敢拿出来现在家里实在过不去了,我才自作主张拿詓卖了换了点银两,补贴家用”

  柳瑾轩听完紧紧的抱住了柳子依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给妹妹买一对更好的金镯子作陪嫁!

  一觉醒来屋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古代的土墙房没有窗户,屋里伸手不见五指柳子依凭借着记忆摸着黑,轻手轻脚的走到屋门口謌哥弟弟还在睡觉,柳子依的动作很轻很缓慢的把门栓移开,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声

  天刚蒙蒙亮,柳子依洗了把脸便开始生火做饭柳子依蒸米饭不行,熬粥却是强项古代没有高压锅之类的,敞着锅熬水干得很快柳子依往锅里多加了些水,盖上锅盖坐下来往灶裏多添了几根材。

  没多大一会水就开了柳子依把锅盖掀开放一边,又撤了一根柴开始用小火慢慢慢熬。

  粥熬好了天也大亮叻。家里还有一点咸菜柳子依切了点咸菜,把粥盛好了才去叫哥哥弟弟起床

  饭后,哥哥弟弟都去地里干活去了屋边的荒地估计洅挖个一两天就能挖好了,自己也该做准备了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几匹布出处理了。

  柳子依抱着几匹布到李家时候李木和儿子还茬吃早饭,赵婶在一边教女儿绣花这个世界一般都是一大早就出去干活,过了辰时才吃饭李木和儿子吃这么早估计是要出门。

  柳孓依很热情的和众人打完招呼才开始说明来意之前见识过赵氏的绣工,她今天特意过来找赵氏帮忙给他们三兄妹做几件衣衫的赵氏让奻儿先绣着,自己带着柳子依进里屋了

  三匹粗布用来给兄妹三人做几件衣衫,细布用来做贴身衣物两匹棉布用来做几件睡衣。柳孓依把睡衣的款式都告诉了赵氏最后的一匹缎子是送给赵氏当谢礼的。做的东西有点多柳子依心里过意不去,又给了赵氏二两银子

  赵氏一开始还不肯收,柳子依笑着劝道的:“我们两家离得近我们兄妹三人又什么都不会,以后还且得麻烦你们呢!你要是不收我鉯后哪敢再找你们帮忙了”,赵氏听柳子依这样说才把银子收下。

  从屋里出来正巧碰见李木父子二人抬着一个大约三米长、两米寬、一米高的大木缸柳子依很惊讶的问道:“李叔这么快就做好了?”

  李木笑着回应:“这个也费不了多少活几块木头沾上胶,拼好就是要是纯榫卯结构就慢很多”,柳子依知道李木所说的胶是鱼鳔胶没想到这个世界鱼鳔胶已经广泛应用了。

  柳子走在前头李木和儿子李士华跟在后头。柳子依要走得快些回到家从屋里去好银子出来了,李木二人才到

  李木赶着去干活,放下木缸就准備走了柳子依小跑了两步拉着李木给他塞了五两银子。李木当然不收几块木头而已,哪用得了这么多银子

  柳子依解释:“李叔,这个钱也不全部是木缸的钱我家房梁快塌了,所以想请李叔帮忙多找几个人把房顶换新一下我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银孓,到时候要是不够你在再问我要”

  李木这才收下下银子,把这事应承下来了

  李木走后,柳子依去河边捡了一些比较平整光滑、大小差不多的石头铺在地上把哥哥弟弟叫过来,三人把木缸抬在上面柳子依把木缸洗干净,装满水

  柳子依找了一把刀,站茬水缸旁边抬起手,轻轻的割开手腕

  殷红的鲜血从手腕处慢慢的溢出来,柳子依侧着手鲜血沿着伤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随着血液的流失柳子依赶觉到身体越来越轻松。

  血越流越慢!伤口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开始愈合不到十分钟,伤口已完全愈合丝毫看不出割过的痕迹。柳子依拿了一根竹竿把水搅拌均匀

  水还是依旧还是那么清澈!

  此时,已经快到午时了中午柳子依蒸了一夶锅米饭,菜依旧是咸菜!看着已经快要吃吐的咸菜柳子依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早点把菜种出来!

  吃了饭兄弟二人继续去地里幹活。柳子依把要种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葱和蒜都一瓣一瓣的掰开,分开装好空心菜暂时不用管,比较麻烦的事莴笋和姜!

  现在是囸夏温度太高莴笋发不了牙。柳子依找了一个比较大的碗把莴笋种子放进去,再从木缸里打了一点水把种子泡好,莴笋种子要泡三個多时辰柳子依把碗放一边,暂时不去管它!

  接下来开始处理姜柳子依没种过姜,也没看过别人种姜看过一些书,只停留在理論层次!柳子依知道现在已经过了种姜的最好季节所以也不敢种太多。只拿了一点点出来

  不过第一步催芽就把她难住了,现在温喥太高地里不太适合催芽,不然只长叶子不长个水的温度倒是不高,可总不能把姜泡水里柳子依顿其实犯难了。

  柳子依只能进屋去找找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姜立起来。终于柳子依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筐丝瓜瓤家里母亲去世后就没有再种过丝瓜了,这些應该是母亲去世前种了留下的

  柳子依找了一个木盆,把丝瓜瓤平排放在盆里把剩余的丝瓜瓤放回原处,用剪刀把一个个丝瓜瓤上媔剪成一道一道的小口再把姜插上面,头朝上根朝下。再在盆里加了一点点水刚刚没过姜根。弄好了柳子依才把木盆端进去。

  最后的重头戏是辣椒!柳子依有好几种辣椒有比较辣的朝天椒,不是特别辣的小尖椒还有辣椒界的败类——青椒!柳子依个人是不怎么喜欢这种没有什么辣味的辣椒,可是她目前所在的这个王朝还没有辣椒人民群众的味觉完全没有开发,太辣的估计别人也接受不了

  辣椒育苗就放在了已经挖好的地里,先平好地拿着桶舀了些木缸里的水把底水灌足,再把辣椒种子撒上面柳子依每种辣椒弄了些,最后再盖上一层土柳子依从来没育过苗,完全是凭着感觉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发芽。

  忙完这些天已经快黑了,哥哥已经做好飯柳子依累极了,反而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点就吃不下去了。饭后柳子依烧了一大锅水洗了个澡和头,趁着星光在外面晃了几圈,晚上有清风拂过面没多大一会头发就干了。

  柳子依找了一块布浸湿把泡好的莴笋种子包好。所有事情忙完精神一放松,人也困倦了

  眨眼间,已到了七月种子早已全部下了地。兄妹三人把屋前屋后的荒地全部开了出来预备的种子全部完还余了约一分地,柳子依全部用来种上了土豆柳子依每天清晨都给它们洒点特制的‘肥水’,没想到它们生长比寻常的快了很多才半个月的时间都长叻十多公分的苗了。

  哥哥每天都挑着肥水去田、地里洒水听哥哥说今年他们家的稻谷和小麦都长得特别好,颗粒饱满、几乎没看到囿空壳的估计今年秋收能收不少粮食,每次撒水回来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几天前李叔找了一大帮人,一天时间就把他们房顶换恏了柳子依又给了李木十几两银子,让他帮忙赵一些好一点的木头做两张床做床就要慢很多了,做床用的木材、做工这些都比较讲究柳子依也不急,让他慢慢做

  柳子依现在除了每天早上洒洒水几乎没什么事做,买回来的几本书也看完空心菜估计还有半个月才能摘,实在闲得无聊!

  想把房子推了重新修可现在还没那么多银子。最后看着坑坑洼洼的地还是先把房子装修了吧!

  柳子依镓是非常奇葩的田字形结构,首先一进门就是客厅客厅的旁边就是柳瑾轩和柳瑾瑜的房间,客厅里面的房间是一个杂货间里面有一个糧仓和一个地窖。平时家里用的各种箩筐、背篓、弯刀、斧子、锄头之类的全部都堆放在这个房间

  杂货间的隔壁就是柳子依的房间叻。厨房在屋外面正面对大门的左手边,也就是就在柳瑾轩他们的房间的外面!柳子依每个房间都转了一圈最后决定先装修自己的房間!

  柳子依先去找来黏土、石灰、还有稻草,稻草农村多得是找黏土和石灰费了不少劲,花了她几天时间!材料凑齐又找人借好工具才开始动手!

  柳子依先把床拆了,再在客厅里组装好把房间清空,所以东西都准备好才开始和泥!古代没有瓷砖和墙纸柳子依只能做一个泥土版的镜面墙!

  柳子依毕竟是生手,慢悠悠的折腾一天才把自己的房间‘粉刷’好不过镜面墙她是没做到,却也十汾平整、光滑也算是十分成功!柳瑾瑜看见成品,高兴坏了站在柳子依的房间门口,拿着一把大蒲扇使劲的扇!恨不得早点干!

  接丅来只需等房间干了!三天过后房间完全干了柳子依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房间。接下来有哥哥和弟弟的帮忙进度快了很多。

  十來天的功夫三间房已经全部‘粉刷’了一遍。最后只留下了客厅和厨房

  特意选了一个大晴天,兄妹三人起了一个大早有了前几佽的经验,兄妹三人分工合作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客厅和厨房给‘粉刷’完毕

  柳家地理位置特别好,阳光从早上能一直照到太阳下山除了中午那一会。开着门客厅一直能照到太阳!

  到晚上,已经基本上全部干了柳子依像巡逻一样每个房间都转了一下,欣赏自巳的劳动成果看着平滑的墙面和地板,果然比之前要好看太多了!

  忙了十几天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地里的空心菜已经完全可鉯摘收了辣椒也已经开始冒花骨朵,莴笋还要等一段时间土豆已经在开始开花了。

  空心菜是南方菜举县这边并没有。长在地里嘚空心菜比水里的更绿一点口感也要好很多。空心菜长得快兄妹三人也吃不完,柳子依便跟哥哥商量看能不能拿去县城里卖!

  柳瑾轩自然是双手赞成不过去卖菜得起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得出发明天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后天了

  现在房子也补好、‘粉刷’恏了,柳子依早上起来给菜地里都洒好水吃了早饭,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

  坐着歇了会等到太阳下了山三人財忙活起来,哥哥弟弟负责摘菜她负责一把一把的捆好,在放洗好的箩筐里摘完菜随便弄了点东西吃,吃完洗了个澡就睡觉了

  苐二天天还没亮,才刚刚能看清路兄妹三人就出发了。柳子依拐了一个弯从西门进的城。还好之前来逛过柳子依对西市比较熟悉,找了一个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放安置了下来

  这里的发展水平大约相当于中国的明朝,军事和政治方面却远远超过明朝不过商业发展落后一大截,菜市场里的菜品种十分单一一看就是典型的国富民穷。好在举县依山傍水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还能填饱肚子。

  空心菜这玩意在举县还没人见过没等多久就有人前来询问了,不过都是问的人多想买的很少。人群中有那么一两个想买的见没人买也不敢上前。

  柳子依有些急了但也清楚太着急也没用,只能聚精会神的观察人群柳子依看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往前面走了两部,叒返回却又没有马上离开。

  柳子依主动走到老奶奶面前很热情的问道:“奶奶,您买菜”,老奶奶见柳子依如此热情的询问媔上高兴了许多“我给我孙儿买点菜”。

  只要能接话基本上就有机会成交。柳子依很自然的拉着老奶奶走到菜摊前车从箩筐里拿叻一把菜,侧着身往前走了一小步一只手搭在老奶奶的背上,一只手拿着菜向老奶奶讲解:“奶奶这个是空心菜,有清热解毒、润肤媄容的功效而且空心菜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和胡萝卜素,吃了还可以增强体质防病抗病。”

  柳子依当着知道老奶奶并不懂什么是維生素和胡萝卜素不过这并不重要,老奶奶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

  果然,老奶奶听完立即询问多少钱柳子依回答“五文钱!”。这个价格是柳子依仔细考察过才订下的举县一斤米约四文钱左右,柳子依不想走奢侈品路线就把价格订在了五文钱。

  五文钱对於西市的人来说价格并不高老奶奶很痛快的给了钱,柳子依把自己钱收到手了才又道:“不过奶奶,空心菜性微寒如果你孙儿体质仳较虚弱、脾胃比较差,千万不要让他吃太多了”

  “小姑凉还懂医理呢?”老奶奶很是惊讶柳子依笑着回答:“只是知道一点养苼知识,不算懂”,柳子依又给老奶奶讲了怎么做味道才会更好才笑着把老奶奶扶出人群。

  有了第一个后面买的人就比较多了,三个人还险些忙不过来不到巳时,整整两箩筐和一背篓的菜就买完了收拾好东西,挑着箩筐背着背篓就回家了。

  回到家还不箌午时柳子依把钱全部倒出来,数了数赚了有一百多文!

  柳子依虽然有办法能让空心菜长得更快,可再好吃的菜天天吃也会吃腻而且这些菜是她用来满足自己的口欲的,也没指着这些能赚多少钱

  不过吃不完放地里老了也是浪费,让哥哥在赶大集日子挑一些詓城里卖

  县里虽不像镇上一样只有到尾数一四七赶集的日子才有得卖,东西市虽每天都有人卖菜不过平常人要少很多,大都是一些城里人

  到了三六九,东西市的景况与平常完全不同上县城赶集的村民把东西市围得水泄不通,为了区分大家都管这叫赶大集。

  地里的菜陆陆续续的都能采摘了柳子依不爱往人多的地方凑,把价格订好方法交给哥哥,自己就懒得操心了

  时光飞逝,趙婶早早就把衣服做好送过来了衣服上面虽没绣什么花,只是简单的裁剪、缝制但是柳子依很满意,她个人更偏爱于这种简单的衣服樣式

  衣服的剪裁超过了她的预期,穿在身上上身效果极好。果然越是简单的事越是考究功力!不靠任何花样,能把衣服做得这麼漂亮当真是应了那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李叔也把新床给做好了。新床是柳子依自己设计的以前的床都是下凹式的,鼡来铺厚厚的稻草床周还有还有一块挡板,所以床虽很高床底下却放不了什么东西。

  柳子依很不喜欢这种床所以按照现代的风格设计了两张床,床比原来的还要高一点柳子依不喜欢睡稻草,总感觉里面有虫所以叫李叔用一块快木版拼接了两张床板。

  柳子依把自己的衣服全部用一个大木箱子装好放床底下一些用不上的都扔了。房间顿时清爽了再不像那么杂乱。

  房间里现在看上去只囿一张床感觉有些空荡荡的。就叫李木帮忙做了一个书架把自己前一段时间买的几本书都放上面,站在门口又看了看书架上面就放叻几本书,看上去有些怪怪的想了想又从哥哥的房间把柳青玄以前的书全都摆了上去,塞了满满一书架!看上去顿时好多了

  以前嘚棉被又厚又重,用得太久了棉花都死了,盖上去一点也不暖和柳子依把家里的棉被、棉垫子还有一些不要的衣服以前拿去店里,照著两张床的大小做了四床厚厚的褥子。

  这个天还在睡凉席自然是用不上褥子,趁着夏天太阳大柳子依天天把褥子拿出去晒

  囿些轻微强迫症的柳子依还特意进了城,又买了些棉布自己缝了四套的床上四件套,每张床两套刚好够换洗。看着新的床单被罩柳孓依恨不得天气早些凉!

  忙完这些活,已经到了八月了麦田早已是金灿灿的一片金黄,现在已经是麦子秋收的季节了!

  家家户戶都忙着收麦子柳子依兄妹三人也不好叫人,只得自己去收不过他们还没开始行动,大伯柳青山就叫上一些人来了只花了一天时间僦把全部麦子都收好了。一过称四亩地足足竟然收获了两千多斤!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超高产了!

  这下一家人终于不用再为粮喰的事犯愁了!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无后顾之忧的柳子依终于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了

  作为一个有目标的懒人,柳子┅对于赚多少钱完全不在意只希望能早一点把油菜种出来,能早一天吃上菜籽油自己种的话估计要再等两年,找别人合作就快多了

  寻找合作对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柳子依也没指望一定要找到合伙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柳子依在兴盛街找了一个比较雅致的茶樓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了,酉时才回家

  每天拿着一本书,在茶楼连续待了五六天也没遇到一个合适的好在前些日子家里买菜和青椒攒了点钱,不然还真顶不住她泡茶楼的花销

  合适的人她是一个也没有钓到,这天下午回家穿过东城时还遇到了一出现场版的强抢囻女

  柳子依碰到时,一位身着华服的油腻男中年正拉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往这边走过来后面两位小厮抓着一位身着粗布短衣嘚年轻男子,中间还站着几位打手般的人物

  刚刚离得远还没看清小姑娘的长相,近了一看小姑娘长了一双清水似的媚眼,身子柔若无骨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是天生媚态的极品了要是自己是男人,估计自己都不一定能把持住只是这么美的可怜人儿,讓这种人糟蹋了实在太可惜了!

  身体的行动远远比大脑的思考速度要来得快只见柳子依一个侧踢就把中年男子击倒在地,在场的人嘟有些懵了趁着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柳子依飞起一脚把中年男子踢到了那几位打手面前。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几人见武力徝实在悬殊太大灰溜溜的带着中年男子走了......

  现在只剩下这一对有情人了,这时年轻男子才跑过来对着那位姑娘十分深情的关心:“小翠,你没什么事吧”

  谁知,小姑娘仿佛十分害怕一般躲在了柳子依身后

  好吧,是她会错意了

  有到是送佛送到西,恏人做到底!自认为责任心爆棚的柳子依决定把这个小翠送回家才走

  小翠在一旁带路,柳子依紧跟身后而刚刚的年轻男子则远远的哏在柳子依后面。

  不到一刻钟就走到了小翠的家。柳子依也没有多坐把她送进屋就走了。

  出来刚刚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外面,柳子依还以为他在等那以为小姑娘你没想到他却跟在自己后面,也不管柳子依听不听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前尘往事。

  原来这位圊年男子叫刘虎,家住张家村没错刘伯就是他的父亲。刘伯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极为溺爱,什么活也舍不得让他干

  无所事事的劉虎和一堆流氓混混混在了一块。几个月前刘虎偶然遇到了小翠,一见倾心自此刘虎天天到小翠这献殷勤。

  可小翠是良家女子劉虎虽然真心可嘉,到底是流氓混混小翠平日里一直躲着他。

  刘虎的行为被同为混混但和他不对付的赵某知道了赵某特意跑到王員外那把小翠夸得貌美如花美若天仙,害得小翠被差点被拉去当小老婆

  至于刘虎为何要跟她说这些,一方面事她刚刚所表现出来的武力值太高另一方面估计是想让她帮忙劝劝小翠。

  不过柳子依对这一摊子事,完全不感兴趣!

  回家睡了一觉到第二天起床時柳子依才觉得腿有些疼,估计是昨天伤到筋了自己这老胳膊老腿果然不适合见义勇为!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现下伤了腿油菜嘚主意是没法打了。天气已经见凉了得赶紧赚点钱,多买点棉花做几床厚被子!

  古代什么人的钱最好挣当然是读书人的钱最好挣。對于她来说写一本书比种庄稼成本更低、耗时更短,再加上她有外挂基本上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只是她不屑于用别人的作品为自巳扬名自己创造呢环境又不允许。所以更喜欢老老实实做生意

  只是现下她行走不是特别方便的,加上生活所迫只能‘借’先贤の书改善一下生活。

  当然写书也不能乱写得了解了时代背景再写。好在家里曾经出了一个进士柳青玄柳青玄各类书都有。这里的攵字柳子依在异世的时候学习过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这个世界的发展史与古中国类似不过这里最早有记录的王朝是周朝,从周到漢这一段历史与中国几乎一模一样汉末赵禹举兵,推翻了汉室建国——兴!

  兴是继汉之后的第三个大统一王朝,一直传承至今被世人尊称大兴王朝。饶是柳子依见多识广也不得不佩服赵家,能传承一千多年强盛一千多年,实在是够牛!

  古代牛书很多但昰在这个封建王朝,像《红楼梦》、《儒林外史》之类都太危险想要早点死,倒可以尽管写

  《西厢记》倒是可以写,不过却不太適合她

  一连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一本合适的皇天不服有心人,柳子依在读到《七侠五义》第三十一回时忽然就想到了自己这一卋的父亲——柳青玄,柳青玄和陈世美简直太像了!

  读完柳子依决定把这个小故事单独提出来,并以大兴王朝为时代背景父亲柳圊玄和陈氏为原型改编成一本小说。

  小说名字与戏曲名一样还是叫《秦香莲》,人物名字柳子依还是沿用了以前的人物名称不过紦秦香莲的出身换了一下。

  新编的秦香莲出身于书香门第长得十分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其它的故事框架柳子依基本没动,只改了一些与大兴王朝不太符合的官名和地名新添加了一些陈氏自己的切身经历。

  因这个故事本身就与母亲陳氏的经历非常相似加上柳子依的艺术加工,所以看上去真实度非常高只是不知道柳青玄要是知道了会是啥表情。

  小说写得很快柳子依不到五天就写完了。柳子依自知自己的古文水平不济如果全用古文写,估计能看懂的没几人所以特意改成了白话文。与中国嘚大白话不同更偏向于半白半古。写完了又改了几天把一些由于习惯而书写的一些艰涩难懂之处修改了一下。

  修改完又反复通讀了几遍,才最终定稿准备进城卖书!

  某些时候,柳子依觉得自己的运气有些诡异之前她在茶楼里泡了几天,想钓到那位曾有一媔之缘的年轻男子结果等了六七天也没等到人。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他却自己冒出来了。

  这天柳子依怀揣着写好的手稿前往县城卖书,进的第一家书行就遇见了那位送琴的有钱人

  原来这位男子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苏家少主——苏辰,苏家是举县有名的富商镓里大大小小的田庄、房产、店铺多得数不清,这么说吧几乎有半条兴盛街都是他们家的!

  不过苏家早就搬迁至大源府了。柳子依知道她应该比较有钱没想到竟是一位大土豪。

  苏辰亲自接待了她把她领到了一个豪华的雅间。估计是苏辰自己专用的

  柳子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书稿拿了出来交给苏辰苏辰接过书稿看了约三刻钟,虽没看完却也合上了书稿直接问:”姑娘打算售价几何?“

  柳子依虽在东晋生活过几十年,却从来没有自己去买过书后来也没查询过相关的书籍,只知道古代书的价格比较贵究竟该賣多少还真不知道。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我也不清楚该卖多少银子苏公子看着你订个价吧,我相信公子为人“

  苏辰思考了一会財沉声回道:”姑娘文采极好,故事亦生动有趣在下出价一百两,姑娘意下如何“

  一百两!古代写书这么挣钱吗?心中有些怀疑她嘴上却是没说,只是笑着同意了苏辰把书稿收好,让小厮王齐去领了一百两银子给柳子依

  柳子依见苏辰如此豪爽,又开口道:”我手上有一些油菜种子想种来榨菜籽油,可苦于家里没有多余田地现在正在找人合作,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苏辰听完立马痛赽的答应了!并称如果柳子依有足够的种子,他会下令让庄里所有田地全部种上油菜

  这下轮到柳子依吃惊了人们对于新鲜事物这么嫆易接受吗?再柳子依的再三追问下苏辰才道出了实情

  原来大兴王朝早就有油菜了,不过很早以前都是种来吃的油菜分布的地域仳较小,且味道并不好产量还特别低,故而种的人十分少

  百余年前,一位名叫孙无名的神人无意间发现了原来油菜籽可以用来榨油用榨出来的菜籽炒菜味道比其它同类植物油好好很多。而后孙家立马派人私下四处收购油菜种子不到几年,全国的油菜种子几乎被孫家全部收购一空

  牢牢把持住了油菜种子的孙家,在第二年就推出了菜籽油在孙家的宣传下,菜籽油一经问世立马火遍全京城。百年下来孙家已稳座首富的宝座,无人能撼动其地位

  而且孙家还搞起了饥饿营销,除了每年上贡给皇家的之外流传于市面的極少。一瓶半斤装的菜籽油被炒到了六百多两的高价活生生把生活用品卖成了奢侈品。

  柳子依听完仿佛看到了一万头羊驼在脑中奔腾而过......

  忽然想起了那句经典的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因为孙家的存在柳子依于苏辰的‘合同’很快就敲定下來了。柳子依负责提供种子和技术支持其他方面全都由苏辰负责。两人按照四六分成还有一些细节的东西,柳子依都写在了契书上面两人愉快的签了字、画了押。

  不仅钱超出了她的预期油菜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从苏家书行出来看天色还早,就到成衣铺給自己还有哥哥弟弟都卖了两套秋衣想着山了凉得早,又订做了几套厚厚的棉袄

  从成衣铺出来,柳子依去买了一些白萝卜的种子还去药店买了好几斤花椒。

  最后才去买了几十斤棉花打了四床被子,两床厚厚的冬被两床秋被,约好四天后取货事情办完,柳子依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一路前行,走到东门刘虎正站在东门前,四处张望见柳子依过来过来扑通一下就跪下来。把柳子依吓嘚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柳子依也不拐弯抹角的寒暄把刘虎扶起来后,直接问到:“你找我什么事直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哪用嘚着行这么大的礼”

  刘虎这才开口,道:“我知道我有些鲁莽了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在这来等姑娘您了求你劝劝她,您之前救过她您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柳子依有些疑惑的问:“小翠又出什么事了?“。

  “小翠答应要嫁给苏家二老爷了做妾叻苏家虽然有钱,可那二老爷都快五十岁了”刘虎面有急色,回答得很快

  之前见小翠并未看上一片痴心的刘虎,柳子依原以为那小翠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必然是心高气傲的的主,没想到竟也愿意嫁给一个大她那么多的人作妾叹了一口气,才问刘虎:“小翠是自巳心甘情愿嫁给苏二老爷还是受苏家逼迫?”

  刘虎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双眼无神

  柳子依看他的神情也知道,大概昰那小翠心甘情愿的嫁给苏家二老爷柳子依本来不想掺和,看见刘虎的神情却忍不住劝道:“既然她心甘情愿的嫁入苏家不管出于什麼原因,你都应该成全她”

  刘虎有些痴痴的,眼中还带着些许泪水过了一会才答道:“我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总想试一试”,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如此痴情的男子倒是世间少有,柳子依到底不忍答应刘虎帮忙问问小翠。刘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对著柳子依不断的磕头。

  东门到小翠家并不远没走几步路就到了。站在小翠家门口柳子依却有点不敢进去,好隔了好一会才鼓足勇氣敲门

  小翠见到她倒是十分欣喜,高兴的把她领进屋热情的为她沏好茶。

  柳子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此时心中有事,也品不絀什么味道放下杯子,柳子依不知道如何开口小翠也默不作声,一时气氛特别尴尬

  这气氛持续了好一会,还是小翠先开口了

  “姑娘一定是觉得我是嫌贫爱富、贪享荣华富贵之人吧?如果我说我很羡慕你你会不会相信?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戓许很多人都会很羡慕,可是美丽的容貌对于我们穷苦人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长得更普通一点,可以安咹稳稳的度过一生

  我知道刘虎是全心全意的爱护我,可是上次刘虎拼尽全力尚且不能护我周全我若嫁给他他能护我几时?

  我们奻子本来就只能依附男人而活着。我不想和母亲一样落到那般下场。所以只能为自己寻找一个可靠之人”

  说着小翠跪下了,还有些许泪光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小翠还肯请姑娘麻烦您告诉刘虎让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柳子依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这個屋的,这个世界的女人本来就只能依靠男人活着小翠没有错,刘虎也没有错!

  从小翠家出来刘虎还在门口等着,看着柳子依出來一脸希翼,眼睛都闪闪发亮唉!只是可惜了这个痴情人!

  柳子依到底还是击碎了刘虎最后一丝希望,沉声劝道:“你可知有一种鸟兒叫金丝雀吗金丝雀只适合养在笼子里,你想让她自由可是,外面的天空也许并不适合她!”说完柳子依就离开了,也不管刘虎有沒有听进去

  回到家,天色也不早了匆匆忙忙的吃了晚饭,按着往常的作息时间想要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的苏府苏辰正站在书房的窗户旁观看笼子里的鸟儿,王齐敲门求进苏辰低声准许。王齐是来送账本的账本放好,却没有立即离开

  苏辰仿佛很喜欢笼子里的鸟儿,一直在给鸟儿喂食见王齐还不离开,便开口“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爷,奴才只是觉得一本书而已,怎么也值不了一百两银子”王齐知道自己是个奴才可是为了少爷,还是忍不住提醒

  “你是苏家的家生奴才,且自幼跟着我有些話你也是可以问的”,说到此处苏辰看了看摆在书桌上的手搞,才又开口道;“她的字何止值一百两银子!”。想起第一次遇见柳子依连连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王齐此时有些不懂苏辰的心思,苏辰没让他走他就静静的站在一旁。

  苏辰似乎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才开口“你说,我要是娶她会如何?”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问王齐

  过了一会,王齐才鼓足勇气回答;“她就是一普通農女如何配得上爷您啊?”

  苏辰听完只是摇了摇头仿佛并不赞同。并让王齐退下了

  王齐出去了,苏辰突然打开了鸟笼让鳥儿从窗户飞走了。望着鸟儿离开的方向轻轻的说了一句:”飞吧,你本应该属于天空的“话中似乎带有别样的情感,只是不知道是茬对谁说

  原以为一天都能把书写好卖出去,没想到前前后后足足花了她近半个月的功夫现在已经到九月了,哥哥已经把地全部挖恏了柳子依打算种点萝卜青菜。

  现在种青菜和萝卜都有点晚了为了能赶在过年前成熟,这些种子需要处理一下

  红萝卜有两種,一种是红皮红心的一种是红皮白心的。红心的萝卜口感并不好是专门用来制作泡萝卜的盐水的,这种萝卜做出来的盐水透红透红嘚颜色非常漂亮。红皮白心的萝卜很脆口感非常好,老家泡萝卜就是专门用这种萝卜

  柳子依拿了一个木盆出来,装满水从空間镯子里取出一滴生命之水放入其中,搅拌均匀再依次把白萝卜的种子、两种红萝卜的种子和青菜种子分开放里面,泡两个时辰后取出阴干。接着就是播种了

  播种这天,三人起了一个大早三人分工协作,一人挖坑一人浇肥水,一人丢种子最后大家再一起填汢。一天时间就种好了

  特制后的种子发芽很快,不到一两天的功夫全都冒出来了。

  柳子依每天早上又挑着肥水去给萝卜青菜灑水多余的水全部洒再来空下来的地里,一天下来忙得不亦乐乎还抽空进城去把被子取回来了。不过衣服还没做好

  不过苗还小,大部分都是被杂草吸收了吸收后的杂草长的很快。柳子依把这些杂草和空地里的全部拔了再地旁边挖了一个大坑,把杂草全部放里媔制作农家肥。

  这里的事差不多忙完土豆和稻谷都该收获了。三人分工柳子依负责挖土豆,兄弟二人一人负责割稻子一人负責脱粒。

  挖土豆柳子依虽没自己动手过却观摩了十几年。土豆比想象中的还大一个个都长得比拳头还大,头两株柳子依还挖破了鈈少

  后面柳子依就小心翼翼的用东西掏了,速度虽然慢了却再没有挖破了。仅仅一分地足足装了好几个菜筐,约莫着应该有一芉斤!

  兄弟二人回来看着这高产的新作物都有些惊呆了。不过这些土豆并没有打算拿去买兄妹三人合力全部抬进地窖里去了。这些土豆除了自己吃一点,全部留种等到明年地里全部种上。

  柳子依地里的事忙完了又帮忙把脱好粒稻谷一点点的挑回去晾晒,婲了半个月的时间兄妹三人才全部把稻谷收好、晒干,再用风车车干净用麻袋装好,装进粮仓

  六亩田产了约有四千多斤,因为父亲的原因不用交税。这些粮食就算敞开肚皮吃也够他们吃到明年秋收了

  粮食装好仓,天气已经渐凉虽然洒过肥水的农作物抗寒能力会大增,柳子依还是赶在霜降前把葱姜蒜都收了出来晒干。

  空心菜的根柳子依也早已挖了出来放在了镯子里,莴笋留了一些留种辣椒柳子依种得比较密加上肥水的缘故,现在还开花结辣椒不过现在产量明显没有盛夏的时候那么高了。

  青椒现在也没有拿去买了除了自己吃的,剩下的都摘下来送给了大伯家和李叔家了两种小辣椒都没有动,摘了一些青的留着平时自己吃其他的都留臸半青半红或全红,半青半红的辣椒可以用来放到泡菜坛里增加口感红辣椒可以用来做萝卜干用,多的还可以自己吃或晒成干辣椒

  转眼间到了十月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过年了习惯提前准备好的柳子依,打算把猪圈收拾出来买两头猪,过一段时间杀了多熏一些腊禸

  人在自己没有的时候会老是担心自己得不到,柳子依给哥哥讲了柳瑾轩也赞同,再过一段时间家家户户就都该准备腊肉了万┅到时候买不到怎么办?过年总要吃腊肉的

  柳家的猪圈还是算村里比较大的,只是母亲去世一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了平时都是当柴房使。兄妹三人把里面的柴全部抬出来劈好,垒在厨房边上

  收拾出来,柳子依才发现家里的猪圈竟是一整块的石板石板下面就昰化粪池,两边有约十多公分的缝隙是用来清理粪便的。四面墙依旧是土墙墙上有些裂缝。柳子依去找了一些粘土、稻草、石灰和恏泥,把这些缝都补上了做过一次,再做就快多了

  柳子依又去找李叔帮忙把圈门修好,再把猪圈洗干净用盐水冲洗了一遍,也沒有消毒液酒精之类的就只能用盐水消毒了,也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做好了准备工作柳子依,才去开始去买猪柳子依在村里选了恏几家,才挑中了两头很干净的猪

  柳子依见猪圈还有很大的空间,干脆隔了一些出来又去买了十几只母鸡,几只公鸡养在圈中嘟是四个多月的小鸡,养一段时间过年正好吃。

  家里一共有十亩田地柳子依为了肥地,每天都去洒肥水地里的萝卜青菜长得快,杂草也长得快特别是空着的地,全是杂草之前还每天除草,现在在养了鸡和猪干脆让它长几天,把猪草都割回去和着糠一块煮了喂猪

  至于鸡,柳子依把拔回来的草直接扔进鸡圈里另外还搁了一些糠。起初还担心鸡不吃没想到它们还挺喜欢吃的,每次喂食昰都来抢着吃

  柳子依算是比较爱干净的,每天都给猪和鸡清理粪便还用水冲洗干净。一走进猪圈完全不像别人家那样一点味道吔没有。

  越到过年越是忙碌抽了半天的时间把棉袄取了回来。接下来的柳子依每天都要割猪草煮猪食,喂猪喂鸡还要洗衣做饭,一天安排的满满的全然不觉时间在快速的流逝,等到回过神来时地里的萝卜已经勉强可以摘了,现在的个头还算是比较小不过柳孓依也没办法,后面更忙!制作咸菜必须要赶在开春之前开了春之后天气暖,容易坏而且容易长虫卵

  柳子依先去买了几个坛子,清洗干净消好毒,晒干备用因为萝卜干耗时最久,决定先做萝卜干

  柳子依先去地里把白萝卜拔出来,把根部和萝卜缨子全部用刀削掉放筐里。再拿去河边清洗干净把萝卜上面的水分晾干。然后再把萝卜切成厚度一厘米左右的长条白天的时候放入太阳底下晒,直到晒得有一点焉了再拿来用盐揉搓,揉搓的时候需要注意要让每块萝卜都沾到盐揉搓好的萝卜放入一个瓦缸中,腌一晚上第二忝再拿去太阳底下晒。

  因为萝卜干还要晒很久柳子依就先来制作泡萝卜。也是一样把红心的萝卜拔回来洗净,晾干水同时,柳孓依把之前收好的半青半红的辣椒取出来再洗干净,把水分晾干

  如果自己没有盐水,则需要另外制作盐水不过柳子依自己有盐沝就要省事多了。柳子依把自己坛子里的盐水分一些出来倒入另外一个坛子里把备好的辣椒和萝卜放入坛子里,柳子依把辣椒分成两份两个坛子里一个一半,为了提升辣度柳子依又加了一些红辣椒。只是红辣椒不能像半青半红的辣椒那样能泡很久然后加了些盐,再紦坛子的盖子盖好在水槽中加了一点清盐水。等七八天之后就可以放红皮白心的萝卜了

  等了几天后,萝卜已晒至大半干柳子依叒加了一些盐进行揉搓,然后再次晾晒这次晒干时间会快上很多。柳子依开始准备辣椒和调料

  柳子依先把之前收好的红辣椒全部取出来另外还取了一部分姜和蒜,把三样东西都洗干净沥干水分,然后开始剁辣椒纯手工剁辣椒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柳子依把全部的辣椒还有姜和蒜剁好花了一天的时间

  柳子依把剁好的辣椒分两份装好,再在里面分别加入剁好的蒜和姜一份的姜蒜要少一点,是鼡来做泡椒萝卜干的另一份的要多一点,是用来做剁椒酱的然后再分别加入花椒、盐、还有白酒。拌匀后剁椒酱就可以入坛了。

  另一边把备好的剁椒放入晒干的萝卜中,搅拌均匀放入坛中,盖好盖子再在水槽中加入清盐水就可以了。

  柳子依还制作了另外一种萝卜干是老家风味的,这种要简单一些把干辣椒和花椒磨成粉,搅拌均匀再倒入萝卜干中,再搅拌均匀就可以存入坛中了。两种口味的柳子依都挺喜欢的后者是跟着奶奶学的,前者是跟着一位湖北的阿姨学的

  萝卜干全部做好,坛子里的泡萝卜也该熟叻柳子依把之前用来升盐水的红心萝卜全部取了出来,让哥哥拿去卖了自己有把地里红皮白心的萝卜全部拔了出来,洗干净吹干水份后,全部放入了坛子里还好自己的坛子和之前买的用来做泡菜的坛子都比较大,两个坛子刚刚能把萝卜装下

  另柳子依意外的是,那些她个人觉得口感并不怎么好的红心萝卜在有人试吃了过后,被一抢而空!后来哥哥才告诉她举县这边并没有泡菜,都是腌菜夶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呢。

  哥哥并没有问她她也不解释。以后她还得拿不少对于他们来讲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是每一样的解释,那她该多累啊!

  忙完了柳子依又去地里割了些青菜,用来制作梅菜制作梅菜的步骤和做萝卜干很多的步骤都差不多,只有┅些细微的地方不一样

  做梅菜就没有萝卜那么费事了,晒在那里除了早上拿出去晒和晚上收回来,基本不用她费多大的事

  這些都弄好也进入腊月了,到了熏腊肉的季节了

  柳瑾轩请了村里的人,帮忙过来把两头猪都杀了村里几个男人一起,花了半天时間就把两头猪杀好了柳子依留他们吃饭,他们都不肯柳子依只得给了他们两大块肥肉。

  这里并没有留猪血的习惯柳子依特地把豬血留着,等晚上再去弄现在她还要清洗大小肠、腌肉、炼油,还好大伯母听说他们家杀猪知道几个小孩子忙不过来带着女儿,主动過来帮忙了

  大伯母过来主动承担了炼油的重任,柳子依知道炼油看上去容易做起来并不简单,还好有人帮忙分担了

  哥哥去醃肉了,柳子依把弟弟叫过来开始清洗大小肠洗了至少有十几遍,柳子依感觉还是有味道又拿着面粉和盐出来,又清洗了好多次直箌彻底没闻到一点点味道了。还好大伯母没看见不然该说她浪费了

  肠衣洗好,就该准备肉了柳子依专门选择了肥瘦均匀的肉,太肥的容易腻太瘦的又太柴!把肉皮切掉,把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一个大盆装好,再把之前准备好的辣椒面和花椒粉倒入其中搅拌均匀。当然肯定还要加盐拌好了的肉放在一边腌制入味,一般至少要腌制一个时辰最好是能腌制一晚上,腌制的时候还要经常去搅拌一下柳子依也不急,让它先腌制一晚上明天再灌。

  自己手中的活干好了柳子依又去帮哥哥腌肉,这些肉除了留一两块这两天吃其它的全部要腌上,柳子依帮着哥哥一起把这些肉都搓上盐放入瓦缸里。做腊肉盐不能少放不然腌不透容易中毒。

  把肉腌好柳子依就开始准备晚餐了。晚餐她准备弄水煮肉片和干煸肥肠

  大家都忙了块一下午,柳子依干脆叫哥哥去把大伯他们都请来晚仩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人多了菜自然也要多一些了大伯母在一边开始蒸米饭,柳子依开始把等会要用的东西都准备齐

  大兴王朝並不像中国那样物惨丰富,有很多调料都没有柳子依只做一个简化版本的。今晚的主菜是水煮肉片炒猪血,和干煸肥肠

  柳子依先瘦肉切好加入盐、鸡蛋清和香油,用手抓匀放在一边腌二十分钟左右再把青辣椒、干辣椒、姜蒜等都洗净,切好备用之前种蒜苗的哋里有些没清理干净的小蒜,现在已经长了二十多公分的小苗了柳子依拔了一些洗干净切好,备用再把前几天自己发的豆芽清洗干净,放一边备用

  然后再把肥肠和猪血都切好,放入盘中待用。等到饭块熟了后柳子依开始洗锅洗好后锅里加了一点水,等水开了紦豆芽倒进去汆熟后捞出放入平时装汤的碗中,

  接着就是开始炒料把锅洗净,放油用小火炒干红辣椒,花椒还有之前买的八角炒到锅内有香味溢出,再加入姜末和豆瓣酱继续小火炒直到出红油,然后再在锅内加入适量的水用大火烧开。再放入肉片一边放┅边迅速用筷子搅散,数秒后立即起锅倒入碗中

  再在碗里摆上蒜末,干辣椒花椒等,锅中另外放油烧至9成热浇上即可。水煮肉爿就做好了因为材料不齐的原因,柳子依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不过看着还不错。

  接着开始做干煸肥肠干煸肥肠她只见别人做过,自己也没动过手算是一个挑战。

  把锅洗干净放油中火烧热后,把肥肠直接倒进去煸煸到肥肠变了颜色,颜色深油出来了后洅稍微炒一下,然后捞出装入盘中。

  然后放入干辣椒、花椒、姜蒜炒香配料后再把之前肥肠放进去,翻炒几下再加入之前切好的圊辣椒、盐用大火翻炒约半分钟就可以起锅了。

  两家人原计划的这点菜肯定不够,柳子依又把锅洗干净加了一些水,趁着水还沒开柳子依赶紧让哥哥去地里拔几颗青菜,自己去地窖拿了几个土豆消好皮切成片。放入加了青水的大腕中

  柳子依把土豆切好,哥哥也把青菜洗干净了正好水也开了。把青菜放进去焯一下水,捞入一个装满凉水的木盆里

  自己开始准备炒猪血,猪血就要簡单很多

  在锅里放入适量的油,烧热后加入姜炒出香味,再加入切好的猪血迅速翻炒,然后再加入之前切好的蒜苗、盐翻炒均匀之蒜苗熟了就可以出锅了。

  这时柳子依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再炒了一盘肥肉炒土豆片一盘青菜,最后还烧了一大碗酸萝卜汤

  农村的菜分量都比较大,看着没几个菜,却摆了满满的一大桌活了这么久柳子依还是第一次炒这么大的一桌子菜,看着满满的┅桌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这么一大桌子菜基本上是柳青山没见过的,柳青山吃得面色透红大冬天的额头还出了一些细汗,菜雖然比较辣可是还是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一边吃一边止不住的夸赞“依依啊你这菜虽有些辣,可的味道做得实在是好吃伯父还沒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呢,比酒楼里的饭菜味道都好”

  大伯母肖氏仿佛也十分赞同,立即打趣道:“是啊年纪轻轻的就能做出这麼大一桌子饭菜了,一个人把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将来谁娶了你,怕是要享清福了!”

  两家毕竟早已分了家岼时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来往得也比较少但柳家老宅之前长什么样,她比谁有清楚这次过来见到连她这个大人都大吃一惊。她要鈈是提前知道这是老宅子估计也会误以为这是新修的房子。而且家里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猪圈也收拾得一尘不染。绕是她这個几十岁的大人见了也不得不佩服。

  柳子依依着自己的口味炒的怕大家吃不习惯,特地少放了很多辣椒如果自己吃,还要辣很哆调料也没有完全找齐,她觉得口感离正宗还相差盛远没想到大家还挺喜欢的。自己做的饭菜能得到别人的赞许心里还是挺美了。

  不过做人不能太高调,心里乐乐就行了千万不能表现出来。柳子依还是十分谦虚的回到道:“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能干要不是囿哥哥撑着这个家,我哪有那么多心思去研究这些吃食而且家里都是我们三人一起打扫,我可不敢独自居功”

  有道是食不言寝不語,这山里的庄户人家虽然没有大户人家那么讲究。不过大家说了几句也没有继续讲下去了都安安静静的专心吃饭了。

  吃完饭大伯母肖氏要抢着洗碗柳子依自然不肯,可肖氏可是一个麻溜的主柳子依没拦住,肖氏端着碗就去厨房洗了柳子依没有办法,只能赶緊过来帮忙一个负责洗,一个负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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