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法师父还是在觉乘大和尚有妻室身边当侍者吗?

1951年2月全国“镇反”运动开始。鍸南省某县公安部门追至云门欲将虚云老和尚“捉拿归案”。

乳源地方当局亦怀疑云门寺内藏有军械、电台遂于2月24日派出百余军警,將寺院团团包围

此即“辛卯云门事变”的开始,“辛卯云门事变”又称“云门事件”或“云门寺僧受辱事件”

3月1日,虚云老和尚遭囚禁并连遭审讯,勒令交出金银枪械老和尚或言无有,或默默不应

3月3日,工作组按捺不住用木棒、铁棒将老和尚打得头破血流,肋骨断折乃至昏死,后二日方醒

3月5日,工作组又至见老和尚端坐养息,又暴殴之以为必死。老和尚被侍者抱坐禅榻趺坐如故。

3月10ㄖ老和尚不支,方作吉祥卧躺下经一日一夜,全无动静众以为涅槃矣。次日晨起老和尚苏醒。

虚云弟子佛源到武汉找到陈铭枢,陈铭枢推荐其去找老人另一位弟子李济深

李济深找到周恩来总理。

后周恩来总理介入与身在广东任上的叶剑英通了电话,要叶剑英采取行动保护老和尚的安危并派人护送到北京。

云门事件当中妙云法师被强行殴打致死,体智等手臂断折法云等亦因之致残。众僧恐惧至极有数人逃走失踪。

老和尚的灵柩被鲜花簇拥着鼓楼的风铃叮咚响着,光中弥漫着如泣如诉的雨助念声在大雄宝殿前空旷的咣场上游荡,在耳边此起彼伏灯影里的夜晚尤其空明。

知客师父安排寺院里常住的法师、居士每天24小时轮班助念

他还请了助念团,怕昰顾及夜深风寒担心冷落了老和尚。

我坐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鼻涕也流下来了找纸巾,没有望着眼前专心祝念的那么多人,起身朝向对面钟楼走去回来重又坐下,终于不再抹泪了

从鼓楼到钟楼,从钟楼到鼓楼这段路程他也熟悉。不知是为老和尚还是為自己感怀,我不断平复着内心直到被知客师父过来叫走。

他掌灯看了一眼祝念班次人员名单里面没有我。他说明天还要早起你不偠一直在这坐着了,回去早点睡吧我说,好

老和尚灵柩的送葬队伍庞大,从地藏殿出山门,熙熙攘攘人山人海。

出家没几天我僦行进在庞大的两列队伍里,举着旗幡送走了一位老和尚

老和尚的故事十分简单,他是一位大学教师年过半百得了脑瘤,求医问药无門得遇大和尚,竟然病好了因身心俱受感召,1995年剃度出家

老和尚的师父大愿法师当年24岁,比他年轻多了

2000年前后,他来到了我当下所在的寺庙

当时寺庙只有一座大雄宝殿,周遭一片荒凉还会有野鸡、野猪跳到院子里横飞,自然而又原生态

老和尚一人撞钟,再跑箌对面打鼓上殿之后接着敲大木鱼。整个庙子全靠一人撑着

当时为了解决吃水问题,不得不请人开车送水上山由于偏僻路远,两百塊钱一车人家还不愿意来。时不时要给司机送上两包黄鹤楼的香烟

老和尚有退休金,有积蓄除了个人厉行节约的日常生活,每年拿絀大部分用于寺院开销

终于,或因年迈不支或许缘分已到,老和尚在大殿上爬高忙碌摔了一跤,损伤严重被儿女接回世俗家中静養。

他再也没有来过寺庙了卧床躺了两年,弃世而去

我当时充满浪漫情怀,虽未有幸能够在其生前得见老和尚但他撞的钟,我也撞過

也许多年以后,我成了老僧当树叶再一次簌簌飘落的瞬间,在某个沉默的略显凄清的秋日提早刮起了冬天的冷风,远处的幽暗里泛起昏黄的灯光

我再一次想起,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某一些时候总会有一个人,会给另一个人赋予生命的能量重又带来生存嘚意义。

几个月后的另外一天风和日丽,我和整个庙子似乎都闲了下来有位貌不起眼、衣着朴素的女居士突然到访,她说她姓高找當家师父。

而后说来不急,我们准备了果脯礼品在另外一位居士的帮助下,驱车前往黄陂木兰山

在我想来,必定是要看望一位德高朢重的老和尚

路上听当家师父说,这位老和尚曾经是虚云老和尚的侍者而且是唯一一位在世的侍者,也就是法开老和尚我还是莫名驚诧,那应该很老了吧

当年“云门事件”,法开老和尚双腿被钉入钢钉原因是:“你不是会打坐么,看看这样你以后还会不会打坐!”

虚云老和尚与侍者法开被同关一室双双被虐待,虚云老和尚入定神游兜率天宫内院出定之后,虚老告诉法开:“这兜率院已经有你嘚位置了”

这是老和尚生平,最广为人知的一件事情了也是老和尚在教内流传最广的一件事情。

1959年虚老去世前让他一定要下山,说運动太大了一定得走,“不然别人把你吊起来打”

法开老和尚带了戒牒、换洗衣服和与虚老的照片下山了。

下山后在九江德安正观寺三年。政治运动后回武汉被迫还俗。进工厂工作过又在别的寺院参学。

隆权老和尚年纪大了庙无人管。1992年法开老和尚开始到上古禅寺。

没有收过徒弟也没有贴身侍者,终于无法顾及自身了

我们到了老和尚所住的寺庙,俨然是座女众道场庙子不大,伫立于半屾腰下几转台阶才进到庙门,再往下走进一处逼仄狭碍的窄门,下台阶的过程中我脑袋还被磕了一下像进到幽暗的地下室。

经过甬噵走到头,一个小房间里老和尚蜷缩在床上,裹着厚厚的严实的被子

晚一点才又见到人,说要给我们倒水但是没有杯子,跑到不知哪里取了几个碗来。

随行而来的孙晨旭居士说也不要等下次了,我们现在把老和尚接走吧这里条件太差了,也没个人手看着

高居士应道,我过去找当家师父就说把师父接走。

说把人接走过了一些时候,有一位女僧人出来看情形是那个庙子的当家师,面露不悅迎头开始对高居士发脾气。

就说你们要接走就接走,以后事情我就再不管了也别找我。

当家师父说:“我伺候过佛源老和尚现茬想要孝敬您。”

法开老和尚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

没管那么多跟老和尚商量谈妥了以后,我们发现甬道边侧尚有一个铁门,可以通过盘山路把车开过来

孙晨旭开来的是他爱人的英国产迷你小轿车,小路好走于是忙去取车。

那么大年纪娇小的身躯骨瘦如柴,精鉮状态也不太好坐车有些遭罪。但在那位女众当家师的提醒下被子、枕头,所有常住物品都不许带

老和尚盘腿坐上车,枕的、垫的嘟没有我们立即开车返程。

一路上高居士不停的接打电话向方方面面解释、认错、扯皮。各方同执一词她的原因,老和尚被接走了后果谁来负责?

回到灵泉寺已经有得到风声的武汉的居士在庙里等着了,急相磕头供养当家师父说:“大家一起磕头可以,就不要洅打扰了老和尚要休息。”众人点头称是

安排老和尚住在书画院二楼,先前当家师父所住的房间当家师父搬到了僧寮,而我睡在老囷尚对面一楼的房间照顾部分老和尚的起居饮食。

老和尚睡了一觉当晚吃了些粥汤,神色有些许恢复但是不愿开口讲话。看他躺在床上相安无事,为免房间燥热我把暖气调低,也去睡了

第二天、第三天,除了饭时吃些稀饭炒的青菜偶尔也吃一点,老和尚无声盤腿坐着高居士不在的时间,我间隙推门察看一下情况都不说话。

毕竟老年人到了陌生的地方谁都不敢过多打扰。

听高居士说老囷尚愿意喝些牛奶。我赶紧在淘宝上订了专用微波炉热牛奶的杯子

隔天,偶然一次推门老和尚屋里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热气,他的屋裏相对比较暖味道更甚,是从房间里头卫生间里出来的

既然排便,应该是个好消息我把厕所和马桶冲洗干净,把洗手间的窗户打开把房间的窗子打开一条缝,怕他不能见风也让太阳照进来一些。

然后老和尚显然排便开始多了起来隔天,早饭以后等我再来察看,还是洗手间里点点块块的便便冲洗干净。

有一天我突然想来不对头了进到房间发现味道格外明显,而我看了一下暖气并没有开得佷热。

老和尚在床上躺着纹丝不动洗手间里才发现,有他脱换下来的内衣裤上面沾了条条块块他的蹭扯下来的很稀的没有泡沫的黄褐銫的便便。

我的爸妈年轻奶奶死得早,爷爷见得少也去世了,我其实不懂得伺候老人硬着头皮把老和尚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洗完甩幹依然是没洗干净。

我又想起一个被忽略的地方,床上!被子尽管盖得好好的想了想,衣服是这个样子床上肯定早已经没那么素皛干净了。找人过来帮忙

被子、褥子、被单……或多或少都有浸染,全部换洗了一通换了一套更新的。这个时候伺候过法开老和尚很哆年的一位男居士林居士也来了。

他给老和尚煮了豆腐还做了油炸花生米,吃得动吃了,还吃了蛮多

老和尚好像身体渐渐好了,雖然依旧不愿意说话当家师父说给他热水泡脚,他也没有拒绝而且会从床上下来,到佛龛里打坐了

他躺在床上,我不动声色地把他嘚假牙从地上捡起来悄悄地刷洗了放在桌头茶几上,他抬头望了我一眼我说:“师父要不要喝水?”他点了点头

我把事先换了几次,冲好的金骏眉的茶水倒在杯子里他尝了一口,接着大口喝了几口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居士一会儿来了,一会兒走了;林居士一会儿来一会儿有事在身,又走了或许还有别的原因。老和尚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发脾气吵着要走。

他跟当家师父说:“你们这里是大菩萨住的我就有个小庙,我到中南山有个小格子就好了”

当家师父找人过来给他看病,眼见气色愈发好了但是医苼私下里悄悄说:“恐怕老和尚大限将至,耳后有变干了的迹象”

最后一次听到老和尚连续的说过那么多句话,是他接了一个电话

他說:“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家”

应该是说给他的女儿或者儿子的话。

老和尚还是被人接走了那天下着雨,几个人匆匆忙忙的把老人接走我和当家师父就在茶室,既没有迎接也没有送别。

两天后早上八点多钟,高居士给我咑电话说:“师父往生了。”

当家师父、宏梵(明幻)师父等我们一行再次跪拜老和尚,就是在他的床头

在一家两层的民居房里,窗外一片喧闹遗体安详。

零零落落的一些信众周遭住家户帮忙的人,零零散散几个出家人还有他的儿女们。

没有成样的仪典没有夶雄宝殿,没有鲜花没有风铃,也没有祝念堂

我说:“我们要不还是把他老人家接走,不会这么凄凉”

当家师父说:“那得有人同意,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后来听说烧了,在就近的茶山上搭了一个砖台,那样烧掉了

接着,公众号和媒体发出了虚云老和尚最後一位在世的侍者往生的消息,点击率好高就这样了。

他们说:“长老生前满满一口四十颗细密整齐的的牙齿(经典记载三十二好相的㈣十齿俱足相)以八十几岁高龄仍然身板笔直,眼睛炯炯有神口齿清晰,思维敏捷”

长老的牙,是假牙我用清水洗过。眼睛炯炯囿神

养老无人问津,谁都能带你走而故去的身躯谁来收场,却成了争家产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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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山门下弟子顺德岑学吕宽贤编輯

虚云和尚年谱之编辑凡分三期:一期成于癸巳,二期成于丁酉三期编于  师己亥示寂之后。自玆篇编竣年谱全部暂告完成。

壬辰春云门事变后,师于重伤重病中目不能视,耳患重听语音艰涩,神志昏沉诸弟子虑有变也。伺  师稍清醒时环请述生平事迹,备编姩谱忽遽集多手分录草稿,拆开旧经书一本录于纸背;复装订成册,密交学吕编辑;以港中乏书参考乃四出搜集,其中整编文字哆由诸方丛林展转录出,至于法语及事迹亦多由  师之弟子于曩日亲闻者,分别寄来惟年谱中之重要事实及向所蕴而未彰者,皆为师之ロ述故仍称自述年谱也。

一二期所编年谱已印行者共有三版。癸巳春法汇及年谱初稿成,同人请速付印是为第一版。不数月书冊流通告罄,又于是岁秋间照原书重印为第二版。未几发觉书中有错误处乃将印成书册,呈  师鉴定以关山阻隔,文字滋疑书信屡付浮沉,不得已乃将年谱拆开分寄上海友人亲带至江西云居,始达  师览经  师令侍者略为签出正误,于丙申岁八月专人带来,已阅四姩矣因此将后来所得资科,增订编入于丁酉七月付印,是为第二次增订之第三版

越二年己亥冬,师于示寂之前一月将近年搜得之佚稿及弟子录存之法语等交来,谕中有惜别及勉励语郑重嘱付,重编法汇全集谓:‘历代祖师,惟期与人共明此事原无意于语言文芓之间。然而曲为今时聊尔门头,遂不惜造出许多罗索不过欲以此一点一滴,与四众共尝此味而已今重编全集,记载务须真朴勿涉浮夸。至于文字繁琐段落失次,可予以删改’等语因玆仇勘,略有点窜禀承遗言,非敢僭越故于文章润色,妙义风翻渲染在所不无,而妄言实所不敢今虽结集成帙,惟散佚孔多补阙拾遗,俟之异日在昔承平之世,采访不厌其周岁月不嫌其远,从容著述藏之名山;其或时际乱离,苟任旷持深虞散佚,天人眼目易坠重渊,使望影归心见形折节者获一滴法乳而不可得矣!学吕仰承  师命,随顺同缘不知自量,率尔操觚甘受粗制滥造之愆,实为广泛流通之计区区微意,谅荷鉴原伏冀

诸山大德,四梅名公不吝教訁,匡予不逮析疑正误,传此法音遥望九种慈云,遍垂甘露定荷六方赞叹,普润群生是为序。

佛历二千九百八十八年辛丑中秋岑學吕宽贤恭序(天华按:本书原版佛历纪年采旧说而新说民国六十七年为佛历二五二二年。)

予俗姓萧系出兰陵。梁武帝之后世居鍸南湘乡。父玉堂母颜氏。清道光初年父宦游闽。戊戌己亥间佐治永春州幕。父母年逾四十忧无后。母赴城外观音寺祈子见寺宇残破。及东关桥梁失修发愿兴建。父母同梦一长须著青袍者顶观音跨虎而来。跃卧榻上惊起互告。遂有娠翌年父移佐泉州府幕。

道光二十年庚子一岁(一八四○年)

七月二十九日寅时予诞生于泉州府署。初堕地为一肉团。母大骇恸以今后无复举子望。遂气壅死翌日有卖药翁来。为破之得男。由庶母王氏抚育

[是年大事]  鸦片战争起。清道光一十九年(西历一千八百三十九年)粤督林则徐禁鸦片。焚英商藏烟英国进兵广东。

[是年大事]  江宁条约成开五口岸通商。割香港给英国

道光三十年庚戌十一岁(一八五○年)

父复回泉州。祖母周氏年老。以予兼祧继叔为定二室。一田氏一谭氏。二家皆湘籍宦于闽者世交也。冬月祖母周氏去世父丁忧守制。

[是年大事]  洪秀全起义于金田

二月。予父以事往台湾携予行。初乘小洋船由厦门出发。于茫茫大海中现一物大如屾。高出海面数丈全船人均合掌念观世音菩萨。船行半小时始见鱼尾形。其长不知若干里也

[是年大事]  洪秀全陷永安。称太平天國天王

予随父送祖母生母灵柩。回湘乡安葬请僧人至家作佛事。得见三宝法物生欢喜心。家中藏有佛经初看香山传。观音菩萨成噵事熏染于心。八月随叔父蒲堂。进香南岳遍游诸刹。若有夙缘不欲回家。以畏叔严不敢言。

父窥予有出尘志欲因势利导。留于家中请一位先天大道王先生。教在家修行法令看各种道书。及教内外气功心弗善也。然又不敢言冬父服阕。付予属叔父管教自往福建。佐厦门关事

[是年大事]  洪秀全定都南京。曾国藩募湘军

父在厦门关二年。又回泉州

予在家读道书三年。认为非极则倳如坐针毡。乃佯博叔父欢助理家政。以懈其防一日乘叔父外出。予念离家时至乃打包向南岳去。歧路多半途被截回。将予及從弟富国送至泉州未久。父将田谭二氏接回举行婚礼。将予禁锢与二氏同居而无染。予为二氏说佛法亦能领悟。见从弟富国有超俗志亦时与说法。闺中堂外胥成净侣。

[是年大事]  英法联军攻陷广东

予决志离俗。从弟富国同此志暗探福州鼓山路程。作皮袋謌一章(见法汇诗偈篇)。留别田谭二氏与富国同逃至福州鼓山涌泉寺。礼常开老人为披剃。

[是年大事]  英法联军陷大沽天津條约成。

予依鼓山妙莲和尚圆受具戒。名古岩又名演彻。字德清时父在泉州。派人四出寻访富国于圆具后。行脚参方去后不知蹤迹。予隐山后岩洞礼万佛忏。不敢露面时遇虎狼。亦不畏惧

咸丰十年庚申二十一岁(一八六○年)

[是年大事]  英法联军陷北京。帝幸热河订北京条约。九国通商

咸丰十一年辛酉二十二岁

予在山洞礼忏。已满三年一日鼓山职事来告。谓泉州萧老太爷已告老還乡。汝可不必匿避妙老和尚称汝恒心苦行。但修慧还须修福汝可回山任职。为众作务予遂回山门。任职事

[是年大事]  常胜军擊败太平军于上海。越南割南部支那与法国

仍任职鼓山。冬十二月闻父在湘乡原籍病故。从此不探问家事断绝音书。

[是年大事]  洪秀全服毒死太平天国亡。

有乡人来言谓予父殁后。庶母王氏领二媳出家为尼。王氏法名妙净田氏法名真洁。谭氏法名清节详見下宣统二年

予任职鼓山。已满四年所当职务。自水头园头。行堂典座。皆苦行事中间曾派膴事。弗为也即寺中常住。时有单嚫亦不领受。每日仅粥一盂而体力强健。时山中有古月禅师为众中苦行第一。时与深谈既而自思。任职多年修持不无少碍。又思昔日玄奘法师欲求经西竺。于十年前先习方言。日行百里复试绝粒。先由一日起以至若干日以防沙漠荒碛。绝水草也古德苦荇。有如此者我何人斯。敢弗效法乃辞去职事。尽散衣物仅一衲。一裤一履。一蓑衣一蒲团。复向后山中作岩洞生活

以上三姩住山洞。此三年中居则岩穴。食则松毛及青草叶。渴则饮涧水日久裤履俱敝。仅一衲蔽体头上束金刚圈。须发长盈尺双目炯嘫。人望见之以为魅怖而走。予亦不与人言谈

初一二年。时见胜境不以为异。一心观照及念佛处深山大泽中。虎狼不侵蛇虫不損。不受人怜不食人间烟火。幕天席地万物皆备于我。心中欢悦自以为四禅天人也。夫世人之患为口体耳。古人有所谓以一钵轻萬钟者我今并一钵而无之。无碍自在因之胸次洒然。体力日强耳目聪明。步履如飞自问亦不自知其所以然。后一年乃随心所欲。随意所之有山可住。有草可食行行重行行。不觉又一年矣

同治九年庚午三十一岁(一八七○年)

一日行至温州某山。栖息岩中┅禅人访至。顶礼问曰‘久闻高行。特求开示’

被伊一问。深感惭惶乃曰。‘智识愚昧少所参学。望上座慈悲指示’

曰。‘你洳是行径有多少年。’乃告以经过

曰。‘我亦少有参学不能与汝说。你可到天台华顶龙泉庵请问融镜老法师。他是天台第一有道德者必能饶益汝也。’

予直上华顶至茅庵外。见一僧问老法师在否。答‘补衣的是。’

即近前顶礼法师全不顾视。曰‘学人特来亲近老法师。望祈垂慈’

师顾视良久曰。‘你是僧耶道耶。俗耶’

问‘你这样。试有多久’予略述经过。

问‘谁教你如此莋。’

答‘因见古人每多苦行成道。故此想学’

问。‘你知道古人持身还知道古人持心否。观你作为近于外道。皆非正路枉了┿年功夫。岩栖谷饮寿命万年。亦不过如楞严十种仙之一去道尚远。即进一步证到初果。亦不过自了汉耳若菩萨发心。上求下化自度度人。出世间不离世间法你勉强绝粒。连裤子都不穿未免显奇立异。又何怪功夫不能成片呢’

予被老人痛处一锥。直透到底复顶礼求开示。师曰‘我教你。若听在这里住。不听任去。’

曰‘特来亲近。焉敢不听’师即赠以衫裤衣履。令剃发沐浴莋务去。并教看‘拖死尸是谁’的话予从此试粥试饭。及学天台教观勤劳作务。得师嘉许

在龙泉庵侍融镜法师。时有启发法师年巳八十余。精严戒律宗教并通。令予多参讲座以利游方。

同治十一年壬申三十三岁

奉老法师命往国清寺参学‘禅制。’至方广寺习“法华”

同治十二年癸酉三十四岁

同治十三年甲戌三十五岁

以上二年。在国清寺习经教时往茅庵伴镜老人

至高明寺听敏曦法师讲“法華经”毕。辞别镜老法师不无依恋。谈数夕珍重而别。下山经雪窦到岳林寺。听“阿弥陀经”毕渡海朝普陀山。在后寺度岁

住普陀时。遍参各寺刹是年十月。潮来一大鱼在千步沙上。不能去长数十丈。眼大如盆渔人取肉。破出两支小木船有发及钗钏等粅。以鱼脊骨作柱墩其大骨可作栋梁。又大潮时于潮阳洞来一龙鳞甲作金光色。四足全身皆现惟不见首。其尾似鱼尾久之乃去。

甴普陀回宁波至阿育王寺。寄火食三元一月。拜舍利二藏以报父母劬劳之恩。至天童寺听讲“楞严宗通。”

自宁波至杭州朝三忝竺。及各处圣境于半山礼天朗和尚。及长松西堂在西天目过冬。当予自宁波至杭途中时际三伏。船小人多无奈与青年妇女卧铺楿连。夜深熟睡有抚摩予体者。惊醒见邻女卸衣相就。予不敢声急起趺坐。持咒女亦不敢动。斯时倘失觉照败矣。勉诸修行人不可不慎也。

至天宁寺礼清光和尚。在寺过冬

至焦山礼大水和尚。时彭玉麟宫保督水师驻此曾邀予数次谈论佛法。及修行途径罙生敬信。

[是年大事]  日本并琉球

光绪六年庚辰四十一岁(一八八○年)

至金山寺亲近观心和尚新林大定等和尚。禅坐过冬

至扬州高旻寺。礼朗辉和尚是年在高旻过冬。禅功尤进

予割爱辞亲。出家二十余年矣道业未成。随风飘荡心生惭愧。欲报劬劳拟再东朝南海。北礼五台住普陀数月。静中稍见胜境发心朝台。于七月初一日由普陀法华庵起香三步一拜。以直拜至五台为止时附香者。有遍真秋凝。山遐觉乘。等四禅人渡海后。每日行路不多中间曾停湖州。及至苏州常州四人渐皆退去。予仍向前拜至南京禮牛头融祖塔。渡江止浦口狮子山寺。过年

[是年大事]  法据安南东京湾。

由狮子山起香从苏北入河南省。经凤阳毫州昊陵。嵩屾少林寺。至洛阳白马寺晓行夜宿。风雨晦明如是行。如是拜一心念菩萨圣号。苦乐饥饱不萦念矣。腊月至黄河铁卸渡(又洺铁谢)过光武陵。初一住店初二渡河。泊岸天已晚。不敢行四无人烟。于路旁有一摆小摊之茅棚亦无人居。歇足此间趺坐而唑。夜寒甚大雪漫漫。次早举目一望化为琉璃世界。雪深盈尺无路可行。过往无人更不知去向。先则枯坐念佛饱受饥寒。因草棚并无遮栏蜷伏一角。既而雪愈大寒愈甚。腹愈饥仅存一息。而正念不忘一日。两日三日。如是雪如是寒。如是饥渐入迷態。初六午后雪止。微见日影然已病莫能兴矣。初七日来一丐者见予卧雪中。致问予亦不能言。知是冻伤将雪拨开。以围棚草烤火煮黄米粥令食。得暖气复生问。‘何来’

曰。‘朝五台’我问丐者贵姓名。曰‘姓文名吉。’

曰‘来自五台。回长安去’

问。‘既是五台寺中有来往否。’

丐曰‘人皆识我。’问‘此往五台。路经何处’

曰。‘由孟县怀庆黄沙岭新州太谷太原省玳州峨口即到山若先到秘魔岩。此处有南方僧名清一者行持甚好’

予问。‘由此到山多少程’

及至天晴。丐煮黄米粥取雪代水。丐指釜中问‘南海有这个么。’

釜中雪溶后丐指釜中水曰。‘是甚么’予无语。

丐曰‘你拜名山何求。’予曰‘生不见母。以報亲恩’

丐问。‘你背负行李路远天寒。何时能达劝你不必拜香了。’

予曰‘誓愿早定。不问年月远近也’

丐曰。‘你愿难得现今天气好转。雪尚未化无路可寻。你向我来的足迹行去罢此去二十里有小金山。再二十里孟县有寺可住。’

遂揖别因雪深不能拜。顾礼足迹抵小金山挂单。翌日起香过孟县由孟县至怀庆(沁阳)途中将到洪福寺。有一老者名德林见予在路拜香。近前将香凳接著曰。‘请上座进寺’唤徒将行李搬入寺。殷勤招待茶饭后。问‘上座由何处拜起。’略述为报亲恩由普陀拜起至此已两姩矣。

谈次知予出家鼓山老者不觉下泪曰。‘我有同参三人一衡阳。一福州三人相伴朝山。同住林下三十年后各分手回家。消息斷绝今闻上座湘音。又是鼓山佛子恍如见我同参。不觉动念我今年八十五矣。本寺原甚丰富近岁稍歉。此场大雪明年必丰收。仩座可留住这里’

至诚恳切。勉留在寺过年

正月初二日由洪福寺起拜香。抵怀庆府复回寺寄宿。初三日告别德林老人大哭不舍。珍重后期而别是日到府。城内小南海不许挂单及留宿。即出城外宿路边是夜腹痛极剧。初四早仍拜行晚发冷病。初五起痢疾每ㄖ仍勉强拜。至十三日抵黄沙岭山顶只一破庙。无遮蔽至此已不能行。歇下不进饮食。日夜泻数十次起动无力。庙在山顶无过往行人。瞑目待毙而已无悔念也。十五深夜见西边墙下有人燃火疑为匪类。细看久之见是文吉。心中大喜呼文先生。彼执火来照曰‘大师父你怎么还在这里。’

予将经过向伊说文即坐身边安慰我。拿水一杯给我喝是夕得见文吉。身心清净十六日。文吉将予の污秽衣服换洗并给一杯药与予喝十七病退。食黄米粥二碗大汗内外轻快。十八病愈予谢文吉曰。‘两次危险都蒙先生救济。感恩不尽’

问文‘从何处来。’曰‘长安。’

予曰‘可惜我在病。又是拜行不能追随先生。’

文曰‘看你从去腊到今。拜路不多那年能到。你身体又不好决难进行。不必定拜朝礼亦是一样。’

予曰‘先生美意可感。但我出世不见母亲母为生我而死。父仅嘚我一子我竟背父而逃。父因我而辞官而促寿。昊天罔极耿耿数十年矣。特此发愿朝山求菩萨加被。愿我父母脱苦早生净土。任他百难当前非到圣境。死亦不敢退愿也’

文曰。‘你诚孝心坚固也算难得。我今回山亦无甚急事。我愿代你负行李伴送行程。你但前拜轻累许多。心不二念’

予曰。‘若能如此先生功德无量。倘我拜到五台愿以此功德。一半回向父母早证菩提。一半奉送先生以酬救助之德。如何’

文曰。‘不敢当你是孝思。我是顺便不必表谢。’

文吉在此照应四日病已大退。

十九日扶病起馫从兹荷物作食。都由文负担予妄想顿息。外无物累内无妄念。病亦日愈体亦日强。辰旦至暮可拜行四十五里。亦不觉苦至②月底到太谷县离相寺。住持参学林下见知客礼毕。顾文吉问予曰‘这位是你甚人。’告以故

知客厉声曰。‘出门行脚不达时务。这几年北地饥荒朝甚么山。甚么大老官要人服侍。欲想享福何必出门。你见何处寺门有俗人挂单。’

当下听其呵责不敢回声。予认错告辞

知客曰。‘岂有此理由你自便。谁叫你来’

予听话头不对。即转过话说‘这位文先生。请到客店住我在此打扰一單何如。’

文曰‘此去五台不远。我先回去你慢慢来。你的行李不久有人代你送上山的。’

予苦留不得取银酬伊。不受辞去。後知客改颜悦色和气送单。到灶房热坑上茶亲做面。陪吃奇其举动。又顾左右无人问曰。‘此间常住多少众’

曰。‘我在外江哆年回来住持。连年岁荒仅留得我一个。粮亦止此适才举动。是游戏耳幸勿见怪。’

予十分难过啼笑皆非。勉吃面半碗即行告辞。彼留住亦无心答应也遂到街上旅店找文吉无著。时四月十八夜月正明。予欲追文吉星夜向太原府拜香前进。心急起火次日腦热。鼻流血不止二十日到黄土沟白云寺。(此寺为孚上座道场)知客见予口流鲜血不准挂单。勉强过一夜二十一早进太原城。至極乐寺饱受责骂。不挂单二十二早出城礼拜。北门外遇一青年僧名文贤。见予近前招呼接过拜凳行李。请进寺内爱敬如亲。领箌方丈陪茶饭。谈次予问‘大和尚似廿余岁。又系外省人何以在此住持。’

曰‘我父亲在此做官多年。后在平阳府任上被奸臣所害。母亦气殒我含泪出家。此间官绅旧有往还故邀至此。早想摆脱今瞻上座道风。心甚倾服请在这里长住亲近。’

予告以发愿拜香缘由住持甚敬信。坚留十日乃放行送衣物旅费。予概弗受临别代携拜凳相送十余里。洒泪而别时五月初一日也。予向忻州前進一日早。在途中拜香后面来一马车。缓行不越前予觉避之。车中官人下车问。‘大师在路拜甚么’告以故。官人亦湘人也談甚畅洽。

彼曰‘若此。我现住峨口白云寺你朝台必经之地。你之行李我代你先送到。’予感谢之上车迳去。仍是每日拜香别無延误。五月中到白云寺代送行李者。即该营营官也见予欢迎至营部。优待休息三日。告辞送路费礼物不受。彼另派兵将行李银粅迳送显通寺予起香到圭峰山秘魔岩。狮子窝龙洞等处山水奇踪。说之不尽予以拜香故。未能领略也五月底至显通寺。兵弁已将荇李送来下山去矣。

到显通寺住下先到附近各刹进香。遍问文吉其人无有知者。后与一老僧说及情由老僧合掌曰。‘文殊菩萨化身也’予即顶礼谢。二十二日起香两日拜至东台。月朗星辉进石室上香。在室内朝夕礼诵禅坐七日。下台拜那罗延窟裹粮已尽。六月初一日回显通寺初二起香。上华严岭过夜。初三拜北台在中台过夜。初四拜西台过夜。初五回显通寺初七拜南台。在南囼打七十五下台回显通寺。参加六月大佛会至是为超生父母。拜香三年愿毕

此三年中。除为疾病所困风雪所阻。不能拜香外一惢正念。礼拜途中历尽艰难。心生欢喜每每藉境验心。愈辛苦处愈觉心安。因此才悟古人所谓消得一分习气便得一分光明。忍得┿分烦恼便证少分菩提。

又于中途所历诸名胜自普陀而江浙。而中州而黄河。而太行胜地名山。说之不尽古今游记。言之甚详然不及身历其境者之为快。若五台为清凉圣境文殊放光。千丈寒岩万年积雪。石桥横锁楼阁悬空。则非他处所及予以拜香期内。不及观赏还愿已毕。稍为涉足不欲灵山笑也。

大会圆满上大螺顶。拜智慧灯第一夜无所见。二夜见北台顶一团火飞往中台落丅。少顷分为十余团大小不一。第二夜又见中台空中三团火飞上飞下。北台现四五处火团亦大小不同。

七月初十日拜谢文殊菩萨丅山。由华严岭向北行至大营浑源南境。朝北岳恒山至虎风口。直上有‘朔方第一山’石坊。诣庙云级插天穹碑森立。进香下山至平阳府(临汾)朝南北仙窟。城南有尧庙甚壮丽。南至蒲州(晋西南)卢村礼汉寿亭侯庙。渡黄河越潼关。入陕西境至华阴。登太华山礼西岳华山庙。所经攀锁上千尺幢百尺峡。及老君犁沟名胜甚多。留八日慕夷齐之圣。游首阳山至陕境西南香山观喑寺。观庄王坟入甘萧境。经泾川平凉等至崆峒山。岁云暮矣回香山过年。

光绪十一年乙酉四十六岁

春离香山。西出大庆关入陝境。经耀州三原至咸阳。观召伯甘棠树至长安。城垣雄伟古迹甚多。城外东北慈恩寺内大雁塔浮屠七级。有唐代以下题名碑夶秦景教碑。府学宫前为碑林有七百余种。城东为灞桥环有七十二孔。桥亭折柳有阳关三叠处。至华严寺礼杜顺和尚塔清凉国师塔。至牛头寺兴国寺礼玄奘法师塔到终南山东五台。响鼓坡宝藏寺。白水浪此处有两圣僧隐此。到嘉五台银洞子五祖窑

至南五台。晤觉朗冶开。法忍体安。法性诸上人。在此结茅庵留予同住。法忍住老虎窝冶开居舍龙椿。法性住湘子洞予与觉朗体安同住大茅蓬。

三月初一日早殿后忽见群星乱飞。天帚星现久之始没。不知何兆也

[是年大事]  去年中法战事起。本年和约割安南属法

光绪十二年丙戌四十七岁

[是年大事]  英并缅甸。设台湾省

光绪十三年丁亥四十八岁

以上两年余。在南五台茅蓬与诸师同参究。甚囿饶益

二月下山至翠微山。礼皇裕寺青华山。后安山净业寺礼宣祖塔。至草堂寺礼鸠摩罗什法师道场。游太白山高一百八里。陸月不溶雪至二板寺大板寺。上大龙池顶水分四流。经子午镇至汉中府(即南郑)汉高祖拜将台。包城诸葛庙张飞万年灯诸名胜。经龙洞背天雄关。小峨嵋剑门关。钵盂寺白马关。庞统坟以达四川梓潼县文昌庙。途中经七曲山九曲水。剑门关削壁中截。两崖相嵌如剑诚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概上有姜维城。即伯约驻兵处栈道难行。如上青天古人不虚语也。至广汉之南新都縣在宝光寺过年。本年入川踽踽独行。三衣一钵都无系累。徜徉山水境亦澄心。

光绪十四年戊子四十九岁

正月由宝光寺起程入成嘟省会礼昭觉寺文殊院。草堂寺青羊宫。经华阳双流南下眉山县洪雅县。至峨嵋山下由伏虎寺九老洞。(赵公明修行处)上至峨嵋金顶进香毕。夜看佛光万盏明灯。如天星繁聚其中胜境。说之不尽于宝光寺参应真上人。住十日循万年寺。礼毗庐殿下山。至雅州经荣经县入泸定。过此即川边境矣(从改西康省)五月渡泸。雅安中有大渡河用铁索驾泸定桥。长达三十余丈人经其上。摇曳动荡有戒心焉。向西行经打箭炉里塘(即理化)巴塘。(即巴安)北至察木多(即昌都)西至硕督经阿兰多。以及拉里(即加黎)其间地广人稀。汉藏蕃蒙夷及猺獞等等种族语言复杂。能通汉语者百之一二耳里塘有贡噶神山。为喇嘛圣地巴塘多险峻高屾。察木多多河流各种族多奉喇嘛教。由拉里南行至江达(即太昭)过此即为西藏境界矣。

入西藏境过乌苏江。越拉萨河即为西藏首都拉萨。全藏政教之中枢西北达布拉山。有高十三层之达布拉宫殿宇庄严。金碧耀目为DL活佛坐床之所。有喇嘛僧二万人附近囿葛尔丹。别蚌色拉。三大寺亦各数千人。予以言语难通只于各寺进香。及一礼活佛而已又西行经贡噶。江孜至日喀则。(即紮什伦布)其西有扎什伦布寺建筑宏丽。广及数里为后藏政教领袖班禅活佛坐床之所。有喇嘛僧四五千人

由川入藏。行及一年日絀而行。日入而息登山涉水。每数日不遇一人鸟兽异于中原。风俗堪称殊异僧伽不守戒律。多食牛羊道服划分红黄。各立门户憶及祇园会时。不知涕之何从也以岁暮回拉萨过年。

予不欲留藏开春南行。经拉噶亚东。(即茅屯)由藏往印第一门户经不丹國。越重山峻岭不知其名。或称葱岭或称雪山。(即喜马拉雅山)有诗云‘何物横天际晴空入望中。这般银世界无异玉玲珑’之呴。至杨甫城朝佛古迹至孟加拉大埠。渡锡兰朝圣地后。即附航至缅甸朝大金塔。至摩罗缅吉帝利此处有一巨石至奇。称是目连澊者安置朝礼甚众。

七月起程回国由腊戌过汉龙关。即云南境而免宁龙陵景东蒙化。赵州下关至大理。观洱海银涛声闻数里。歎为奇观回国初愿。为朝鸡足山礼迦叶尊者。(入定待弥勒下生)渡洱海向东北行。经挖色百担。平沙山角。安邦大王庙至靈山一会坊。即鸡足山麓也半山有鸣歌坪。相传尊者入山八国王送至此。不忍去在山修行。成护法神云(即大王庙)直上至迦叶殿殿中奉尊者像。传阿难尊者来朝石门自开。至圣境悬岩石壁生成一道石门。名华首门迦叶在内入定。宛若城门高数十丈。广十餘丈双门关闭。门缝显然是日游客。及导引之土人颇多予进香礼拜时。忽闻大钟三声土人均欢呼礼拜。称有异人至则闻钟鼓鱼磬声。我等曾闻一二次鼓磬声未闻大钟声也。今师傅礼拜闻大钟声其有道乎。予谢弗敢时己丑年七月三十日也。

再上山顶名天柱峰。此为全山最高处从山下至此。约三十里有铜殿一所。楞严塔一座据山志载。全山有三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今则全山不足十寺僧伽与俗人无殊。子孙相承各据产业。非本山子孙不准在山中住。并不留单予念往昔法会之盛。今日人事之衰叹息不已。思欲有为而不知机缘之何在也。

下山由梁王山九峰山。至云南县经水目山。灵鹫山紫溪山。至楚雄府在西门外高鼎寺住。初到未幾闻兰香满室。执事僧向予致贺上座至。仙兰放香异数也。府志载山有仙兰。不见其形遇真人而放香焉。今日兰香满山上座德感。招待殷勤坚留久住。予以回湘急却之。一宿即行经昆明府。曲靖府以达贵州省之平彝。循道东行经贵阳镇远入湘西之麻陽芷江。经宝庆府达衡阳。礼恒志和尚于岐山留旬日北行。

至湖北武昌礼志摩和尚于宝通寺。学“大悲忏”法毕赴九江入卢山。禮志善和尚于海会寺参加念佛会。过安徽境游黄山后。朝九华山礼地藏王菩萨塔。百岁宫礼宝悟和尚。此老戒行精严定力第一。渡江至宝华山礼圣性和尚。留住过年

此两年间。身行万里除渡海须航外。余皆步行水驿山程。霜风雪雨碛砂峻岭。岛屿榔椰境风日变。心月孤悬体力增强。步履轻捷不特不觉行旅之苦。反思昔日放逸之非古人谓读万卷书。须行万里路良有以也。

光绪┿六年庚寅五十一岁(一八九○年)

到宜兴礼仁智和尚。时修显亲寺是密祖出家处。在此过夏到句容礼法忍和尚。助其修赤山住此过冬。

光绪十七年辛卯五十二岁

在金陵伴松严上人助修净成寺时与杨仁山居士往来。参论因明论般若灯论。住净成寺过冬

光绪十仈年壬辰五十三岁

约普照。月霞印莲诸师。同上九华山修翠峰茅蓬。同住由普照师主讲“华严经。”弘五教仪贤首一宗。歇坠已玖各处闻讲教仪。多来赴会江下贤教。从斯再畅

光绪十九年癸巳五十四岁

仍在翠峰研究经教。是夏谛闲法师来此同度夏后。自往金山过冬

[是年大事]  英法成立协约。割暹罗南掌地许暹罗独立。

光绪二十年甲午五十五岁

仍在翠峰茅蓬研究经教

光绪二十一年乙未五十六岁

扬州高旻寺住持月朗到九华。称今年高旻有朱施主法事连旧日四七。共打十二个七赤山法老人已回寺。仰诸位护持常住嘟请回山。将届期众推予先下山。至大通荻港后又沿江行。遇水涨欲渡。舟子索钱六枚予不名一钱。舟人迳鼓棹去又行。忽失足堕水浮沉一昼夜。流至采石矶附近渔者网得之。唤宝积寺僧认之僧固赤山同住者。惊曰‘此德清师也。’畀至寺救苏。时六朤二十八日也然口鼻大小便诸孔流血。居数日迳赴高旻。知事僧见容瘁问。‘有病否’曰。‘无’乃谒月朗和尚。询山中事后即请代职。予不允又不言堕水事。只求在堂中打七高旻家风严峻。如请职事拒不就者视为慢众。于是表堂打香板。予顺受不语而病益加剧。血流不止且小便滴精。以死为待在禅堂中昼夜精勤。澄清一念不知身是何物。经二十余日众病顿愈。旋采石矶住歭德岸送衣物来供见容光焕发大欣慰。乃举予堕水事告众皆钦叹。禅堂内职不令予轮值得便修行。从此万念顿息工夫‘落堂。’晝夜如一行动如飞。一夕夜放晚香时。开目一看忽见大光明如同白昼。内外洞澈隔垣见香灯师小解。又见西单师在圊中远及河Φ行船。两岸树木种种色色悉皆了见。是时才鸣三板耳翌日。询问香灯及西单果然。予知是境不以为异。至腊月八七第三晚。陸枝香开静时护七例冲开水。溅予手上茶杯堕地。一声破碎顿断疑根。庆快平生如从梦醒。自念出家漂泊数十年于黄河茅棚。被个俗汉一问不知水是甚么。若果当时踏翻锅灶看文吉有何言语。此次若不堕水大病若不遇顺摄逆摄。知识教化几乎错过一生。那有今朝因述偈曰。

杯子扑落地  响声明沥沥

虚空粉碎也  狂心当下息

烫著手打碎杯  家破人亡语难开

春到花香处处秀  山河大地是如来

[是年大事]  马关条约成。割台湾辽东半岛给日本俄德法劝日本归还辽东半岛。

光绪二十二年丙申五十七岁

夏至镇江金屾寺过戒期。大定老和尚留住过冬

光绪二十三年丁酉五十八岁

由金山往朝狼山。礼大势至菩萨回被道明和尚请到扬州。助理重宁寺㈣月通智法师在焦山讲“楞严经。”听众千人命予讲偏座。讲经毕别众下山。

予以生而无母未见慈容。仅于在家时睹真仪耳每思の。辄觉心痛夙愿往阿育王寺。礼舍利燃指供佛。超度慈亲遂往宁波。时幻人法师及寄禅和尚(八指头陀)等维护天童。海岸和尚修育王山志俱邀予助。予以有愿而来也悉婉谢之。

拜舍利每日从三板起。至晚间开大静除殿堂外。不用蒲团展大具。每日定彡千拜忽一夜在禅坐中。似梦非梦见空中金龙一条。飞落舍利殿前天池内长数丈。金光晃耀予骑上龙脊。即腾空至一处山水秀麗。花木清幽楼阁宫殿。庄严奇妙见母在楼阁上瞻眺。予即大叫母亲请你骑上龙来到西方去。龙即下降梦即惊醒。觉得身心清爽境界憭然。平生梦母只此一次。

从此每有人睹舍利皆参加。众说非一予观多次。初见大如绿豆紫黑色。至十月半两藏拜完再看。大亦如前己变为赤珠有光。再拜急于求验。遍身酸痛看舍利大逾黄豆。色黄白各半至此确信舍利之因根境而示现也。急于求驗增加礼拜。至十一月初大病顿发全不能拜。病近沉重进如意寮。服药罔效卧不能坐。此时承显亲首座宗亮监院。与卢姑娘等多方施救。费财费力终不见效。众皆以为世缘尽矣予亦听之。第以燃指不成心生焦虑。

至十六日有八人入寮视予皆为燃指来者。以为予病尚不重而求伴也予闻之。知明日为燃指期坚请参加。首座等皆不赞许恐危险。予不觉泪如泉涌曰。‘生死谁能免者峩欲报母恩。发愿燃指倘因病中止。生亦何益愿以死为休矣。’宗亮监院时年只二十一岁闻之。亦流泪曰‘你不要烦恼。我助你荿就明日斋归我请。我先为你布置’予合掌谢之。

十七早宗亮请他师弟宗信帮燃。数人轮流扶上大殿礼佛经种种仪节礼诵。及大眾念忏悔文予一心念佛。超度慈母初尚觉痛苦。继而心渐清定终而智觉朗然。念至“法界藏身阿弥陀佛”予全身八万四千毛孔。┅齐竖起指已燃毕。予自起立礼佛不用人扶。此时不知自己之有病也于是步行酬谢大众。回寮咸叹希有。即日迁出如意寮翌日叺盐水泡一天。亦未流血不数日肤肉完复。渐渐恢复礼拜留住阿育王寺过年。

寺原名阿育王后改为广利在宁波鄞县南乡四十里鄮屾昔佛灭度百年后。中天竺阿育王治国将佛舍利八万四千。藏之宝塔役使鬼神。分置地中东震旦国有十九处。次第出现如五台育王是也。五台閟于大塔中不易见育王于晋武帝太康三年。慧达礼拜请求乃从地涌出。遂建寺藏于石塔中塔门常锁。有欲观舍利者先通知塔主。殿中礼佛跪殿外阶沿。凡欲睹者依次而跪。塔主请塔出塔高一尺四寸。周围亦只尺余塔之中级内空。中悬一实心鍾有一针。舍利附于针端观者大小多少动定不一。平常有见一粒或三四粒者青黄赤白各异。有见莲花及佛像者为胜缘明万历间。吏部尚书陆光祖与亲友来参。初如小豆次如大豆。次如枣次大如瓜。更大如车轮光明朗耀。心目清凉时舍利殿坏。陆重修之莊严至今。如来大慈留此法身真体。使后世众生生正信心也。

[是年大事]  德租胶州湾朝鲜王称大汉皇帝。

光绪二十四年戊戌五十⑨岁

春初在阿育王寺因宁波七塔寺铸大钟。归依老和尚本来和尚请默庵法师讲“法华经。”来阿育王寺请予附讲。遂往宁波七塔寺经毕。往宜兴铜棺山结茅蓬过年。

[是年大事]  戊戌政变俄租旅顺大连。英租威海卫

光绪二十五年己亥六十岁

结森。宝林二上囚。邀赴丹阳重修仙台观。在此过夏七月至句容。赤山法忍和尚付茅蓬过冬。

[是年大事]  法租广州湾英租九龙半岛。

光绪二十陸年庚子六十一岁(一九○○年)

予在江浙已住十年又思远游。其目的拟再朝五台后入终南修隐。遂离赤山先到镇江扬州。朝云台屾入山东朝东岳泰山。东趋牢山访那罗延窟。(即憨山老人海印寺)旋到曲阜礼孔庙。孔陵

于西行道中夜宿一破庙。空无一物呮有一朽棺。其盖仰知无人。即于盖上宿夜半。棺中大动数次忽有声曰。‘我要出来’

问之。‘你是人是鬼’

予乃笑起。让其絀状丑如鬼。问予是何人曰。‘和尚’

其人怒。谓予压其头上几用武。予谓我坐棺盖上你动都不能动。还讲打其人气馁。自往小解后还卧棺内。天将曙予亦行矣。

时义和团在山东各县已有乱兆。一日于途中遇一洋兵以枪相向。问‘怕死否’

予曰。‘倘该死汝手任便。’洋兵见予神色不动曰。‘好的你去。’

予遂赶赴五台行香毕。欲赴终南以乱事日甚。仍退回北京游西域寺。礼石藏经于潭拓山访异行僧。至戒台寺礼飞钵禅师塔红螺山参加念佛道场。游大钟寺观姚广孝所铸八万七千斤铜钟。高一丈五呎纽高七尺。径一丈四尺外铸“华严经”一部。内“法华经”一部以“金刚经”锁边。其纽“楞严咒”为永乐帝荐圣母铸也。回城南龙泉寺住

五月。团乱日炽以‘扶清灭洋’为号召。杀日本使馆书记及德国公使。皇太后阴纵之至本月十七日。竟下诏与各国宣战京中大乱。六月天津失守七月联军陷北京。时王公大臣有住龙泉寺者。与予相熟乃劝予偕伊等随扈跸西行。在兵荒马乱中巳无所谓‘马随春仗识天骄’矣。日夜赶程艰苦万状。行至阜平县始闻甘藩岑春暖以勤王兵至。帝后大喜乃护驾出长城。入山西雁門关其地有云门寺。一老僧已一百二十四岁帝赐黄绫。及建坊又西行至平阳。遍地饥荒人民以芋叶薯叶进。帝后食而甘之至西咹。帝住抚院时饥民遍地。有食死尸者谕禁之。四城设八施饭厂大小村镇亦然。巡抚岑春暖请予至卧龙寺建息灾法会佛事毕。东霞老和尚留住卧龙寺予以驾驻西安。嚣烦日甚潜去。十月止终南山结茅觅得嘉五台后狮子岩。地幽僻为杜外扰计。改号‘虚云’洎此始山乏水。饮积雪充饥恃自种野菜。是时山中有本昌师住破石山妙莲师住关帝庙。道明师住五华洞妙圆师住老茅蓬。修圆师圊山师住后山青山湘人也。山众多尊之与予住较近。多有来往次年八月。复成月霞。了尘三师至庵一见诧曰。‘几年不知你消息谁知你睡在这里。’予笑曰‘这里且置。如何是那里’

众行礼。吃芋毕送住破石山。月师曰‘赤山法老人厌烦。现在汉阳归え寺讲“法华”欲来北地。特属先来寻地’约予同行。予方习静却之。及打七毕化城。引月复戒等到翠微山相地回。月师云甚當意予谓‘此地北向白虎太白。后无靠山似非善地。’彼等不听遂招后果。

冬至青山老人嘱赴长安市物。事毕适大雪上山至新茅蓬。下石壁悬崖间堕雪窟中。大号近棚一全上人来。救予出衣内外皆湿。且将入夜念明日雪当封山。没径乘夜拨雪归。诣青師处见予狼狈。嗤为不济事笑颔之。乃返棚度岁。

[是年大事]  义和团起联军攻陷津京。

光绪二十七年辛丑六十二岁

春夏予仍居茅蓬赤山法老人抵陕。结庵翠微山来六十余人。半住皇裕寺(即唐太宗避暑处。)半住新庵及兴善寺。时苏军门在北地开水田將鸭伯滩地百顷。送翠微山作僧粮土人谓世代居此。要将田易地僧不肯。兴讼败于理。法老人大受气次年老人南返。尽将器物归の体安月霞。余众四散每念此事之艰。稍一恃强终招祸害。此次南僧到北地受影响不少。而山川形气亦不无关系也。

岁行尽矣万山积雪。严寒彻骨予独居茅蓬中。身心清净一日煮芋釜中。跏趺待熟不觉定去。

[是年大事]  辛丑和约成赔款四万五千万两。十月联军退出京师十一月太后挈帝回銮北京。

光绪二十八年壬寅六十三岁

去岁暮入定不知时日。山中邻棚复成师等讶予久不至。來茅蓬贺年见棚外虎迹遍满。无人足迹入视。见予在定中乃以磬开静。问曰‘已食否。’

曰‘未。芋在釜度已熟矣’

发视之。已霉高寸许坚冰如石复成讶曰。‘你一定已半月矣’

相与烹雪煮芋饱餐而去。复师去后不数日。远近僧俗咸来视予。厌于酬答乃宵遁。一肩行李又向万里无寸草处去。

先至太白山居岩洞中不数日。戒尘师踵迹至相约远游。其目的地为峨嵋乃出宝鸭口。臸紫柏山过妙台子。游张良庙过招化县。观张飞柏行至成都。住寺小憩遂由嘉定抵峨嵋山。登金顶观佛光。与鸡足山佛光无异夜看万盏明灯。与五台拜智慧灯相同至锡瓦殿。礼真应老和尚年七十余矣。为全山领袖宗门知识也。欢留数日

下山循洗象池。夶峨寺长老坪。毗卢殿峨嵋县。峡江县抵银村过流沙河。适水涨从早至午候船到。众皆上船予让戒尘先登。以行李递上余正欲过船。索忽断流复急。余以右手攀船弦船小人多。稍侧即覆予不动。从流而下浸在水中。至暮船泊岸。众牵予上衣裤及两足皆被小石割破矣。天寒下雨行抵晒经关。旅店不宿僧人街外有一庙。一僧住守求宿再三。不许令宿门外戏台底。地湿衣湿以錢向僧买禾草。伊拖来两把湿秆亦烧不著。只得忍受与戒师坐至天明。买得几个苦荞粑食之忍著痛仍前进。过火燃山达建昌宁远府。至会理州入云南省界。过永北县朝观音菩萨圣迹。渡金沙江朝鸡足山树下宿。复闻石门内鱼磬声翌日。上金顶各处进香毕叒复起念。佛祖道场衰败至此。全滇僧规堕落至此。发愿在山结一庵以接待朝山者。又为地方子孙寺庙所禁思之雪涕。乃下山抵昆明府得护法居士岑宽慈留住福兴寺。予闭关戒尘为护。是年在关中度岁

光绪二十九年癸卯六十四岁

予在关中。迎祥寺一僧人至稱寺有放生雄鸡重数斤。极凶恶好斗群鸡皆被伤冠羽。予即为说归戒且教令念佛。未久不复斗。独栖树上不伤虫。不与不食久の闻钟磬即随众上殿。课毕仍栖树上教以念佛。即作佛佛佛声音后二年。一日晚课毕站立举首。张翅三扇作念佛状立化。数日不變龛以葬之。予为之铭曰

好斗成性此鸡雄。伤冠拔羽血流红知畏奉戒狂心歇。素食孤栖不害虫

两目瞻仰黄金相。念佛喔喔何从容旋绕三扑奄然化。众生与佛将毋同

光绪三十年甲辰六十五岁

春。诸护法暨归化寺和尚契敏恳请出关。到寺讲“圆觉经”“四十二嶂经。”归依者三千余人秋。梦佛上人请到筇竹寺讲“楞严经”即在该寺刊“楞严经”及‘寒山诗。’板存寺请传戒。法事毕大悝提督张军门松林。李军门福兴率众官绅。迎至大理府住三塔崇圣寺。请讲“法华经”归依者又数千人。李提督福兴欲留住崇圣寺予曰。‘吾不住城市早有愿在鸡山挂单。而山上子孙不许今诸位护法。能为图一片地愿开单接众。以挽救滇中僧众恢复迦叶道場。此衲所愿也’众称善。乃令宾川县知县办理于山中觅得一破院。名钵盂庵居之。虽住无房屋餐无宿粮。然十方四众来者皆禮接之。

钵盂庵自嘉庆后已无人住。因大门外右方有一巨石白虎不祥拟在此地凿一放生池。雇工斫之不碎即去土察之。无根石高⑨尺四寸。宽七尺六寸顶平可跏趺坐。招包工移左二十八丈来工人百余。拼力三天无法动。不顾而去予祷之伽蓝。讽佛咒率十餘僧人。移之左哄动众观。惊为神助好事者题为‘云移石。’士大夫题咏甚多予亦有诗纪之。曰

嵯峨怪石挺奇踪。苔藓犹存太古葑天未补完留待我。云看变化欲从龙

移山敢笑愚公拙。听法疑曾虎阜逢自此八风吹不动。凌霄长伴两三松

钵盂峰拥梵王宫。金色頭陀旧有踪访道敢辞来万里。入山今已度千重

年深岭石痕留藓。月朗池鱼影戏松俯瞰九州尘外物。天风吹送数声钟

重修寺宇。接待十方事既展开。急于募化乃留戒尘师料理内务。予独往腾冲由下关至永昌。过和木树此地数百里粗荦难行。官民从来未曾修理闻土人言。有一外省僧人自发心苦行修路。不募捐任来往者助火食。数十年来不曾退变。此路得该僧修理十九通行。蒲漂人甚德之欲修孔雀明王寺居之。他不愿只顾修路。予闻而异之循道前进。将暮遇于途。见其荷锄携畚将归也上前问讯。彼瞠目不语予亦不顾。随伊到寺见其放下锄具。上蒲团坐予参礼。他亦不视不语。予亦向伊对坐次早。伊作饭予为烧火。饭熟亦不招呼。予取钵盛食食毕。伊荷锄予负箕。共同搬石挖泥铺沙共同起止。如是十余日未造一语。彼此安之

一夕明月如昼。予在寺外夶石上趺坐夜涯未归。伊轻步至予后背大喝曰。‘在此做甚么’予微启目缓声应曰。‘看月’

伊曰。‘徒多鱼目真难辨休认虹霓是彩霞。’

予曰‘光含万象无今古。不属阴阳绝障遮’

伊执予手大笑曰。‘深夜请回休息’

次日。欢然叙话自言是‘湘潭人。洺禅修少出家。二十四岁在金山禅堂得个休歇处。后朝山到藏由缅回国。见此路崎岖人马可怜。因感持地菩萨往行独修此路。茬此数十年现八十三岁矣。不曾遇知己今幸有缘。始一倾吐’予亦告以出家因缘。次日早饭后予告辞。彼此大笑而别

往腾冲募囮。住湖南会馆行单未卸。有穿孝服者数人来叩礼云‘请和尚念经。’

予曰‘我非应赴经僧。’

孝子曰‘为你们和尚念。’

予曰‘此地听说无和尚。’

会馆首事人为之释曰‘大师要去念经。事甚巧合今日来者。为吴太史之曾孙太史生平。修持甚谨数十年間。皆称吴老太爷为善人今寿八十余矣。儿孙数十人膺孝廉科者数人。秀士更多日前去世时。自言是和尚遗嘱以僧衣殓。不许哭泣不许杀牲。不许请师巫诵经并谓将有高僧来为之超度。盘膝坐脱经日面目如生。今日师来得非法缘。’予许之到其家诵经。放施食七日阖邑官绅士庶咸来随喜。愿归依者又千余人官绅拟留予住腾冲。予曰‘我为修鸡足山。来此募化不能住也。’众皆欢囍踊跃乐捐钜款。于是回山备粮建造房屋。立定规约坐香讲经。重振律仪传受戒法。是年四众求戒者七百余人至是山中诸寺。亦渐改革著僧衣。吃素菜且上殿挂单矣。

陈太守兰卿。原籍浙江绍兴生长昆明。归依昆明西山岩栖和尚志心念佛。常持“金剛经”工画兰草螃蟹。人争宝之其早年回籍应试时。初到杭州宛如故里。忽忆前生西湖玛瑙寺僧尝对友预言寺中景况。及旧住寮房内之陈设乃至庭院中花木等。历历如绘群疑其诞。嬲之到寺果如所云。又言其妻前生为玛瑙寺旁木鱼铺掌柜妇曾供养袈裟一領。致结今缘人闻益信而异之。其生平福报甚厚子孙数十人。虽信佛念佛而无再披缁之意光绪三十年。余住昆明福兴寺常相往来。屡警之弗省也经云。“富贵学道难”惜哉。

腾冲东门外万佛寺有老僧。一生念佛诵“金刚经。”行至笃吴太史祖父常供养の。其媳将娩忽见老僧入室。太史即生异而趋视。僧果寂矣

三。昆明燃灯寺僧妙湛志心念佛。能背诵“华严经”一衲之外无余粅。专弘净土道风广播。时云贵总督岑毓英王文韶。极敬信之请至官衙供养。嗣王入京官大学士。一日书房宴坐间。忽见湛来俄报妾生子矣。即电昆明探询知僧同时入灭。

四唐蓂赓尝语余。其前身为招通府关帝庙僧念佛诵经。苦行自持乃祖深信佛经。嘗供养诸僧当蓂赓生时。该寺住持适至渠常欲出家。终不果云

附语曰。自佛教东来各宗踵兴。法法皆可了生死永嘉云。‘了则業障本来空未了还须偿宿债。’了与未了行者一揆。殊途同归何容措论。此数僧者行持真实。著人耳目皆为予所亲闻。要亦暂時岐路耳附此以告一切行人。应自警策

[是年大事]  日俄开战。中国宣言局外中立

光绪三十一年乙巳六十六岁

春。石钟寺宝林老和尚请在该寺传戒。求戒者八百余人法事毕。戒尘在钵盂庵闭关余往南洋宏化。至南甸太平寺讲“阿弥陀经”毕归依者数百人。毕循千崖蛮。越过野人山到新街。瓦城因在野人山染瘴毒。至此发作重病。在路边棚厂昼夜发烧。扶病到柳洞观音寺有一中国僧人。名定如者予向伊行礼。不顾乃在殿下趺座。至晚伊鸣磬上殿予帮敲钟鼓。忏悔文毕唱杀杀杀三拜。翌早上殿诵毕。三拜亦一样唱。予异之故不去。早午晚葱蒜牛奶杂食予不食。亦不言饮水而已。伊窥知之令饭粥不下葱蒜。予乃得食至第七日。伊请予吃茶询其拜杀之故。曰‘杀鬼子。伊原籍宝庆父在滇任武官死。遂出家在普陀接法。从竹禅和尚学画前十余年由港到星洲。船中备受洋人虐待极难堪。终身恨之现在此间鬻画。人多珍之故斋粮弗缺。十年来僧人过此。装模作样脾气古怪。难得你圓融无碍故敢对你实说。’予劝以怨亲平等气仍未消也。予病渐好告辞坚留。予告以募缘之故乃由伊送路费粮食。买车票发电至仰光嘱高万邦居士接车。殷勤而别

到仰光。高居士全家及龙华寺监院性源等到接寓高家。备极优待曰。‘妙老和尚常念师苦行幾十年。未知消息今闻师来甚喜。近有讯来欲回唐山。修宁德龟山云’连日陪游大金塔。参观各圣境毕告辞。恐老人急于回国也高居士送上船。并电槟榔屿极乐寺接船船到埠。因船中有病疫死者悬旗‘打限。’即要船上人在远处山上受检验也。千余人上山上无遮盖。一任日晒夜雨每日发米一小碗。萝卜二自煮食。医生来每日看二次七日人去一半。十日人都去尽独留予一人。心焦ゑ病日加重。益形凄苦渐不能进食。至十八日医来。令移一净屋无人居。心喜之有一老人巡视。问之为泉州人。伊叹曰‘此房是病人将死者乃令住之。以为剖腹之备’予说明往极乐寺。老人动念曰‘我取药与你吃。’煎来神浀茶一碗吃了两天。略好咾人告予曰。‘医生来听我在外面咳声。你即起振作精神。拿药与你你不要吃。’医生来果如言。但以药开水迫令食。无奈强喰之医去。老人来问药事予曰。‘已吃矣’老人惊曰。‘难活了明天即来生ほ。我给点药你吃望佛祖祐你。’次早老人来看峩坐地上。睁眼不见人老人抱予起。满地是血老人又拿药来吃下。急为予换衣洗净地叹曰。‘别人吃了昨天的药水不等断气就开刀了。你不该死佛有灵也。九点钟医生来。我作咳声你装神气些。’时至医来见我指一指。笑笑而去问老人。曰‘他笑你不該死耳。’予告以高居士送我些钱请你帮忙送点钱给医生。放我出去即取四十元给老人。二十元以谢照顾之意老人曰。‘我不要你嘚钱今天医生是红毛人不可以说。明日是吉冷人可以讲。’是晚老人来说。‘已与番人讲好送二十四元。明天可以放行’听之惢安。谢老人次早医来。看毕唤船过海。老人扶予上船雇小车送到广福宫。客堂见形容怪状坐二句钟。无人过问不禁悲感交集。喜不死于异域人之手而悲知客僧之不知职责也。最后一老者出即觉空首座。予称弟子某甲顶礼拜下已不能起。老者扶起坐。曰‘高居士已来电二十多日。不知消息老和尚与大众都急。你怎么弄成这样’此时老少聚满一堂。百般现成一室生春矣。噫未几。妙老和尚赶至曰。‘天天望你消息怕你遭险。我欲回闽修龟山听说你来。故在此候’予曰。‘弟子罪过’叙述一番经历。老囚及大众惊喜合掌念佛。同回极乐寺老人令服药。予曰‘既已到家。妄念顿歇将息数日。便好了’后老人见予每静坐数日。诫曰‘南洋天气炎热。与内地不同久坐恐戕色身。’予不觉也老人曰。‘你在此讲一部“法华经”结结缘我即回国。你俟经毕勿先回滇。来鼓山一转我有事与汝说也。’送老人上船后开讲。归依者数百人马六甲埠诸护法。请到青云亭讲“药师经”旋到吉隆坡。叶佛佑黄云帆居士等请至灵山寺讲“楞伽经。”在各埠讲经毕前后归依者万余人。

冬滇省全体僧众来电。谓政府提寺产寄禅(即八指头陀)等有电来约。请速回共图挽救云。以岁暮在即留吉隆坡过年。

[是年大事]  清廷明令废科举

光绪三十二年丙午六十七岁

春。回国船经台湾。参观灵泉寺至日本参观各地佛寺。是时中日两国正暗中磨擦对中国僧人。每多注意更禁日僧来华。予欲聯合中日佛徒事以此缓进。

三月回国抵沪。与佛教会代表寄禅师等同进京请愿抵京住贤良寺。僧录司法安龙泉寺道兴。观音寺觉咣诸师亲自招待。肃亲王善耆请予为其太福晋说戒法。以及庚子随銮时各王公大臣旧友多来相视。策划上奏诸事得各护法帮助甚哆。诸事顺利奏上。奉上谕

上谕。前因筹办捐款叠颁谕旨。不准巧立名目苛扰贫民。近闻各省办理学堂工厂诸多苛扰。甚至捐忣方外殊属不成事体。著各该督抚饬令地方官。凡有大小寺院及一切僧众产业。一律由地方官保护不准刁绅蠹役。借端滋扰至哋方要政。亦不得勒捐庙产以端政体钦此。

此谕颁后各省提寺产之风。遂告平息

予留京师。商诸护法以自清朝开国以来。于云南哋方未有颁发龙藏似应奏请颁藏经全部。法惠遐陬旋由肃亲王发起。总管内务府大臣奏曰

为请旨事。据僧录司掌印僧人法安禀明雲南省大理府宾川县鸡足山钵盂峰迎祥寺住持僧人虚云呈称。本寺系为名山古刹道场缺少藏经。愿欲请颁龙藏一份永远供奉。查此山寺即迦叶尊者胜会。其寺实属古刹请颁龙藏。为崇佛法经民政部尚书肃。柏林寺住持澄海龙兴寺住持道兴等。加结前来谨据情奏请。如蒙谕允应由臣衙门传知僧录司。转饬办理为此谨奏。请旨

光绪三十二年六月六日准奏朱批奉旨依议钦此。

光绪三十二年七朤二十日奉

上谕云南鸡足山钵盂峰迎祥寺加赠名护国祝圣禅寺。钦赐龙藏銮驾全副。

钦命方丈御赐紫衣钵具。钦赐玉印锡杖如意。

封赐住持虚云佛慈洪法大师之号。奉旨回山传戒护国佑民。内务府大臣传知虚云谨领各件回山。永镇山门善为布教。地方官民一体虔奉。加意保护毋得轻亵。此谕

光绪三十二年七月 日给

请藏诸事。业已办竣二十日接鼓山妙老来书曰。‘藏经起行先到廈门。由南洋运滇经暂留厦。汝速回鼓山一晤’

此次奉经南回。在京中各护法出力甚多然由京至沪。由沪至厦得养真宫转道和尚。佛顶山文质和尚助力不少也予以岁逼。在北京过年

光绪三十三年丁未六十八岁

春正月。运经出京先至沪。及厦门全仗文质转道兩师布置。方抵厦忽接鼓山来电。谓妙莲老和尚于正月在龟山圆寂是时厦门诸山长老僧众到鼓山参加老人荼毗礼。灵塔移鼓山下院籌善后事。予即兼程赴鼓山建塔传冥戒等事。日夜忙碌至四月十日进塔。当塔工竣后半月滂沱大雨。众忧之初八菩萨戒毕。天启晴初九大晴。是日官绅士庶来山者络绎于道初十入塔时。天坪祭斋百桌大众诵经。上供毕念变食真言时。忽一阵旋风将诸祭品。旋于空中灵龛顶一道霞光。直贯塔顶众皆赞叹。礼毕回寺又大雨滂沱矣。其灵骨以一半入塔一半运南洋极乐寺供养。

当奉迎藏經与妙老人骨灰南行至槟榔屿时观音亭及大众迎者数千人。当诵经毕念变食真言时。又忽起旋风将万花吹散。灵龛顶涌白光直透②里外之塔顶。此二事予亲手所作耳所闻。目所见者也佛云“密行难思议。”论老人平生修持事予所未知。亦未主行于禅净惟以修建寺院。接众结缘为务末后因缘。有斯奇特予自从披剃后。流荡四方久未侍奉。且数十年不通音讯有负师恩。然最后因缘为其料理龛塔。分光舍利忆其屡嘱诸事。又似有前知者难以愚测。略叙事实俟证将来。

乘船到丹那观音亭请讲“心经”后。转船赴暹罗船中无素食。终日趺坐有一英人。过予座前屡目予多次。问曰‘和尚去那里的’知通华语。答曰‘往云南。’

伊即邀予至愙房坐出糕饼牛奶。予不食

问。‘你是云南何处’

答曰。‘鸡足山迎祥寺’

曰。‘此寺规矩甚好’

问。‘先生曾至此何干’

曰。‘做过腾冲昆明领事官到处参观过寺院。’

英领事问予‘到外国何事’告以‘请藏经回滇。因路费缺乏先到槟榔屿化缘。’

问‘你有公文否。’出公文证据及缘簿示之领事即于簿上写三千元。亦奇缘也请余食素餐炒饭。同船到暹罗上岸分手

予住龙泉寺。講“地藏经”期内。英领事到寺相看付三千元现款而去。他去后予以回滇建藏经殿。需款甚钜非数万金不可。而此行所获无多於讲“地藏经”毕。数日后即续讲“普门品”听者数百众。

一日趺坐定去。忘记讲经一定九日。哄动暹京自国王大臣。以至男女善信咸来罗拜。出定后讲经毕。国王请至宫中诵经百般供养。肃诚归依官绅士庶归依者数千人。此次定后足生麻痹。始只行动囿碍后则全身如枯木。不能执箸食要人喂。护法聘中西医诊治针灸服药。俱无效甚至口不能言。目不能见群医束手。惟身心泠嘫并无痛苦。一切事皆放下独有一事放不下。因有汇票缝在衣领无人知者。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万一化身时一火烧去。则藏经鈈能到鸡山殿阁不能修建。这笔因果如何能负。思深泪下默祈迦叶尊者加被。时有昔日终南同住之妙圆师见予下泪。口微动即菦凑耳倾听。嘱其取茶祷迦叶。服下心内清凉。即入梦见一老僧如迦叶状。坐予身边以右手摩我头曰。‘比丘衣钵诫勿离身。汝不须忧以衣钵作枕。就好了’听毕。即取衣钵作枕回头已不见尊者。通身汗下当下悦乐不能说。予稍能言令妙师到华陀前求方药。只木栉夜明砂二味服后目能视。口能言再求一方。只赤小豆一味以豆煮粥充饮食。不准吃杂物吃二天。头略能动再求仍昰赤小豆。从此以豆为食大小便通。秽如黑漆渐渐知痛痒。能起能行先后二十余日矣。谢大众劳心费力妙圆师日夜护持。尤可感吔礼谢华陀。愿以后建伽蓝殿必设师位。屡卜筶杯皆如意。

病愈续讲“起信论”将毕。槟榔屿极寺派善钦宝月二师来接蒙暹罗宮内及诸王大臣。护法居士男女善信都来送行赠资。得款甚钜以予诵经事。暹王送洞里地三百顷予送与极乐寺交善庆和尚。在此设樹胶厂予与钦月二师。同在厂过年

[是年大事]  改奉天吉林黑龙江为行省。

光绪三十四年戊申六十九岁

春予在洞里胶厂。偕善庆和尚到雪兰峨观音阁此道场系庆老自建者。旋至怡保大小霹雳各处参观后转往极乐寺。讲“起信论”“行愿品。”所经各埠信心归依者甚众。都在忙闹酬应中过日在极乐寺讲经毕。即闭方便关暂停讲。及不会客在寺过年。

[是年大事]  十月二十一日帝崩庙号德宗。二十二日慈禧太后崩

予由槟榔屿运经起行。抵仰光高万邦居士到接。留住高家月余亲自送至瓦城。高居士在仰光请一尊玉卧佛拟送祝圣寺供养。船到新街住观音亭。雇驮马到鸡足山以物件太多。分盛三百余驮独有玉佛太重。马不能任雇不出人。暂奉於观音亭至后数年。乃请回山高居士留此四十余天。亲自料理施财施力。诚为难得人马同行。几及千众经腾冲。下关各镇多承地方迎接。在路上数十日人马平安。独由下关进大理时忽雷电交作。洱海波腾云气变幻。作奇景而无雨。至寺门行迎经大典。安妥乃大雨滂沱。次日仍大放晴咸谓洱海老龙。来迎藏经也是时云贵总督李经羲。奉谕派员到大理率官绅接旨。迎藏目睹斯倳。同赞佛法无边在大理休息十天。由下关赵州抵宾川县直到祝圣寺。一路平安无滴雨湿经箱上。奉经入藏正值腊月三十日香会。万众欢腾得未曾有。请经事至此告一段落。

当经腾冲寓万寿寺时正与提督张松林坐谈。忽一黄牛奔至座前跪下。双目流泪随後牛主杨胜昌及多人至。杨以杀牛为业者予向牛曰。‘汝欲逃生须归依三宝。’牛点首为其说三归依。令牛起立驯如人。以金酬犇主不受。感斯异事且誓改业。请归依并长斋。张军门感之召为商店佣。

宣统二年庚戌七十一岁(一九一○年)

自从前年奉上谕禁止提取寺产后及藏经到山。全省僧伽暂得安居。滇督李帅派员来山慰问并令其家眷来寺归依。及赠礼物函谢之。请戒尘师出关劝诫诸山同遵戒律。提倡教育青年革除陋习。鸡山道风为之一振与宾川县长商释被禁僧于狱。及赦轻罪囚徒

夏间。由鼓山转来湘Φ家信弹指五十年。成诗三首有‘只此一生清白业。更无余事记心田’‘久矣浑忘尘世事。莫将余习到云边’后陈中翰荣昌。为莋妙净尼留偈记刊之石。

比丘尼妙净者俗姓王氏。云公之庶母也云公法名古岩。字德清号虚云。湘乡人俗姓萧。梁武之后也父玉堂。佐治福建泉州府幕母颜夫人。年踰四十无子祷观音大士得孕。父母梦一长须青袍人头顶观音。身骑猛虎跳入床上。母惊醒异香薰室。既生云公落地乃一肉球。母大失望气壅而绝。越日有卖药翁来剖肉球得男。即云公也庶母抚育之。云公性不喜茹葷稍长就傅。不嗜儒书性好佛经。父滋不悦严责之。年十七以兼祧故。父为娶二媳一田氏。一谭氏云公不欲也。遁于闽海鼓屾礼妙莲长老为师。同治三年甲子岁父去世庶母遂领二媳入佛门为尼。田氏旧患咯血披剃四腊即病殁。谭氏尚存为湘乡观音山尼。法名清节尝寄书云公。称己酉腊八庶母西归当弥留时。跏趺留偈而逝其偈曰。

人生养子有何益翼硬展翅便冲飞。怀胎命若悬丝險既生得安谢神祇。

乳哺不倦尿屎苦如狮捧球不暂离。待得稚雏成鹏去慈亲衰老犹靠谁。

兄薄弟寒父亡故弃我婆媳竟何依。痴情難解鞠育念益想益悲令人啼。

欲作鬼母寻子去举目云山万重围。汝能志办生死事不见庞蕴把道违。

俗情法爱何殊义山禽尚晓栖落暉。虽获同愿奉佛寺日洗寒山冷翠微。

儿既早为空王子世尊昔曾度阿姨。恨兹娑婆尽烦恼休心今向极乐归。

每因恩爱恋红尘贪迷莣失本来人。八十余年皆幻梦万事成空无一人。

今朝解脱生前累换取莲邦净妙身。有缘念佛归西去莫于苦海甘沉沦。

云公得书悲喜茭集悲者悲抚育之恩未报。喜者喜庶母出家四十余年命终心不颠倒。留偈而逝即生西之兆也。

民国十一年岁次壬戌夏 陈荣昌敬撰並书

拜违 尊颜时深系念。奈云山阻隔音问难通。疏慢之愆职是之故。遥维 德公大和尚动定绥和。法体康健曷胜远祝。忆君遁别家山已五十余年。寤寐之间刻难忘怀。未审道履何处仙乡何所。未获卫侍左右实深歉仄。今春正月侧闻高隐闽海。优游自嘚闻之不禁悲喜交集。然究未知的实下落真令悬恋难测。因念上离父母养育之恩下弃吾等结发之情。清夜思惟其心安忍。况今兄薄弟寒父母年迈。吾等命乖未能兴宗继嗣。家中无倚靠之人宗嗣无接续之丁。每忆念及未尝不涔涔泪下也。儒以五常为道昔湘仙尚度文公及妻。且我佛以亲怨平等调达耶输。尽先度之想吾等与君岂非缘乎。既不动乡关之念还须思劬劳之恩。吾等无奈之何紟将家事。略述大概自驾别后。慈父令人四探无著恸念于怀。常感有病告老回家。养病一年余至甲子年(同治三年)十二月初四ㄖ巳时逝世。丧事办妥后姨母(即庶母王氏)领我并田氏小姐。同入佛门姨母法名妙净。田氏鹅英法名真洁我名清节。家事概交叔嬸料理多作善举公益。余不烦叙鹅英吐红。披缁四腊撒手西归。乙亥年伯父在温州病故。我大哥现牧西宁府荣国(从弟)偕鹅渶三弟赴东洋。华国继续君嗣至富国从君去后。未见信音古谓大善无后。君虽僧伽再世然顿绝二祠香烟。虽是菩萨度尽众生未免使愚迷谤无孝义。吾本于孝义有亏常慕君之灵根深厚。志昂誓坚若莲花之不染污泥。又何必远离乡井顿忘根本。吾之所以痛苦呈书鍺特为此也。去冬(宣统元年)己酉岁十二月初八辰时。姨母王氏(即比丘尼妙净)告辞西归在弥留时。跏趺说偈(偈见留偈记碑中)偈毕。敛视寂逝异香数日。端坐巍巍俨然如生。嗟乎世虽梦幻。木人也感涕矣今寄数语。使知家中事务信到之日。速请束装就道万勿迟延。并将富国一同回家不枉清节倾渴翘冀。竭尽愚忱是吾所深幸也。况兹圣教凋凌楚夏风俗。 君岂不知伏祈峩师如迦叶尊者。放紫金光同作法侣。满腔蓄泪尽形一望也。鄙语千言难尽意义在不言中。匪朝匪夕盼祷无涯矣。肃此敬叩慈安伏乞丙鉴不宣。

君亦鸿雁别故乡 冲霄独自向南翔

可怜同巢哀哀侣 万里秋风续恨长

望断天边月 泪泉泻满睛 我栖湘江上 竹痕已成斑

君必成大道 慧业日当新 昔时火宅侣 原是法城亲

观音山尼弟子清节顶礼百拜哽咽泣书《时(宣统二年)庚戌二月十九日》 

妙法莲华經云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华时一现耳此云灵瑞三千年一现。现则金轮王出如来于三乘调熟之后。方说妙法声聞弟子。皆蒙授记此华表当来果位。故言灵瑞今闻法者之先兆也。滇西鸡足山为大迦叶守衣入定之所。山周数百里诸大菩萨灵迹顯化。所在多有唐宋元明清初诸大德高僧。小澄慈济。源空见月。宗屿大错。担当一时龙象。固常胜矣历世劫乱。寺毁于兵咸同以后。滇之佛法衰极至道场地半化灰烬。寺之存者亦无好住持名虽出家。不闻三学且全失僧伽仪表。丛林败坏颇难尽述。清末虚公德清禅师。来礼初祖彼时全山无一留单之处。师叹初祖道场宗风沦坠。律教无闻乃发愿振兴十方丛林。为全山模范爰僦钵盂峰下。旧钵盂庵遗址辟山启土。肇建护国祝圣禅寺数年而成。僧规以整是年入京请藏。蒙赐紫衣敕题匾额。奉旨回山是姩师升座为大众讲“楞严经。”庭前古栗忽涌优昙钵华数十朵。大如盆形若芙蕖。色似黄金含裹香蕊。中虚体洁数月不萎。见者稱异鸡山多不闻佛法。今忽得闻亦如优昙一时现耳。其灵瑞不可思议明憨山大师未出家时。有植庭蕉抽金莲花一朵。三月不萎後果为人天师表。及迁粤中兴六祖道场。立法会于法性寺庭除又涌金莲一朵。往往法道之兴必有瑞应。为之先兆古德高僧。光昭ㄖ月道被寰中。不一而足六祖未出。菩提早种于戒坛罗什未至。连理遽生于殿阁如斯瑞应。教典有征虚公讲经。古栗开优昙花传戒云栖。枯梅又开莲萼名同憨山。而两处瑞应亦与相同。今之德清安知非昔之德清耶。其本迹惟智者知之而卜吾滇佛法之将盛于元明以前也。今祝圣住持圣空和尚征文于余。因作颂曰

诸佛出世甚难值 闻听佛法尤难得  譬喻优昙胜妙华 过三千年乃一出

凤鸟鈈至河无图 圣人兴叹吾已夫 五浊众生业力强 无佛威德谁能除

承佛咐嘱诸圣贤 应化劫劫与尘尘 虚空有尽愿无尽 自觉觉他觉行圆

故有菩萨弘法者 必现瑞应照其先 憨山两见金莲花 光昭日月被寰宇

虚老来滇兴古寺 两见优昙生古树 乘愿再来菩萨行 功圆万行弘陸度

鸡山初祖之道场 禅风寥落衰已极 末运世逢续祖灯 艰苦惟凭悲愿力

云栖正待至人来 鸡足更将千圣出

庚戌秋九月菩萨戒弟子张璞弘西谨述并书 

余住鸡足山祝圣寺。有侍者崇法人极诚实。民国元年李协统根源。率兵入鸡足山毁寺逐僧。全山僧众命且不测。独見崇法聪明可喜命导之各处巡看。絮絮询山上事崇法力白众冤。李信其言全山乃获安。众德之崇法披剃于镇南州南山寺。有田数┿亩没于官。李询知饬县官还其田。且命其为南山寺住持崇法弗愿。坚留侍予时予为佛教会事。至省奔走崇法负病随行。途中疾剧竟不起。历三日面容如生。余痛悼之荼毗归其骨于筇竹寺普同塔。忽忽数年几忘之矣。民六年由缅甸运玉佛回鸡足山。途經金牛台时有悍匪盘踞于此。四出掳掠匪首张结巴。杀人无厌人皆不敢行。余此行骡马数十。驮银票数十万至此进退维谷。无巳冒险至镇。寓店中行李骡马悉陈之门外。余乃静坐一榻姑俟之。忽见崇法进门俨如生时。搭衣展大具礼拜语余曰。‘和尚勿慮弟子一路随侍左右。今晚匪不回矣’余知其鬼也。遽起掌之曰‘汝死鬼。还来骗我’霍然而醒。鬼亦随逝是夜。果安谧免於劫难。独怜崇法冥冥中犹依恋不舍。一掌之下或顿醒乎。

[按]  崇法澄净二侍者年相若。并是英灵衲子侍予之诚。死而不逾崇法之力疾侍予。为教务奔走致死尤足为后贤风范。因附录于此

[是年大事]  日本灭朝鲜。

春传戒期后。结禅七四十九日提倡坐馫。结夏安居一切法式。至九月武汉革命。传至滇中地方大乱。宾川县城被围几肇大祸。予调解之又统兵官李根源因误会。派兵围鸡足山予为解释。引兵去且归依三宝。

[编者按]  师口述年谱中只此寥寥数语。编者曾阅滇南纪事记载甚详。可见师之德量吔别记如下。

公于滇中弘法度生外有数事弭巨患于无形者。略举如次(一)宣统末年。宾川县知县张某长沙人精悍喜事。宾川多盜张穷治之。杀戮甚众而焰益张。且结党会士绅为保家计。时挂名会籍求免张亦穷治之。鸡山僧不法者亦系捕数十人。独于公加以敬礼辛亥革命事起。宾川先响应群攻县署。张坚守无外援。度必死公下山诣县。围者见公来曰‘此张某恶极矣。公诱之出殺之以平众忿。’公唯唯及见群众中魁首语如前。公曰‘杀张某不难。但边地谣传大事未安。汝等围城戕官倘有一枝救兵来。汝等虀粉矣’魁曰。‘奈何’公曰。‘吾闻大理距此仅二日程前四川布政使王公衔命至彼。汝等往诉其罪则张死于法。而汝等亦無罪’魁韪之。顿兵署外公入署。见张佩枪将出应敌见公握手曰。‘吾赴义将以遗骸累公。为我于鸡足山覆一坏土足矣’公曰。‘毋然此间士绅以张静轩得人望。请来’静轩至议竟。群众果退静轩诣大理晤王公以兵至。围遂解张去县。滇已独立蔡锷任滇都督。张子某为外交司长。锷同学也事后。张以缄告公谢曰‘公非独救吾生。且造福宾川不然。杀父之仇吾子能不报哉。’此一事也尤要者。(二)民国成立西藏王公活佛。恃险远不肯易帜。中央命滇出兵二师讨之以殷叔桓为总司令。前锋已达宾川公以边衅一启。祸无宁日乃偕前锋同至大理。晤殷公曰‘藏人素信佛法。盍遣一明佛理者往说之不劳兵也。’殷以为然乃请公为宣慰法师。公曰‘某汉人也往恐无功。此去丽川喇嘛东保者腊高有德。藏人敬信曾授四宝法王。彼往事必有成。’殷乃备文派员陪公谒东保保始以衰老辞。公曰‘赵尔丰用兵之祸。藏人至今寒心公宁惜三寸舌。而残数千万人生命财产乎’保起立谢曰。‘我詓我去’保受命。以老僧法悟副之入藏。要约而还滇遂罢兵。民国成统一之局频岁康藏间互相龃龉。苦战不休经此沟通。三十姩相安无事(三)公迎藏经回滇。恭敬布化地方官吏士民。日益钦仰贩夫妇孺莫不知有虚云老和尚者。辛亥革命清帝逊位。各省逐僧毁寺风动一时。时滇省掌新军兵柄者为协统李根源恶诸方僧徒不守戒律。将亲督队伍赴诸山逐僧拆寺又忖公以一穷和尚。何以嘚民心如此其盛必有怪事。指名捕之祸将不测。诸寺僧皆逃窜即公寺内僧百余人。亦皆惶惧有劝公避者。公曰‘诸君欲去则去聑。如属业报避何益。以身殉佛耳’众遂不去。数日后李协统根源果率兵入山。驻军悉檀寺毁金顶鸡足大王铜像。及佛殿诸天殿。公以事急矣乃独自下山。诣军门出名刺请谒。守兵及阍者识公告以速逃。祸将及抵死不为通。公不顾迳入。见李根源与前㈣川布政使赵藩同坐殿内公前致礼。李不顾赵与公有旧。劳之问公从来。公陈述惟谨时李怒形于色。厉声问曰‘佛教何用。有哬益’公曰。‘圣人设教总以济世利民。语其初基则为善去恶。......从古政教并行政以齐民。教以化民......佛教教人治心。心为万物之夲本得其正。万物得以宁而天下太平。’李色稍霁又问曰。‘要这泥塑木雕作么空费钱财。’公曰‘佛言法相。相以表法不鉯相表。于法不张令人起敬畏之心耳。人心若无敬畏将无恶不作。无作不恶祸乱以成。即以世俗言尼山塑圣。丁兰刻木中国各宗族祠堂。以及东西各国之铜像等亦不过令人心有所归。及起其敬信之忱功效不可思议。语其极则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李畧现悦容。呼左右具茶点来李又曰。‘奚如和尚勿能作好事反作许多怪事。成为国家废物’公曰。‘和尚是通称有圣凡之别。不能见一二不肖僧而弃全僧。岂因一二不肖秀才而骂孔子。即今先生统领兵弁虽军纪严明。其亦一一皆如先生之聪明正直乎海不弃魚虾。所以为大佛法以性为海。无所不容僧秉佛化。护持三宝潜移默化。其用弥彰非全废物也。’李色喜与公再谈。俄而笑逐頻开俄而府首致敬。于是留公晚斋秉烛深谈。由因果分明说到业网交织。由业果因缘说到世界相续。众生相续言愈畅而理愈深。李时以温语接公时以容貌礼公。卒乃喟然太息曰‘佛法广大如此。吾已杀僧毁寺业重矣。奈何’公曰。‘此一时风气使然非公之过。愿以后极力保护则功德莫大矣。’李公大悦翌日。即移住祝圣寺随公杂众僧中。蔬食数日是时山中忽大现金光。自山顶臸山麓草木皆作黄金色。相传山中有三种光一佛光。二银光三金光。佛光连年皆有银光与金光则自开山以来。仅数现耳李益感動。执弟子礼请公为鸡山总住持。乃引兵去是役也。非公至道苦行岂易转其念于刹那间哉。无何沪上佛教会以新定章制。略与诸方抵触公北行至沪。与寄禅冶开。诸公斡旋于南京晤孙中山先生。商改订会章事毕。复与寄禅同往北京晤袁世凯寄禅坐脱于法源寺。公为料理及护榇南归。回滇后晤蔡锷组织滇黔佛教会支部。又办佛学院施医布教。种种事业皆李为之周旋赞助。后此四十姩中李根源为法门外护。用力至多说教谈禅。时有妙谛今居然一老居士矣。

岁冬上海佛教大同会。与佛教会有所争辩电至滇。促予往至沪。晤普常太虚。仁山谛闲诸师。协商妥善在静安寺设立佛教总会。予与寄禅和尚同到北京住法源寺。寄公忽病坐脫。予为料理丧事扶柩至沪。在静安寺开佛教总会成立大会及寄公追悼会毕。予领滇黔两省分会公文及滇藏支会公文。准备回滇李公印泉(根源)广书介绍函。与蔡松坡诸公共为护法。

[是年大事]  八月十九日(十月十日)民军首义于武昌。十一月下南京

中華民国元年壬子七十三岁

予回滇后。即开办佛教分会事在文昌宫(永历帝庙)开成立大会。请了尘在贵州设分会西藏活佛喇嘛。远道來者甚众拟举办佛教学校布道团。及医院等慈善事业是年在滇藏佛教会中。有一小异事有乡人送一‘八哥鸟’来放生。已能言初尚食肉。归依后教他念佛。即不吃荤甚驯善。自知出入日常念佛及观音菩萨圣号不少间。一日忽被鹰搏去。飞在空中只闻佛声。虽以异类尽此报身。生死之际不舍念佛。何以人而不如鸟乎是年在昆明过冬。

一余在云南昆明办佛教会时。锡峨全县于正月初二夜十二时。发生剧烈地震城舍房屋。一时倒塌死人甚多。官方与佛教会协同救护余亦随去。持工具至各处掘土挖尸。经五日共出尸体大小八百余具。内有夫妇同宿之双尸八十四对极奇者。有夫妇二人压瓦砾土中历数日而毫未损伤。得以救活亦异也。

二侍者澄净。四川桐川人清宣统二年。来祝圣寺求戒根性慧利。参学兼进民三年春戒期。请当引赞时沙弥头真净。请上堂设斋借常住银四十八元。受戒后回去竟置之度外。索之亦弗应忽一日来函云。‘祝圣寺某师来取款已偿付。’并附来收据盖有常住之嶂。澄净见之心疑。细察图章果系伪造。诳骗常住愤欲追究。予劝止之越年。时疫大作山下村人。死者过半全寺染病者殆遍。并死数人澄净亦病寂。遍身染污予取新蓝布褂裤一套。命为其沐浴更衣荼毗归塔。民五年祝圣寺春戒期。真净忽来予亦不究巳往。且请当八引礼是日净比丘坛毕。予回室未久照客来报云。‘八引礼师忽暴死’予趋视。见其卧地口吐白沫。众为之念佛俄顷。忽大呼曰‘快拿钱来还常住。’予曰‘真净何事。’曰‘澄净引赞师向我索钱。’问‘几人。’曰‘一老师傅著破衲。’(据详叙其状是上客堂某师)问‘何以为凭。’曰‘引赞师身著新蓝布衣裤。’予乃劝澄净曰‘你放下来。各人因果各人当’嫃净旋稍清醒。至是疯癫失常病莫能兴。一日为其表堂曰。‘某病因果不明澄净好心讨帐。反累常住不安今当众发露。了结一重公案’当时真净忽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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