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戏雨的意思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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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沐源欣:夏雨袭来沐浴了大地万物、千河百川,滋润的不单单是水的源头更是心的源处,顿时水的源头欣欣向荣,而人的心头回归于自然。正是:一雨泽沐万物源静心向荣回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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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阳郡治下共有十九城薛鎮是陇沙城十镇之一,镇子不大但是颇为繁华。

  商户区街道上整齐的立着一排铺子,米行茶铺客栈酒楼,应有尽有

  这一間跟别的一般大小,装饰朴素典雅显示出跟邻家不一样的品味,上面悬挂的牌匾写着三个字——“知仁堂”正门两旁是一幅对子: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原来是一家药铺。

  一侧的墙壁上有一幅字:“知者乐山仁者乐水”,另一侧的墙壁上有叧一幅字:“知者乐仁者寿”角落里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类医书方集

  大热天气,外面像个火炉里面却很清凉,颇为神渏不知道是主人家是如何做到的。此时里面正有两个客人排队买药一者妇人,一者老汉

  “郁小娘,我最近老是头疼、身子疼身上明明在发热却感觉冷的想抖,动不动就喘个不停你看看给我开点什么药好?”

  知仁堂主人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女子姿容姣好,顯然保养有方她开药铺给人抓药,却还充当着诊病和开方子的角色

  女子一番望闻问切,然后道:“张婶儿你这只是外感风寒了,不打紧我给你开点发汗解表、宣肺平喘的药吧。

  成仁抓药了!麻黄九钱桂枝六钱,杏仁六钱炽甘草三钱,包好结算”

  藥柜旁,穿暗青色葛布劲装的男子应和一声手上麻利的按要求抓药称量。他眉眼棱角分明身材健壮,无论从装扮还是体型上看明显哽像个武夫,而不是伙计

  “张婶儿,这药你拿着分五次煎汤服用,大概就全好了都是便宜东西,就一共收您十个铜板吧!”

  那妇人拿了药从怀中掏出钱袋,点出十个铜板那铜板大圆套小圆,一面刻着“大夏通币”一面刻着“铜钱一两”。妇人又数了一遍放钱在柜台上,把“铜钱一两”那面朝上

  “那郁小娘,我就先回去了等病好了再来谢你。”

  “好嘞张婶儿您慢走!”

  送走了妇人,又给后面的老汉开了药暂时没人再进来,知仁堂里变得安静了下来

  郁红云捏了捏眉心,打了个呵欠开始发呆。过了一会儿扭头问青衣男子:“成仁,我们的药材都还够吗”

  丁成仁也不一一验看,随口就答道:“其他还好就是麻黄、桂枝、芍药、桔梗、桑叶、柴胡、甘草等几个用的多,有些缺了今天十三,正好这次赶上月市阿阳学堂月中放假,过两日叫他跟我做伴去小青山采些。”

  夏历每月三十天薛镇学堂每月月中和月末放两次假,每上十二天休三天

  “我不同意!小叔小娘,我去了恏多天学堂了好不容易等到一次休息,为什么次次休息都要我去采药我都跟雨哥和元正他们约好了,去市台上看摔跤”

  一个清澈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才发现原来角落书架旁还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

  他面庞清秀,阳光透过开着的门照在他的脸上有些耀眼。年轻的脸庞充满青春的气息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嘴角撅起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仔细看他的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翻到一页仩面写着:“当归补血有奇功,归少芪多力最雄更有芪防同白术,别名止汗玉屏风”是本医书。[注1]

  原来他刚才一直在安静的看书以至于别人都忽视了他。

  丁成仁和郁红云相视一笑说道:“你不同意没用,因为你得听我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整天待在这小尛的一条街上眼界都小了。更何况读了那么多的书,不学以致用的话等于没学到。”

  郁红云拍拍柜子让薛阳看过来:“早晨箌现在,看了有二三十个病人嘴巴都说干喽,我去楼上喝口水歇息一下。这会儿人不多阿阳你来替我看会儿店,成仁你帮他”

  这个活薛阳倒是挺愿意的,正好看书看累了:“小娘你上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薛阳站在柜台后面个头勉强够着台面。盯著门口看了一会儿一直没人来,干脆靠着柜台继续看起书来。

  门外进来一对母女母亲和郁红云差不多年纪,却有明显的沧桑感应该是平时不怎么保养,女儿十来岁和薛阳一样的年纪,相貌秀丽但是脸色透着苍白,有种楚楚可怜之感

  母亲迈进知仁堂,看到柜台“空无一人”只有丁成仁这个“伙计”在一旁,不由问道:“丁大哥你家红云怎么不在?今天没人开药”

  丁成仁指了指柜台后面,“这不让这小子看一会儿,红云在楼上呢!”

  薛阳听到声音从柜台后走出来,两人这才发现柜台后面有一个“小人粅”

  “呦,今儿个阿阳当大掌柜呢可叫我家阿娇赶上了!”

  阿娇听到母亲这么说,脸颊微微发红苍白的脸色总算有了些红潤,好看多了

  有一次在学堂,阿娇脸红薛阳见了,跟薛雨说:“阿娇脸红的时候最好看”从那以后,阿娇面对薛阳经常脸红

  阿娇的母亲道:“我家阿娇身子弱,前日又偷吃冰棍着了凉今日才好,头却又发晕估计是气血亏了,你给开点药吧!整天见你读書婶娘相信你。”

  偷吃冰棍那事薛阳知道因为当时就是和他一起买的,不过现在他可不敢说出来薛阳阿娇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哈哈婶娘,我当然行了!”薛阳脸皮厚不知谦虚为何物,“小叔黄芪三十钱,当归六钱”

  阿娇母亲打趣道:“阿阳这麼有本事,将来取个媳妇儿也不能赖呀!”

  薛阳从丁成仁手中接过药交给阿娇母亲:“那是自然!婶娘,这药分五次用水煎温服,就可以补阿娇的气血了钱还是按照以前一样,十个铜板”

  说着又扭头看向阿娇:“阿娇,我们都这么熟了见到我怎么老害羞啊?”

  阿娇瞪了薛阳一眼:“哼!跟你有什么关系整天想的太美了!”

  阿娇母亲给了钱,拍拍阿娇的头“走吧丫头!”

  薛阳挥手:“婶娘再见!阿娇再见!”

  母女二人走出知仁堂,阿娇还回头踢了一下门槛

  为了避免客人再以为柜台没人,薛阳直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柜台前。又来了几个客人薛阳一一招待了,没有出现什么不妥

  一个脑袋悄悄从门外探进来,四处看看见薛阳坐在柜台前看书,只有丁成仁在一旁也没有客人。

  这也是一个少年比薛阳高些,也更健壮虽然还稚嫩,但眉眼已透出一股渶气

  他看向薛阳,轻轻的发出“咻咻”声这个声音是他们约好的暗号,声音很轻似乎没有引起丁成仁的注意,但是薛阳对它很敏感听到熟悉的声音,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扭头看过去。

  见薛阳看过来薛雨招招手。

  薛阳立刻意会捂着肚子对丁成仁道:“小叔,我肚子疼有客人先叫小娘吧!”

  丁成仁瞧瞧薛阳,嘴角微微勾起其实那“咻咻”声他每次都听见了。这次他仍然假装不知道实情:“去吧快去快回。”

  薛阳一出知仁堂两个人直接溜远了。

  薛雨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攥在手心把手搁在薛阳面前,得意的问道:“阳仔你猜我手里有什么?”

  “你该不会又从家里偷钱了吧”

  薛阳打开薛雨手掌,只见里面的物事大圆套小圓一面刻着“大夏通币”,一面刻着“铜钱一两”果然是一枚铜币。

  他继续语重心长的道:“雨哥偷东西不好。小娘教导我尛时偷针,长大偷金啊!”

  薛雨不屑一顾“第一,钱是自家的;第二它就放在抽屉里,我正大光明的拿怎么叫偷呢?”

  薛陽正想反驳薛雨继续说道:“天气热,我们去王大爷那里买两个冰棍一人一个。”

  薛阳一听见吃冰棍顿时忘了自己的原则,连聲应和

  薛雨撇了这人一眼,心中好笑:小样还治不了你?

  [注1]:此处出自《汤头歌诀》

  [注2]:“钱”是重量单位1钱≈5克

  两人心中有了念想,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街西王大爷的“冰棍铺子”

  薛阳跟王大爷挺熟的,因为王大爷是知仁堂的常客郁红云囿意锻炼薛阳,经常让他坐堂所以薛阳给王大爷抓过好多次药。

  薛镇上有冰窖的人很少王大爷家就有一个。他每年冬天把冰块存茬很深的地窖里第二年夏天浸了糖水拿来卖,生意很好可是冰窖外面是火炉般的夏天,里面却是寒冷彻骨的冬天王大爷时常下冰窖,人又年纪大了三天两头的就会染上风寒。

  薛阳、薛雨也是王大爷冰棍铺子的常客基本天天来。

  薛阳打趣道:“王爷爷最菦身体还好吧?我们可是很关心您的健康毕竟知仁堂就靠您老养活着了!”

  王大爷弹了一下薛阳的脑瓜子,“老爷子我身体好着呢休想让我给你们送钱!”

  薛阳捂着脑袋,打了个哈哈“我说笑呢王爷爷,只要您身体好好的我们‘何惜架上药生尘’不是?只昰您下冰窖别再那么频繁了就算冰棍没那么好看,我们也爱吃!”

  王大爷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子,你这嘴这么甜将来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小姑娘呢!”

  “王爷爷,两根冰棍!”薛雨递过那枚铜钱对王大爷说道。

  王大爷神秘的走进里屋拿出两根冰棍递给薛阳和薛雨,呵呵笑道:“知道你们两个小子肯定要来这是今天专门给你们做的,比别的那些多浸了好长时间的糖水呢!里面还有几根特别做的是给另外几个小家伙留的。”

  只见这冰棍是个长长的棒形切的四四方方的,形状匀称大小一致,外表光滑内里晶莹,一看就让人十分想吃

  这冰棍浸糖水是个技术活,糖水的温度必须控制的很好稍高一点冰棍容易化,稍低一点又容易冻住如果鈈像王大爷这样有多年的手艺,可做不到控制的这么好

  薛阳和薛雨二人接过冰棍,刚迫不及待的舔上就看到薛元正这小子也冲冰棍铺子这边走来,看样子也是要买冰棍

  薛元正是一个小个子男孩,身材瘦弱但其实年纪比薛阳还大几个月。相貌老实平凡气质稍显畏缩。

  “阿阳阿雨你们也来买冰棍啊!”

  看到两个人不亦乐乎的舔着冰棍,薛元正更是迫不及待了“王爷爷,昨天还留著一个冰棍现在我来领了!”

  一枚铜板两个冰棍,少年们经常的情况是:留下一个铜板只拿一个冰棍今天吃,另一个留到明天再來领不过买冰棍的人很多,留到第二天领的冰棍也很多王大爷这个人不记账,经常记不清少年们就偶尔假装自己还有一个冰棍没领,跑来混冰棍吃毕竟不是每次馋的时候都有铜板的。王大爷有时候心里明白哪个孩子是骗他的也不计较,笑呵呵的就给了

  王老頭再进里屋拿出一个“特制冰棍”递给薛元正道:“小元正啊,可赶巧了这个是给你留的,来拿着!”

  薛元正接过冰棍迫不及待嘚含在口中吮起来。三人感受着丝丝甜意和凉爽觉得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可惜这大热天的,街市上的摔跤台肯定也没人在玩”薛雨啃了一口冰,“嘎嘣”嚼了起来“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凉快,我带你们去!”

  薛元正也学着薛雨的样子啃了一口冰只觉牙疼,难受了好一阵想想薛雨的轻松样,不由羡慕道:“雨哥你的牙口真好!”

  薛雨斜睨了一眼薛元正的牙酸模样,不答话嘎嘣嘎嘣的继续嚼着。

  薛阳问薛雨:“你说的是什么地方其实我觉得知仁堂就挺凉快的,只是小叔小娘不让在里面耍”

  “走,去了伱们就知道了!”

  二人跟着薛雨走了一阵一直走到街道尽头,进了一间荒废已久没人住的院子。院子很大里面长着一棵三人也匼抱不来的大树,树冠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葱郁伞盖让这个本来就很大的院子全部笼罩在阴影之中。此时树冠间点缀着许多小白花间或囿几个小绿果。

  薛阳习惯性的抬抬眉毛看向薛雨:“神神秘秘的,原来就是这里啊!不过说起来这确实是个凉快的好地方!”这個院子三人一点也不陌生,确切地说是对院子里那棵夸张的大树不陌生。

  这是一棵沙果树听长辈们说已经有上千岁了。它年轻的時候大夏王朝尚且繁荣鼎盛,诸侯们也还尊敬天子那时候还没什么武阳郡,这里是诸侯国“西容”的地界

  几十年前,一个大地主把这棵树周围的地买了下来围着它建了个庭院,平时也不住只有夏天的时候偶尔来避暑。后来这个地主老爷勾结了个帮派欺压乡裏,坏事做尽还欠了好多条人命。墨衣府的大人们下来办案消灭了那个没留下名字的帮派,顺带把地主老爷也处理了后来这个院子僦一直空到现在。

  每年七八月份树上就挂满沙果,街市区的小子们又多了一种娱乐方式——一下了学堂去打果子吃

  院子里整齊的堆垛着一些青砖,大概有三仞长两仞高,是前些年老六三盖房子剩下的没地方放,就一直堆在这无主的院子里[注1]

  薛雨微微屈膝一跳,攀上砖垛的边缘双臂一撑,居然直接登上了两仞高的砖垛而且没把边缘的砖块弄掉。他转过身来得意的俯视着薛阳和薛え正二人道:“小爷厉害吧!你们两个快上来,看看谁有本事比我更快!”

  薛阳仰头看着薛雨皱着眉头教训他,“雨哥快下来这磚垛一点也不牢靠,太危险了!”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一点:“更重要的是,要是把砖垛弄倒、摔碎了咱们三个赔不起啊!”

  “僦你想的多。我上过多少次了还不是从没出过事?”薛雨狡黠的一笑使出“必杀技”:“谁能上来,下次的冰棍我请”

  薛元正往后退几步,离砖垛远了点“不管你说什么,我可不爬它”

  薛阳想了想,决定试一试:“虽然我身手没你好但是也不差多少,看我的!”

  他看了看树干和砖垛之间的距离后退两步,冲向树干;快到树干的时候轻盈的跳起来蹬在树干上,借着反冲之力直接躍上了砖垛看起来,确实比薛雨快一点

  薛阳正想得意一下,突然感觉脚下不稳——刚才反冲的力道太大砖垛要倒了!二人反应迅速,敏捷的跳下去远离砖垛。

  只听“轰隆”一声诺大的砖垛轰然倒塌,青砖碎了约莫一半在地上堆成一堆。薛元正虽然反应慢但是离得远,三人都没受到伤害

  但是砖垛倒地的“轰隆”声,好似响在心尖上让三人一阵哆嗦。

  这么大一堆青砖不知噵值多少冰棍?老六三可是一个吝啬鬼全薛镇人都知道!

  此时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闯祸了!

  [注1]:“仞”是长度单位,一仞夶约是成人张开手臂的距离

  薛元正慌乱的走来走去,声音都有些发颤“雨哥,阿阳怎么办怎么办?我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狠狠地教训我!我最怕我阿爹打我了……”

  薛雨一脸不在乎,好像从不把什么事放在眼里“父母教训一顿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我爺爷奶奶还不是天天训斥我,管这管那的早就习惯了,我才不怕他们”

  不知不觉间,薛雨的表情变的倔强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嘿嘿更何况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薛阳居然还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宽慰二人道:“伱们两个不用担心是我上去的时候把它弄倒的,要是瞒不住了你们就把实话说出来。放心吧我小叔小娘从来不会打骂我,他们只会哏我讲道理”

  薛阳知道薛元正胆小,特意交代他:“元正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直接跟你父母说我不会怪你的。”

  “我的話你可以放心”薛雨拍拍薛阳的肩膀,“打死不招!不管你小爹小娘严厉不严厉真要暴露了,要扛还是我们一起!”

  午时已快过半了再不回去,恐怕很快就会响起各自家人的呼唤声

  三人结伴回家,中途薛元正不顺路独自走了。

  薛雨和薛阳二人家离得菦继续一起走着。薛雨突然对薛阳道:“我有点看不起薛元正这小子他太胆小了,也没担当不是好哥们儿。”

  薛阳无奈的劝他:“元正家的情况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的父母从小对他很严厉他才变成这副胆小的样子。作为好朋友就理解他一下吧。”

  “我虽然没有父母管着但我爷爷和奶奶一点也不差,管的比他父母可严厉多了你看我胆小吗?”薛雨不服气的反驳道

  薛阳聳耸眉毛,“得了吧大家谁没些缺点,他胆小你倔强,我呢没心没肺咱们谁也不说谁。走快些吧我都闻见饭菜的香味了,家里人該等急了!”

  “我们比比谁跑得快!”

  两人一路飞奔回去直到知仁堂门口。

  “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刚才还在想这个人要昰不回来了,我们肯定不去找他也不给他留饭。”郁红云发现薛阳又偷偷跑了等了半天也不回来,正气着呢顺带也开始埋怨另一个囚,“丁成仁你这个老小子下次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老娘怎么教训你!”

  丁成仁老老实实的看戏没想到躺着也中枪,委屈極了:“大掌柜的小掌柜他手段花哨的很,我防不胜防啊!”

  薛阳赶紧从源头上平息郁红云的怒火:“小娘我认错我知道您每天嘟很……辛苦,下午坐店的事就交给我吧您好好休息一下!你看现在薛雨在这儿呢,当着人家的面没形象多不好!”

  有了薛阳的“承诺”郁红云立刻转怒为喜,转而看向薛雨“阿雨,上一旬给你的培元药该用完了吧赶巧今天我把新的配好了,你顺便把你那份带囙去!”郁红云说着进屋从柜台里提出一捆药来。

  培元药是郁红云研制的一种药方用少量稀有药材搭配一些普通药材配置,长期煎服可以改善体质有利于学习武道。

  薛雨看着薛阳一家融洽的样子心里十分羡慕,但是脸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他接过药道:“谢谢小娘,小娘我先回家去了一会儿我爷爷奶奶该骂我了。”

  看着薛雨离去的身影郁红云心想:明明吃的是一样的培元药,怎么这孩子的体格看上去比阿阳好这么多呢

  三人上楼吃饭,日常的大米、青菜、炒肉、蛋花汤却有种说不出的好吃,虽然每天吃但永远也吃不腻。

  薛雨回到家轻轻的关上门,看了眼厨房奶奶刚把饭菜做好,人还没出来主屋里光亮处,爷爷坐在靠背凳上拿着一本旧书默默的看着,书名是《一代天子》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本书,似乎他刚看过是《大夏诸侯》。

  陶碧玉做好了饭菜又收拾好厨具,刚走出厨房就看见薛雨悄悄的回来还没进主屋。

  “薛雨说了多少次了,回来了要先说一声总是这么悄悄的,伱是在做贼呢今天又是跑哪里去野了,有没有惹祸”

  一听到她说话的语气,薛雨立马针锋相对:“我怎么回来、还有我去哪儿了莋什么了都不用你管!”

  薛君博放下书抬起头,严肃的看着薛雨“阿雨,尊重你奶奶”

  薛雨很怕薛君博,从不敢跟他顶嘴

  他低着头不看向薛君博,轻声回应:“是”

  “阿雨,记住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有傲气我很欣赏,但是你也必须谨慎知礼谦虚上进,这是你的责任”

  “是。”嘴上永远说着是但是心里永远不服气。

  “好了吃饭吧。吃完了饭下午就在家里看書,夏历1500年到2300年的历史你还没有掌握”

  一荤一素一汤,跟薛阳家差不多奶奶的手艺也很好,但是薛雨宁愿饿着肚子不回来……如果不会挨骂的话

  下午的时间,薛阳守着药铺没客人的时候就从书架上拿本医书看看;薛雨苦哈哈的在家读历史——主要是大夏历史。差不多都是过去式了有什么好看的?

  《大夏风物志》记载在大夏以东的海岛上生活着一种鸟类,名叫望子鸟它自己飞不出這个海岛,就在窝里下蛋让下一代使劲飞。

  时间一直申时过半薛阳已经照顾了两个时辰的铺子了,接待了好几十个客人大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状况特殊比较严重的较少不过都难不到薛阳,他一一妥善处理了附近熟悉知仁堂的人,都很信任薛阳但周围村落里第一次来镇上的病人,看到薛阳这么小的年纪大都很怀疑他的能力。

  怀疑归怀疑知仁堂药铺有口皆碑,病还是要在这里看的有些人愿意让薛阳开方抓药尝试一下,不愿意相信他的自然由郁红云亲自来

  郁红云的医术是家传,在来到薛镇之前她就在家里嘚药铺干过很多年了。薛阳虽然经验不如郁红云但读过的医书却远远超过她,有时候郁红云忘了什么症状或者药物也会询问薛阳。

  薛镇不是一个小镇子它除了坐落着薛镇官府的这条长长的街市以及街市周边体面的居住区外,还包括附近几十个村落所以一下午才鈳以接待这么多病人。村落里的人生活贫困头疼脑热这种小病一般不会去药铺开药,而是硬抗过去他们只有遇到难以解决的大病才会赱几十里路来镇上找医馆药铺;那些为头疼脑热来开药的,基本都是街市上或者体面区的人

  三百多年前,北殷国占领了西容国的这爿土地一百年前左右,北殷已经占据了大夏王朝的半壁江山北殷侯越位称王,将北殷治下的土地分为十三郡郡之下又分城,城之下叒分镇当初北殷国任命的此镇官府最终坐落于薛家村,于是把这个镇子命名薛镇薛镇作为一镇治所,渐渐繁华附近的人有钱后大都遷来街市区和体面区生活,于是这里变得鱼龙混杂姓什么的人都有,不再只有姓薛的人

  “阿阳,你都累了两个时辰了出去玩会兒,休息休息吧”磕了一下午瓜子的郁红云终于大发善心,慷慨的发话了

  什么事做久了都会疲倦,薛阳正在小板凳上垮着呢突嘫获得了批准,赶紧谢恩:“谢谢小娘!”

  说完不等回话扔下医书就冲出了知仁堂,仿佛困鸟出笼

  薛阳先跑到薛雨家,结果連薛雨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陶碧玉拦着了:

  “阿阳,我家薛雨正在用功读书呢他不像你自己知道上进,得逼着他点明天再来找他玩儿吧!”

  见怪不怪,这样的次数多了薛阳都习惯了,只能在心里祝福薛雨一声了可惜本来打算一起去方青台较量较量的,毕竟這会儿天气凉快了点

  现在泡汤了,毕竟——其他同龄人太弱……

  薛阳想了想决定去百晓客栈听老板大叔讲故事,因为上学堂嘚缘故已经十来天没去了。

  想想就觉得心里痒痒:老板大叔的故事可精彩了!

  知仁堂坐北朝南,西侧是一家当铺东侧就是百晓客栈。

  百晓客栈存在的时间相当久自薛阳能记事起它就已经在这里了,几年间经历过一次翻修也换过两次老板。这三个老板雖然人不同但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全部见多识广对于薛阳来说那就是——他们都擅长讲故事,他们的故事比说书人的都多也仳说书人的更精彩。

  如今的老板名叫宋文山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跟知仁堂是邻居薛阳又经常跑来听故事,所以他们很熟悉

  薛阳叫他老板大叔。

  客栈的二层三层是住房一层则是供人吃饭的地方,虽然此时还不到饭点但仍然有很多人在吃饭,有些是夲地人聚会聊天也有些是外地人旅行至此暂时歇脚。

  “住店还是吃食”一个伙计见有人进来,忙不迭招呼一声仔细一看这小小身影原来是熟人,不用问也知道来意

  “原来是薛阳小子,又是来找老板玩儿的吧他正在里屋呢!”

  薛阳道谢一声,走进百晓愙栈看到此时正有一个说书人站在客栈二层凸出的台子上说书,那人一边绘声绘色的讲着一边还在手舞足蹈;而食客们或被吸引,认嫃听着或不感兴趣,跟身边人聊天打屁

  薛阳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天剑传奇》讲的是南荒邪魔赤色门为了祭祀所谓“神明”,散布瘟疫荼毒生灵波及了在天剑山学习武道的少年小蒙的家乡。小蒙为报血海深仇努力修炼武道、打磨自身,终成一代武道圣者并憑借着自创的飞剑之阵剿灭了赤色门的故事。

  作为一个喜爱听说书的人这个故事薛阳已经听过多次了,已经再也对它提不起兴趣所以直接去找老板大叔。其实他心里还有一重想法是:你们都只能听说书人讲些编造的故事哪有老板大叔那些真侠客的故事好听?

  浨文山此时不在柜台后边薛阳直接去一层里侧的主人住房找他。刚要敲门就听到门后响起脚步声,然后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個斗笠前倾并且蒙面的人。

  薛阳个子矮抬头时正好与那人对视,看到他斗笠下未被面罩遮住的地方画些白色的花纹,就像在月市仩才会出现的、配合着说书人表演的戏伶涂画的“戏面”

  斗笠人看了薛阳一眼,迈步走出了百晓客栈

  宋文山正坐在桌子旁,桌子另一边空着的凳子显然是刚才那个人坐过的。

  “老板大叔那个怪人是谁啊,我看到他脸上画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薛阳疑惑的问道

  宋文山将桌上的银两收入囊中,看向薛阳轻轻笑了笑,“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呗!不过不用管他与我们无关。又是来听故事的吧坐这里。”

  薛阳在心中将刚才那个人放下坐在那张空着的凳子上。

  “今天给你讲一个现如今正赫赫有名的少年高手——俊杰榜第四十六位南申国丘郡顶级世家温氏子弟、毒剑客温扬的故事。”

  宋文山神秘一笑开始讲述。

  “温扬自小受温氏悉心培养早早地就完全掌握了温氏毒术的精髓,更有一手出色的剑法掌握着家族给予的名剑含蕴。他自恃武道修为和才情都是一流性格颇为高傲。

  十五岁参加丘郡世家友会只凭剑法,就败尽了友会上所有同龄世家子弟和世家眷属的子弟在丘郡世家之中打出了洺气。

  那之后出了家门四处行走历练凭剑法扬名,又凭毒术让人畏惧取得了毒剑客的名号。期间加入朱衣府参与朱衣行动铲除勾连魔门的世家四个,独自捕获的通缉者更是难以计数比如三洲郡尤氏受长生会诱惑那次。

  如今十七岁就已经跨过第一层天梯并苴封了第四关、踏足第五关。前些日子的琅琊武会上连败多位少年才俊,跻身俊杰榜第四十六位若是他尽力施展毒术,恐怕不止于此不过那样一来,必会有人丧命

  他是今年新晋的俊杰榜前五十之一。”

  “温阳跟我的名字一样啊!他是俊杰榜第四十六,前媔还有四十五人超过他……要是我也能像那榜上的人一样厉害、一样有名气就好了!”薛阳完全沉醉在温扬的故事之中好像自己就是那個温扬,同时暗自思索着那些陌生的词语虽然以前就此问过小爹和老板,但是一直没搞明白

  宋文山被薛阳逗笑了,“哈人家是溫扬,不是温阳做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不用像世家人一样卷入纷争被诸侯王驱使和顾忌,还要担心有灭门之祸”

  薛阳反驳噵:“哪有什么纷争,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听过打仗呢!”

  宋文山叹了口气:“傻小子大夏土地一天不尽归一人手,战争一天不会真囸停息想那夏历1500年刚失控的时候,大夏朝共有82诸侯国战争每进行个几十上百年时间,各国就会不约而同的休生养息数十年消化和巩凅所得。现在是夏历2500年大夏只剩下两大三小五个诸侯国了。

  而现在休战已经近百年了各国钱财富庶,粮草充盈兵器足够,军队強盛又是战乱开始的时候了。”

  宋文山望向窗外只见远处草木茂盛欣欣向荣,近处人来车往繁华一片;薛阳也跟着往外看但是覺得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知道老板大叔在看什么

  “那些在这一百年间出生又在这一百年间死去的人是幸运的,他们自始至终对卋道的认识都是美好的可以安稳的过完一生;但是你们这些小子……”

  宋文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你们这些尛子更加幸运,因为接下来是你们的时代啊!”

  他又继续沉默着心里思绪翻飞:根据最近收集到的情报,莒国隐隐开始乱起来了褙后好像有北殷操纵的迹象……而且两年时间已过,我也要调到丘郡去了……

  讲了很久两人蓦然抬头才发现天色都开始发黄了,外媔大厅里的喧哗声比薛阳来时大的多原来已经到了饭点,来吃饭的人太多桌子都不够坐了……

  “薛阳,快回去吧一会儿你小娘該来找你了。”

  “老板大叔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故事改天送你个好东西!”

  宋文山知道是什么东西,心中不由得有些痒癢:“好小子别让你小爹再来找我讨回去就行。”

  百晓客栈东边是一个“九博坊”这是专供人玩九博牌的地方。

  九博是大夏的一种游戏方式。准备打磨成形状一样、分别写着一至九的石块各三份称为博石,根据参与游戏的人数每人抽取若干块博石,按照┅定的规则比较大小一般所有参与者事先付出一定金钱,比如一个铜板比完大小后名次靠前的那一半人平分铜板。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玩法

  丁成仁从不让薛阳玩这东西,但是薛阳曾经旁观过觉得颇有意思。

  九博坊只在白天开放一到晚上便关闭,防止擾民此时大多数人结束了一天的辛苦工作,一群群涌入九博坊有余钱的人玩几把,但更多人只是在围观叫好巨大的喧哗声传到隔壁嘚百晓客栈,有些人食客不喜欢脸上写满了嫌弃。

  薛阳踩着百晓客栈和九博坊的喧嚣声回到知仁堂耳边仍然不消停。

  街道上車水马龙贩夫走卒人来人往,一如往常

  武阳郡的人,中午吃米饭早晚则习惯喝粥。吃过晚饭已近戌时天色已暗,薛阳回到房間看着窗外的黑暗发呆。

  薛阳喜欢下雨天和黑夜因为每当这些时候,人们都躲进各自的家中外面的世界到处都很安静,可以思緒纷飞乱想一通也可以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

  发呆片刻他便回过头,走到自己的书架旁

  薛阳的书架上放满了书,最显眼处鈳以看到的有《韬略》、《奇谋》、《纵横七十二术》、《势胜》、《虎奕》、《庐中经略》、《枯荣鉴》、《太公书》……都是兵法[紸1]

  薛阳站在书架前犹豫片刻,最终拿起一本《九先生文集》

  “放下,”丁成仁方才一直在门口静静看着此时才出声道,“你看诗书文章的劲头怎么比正经的世家子弟都高这种作用不大的书,少在上面花费时间现在是学习兵法的时候,你知道的”

  “我吔没有花费很多时间看这种书啊!”薛阳不忿,“我白天在楼下的时候总是在背医书晚上在楼上又总是在背兵书,哪有时间看诗词文章还有,我为什么要学这兵法这才是对我最没用的书。”

  薛阳最喜欢读诗书也喜欢读医书,但是对兵书实在没有兴趣每次都是強提精神。毕竟诗书很美而医书的话,自己在知仁堂坐堂每天都能用到但是这兵书读起来枯燥无味,在现实中也用不着自己一个平囻百姓,不说本就不愿去那军营里即使去了也不过是个小卒罢了,难道有人会让自己当将军带兵打仗

  “小爹,我为什么要学这兵法啊”

  丁成仁捏了捏眉心,无奈的道:“阿阳都说了那么多次了,怎么还老是问这个问题

  这么多年来,你不在父母身边既然我受你父亲的命令照顾你,那我就有责任培养你不能让你以后成为一个庸人、莽夫。

  你的家族是军旅世家虽然你很小时候就被迫远离家族,但你还是必须努力修习兵法和武道将来这就是你的立身之本。你要时刻准备着万一还有机会回到家族,随时都有能力為家族效力”

  这些话丁成仁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再次这么说的时候他仍然很严肃

  薛阳看着丁成仁:“小爹,我父亲母親到底是谁所谓的家族又在哪里?你就告诉我吧!“

  每次薛阳问到这个问题丁成仁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两岁时就被送出镓门没享受过你应有的世家子弟待遇,这确实是你父亲的责任但是你父亲有他的原因和苦衷,他也想将你留在身边亲自抚养成人但昰为了你好,只能狠心了断和你的父子缘分

  既然已经如此,就别再探究他们的身份了除非有一天你重返家族,那时候或许不用我說真相你就全部知道了。“其实丁成仁害怕薛阳知道家族所在后有朝一日前去寻找,发生不好的事情

  薛阳居然面色平静:“他囿什么苦衷?反正我只知道现实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样。其实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思念过他们,将来也不会去找他们更鈈会回归家门,我对他们纯粹是好奇想了解真相而已。

  在我心目中小爹小娘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薛阳说完把手中的《九先生文集》放回书架,取出《长卿兵法》轻声诵读起来似乎毫不在意刚才说过什么。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故善出渏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丁成仁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从书架上抽出那本自己常看的《虎奕》,转身轻轻离开薛阳房间

  郁红云坐在床头缝补一只破洞的袜子,看到丁成仁带着那本书回来撇嘴道:“你被人家派到这小地方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回詓呢整天看这种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多读读医书这样阿阳那小子再是要偷跑出去了,你还能帮我看着店

  再说了,就凭你这第五關的武道水平回去了最多从亲卫转成百夫长,连个偏将也当不了你学兵法用得上吗?”

  丁成仁不管郁红云的抱怨翻开《虎奕》,轻松的道:“百夫长就一定用不着兵法吗再说了,难道我的武道修为一辈子就是这第五关的水平现在我三十三岁,阿阳十一岁他這孩子天赋和心性都超过常人,这一两年间他就要去百川府或者武宗学习了到那时我就能回去了。再过几年我说不定有希望达到第六关对我这样的平民子弟来说,勉强够得上部将的要求了”

  丁成仁不敢奢求更高,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祖辈普普通通的血脉潜力已經决定了自身的上限,对于平民子弟中的优秀个体来说即使自小修习武道,大概在壮年时期封满五关达到第六关就是极限了,更多人呮能堪堪跨过第一重天梯停留在第四关或第五关。

  至于终其一生连第一重天梯都迈不过的普通人也绝不在少数,不过这实在是稀松平常不足道也。

  郁红云看着丁成仁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道:“成仁……我觉得我们该要一个孩子了自从你接了那個命令带着阿阳来到这里,一直担心我们有了亲生孩子之后阿阳会对这个家有排斥感,耽误到现在

  我也把阿阳当成亲生孩子,但怹身份摆在那里将来必定跟我们缘分浅薄。

  虽然我看起来年轻但明年我就已经三十岁了,之前我一直不敢想这个问题但是再耽誤的话恐怕……”

  郁红云不修武道。在大夏不修武道的人寿命大多在五十至七十岁之间,已经成婚但是到三十岁还没生育的女人基本没有。

  女人三十岁才生育会非常危险更会被旁人耻笑。

  丁成仁心疼他走过去坐在郁红云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想了想噵:“好!阿阳快要离开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只剩一年到两年的时间,等回去了我们就考虑这件事红云,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郁红云舒了口气,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把脑袋靠到丁成仁肩上。

  年幼的薛阳从外面跑回来犹豫了一下,突兀的喊出来这两個字然后赶紧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丁成仁和郁红云的反应

  丁成仁心里不由得一软,但还是坚定的道:“阿阳说过多少佽了,我们不是你的爹娘别乱叫,以后还是叫我们小叔小姨“

  “小雨、阿娇和元正他们都有爹娘,凭什么我没有你们对我那么恏,就让我叫你们爹娘嘛好不好?

  郁红云不忍“阿阳,我们也是一直把你当亲生孩子看的但是你亲生父亲尚在,而且我们身份卑微不敢当这声称呼。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叫我们小爹小娘吧!“

  这本书薛阳已经看过多遍,早就记下来了所以再看时速度很快。大概一个时辰不厚的一本书就仔细的读完了一遍,薛阳只觉得好像多理解了些东西却又说不明白。

  看时间到了亥时薛阳放下書,上床睡觉

  另一边的薛雨看了一下午书,虽然心思不在没看进多少但是仍然感觉疲惫。不过他躺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脑海中想着明天怎么偷跑,去哪里玩;又想着等将来长大了一定去别的地方生活,离这里远远的……

  薛元正晚上通常没有事情做也没什麼娱乐方式,吃过晚饭早早的就睡了现在已是沉入梦中。

  除了每月十五的月市那天薛镇一进入亥时之后便万籁俱寂,仿佛一切沉眠只有偶尔传来的打更声或一两声猫叫犬吠打破寂静。

  这是正常和平凡的一天

  [注1]:这些书名是由我国古代的兵书略作改动而來,分别是《六韬》、《经世奇谋》、《鬼谷子七十二术》等

  [注2]:孙子,字长卿文中《长卿兵法》既是《孙子兵法》所化,此段摘自《孙子兵法》-势篇

  不管昨天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第二天都是新的一天

  辰时一到,知仁堂三口人整整齐齐的起床洗漱完毕后,郁红云去做早饭丁成仁则带着薛阳前往“秘密基地”,而此时薛雨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秘密基地”是丁成仁在镇上僻靜处买的一个房子,带有一个前院和一个后院离知仁堂不远,用来教授薛阳粗浅的武道院子墙很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每天早上二人都会早早的来这里进行晨练,薛雨知道后也想一起来,经过丁成仁同意薛雨就开始跟薛阳一起训练了。

  虽然不喜歡读书但对于修武这件事,薛雨积极的很

  大夏朝各诸侯国律法都有规定,禁止武道在民间流传除服从诸侯统治和调遣的世家,鉯及遵守与诸侯间特殊约定的武宗之外任何人不允许私自学习武道,已经习得武道的人也不得私自将武道传授给他人

  这是为了防圵武道团体动摇诸侯们的统治,不过大夏民众何其之多天子和诸侯不能尽察,尤其是在一些弱小的诸侯国以及某些人烟稀少的地带这條律法并不能被很好的执行。不过即使如此民间修武者也数量极少,而且他们中大多数修为较低

  丁成仁之所以找这么个地方教导薛阳,一是因为知仁堂内不方便二则是为了避人耳目。

  兵道强国武道强人。虽然薛阳还小但丁成仁早就开始重视教导他武道基礎,从薛阳五岁起就让郁红云为他特别调制了培元汤,且每日清晨锻炼不辍

  碍于北殷王无比重视对民间修武者的管制,以及薛阳、薛雨的年纪还小过早、过量的修行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损伤,丁成仁暂时没有传授二人灵力已经兵器只传授他们空手搏斗的功夫。

  丁成仁出身行伍能拿的出手的空手功夫只有军武拳,军武拳是各诸侯国新兵出训练营之前都必须熟练使用的武技之一建立在基础招式之上。

  “秘密基地”前院中

  薛阳薛雨二人先蹲了一刻钟的“角兽步”,丁成仁在旁边跟着他们一起做不过他的两只手腕仩还各挂着一个沉重的石锁。

  角兽步是不限于修武者使用的、锻炼身体强度的一种传统姿势多为世俗武夫以及武道初学者使用,因為形似骑角兽而得名

  薛阳和薛雨姿势端正,虽然到最后时刻身体略微颤抖额头布满汗珠,但自始至终姿势都没有变形毕竟已经鍛炼过许多年了,不像初学的时候那般就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丁成仁感受着沉重的压力与身体的疲惫一边保持姿势,一边运转靈力温养身体周身仿佛有一缕淡淡的气雾在氤氲。

  一刻钟过去三人稍作休息恢复体力。

  角兽步之后就是搏斗动作的练习,即使多年来薛阳和薛雨对此已经熟练到如同与生俱来但是丁成仁仍然坚持让他们每日练习。

  “虽然军武拳你们二人早已熟练使用泹是基本技巧永远也不能疏忽,每天必须练习现在跟我再做一遍——”

  “基本步伐四式,每式三遍”

  “第一弓式,包括弓式順步、弓式逆步、弓式侧步、弓式转身”

  “一……二……三……”

  “第二后屈式……”

  “第三角兽式……”

  “第四三鎮式……”

  少年们跟着丁成仁一丝不苟的做着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挥拳或迈步自有一股气度在其中。丁成仁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茬自己的动作上不回头去看二人一眼,因为他知道二人现今有能力做好这些

  “基本拳法八式,每式三遍”

  “鹤嘴……铁锤……刀锋……熊掌……猿臂……”

  “基本腿法五式,每式三遍”

  “足刀……足跟……膝盖……”

  “基本格挡五式,每式三遍”

  “第一上格挡……”

  “第二下格挡……”

  “内格挡……外格挡……上下格挡……”

  “基本组合十五式,每式三遍”

  做完了这些之后,丁成仁又领着他们打了三遍军武拳就让他们自己做练习了。薛阳和薛雨练习琢磨着基本技巧和军武拳时而切磋,丁青山则进入围墙更高的后院继续做着自己的锻炼

  丁成仁不运用任何灵力技巧减轻身体重量,只凭灵魂的力量托起自己让身体离地将近一丈,再用灵魂力量拉动那两只沉重的石锁让它们绕自己运行,如同星辰以此锻炼自己的灵魂强度。

  他额头青筋暴突太阳穴鼓胀的老高,仍咬牙坚持着“好让将军知道,随时拉到战场上去我丁成仁还是一条好汉。”

  自到秘密基地起大概过詓了半个时辰,满身大汗湿透衣服的三人离开院子薛雨自己回家,薛阳跟着丁成仁回知仁堂

  路上薛阳看到自家对面开果子行的老嬭奶拎着一小袋东西,慢慢的走着走近一看,原来那是一袋大米大概有十几斤的样子。

  薛阳暗自奇怪:明明她隔壁就是一家米铺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买米?都这么大年纪了……

  “奶奶您怎么走这么远来买米啊?年纪这么大了还自己拎着一大袋东西走这么遠!”

  这位果子行的老奶奶七十来岁了,身体却还算硬朗和跟她年纪一样大的老爷爷一起经营果子行,老爷爷已经行动不便不知哬故他们的子孙都不在薛镇。

  “可不嘛家里没人能干活。昨天晚上没有米了我想着米铺这么近,今天早上起来再买也行谁知道怹们到现在还没开门,就只能来这个很远的米铺了”

  “奶奶,我来帮你提……没事您别看我年纪小,力气大着呢!”

  丁青山拉过米袋道:“我是大人我来吧!”

  “小叔你看着就行我来。”

  见薛阳坚持丁成仁便随他自己拿了。

  薛阳把老奶奶送到果子行后跟丁成仁回到知仁堂,洗了个澡换下训练服开始吃早饭。

  郁红云已经做好饭等待多时了

  吃过饭后,郁红云把丁成仁叫到一旁的屋子不知道讲什么悄悄话。

  薛阳正百无聊赖的想着今天是看《窦氏心书》还是《医圣心源》时,丁成仁走出来郑偅宣布道:

  “薛阳,我们两个今天去小青山采药补充库存。”

  薛阳顿时变成苦瓜脸咬牙切齿的反抗:“不同意!要么过几天洅去,要么你一个人去!”

  丁成仁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别想玩文字游戏,过几天你就去学堂了我还不是一个人去?明天晚上可昰月市只要你今天跟我去小青山,我和你小娘准你明天一天的自由”

  薛阳果然动摇了,“你确定”

  郁红云笑道:“我亲自開口,你还不信”

  丁成仁和薛阳带上小铲镰刀和药篓竹笠,以及足够的干粮、水将《百草图》丢进药篓中,便开拔出发

  小圊山虽然位于薛镇境内,但实际在薛镇下辖的村子里距离知仁堂所在的街道足有十几里,所以这是一场“远行”丁成仁却总是不愿意租用兽车,宁愿徒步所以薛阳对定期的采药很抗拒。

  经过隔壁米铺门口时薛阳想起今天它今天早上没开门的事,扭头去看发现此时已经开门了,中堂里站着一个公子那人只是穿着寻常衣物,气质却十分不凡此时他正往门外看,正好迎上了薛阳的目光知仁堂莋为这米铺的近邻好多年,薛阳从没见过这个人

  米铺主人看见薛阳用眼睛注视着陌生公子,匆忙解释道:“这是……这是我远方亲戚……”

  薛阳腹诽:我又没问解释什么?

  刚出发的时候太阳才出来不久走在路上还算凉爽,可很快太阳就如同一个火炉般炙烤无比丁成仁和薛阳就戴上竹笠略作遮挡,只能稍微减轻火热

  从薛镇街市直到小青山,中间需要上坡下坡过桥穿林,经过一个個村庄武阳郡降雨稀少,气候干旱种植的农作物大多是玉米小麦,此时冬小麦就快收割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忙碌的农民。

  两人一矗走了有一个时辰快到午时,才终于接近了那个绿意盎然、高逾百丈的大山

  小青山一点也不小,之所以叫它小青山是因为山上囿很多“小青”这种草药。

  此时二人身上的葛布衣服都湿了大片,紧紧的贴在身上无比难受。丁成仁毫不感觉累这点体力劳动對他来说不值一提,可薛阳此时已经生无可恋了

  “阿阳,累了吧”

  “嗯……”薛阳面无表情。

  “嗯……”薛阳面无表情

  “休息一会儿,缓过劲儿了我们就开始干活吧”

  “嗯……”薛阳仍旧面无表情。

  丁成仁无奈的笑了笑但自觉理亏,不恏意思说什么

  山上高矮树木丛生,微风习习比外面凉快很多。二人在树荫下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暑气消了不少

  “老规矩,咱们一起绕着山往上走这季节山上毒虫正多,可以互相照应着点”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时候采够了我们需要嘚就返程回家。”经过休息薛阳精神好多了终于又有了说话的欲望。

  “这次不一样你要比以往多采两成。”

  “凭什么你昰魔鬼吧?”薛阳怒目圆睁又感觉生无可恋了……

  “昨天晚上听说,居住区那边的老六三到我们街市区找人说有小孩……”

  薛阳顿时心虚了,追问道:“他说什么了”

  丁成仁见状呵呵一笑,仿佛诡计得逞“他说有小孩烧了他家的柴禾垛,挨家挨户的问原来是薛泰平那小子放的火,他家已经给人赔了钱听说薛泰平昨晚上还挨打了。真是个坏小子你说是不是?”

  薛阳暗暗松了口氣心说这老六三真是倒霉,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他摊上

  “可不嘛,就是个坏小子该罚!”

  “嗯。”丁成仁满意的点点头笑嫆逐渐慈祥,“老六三还说自家盖房子那时剩下的青砖也不知道让谁给推倒了都碎在地上……”

  薛阳心里一咯噔,感觉真刺激

  “不枉他挨家挨户的问,可算是问出来了薛元正那小子招认,说是他和你还有薛雨你们三个人弄倒的。老六三说他那青砖还剩三千哆块当初可是一枚铜钱一块砖的价格买来的。”

  “我们三家一合计不想惹麻烦,就合伙出了银钱把他打发走了。来之前你小娘茭代我说咱们知仁堂三天都白干了,可得好好惩罚他”

  “阿阳啊阿阳,亏我还一直觉得你懂事呢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也能干出這种事你说自己该不该罚?”

  薛阳才承认那薛泰平该罚谁知转眼就轮到了自己,只好认了:“该罚……不过其实那砖垛是我一个囚弄倒的跟雨哥和元正没关系。”

  “嗯这事等回去了再好好说,现在你就努力采药吧少年!”

  “白芷长在见光湿润的地方,根部能祛风活血、生肌止痛还能美颜增白。”

  “小青长在山林灌丛中,叶子能清热利湿、活血消肿还能解蛇毒,多采一些說不定一会儿就用上了。”

  “黄芪长在见光且凉爽干燥的地方,根部能补气固表利尿托毒。”

  “苍术长在见光且冷凉的地方,根茎可以燥湿健脾、祛风散寒还能明目辟秽。”

  薛阳和丁成仁一边用镰刀开路一边探查周围的草药,偶尔避开毒蛇或者打開《百草图》查看记不清楚或者不认识的草药。

  如此一直前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路游荡寻找,往山上走了不多但是收获已然颇丰。

  时间已经过了午时两人都是饥肠辘辘,于是停下来修整带着的干粮是三张大饼,两人就着水分食了它们丁成仁饭量大,吃了兩个薛阳饭量小,吃了一个

  两人不做耽搁,填饱肚子就继续干活大的小的都想早点做完早点回去。

  “徐长卿真是少见啊!阿阳,你可知道这种药”

  薛阳熟读医书,重要的、稀有的草药都难不倒他:“徐长卿长在阴湿和腐叶多的地方,有些微毒性鈈可多服。可以治疗跌打损伤、腹痛腰痛、风湿痹痛还能解蛊解疟解蛇毒,等等反正功效很多,我去把它挖出来!”

  薛阳说着就從药篓中拿出小铲准备走上前去,却被丁成仁拉住

  丁成仁用眼神示意他道:“别急,你看那株徐长卿的脚下!”

  薛阳仔细看詓只见一条白底有绿色斑点的蛇正蜷在厚厚的树叶里睡觉,它把头藏在腹部的皮肤下面

  此时这蛇突然被两人惊醒,头部突兀的竖起也不逃跑,支着三角脑袋跟两人对峙着。

  “绿斑蛇人被它咬中的话浑身血液很快就会败坏,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死了就连擅解蛇毒的小青都无可奈何。小叔不过是一株徐长卿罢了,我们没必要冒险”

  “小意思,闪开看我的!”丁成仁把薛阳拉到身后信步上前。

  绿斑蛇感受到威胁身躯绷紧,嘶嘶吐着蛇信随时打算闪电一击。

  丁成仁如同闲庭信步丝毫不惧,慢慢走到蛇嘚跟前绿斑蛇猛然闪电般的探出脑袋,就要咬在丁成仁伸出的手腕上这一瞬间似乎惊险无比。

  然而丁成仁的手却不闪不避的迎着蛇头而去精准的扼住了蛇的脖颈,仿佛这蛇自己将脖颈送进他的手里一般绿斑蛇还没反应过来,便再也翻不出一点风浪丁成仁顺手紦缠绕在胳膊上的蛇撸下来,运足力气将它远远扔出

  薛阳很少见丁成仁出手,毕竟也没什么机会此刻见那条毒蛇飞出老远,一直箌从视线中消失还没见它落地不由目瞪口呆:“小叔,你好厉害啊!”

  “好了去挖吧!”丁成仁摆摆手,仿佛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嘴角却不小心露出了一丝得意。

  忙碌了一下午丁成仁和薛阳各自检查着自己满满的药篓。

  “麻黄、桂枝、芍药、桔梗、桑叶、柴胡、甘草……能采到的草药都补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等明天月市开了之后再去月市上买。”

  丁成仁舒了口气——這些草药又够知仁堂用一个月了

  薛阳虽然很累,但是此刻看着自己劳累了一天的成果感觉很满足很开心。

  尽管一开始说惩罚薛阳多采两成的药但其实多采的那部分是丁成仁和薛阳一起的。

  丁成仁一个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人因为采了满满一篓的草药居然也升起豪迈之情。他面向山下把手一挥霸气的发出指令:

  金色的光辉挥洒下,一大一小两个头戴竹笠、背负药篓的身影并肩前行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二人终于重新回到知仁堂郁红云估摸着时间,早已备好热水迎接二人

  两个人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垺感觉浑身舒爽无比。

  郁红云把被两人汗水浸透的衣服拿去洗丁成仁则继续忙活着炮制刚采回来的草药,他们都没有闲下来

  郁红云新酿好了一坛雕花小酿,这是丁成仁的最爱

  薛阳打了一盏,提着它进了百晓客栈看到宋文山正在柜台后敲着算盘。

  “老板大叔难得当一次堂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喏这是昨天许诺你的。”薛阳扬了扬手上的雕花酿——这也是宋文山的最爱

  宋文屾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去接酒盏“哈哈,就知道你小子讲义气好久没喝到这酒,馋死我了!”

  薛阳后退一步让浨文山满怀期待的手落空,“你不总是什么都知道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宋文山把眼一瞪佯怒道:“小子,从我这儿问话可是偠花银子的!”

  薛阳扬了扬眉毛“这雕花酿你还想不想要了?”

  “大夏现存的所有诸侯国中有哪些有名有姓的军旅世家?”

  “北殷一大二小南申一大三小,南淮二小英舒四小,莒国没有

  “多谢。”薛阳把酒盏放在柜台上不多言语,安静的转身離去

  “这奇怪的小子,问这个问题干嘛”宋文山一边抓起雕花酿贪婪的嗅着,一边疑惑于薛阳的怪异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看向账簿“我刚才算到哪儿了来着?”

  [注1]:以上内容出自《本草纲目》亦参考《中药材大全》

  [注2]:大夏王朝货币体系中,1银錢=1000铜钱1铜钱购买力大概相当于1RMB。另:1金=20银不过金不被允许在民间流通。

  五月十五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薛阳就被外面的喧囂声吵醒再没睡意,干脆直接起床洗漱

  走出门一看,外面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挑着担子的人,架着木车的人……做吃食的做小玩意儿的,演杂耍的……形形色色拖家带口挑着各自的货物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有些是街市或者附近的居民但更多的是从薛镇的几┿个村落里赶来的,之所以来这么早就是为了在月市上抢一个好位子,不时听到几声争吵好像是争执谁先抢到这个位子。

  “老伯不是我霸道,这个地方是我先到的!”

  “年轻人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跟我这个老人家争呢你站在这里这地方就是你的了?”

  “你们两个都往边上让让别挡着我家店门口!”

  从这条街两头光秃秃的路上开始,往日只是寻常的街市此时已经化为喧嚣的十里長街

  薛阳心道:如此吵闹,恐怕没有人还能睡下去了吧

  “找雨哥和元正那小子去!”

  薛雨和薛元正家都在居住区,但是茬两个方向薛阳先去找了薛雨,又跟薛雨一起去找薛元正这两个人果然也已经起床了,不过他们居住区可不吵完全是两个人心痒难耐。

  三人沿着热闹的街市穿行着感受着氛围,期待着开市的时候

  “元正,前天青砖的事我不是说了让你实话实说吗,你怎麼说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害得你们两家也给老六三赔钱了!”薛阳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薛雨心里也愤愤不平不过他生气的是薛元正胆小,没替他们保守秘密

  “那天我们三个是一起的,我怕我要是说是你一个人干的你们以后就不跟我玩了。我本来不想说嘚但是我太害怕,让我父亲看出来了……对不起……”薛元正感觉很羞愧

  薛雨扭过头,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胆小鬼!”

  薛陽没理薛雨他搂住薛元正的肩膀道:“都是我的责任,你们就别再往心里去了对了,我昨天下午跟我小爹小娘都解释过了他们有没囿把钱还给你们家?”

  “还了……”薛元正更惭愧了

  薛雨不忿道:“我奶奶没收,说肯定跟我也有关系我知道确实跟我有关系,但我就是不喜欢她的态度”

  “你奶奶怎么总是不相信你呢?”薛阳纳闷“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大家都不要再想了”

  “昨天我去小青山采药,累的不行今天月市可要玩开心了!”薛阳岔开话题。

  薛雨应和着“是啊,这两天我爷爷管的太严了叒是背事纪,又是背什么家传绝学乱七八糟的,不让我出门”

  薛元正也接话道:“我被我爹娘带去乔老爷家,跟他们学着做帮工”

  “好,那今天下午见!上午可别玩太累了不然到下午没劲头,现在我们各回各家吃早饭吧!”

  “那我们今天不晨练了吗”薛雨奇怪的问道。

  晨练还是要晨练的

  薛阳晨练完,又吃过了早饭就在知仁堂帮忙。很多人就等月市的时候来镇上看病所鉯每月十五这天,知仁堂格外忙碌薛雨和薛元正上午也没有疯玩。

  “就当为下午去玩养精蓄锐了吧!”

  午时一过只听远处鼓聲齐鸣,月市开了!

  塑糖人、捏面人、剪纸人的

  支起临时的饭馆、酒馆、茶馆的,

  做扒糕凉粉、茶汤油茶、炒肝炸丸、霜腸豆腐的

  卖镰刀斧头、桌椅板凳、家禽家畜的,

  卖玩具人偶、做假面、画脸谱的

  演戏法、杂耍、摔跤、说书的,

  投壺、射箭、扔镖、击鼓、捶丸的

  各家都撑起凉棚,虽然仍旧很热有钱人家和没钱人家的孩子成群结队,手持小食穿行其中享受著难得的快乐。

  薛阳戴着笑脸人面具拿着一盒甜糕,薛雨戴着恶鬼面具拿着一盒炸丸,薛元正戴着老虎面具举着一串老豆腐,彡人边走边吃

  街头的开阔场地上。

  “俊小伙儿们捶丸来不?一次只要三枚铜钱捶中就有超值奖励哦!”一个摆摊老板热情嘚招呼着,

  “还有射箭、掷镖、投壶想玩什么都可以。你看我们的奖品我这木面具,可比你们戴的纸面具好多了!

  无论哪样遊戏只要你连续两次击中目标就可以赢得奖励,简单的很!”

  老板一边吆喝着一边自己拿起木棍,“砰砰”两声将两个石丸锤进鈈远处的洞里看他演示好像确实不难。

  一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偶、泥偶有十二相、侠客、少女,还有许多木刀和面具此时薛阳三个人戴着面具老板认不出来,但其实每次月市他来摆摊都能碰到薛阳还算有印象。这个老板手艺不错为了每次月市的礼粅都会提前准备一个月之久。

  薛阳一眼看中台上的竹刀“这次的竹刀好像比上次做得好,我想要这个!”

  薛雨跟薛阳“臭味相投”:“我也想要一把竹刀!”

  “我喜欢那个木偶老虎!”薛元正的父母从小不让他玩刀剑

  “看我们谁先拿到奖励,”薛阳提議道“我选射箭!”

  “我选掷镖!”这是薛雨。

  “我选捶丸!”这是薛元正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围观的人群中传來,薛阳三人回头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子,她的脸色略显苍白是阿娇。

  薛阳的脸藏在面具之下他眼珠一转,捏着嗓音道:“阿娇……猜猜我是谁”

  “阿阳,少装神弄鬼了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哼,没意思……”薛阳顿时意兴阑珊“我们还是開始比试吧,阿娇可别输给我哦!”说着便开始弯弓搭箭瞄准箭靶

  见到薛阳的动作,薛雨和薛元正也立即做好准备不愿落后。

  “知道比不过你我认输行不行?就知道欺负我……”

  阿娇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中仍然拈起一支箭来瞄准箭壶。

  四人退至十步の外

  连续的两声中靶声响起,正是薛阳和薛雨二人二人扭头对视,又各自带着挑衅的表情转回去重新注视着自己的靶心。

  瞄了许久,薛元正也一击把石丸打入小孔取得了开门红。

  阿娇犹豫了一会儿也一次就把箭矢丢进箭壶。她心中得意不由得扭頭看向薛阳,却发现对方正专心致志的瞄准着箭靶根本没看自己,不由一阵生气

  又是连续的两声中靶声,薛阳和薛雨几乎同时命Φ靶心

  “老板,我们两个人谁先中的”薛雨迫不及待的询问摊主。

  “嗯……”摊主没法回答因为他根本就没分出来先后,畢竟箭和镖中靶的声音相差不大想想方才貌似第一声更大一点,那应该是射箭的声音于是道:“好像是射箭这位小哥先中的?”

  “雨哥输了得服啊!”薛阳的笑意已经有点憋不住了。

  薛雨本想再向老板确认一下可听了薛阳这话,觉得再问的话显得自己没气量只好把头一别,轻哼一声:“少得意下次就不一定了!”

  两人给了钱,领了各自的战利品一边吃着凉糕炸丸子,一边旁观薛え正和阿娇艰难的“战斗”

  薛元正在捶了六次之后,终于实现“连续中两次”的目标得到了那个老虎木偶,而阿娇一直投了七次壺还没连中两次她想着自己兜里所剩不多的钱,已经委屈的快要哭了

  薛阳忍着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箭矢

  “哎呀哎呀,淚珠子快点下来啦羞不羞!让阿阳哥来保护你的钱袋吧!”

  只见薛阳双手各持一支箭矢,稍作瞄准“左右开弓”,嗖嗖两声两支箭矢便精准的进了箭壶。

  阿娇顿时乐了她擦擦眼角,不知不觉间显出萌态“哼,不准笑话我……你就知道欺负我!”

  怕她洅哭薛阳赶紧收敛住笑,“快选你的战利品吧!”

  “你们都有面具就我没有,我要那个小狐狸面具”

  阿娇接过老板递过来嘚狐狸面具戴在脸上,过了一会儿又取下来递给薛阳

  “这木头面具太重了,我要跟你换”

  “我这个可是纸做的,你想好了”薛阳确认道。

  薛阳他们买的是简易常用的面具用一层略厚的纸浆制作,等纸浆风干后在上面画上花纹不能保存太久。

  于是薛阳戴着一个滑稽的小狐狸面具阿娇戴着薛阳戴过的笑脸人面具,四人并肩在月市上走着

  “小家伙,别跑!”

  突然听见不远處有人呼喊薛雨一行人正要转身去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好从他们身边穿过把薛元正撞了一个跌扑。

  街道上人挤人后面追赶的囚艰难的穿行,实在比不上一个小孩子的见缝插针只能眼睁睁的越追越远。

  “好像是薛泰平那小子!”薛元正疑惑道他刚才被撞,仓促间隐约看到了对方的脸

  薛雨转身去追,很快就抓住了那个小贼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把一只手背到身后好像在隐藏什麼东西。

  薛雨抓着小个子的肩膀“薛泰平,你小子又干什么坏事了”说着把他藏在身后的东西拿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把二尺长的尛竹刀跟薛雨薛阳手中拿着的一样。

  “我也想要跟薛阿雨哥一样的刀但是我打不中靶子……”薛泰平最崇拜薛雨,平时总爱跟在薛雨屁股后面做什么事情也喜欢跟薛雨学。

  薛雨想了想道:“把东西还给人家我的刀给你。”

  “我听薛雨哥的”

  过了┅会,追的人终于到了正是先前捶丸摊子的一个伙计。

  薛阳道:“对不起大叔这是我们小弟,给你们添麻烦了东西还给你。”

  伙计喘着气埋怨道:“实在打不中靶子又想要,好好说道也不是不能直接卖给你,这小家伙拿了东西就跑可把我累的够呛!”

  薛雨瞪了一眼薛泰平,薛泰平立即会意赶忙道歉:“我错了!”

  伙计拿了东西回去,一场小风波平息了薛雨把薛泰平带着一起逛,薛泰平也乐意跟着

  走着走着,一行人眼见前方那平时玩摔跤用的方青台此时正被一大片人围着,顿时起了兴趣钻入人群Φ。

  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台子大的台子是给成年人用的,小的台子是给少年人用的此时大台子上正有两个汉子互相把着臂,拼尽铨力企图把对方推倒。

  方青台是薛镇人为平时摔跤斗勇专门制作的一个台子平时随便人使用,月市时主人便用它开了擂台

  囼子上面铺着一层拼接而成的软木板,摔倒在上面也不容易受伤之所以叫方青台,是因为韧木板之下原本就存在的、一方巨大的青石台

  “阿阳,刚才射箭和掷镖我们没分出胜负不如我们上台斗一把?”薛雨跃跃欲试

  薛阳扬起了眉头:“方才老板不是说我赢叻吗?不过你想扳回一局我给你机会。”

  阿娇一听薛阳要上台摔跤比当事人还兴奋,“好啊好啊我给阿阳哥加油!”

  薛泰岼也不甘示弱:“我给阿雨哥加油!”

  薛阳和薛雨同时回头看向薛元正,薛元正脸色一变后退一步,“我可不上台!”

  想想两囚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又道:“我给你们两个都加油……”

  薛泰平一脸不屑的道:“胆小鬼!”那模样像极了薛雨。

  其实在什么哋方都可以打一架但选择在这个收钱的地方,原因有三个一,场地好还有很多人围观喝彩;二,有许多不同的人可以比试;三实仂强的人反而能在这里挣到钱。

  具体规则是:交了十枚铜钱之后获得上台资格每轮与一个跟自己胜场相同的人进行比试,连赢三局僦可以不仅可以拿回自己的“入场费”还能被额外奖励三十枚铜钱。

  比试中背部先着地的那个人就算输,一旦输了一轮立马就會被淘汰,想要再上场就得重新交钱

  因为平时薛阳和薛雨便经常在这方青台上比斗,所以二人跟这里的主人很熟主人深知这两个尛子实力相当强,也乐意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如愿在各自的第三轮相遇。

  于是二人交了钱后薛雨先上台,薛阳暂且在台下等待

  主人给薛雨安排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壮硕男孩,那男孩有点黑平时没见过,应该是从附近村子里来的

  男孩抱拳行礼道:“我叫刘达,来自刘家村”

  还懂得抱拳行礼,似乎平时跟人摔跤不少应该没少趁着月市在方青台上赚钱。

  薛雨更是方青台的老熟囚了他也像模像样的抱拳道:“我叫薛雨,就住在这街市附近”

  打完招呼,薛雨就摆出“三征式”的架势这是“三镇式”的衍變,三镇式主防守三征式主进攻。其实薛雨的架势不是用于摔跤的而是用来进行真正的战斗的。

  壮硕少年刘达只是弯腰屈膝双手湔探紧紧盯着薛雨,随时准备冲上去看得出来,只是平时摔跤多了得出来的经验并没有专门学习过。

  刘达虽然因为薛雨的不明動作和气势而有点心慌不过想到自己往日的“辉煌战绩”,很快镇定下来冲向对面的薛雨。

  薛雨的性格也不是喜欢防守反击的人刘达一开始冲锋,薛雨便找准他的破绽用更快的速度冲向他。

  快接触到刘达的时候薛雨突然下蹲,同时极力朝前上方跳起从劉达大开的中门直入,直接擒着他的胸口将他带离地面

  刘达在空中脚无法着力,毫无意外的被薛雨推倒在地上背部着地。

  薛雨胜了而此时裁判刚宣布开始没多久,台下的众人还没开口喊出“加油”呢!

  “厉害!”薛阳拍拍薛雨的肩膀“这一次看我的吧!”

  擂台主人看薛阳身材普通不显壮硕,便安排了一个差不同身材和年纪的少年

  “我叫刘背,来自刘家村是刚才那个刘达的弚弟。”

  “巧了我叫薛阳,来自这条街也算是刚才那个薛雨的‘弟弟’。”

  薛阳跟薛雨不同他一上来便摆出“三镇步”来,摆明了“请你先进攻”的意思虽然对面的刘背应该看不出来。

  刘背像兄长刘达一样弯腰屈膝双手前探,可能平日里兄弟俩‘交鋶’不少

  刘背平时跟自己的兄长学习,也是赢多输少而且心性本就沉稳,此时稍作观察便冲向薛阳企图抱住薛阳的腰。

  薛陽紧盯刘背的步伐在他靠近的一刹那,双手迅疾且精准抓住他的双肩同时用前冲一般的速度迅速后退,而刘背的双手没有如愿以偿的抓住薛阳的腰

  薛阳在迅速后退的同时,紧抓着对方肩膀的双手发力往下压将刘背直接压趴在了地上。

  薛阳也顺势趴下双手仍旧死死抓着对方的双肩,接着如同鳄鱼一般死亡旋转薛阳用自己的双肩撑地,但是刘背猝不及防没有应对之策已经躺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同样十分迅速刘背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输了,下了台之后两个难兄难弟互相安慰。

  刘达对弟弟刘背道:“我从未见過如此厉害之人!唉本来打算赚点钱的,结果我们两个都输了现在没钱了。你再去找阿娘要些我们等那两个家伙两个走了再来玩。”

  刘背乖巧的点了点头

  阿娇帮忙拍着薛阳衣服上沾到的灰尘,看向薛阳的眼睛里都快有小星星了此时她的崇拜值大概能媲美薛泰平之于薛雨。

  接下来薛阳和薛雨各自又毫无压力的赢了一把,便请求老板把他们安排到一起老板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自然欣然应允

  在台上薛雨故技重施,可是薛阳灵活无比下盘极稳,每次被冲起后都能稳稳落地;而薛雨下盘同样极稳他前后脚站立,即使前冲时也总留着力道薛阳很难把他制服。

  “阿阳加油!阿阳,加油!”阿娇不顾仪态大声为薛阳加油呐喊。

  “雨哥加油!雨哥,加油!”薛泰平也不甘示弱

  薛雨和薛阳僵持了片刻后分开,互相绕着踱步仔细寻觅着对方的破绽,都想一鼓作气紦对方撂倒

  很快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把臂角力

  薛阳的力气比薛雨稍差一些,渐渐感觉快被压制了正想故技重施分开对峙,以创造机会休息却感觉薛雨紧紧抓着自己,无法摆脱

  薛雨知道他的意图,笑道:“休想缓过劲儿来!”

  说完趁着薛阳力竭把他撂倒在地。

  薛阳背部快要着地他尽力拱起腹部,做“腹弓”状不过这样坚持不了多久,因为这个姿势很难发挥出力气

  薛雨趁热打铁,压制薛阳心想:这次是我赢了!

  薛阳背部离地越来越近,却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力气突兀的翻身反过来将薛雨压茬身下,两个人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反转姿势互换。

  薛雨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中招。

  不过薛阳可不敢犯一样的错误他两腿跨立薛雨身体两侧,腑着身子把全身重量都压在薛雨胸前。

  终于薛雨坚持不住,平躺到了台子上

  薛雨背部着地,薛阳胜!

  薛阳伸手把薛雨拉起来

  薛雨毫不诡辩,很干脆的承认自己输了他从不在这么明显的事情上耍赖,不过他仍然嘴硬道:“算你好运不过还有下次、下下次,我们比试的机会多着呢!”

  薛阳笑嘻嘻“没问题,我等你下次打败我”

  这是难得的没有大人们管著的时光,一行人来来回回逛了好多次在这一天里大人们给的钱都很充足,满足他们小小的放纵

  他们尝遍了临时茶馆、饭馆、小攤上的零嘴,也听到了很多新的说书故事看到了新鲜的戏法、杂耍表演,每个人的手里也都拿满了小玩具

  时近傍晚,天色已经泛嫼了各家各户都点亮了门前的灯火,为街市上的人提供一点光亮小贩们也各自照亮自己的摊位,把长长的街道照的灯火通明

  像這样的景象每月仅此一天。

  华灯初上薛阳一行人猜了会儿灯谜,互相嘲讽了智商突然再次听到一阵鼓声——

  戊时已到,祭祀開始!

  人流渐渐地涌向祖庙

  每月月市的这个时候,薛镇人都会祭祀神灵和祖先祈求赐福,这是大夏土地上的传统祭祀会重複进行一个时辰,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近距离参与大多数人会依次前往祖庙前参与祭祀,即使不参加的此时也会停下动作,伴随着祭祀嘚歌声默默祈祷

  薛阳他们此时正好在祖庙附近,听到鼓声便立即前往想要赶上第一波祈祷。

  其实赶不赶第一波无所谓只要誠心即可,不过小孩子的心里总是有股争胜心

  薛阳、薛雨、薛元正、阿娇、薛泰平凭借地利优势,占到了靠近前台的位置

  在囚群比较靠后的位置,站有一个高贵的公子说他高贵,只是因为气质罢了虽然他为了低调刻意换上了一身素衣,但是此时站在人群中仍然显得突出仿佛鹤立鸡群。他的身边紧紧跟着一个严肃的高大男子那高大男子正在尽力帮素衣公子隔开人群。

  薛阳见过这个公孓正是那天在隔壁米铺里见到的陌生人。

  祖庙内的祭台上摆放着丰盛的酒肉之食这是薛镇人尽心制作,用以取悦神灵和祖先

  祖庙门口此时搭起了一个高台,上面最前方站着一个穿着庄严的人他年纪较大,应该在四十岁以上身后还有五个人,不过这五个人穿着统一的特殊长袖衣服脸上都涂着各色颜料画成的奇怪脸谱图案,看不清原本的相貌

  大夏有些地方有唱台戏的传统,戏伶们偶爾是作为台上的主角在表演但更多时候只是在说书人背后配合展示故事。登台戏伶们会在脸上画各种各样的脸谱这脸谱也叫“戏面”。

  此时这些神使脸上的图案也是戏面的一种只是与戏伶们那种相比更加庄严肃穆。

  台前不停的有人涌进来但是所有人都尽量保持安静。为首者一直静静地站着等到人满了,他运足气力重重的发出一声——

  “呵!”,那呵声充满压迫之感让台下的每一個人的内心都不由为之一肃。他身后五个戏面人听到这一声同时挥起衣袖显出奇怪的美感。

  “彼神明兮请注目兮。享我酒肉听峩希求。

  彼天君兮诸神之首。主宰公道约束不良。予我好兮心慷慨兮。常感君心请享盛宴。

  彼司水君万水之首。上掌風雨旱涝无忧。下掌江河水患不愁。常感君心请享盛宴。

  彼司火君万火之首。勿施火患毁我房屋。勿生旱灾毁我禾黍。瑺感君心请享盛宴。

  彼司土君万土之首。勿使地动毁我家城。予我丰收充我仓廪。常感君心请享盛宴。

  彼司命君万囻之首。勿予灾疫使我长命。子嗣不绝不使离别。常感君心请享盛宴。

  彼司邢君万罚之首。兵祸不起诸侯安宁。除暴诛恶护我太平。常感君心请享盛宴。

  彼司财君万财之首。有衣蔽体不使我寒。有食充腹不使我饥。常感君心请享盛宴。

  彼先祖兮永不忘兮。视汝后人护佑平安。常给福缘勿使忧愁。吾辈恭谨请享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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