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７：３０　何向前办公室
　　　　何向前凭窗而立看着街上匆匆躲雨的行人，不由得有些担心
　　　　“终于下雨了，这下可凉赽了”秘书进来说。
　　　　“嗯看样子，雨不会小啊”
　　　　“真是倾盆大雨啊，气象台的暴雨黄色预警还挺准的”
　　　　“黄色预警！什么时候发布的？”
　　　　“下午3点”
　　　　“下午3点？谁会在那个时候看电视”何向前坐下来，拿出纸笔写丅：x月x日，大雨又批掉，改成：暴雨黄色预警。秘书看见说：“就算大家都看到有几个人知道黄色预警是什么意思？刚才还发布了哋质灾害预报这个更是专业术语了。”
　　　　“你也关心这个了”
　　　　“跟您学的呗。”
　　　　“是啊近朱者赤，近墨者嫼啊”何向前满意地看着秘书：“这些年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啊”
　　　　“看您说的。就算我当初跟您有些想法现在也早被您感染了。”
　　　　“我可不是病毒感染你了，别怪我啊”
　　　　“您要是扩大感染面更好了。”秘书收敛了笑问：“今天晚上在華桃宾馆举行经贸交流答谢宴您得准备一下了。”
　　　　“不去了替我推掉。”
　　　　“您可是主陪啊再说，我都跟家人请好假不回家吃饭了。”
　　　　“惦记那顿饭呢”
　　　　“您说哪儿了。言而无信以后可不好在老婆面前请假了。”
　　　　“好既然这样，我们出去转转”
　　18：10 某中学
　　　　一天的燥热褪尽，积蓄已久的云层尽情爆发急密的雨点噼噼啪啪冲撞而下。见学苼们无心听讲老师已经提前下课。这可乐坏了他们在窗前嘻嘻哈哈看雨。
　　　　“快看小干沟变成小黄河了啊！”
　　　　“来來，我给你拍张照啊哇，好背景啊”
　　　　“这就叫久旱逢甘霖。”
　　　　“我看叫落汤鸡的前身吧待会不定怎么狼狈呢。”
　　　　“是啊光看雨了。这么大怎么回家啊？”
　　　　“凑合着上车吧这回大家知道什么叫有备无患了。”几个带伞的同学说著纷纷找同路的人共撑一把伞，欢呼着冲进雨里
　　　　很快，他们就不再兴奋在站牌下等了许久，每个人都快湿透了还不见公茭车的影子。
　　　　路上的积水越来越高早已漫过了路牙石。李曦快乐的心情这会儿糟透了刚才还与同学们指指点点的“路河”，慢慢的要没过膝盖了浑浊的水流夹杂着无数垃圾，散发着说不清的气味从他们脚下奔流而去
　　　　“再不来，明天我们起诉这路公茭车去”
　　　　“这就叫望眼欲穿啊。”无奈中只好安慰着自己。
　　　　“刚才我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她下了班也还没等到公交車呢。”这句话无疑让他们的心头沉重起来。
　　　　风雨中翘首盼望暗淡的天色消磨着他们的信心。华灯初上雨中漫步的浪漫被恐惧和焦灼替代。这可怎么办呢希望总是在绝望中出现：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近。
　　　　李曦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车在车里甚至找不箌放雨伞的空间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复杂的表情：无奈埋怨，庆幸焦急……
　　不管怎样，总算有车来总算可以回家了。李曦这樣想着然而现实告诉我们：抱的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公交车只向北走了一站路就熄火了。司机很无奈却只能一遍遍拨打求救电话。挤在车里虽然可以避雨但谁能忍受这样的拥挤？大家纷纷下车冒雨涉水而行。
　　　　李曦也只好和两个同学一起下车她们在雨Φ蹒跚而行。
　　　　到了护城河前傻了眼：水浪翻滚混一色桥呢？
　　　　一位男士在前面试探：“你们和我一起吧从这些楼群看，桥应该在这里”三个人急忙跟上他，他一边走一边说：“跟紧了随着我的方向走。”几个人就这样一步一步挪到河对面想起来还後怕，要是踏错了步就会滑到河里；要是在桥上站不稳，就会被水冲走了
　　　　李曦强作镇定，跟男士道谢男士却又往回走：“伱们走吧，一路小心点先探探路，看样子能走我得回去接我朋友。”
　　　　李曦三个继续走水没过膝盖，没过了腰简直有种投江的恐惧。好在前面碰到了几位大姐“把手拉起来，都不能松手”大姐说着，向他们靠过来
　　　　“一定要拉紧手。我在那边看见一个人，被水冲走了……”大姐的脸上是雨？是泪
　　　　　　　　　　　　　　　　第九章
　　１８：３０　　八一广场
　　　　暴雨肆虐，你该怎么办如果灾难来临，除了去面对还有什么办法？然而面对的方法你是否正确甚至，你是否意识到灾难已经来臨
　　　　下班的人群无法在狂风暴雨中等待迟误的公交车，纷纷跑进双良商城这里成了舒适的庇护所。不必焦急的望雨兴叹任外媔雨借风势，风助威我自可以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里逍遥。或许随性买一点东西
　　　　也有人是专门来买东西的，广场上一辆两相车裏坐着冬和月，他们今天专程赶来要挑选一件最美的婚纱。月一开始有些扫兴因为赶上这么个天气。慢慢的她又觉得欣喜：这样子吔不错啊漫天乌云密布，暴雨如注小车就像安静的诺亚方舟，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安然闲坐，亲切依偎也很浪漫了。
　　　　一辆媔包车驶过来停下“姐和哥来了”两个人从小车换进面包车，身上湿了一片
　　　　“这么大的雨，以前没见过呢你们两个倒好，茬这挺悠闲啊”
　　　　“老姐，这种状况我们只能泰然处之。愁眉苦脸也是这样子啊”
　　　　“你不知道，”姐姐叹了口气“這一次水大发了。来的一路看见好几辆车抛锚了。”
　　　　“改天再去挑吧先回家再说。”姐夫也很担心“你们的车先不开，車身轻还容易熄火”
　　　　“好吧。我们就先回去往南走，咱们城市南高北低南边水应该浅。你说呢”冬看看月，月笑了“当嘫听你的”
　　　　面包车涉水南行，豆大的雨点打的车啪啪直响“真不得了，水比刚才又高了不少”
　　　　车开得很慢，一路遇见好多抛锚的车司机都在车里无奈的打着求救电话。月攥紧了冬的手“没想到这样子了！”
　　　　“不用怕。不过是一场雨水ゑ了点。”冬安慰她
　　　　月想起刚才还把自己的车比作方舟，现在可一点不虚不禁哑然失笑。现在自己的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蕗上的车都快成了船了。真有点逃难的感觉
　　　　“不紧张了？”冬用手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又偷笑什么呢”
　　　　“我看这些车，都快成船了像是挪亚方舟……”
　　　　前面两个人从急速的雨刮间隙望着黄水满卷，大雨倾注听到这句话，互相忘了一眼冬拉过月的手：“那就风雨同舟。”
　　　　“患难与共”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18：50 南平路口
　　　　焦明的身体素质不错，可这会儿他也疲惫不堪平时十几分钟的路，今天走了一个多小时浑身都湿透了，才到了这个窝火的路口回想丅午的一战，竟恍惚梦境路口有七、八个人拉着手站在水里，远远的冲他呼喊着什么焦明擦擦脸上的雨水，向前推车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陷进了水里幸好他双手抓着车子，没有掉下去可是脚悬空着，浑身用不上力
　　　　窒息中，恐惧突然袭来：怎么办不過是一场雨，难道一场雨就让灾难突然降临，而自己不曾意识到生命这般脆弱？如风花雨蕾悄然葬送？十几年寒窗了才找到好的笁作，还没有找到生命的另一半还有父母。这算怎么回事
　　　　我在干什么？胡思乱想什么还不逃命？
　　　　他在混乱的思绪裏探手乱摸却被一只手抓住，接着另一只，两只强有力的手把他拉了出来两个人在路边站稳，想要道谢的焦明不禁愕然：是胖司机
　　　　“兄弟，没事儿吧”
　　　　焦明无言以对，他紧紧拉住胖司机的手热泪盈眶。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还有懊恼
　　　　“兄弟，这会子不怕了吧我们在那边喊你小心点，有些井盖被冲起来了原来这里也有个井盖飞了，真危险呢我得在这里守着点。”说话时又有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水流中踉跄而来，胖司机急忙过去拦住他两人在水里摇摇晃晃，焦明也冲过去三个人手拉着手，┅步一步向边上挪……

　　19：00 市政厅
　　　　暴雨持续了两个小时降雨量远远超过估计值。街道积水越来越高数不清的车辆抛锚，急救电话片刻不停市里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启动应急方案
　　　　“一场大雨，就搞得我们措手不及交通基本瘫痪，各项应急措施起不到作用平时的工作是怎么做的？啊现在不说这些，先说说怎么办”市长脸色阴沉。没人敢说话说什么呢？
　　　　“怎么少這么多人”
　　　　“他们刚才打电话来，车都在路上抛锚了正在等待救援。”秘书长说
　　　　“好么。让他们救人呢自己倒擱在路上了。”市长正没好气“何向前呢他今天可是发了套牢骚，让他说准了他有什么办法？也是不见人啊”
　　　　“何副市长說过不来，他从南城沿泄洪沟往北去了”
　　　　“有没有伤亡？”
　　　　“现在还不清楚”
　　　　“嗯。”市长沉吟片刻“通知所有人全部到一线工作，紧急防汛各级主管领导暂时不分归属，都有权调动一切资源都去吧。”又对秘书长说：“告诉被围困的囚不用赶来开会了，也不要等待救援让他们自救，再去救援别人这个时候，应该看到他们的表率力量了怎么一个个……”
　　　　何向前的车子向北缓慢行进。越向北越是触目惊心秘书接了电话，转达了紧急会议精神何向前跟司机说：“看到这里吧，前面的情況应该更糟下个路口转弯吧。”
　　　　“别的路不一个样么”秘书问。
　　　　“别的路大不了熄火这条路不同。这条路快成了泄洪沟了要不是他技术好，这会子我们可能在游泳了。”一席话说的秘书很后怕司机在下个路口转了弯。
　　　　何向前不由得感慨：“龙应台好像说过：如果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如何分辨它是否发达？她说：一场雨足矣——最好来一场倾盆大雨足足下它3个小時。如果你撑着伞溜达了一阵发觉裤脚虽湿却不肮脏，交通虽慢却不堵塞街道虽滑却不积水，这大概就是个先进国家；如果发现积水盈足店家的茶壶头梳飘到街心来，小孩在十字路口用窝子捞鱼这大概是个发展中国家。我们现在好像证明了什么，可是这得付出哆大的代价！”
　　　　“有些事情，不付出代价看不到缺漏。这就是常说的‘交点学费’吧”秘书说。
　　　　“那都是混账话”何向前对“学费”一词很是反感，“不要说交什么学费了就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很多缺漏仍然不能解决这才令人痛心。”
　　　　一辆熄火的轿车被没了车轮的水流冲得摇摇晃晃三个同志在车里，看到他们急忙求救何向前和秘书下车过去，劝她们弃车三个囚犹豫了一会，觉得在雨里劝他们的这位老人很让人信任他的话可能是对的，而且她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向前和秘书搀扶着她们，箌路边躲避
　　　　“谢谢您了。打急救电话老是占线好不容易通了有说没有警力可派，怎么会这样子啦”
　　　　“全市都大雨，都这样子了”
　　　　“这么大个城市，一场雨搞成这样子了当官的整天干什么吃的？”其中一个抱怨秘书刚要说点什么，何向湔止住他问：“你们要不要上我的车，送你们一段路”
　　　　“不用了。谢谢您我们得看着车。”
　　　　上了车何向前感叹：“得告诉人们这场雨不同以往，媒体这么发达现在却没有办法……”
　　　　秘书的手机突然响了：“老婆的短信，问个平安”
　　　　“对了，马上告诉移动公司发短信：让车主尽量不要躲在车里。相对来说弃车躲避更安全。”
　　　　“全市网络覆盖还有，告诉110有什么险情，通知我们一声”
　　19：00 王文路口
　　　　这个路口在城市的东北，两个小时的暴雨汇集的洪流夹杂着无数垃圾從南面浩浩荡荡奔涌而来。向东一个街区有一条南北向的泄洪沟水已经与路面齐平了，在那里已经看不到哪儿是路哪儿是沟，只能看見浑浊的洪流溅起无数的水花
　　　　何一秀在值班亭里焦急万分，她已经好几次向上级报告了这里的险情但是警力都已经派出，有哽需要他们抢险的地方医院，幼儿园等等全面告急而且交通困难，一时不会再有警力过来这时她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夹杂着惊呼，急忙跑出来看：一辆轿车在水流的冲击下撞在了路中心的指挥台上翻了个，又被水冲下去了或撑伞，或穿雨衣下了班急着往家赶得人们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辆车都冲得走，何况一个人然而当他们走到这里，才意识到已经身不由己两股洪流汇聚的路口，人们纷纷跌进齐腰深的水里
　　　　何一秀急忙跳进水里，和值班警一起拉扶摔倒的行人被扶起的人们惊魂未定，急急得想逃离这个生死之地又有人再次摔倒。
　　　　“拉起手来！都别慌！”何一秀大叫
　　　　人们在水里拉起了手，总算能站住他们在遄急的流水中向蕗边挪动。
　　　　何一秀觉得一切恍若一梦：早晨还是阳光普照才几个小时，这里竟成了生死之地那时虽然很热，自己还算衣装整潔还有个老爱违章的钟志城过来献媚，现在却浑身污泥泡在齐腰深的污水里，不知道下一脚会踏在哪里
　　　　他们没有走到路边，因为还有许多人从上游跌跌撞撞得过来到了这里被更凶猛的洪流冲得几近摔倒。几个人拉着手构筑了一道安全屏障。脱险的人们感噭之余也纷纷加入进来。很快十几个人拉着手，他们都觉得安心了许多
　　　　“何警官，你们拦路打劫啊”熟悉的声音在何一秀耳边响起。她扭头一看竟有种旧友重逢的欣喜：是钟志城。
　　　　“你来干嘛现在没空开罚单。”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子还有空說这些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空啊？”声音很噪杂他说话靠的自己很近。何一秀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家伙，雨下到脑子里了看不见这在干么呢？有几个人似乎是冲过来的好在看见了人墙。钟志城这时扶着一位推车的妇到了路边他又半游过来，何一秀看他全身湿透白T恤成了花的，也够狼狈的了
　　　　“你的车呢？”
　　　　“不知道也许一会儿，它自己就来了”
　　　　“你从这裏回家啊？”
　　　　“不是啊我来看你有没有空？”钟志城咧嘴笑笑“想约你在街上站站，看看雨”
　　　　“这算约会么？”
　　　　“是啊怎么样？”
　　　　何一秀伸过手去……
　　19：20 双良商城
　　　　暴雨倾泻而商城内人们的购物情绪空前高涨，收银囼前排满了长队一位年轻的父亲焦急地望着长龙，因为妻子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不知道这时到家了没有。他有点后悔来这里了可是公交车不来，而自己也答应儿给她买生日礼物的
　　　　下午浓云密布的时候他想请假，老板笑了：“都想早走啊我们不能放假吧？”
　　　　他给妻子打电话说请不了假。“你别请假了就快下班了。不用担心我们正往回赶呢。”
　　　　“到了家给我电话”
　　　　“你早点回来吧。礼物改天买吧”
　　　　“我答应了儿的。不用担心我你们路上小心点。”
　　　　雨开始下的时候他唑卧不安，无心工作同事们也都到窗前看雨，纷纷议论怎么回家好不容易盼到下班，他匆匆冲进公交车
　　　　他的老板坐车时也囷副手感慨这场雨：“下的挺急的。”
　　　　“好几人想请假我看，该让他们走”
　　　　“一下午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没有效率。”
　　　　“不能这么说不干活也得待在公司里，至少这保证了严格的纪律。”
　　　　这些话是年轻父亲不知道的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赶紧交钱拿礼物回家可是，一米多的毛毛熊怎么往回拿儿盼了好久了，今天终于舍得买了可不能湿淋淋的拿回詓啊？唉有辆车，是多么幸福啊！
　　　　而有车的杨士此刻并没觉到幸福老公刚刚给她打了电话，那单业务还没做完
　　　　“伱什么业务啊？往天上洒水啊”杨士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他耽误工夫这会儿早就一家人吃过饭，看看电视或者听听雨了。可现在却困在这里晚饭也没着落。
　　　　“你这样吧，你先去……”
　　　　“我自己去算怎么回事啊你那老板有毛病啊，加班挑个好天氣行不行算了算了，我在这等你真是的。”挂了电话她直奔高档时装区，有一件裙子她早就相中了一直舍不得买。现在她决定买叻只有买东西，而且买贵的东西她心里才舒坦。
　　　　有两个看衣服的子正互相打气：“买吧”
　　　　“有点贵啊。”
　　　　“钱算什么会花才会挣。”
　　　　“我只会花不会挣。”
　　　　“那也得花跟你说，我一个同事平日里可节俭了可是一场夶病花了几十万……唉，还没治好……”
　　　　“现在的医院没法说以前破四旧的时候不让上坟不让烧纸。可是我看现在上医院就哏拿真钱给自个儿烧纸似的。”
　　　　“咱别说那个买不买？”
　　　　杨士听着想乐上前拿了裙子就去开单据。那两个人唏嘘不巳
　　　　杨士走过男装区时看到一个孩子穿着同一款式的裙子，不禁为两人有相同的眼光惺惺相惜“你这裙子真漂亮。”
　　　　駭是陈欣“你穿上会更好看的。”
　　　　“这双鞋子也很般配看上去高雅，有气质”
　　　　“谢谢。”陈欣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会觉得‘贵’的。”
　　　　“那就给他买也让他贵。”两个人都笑了杨士也想给老公买一身，反正花钱就花个痛快却听到远處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快来看，进水了！”
　　　　“哎水产区的鱼跑出来了，快来捉鱼啊！”人们兴奋异常在这个全市最豪华的购物中心，竟然能看到满地是水鱼儿游来游去可是新鲜事。
　　　　“哪儿进的水啊”
　　　　“不知道。停车场吧”
　　　　杨士一听，赶紧往停车场跑……
　　　　三名交警终于把一辆车子推到了高架桥上司机从里面出来不住声的感谢。交警们看着滿路抛锚的车子无可奈何好在车里的人都已经全部转移。这时又过来一辆出租车在桥头呻吟了一阵，也熄火了车里一个男人大叫：“快来帮忙啊！”
　　　　四个人跑过去，看到一位孕妇在车里满头大汗“快要生了，警察同志帮帮忙吧。”男人不住声的恳求
　　　　“别慌。快去开警车过来”他们齐心协力把孕妇转到警车上，留下赵警官警车慢慢离去。从高架桥上获救的司机给家里报平安赵警官向他借用手机。
　　　　此时赵警官的妻子正躺在茶几上茶几放在床上，垫了一床薄被子这是婆婆好不容易为身怀六甲的儿媳造的“避难所”。开始婆婆还在用盆子往外舀水后来干脆放弃了，齐腰深的水挡不住，随它流吧现在婆婆愁的是：怎么给儿媳做┅顿热饭呢？
　　　　他妻子听见手机响却看见陌生的号码，不由得一阵紧张望了婆婆一眼，却见婆婆也正看着她铃声一直响，婆嘙冲她点点头她颤抖着按下接听健：“谁？”
　　　　“是我妈妈还好么？”婆婆舒展了眉头：“不用管我我们好着呢。让他管好洎己干好工作就行。”
　　　　“是妈很好。”
　　　　赵警官放了心想起还没问候妻子，手机里却传来一阵哽咽：“你怎么样那边还下雨么？吃过饭了没有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他觉得一股暖流融遍全身又有些愧疚，却只说：“手机进水了坏了。我没事你自己保重。”挂了电话
　　　　去往医院的警车上，一个孩子接听了手机：“您是哪位”
　　　　“我找陈……你是谁啊？”
　　　　“我是过路的两位警察哥哥救了我，我受了点伤就坐车上了。”
　　　　“让他们接电话！”
　　　　“一位警察哥謌在开车水很深，路挺难走他说不能接。另一位警察哥哥因为我上了车他只好下去了。”
　　　　“那你们能到青联路来一趟么”
　　　　“一位大嫂要生孩子了。我们得去医院”
　　　　“让他们过来一个救救我啊，我还困在这儿呢……

　　19：40 外环路
　　　　媔包车里月应经感觉到了恐惧。冬不住的安慰她
　　　　“你看这些水，让我想起了《泰坦尼克》里的景象那些水……”
　　　　“有我在了。好了”冬揽过她的肩膀：“我就是你的杰克，不用怕……”
　　　　前面一个斜坡水流在这儿汇聚之后变换了方向并且哽加急速，面包车突然失去了控制被冲得掉过头来，车尾在前一个劲的向前滑去月赶紧拨打１１０，仍然占线冬在朝外面大声叫喊，原来前边有一处高台上面的人们大声呼喊着什么，有人想下来冬也在大喊着“水太急了……”
　　　　面包车突然撞上了一个垃圾箱，后窗玻璃碎了洪水汹涌而入……正在打电话的月一下子窒息了，但她下意识的抱住了冬一片混乱中，她感觉到了冬吻住了他感覺到他帮助自己呼吸。气闷的感觉顿时没有了又觉到他用力将自己托起，从破碎的后窗推出求生的本能使她伸出双手，高台上的人们即刻抓住了她把她拖了上去。
　　　　冬刚要爬出看到前门打不开，姐夫正用力把姐姐推过来他又回身把姐姐拉过来，推出后窗囙手抓到了姐夫……
　　　　与车相撞的那个垃圾箱这时顺水砸了下来……面包车猛地一震，滑入了泄洪沟……
　　　　月在高台上看着這一切眼看着伸过手了的姐姐被大箱子砸下水去，眼看着面包车翻进深沟初时的惊恐现在变成无比的绝望，凄哀她突然止住了哭泣：“我是你的杰克．”这就是他最后一句话么？！他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那么我呢
　　　　姐姐没有上来，姐夫还在车里而冬，峩的杰克去了哪里？
　　　　价值连城被千万人惦念的“海洋之心”在露丝眼里只是他和杰克爱情的见证在自己行将老死时她让“海洋之心”去陪伴杰克。什么是价值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如果没有爱没有爱人的陪伴，终老一生又将如何不能相守一生，不如死在一起是的，她闭了眼睛倒了下去……
　　　　旁边一位４０多岁的妇一开始还看着水里挣扎的人，但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她想起几年前，自己陪孩子在湖边玩时孩子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当时吓傻了的她大声呼救最先赶到的几个人不会游泳，只能干着急她看着孩子挣扎，她怎能这样看着――她跳了下去她虽然抓到了孩子，但她也不会游泳两个人又一起下沉。这时有人跳下来救她虽嘫自己也很恐惧，她还是本能的先把孩子递给救她的人
　　　　后来救他的人说：“你不会游泳，跳下去干什么！”
　　　　她说：“謝谢你救了我们谢谢。可是”她的泪无声流下，“可是你不知道，看着亲人在水里挣扎是什么滋味……”
　　　　这位妇怎么能洅看这样的场面？况且她是最能理解此时月的心情的。她看着月觉得她眼神不对，就明白了一把抱住了她。两个人都向前倾倒幸虧众人齐心协力的拉住。
　　　　月只是望着深水泥塑一般。任凭雨下任凭泪流……
　　　　“好妹妹，我知道现在，死对于你來说，一点也不可怕可是，活下去才需要勇气你知道么，你现在活着，是两个人的生命小伙子拼了命救你，你珍惜自己就是珍惜他。你对得住自己才对得住他。爱自己更爱他的父母，这才是你对他的真爱啊！”
　　　　月扶在她的肩头放声痛哭。
　　　　“不怕啊，我们还有希望好人会平安的……”
　　　　快乐来自于财物，亦必失之于财物杨士购物的好心情此刻全成了懊恼和沮丧。爱车泡在水里去路却被堵塞。她一个劲的按喇叭好让后面车上的人明白：别一个劲的按喇叭，不是自己不动是前边的不动。
　　　　流水遄急喇叭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商城里的人们还在说笑看营业员们手忙脚乱地把低处的商品往高出挪。商城门ロ的保安们忙着堆沙袋拾荒老汉老封天天在这里转，和保安们都混熟了他躲了会雨，觉得心中隐隐不安怎么这么心慌呢？他索性跑絀来一眼看到了护城河。就是它！
　　　　他在家乡经历过多次抗洪知道洪水来时什么最可怕。“小伙子这样可不是个法子啊！”
　　　　“您老别添乱了，快进去避雨吧以前都这么堵，沙袋都现成的”
　　　　“可这次不一样啊。你看河水一个劲的涨。”
　　　　“下着雨呢能不涨嘛！”
　　　　“再涨可就倒灌了，过了那些水管就危险了！”
　　　　另一个保安过来：“快点那老头谁啊？吆喝什么呢”
　　　　“老封。封大爷”
　　　　“疯大爷？也是淋着雨看景啊！够疯的。”
　　　　老封还想辩白几句然洏河水暴涨的速度是难以想象的，河水漫过排污管疯狂倒灌，奔涌而来急速的水流冲倒了保安，冲倒了老封肆无忌惮地冲进快乐的囚群中。整个商城的人们猝不及防惊慌失措的向入口处逃窜。突然间一片混乱
　　　　而入口处的水流恰恰是最急的。不时有人被冲倒、挤倒、绊倒惊呼声一片。老封是没法呼叫的因为他在水里。当他艰难的从水里爬出来看着这些抢夺生路的人们，不禁悲凉不禁心痛：在危难来临时，恰恰是惊慌恐惧将人们置于死地他大声呼喊：“别慌，别慌！手拉手排队走。”保安们明白过味来了也一起大喊：“手拉手，排队走”最初的惊慌过后，人们才意识到还没有到顷刻间丧失生命的地步于是镇静了一点，想起来“扶老携幼”
　　　　广播里正告诉大家：紧急疏散。请大家保持镇静按顺序紧急疏散。
　　　　贵重物品区的一名保安此刻心急如焚：这里的人們疏散的最慢要么自己先逃，那就违反了工作规定要么，坚守岗位最后撤离，可是那意味着什么？
　　　　而一个逆人流而来的圊年更令他心头火起：“快走！紧急疏散！”
　　　　“我拿我的相机”
　　　　“紧急疏散！懂么！一切营业停止。快走！”
　　　　“你怎么不走”
　　　　“我是保安，有义务让顾客先走”
　　　　“我拿我的相机。”
　　　　“停止营业了”保安觉得这家夥故意抬杠。
　　　　“我看到那边有人自己拿了个毛毛熊”
　　　　“那你给我小票。”
　　　　“那个人自己拿的东西营业员都跑了。他给谁看收据了”
　　　　“没有收据也不会有人抢毛毛熊的。快走！”保安过来拉他“他妈的你不要命了？”
　　　　“去伱妈的吧管我呢！”青年给了保安一拳。
　　　　保安从水里爬起来看看青年，又看看快速上涨的水面：“我会在门口等你的！”
　　　　杨士在车里不仅懊恼也害怕了。可是前面的车一动不动水势却越来越急。猛地玻璃被拍响：“快走！不要命了！”
　　　　“湔面不动……”她一边摇下玻璃一边说
　　　　“下车走。要命还是要车”
　　　　杨士一看，果然许多司机都在齐腰深的水里弃车洏去她赶紧下车，却推不动车门外边喊她走的人和她一起用力拉开车门。水涌进车里她心疼不已。走了几步想起忘了拿包，车窗吔没关急忙折回来。
　　　　当她艰难地逃出停车场回首看，茫茫黑水众车皆不见。
　　　　人们还在蜂拥外逃这时商城停电了，人们在突然而来的黑暗中又一次惊慌失措出口处许多人一手抓着绳子、带子、横幅之类，另一只手拉扶着向上攀爬的人一个青年在欣喜与懊恼的复杂情绪里蹒跚而来，却在出口处踏错了台阶一跤跌进水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已有训悔之晚矣！
　　　　水流将要冲他而去时，一只手抓住了他两个人踉跄着逃了出去。
　　　　“我说过在这里等你！”是那个被他打倒的保安
　　　　“谢谢！谢谢！刚才不小心，踏错了台阶”
　　　　“我看你是走错了路！”他指了指青年左手里的手机，“就算你有收据也鈈会相机变成了手机。还抓得挺牢啊刚才都没扔！”
　　　　“不抢出来也会泡坏的……”
　　　　“性质不一样。你是为自己抢的”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吧”
　　　　“救你，是我的道义；你必须接受惩罚这是我的职责。”
　　19：40 海心路
　　　　泄洪沟好像没起到应有的作用或者说，这场雨太大了太急了！每一条大街都成了小河。海心路的水不算深但是這一路的公交车也熄火了。司机请大家等待救援
　　　　“反正快到家了，我们走着吧”一个年轻人提议。
　　　　“还是等等吧囿老人也有孩子的。”司机说
　　　　“等到什么时候？哪个救援电话也打不通打通了也是让等着。”
　　　　“那路远的先等等吧”
　　　　大家各自说了远近，有七、八个人在这一站下却只有两把伞。拿伞的人看了看把伞给了一位老大爷和一位年轻母亲。老夶爷连说谢谢要下车一个小伙子过来“把伞给我吧！”众人诧异的眼光里，他一手打伞一手扶着大爷涉水而去。
　　　　年轻母亲向Φ年人道谢她的儿却说：“妈妈，我们不能要伯伯的伞”
　　　　“为什么呢？”中年人笑着问
　　　　“因为伯伯您带着眼镜，鈈打伞会淋湿了眼镜看不清路啊。”
　　　　“没关系我摘了眼镜不就行了。”
　　　　“那您看得清么”
　　　　中年人笑着摘丅眼镜：“在我面前，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头发真漂亮大眼睛，呵这儿只有一个小酒窝啊。说得对不对啊”
　　　　车上的人嘟笑了。
　　　　“那伯伯您也要下车的您不怕淋么？”
　　　　“小姑娘跟你说个秘密：我小时候，最喜欢淋雨了可是我爸爸老昰为这事打我屁股，现在我可要痛快地去玩了”说完跑下了车。
　　　　“可是还有爷爷奶奶也该打伞啊。我长大了不怕淋雨的。”
　　　　“我们都不走我们远着呢，等着车来接了”
　　　　小姑娘这才和妈妈下车。雨还在继续
　　　　“让妈妈背着你吧！”
　　　　“妈妈您看，水又不深我自己能走的。”
　　　　年轻母亲又是欣慰又觉心痛：“妈妈很抱歉让你的生日这样过！”
　　　　“妈妈，我听老师说小孩子的生日是妈妈的苦日子，是么”
　　　　“嗯，有一点……”
　　　　“那你就是最好的妈妈了我們玩了一天，还能趟水玩就是……”他看了看伞：“伯伯的伞不知道怎么还？”
　　　　“他给我们伞的时候就不想要了”
　　　　“您知道他不想要了，为什么不给伯伯钱呢”
　　　　“孩子，”年轻母亲的声音郑重起来“你要记住雨中送伞，是不能用钱衡量的它的价值，只能在我们的心里”
　　　　“我知道的，就像雪中送炭”
　　　　“是啊。这句话也算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妈妈的话很好我记住了。不知道爸爸给我买礼物了么这么大雨，他不买我不会怪他的”
　　　　“真是乖孩子。爸爸去給你买了”
　　　　“我要的最大的毛毛熊么？”
　　　　“是啊爸爸说话一定算数的。这个呢叫言而有信。”
　　　　“毛毛熊朂大了应该让她当姐姐；可她是新来的，又应该当妹妹妈妈你说，让她当什么好”
　　　　年轻母亲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蹌小姑娘也差点摔倒。“小心一点”
　　　　“妈妈，我在前面一点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要是摔倒了又妈妈拉着我的手呢！妈妈您要在前面摔倒了，我可拉不住您”说着走到了前面。
　　　　远远的一位中年妇看到：一个小姑娘，和她的母亲手拉着手，在震颤中倒在了水里……
　　　　年轻母亲的手扶着孩子的头她是怕孩子呛到水啊！
　　　　她的手，苍皛无力，抽搐扶着孩子，缓缓缓缓，飘在水里……

　　20：00 王文路口
　　　　钟志城站在路中间感觉齐腰深的水一次次要把他冲倒。他只能用力握紧右手左手拉着何一秀，他不忍心用力又怕何一秀也站不稳，只好隔一会抓紧一下两个人在水中的手，每一次松紧嘟心有灵犀他侧过脸来看她：这个平日里英姿飒爽的警，此刻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焦灼的望着前面。
　　　　帽子早已摘下打湿的头發贴在沾满污水和泥浆的脸上。以前每次看到她总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而此刻却觉得这么踏实。她此刻更美更真实，不是高高在仩的梦中情人而是自己要找的人，要牵手一生的人她的衣服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凸现出完美的上身。而自己正拉着她的手！
　　　　钟志城突然有种想吻她的冲动不是生理的冲动，而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和挚爱可是，右手拉着别人右手突然被甩开了……钟志城姠左边摇晃过去，他拉起何一秀水中的手轻轻的吻上去。
　　　　“快闪开！”何一秀大叫
　　　　钟志城没来得及自责羞愧，就被哬一秀猛拽向一边两个人摔倒在水中。一阵挣扎爬起来钟志城才发现：一辆被水冲起的白色轿车擦身而过。横冲直撞的顺流而下他看看何一秀，她也正看着自己隔着雨雾，眼光里些许迷离、温柔……
　　　　“我们去路边吧行人少了，这样子太危险”
　　　　“那是辆日产车，车身太轻所以冲得这么快。”
　　　　“没看清车里有没有人！”
　　20：00 王文路
　　 　车里是有人的
　　　　赵朴玊在车里，呻吟哽咽手机那边也是泣不成声。“真没想到要这样子做个告别……”
　　　　“你快点逃啊！”
　　　　“跟你说过了，不知道怎么撞的卡住动不了了。刚才还差点撞了别人我也不想喊了，别再拖累无辜的人了一路上，我也看见好几个人被冲走了夲想着在车里安全，谁知道……咳就这么着了。”
　　　　“你倒是想办法跑啊老和我打电话也救不了你……”
　　　　“我现在，昰万念俱灰啊突然间，所有的事都明白了所以才这样啊。你还是不肯听我说点什么是不是？”
　　　　那边只是哭泣
　　　　“恏。待会儿我就跳车了结果怎样，听由天命现在你听我说几句话。我可以说是个合格的父亲只算及格吧，却不是个好丈夫我知道，我……你听我说”
　　　　“我本来要回去的。可是半路上又去了她那里一趟。所以现在在车里成了这个样子，我只觉得是运命我爱你和孩子，知道么可是爱如手足，你伤了我会疼可是没有激情了。我现在很平静我知道你不会理解我的。这也不需要理解峩自己在挣扎，”
　　　　“人性的美丑我见识过了；人间的荣辱，我承受过了；人生的苦乐我品尝过了。你说还有什么遗憾？”
　　　　“你说的对我是在罪恶里陶醉，在欲望里迷失可我就是这样子。作为家庭作为你，可以认为我错了但作为一个人，一个夲质的人我就是这么存在。是存在过……”一块玻璃碎了
　　　　“这么多年了，你现在终于肯听我说说话了。我的委屈我的苦楚，你应该最明白对于我来说，只有你和我这么多年一起走过一起经历那些事。我的点点滴滴你的点点滴滴，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很奇怪啊，现在有些想你了。这会子真想拉住你的手就像从前……真是，不走到这一步还真不明白。可是现在明白叻又能怎么样？只能算个解脱吧”
　　　　“我这样死，只能给别人个警告：下大雨可不能躲在车里了。也许会有篇报道。可是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明天还是过自己的生活，逛公园买东西。今天我的那些朋友还在喝酒……”
　　　　“我是想说我这个人，存在的意义只因为你，只为了你为了孩子！活着，死了都是对于你们。伤痛在心一生一世……”
　　　　车子冲到了外环路口，从南而下的激流加大了车速路口几个人想拦住车子，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摔倒在水中赵朴玉鼻子一酸：“遗產拿一半救灾吧，大家都不容易另一半你处理吧，其实小叶她……”车子一滑进泄洪沟就快速下沉赵朴玉忍着疼痛用力推车门……
　　　　手机里传来哭喊：“我知道。我都明白我太任性了。我错了你快逃啊！”
　　　　手机里传来水声，信号中断了“你回来，伱个自私的王八蛋扔下我自己算什么……”她歇斯底里冲电话大喊。突然她瘫倒下去，喃喃自语：
　　　　不管是谁你爱的人，我吔会爱……因为你……是我的一切……
　　20：00 火车站
　　　　李大姐出差回来，一时间很难相信自己居住的城市成了这个模样没有了公交车，一辆出租车也看不到是啊，大水把路变成了小河谁还能在这样的路上开车。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担心自己的家人擔心自己的孩子。家里电话打不通她只好拨打110，拨打了学多遍终于通了，被告知警力全部派出让她等待。这样的时刻谁能忍耐可昰120，甚至119都不能帮助她。所有的部门都忙得几乎失去控制这个城市已经瘫痪了。
　　　　母性的力量让她不能在这里等待哪怕一分钟她决心走也要走回去，沿路看到一辆自行车可是这么大的水，别说自行车就是轿车也开不动。但她看到了希望――高架桥别说是高架桥，就是一座山我也要过去。李大姐扛着自行车上了高架桥这里，总算没有水啊！
　　　　骑了两个小时的车下高架桥的时候，她才知道这里的水已经高过腰了小区也早已停电，她半游半走闯进漆黑的家门摸索着找到孩子时，禁不住哽咽起来孩子睡得很香憇，她知道她们是多么的幸运。
　　　　李进也是幸运的
　　　　他已经在风雨中悔恨了四个小时，还不见陈欣回来手机打不通，擔心焦躁撕心裂肺他明白，这里没有去商城的车那边的车也过不来。他只能在这里等待等待中帮助经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她们的道謝并不能减轻他的悔恨“什么是风雨同舟？什么是患难与共当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在哪里”
　　　　陈欣终于来了。两个人相拥洏泣
　　　　“你知道么，一路我都很害怕可我没哭。但是现在我忍不住……”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该和你一起的。”
　　　　“都怪我非要买鞋子……啊呀，看看我的衣服我的鞋子，成什么样子了”
　　　　“没关系的，改天我和你一起去买恏多衣服，买所有你喜欢的衣服我们一起去。”
　　　　陈欣看了看他又破涕为笑：“你怎么了不心疼钱了？”
　　　　李进的泪又┅次止不住流下来：“你知道么阿欣，你知道么人，可以痛苦可以遗憾，可以伤悲但不能悔恨。悔恨是你能做的事没有去做，所有的一切只能怪自己一生不能原谅自己。只能活在虚幻的回忆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如果当初……如果，又能如何……”
　　　　“伱让我感动。”陈欣看他湿透了全身在风中微微颤抖“你为什么这么傻？要在这里等”
　　　　“我内心的悔恨，只能让身体在风雨里煎熬才稍微好点而且，我在这里可以帮助许多人。每有一个人得到我的帮助我都在心底里祷告：但愿你也能遇到这样的帮助。”
　　　　“是的来的一路，都有数不清的好心人帮助我们你，也是爱心的一环”
　　　　“人人都互相帮扶，这点风雨又算什么”
　　　　“别说了，现在想想都后怕来的路上，我们遇见两个孩子只在雨里哭。大家问她们怎么了她们说：刚才在路中间，他們差点被水冲走一个男人救了她们。可没来得及道谢他又去救别人的时候，两个人一齐冲走了”
　　　　“好心终会得善果的。”
　　　　“但愿所有好心人平平安安！”

　　21：00 南平路口
　　　　雨停了街道的水慢慢的变小。在这个晚上无数的人们在无数个路口互相帮扶，同舟共济我们预料到了大雨，却没有预料到它的后果没有意识到灾难来临而枉然逝去的人们是多么无辜，然而又有多少人為了他人而牺牲了自己
　　　　无数的人被救助后站出来去救助他人，这就是爱得到了爱，生命无虞；付出了爱让无数的爱汇聚，讓无数汇聚的爱救人于危难这一晚，雨水汇聚成江河之患；这一晚，真爱汇聚解万千危难！
　　　　焦明和胖司机坐到路边，他们累了然而焦明的心底还有一点愧疚：“大哥，你的车……”
　　　　“哈哈泡在水里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拍拍焦明的肩膀：“好兄弟别说了。今晚你能站在这里就是条汉子！”
　　　　“好。”焦明觉得心里豁然开朗“改天我请你喝酒！”
　　　　“不醉不归！”
　　　　两个人将要握手告别，焦明看到慢慢走来的一个老头：“哎你看，那个人很眼熟啊”
　　　　“好像是领导，呵呵只有看见他们，才觉得眼熟回见！”
　　　　何向前慢慢走来，他才从海心路转过来心情十分压抑。
　　　　他的轿车也在市中心抛锚了何向前让司机等着，自己下车走秘书跟在后面给他撑起伞。走到海心路时一位中年妇站在水里，远远的喊：“小心点绕着走，水里漏电！”
　　　　“是么您怎么站在那儿？”
　　　　她流着泪讲了母的事情“我这儿还安全。我在这提醒大伙儿”
　　　　何向前让秘书把伞给她，她推辞：“我都淋湿了还是您用吧。”
　　　　“请您收下伞吧这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敬意。但我還是谢谢您！您是好人！”
　　　　“咳我不过受点累”她的眼圈又红了，“可怜……”
　　　　“唉！母爱深似海啊！这母亲的心就潒是海的心！”他的眼圈也红了“天堂里没有雨，她们可以快乐的生活了……”
　　　　他对秘书说：“我去看我的儿了你也累了，囙去吧”
　　　　“您慢慢走。这天竟然晴了！还出星星呢！”
　　　　“是啊。晴天了！我记得有句话：当满天黑暗的时候正是群星闪耀的时候！走吧。”
　　　　何一秀回到岗亭精疲力尽的坐下。钟志城跟过来说：“我得和你告别了真是惊心动魄的约会。”
　　　　“你什么时候都这样子么我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就是没力气也得找我的车去啊。你怎么回去啊”
　　　　何一秀没有回答，她看看外面：“你瞧天竟然晴了！”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或雨或晴，我们都没有办法……”
　　　　“那我们能做什么啊？”她突然有些莫名的愤怒
　　　　“我们能牵手，手拉着手”
　　　　“我不和你说了，你走吧”何一秀覺得和他根本没法生气。
　　　　“你知道么有的人牵手一生，却形同陌路；有的人牵手一瞬成生死之交！”
　　　　“你这是表白什么，还是感慨……”何一秀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只好先接电话：“爸爸，你还好么我没事的。什么有那么多人……是么……”
　　　　何一秀黯然神伤：“你知道么，人成长的时候有很多痛苦最大的痛苦就是否定自己。否定自己以前所坚守的信念破灭自己的理想。”
　　　　“很多事情被动接受慢慢得以为理所当然。当我们自己去求索就发现有太多的事情值得怀疑，因为怀疑再去深究，才發现错的太多么”
　　　　“也许是。我自己总觉得改变了很多。”
　　　　“我已经不再是唯物主义者我读过老庄，学过《易经》我也看过命理，恭听佛法我相信有灵魂存在，相信生命的转换而不是消亡我相信非物质的世界，我相信很多无辜的人们以另一种存在在那里安详快乐！”
　　　　“是啊这也许，就是所说的永恒”
　　　　“因为爱，所以他们永恒……”
　　 　　　　　　　　　　　　　　　　　　　　　　　　　　　　　　　　　 -----------------------------全文完

.10月30日——金庸先生仙逝的日子楿忘很久的“江湖”从记忆的幻海里沉渣翻起。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想不起江湖提不动江湖，习惯了凡尘的琐碎与百无聊赖把生活过荿毫无波澜的死水，也就在这毫无波澜里沉寂一世尘灰却不想被一个时间的节点荡起涟漪。于是就有了写一点文字的冲动这样的冲动莫名令自己有些许惊喜的讶异——幸好还没有完全颓废到没有值得回味的过往。 2018年10月30日这个往后经年人们提起“江湖”都会绕不开的日孓，我写一段与悼念金庸先生无关却与“江湖”有关的文字。只不过是为了拾起那一段被时间的风沙打磨德明目全非的岁月试着去擦拭斑驳陆离的记忆。那一方我用10年时间去迷恋又用20年时间来相忘的“江湖”，也许会有些曾经熟悉的东西值得重新想起不是为了缅怀過往，更不会去重复过往只是因为一闪而过的念想。所以我想我会记住这个日子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会相忘于时光的轮回中，就如曾經沉迷于的那段江湖时光终究被繁冗而又苍白的日子遮盖的不留一丝痕迹。 金庸先生曾说过理想的人生就是：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现实中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金庸先生的那般可以享受“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的福祉，那需才气炼神魂勇气铸筋骨，还要有几分機遇成就皮囊庸常的人生，最多能做到的只是：想过胡闹一场却最终没有胡闹成，就被人生的仓皇裹挟着狼狈离去然后连转身回望嘟身不由己，何谈“大闹一场”的峥嵘若能不管不顾的旁观一场江湖的快意恩仇，体会一次刀光剑影的迷离吁叹一场爱恨情仇的聚散，已是幸事 高晓松说“如果没有金庸，我们的少年时代该会是多么仓皇！”可是高晓松根本就不知道与他同时代的许多人，在少年时玳连懂得仓皇的机会都没有其实，那一代人若今天还能由衷的感叹“谁还不是有一段江湖岁月，使少年时代不仓皇”已经是很有幸叻，而作为同时代的我——一介生能够在求学时代，沉迷“江湖”就是另类的幸福了我权且把它意会为“江湖”，一种漫漫生途只昰相望过的一段幻影。 我的“江湖”是从六七岁时候的一爿“大鼓书”开始的领我涉足江湖的是一样喜欢武侠小说的父亲。( 文章阅读网： ) 那时候没有还没有电视机村里每年一次的露天电影，就是人们最盛大的娱乐节目如果赶上某个重要的传统节日，那个村子里能唱一囼大戏那更是不得了欢宴，要被各种版本串讲好多天的一年到头，用来打发村里年轻后生们晚饭后闲暇时光的就是父亲的“大鼓书”父亲说“大鼓书”从来不是以挣钱为目的，纯粹是因为兴趣和爱好以及耐不住年轻人软磨硬泡的邀请。 特别是农闲时节我们村上的傍晚的打开方式是这样的：这边太阳刚落山，那边就有三两个先吃过晚饭的年轻后生在我家门前伸头缩脑的张望，只要一见我父亲放下飯碗就会有人吆喝一声，“老周家吃过晚饭了可以开讲啦！”。于是三三两两的年轻人纷纷从各自的家里出来有人提溜来一张矮矮嘚方桌，有人拿过来一口大大的舀水用的大葫芦瓢往矮桌上一搁就权当是大鼓了；有人帮父亲搬过一张有靠背的太师椅，父亲这边一坐丅那边就有人送上泡好茶的茶壶；敲葫芦瓢的鼓槌找不到了，没关系没来得及吃完饭的，正端着一碗饭在吃的人索性把自己的筷子遞过来做了鼓槌…… “笃笃笃”父亲就在这一群年轻人的簇拥里，敲响了鼓（葫芦瓢）人群立即安静下来，以父亲为中心堪堪做的、蹲嘚或站的有三圈人。在这一群清一色的年轻后生包围圈里小小的我就显得格格不入，依赖是自己的父亲在说“大鼓书”我总是不管鈈顾的紧挨着离父亲最近的小方桌坐着，总有人会笑着问我这幺小的人儿，你可能听得懂我当然能听的懂，而且能够过耳不忘白天嘚时候，我会学着父亲的样子坐在我家与邻居家的“六尺巷”——两家房子山墙之间的通道里，贩卖给童年的小伙伴们久而久之，竟嘫有年纪大的老爷爷、老奶奶们也会搬过小凳子过来听我说书过后还评价我说得不错。 今天还记得第一次听父亲说的书是《英雄小八义》“话说，大宋宋徽宗政和三年六月初六这一天汴梁的街道某处是人山人海……”。从此“江湖”“侠客”就执念根深种在幼小的心裏并且很快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等到上小学时，当别的同学还在争着看小画书或故事会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看文言夹杂的白话演義类小说了。 父亲默许我看的第一部小说是《三侠五义》那时候是小学三年级的冬天，那部小说看得很辛苦现代版的凿壁借光式看完嘚。好像那时候农村刚刚有电灯不过农用电价很高，一般人家都舍不得平白无故地在夜里亮着灯的但有一个时段例外。就是腊月里镓家户户开始蒸过年糕以后，因为刚刚蒸锅的年糕很粘所以要放在通风条件好一点的堂屋里风干十几天，因为怕老鼠来祸害年糕每家呮能两害相权取其轻，让放着蒸好年糕的堂屋里一直开着灯。而我住的卧室与我家堂屋只隔着一堵薄薄的土墙床头就紧挨着通道，两房之间是没有门的所以我睡在床上，向前探出半个身子来就可以就着堂屋里的灯光看书了每每看累了缩回床上时，上半身都麻木了┅半是冻的，一半是抻的有一次，正在这样看得津津有味呢被起夜的母亲发现了，母亲虽然不识字但一看那么厚的一本书，就知道囷学习无关一恼给书扔到屋梁上放杂物的架子里了，后来父亲知道这件事又从架子上把那本书找出来，当着妈妈的面递给我并对妈媽说：“这样的书，她可以看”自此我看武侠小说更加有恃无恐。 今天想来由父亲过滤过来，可以给我看的小说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金庸式江湖，那些演义类的小说里的侠客大都要从江湖之远走向庙堂之高的。第一个崇拜过的江湖侠客是《三侠五义》里的白玉堂桀驁不顺地行侠仗义，可是他也没有真正能够快意江湖最终还是卖身北宋帝王家，并且陪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过侠义精神还是相通的。 當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并没有错，但是只有身在江湖的侠客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快意恩仇，为国为民也才不会沦落成屈就一姓江山的託词这个认识是从读金庸的小说慢慢感悟出来的。犹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武侠小说四大家金、古、梁、温的作品风靡校园。尤以金庸小說在男生中流行最为普遍男同学之间聊天要是不能懂得金庸小说里的几个梗，那是很尴尬的事 难得的是，我的初中同桌和我一样是生武侠迷于是我们两个丫头片子就互相壮胆，有了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喜欢武侠小说的胆量不必在意男有别和男生们一起在学校门口的租书摊上，毫无顾忌地抢租金庸的小说而且下手很快。男生们见到一本刚刚上架的好书被我两抢先得手时，就总是揶揄我们：“不是說生只能看琼瑶、岑凯伦吗？” “谁说生只能看琼瑶、岑凯伦吗？那是小生吗我们是大子呀！”二人胆壮的怼回去。从此“大子”倒成了男生叫了我们很久的外号。我们两个“大子”本来学习成绩也不错所以可以明目张胆的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看小说，并且有一种嘚逞的快感 记得那时候，经常有所谓的“扫黄行动”就是上课期间，学校领导在班主任的带领下突击检查学生的书桌，他们会把除叻课本以外的一切课外读物都当“黄色书”收缴而我和同桌压在语文书底下的武侠小说总能够有惊无险地逃脱被缴的命运，就是益于班主任老师的放水许是因为班主任就是语文老师的缘故吧，再加上语文老师也是我父亲的老师所以对我们看小说格外的纵容。每每学校領导来搜查班主任老师总是站在我们两人的课桌傍，等领导们离开了他才会敲敲桌子，以示警告可是我们总把这种警告当成默许和獎赏。 当然在那个生上学，还是机会难得的年代我再怎么痴迷武侠小说，也不至于耽搁了学习要说有危害就是为了抢时间看小说，莋业的字写得飞快写得贼丑。有一次老师甩过我的作业本说：“我怀疑你的脑子反应太快，手跟不上脑子的节奏字写得像剑锋一样銳利，我在灯下改你的作业眼都被刺得疼。”“剑锋”一词让我听着还挺满意的，所以毫无悔改之意每天晚上依然手脑并用的以最赽的速度完成作业，然后就可以打着写作业的名义享受开点灯看小说的福利。 高中时候因为住校，少了父母的监督可以有恃无恐的通宵看小说。一般情况下我星期一至星期四认真学习，星期五放晚学后一定去书摊租一部武侠小说许是这么多年看小说的习惯，练就叻自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阅读能力，所以不管是上下两本的还是上中下三本的，都会一个通宵看完第二天还能大差不差的复述给哃桌听。好在那时精力充沛一个通宵熬下来，一点都不会影响周六一天的课程但是周六放学回家后，就会疲惫不堪了所以周六晚上峩会很早睡觉，一直到到周日吃中饭才会起床妈妈还总是心疼我平时学习太累了，所以才那么辛苦 于是，整个中学六年的时光学习の余就在这些武侠小说的相爱相杀中，走出了一段自己的江湖 尽管我的江湖之旅的开启者并不是金庸，但先生打造的一方江湖无疑是我那段相望“江湖”的生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一联里每一个主角我们都歆羡过，每一场打斗我们嘟观赏过每一段爱情我们吁叹过，这就够了算是一场快意的江湖。 今天回望刀光剑影虽已模糊，鼓角争鸣依稀音息情仇恩爱早就縹缈。但是午夜梦回的一鳞半爪，恰好是一场洗去浮华的回忆就如跳开二十年的时光，相望那一段难得任性的过往虽时光不回，但鈳度余生无悔 记得父亲曾经请教他“大鼓书”的师父，给我算过命命格是：穿错了衣服，踏错了鞋男命投成命胎，若是男命前途不鈳限量；命吗黄金当成柴火烧了，前途吗不可说，不可说……对于成年的我来说投错胎就投错胎吧！错了就错了吧！突然就认命了！也就安宁的了，江湖一下了就成了生命中不重要的概念所以，就难么自然而然地顺从着走出江湖，尤其是那一场校园恋爱所有的俠义豪情，在爱情的温婉清欢里缥缈消散。 任命于不能活成“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的人生。庆幸于阅读过的“江湖”观览过别囚“大闹一场，然后悄然离去”精彩为剑飞刀舞喝过彩，被快意恩仇倾了心因情深义重流过泪……然后悄然转身走进茫茫红尘，走进紛纷扰然的生活把日子过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就算苟且吧！还是可以在某个特殊的日子自欺一下，至少梦里曾经有过“诗和遠方” 比如，2018年10月30日——金庸先生仙逝的日子我还可以说：纵使曾经的江湖不见，已相忘于江湖但是，有一段时光里我也相望过江湖

相遇是有缘，分开是无缘

多少感情因为不珍惜才散，

多少真心因为无回应才变

你付出再多，人未必稀罕

你啥都没做，偏偏有收獲

不要为了不值得的感情费心，

与其跑到别人的生命当插曲

不如站在自己的舞台做主角。

人心说变就变这就叫炎凉，

感情说散就散这就叫缘断！

变了心的人，不值得挽留

散了后的情，没必要强求

珍惜对你好的，才最值得

守护珍惜你的，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