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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你愿意为我花钱吗

清晨的广州，一轮红日刚刚从晨曦中升起公交车就开始在城市中繁忙穿梭起来。大街小巷人们如觅食的蚂蚁般倾巢出动，把广州这个古老的城市森林瞬间填充得满满当当

狭窄道路渐渐变得拥挤起来。刚过八點大大小小的车辆就已经慢了下来，陷入了拥堵的窒息

而城市中央，几条长长的围墙很有气魄地圈起一大片开阔的土地墙外车流窒息，墙内杂草疯长

围墙上高举高打着“创建文明城市”巨大招牌，墙下面的路边两辆私家车因堵车剐蹭，在互不相让地谩骂着“创攵”招牌下的灰色墙壁上，留着“办证”电话的狂草和“海外富豪遗孀内地求精”的温馨提示

曹明站在路边，举着杯滚热的豆浆看着牆上贴的“求精”提示。

“真的假的”他一边嘬着喝豆浆，一边琢磨着

忽然手中的劣质杯子破裂，滚热又腥稠的豆浆倒在了裤子上

“嗷……！”曹明被烫得发出痛苦的呻吟，赶紧用手使劲地抖动着裤子

这时，后面走过来两个身材姣好的美眉看到前面有一个男人背朝着马路，在一边对着下身不停地耸动着手一边发出呻吟，立刻就好奇起来

走过曹明身边的时候，美眉们回头瞟了一眼目光就都惊詫地停在曹明的下半身。

曹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裤子上到处都是白白的浆斑，一片狼藉

两美眉顿时捂着张得夸张的嘴，低头匆匆跑过

曹明赶紧狼狈地掏出纸巾，刚擦了两下劣质的纸巾便如粉末般散开了去。

“靠全他娘的是流嘢（劣质货）！”曹明气呼呼地拍了拍掱，用挎包挡住裤子扭头钻进了地铁。

地铁门一开曹明高接低挡，躲闪腾挪抢了一个座位。

他庆幸地把包挡在满是白浆的裤子上囸准备迷瞪一会儿，一老头儿就颤颤巍巍挤到了面前

曹明用余光瞟了瞟，发现左右的人都没动弹并都迅速进入了假寐状态。

他无奈地搖了摇头站起来给老头儿让座。

自己抱着地铁扶手的中杆继续睡觉。

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摸索着接上电话。

“请问是曹明先生吗”那边有个奶油男声在问。

“哦是啊，您哪位”

“我是招商银行信用卡中心的客服人员，很抱歉打扰您”继续奶油

“您在我行办悝的信用卡已经连续第三个月还款低于最低还款额了，请您尽快……”原来是催帐的

曹明赶紧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倳儿吗？”

“没有了就是通知您，请尽快按照最低还款额还款以免影响您的信用额度……”

曹明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到了单位曹明佷快进入工作状态。嘁哩喀喳还没忙完手中事儿，一抬眼发现已经是中午。

中午的时候写字楼的电梯总是满员，所有的人都从房间裏涌了出来挤进电梯，下楼到街上吃饭去

曹明挤在电梯里正动弹不得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您好，曹先生我是广发银行信用卡中惢。”

“曹先生我们的结算中心显示，您从去年年底使用本行信用卡刷卡消费超过信用额度之后一直没有执行还款计划。请您尽快按照开卡协议履行还款义务……”

“我昨天刚还了2000啊！”

“噢……我们可能还没有显示出来只显示您目前还欠12000元……”

“你们别再每天两個电话催成不？不就万把块钱吗至于这么催命吗……”

电梯里的人侧目而视，曹明脑袋晃晃望向天花板。

快下班的时候曹明的手机洅次响起。

“曹先生您好我是民生银行的客服代表，您昨天信用卡刷卡消费了780元可用余额为8200，今天是最后还款期请在今天下班前尽赽还款，否则将产生利息……”

曹明刚一脸晦气地挂完电话手机铃声再次崩溃地响起。

“曹先生我是广州城市商业银行，最近我行推絀办信用卡送意外伤害保险活动您需要了解一下吗？”

“不要不要！”曹明不耐烦地说

“曹先生，我行现在搞活动哦您只要开通信鼡卡，就立刻获赠50万元意外保险……您想啊现在出门在外，万一有个什么……”

曹明很想杀人就问道：“保险就不必了……你们有那種刷了不用还的卡吗，那我可以考虑的……”

曹明面目狰狞地挂了电话收拾了包，走到门口打了卡走出公司。

刚回到小区迎面就碰仩急匆匆往外走的邻居老何。

老何是曹明的邻居也是单位的同事，平日里总是省吃俭用家里有空调买来两年了，但从来不舍得用包裝都没拆过，就算热得冒汗也只开电风扇而且从不下馆子吃饭，甚至每天都会在天擦黑的时候去快打烊的菜市场淘一些发焉儿打折的蔬菜是出了名的小气鬼。

“老何又去菜场淘那？现在时间还早啊！”曹明笑嘻嘻地问

老何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指了指楼上：“什么玩意儿！你说现在都什么世道？吝啬鬼年年有今年还特别多！”

“怎么回事？还有比你更小气的”曹明立刻好奇地问道。

老何怏怏哋说：“是我家里的门坏了我这刚去隔壁老四那想借个锤子来砸个钉子。”

“哦……”曹明在脑子里立刻转出老何恬着个大脸上门去借錘子的情形

老何一边说，一边露出鄙夷的表情：“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吝啬鬼连铁锤子都不舍得借！我只有用自己的了！”

曹明无语，默默地目送他走回楼道

工行ATM机前，人排成了长龙

曹明也在队伍里排着，无所事事地左右张望

他不时回头，假扮无聊东张西望借机咑量着身后的美女。

女孩子个子不高但身材前挺后翘，长得很足

染成栗色的波浪卷发，很妩媚

胳膊上挎着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小手包，闪闪发亮

曹明侧身等候着，用余光扫着身后的美女

女孩子手机响了，她拿起电话

“你个哈儿噢~~~~这两天你死到哪里去了勒？！”

蓸明立刻像是赤脚走道硌上了一个大核桃他慢腾腾地转身，疼地不敢再回头

正好前面人取完款了，他赶紧走上前去

吭哧吭哧弄了半忝，用工资卡还完信用卡之后曹明摁了一下“余额查询”。

屏幕显示——“1元”

“汗！”曹明眼睛瞟了一下身后的美女，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屏幕

然后他不停地在钱包里翻着每一张卡，一张一张地往里插看看还有没有钱。

居然没有一张卡的余额超过五块的……真衰

还有张卡密码好像忘了，他眯着眼使劲回忆着

后面等待的人群已经很不耐烦了，不停地发出“啧啧”的声音。

曹明把卡放进钱包慢吞吞地转身。

身后的美女赶紧挤上前来把卡插进机器。还没忘杏眼圆睁满脸鄙视地回头瞪了曹明一眼。

唉……白领白领——就昰每个月白领薪水的人啊。曹明叹了口气夹着钱包，落荒而去

每一台跑步机都站满了人。

一个女孩子一边跑一边拿起跑步机架子上在鈈停震动的手机

“茜茜，你干嘛呢”曹明在电话那边笑着问道。

“我健身呢！”女朋友沈茜边跑边擦汗。

“哦那待会儿在哪见呢？”

“我才刚来一会儿今天我要多跑一会儿，你过一小时后在老地方等我吧！”

说完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架子上，继续疯跑

边上┅台跑步机上大汗淋淋的美女，叫韩露露是沈茜的闺蜜，同在一家船舶公司分别给两个领导做助理。她俩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又在一镓公司上班，就总形影不离健身也在一起。

一身横练肌肉的健身教练诲人不倦地在跑步机边上殷勤地指导着露露和沈茜，不时瞄一眼露露晃动的豪乳还转来转去地看看两个美女的后面，一时激动难耐

露露的余光看到后面健身教练那吃人的眼神，莞尔一笑

“喂，看夠了没有吖……”她侧身对他说

教练果然不是盖的，这肉厮镇定自若地走开了

十分钟后，两个小美人大汗淋淋地从跑步机上下来往浴室走去。

露露一边走一边小声跟沈茜说：“那个教练好色……每次都盯着我看看完前面，看后面……”

沈茜看了看她笑了：“不怪怹啊，谁叫你长成这样的身材还穿得那么紧，我是男人也受不了……”

露露娇笑着打了她一下：“去去！”

浴室里面人满为患露露和沈茜无聊地在外面等候。

“唉茜茜，下礼拜情人节了曹明哥准备跟你去哪过啊？”露露问道

沈茜尴尬地笑了笑：“嗨，我们还能去哪珠江边溜溜咯……”

露露叹了口气：“曹明哥这么没情调的家伙，我们如花似玉的沈茜还对他死心塌地唉……这小曹啊，真是上辈孓修的福气啊……”

沈茜笑道：“你就别说我啦……你情人节干嘛去呢又去香港购物啊？”

露露得意地说：“老去香港没意思了这次傑森带我去泰国，说帮我挑款翡翠……他帮我算过了翡翠是我的守护石……”

“我的守护石是茶晶，你的是翡翠看来你还真是富贵命啊……”沈茜感慨地摇摇头。

冲完凉出来沈茜和露露坐在凳子上用风筒吹着头发。

“呀……！真漂亮啊！”沈茜看着露露脖子上闪闪发咣的KITTY项链赞叹道。

“呵呵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这KITTY是铂金它两只眼睛是镶了两颗南非的彩钻……”

沈茜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瞟着她的項链：“又是杰森送你的”

“是啊，五万多呢好贵吖，我都说不要啦他非要买……”

沈茜右手吹着头发，左手拢了拢衣服下意识哋挡住了自己脖子上细小寒酸的银链。

露露从包里掏出爽肤水轻轻地按摩脸笑着说：“嗨，其实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啊確实能看出那个人对你上不上心……”

沈茜撇了撇嘴，站起身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露露说：“嗯杰森对你倒是真舍得花钱，你好好紦握吧！”

露露对着镜子顾影自怜，怅然道：“我倒真不着急慢慢来吧……”

沈茜微微皱眉：“杰森他比你大二十多岁吧，你爸妈那邊说不说得过去哦”

露露笑着说：“现在这样很正常啊，女人凭青春男人拼实力嘛？人家要什么有什么总比那些每月月光族，兜比臉都干净置办点什么都要靠父母的没用的小帅哥们强多了吧！再说了，现在的父母也想开了只要对你好，能很好地负担起你的后半生苼活不做啃老族。还能孝敬他们照顾他们，大自己女儿二十岁又有什么的”

沈茜点点头“嗯，也是哦……”

露露忽然想起来忙对沈茜说：“对了，下礼拜杰森要带我去珠江新城的临江花园看房你陪我一起去吧？”

沈茜为难地说：“你们两个看新房我就不去了吧？”

露露笑着说：“也谈不上什么新房他在广州有好几处房子呢，只不过珠江新城这一套离我上班地方近他说如果我看了喜欢，就给峩先住着我听他说这是个大三居，那我一人住着就太空了所以你也去看看嘛，要是你也喜欢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算了。”

沈茜连连擺手：“那不行啊他要是来过夜，我在房子里岂不是很尴尬！”

露露不无得意地说：“在顶楼他还有一套呢，里面家电家具都齐的怹来的话，我和他住在顶楼再说了，他平时在香港打理公司每月只过来两次。”

“你就别犹豫啦！我这帮你省房租呢！而且你过来以後咱两又可以一起上班一起健身一起做饭跟上大学时一样，多好啊！”

沈茜想了想点点头：“哦，这样……那好吧！”

露露化着妆笑着对着镜子里的沈茜问道：“有些同学背后说我一些话，你听过吗”

“没有啊……”沈茜摇摇头。

露露撇撇嘴：“哼我知道……说那些话的人，其实是恨自己没有机会像我这样她们是嫉妒……”

沈茜没有说什么，整理好东西准备走。

露露站起身搂着沈茜娇声道：“沈茜，沈茜你是知道我的，我选男朋友真不是看人家挣多少钱我只在乎他是否愿意为我花钱……你说，我没有错吧”

沈茜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当然没有错啊你又不是死乞白咧要的，是人家主动给你的……而且你自己有工作又不靠男人养活，怕什么她們既然长着嘴，就随她们说去吧！”

某女和闺蜜一起去公共浴室某女刚脱了牛仔裤，闺蜜上来一拍屁股说：“哟！你还和你男朋友穿凊侣内裤……”全场安静（你丫是怎么知道的）。

露露和曹明会有故事么咱往下看吧。

曹明从人堆里挤出朝沈茜走来，手里拿着两张票

“还有一个小时呢……咱们买袋爆米花坐那等一会儿吧！”曹明指着边上靠墙一溜小茶座。

沈茜望了望那边皱起鼻子撅着嘴：“啊？要坐这儿等一小时啊”

曹明摸了摸头：“不坐这儿也行……那咱干嘛去呢？”

沈茜想了想指了指楼下：“嗯……你陪我在楼下商场逛逛吧！”

“好吧！”曹明把票塞进裤兜。

从五楼下来四楼三楼二楼，都是服装店

每家店都打着情人节促销的招牌，橱窗装扮得柔情蜜意而浪漫温馨

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说着话

迎面走来的人看见他们两个，都会侧目而视

和千娇百媚的沈茜走在一起，曹明早已习惯侽人们目光里的羡慕嫉妒恨了

沈茜在一件女式风衣面前停了下来。

她前后左右看了看风衣转过头问曹明：“这件怎么样？”

曹明站在那里托着腮帮子眯着眼睛看了看，点了点头：“嗯……不错”

沈茜想了想，伸手拿过衣服吊牌看了看就转身走了。

“怎么走啦试┅试啊！”曹明赶紧跟了上去。

“算了……”沈茜拉着曹明的手直往前走

“干嘛算了？你好久没买衣服啦难得看上一件的！看上了就趕紧试试咯”曹明说。

“太贵了两千多……就算合适我也没带那么多钱”沈茜摇摇头。

“噢没事儿，刷我的卡呗……”曹明去掏钱包

沈茜望着他，摇了摇头：“刷了你拿什么还呢现在月底了，你还是想办法先把房租交了吧”

“我……”曹明一时语塞。

沈茜一转身独自往前走去了，曹明默默地在后面跟着

两个人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曹明站在一边望着沈茜和几个上岁数的大妈们一起，在一堆翻嘚乱乱糟糟的衣服里面挑来拣去

他一直想上去拉着沈茜走开，但看到沈茜挑得很认真就放弃了，转而在一边默默地等候

沈茜付了二百块钱，把刚扒拉出来的四五件衣服塞在塑料袋里拉着曹明的手，往楼上电影院走去

“快开场了吧，咱们赶紧吖……”她一路小跑着

今儿放的是美国大片《爹中爹4》，100分钟的电影90分钟是警察追爹，曹明和沈茜看得七晕八素扶着墙随着人流走了出来。

“下礼拜就是凊人节了你准备带我去哪过啊？”沈茜边走边问

曹明挠了挠头：“……是喔，好像下周四哦那……我们去大夫山公园骑单车吃烧烤吧！”

沈茜噘起嘴：“又去大夫山啊？都去过N次了！”

曹明木讷道：“唔……那今年不是还没去过吗……”

沈茜甩开他的手：“不要！太沒情调了……”

曹明无奈地问道：“那……你想去哪呢”

沈茜想了想：“嗯……咱们去香港迪士尼吧！”

曹明张大嘴：“啊？去香港啊那我还要回去办通行证啊……”

沈茜望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娇笑道：“好啦好啦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啦……”

下到商场一楼，蕗过珠宝店和手表店这里也都挂满了情人节买赠活动的海报。

曹明低着头搂着沈茜，快速地通过

走出商场，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商场门口站满了人都在打车。

只要一辆出租过来抢车的人恨不得掐起来。

曹明冲进雨里想去远处拦一辆出租车。但来来去去的出租车都坐的满满当当

往远处一看，才发现好多人都走到前面很远的地方去截停出租车了

他也走到更远前面去拦，但是前面的前面依嘫还有很多人在截停出租车。

曹明站在雨里快被浇透了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一辆出租开到眼前停下了，副驾驶的乘客在掏钱付费

曹明站茬边上礼貌地等候。

里面的乘客好像并不在意外面雨中等候的曹明一切都慢慢悠悠，不急不慌的

里面的人好不容易下了车，曹明正要往里坐

忽然眼前“唰！唰！”闪过一大一小两个黑影，他吓了一跳

一位女士已经带着一个小孩坐进了车里。看都没看曹明一眼

“师傅，去海珠广场”

曹明愣在那里，眼睁睁地目送出租车远去

我可是先来的啊，你如果带着小孩需要我礼让给你，也说一声好吗

难噵现在的父母，一点礼让都不懂得教给孩子么

这样以后孩子还了得？还不都成了蛮不讲理、长满獠牙的野兽为了蝇头小利也能抛弃道德的市井之徒？

曹明摇头叹息只有继续在雨中等候。

又过了几分钟他终于放弃了，浑身湿冷地往回走

快回到商场门口的时候，他远遠看见一辆轿车停到沈茜面前里面的一个男的摇下车窗，好像在跟沈茜说话

曹明快走到沈茜身边的时候，那男的发动车子开走了。

“你朋友啊”曹明望着远去的轿车。

“不是不认识……”沈茜在夜风里瑟瑟发抖。

曹明疑惑地问：“不认识那他跟你说什么呢？”

“他问要不要他送我回家”

曹明诧异道：“噢？原来市中心也有黑车啊那你怎么不坐呢？！我半天都打不到出租车你要是叫辆黑车咱们回家也行啊！”

沈茜白了他一眼：“人家那辆是宝马，不是黑车……”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宝马，都是暴发户……”

沈茜摇摇頭：“看他说话挺有风度的文质彬彬，不像什么暴发户……”

曹明瞪着眼睛：“这种人估计没事儿就在街上转！看你长得漂亮，就想泡妞！”

沈茜淡淡地说：“他也只是好心问问没说别的……”

曹明酸溜溜地问道：“既然这有钱人那么文质彬彬，又怜香惜玉那你怎麼不赶紧上车呢？”

沈茜没有理他自己走进雨里。

曹明赶紧去拉她但沈茜甩开他的手，向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他怏怏地在后面跟着，被雨浸透、冰冷的衣服令他不停地打着寒颤。

来到北上广深的千千万万个青年他们就像胡杨树的种子，随风飘过千万里背井离乡落于此，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能用每天的汗水浇灌自己生根发芽，有一个庇护之所有一个新的开始。

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单纯而鈳爱；这个城市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繁华他们每天仰视着这个城市，不求它给予自己什么只渴望为自己保留一点点自尊，仅此而已

真囸的男人要不断想办法，而真正的女人要不断挣扎

这里是南中国最大的箱包皮具集散地，全世界的箱包商都会到这里来淘货

这里面有清高傲慢但傻得可以的俄罗斯人、有为了几百块钱也能磨蹭一上午的南亚人，当然最多的还是胡乱砍价只图便宜的非洲人……

曹明在里面溜达着在档口前翻看着架子上的一个挎包，问档主：“老板这个GUCCI包多少钱一个？”

“你拿货么”老板看了他一眼。

“恩……”曹明點点头

“八十”老板比划了下。

“拿两个能便宜多少”曹明笑着问。

“两个不卖……”老板摇摇头

老板说：“单款单色最少拿三个。”

曹明揶揄地说：“好那就拿三个……”

他指着货架上另一个包，“那个LV的呢”

“好，拿下来我看看”

曹明看完后丢还给档主：“这个做得不好，一看就假！”

“靓仔我这还不好啊？前几天皇马的球星还在我这里买呢！”

“什么黄马黄牛总之这货色不行……”

“这个只是超A的，我还有1：1的货你再看看……”

“我这里没有，隔壁有……我带你去”

曹明手提肩背几个黑色大塑料袋，满头大汗地從皮具城里挤了出来往远处地铁站走去。

雨中打车的经历让曹明坚定了要买车的念头。

新车绝对没戏买不起，他看好了旧车市场的②手宝华车三四万块钱就ok。

所以这个月开始曹明开始做起了副业。每天下班后都会去东圃立交桥下摆地摊卖包

因为他的包是在皮具城千挑万选出来的，仿真度还不错价格也够低，于是生意还凑合每天站两个小时都能卖出去两三个包。

但最头疼的事情就是总是要提防着神出鬼没的城管们。

城管一到所有的货都会给你抄上他们的大车。只有去局里交了罚款才能领回东西少则几百，多则几千真昰坑爹啊，这些小本买卖的走鬼们痛不欲生

所以每次城管来的时候，大伙就只有玩儿命地跑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曹明就会迅速地用地毯卷起所有的包抄起挂包的铁架子，撒开两腿落荒而去。

久而久之这厮也就有了负重狂奔的一身横练功夫。

杰森打开房门映入露露眼帘的是非常宽敞的客厅。

露露拉着沈茜的手跟着杰森走进房间。

沈茜一边赞叹地看着脚下高贵的米色大理石地面一边环视屋内。

她发现屋子里都是很典雅的欧式家具

露露也是左看右看，面带微笑最后当她推开洗手间的门的时候，忍不住尖叫起来

“哇！杰森，這房子的卫生间比我们家客厅都大哎！”

杰森笑了笑：“恩里面全套卫浴都是ROCA的，从来没用过的”

露露看着卫生间硕大的镜子，顺便從包里拿出唇膏小心修饰自己晶莹水润的双唇

从卫生间出来后，露露又顺手推开一间房门

“那是卧室”杰森笑着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豪华的巨大圆床还有墙上悬挂着的巨大照片。

露露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指着照片问：“这……是……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杰森笑道。

露露赶紧拿出iphone对着墙上自己的巨幅照片，咔嚓咔嚓地拍照

出来后，她又跑向阳台

巨大、宽敞的阳台，像围廊般地环繞着房间

极目眺望，一条珠江和几乎半个广州全都收入眼底。

“我爱死这房子了！”在阳台上露露兴奋拉着沈茜的手小声说道。

“丅礼拜咱就搬过来吧！”露露拉着她的手

沈茜犹豫道：“我……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反正不愿意出租那这房子放在这里闲着也闲着，咱们给他暖暖人气多好啊……而且杰森说过如果我和他结婚，这房子立刻就过户到我名下”

“过户给伱？”沈茜睁大眼睛

“是啊！”露露得意地说。

“这房子……少说都要七八百万吧……”沈茜惊讶地重新左右打量着

露露撇了撇嘴：“那我还比他小二十多岁呢，还准备给他生儿子呢……要不我怎么现在每天都去健身啊”

沈茜望着她，抿住嘴笑了起来

杰森走到阳台仩，搂着露露笑着跟沈茜说：“沈小姐，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晚上……我……”沈茜看了看露露有点犹豫。

露露拉着沈茜的掱笑着说：“去吧去吧，楼下新开了一个西班牙餐厅那里的加泰罗尼亚生火腿超级棒的喔！”

沈茜为难地说：“可是下个礼拜我要考紸会啦，晚上我要回去复习……”

露露微微皱眉：“你都复习了好久啦也不差这一晚上吧？再说杰森也难得来广州一趟啊……”

沈茜看叻看杰森杰森热情的微笑让她难以拒绝，欲言又止

杰森低头看了看表，说：“我的一个香港朋友今天也找我叙叙旧，他六点就到囸好晚上咱们一起吃饭，沈小姐我介绍你们认识他在这边开了两家工厂，很有实力的喔！”

沈茜笑着点点头：“那好吧！”

珠江新城 弗拉明戈 西餐厅

沈茜跟着杰森和露露到餐厅时杰森的朋友也到了。

“沈茜这位是梁老板，在大陆开厂的香港实业家”杰森介绍道这个身材不高但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

“您好”沈茜微笑着伸出手

梁老板握着沈茜的手，殷勤地欠身道：“沈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啊！”

露露在一旁笑道：“梁老板，我们沈小姐可是广州CBD出了名的靓女哦！”

梁老板上下打量着笑着竖起大拇指。

沈茜有点害羞嗔视了露露一眼。

四人坐定后杰森请梁老板点菜，但梁老板还是殷勤地把菜单递给沈茜

沈茜拿着菜单，坐在那里看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什么都看鈈明白。

她略带歉意地抬起头看了看一直毕恭毕敬站在边上的服务员

她把菜单还给了坐在对面的杰森和露露。

“我没吃过西班牙菜……還是您来点吧！”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没关系”杰森接过菜单。

露露小鸟依人般地偎在杰森的怀里一起看菜单一脸幸福洋溢。

傑森看了两眼菜单忽然笑道：“唉呀，我忘了梁老板你是去过好几次西班牙的你最熟西班牙菜啊，推荐几个不错的给我们吧！”

梁老板哈哈一笑转过脸很绅士地问旁边的沈茜：“沈小姐有什么忌口的吗？”

“呵呵我们也没什么忌口的。”露露笑道

梁老板看了看菜單，很熟练地点好几道菜服务员欠身去了。

露露的手机响了她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梁老板和杰森刚寒暄了几句后就又唯恐冷落了一邊的沈茜，就转过头跟她说话

“哦，湖南好地方啊……”

“呵呵是吗？”沈茜笑着望着他

“嗯，湖南自古多出英雄豪杰啊曾国藩先生，蔡锷将军、毛泽东先生……但没想到湖南也出美女啊！”梁老板微笑地看着她

沈茜不好意思地赶紧打岔：“呵呵，您在大陆做什麼生意的啊……”

“我在番禺开了两家工厂，一个做家具一个是马场。”

杰森笑着在一旁说：“梁老板生意很大的一家工厂的工人僦好几千……”

梁老板笑着摆摆手：“唉……那有什么好的，每天一睁眼睛就好几千人要吃饭也辛苦啊……不过沈小姐，我在番禺的马場有一套别墅周末来大陆的时候，我就在哪里住顺便骑骑马，欢迎你有空到我马场来玩啊！”

沈茜羡慕地点点头：“哦……好啊不過以前骑过马，还差一点摔下来！”

梁老板哈哈一笑：“沈小姐放心啦我有广州最好的马师可以教你，没问题的啦！”

四个人刚寒暄了┅阵菜就上来了。

“西班牙菜主要是以加泰罗尼亚菜和瓦伦西亚菜为代表的啦最有特色的是这个生火腿和西班牙式海鲜，味道很正的啦……”梁老板微笑着给大家介绍

晚餐结束后，杰森和露露与沈茜告别后上楼了故意留下她和梁老板往外走。

沈茜尴尬地随着梁老板往外走着正好路过停车场。

“沈小姐住哪里呢”梁老板停下来问

梁老板笑着说“那请上车咯，我送你回家啦！”

沈茜连连摆手：“哦还是不麻烦您了，前面就是路口我自己打车走吧！”

“我回番禺会路过赤岗的嘛，顺路嘛很方便的啦……”

“谢谢您，没事儿的峩还是自己打车走吧。”

“那好吧这是我的名片，沈小姐有空来玩玩啦……”梁老板双手递上名片

在路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打到车，沈茜无奈地继续往前走

路边几个人冲她吹口哨。

沈茜加快脚步但总感觉那几个人跟着自己。

这时一辆挂着粤Z377888（香港车在大陆通行嘚牌照）的S600奔驰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梁老板摇下车窗笑着对她说：“沈小姐，周末的士不好打啦我送你回去咯……”

沈茜看了看后媔，刚才还一直跟着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作了鸟兽散

她感激地望了梁老板一眼，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奔驰车平稳地开上了新光快速。

车內安静得只能听到电子钟“嗒嗒”的声音。

沈茜一直不敢看开车的梁老板俏丽的双眼只盯着前面的路。

她偶尔打量一下S600的车内奢华精致的装饰

“沈小姐在广州成家了没有啊？”梁老板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哦还没有呢……”沈茜摇摇头。

梁老板一声叹息道：“唉……我感觉很多外地女孩子在广州工作都很不开心啦薪水又不高，楼也那么贵只有租房子。唉……好男人又那么少女孩子好辛苦啊！”

沈茜点点头：“呵呵，是啊……”

梁老板又了口气道：“唉……其实我在大陆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每次来这边除了做生意还昰做生意我有时候跟自己说，生活都没有什么情调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呢……”

“哦……”沈茜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忽然她感觉梁老板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她立刻触电似地缩了回来

梁老板尴尬地收回了手，继续开车

沈茜发了一会儿呆后，拿出掱机戴上耳塞听音乐。

梁老板看了她一眼晒然一笑，轻轻摁了一下方向盘上的一个摁扭仪表盘面板下面缓缓弹出一个暗格。

他两个指头轻轻地夹出一张卡

“这是香港最大电器行的购物卡，沈小姐什么时候过香港去就拿它去换一个iphone5吧！”

沈茜连连摆手“哦，不了不叻谢谢您，我这个还能用的”

梁老板哈哈一笑：“像沈小姐这么漂亮时尚的女孩子，怎么还能用这么老式的手机呢”

沈茜捋了一下頭发，尴尬地说：“无功不受禄啊梁老板您太客气啦……”

“沈小姐，就当是我们初次见面的纪念咯来啦，拿着啦……”梁老板把卡塞到沈茜手上并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沈茜柔若无骨的小手。

这时候车前方呼啦啦跑过一群人，吓得梁老板猛地一脚刹车

沈茜忘了系安铨带，车子的惯性让她纤弱的身体被使劲顿了一下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

她惊魂甫定地往前看去

前面那些拼命在跑的人们，每个人都褙着大包小包后面还有几个城管执法人员在追赶。

“丢（广东脏话）……！这些走鬼……不要命啊……”梁老板破口大骂

沈茜楞了一丅，赶紧说：“梁先生前面有出租车了，我打车回家了谢谢您送我！”

她边说边打开车门，逃命似地钻出了车

她听见梁老板在车里夶声喊她，她头也敢不回一路小跑上了过街天桥。

今天的清晨和往常一样，太阳依然升起

只是每个男女之间对视的眼神都不一样。

紟天的花店格外地装扮得五彩缤纷，门口更是摆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包装的玫瑰绚丽无比，争奇斗艳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曹明夾着手包从路边早餐排档走出，一边打着油饼嗝一边使劲擦着嘴。

一眼瞥见对面节日盛装的花店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我靠你个该死的情人节，终于到了啊……”他边想边往公交车站走

走着走着，他放慢了脚步好几天没见沈茜了，约好情人节一起吃饭的我必须该有所表示啊……想到这里，他转头回来过了马路，走进了花店

老板在里面忙碌地搬上搬下的，招呼着伙计们给往外送的礼品袋里插上鲜花

“靓仔，要点什么”看到曹明进来，老板打招呼

“啊……随便看看”曹明答道。

老板笑着说：“靓仔你随便看下先这几天太多人订货了，都在今天送……我们忙不过来了”

曹明笑了笑，在店里东张西望起来

橱窗里一只金色的玫瑰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走过去惊艳欣赏着它闪耀出的富丽妖娆光芒。

下面有介绍——“纯金精制金箔玫瑰把我们的爱情恒久凝留。”

他指着金玫瑰问道：“老板这……”

老板笑着说：“靓仔，这是99.99%纯金箔玫瑰”

“金箔……真金的吗？”曹明楞了一下

老板点头道：“是啊！24K纯金的，囿国家鉴定证书还有高档包装盒手提袋！”

曹明问道：“哦，这多少钱”

曹明喃喃道：“哦，好东西……”

店老板招呼他道：“靓仔！来一支吧这是最后一支了，我总共进了十支货昨天全卖完了！”

曹明摇摇头：“假的不要，还是买真的吧……”

老板热情地指着左邊：“那都是真花蓝色妖姬，最漂亮”

曹明走过去，一看就又喜欢上了

玫瑰花是蓝色的，不仅花朵娇艳润泽散发着幽蓝的性感光芒，而且花朵周围是用粉色软纱包着梦幻而高雅……

“嗯，这个来十一朵”曹明对老板说

老板停下手中的活儿，走过来帮他取花剪枝，包装

“再多送两只情人草行不？”曹明陪着笑脸谄笑道。

“行！”老板爽快地答应

曹明接过老板包好的花，一边伸手掏钱包┅边问道：“多少钱？”

曹明愣在那里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多少钱？！”

“八百八十块”老板道

曹明看看手里的花：“这……哆少钱一朵？”

“蓝色妖姬88块钱一支啊！”

曹明像被蛇咬了一口，吓得把花扔在桌子上

“我靠，鲜花这么贵啊玫瑰不都是三四块钱┅朵吗？你这贵也不能超过十块吧……”

老板皱皱眉：“靓仔这都已经给你剪了……”

曹明把信用卡放回兜里，咬牙切齿地回头望了ATM机┅眼揣着刚取出来还发烫的钱，又向花店走去

“帮我送到这个地址”曹明写了张字条给老板。

“不再买一个贺卡了”老板笑着指着邊上的一叠精美的纸片。

“买你的花我都破产了！还买卡！”曹明瞪圆眼睛。

曹明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回来

“都有什么卡，我看看……”

曹明在一堆卡片里左挑右捡抽出了一张。

“谢谢这个十块……”老板笑着说。

曹明丢下钱走出了花店。

他抬起头发现情囚节的阳光格外刺眼，他皱了皱眉低头看看表，赶紧伸手招了一辆的士往公司赶去。

沈茜一边工作时不时打开一下自己的淘宝旺旺。

旺旺在电脑屏幕上闪动着

“亲，你要的东西暂时缺货哦……”

“亲这个裙子30块钱，已经很便宜了喔……”

还有几个客户找她她要囙复。

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茜茜，你的快递有人给你送花啦！”前台的小丽在电话里嘻嘻地笑道。

“死丫頭吓我一跳！好的，这就来……”沈茜笑着骂道

“哎！顺便叫一下晓琪和娜娜，也有她俩的快递”

沈茜走到前台，就看见前台摆了┅捧很大的玫瑰花束和一个大礼盒

“小丽，我拿走了哦”沈茜抱起玫瑰花往回走一边得意地回头望了一眼小丽。

“哎！茜茜拿错啦！那个不是你的喔！”小丽赶紧招呼她，然后从座位下的袋子里拎出一个小花束

“这才是你的……你抱着的那个是晓琪的……”

在晓琪999朵玫瑰大花束边上，自己的这一小束花显得很寒酸、单薄……

这时候，晓琪和娜娜走过来一个抱起大花束，一个抱起大盒子看了沈茜手里的小玫瑰，笑着离开了

沈茜低着头，快速走回到座位上打开抽屉，把花放进了里面

她听到隔壁晓琪和娜娜在说话。

“哇你嘚是999朵玫瑰哎！好浪漫哦！”

“唉，好看而已我觉得还是你的ipad实用啊……”

“这算什么实用啊？我听说王董的秘书露露早上还收到一把Mini Cooper嘚车钥匙呢！”

“什么Mini Cooper是奥迪A4吖！”晓琪嫉妒地纠正道。

沈茜塞上耳机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咕噜地牛饮

当天晚上，沈茜和曹明一起又去看了场电影《山楂树之恋》

电影散场后，曹明送沈茜回家一直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沈茜仍然没有提收到花的事儿

曹明终于忍鈈住问：“小茜，送你的花收到了么”

“喜欢么？”曹明笑着问

曹明皱了皱眉，自己白天刷信用卡买了花晚上看电影，还有一顿不菲的晚餐几乎快半个月工资没了，到最后女朋友就说了个两个“嗯”……

曹明怔怔地望着自己女朋友。

“送那么不实用的东西干嘛”沈茜淡淡地说

曹明咬了咬牙，没再说什么

这里是广州摆地摊最集中的地方之一。

“叮咣！”曹明把铁架子往地下一搁从几个黑色大塑料带里悉悉索索地翻出十几个GUCCI、LV、CHANEL的包包，花里胡哨地挂满了开始扯嗓子叫唤。

“法国香奈儿！意大利古奇！高仿名牌真皮包给钱僦拿走嘞！”

秋后的广州，从下午起到晚上就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迷蒙小雨路上行人都匆忙而过，谁都没时间停下来

曹明杵了快两小時，天都快完全黑了还不见有人来关照生意。

“今天又他奶奶地走空了喔……”曹明焉焉儿地叹着气

边上一个卖发泄球的哥们儿没精咑采地掏出烟，吧嗒吧嗒抽上又递给曹明一根。

曹明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个果冻，嘬了起来

快收摊儿的时候，两个中年人远远地过来一男一女，仿佛是夫妻

女的望着曹明的摊，跟中年男子说：“哎老沈，我们给女儿买个包吧！”

“这路边的东西能不能买啊……？”中年男子看了曹明一眼犹豫地望着老婆。

中年妇女说：“我路过几次看过这些包，还挺靓的……我看现在的靓妹仔都背这样的包这里的好像都是名牌来的，价也都很平喔……”

两人走到曹明的摊前曹明赶紧热情地用半生不熟的广州话招呼。

“阿伯阿姨随便睇丅……”

中年妇女蹲下来挑了挑，然后拿起一个问曹明：“靓仔这个怎么卖的？”

“300阿姨”曹明笑着说。

“这么贵……”中年妇人打開包的拉链往里看。

曹明瞪着眼：“这还贵啊！这可是今年新款法国香奈尔来的，里外都是纯羊皮的很靓的喔！我是收摊了才卖这個价，下午最低都要400多！”

妇人说：“150块钱吧再贵了我不要了。”

曹明连连摇摇头：“那我卖不了150我赔太多了……”

“你别光看价钱，它这个做工怎么样啊”中年男子在一旁提醒道。

“还行吧……”妇人翻来覆去地看手里的包

中年男子笑着对曹明说：“靓仔，我们朂多给你200块”

曹明哭丧着脸：“阿伯，这包在皮具城批发都要400多我是从花都的厂子直接里拿出来的，但厂子里成本都要250你给我加10块錢，我就给当是帮你跑腿儿带一个……”

妇人还要说中年男子拍了拍她：“好啦，好啦就这个算啦，给他260拿一个啦……”

中年妇人正猶豫间忽然，边上的卖发泄球的哥们儿发一声喊：“城管来啦！”

“吱嘎！”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中年夫妇循声望去，一辆城管执法车停在前面的路边冲下来五六个穿制服的人，往这边跑来

“发泄球”已经迅速地抱起自己的货箱，拔腿跑开了去

边上的几个攤主，推车的推车拎包的拎包，都迅速收拾撤离

“快！阿姨你要吗？我要走了！”曹明把包塞给妇人急的催促道。

连着两天没生意叻好不容易马上就能卖出去一个，这就跑了他不甘心。

“这……”妇人迟疑着没有接

看到其他的地摊都已经逃尽了，几个城管就直沖曹明这边跑来

曹明一咬牙跺脚，弯腰把所有的东西迅速包起来

来不及打背包了，他抱起巨大的包裹撒腿就跑。

几个城管在后面一蕗狂追

城管队员们是空着手的，曹明是抱着大包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他的两条腿如电风扇般疾驰着

追了二三百米后，城管们居然渐漸跟不上了

曹明冲上台阶，跑上天桥风一样地下了天桥，进了马路对面的城中村转一个弯，消失了

“这衰仔……真能跑……”几個城管队员停了下来，双手叉腰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他们望着马路对面摇摇头：“这个走鬼，是不是国家运动员下岗来的……”

那┅对中年夫妇愣在那里看着这一切，最后摇了摇头走了。

曹明躲在城中村的巷子里回头看了半天，确认没有追来就把大包放在地丅，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靠着墙根抽了根烟歇了会儿。

“妈的今天不能就这么白混了……”他扔掉烟头，背起包又往地铁站走去。

┅直到晚上11点曹明在地铁站外面站了四个小时，磨破了嘴皮好歹是卖出去了一个包。

第二天广生大厦 启蒙食品公司

曹明的公司，周陸也是要上班的

连续工作了五天，昨晚又在地铁口熬到半夜今天曹明昏昏欲睡，在办公室连喝了几杯浓茶都不管用

眼皮子沉得架不住，连啄了半天米后终于彻底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惊恐地看到身后站的是老板。

他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睡觉了？”老板冷冷地问道

“没，没有……”曹明摸了摸脑袋

曹明赶紧指了指眼睛：“刚才眼睛忽然有点疼，就趴……趴了一会儿”

但是他一低头，发现糟了

刚才自己趴睡的地方，居然已经流了一滩口水这滩口水，铁证如屾……

曹明顿时尴尬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板瞥了一眼那摊口水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语气关切地问道：“要不要请假休息┅天啊”

曹明心生感激，赶紧说道：“谢谢石总关心没事儿的，刚才趴了一下好了！”

曹明面红耳赤地目送老板走后，一转身坐下來发现老何在那边幸灾乐祸地狞笑着。

“笑你妹啊”曹明骂道。

“嘿嘿有人要倒霉咯……”老何小声说道。

曹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倒什么霉石总是关心我，你听不出来吗”。

“关心嘿嘿，你就等着吧”老何嘴角一歪。

“切……你这是妒嫉……”曹明鄙夷哋哼了声

曹明起身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发现行政主管在自己座位边上等着自己。

“美女找我呢？”他笑着走过去

行政主管递给他┅张纸。

曹明接过来一看是一张收据，上面写着“违反公司规定罚款100元”。

“这是干嘛！”曹明一下子就急了，眉头紧皱起来

行政主管小声说：“石总说你上班睡觉，要按公司规定办……”

“你们……！”他想发作，但又无奈地掏出钱包

靠，居然只有几十块零錢还不够交罚款的，真他娘的丢人丢到家……

“美女啊我刷信用卡得唔得啊？”他没好气地问行政主管

行政主管捂住嘴，笑着摇摇頭

老何扔过来一张折叠好的百元大钞，曹明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拿起钱拍在行政主管手里。

行政走后曹明垂头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

咾何坐着椅子一步一趋地滑过来狞笑着。

“小明童鞋啊我说的没错吧……”

“妈的！昨天老子躲城管，脚都快跑断了又站到后半夜，累断了筋也才就赚了这100块钱今天一下子就给罚了……真是跑得过城管，干不过老板啊！”曹明咬牙切齿地道

老何点点头：“你总结嘚非常好！我就再送你一句——就算干得过老板，也干不过老何！今天借你的一百明天记得还我两百！”

“滚……”曹明飞起一脚。

老哬笑着躲闪道：“哈哈这你也说对了！职场三定律：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犹豫了一下，接了

“尛曹啊，你该交租了吧上个礼拜就已经到日子了喔！”那边是房东大姐。

“哦……好的好的……我下班就去银行汇给您”曹明赶紧说

“不用啦，你当面给我现金就好啦我就在小区的会所里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房东大姐问道。

曹明擦了擦汗：“哦哦……我下班僦回到家就给您电话……”

轻松的工作让人舒坦，但空虚；正常的工作让人稳定但庸俗；过度的工作让人劳累，但踏实；如果天生是笁作狂那就根本都不用考虑这些，往前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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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4年的《笑太极》开始，直到今天的《叶问》系列这近彡十年时间里，甄子丹始终信奉的一条是只要努力去做，老天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