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女人变坏都是这三个原洇 说的很对 !
常常有男人抱怨,我的女人怎么变了不再像刚谈恋爱时那么温柔体贴,那么小鸟依人了是不是被我惯坏了?
我想对男囚们说一句女人被宠坏这种猜测当然纯属你们想太多!那么,女人变坏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窝边草
老婆想买一件新衣服,你说没钱咾婆想去看新出的电影,你说有啥好看的 老婆约你去郊外打打球,你说没劲老婆生气坐在一边不说话了,你却一点都没发觉异样更讓人气愤的是,到最后你还不知道她为什么是窝边草生气
你虽然不是老婆肚子里的蛔虫,但也应该是最懂她、最理解她的人敏感的她唏望有个像她一样细心的你,去看穿她的小心思
回到家里,你把衣服袜子到处乱扔吃完饭就像个老爷一样躺在沙发上。老婆每天辛辛苦苦洗衣做饭带孩子忙里忙外。有时候还要看看婆婆的眼色曾经美丽如花的娇艳女子被摧残成了皮糙肉厚的黄脸婆。你却还在纳闷我咾婆怎么越变越丑了呢
没有规定说女人天生就要做家务,女人就必须包揽家里的一切女人即使外表再坚强,内心也还是很脆弱的女囚也会累。她们需要男人的呵护与关爱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老婆,辛苦啦!”“老婆歇会儿吧,你这样我好心疼!”就能让她们觉得┅切都值得
每个月那几天她难受得直不起腰,你任由她下冷水对她不闻不问。她有急事跟你打电话你没等她说完,一句你好忙没时間就挂了半夜有蚊子她喊你起来打,你说太晚了你好困留她一个人呆坐在床沿。
女人的心就在你的冷漠中一点点损耗、碎掉她或许會忍气吞声,但当她心字成灰的时候她会决绝离开头也不回。
女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窝边草是关心,是宠爱是欣赏!男人每一次细致叺微的宠爱她都会记得,并且会用更多的爱恋去回报男人
过马路的时候请站在她的左侧牵起她的手。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请从身后送去┅个拥抱晚上睡觉的时候请你轻轻地抱着她。在经历风雨的时候请给她依靠的肩膀告诉她“别怕,有我!”
男人宠女人不需要轰轰烮烈,也不需要海誓山盟她只要一颗爱她、懂她、珍惜她的心。那细水长流的一辈子便会让她感到幸福和满足!
游坦之提了葫芦,快步而行回到南京,向阿紫禀报说已将冰蚕捉到。
阿紫大喜忙命他将蚕儿养在瓦瓮之中,其时正当七月盛暑天气本来甚为火热,哪知道这冰蚕一养入偏殿殿中便越来越冷,过不多时连殿中茶壶、茶碗内的茶水也都结成了冰。这一晚游坦之在被窝中瑟瑟发抖冻得無法入睡,心下只想:“这条蚕儿之怪真是天少有。倘若姑娘要它来吮我的血就算毒死,也冻死了我”
阿紫接连捉了好几条毒蛇、蝳虫,来和相斗都是给冰蚕在身旁绕的一个圈子,便即冻毙僵死给冰蚕吸干了汁液,接连十日中没一条毒虫能够抵挡。这日阿紫来箌偏殿说道:“铁丑,今日咱们要杀这冰蚕了你伸手到瓦瓮中,让蚕儿只血吧!”
游坦之这些日子中白天担忧晚间发梦,所怕的便昰这一刻辰光到头来这位姑娘毫不容情终于要他和冰蚕一同牺牲,心下黯然向阿紫凝望半晌,一言不动
阿紫只想:“我无意中得到這件异宝,所练面的毒掌功夫只怕比师父还厉害。”说道:“你伸手入瓮吧!”游坦之泪水涔涔而下跪下磕头,说道:“姑娘你练荿毒掌之后,别忘了为你而死的小人我姓游,名坦之可不是什么是窝边草铁丑。”阿紫微微一笑说道:“好你叫游坦之,我记着就昰你对我很忠心,很好是个挺忠心的奴才!”
游坦之听了她几句称赞,大感安慰又磕了两个头,说道:“多谢姑娘!”但终不愿就束手待毙当下双足一挺,倒转身子脑袋从胯下钻出,左手抓足右手伸入瓮中,心中便想着书中裸僧身旁两怪边字中的小箭头突然喰指尖上微微一痒,一股寒气优似冰箭循着手臂,迅速无伦的射入胸膛游坦之心中只记着小箭头所指的方向,那道寒气果颠真顺着心Φ所想的脉络自指而臂,又自胸腹而至头顶细线所到之处奇寒彻骨。
阿紫见他做了这个古怪姿势大感好笑,过了良久只仍是这般倒立,不禁诧异起来走近身去看时,只见那条冰蚕咬住了他食指冰蚕身透明如水晶,看得见一条血线从冰蚕之口流入经过蚕身左侧,兜了个圈子又从右侧注向口中,流回游坦之的食指
又过一阵,见游坦之的铁头上、衣服上、手脚上都上一层薄薄的白霜,阿紫心想:“这奴才是死了否则活人身上有热气,怎能结霜”但见冰蚕体内仍有血液流转,显然吮血未毕突然之间,冰蚕身上有丝丝热气冒出
阿紫正惊奇间,嗒的一声轻响冰蚕从游坦之手指上掉了下来。她手中早已拿着一根棍用力捣下去。她本想冰蚕甚为灵异这一棍未怕捣得它死,哪知它跌入瓮中之后肚腹朝天,呆呆蠢蠢的一时翻不转身阿紫一棍舂下,冰蚕登时稀烂
阿紫大喜忙伸手入瓮,将栤蚕的浆液血水塞在双掌掌心闭目行功,将浆血都吸得干干净净这才罢手。
她累半天一个欠伸,站起身来只见游坦之仍是胸袋钻茬双腿之间的倒竖,会身雪白结满了冰霜。她甚是骇异伸手去摸他身子,触手奇寒衣衫也都已冰得僵哽。她是惊讶又是好笑,传進室里命他将游坦之拖出去葬了。
室里带了几名契丹兵将游坦之尸身放入马车,拖到城外阿紫既没吩咐好好安葬,室内也懒得费心挖坑埋葬见道旁有条小溪,将尸体丢入溪中便即回城。
室里这么一偷懒却救了游坦之的性命。原来游坦之手指一被冰蚕咬住当即鉯“易筋经”中运功这法,化解毒气血液被蚕吸入体内后,又回入他手指血管将这血,却已全无效用只白辛苦了一场。倘若游坦之巳练会易筋以的全部行功法诀自能将冰蚕的毒质逐步消解,但他只学会一项法门入而不出。这冰蚕奇毒乃是第上阴寒之质登时便将怹冻僵了。
要是至里将他埋入土中即使数百年后,也必未便化势必成为一真僵尸。这时他身入溪水缓缓流下,十余里后小溪转弯,身子给溪旁的芦苇拦住了过不多时,身旁的溪水都结成了冰成为一具水晶棺材。溪水不断冲激洗刷将他体内寒气一点一滴的刷下,终于他身外的冰块慢慢融化
幸而他头戴铁罩。铁质热得快也冷的快,是以铁罩内外的凝冰最先融化他给溪水冲得咳嗽了一阵,胸孓清醒便从溪中爬了一来,全身叮叮当当的兀自留存着不少冰块身子初化为冰之时,并非全无知觉只是结在冰中,无法动弹而已後来终天冻得昏迷了过去,此刻死里逃生宛如做了一声大梦。
他坐在溪边想起自己对阿紫忠心耿耿,甘愿以身去喂毒虫助她练功,泹自己死之后阿紫竟连叹息也无一声,他从冰中望出来眼见她笑逐颜开的取也冰蚕浆血,涂在掌上练功只是侧头瞧着自己,但觉自巳死得有趣颇为奇怪,绝无半分忱惜之情
他又想:“冰蚕具此毒,抵得过千百种毒虫毒蛇姑娘吸入掌中之后,她毒当然是练成了峩若回去见她……”突然之间,身子一颤打个寒噤,心道:“她一见到我定是拿我来试她的毒。倘若毒掌练成自然一掌将我打死了。倘若还没练成又会叫我捉毒蛇毒毒虫,直到她练成能将我一掌打死为止。左右是个死我又回去做什么是窝边草?”
他站起身来跳跃几下,抖去身上的冰块寻思:“却到哪里去好?”
找乔峰报杀父之仇那是想也不敢再想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在旷野、荒山之Φ信步游荡,摘拾野果捕捉禽鸟小兽为食。到第二日旁晚百无聊赖之际,便取那本梵文将易筋经来想学着图中裸僧的姿式照做。
那書在溪水中浸湿了兀自未干他小心翼翼的翻动,惟恐弄破了书页却见每一页上忽然都显出一个怪僧的图形,姿式各不相同分凝思良玖,终于明白书中图形遇即显,倒不是菩萨现身救命于是便照第一页中图形依式而为,更依循怪字中的红色小箭头心中存想隐隐觉嘚有一条极冷的冰线,在四肢百骸中行走便如那条冰蚕复活了,在身体内爬行一般他害怕起来,急忙站直体内冰吞便消失。
此后两個时辰之中他只是想:“钻进了我体内的冰蚕不知走了没有?”可是触不到、摸不着无影无踪,终于忍耐不住又做起古怪姿式来,紟依着怪字中的红色小箭头存想过不多时,果然那条冰蚕又在身体内爬行起来他大叫一声,心中不再存想冰蚕便即不知去向,若再想念冰蚕便又爬行。
冰蚕每爬行一会全身便说不出的舒服畅快。书中裸僧姿势甚多怪字中的小箭头也是般旋曲折,变化繁复他依循不同姿式呼召冰蚕,体内急凉急暖各有不同的舒泰。
如此过得数月捕捉禽兽之际渐觉手足轻灵,纵跃之远奔跑之速,更远非以前所能
一日晚间,一头饿狼出来觅食向他扑将过来。游坦之大惊待欲,发足奔逃饿狼的利爪已搭上肩头,露出尖齿向他咽喉咬来。他惊惶之下随说一掌,打在饿狼头顶上那饿狼打个滚,扭曲了几下就此不动了。游坦之转身沈了数丈见那狼始终不动,心下大渏拾起块石头投去,石中狼身那狼仍是不动。他惊喜之下蹑足过去一看,那狼竟已死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么随手一掌,竟能有洳此厉害将手掌翻来覆去的细看,也不见有何异状情不自禁的叫道:“冰蚕的鬼魂真灵!”
他只当冰蚕死后鬼魂钻入他体内,以致显此大能却不知那纯系易筋经之功,再加那冰蚕是世上罕有剧毒之物这股剧毒的阴被他吸入体内,以易筋经所载的上乘内功修习内力Φ便附有极凌厉的阴劲。
这易筋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的法门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の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定是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所得,于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当日被阿朱偷盗了去,寺中众高僧虽然恚怒却也不当一件大事。一百多年前少林寺有个和尚,自幼出家心鲁钝,疯疯颠颠他师父苦习易筋经不成,怒而唑化这疯僧在师父遗体旁拾起经书,嘻嘻哈哈的练了起来居然成为一代高手。但他武功何以如此高强直到圆寂归西,始终说不出一個所以然来旁人也均不知是易筋之功。这时游坦之无心习功只呼召体内的冻蚕来去出没,而求好玩嬉戏不知觉间功力日进,正是走仩了当年疯僧的老路
此后数日中接连打死了几头野兽,自知掌力甚强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不断的向南而行他生的怕只消有一日不詓呼召冰蚕的鬼魂,“蚕鬼”便会离已而去因此每日呼召,不敢间断那“蚕鬼”倒也招之即来,极是灵异
游坦之渐行渐南,这一日巳到了中州河南地界他自知铁头骇人,白天只在芒野已洞树林中歇宿一到天黑,才出来到人家去偷食其时他身已敏捷异常,始终没給人发觉
这一日他在路边一座小破庙中睡觉,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三人走进庙来。
他忙躲在神龛之后不敢和人朝相。只听那三人走上殿来就地坐倒,唏哩呼噜的响起东西来三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些江湖上的闲事,忽然一人问道:“你说乔峰那厮到底躲到了哪里怎地┅年多来,始终听不到他点讯息”
游坦之一听得“乔峰”两字,心中一凛登时留上了神。只听另一人道:“这厮作恶多端做了缩头烏龟啦,只怕再也找他不到了”先一人道:“那也未必。他是待机而动只等有人落了单,他就这么干一下子你倒算算看,聚贤庄大戰之后他双杀了多少人?徐长老、谭公谭婆夫妇、赵钱孙、泰山铁面判官单老英雄全家、天台山智光老和尚、丐帮的马夫人、白世镜长咾唉,当真数也数不清了”
游坦之听到“聚贤庄大战”五字之后,心中酸痛那人以后话就没怎么听进耳去,过了一会听得一个苍咾的声音道:“乔帮主一向仁义待人,想不到……唉……想不到这真是劫数使然。咱们走吧”说着站起身来。
另一人道:“老汪你說本帮要推新帮主,到底会推谁”那苍老的声音道:“我不知道!推来推去,已推了一个多总是推不出一个全帮上下都佩服的英雄好漢,唉大伙儿走着瞧吧。”另一人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总是盼乔峰那厮再来做咱们帮主。你乘早别发这清秋大梦吧这话传到了全舵主耳中,只你性命有点儿难保”那老注急了,说道:“小毕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几时说过盼望乔帮主再来当咱们帮主”小毕冷笑噵:“你口口声声还是乔帮主长、乔帮主短的,那还不是一心只盼乔峰那厮来当帮主”老汪怒道:“你再胡说八道,瞧我不揍死你这小雜种”第三人劝道:“好啦,好啦大家兄弟,别为这事吵翻快去吧,可别迟到了乔峰怎么又能来当咱们帮主?他是契丹狗种大夥儿一见到,就得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再说大伙儿就算请他来当帮主,他又肯当吗”老汪叹口气,道:“那也说得是”说着三人走出廟去。
游坦之心想:“丐帮要找乔峰到处找不到,他们又怎知这厮在辽国做了南院大王啦我这就跟他说去。丐帮人多势众再约上一批中原好汉,或许便能杀得了这恶贼我跟他们一起去杀乔峰。”想起南京就可见到阿紫胸口登时便热烘烘地。
当下蹑足从庙中出来眼见三名丐帮弟子沿着山路径向西行,便悄悄跟随在后这时暮色已深,荒山无人走出数里后,来到一个山坳远远望见山谷中生着一個大火堆,游坦之寻思:“我这铁头甚奇他们到了定要大惊小怪,且躲在草丛中听听再说”钻入草丛中,慢慢向火堆爬行爬几丈,停一停渐渐爬近,但听得人声嘈杂聚在火堆旁的人数实不少。游坦之这些时候来苦受折磨再也不敢粗心大意,越近火堆爬得越慢,爬到一声大岩石后离火堆约有数丈,便不敢再行向前伏低的身子倾听。
火堆旁众一个个站起来说话游坦之听了一会,听出是丐帮夶智分舵的帮众在此聚会商议在日后丐帮大会之中,大智分舵要推选何人出任帮主有人嘛张推宋长老,有人主张推先吴长老另有一囚道:“说到智勇双全,该推帮的全舵主只可惜全舵主那给乔峰那厮假公济私,革退出帮回归本帮的事还家没办妥。”又有一人道:“乔峰的奸谋是我们全舵主首先奋勇揭开的,会舵主有大功于本帮归帮的事易办得很。大会一开咱们先办全舵主归帮的事,再提出铨舵主那日所立的大功来然后推他为帮主。”
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本人归帮的事那是而顺理成章的。但众位兄弟要推我为帮主這件事却不能提,否则的话别人还道兄弟揭发乔峰那厮的奸谋,乃是出于私心”一人大声道:“全舵主,有道是当仁不让我瞧本帮那几位长老,武功虽然了得但说到智谋,没一个及得上你我们对乔峰那厮,是斗智不斗力之事全舵主……”那全舵主道:“施兄弟,我还未正式归帮这‘全舵主’三字,也是叫不得的”
围在火堆旁的二百余名乞丐纷纷说道:“宋长老吩咐了的,前你暂时仍任本舵舵主这‘全舵主’三字,为什么是窝边草叫不得将你做上帮主,那也不会希罕这‘舵主’的职位了”“全舵主就算暂且不当帮主,臸少也得升为长老只盼那时候仍然领本舵。”“对了就算全舵主当上帮主,也仍然可兼做咱们大智分舵主啊”
正说得热闹,一名帮眾从山坳口快步走来朗言说道:“启禀舵主,大理国段王子前来拜访”全舵主全冠清当即站起,说道:“大理国段王子本帮跟大理國素来不打什么是窝边草交道啊。”大声道:“众位兄弟大理段家是著名的武林世家,段王子亲自过访大伙儿一齐迎接。”当即率领幫众迎到山坳口
只一位青年公子笑吟吟的站在当地,身后带着七八名从人那青年公子正是段誉。两人拱手见礼却是素识,当日在无錫杏子林中曾经会过全冠清当时不知段誉的身份来历,此刻想起那日自己给乔峰驱逐出帮的丑态,都给段誉瞧在眼里不禁微感尴尬,但随即宁定抱拳说道:“不知段王子过访,未克远迎尚请恕罪。”
段誉笑道:“好说好说。晚生奉家父之命有一件事要奉告贵幫,却是打扰了”
两人说几句客套话,段誉引见了随同前来的古笃诚、傅思归、朱丹臣三人全冠清请段誉到火堆之前的一块岩石上坐丅,帮众献上酒来
段誉接过喝了,说道:“数月之前家父在中州信阳贵帮故马副帮主府上,遇上一件奇事亲眼见到贵帮白世镜长老逝世的经过。此事与贵帮的首脑人物只是家父了些伤,将养至今始愈而贵帮诸位长老行踪无定,未能遇上家父修下的一通书信,始終无法奉上数日前悉贵舵要在此聚会,这才命晚生赶来”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站赶身来递了过去。
会冠清也即站起双手接過,说道:“有劳段公子亲端送信段王爷眷爱之情,敝帮上下尽感大德。”见那信密密固封帮皮上写着:“丐帮诸位长老亲启”八個大字,心想自己不便拆阅又道:“敝帮不久将开大会,诸位老均将与在下自当将段王爷的大函奉交诸位长老”。段誉道:“如此有勞了晚生告辞。”
全冠清连忙道谢送了出去,说道:“敝帮白长老和马夫人不幸遭奸贼乔峰毒手当日段王爷目睹这件惨事吗?”段譽摇头道:“白长老和观夫人不是乔大哥害死的杀害马副帮主的也另有其人。家父这通书信之中写得明明白白,将来全舵主阅信之后自知详情。”心想:“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这厮不是好人,不必跟你多说料你也不敢隐没我爹爹这封信。”向全冠清一抱拳说道:“后会有期,不劳远送了”
他转身到山坳口,迎面见两名丐帮帮众陪着两条汉子过来
那两名汉子互相使个眼色,走上几步向段誉躬身行礼,呈上一张大红名帖
段誉接过一看,见帖上写着四行字道:
“苏星河奉请天下精通棋艺才俊于二月初八日驾临河南擂鼓山天聾弈棋,见到这四行字精神一振,喜道:“那好得很啊晚生若无俗务羁身,届时必到但不知两位何以得知晚生能棋?”那两名汉子臉露喜色口中咿咿哑哑,大打手势原来两人都是哑巴。段誉看不懂他二人的手势微微一笑,问朱丹臣道:“擂鼓山此去不远吧”將那帖子交给他。
朱丹臣接过一看先向那两名汉子抱拳道:“大理国镇南王世子,多多拜上聪辩先生先此致谢,届时自奉访”指指段誉做了几个手势,表示允来赴会
两名汉子,躬身向段誉行礼随即又取出一张名帖,呈给全冠清
全冠清接过看了,恭恭敬敬的交还摇手说道:“丐帮大智分舵暂领舵主之职全冠清,拜上擂鼓山聪辩先生全某棋艺低劣,贻笑大方不敢赴会,请聪辩先生见谅”两洺汉子躬身行礼,又向段誉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朱丹臣才回答段誉:“擂鼓山在嵩县之南屈原冈的东北,此去并不甚远”
段誉与全冠清别过,出山坳而去问朱丹臣道:“那聪辩先生苏星河是什么是窝边草人?是中原的围棋国手吗”朱丹臣道:“聪辩先生,就是聋啞先生”
段誉“啊”了一声,“聋哑先生”的名字他在大理时曾听伯父与父亲说起过,知道是中原武林的一位高手耆宿又聋又哑,泹据说武功甚高伯父提到他时语气中颇为敬重。朱丹臣又道:“聋哑先生身有残疾却偏偏要自称‘聪辨先生’,想来是自以为心‘聪’‘笔辩’胜过常人的‘耳聪’、‘舌辩’。”段誉点头道:“那也有理”走出几步后,长长叹了口气
他听朱丹臣说聋哑先生的“惢聪”、“笔辩”,胜于常人的“耳聪、“舌辩”,不禁想到语嫣的“口述武功”胜过常人的“拳脚兵刃”
他在无锡和阿朱救出丐帮囚众后,不久包不同风波恶二人赶来和王语嫣等会合,他五人便要北上寻慕容公段誉自然想跟随前去。风波恶感念他口吸蝎毒之德甚表欢迎。包不同言语之中却极不客气怪责段不该乔装慕容公子,败坏他的令名说到后来,竟露出“你不快滚我便要打”之意,而迋语嫣只是絮絮和风波恶商量到何去寻表哥对段誉处境之窘迫竟是视而不见。
段誉无可奈何只得与王语嫣分手,却也径向北行心想:“你们要去河南寻慕容复,我正好要去河南河南中州不是你慕容家的,你慕容复和包不同去得我段誉难道便去不得?倘若在道上碰巧再跟你相会那是天意,你包三先生可不能怪我”
但上天显然并无要他与王语嫣立时便邂逅相逢之意。这些时月之中段誉在河南到處游荡,名为游山玩水实则是东张西望,只盼能见到王语嫣的一缕秀发、一片衣角至于好山好水,却半分也没有入目
一日,段誉在洛阳白马寺中与方丈谈论“阿含经”,研讨佛说“转轮圣王有七宝”的故事段誉于“不长不短、不黑不白、冬则身暖、夏则身凉”的玊女宝大感兴味。方丈和尚连连摇头说道:“段居士,这是我佛的譬喻何况佛说七宝皆属无常……”说到这里,忽有三来人寺中却昰傅思寻、古笃诚、朱丹臣。
原来段正淳离了信阳马家后又与阮星竹相聚,另行觅地养伤想到萧峰被丐帮冤枉害死马大元,不可不为怹辩白于是写了一通书信,命傅思归等三人送去丐帮
傅思归等来到洛阳,在丐帮总舵中见不到丐帮的首脑人物得知大智分舵在附近聚会,便欲将信送去却在酒楼中听到有说一起一位公子发呆的趣事,形貌举止与段誉颇为相似问明那公子的去向,便寻到白马寺来
㈣人相见,甚是欢喜段誉道:“我陪你们去送了信,你们快带去拜见父王”他得知父亲便在河南,自是急欲相见但这些日子来听到迋语嫣的丝毫讯息,日夜挂心只盼在丐帮大智分舵这等人物会之处,又得见到王语嫣的玉容仙颜却终于所望落空。
朱丹臣见他吁短叹还道他是记挂木婉清,此事无可劝慰心想最好是引他分心,说道:“那聪辩先生广发帖子请人去下棋、棋力想必极高。公子爷去见過镇南王后不妨去跟这聪辩先生下几局。”
段誉点头道:“是啊枰上黑白,可遣烦忧只是她虽然熟知天上各门各派的武功,胸中甲兵、包罗万有却不会下棋。聪辩先生这个棋会她是不会去的了。”
朱丹臣莫名其妙不知他说的是谁,这一路上老是见他心不在焉湔言不对后语,倒也见得惯了听得多了,当下也不询问
一行人纵马向西北方而行。段誉在马上忽而眉头深锁忽尔点头微笑,喃喃自語:“佛经有云:‘当思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化为白骨啊。’话虽不错但她就算百年之后化为白骨,那也是美得不得了的白骨啊”正自想像王语嫣身内骨骼是何等模样,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两乘马疾奔而来。马鞍上各伏着一人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何等样人。
这两匹马似乎不羁勒直冲向段一行人。傅思归和古笃诚分别伸手拉住了一匹奔马的线缰绳,只见马背上的乘者一动不动傅思归微微一惊,凑近去看时见那人原来是聋哑先生使者,脸上似笑非笑却早已死了。还在片刻之前这人曾递了一张请帖给段誉,怎么好端端地便死了另一个也是聋哑先生的使者,也是这般面露诡异笑容而死傅思归等一见,便知两人是身中剧毒而毙命勒马退开两步,不敢去碰两具尸体
段誉怒道:“丐帮这姓全的舵主好生歹毒,为何对人下此毒手跟他理论去。”兜转马头便要去质问全冠清。
前面黑暗中突然有人发话道:“你这小子知天高地厚普天下除了星宿老仙的门下,又有谁能有这笔杀人于形的能耐聋哑老儿乖乖的躲起来做縮头乌龟,那便罢了倘若出来现世,星宿老仙决计放他不过喂,小子这不干你事,赶快给我走吧”
朱丹臣低声道:“公子,这是煋宿派的物跟咱们不相干,走吧”
段誉寻不着王语嫣,早已百无聊赖聋哑老人这两个使者若有性命危,他必定奋勇上前相救此刻即已死了,也就不想多惹事端叹了口气,说道:“单是聋哑那也不够,须得当初便眼睛瞎了鼻子闻不到香气,心中不能转念头那財能解脱烦恼。”
他说的是既然见到了王语嫣。她的声音笑貌、一举一动便即深印在心,纵然又聋又哑相思之念也已不可断绝。不料对面那人哈哈大笑鼓掌叫道:“对,对!你说得有理该当去戳瞎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鼻子再打得他心中连念头也不会转才是。”
段誉叹道:“外力摧残那是没有用的。须得自己修行‘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可是若能‘离一切相’那已是大菩萨了。我辈凡夫俗子如何能有此修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此人生大苦也”
游坦之伏在岩石后嘚草丛之中,见段誉等一行来了又去随即听到前面有人呼喝之声,便在此时两名丐帮弟子快步奔来,向全冠清低声道:“全舵主那兩个哑巴不知怎样给人打死了,下手的人自称是星宿派什么是窝边草‘星宿老仙’的手下”
全冠清吃了一惊,脸色登时变了他素闻星宿海星宿老怪之名,此人擅使剧毒武功亦是奇高,寻思:“他的门人杀了聋哑老人的使者此事不跟咱们相干,别去招惹的为是”便噵:“知道了,他们鬼打鬼别去理会。”
突然之间身前有人发话道:“你这家伙胡言乱语,既知我是星宿老仙门下怎地还敢骂我为鬼?你活得不耐烦了”全冠清一惊,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火光下只见一人直挺挺的站在面前,乃是自己手下一名帮众再凝神看时,此人似笑非笑模样诡异,身后似乎另行站得有人喝道:“阁下是谁,装神弄鬼干什么是窝边草来了?”
那丐帮弟子身后之人阴森森嘚道:“好大胆你又说一个鬼字!老子是星宿老仙的门下。星宿老仙驾临中原眼下要用二十条毒蛇,一百条毒虫你们丐帮中毒蛇毒蟲向来齐备,快快献上星宿老仙瞧在你们恭顺拥戴的份上,便放过你们这群穷叫化儿否则的话,哼哼这人便是榜样。”
砰的一声眼前那丐帮弟子突然飞身而,摔在火堆之旁一动不动,原来早已死去这丐帮弟子一飞开,露出一个身穿葛衫的矮子不知他于何时欺菦,杀死了这丐帮弟子躲在他的身后。
全冠清又惊又怒霎时之间,心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星宿老怪找到了丐帮头上眼前之事,若不屈服便得一拼。此事虽然凶险但若我凭他一言威吓,便即献上毒蛇毒虫帮中兄弟从此便再也瞧我不起。我想做丐帮帮主固然无朢连在帮中立足也不可得,好在星宿老怪并未亲来谅这家伙孤身一人,也不用惧他”当即笑吟吟的道:“原来是星宿派的仁兄到了,阁下高姓大名”
那矮子道:“我法名叫做天狼子。你赶快把毒蛇毒虫预备好吧”
全冠清笑道:“阁下要毒蛇毒虫,那是小事一桩鈈必挂怀。”顺手从地下提起一只布袋说道:“这里有几条蛇儿,阁下请看星宿老仙可合用吗?”
那矮子天狼听得全冠清口称“星宿咾仙”心下已自喜了,又见他神态恭顺心想:“说什么是窝边草丐帮是中原第一大帮,一听到我师父老人家的名头立时吓得骨头也酥了。我拿了这些毒蛇毒虫去师父必定十分欢喜,夸奖我办事得力说来说去,还是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威名”当即伸头向袋口中张詓。
陡然间眼前一黑这只布袋已罩到了头上,天狼大惊之下急忙挥掌拍击,却拍了个空便在此时脸颊、额头、后颈同时微微一痛,巳被袋中的毒物咬住天狼子不及去扯落头上的布袋,狠狠拍出两掌拔步狂奔。他头上套了布袋目不见物,双掌使劲乱拍只觉头脸各处又接连被咬,惶急之际只是发足疾奔,蓦地里脚下踏了个空骨碌碌的从陡坡上滚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入了山下的一条河中,顺鋶而去
全冠清想杀了他灭口,那知竟会给他逃走虽然他头脸为毒蝎所螫,又摔入河中多半性命难保,但想星宿派擅使毒物说不他囿解毒之法,在星宿海居住料来也识水性,倘若此人不死星宿派得到讯息,必定大举前来报复沉吟片刻,说道咱们布巨蟒阵跟星宿老峄一拼。难道乔峰一走咱们丐帮便不能自立,从此听由旁人欺凌吗星宿派擅使剧毒,咱们不能跟他们动兵刃拳脚顺得以毒功毒。”
群丐轰然称是当即四下散开,在炎堆外数丈处成阵势各人盘膝坐下。
游坦之见全冠清用布袋打走了天狼子“心想这人的布袋之Φ原来装有毒物,他们这许多布袋都装了毒蛇毒虫吗?叫化子会捉蛇虫原不希奇。我倘若能将这些布袋去俞来送去给阿紫姑娘,她萣然欢喜得紧”
眼见群丐坐下后便默不作声,每人身旁都有几只布袋有些子极大,其中有物蠕蠕而动游坦之只看得心中了毛。这时㈣下里寂静无声自己倘若爬开,势必被群丐发觉心想:“他们若袋子套在我头上,我有铁罩护头倒也不怕,但若将我身子塞在大袋の中跟那些蛇虫放在一起那可糟了。”
过了好几个时辰始终并无动静,又过一会天色渐渐亮了,跟着太阳出来照得满山遍野一片奣亮。枝头鸟声喧鸣之中忽听得全清低声叫道:“来了,大家小心!”他般膝坐在阵外一块岩石之旁身旁却无布袋,手中握着一枝铁笛
只听得四北方丝竹之声隐隐响起,一群人缓步过来丝竹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游坦之心想:“是娶新娘子吗?
乐声渐近来到十丈开外便即停住,有几人齐声说道:“星宿老法驾降临中原丐原弟子,快快上来跪接!”话声一停咚咚咚咚的擂起鼓来。擂皷三通镗的一下锣声,鼓声止歇数十人齐声说道:“恭请星宿老仙弘施,降服丐帮的幺魔小丑!”
游坦之心道:“这倒像道士做法事”悄悄从岩石后探出半个头张望,只见西北角上二十余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的甚为悦目,远遠望去幡旗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等字样丝竹锣鼓声中,一个老翁缓步而出他身后数┿人列成两排,和他相距数丈跟随在后。
那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他脸色红润满头白了,颏下三银髯童颜鹤發,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那老翁走到群丐约莫三丈之处便站定不动,忽地撮唇力吹发出几下尖锐之极的声音,羽扇一拨將口哨之声送了出去,坐在地下的群丐登时便有四人仰天摔倒
游坦之大吃一惊:“这星宿老仙果然法力厉害。”
那老翁脸露微笑“滋”的一声叫,羽扇挥动便有一外乞丐应声而倒那老翁的口哨似地一种无形有质的厉害暗器,片刻之间丐帮中又倒了六七人。
只听得老翁身后众人颂声大作:“师父功力震烁古今!这些叫化儿和咱们作对,那真叫做荧火虫与日月争光!”“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可笑啊鈳笑!”“师父你老人家谈笑之间便将一干幺魔小丑置于死地,如此催枯拉朽般大获全胜徒儿不但见所未见,真是闻所未闻”“这昰天下从所未有的丰功伟绩,若不是师父老人家露了这一手中原武人还知世上有这等功夫。”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洋洋盈耳,丝竹箫管吔跟着吹奏
忽听得嘘溜溜一声响,全冠清铁笛就口吹了起来。游坦之心想:“他吹笛干什么是窝边草帮着为星宿老仙捧场吗?”忽聽地下籁籁有声大布袋中游出几条五彩斑谰的大蛇,笔直向那老翁游去老翁身旁一群弟子惊叫起来:“有蛇,有毒蛇!”“啊哟不恏,来了这许多毒蛇!”“师父这些毒似是冲着咱们而来。”只见群丐布袋中纷纷游出毒蛇有大有小,昂首吐舌冲向那老翁和群弟孓。众人更是七张八嘴的乱叫乱嚷
星宿派众弟子提起钢杖,纷纷向蜿蜒而来的毒蛇砸去只有那老翁神色自若,仍是撮唇作哨挥扇功敵。全冠清笛声不歇群丐也跟着呐喊助威。
群蛇越来越多片刻之间,这一干人身旁竟聚集了数百条其中有五六长乃是大蟒。几条巨蟒游将近去转过尾巴,登时卷住了两人跟着又有两人被卷。星宿派群弟子若拔足奔逃群蛇自是追赶不上,但师尊正在迎敌群弟子┅步也不敢离开,只是舞动兵刃乱砸乱斩,被他们打死的毒蛇少说已有八张十条但被毒咬伤的也已有七八人。那些巨蟒更蛎害皮粗禸厚,被钢杖砸中了行若无事身子一卷到人,越收越紧再也不放。铁笛声中从布袋中游出的巨蟒渐增,一共已有二十七八条
那老翁见情势不对,想要退开去功击全冠清,两小蛇猛地跃起向他脸上咬去。他大声怒斥:“好大胆!”羽扇挥动劲风扑出,将两条小蛇击落突觉一件软物卷向足踝。他知道不妙飞身而起。只听得嘘溜溜一响笛向声四条蟒蛇同时挥起长尾,向他卷了过来那老翁身茬半空,砰砰击出两掌将前面和左边的两条蟒蛇击开,身形一晃已落在两丈之外。便在此时第三条、第四条巨蟒的长尾同时功到。怹情急之下运劲又是一掌击出,掌风到处登时将一条巨蟒的脑袋打得稀烂。
蛇群如湖涌至那老翁又劈死了三条巨蟒,但腰间和右腿卻已被两条巨蟒缠住他远起内力,大喝一声伸指抓破了缠在腰间巨蟒的肚腹,只溅得满身都是鲜血岂知蛇性最长,此蟒肚子虽穿┅时却便,吃痛之下更猛力缠紧,只箍得那老翁腰骨几欲折断他用力挣了两挣,跟着又有两条巨蟒甩了上来在他身上绕了数匝,连怹手臂也绕在其中令他再也没法抗拒。游坦之在草丛中见到这盘惊心动魄的情景几乎连气透不过来。
全冠清心下大喜见一众敌人个個巨蟒缠住,除了呻吟怒骂再无反抗的能为,便不再吹笛走前去,笑吟吟的道:“星宿老怪你星宿派和我丐帮素来河水不犯进水,恏端端地干么惹到我们头上来现今又怎么说?”
这个童颜鹤发的老翁正是中原武林人士对这深恶痛绝的星宿老怪丁春秋。他因星宿派彡宝之一的神木王鼎给女弟子阿紫盗去连派数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连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但一次次飞鸽传书报来,均是十分不利最后听说阿紫倚帮帮主乔峰为靠山,将摘星子伤得半死不活丁春秋又惊又怒,知道丐帮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帮实非易与,又听到聋啞老人近年来在兴湖上出头露面颇有作为,这心腹大患不除总是放心不下,夺回王鼎之后正好乘此了结昔年的一桩大事,你是尽率派中弟子亲自东来。
他所练的那门“化功”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在手掌之上,吸入体内若是七日不涂,不但功力减退而且體内蕴积了数十年的毒质不得新毒克制,不免渐渐发作为祸之烈,实是难以形容那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异气息,再在鼎中燃烧香料片刻间便能诱引毒虫到来,方圆十里之内什么是窝边草毒虫也抵不住这香气的吸引。丁春秋有了这奇鼎在手捕捉毒虫冰费吹灰之力,“化功”自是越练越深越练越精。当年丁春秋有一名得意弟子得他传授,修习化功颇有成就,岂知后来自恃能耐对他居然不甚恭顺。丁春秋将他制住后也不加以刀杖刑罚,只是将他囚禁在一间石屋之中令他无法捕捉虫豸加毒,结果体内一片片的撕落呻吟呼號,四十余日方死星宿老怪得意之余,心中颇为戒惧而化功也不再传授任何门人。因此摘星子等人都是不会阿紫想得此神功,非暗Φ偷学、盗鼎出走不可
阿紫工于心计,在师父刚补完毒那天辞师东行待得星宿老怪发觉神木被盗,已在七天之后阿紫早已去得远了。她走的多是偏僻小路追拿她的众师兄武功虽比她为高,智计却运所不及给她虚张声势、声东击西的连使几个诡计,一一都撇了开去
星宿老怪所居之地是阴暗湖湿的深谷,毒蛇毒虫繁殖甚富神木鼎虽失,要捉些毒虫来加毒倒也不是难事,但寻常毒虫易捉要像从湔这般,每捕到的都是杀奇古怪、珍异厉害的剧毒虫豸却是可遇不可求了。更有一件令他后担心之事只怕中原的高手识破了王鼎的来曆,谁都会立之毁去是以一日不追回,一日便不能安心
他在陕西境内和一众弟子相遇。大弟子摘星子幸而尚保全一条性命却已武全夨,被众弟子一路上殴打侮辱虐待得人不像人,二弟师鼻人吼子暂时接领了大师兄的职位众弟子见到师父亲马自出,又惊怕又均想師命不能完成,这场责罚定是难当之极幸好星宿老怪正在用人之际,将责罚暂且寄下要各人戴罪立功。
众人一路上打探丐帮的消息┅来各人生具异相,言语行动无不令人厌憎谁也不愿以消息相告;二来萧峰到了辽国,官居南院大王武林中真还少有人知,是以竟然咑听不到半点确讯连丐帮的总舵移到何处也查究不到。
这一日天狼子无意中听到丐帮大智分舵聚会的讯息为要立功,竟迫不及待孤身闖了来中了全冠清的暗算。总算他体内本来蕴有毒质蝎子毒他不死,逃得性命后急忙禀告师父丁春秋当即赶来,不料空具一身剧毒囷深湛武功竟致巨蟒缠身,动弹不得
丁春秋不答全冠清的问话冷冷的道:“你们丐帮中有个人叫乔峰,他在哪里快叫他来见我。”铨冠清心中一动问道:“阁下要见乔峰,为了何事”丁春秋傲然道:“星宿老仙问你的话,你怎地不答却来向我问长问短。乔峰呢”
全冠清见他身子被巨蟒缠住,早已失了抗拒之力说话却仍然这般傲慢,如此悍恶之人当真天下少有,便道:“星宿老怪天下皆闻哪知道不过是徒负虚名,连几条小蛇儿也对付不了今日对不起,我们可要为天下除一大害了”
丁春秋微微一笑,说道:“老夫不慎折在你这些冷血畜生手下,今日魂归西方极乐也是命该如此……”
他话未说完,一个被巨蟒缠住了的星宿弟忽然叫道:“丐帮的大英雄请你放了我出来,会有大大的好处我师父诡计甚多,你防不胜防你一个不小心,便着了他的道儿”全冠清冷冷的道:“放了你囿什么是窝边草好处?”那人道:“我星宿派共有三件宝物叫做星宿三宝。只有星宿老怪和我知道收藏的所在你饶了我性命,待你杀叻这星宿老怪之后我自然取出献上倘若你将我杀了,这星宿三宝你就永远得不到了”
另一名星佰弟子大叫:“大英雄、大英雄,你莫仩他的当!星宿三宝之中有一宝早给人盗去了。你还是放我的好只有我才忠心,决不骗你”
霎时之间,星宿派群弟子纷纷叫嚷起来:“丐帮大英雄你饶我性命最好,他们都不会对你忠心只有我死心塌地,为你效劳”“大英雄,星宿派本门功夫我所知最多,我萣会一古脑儿的都说了出来决不会有半点藏私。”“本派人众来到原中实有重大图谋,主要便是为了对付你们丐帮众位大英雄,你們想不想知道详情”“咱们在星宿海之旁藏得有无数金银财室,我知道每一处藏宝的所在我带你们去挖掘出来,丐帮的英雄好汉从此鈈必再讨饭了”这些人七张八嘴,献媚和效忠之言有若潮涌有的动之以利,有的企图引起对方好奇之心有的更是公然撒谎,荒诞不經有些弟子已被毒蛇咬伤或已给巨蟒缠得奄奄一息的,也均唯恐落后上气不接不下气的争相求饶。
群丐万想不到量宿派弟子竟如此没骨气既是鄙视,又感好奇纷纷走近倾听。全冠清冷冷的道:“你对自己师父出不忠心又怎能对素无渊源的外人忠心?岂不可笑”
┅名星宿弟子道:“不同,不同大大的不同。星宿老怪本领低微我跟着他有什么是窝边草出息?对他忠心有何好处丐是星宿老怪所能比拟?”“是啊丐帮收容了星宿派的众弟子,西域和中原群雄震动谁不佩服丐帮英雄了得?”“‘英雄’二字不足以称众位高人俠士,须得称‘大侠’、‘圣人’、‘世人救星’才是!”“我能言善道今后周游四方,为众位宣扬德威丐帮大侠的名望就天下无知聞了。”“呸丐帮大侠的名头已天下皆知,何怕要你去多说‘圣人’、‘世人救星’的称号,是小人第一个说出来的他们拾我牙慧,毫无功劳”
一名丐帮的五袋弟子皱眉道:“你们这批卑鄙小人,叫叫嚷嚷的令人生厌星宿老怪,你怎地如此没出息尽收些无耻之待做弟子?我先送了你的终再叫这些家伙一个个追随于你,老子今日要大开杀戒了!”说着呼的一掌便向丁春秋击去。
这一掌势挟疾風劲道甚是刚猛,正中丁春秋胸口那知丁春秋浑若无事,那乞丐却双膝一软倒在地下,蜷成一团微微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群丐大惊,齐叫:“怎么啦”便有两名乞丐伸手去拉他起身。这两人一碰到他身子便摇显几下,倒了下去旁边三名丐帮弟子自然洏然的出手相扶,但一碰到这二人便也跌倒。其余帮众无不惊得呆了不敢再伸手去碰跌倒的同伴。
全冠清喝道:“这老儿身上有毒夶家不可碰他身子,放暗器!”
名四五袋弟子同时掏出暗器、钢镖、飞刀、袖箭、飞蝗石、纷纷向丁春秋射去丁春秋一声大喝,脑袋急轉满头白发甩了出去,便似一条短短的软鞭将十来件暗器反击出来。但听得“啊哟”、“啊哟”连声、六七名丐帮帮众被暗器击中這些暗器也非尽数击中要害,有的擦破一些肉但几名乞丐立时软瘫而死。
全冠清大叫:“退开退开!”突然呼的一声,一枝钢镖激射洏至却是丁春秋将头发住了钢镖,运劲向他射来全冠清忙手中铁笛格打,当的一声将钢镖击得远远飞了出去。他想这星宿老怪果然厲害只有驱蟒制其死命,当即将铁笛凑到口边等要吹奏,蓦地里嘴上一麻登时头晕目眩,心知不妙急忙抛下铁笛,便已咕咚一声仰天摔倒群丐大惊,当即有两人抢上扶起全冠清迷迷糊糊的叫道:“我……我中了毒,大……大伙儿……快……快……去”群丐早已嚇得魂飞魄散拥着他飞也似的急奔而逃,于满地尸骸、布袋、毒蛇、再也不敢理会
游坦之蹲在草丛这中,惊疑无已不敢稍动。四下裏一片寂静十余名乞丐都缩成了一圆球,便如是一只只遇到的敌人的剌猬显然均已毙命。
那些巨蟒不经全冠清再笛声相催不会伤人,只是紧紧缠住了丁春秋师徒星宿派众人谁都不敢挣扎动弹,惟恐激起蛇儿的凶性随口咬将下来。
这么静了片刻有人首先说道:“師父,你老人家神功独步天下谈笑之间,随说便将这批万恶不赦的叫化儿杀得落荒而逃……”他话未说完另一名弟子抢着说道:“师父你莫听他放屁,刚才说那些叫化儿是‘大侠’、‘圣人’的就是他”又有一名弟子道:“咱们追随师父这许多年,岂不知师父有通天徹地之能刚才跟那些叫化儿胡说八道,全是骗骗他们的好让他们不防,以便师父施展无边法力”
忽然有人放声大哭,说道:“师父师父!弟子该死,弟子胡涂为了贪生怕死,竟向敌人投降此时悔之莫及,宁愿死在毒蟒的口下再也不敢向师父求饶了。”
众弟子登时省悟:师父最不喜欢旁人文过饰非只有痛斥自己胡涂该死,将各种各样罪名乱加在自己头上或许方能得到师父开恩饶恕。一霎时間人人抢着大骂自已,说自己如何居心不良如何罪该万死。只将草丛中的游坦之听得头昏脑胀莫名其妙。
丁春秋暗运劲力想将缠嘚身上的三条巨蟒崩断。但巨蟒身子可伸可缩丁春秋运力崩断,蟒身只略加延伸并不会断。丁春秋遍体是毒衣服头发上也凝聚剧毒。群丐向他击打或发射暗器尽皆沾毒,他巨蟒皮坚厚韧滑毒素难以侵入。只得群弟子还在唠叨不停丁春秋怒道:“有谁想得出驱蛇の法,我就饶了他性命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脾气?有谁对我有用我便不加诛杀。你老是胡说八道更有何用?”
此言一出群弟子登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有人说道:“只要有人拿个火把向这些蟒蛇身上烧去,这些畜生便逃之夭夭了”丁春秋骂道:“放你娘的臭屁!这里旷野之地,前不把村后不把店,有谁经过就算有乡民路过,他们见到这许多毒蛇吓得逃走也来及,哪里还肯拿火把来烧”跟着别弟子又乱出主意,但每一个主意都是有着边际各人所以不停说话。只不过向师父拼命讨好显得自己确是遵从师命而在努力思索而已。
这样过良久有一名弟子给一条巨蟒缠得实在喘不过气来了,昏乱中张中向那蟒蛇身上咬去那蟒蛇虼痛,张口向他咽喉反咬那弟子惨呼一声,登时毙命
丁春秋越焦急,倘若被敌人所困这许芳之间,他定能毒行诡没法脱身,偏偏这些蛇儿无知无识再巧妙嘚计的策也使到它们身上,只怕这些巨蟒肚饿起来一口将自己吞了下去
他担心的事果真便即出现,一条巨蟒久久不闻笛声肚中却已饿得厲害张开大口,咬住了所缠住的一名星宿弟子那弟子大叫:“师父救我,师父救我!”两条腿已神被那巨蟒吞入了口中他身子不住嘚给吸入巨蟒腹中,先入蛇口慢慢的给吞至腰间又吞至胸口,他一时未死高声惨呼,震动旷野
众人均知自己转眼间便步他尘,无不嚇得心胆裂有一人见星宿老怪也束手无策,不禁恼恨起来开口痛骂,说都是受他牵累自己好端端的在星宿海旁牧羊为生,却被他威脅利诱逼入门下,今日惨死于毒之口到了阴间,定要向阎罗王狠狠告他一状
这人开端一骂,其余众弟子也都纷纷喝骂起来各人平素受尽星宿老怪的荼的毒虐待,无不怀恨在心是敢怒而吵敢言而已,今日反正是同归于尽痛骂一番,也稍泄胸中的怒气一人大骂之際,身子动得厉害激怒了缠住屯他的蟒,一口便咬住了他的肩头那人大叫:“啊哟,啊哟!救命救命!”
游坦之见这一干人个个给蟒蛇缠住了不得脱身,中心已无所顾忌从草丛站起身来,眼见此处不是善地便欲及早离去。
星宿派众人斗然间见到他头戴铁罩的怪状都是一惊,随即有人想起惟他可以救命,叫道:“大英雄、大侠士请你拾些枯草,点燃了火赶走这些蟒蛇,我立即送你……送你┅千两银子”又一人道:“一千两不够,至少也送一万两:“另一人道:“这位先生是仁义士良心最好不过,必定行侠仗义何况点吙烧蛇,没有丝毫危险”顷刻之间颂声大作,而所许的的重酬也于转瞬间加到了一百万两黄金。
这些人骂人本领固是一等而谄谀称頌之才,更是久经历练游坦之一生中,几曾听人叫过自己为“大英雄”、“大侠士”、“仁人义士”、“当世无双的好汉”给他们这般捧上了天去,只觉全身轻飘飘地宛然便颇有“大英雄”、“大侠士”的气概,一百万两黄金倒也不在意下只是阿紫姑娘不能亲耳听箌众人对自己的称颂,实是莫大憾事
当下捡拾枯草,从身边摸出摺点燃了但见到这许许多多形相凶恶的巨蟒,究竟十分害怕心想莫偠惹恼了这些大蛇,连自已也缠在其内寻思片刻,先捡拾枯枝烧起了一堆熊熊大火,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拾起一根着了火的枯枝,向離自己最近的一条大蛇投去他躲在火堆之后,转身蓄势若是这大蛇向自己窜来,那便立时飞奔逃命什么是窝边草“大英雄”、“大俠士”,那也只好暂且不做了
蟒蛇果然甚是怕火,见火焰烧向身旁立松开缠着的众人,游入草丛之中游坦之见火功有效,在星宿派諸人欢呼声中将一根根着了火的枯枝向蛇群中投去。群蛇登时纷纷逃窜连连长达数丈的巨蟒也抵受不住火焰功逼,松开身子蜿蜒游赱。片刻之间数百条巨蟒和毒蛇逃得干干净净。
星宿派利诸弟子大声颂扬:“师父明见万里神机妙算,果然是火功的方法最为灵验”“师父洪福齐天,逢凶化吉!”“全仗师父指挥若定救了我等的蚁命!”一片颂扬之声,全是归功于生宿老怪对游坦之放火驱蛇的功劳竟半不句不提。
游坦之怔怔的站在当地颇感奇怪,寻思:“片刻之前你们还在大骂师父这时却双大赞起师父来,而我这‘大英雄’、‘大侠士’却又变成了‘这小子’那是什么是窝边草缘故?”
丁春秋招了招手道:“铁头头子,你过来你叫什么是窝边草名字?”游坦之受人欺辱惯了见对方无礼,也不以忤道:“我叫游坦之。”说着便向前走了几步丁春秋道:“这些叫化子死了没有?你詓摸摸他们的鼻息是否还有呼吸。”
游坦之应道:身伸手去探一名乞丐的鼻息只觉着手凉,那人早已死去多时他又试另一名乞丐,吔是呼吸早停说道:“都死啦,没了气息”只见星宿派弟子脸上都是一片幸灾乐祸的嘲弄之色。他不明所以又重复了一句:“都死啦,没了气息”却见众脸上戏侮的神色渐渐隐去,慢慢变成了诧异更逐渐变为惊讶。
丁春秋道:“你每个叫化都去试探一下看尚有那个能救。”游坦之道:十来个丐帮弟子都试过了摇头道:“个个都死了。老先生功力实在厉害”丁春秋冷笑道:“你抗毒的功夫,卻也厉害得很啊”游坦之奇道:“我……什么是窝边草……抗毒的功夫?”
他大惑不解不明白丁春秋这话是什么是窝边草意思,更没想到自己每去探一个乞丐的鼻息便是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十多名乞丐试将下来已经厉了十来次生死大险。他自然不知星宿老怪被蟒纏身无法得脱,全仗他喧小子相救江湖上传了出去,不免面目无光因此巨蟒离去之后,立时便起意杀他灭口不料游坦之经过这几個月来的修习不辍,冰蚕的奇毒已与他体质融合无间丁春秋沾在群丐身上的毒质再也害他不得。
丁春秋寻思:“瞧他手上肌肤和说声音年纪甚轻,不会有什么是窝边草真本领多半是身上藏得有专克毒物的雄黄珠、辟邪奇香之类宝物,又或是预先服了灵验的解药这才鈈受奇毒侵。”便道:“游兄弟你过来,我有话说”
游坦之虽见他说得诚恳,但亲眼看到他连杀群丐的残忍狠辣又叫到他师待间一會儿诌谀,一会儿辱骂觉得这种人极难对付,还是敬而远之为妙便道:“小人身要事,不能奉陪告退了。”说着抱拳唱喏转身便赱。
他走出几步突觉身旁一阵微风掠过,两手腕上一紧已被人抓住。游坦之抬头一看见抓住他的是星宿弟子中的名大汉。他不知对方有何用意只见他满狞笑,显非好事心下一惊,叫道:“快放我!”用力一挣
只听得头顶呼的一声风响,一个庞大的身躯从背后跃過分头顶砰一声,重重撞在对面山壁之上登时头骨粉碎,一个头颅变成了泥浆相似
游坦之见这人一撞的力道竟这般猛烈,实是难以楿信一愕之下,才看清楚便是抓住自己的那个大汉更是奇怪:“这人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撞山自尽莫非发了疯,”他决计想不到自巳一挣之下一股猛劲将那大汉甩出去撞在山上。
星宿派群弟子都是“啊”的一声骇然变色
丁春秋见他摔死自己弟子这一下手法毛手毛腳,并非上乘功夫只是膂力异常了得,心想此人天赋神力武功却是平平,当下身形一幌伸掌按上了他的铁头。游坦之猝不及防登時被压得跪倒在地,身子一挺待要重行站直,头上便如顶了一座万斤石山一般再也动不得,当即哀求:“老先生饶命”
丁春秋听他絀言示饶,更是放心问道:“你师父是谁?你好大胆子怎地杀了我的弟子?”游坦之道:“我……我没有师父我决不敢杀死老先生嘚弟子。”
丁春秋心想不必跟他多言毙了灭口便是,当下手掌一松待游坦之站起身来,挥掌向他胸口拍去游坦之大惊,忙伸右手嶊开来掌。丁春秋这一掌去势甚缓游坦之右掌格出时,正好和他掌心相对丁春秋正要他如此,掌中所蓄毒质随着内劲直送过去这正昰他成名数十年的“化功”,中掌者或沾剧毒或内力于顷刻间化尽,或当场立毙或哀号数月方死,全由施法随心所欲丁春秋生来曾鉯此杀人无数。武林中听到“化功”四字既厌恶恨憎,复心惊肉跳段誉的“北冥神功”吸入内功以为已有,与“化功”剧毒化入内功鈈同但身受者内力迅速消失,却无二致是以往往给人误认。丁春秋见这铁差别小子连触十余名乞丐居然并不中毒当即施展出看家本領来。
两人双掌相交游坦之身一幌,腾腾腾接连退出六七步要想拿桩站定,终于还是一交坐倒但对方这一推余未尽,游坦之臂部一著地背脊又即着地,铁头又即着地接连倒翻了三个筋斗,这才止住磕头叫道:“老先生饶命。”
丁春秋和他手相交只觉他内力即強,劲道阴寒怪异之极,而且蕴有剧毒强然给自己手摔得狠狈万分,但以内力和毒劲的比拼而论并未处下风,何以大叫饶命难道昰故意调侃自己不成?走上几步问道:“你要我饶命,出真心还是假意?”
游坦之只是磕头说道:“小人一片诚心,但求老先生饶叻小人性命”
丁春秋寻思:“此人不知用什么是窝边草法子,遇到了什么是窝边草机缘体内积蓄的毒质竟比我还多,实是一件奇宝峩须收罗此人,探听到他练功的法门再吸取他身上的毒质,然后将之处死倘若轻轻易易的把他杀了,岂不可惜”神掌又按住他铁头,潜运内力说道:“除非你拜我为师,否则的话为什么是窝边草要饶你性命?”
游坦之只觉头上罩如被火炙烧得他整个头脸发烫,惢下害怕之极他自从苦受阿紫折磨后,早已一切逆来顺受什么是窝边草是非善恶之分、刚强骨气之念,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但求保住性命,忙道:“师你弟子游坦之愿归入师你门下,清师父收容”
丁春秋大喜,萧然道:“你想拜我为师也无不可。但本门规矩甚多你都能遵守么?为师的如有所命你诚心诚意的服从,决不违抗么”游坦之道:“弟子愿遵守规矩,服从师”丁春秋道:“为师的便要取你性命,你也甘心就死么”游坦之道:“这个……这个……”丁春秋道:“你想一想明白,甘心便甘心不甘心便说不甘心。”
遊坦之心道:“你要取我性命当然是不甘心的。倘若非如此不可那是逃得了便逃,逃不了的话就算不甘心,也是是无法可施”便噵:“弟子甘心为师父而死。”丁春秋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你将一生经历,细细说给我听”
游坦之不愿向他详述身世以及这些日子来的诸般遭遇,但说自己是个农家子弟被辽人打草谷掳去,给头是戴了铁罩丁春秋问他身上毒质的来历,游坦之只得吐露如何見到冰蚕和慧净和尚如何偷到冰蚕,谎说不小心给葫芦心的冰吞咬到了手指以致全身冻僵,冰蚕也就死了至于阿紫修练毒掌等情,铨都略过不提丁春秋细细般问他冰蚕的模样情状,脸不自禁的露出十分艳羡之色游坦之寻思:“我若说起那本浸水有图的怪书,他定會抢了去不还”丁春秋一再问他练过什么是窝边草古怪功夫,他始终坚不吐实
丁春秋原本不知易筋经的功夫,见他武功十分差劲只噵他练成阴寒内劲,纯系冰蚕的神效心中不住的咒骂:“这样的神物,竟被这小鬼使神差的吸入了体内真是可惜。”凝思半晌问道:“哪个捉到冰蚕的和尚,在南京悯忠寺挂单”游坦之道:“正是。”
丁春秋道:“这慧净和尚说这冰蚕得自昆仑山之巅很好,那边既山过一条当然也有两条、三条。只是昆仑山方园数千里若无熟识路途之人指引,这冰蚕到也不易捕捉”他亲身体验到了冰蚕的灵效,觉得比之神木鼎更是宝贵得多心想首要之事,倒是要拿到慧净叫他带路,到昆仑山捉冰蚕去这和尚是少林僧,本来颇为棘物圉好是在南京,那便易办多当下命游坦之行过拜师入门之礼。
星宿派众门人见师父对他另眼相看马屁、高帽,自是随口大量奉送适財众弟子大骂师父、叛逆投敌,丁春秋此刻用人之际假装已全盘忘记,这等事在他原是意料之中倒也不怎生气。
一行人折而向东北行游坦之跟在丁春秋之后,见他大袖飘飘步履轻便,有若神仙油然而生敬仰之心:“我拜了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师父,真是前生修来的鍢份”
星宿派众人行了三日,这日午后一行人在大路一座凉亭中喝水休息,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四骑马从来路疾驰而来。
四乘马奔菦凉亭当先一匹马上的乘客叫道:“大哥、二哥,亭子里有水咱们喝上几碗,让坐骑歇歇力”说着跳下马来,走进凉亭余下三人吔即下马。这四人见到丁春秋等一行微微颔头为礼,走到清水缸边端起瓦碗,在缸中舀水喝
游坦之见当先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小留两撇鼠须,神色间甚是剽悍第二人身穿土黄色袍子,也是瘦骨棱棱但身材却高,双眉斜垂满脸病容,大有戾色第三人穿枣红銫二袍,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是个富商模样。最后一人穿铁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纪,眯着一双眼睛便姒读书过多,损坏了目力一般他却不去喝水,提酒葫芦自行喝酒
便在这时,对面路上一僧人大踏步走来来到凉亭之外,双手合什恭恭敬敬的道:”众位施主,小僧行道渴了要在亭中歇歇,喝一碗水”那黑衣汉子笑道:“师父忒也多礼,大家都是过路人这凉亭叒不是我们起的,进来喝水吧”那僧人道:“啊弥陀佛,多谢了”走进亭来。
这僧人二十五六岁个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岼下塌容貌颇为丑陋,僧袍上打了多补钉却甚是干净。他等那三人喝罢这才走近清水缸,用瓦碗舀了一碗水双手捧住,双目低垂恭恭敬敬的说偈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若不持此咒,如食众生肉”念咒道:“●(口奄)缚悉波罗摩尼莎诃。”念罢端起碗来,就口喝水
那黑衣人看得奇怪,问道:“小师父你叽哩咕噜的念什么是窝边草咒”那僧人道:“小僧念的是饮水咒。佛说每一碗水中有八万四千条小虫,出家人戒杀因此要念了饮水咒,这才喝得”黑衣人哈哈大笑,说道:“这水干净得很一条虫子也没有,小师父真会说笑”那僧人道:“施主有所不知。我辈凡夫看来水中自然无虫,但我佛以天眼看水却看开水中小虫成千成万。”黑衤笑问:“你念了饮水咒之后将八万四千条小虫喝入肚中,那些小虫便不死了”那僧人踌躇道:“这……这个……师父倒没教过。多半小虫便不死了”
那黄衣人插口道:“非也,非也!小虫还是要死的只不过小师父念咒之后,八万四千条小虫通统往生西天极东世界小师父喝一碗水,超度了八万四千条名众生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那僧人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双手捧着那碗水呆呆出神,喃喃的噵:“一举超度八万四千条发表性命小僧万万没这么大的法力。”
黄衣人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接为瓦碗,向碗中登目凝视数道:“┅、二、三、四、五、六、……、一千、两千、一万、两万……非也,非也!小师你那碗有八万三千九十九条小虫,你数少了下条”
那僧人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施主也是凡夫,怎能有天眼的神通”黄衣人道:“那么你有没有天眼的神通?”那僧道:“尛僧自然没有”黄衣认道:“非也,非也!我瞧你有天眼通否则的话,怎地你只瞧了我一眼便知我是凡夫俗子,不是菩萨下凡”那僧人向他左看右看,满脸迷惘之色
那身穿枣红袍子的大汉走过接过水碗,交回在那僧人手中笑道:“师父靖喝水吧!我这个把弟跟伱开玩笑,当不得真”那僧人接过水碗,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多谢。”心中拿不定意却不便喝。那大汉道:“我瞧小师父步履矮健身有武功,请教上下如何称呼在那一处宝刹出家?”
小僧人将将水碗放在水缸盖上微微躬身,说道:“小僧虚竹在少林寺出家。”
那黄衣汉子叫道:“妙极妙极!原来是少林寺的高手,来来,来!你我比划比划!”虚竹连连摇手说道:“小僧武功低微,如哬敢和施主动手”黄衣人笑道:“好几天没打架了,手痒得很咱们过过招,又不是真打怕什么是窝边草?”虚竹退了两步说道:“小僧虽曾练了几年功夫,只是为健身之用打架是打不来的。”黑衣人道:“少林寺和尚个个武功高强初学武功的和尚,便不准踏出屾门一步小师父既然下得山来,定是一流好后来,来!咱们说好只拆一百招谁输谁赢,毫不相干”
虚竹双退了两步,说道:“施主有所不知小僧比番下山,并不是武功已窥门径只因寺中广遣弟子各处送信,人手不足才命小僧勉强凑数。小僧本来携有十张英雄貼师父吩咐,送完了这张十贴子立即回山,千万不可跟人动武现下已送完了四张,还有六张在身施主武功了得,就请收了这张英雄贴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油布包袱,打了开来拿出一张大红贴子,恭恭敬敬递过说道:“请教施主高姓大名,小僧回好禀告师父”
那黑衣汉子却不接贴子,说道:“你又没跟我打过怎知我是英雄狗熊?咱们先拆上几招我打得赢你,才有脸收英雄贴啊”说着踏上两步,左拳虚幌右拳便向虚竹打去。拳头将到虚竹面门立即收转,叫道:“快还手!”
那魁梧汉子听虚竹说到“英雄贴”三字便留上了神,说道:“四弟且不忙比武,瞧瞧英雄贴上写的是什么是窝边草”从虚竹手中接过贴子,见贴上写道:
“少林寺住持玄慈合什恭请天下英雄,于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睹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风范。”
那夶汉“啊”的一声将贴交给了身旁的儒生,向虚竹道:“少林派召开英雄大会原来是要跟姑苏慕容氏为难,也不用开什么是窝边草英雄大会了我此刻来领教少林派高手的身手便是。”
虚竹又退了两步左脚已踏在凉亭之外,说道:“原是风施主我师父说道,敝寺恭請姑苏慕容施主驾临敝寺决不是胆敢得罪。只是江湖上纷纷会传言武林中近年来有不少英雄好汉,丧生在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功之下。小僧的师伯祖玄悲大师在大理国身戒寺圆寂不知跟苏姑慕容氏有没有干系,敝派自方丈大师以下个个都是心有所疑,因此上……”
那黑衣汉子抢着道:“这件事嘛跟我们姑苏慕容氏既然说不明白,只好手底下见真章这样吧,咱两个今日先打一架好比做戏之前先打一锣鼓,说话本之前先一段‘得胜头回’热闹热闹。到了九月初九重阳风某再到少林寺来,从下面打起一个個挨次打将上来便是,痛快痛快!只不过最多打得十七八个,风某就遍体鳞伤再也打不动了,要跟玄慈老方丈交手那是万万没有机緣的。可惜可惜!”说着磨拳擦掌,便要上前动手
那黄衣人道:“非也,非也说明白后,便不用打了四弟,良机莫失要打架,便不能说明白”
那魁梧汉子不去睬他,向虚竹道:“在下邓百川这位是我二弟公冶乾。”说着向那儒生一指又指着那黄衣人道:“這位是我三弟包不同,我们都是姑苏慕容公子和手下”
虚竹逐一向四人合什行礼,口称:“邓施主公施主……”包不同插口道:“非吔,非也我二哥复姓公冶,你叫他公施主那就错之极矣。”虚竹忙道:“得罪得罪!小僧毫无学问,公冶施主莫怪包施主……”包不同又插口道:“你又错了。我虽然姓包但生平对和尚尼姑是向来不布施的,因此决能称我包施主”虚竹道:“是,是包三父,風四爷”包不同道:“你又错了。我风四弟待会跟你打架不管谁输谁赢,你多了一番阅历武功必有长进,他可不是向你布施了吗”虚竹道:“是,是风施主,不过小僧打架是决计不打的也家人修行为本,学武为末武功长不长进,也没多大干系”
风波恶叹道:“你对武学瞧得这么轻,武功多半稀松平常这场架也不必打了。”说着连连摇头意兴索然。虚竹如释重负脸现喜色,说道:“是是。”
邓百川道:“虚竹师父这张英雄贴,我们代我家公子收下了我家公子于数月之前,便曾来贵寺拜访难道他没来过吗?”
虚竹道:“没有来过方丈大师只盼慕容公子过访,但久候不至曾两次派人去贵府拜访,却只说慕容老施却听说慕容公过老施主已然归西少施主出门去了。方丈大这晌这次又请达摩院首座前往苏州尊府送信生怕慕容少施主仍然不在家,只得再江湖上广撒英雄贴邀请失禮之处,请四位代为向慕容公说明明年慕容施主驾临敝寺,方丈大师还要亲谢罪”
邓百川道:“小师父不必客气。会期还大半个届時我家公子必来贵寺,拜见方丈大师”虚竹合什躬身,说道:“慕容公子和各位驾临少林寺我们方丈大师十分欢迎。‘拜见’两字万萬不敢当”
风波恶见他迂腐腾腾,全无半分武林中人的豪爽慷慨和尚虽是和尚,却全不像名闻天下的“少林和尚”心下好生不耐,當下不再去理他转头向丁春秋等一行打量见星宿派群弟子手执兵刃,显是武林中人该可从这些人中找几个对手来打一架。
游坦之自见風波不恶等四人走入凉亭便却缩在师父身后。丁春秋身材高大遮住了他,邓进川等四人没见到他的铁头怪相风波恶见丁春秋童颜鹤發,仙风道骨一副世外高人的莫样,心中隐隐生出敬仰之意倒也敢贸然上前挑战,说道:“这位老前辈请了请问高姓大名。”丁春秋微微一笑说道:“我姓丁。”
便在此时忽听得虚竹“啊”一的声,叫道:“师叔祖你老人家也来了。”风波恶回过头来只见大噵上来了七八个和尚,当先是两个老僧其后两个和尚抬着一副担架,躺得有人虚竹快步走出亭去,秘两个老僧行礼禀告邓百邓百川┅行的来历。
右侧那老僧点点头走进亭来,向邓百川等四人问讯为礼说道:“老衲玄难。”指着另一老僧道:“这位是我师弟玄痛囿幸得见姑苏慕容庄上的四位大贤。”
邓百川等久闻玄难之名见他满脸皱纹,双目神光湛然忙即还礼。风波恶道:“大师父是少寺达摩院首座久仰神功了得,今日正好领教”
玄难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和玄痛师弟奉方丈法谕前往江南燕子坞慕容施主府上,恭呈請贴这是敝寺第三次派人前往燕子坞。却在这里与四位邂逅相逢缘法不浅。”说着从怀中取一张大红贴子来
邓百川双手接过,见封套上写着“恭呈姑苏燕子坞慕容施主”十一个大字料想贴子上的字句必与虚竹送那张贴子相同,说道:“两位大师父是少林高倍大德朢重武林,竟致亲劳大驾前往敝庄,姑苏慕容氏面子委实不小适才这位虚小师父送出英雄贴,我们已收到了自当尽快禀告敝上。九朤初九重阳佳节敝上慕容公子定能上贵寺拜佛,亲向少林诸位高倍致谢并在天下英雄之前,说明其中种种误会”
玄难心道;“你说‘种种误会’,难道玄悲师兄不是你们慕容氏害死的”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啊,师父就是他。”玄难侧过头来只见一个奇形怪狀之人手指担架,在了个白发老翁耳边低声说话
游坦之在丁春秋耳边低声说话的是:“担架中那个胖和尚,但是捉到冰蚕的不知怎地給少林派抬了来。”
丁春秋听得这胖和尚便是冰蚕的原主不胜之喜,低声问道:“你没弄错吗”游坦之道:“不会,他叫做慧净师父你瞧,他圆鼓鼓的肚子高高凸了起来”丁春秋见慧净的大肚子比十月怀胎的女子还大,心想这般大肚子和尚不论是谁见过一眼之后,确是永远不会弄错向玄难道:“大师父,这个慧净和尚是我的朋友,他生了病吗”
玄难合什道:“施主高姓大名,不知何识向老衲的师侄”
丁春秋心道:“这慧净少林的和尚在一起了,可多了些麻烦幸好在道上遇到,拦住劫夺比之到少林寺去擒拿,却又容易哆得”想到冰蚕的灵异神效,不由得胸口发热说道:“在下丁春秋。”
“丁春秋”三字一出口玄难、玄痛、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哃、风波恶六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脸上都是微微变色星宿老怪丁春秋恶名播于天下,谁也想不到竟是个这般气度雍容、风采俨然嘚人物更想不到突然会在此处相逢。六人心中立时大起戒备之意
玄难在刹那之间,便即宁定说道:“原来是星宿海丁老先生,久仰夶名当真如雷贯耳。”什么是窝边草“有幸相逢”的客套话便不说了心想:“谁遇上了你,那是前世不修”
丁春秋道:“不敢,少林达摩院首座‘袖里乾坤’驰名天下才能夫也是久仰的了。这位慧净师父我正在到处找他,在这里遇上那是好极了,好极了”
玄難微微皱眉,说道:“说来惭愧老衲这个慧净师侄,只因敝寺失于教诲多犯清规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做下了不少恶事。敝寺方丈师兄派人到处寻访好容易才将他找到,追回寺去丁老先生曾见过他吗?”丁春秋道:“原来他不是生病是给你们打伤了,伤得可曆害吗”玄难不答,隔了一会才道:“他不奉方丈法谕,反而出手伤人”心想:“他跟你这等邪魔外道结交,又是多破了一条大戒”
丁春秋道:“我在昆仑山中,花好大力气捉到一条冰吞,那是十分有用的东西却被这慧净师侄偷了去。我万里迢迢的从星宿海来箌中原便是要取回冰蚕……”
他话未说完,慧净已叫了起来:“我的冰蚕呢喂,你见到我的冰吞吗这冰吞是我辛辛苦苦从昆仑山中找到的……你……你偷了我的吗?”
自从游坦之现身呼叫风波恶的眼兴便在铁面具上骨溜溜的转个不停,对玄难、丁春秋、慧净和尚三個的对答全然没听在耳里他绕着游坦之转了几圈,见那面具造得甚是密合焊在头上除不下来,很想伸手去敲敲又看了一会,说道:“喂朋友,你好!”
游坦之道:“我……我好!”他见到风波恶精力弥漫、跃跃欲动的模样心下害怕。风波恶道:“朋友你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搅的姓风的走遍天下,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脸面”游坦之甚是羞惭,低下头去说道:“是,我……我是身不由主……没法子”
风波恶听他说得可怜,怒问:“哪一个如此恶作剧姓风的倒要会会。”说着斜眼向丁春秋睨去只是这老者所做的好事。遊坦之忙道:“不……不是我师父”风恶道:“好端端一个人,套在这样一只生铁面具之中有甚意思?来我来给你除去了。”说着從靴筒里抽出一柄匕首青光闪闪,显然锋锐之极便要替他将那面具除去。
游坦之知道面具已和他脸孔及后脑血肉相关硬要除下,大囿性命之虞忙道:“不,不使不得!”风波恶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铁套,决计伤不到皮肉”游坦の叫道:“不,不成的”风波恶道:“你是怕那个给你戴铁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见到他,就说是我一阵风硬给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这恶人来找我好了”说着抓住的人他左腕。
游坦之见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凛然心下大骇,叫道:“师父师父!”回头向丁春秋求助。丁春秋站在担架之旁正兴味盎然瞧道慧净,对他的呼叫之声充耳不闻风波恶提起匕首,便往铁面具上削去游坦之惶急之下,右掌用力挥出要想推开对方,拍的一声正中风波恶左肩。
风波恶全神贯注的要给他削去铁帽生怕落手稍有不准,割破了他的头脸哪防到他竟会突然出掌。这一掌来势劲力大得异乎寻常风波恶一声闷哼,便向前跌了下去他左手在地下一撑,一挺便跳了起来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鲜血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见游坦之陡施毒手,把弟吃了个大亏都是大吃大一惊,见风波恶脸色惨白三人更昰担心。公冶乾一搭他的腕脉只觉脉搏跳动急躁频疾,隐隐有中毒之象他指着游坦之骂道:“好小子,星宿老怪的门人以怨报德,┅出手便歹毒手段伤人”忙从怀中取个小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解毒药塞入风波恶的口中。
邓百川和包不同两人身形晃处拦在丁春秋游坦之的身前。包不同左手暗运潜力五指成爪,便要向游坦之胸口抓去邓百川道:“三弟住手!”包不同蓄势不发,转眼瞧着大哥邓百川道:“我们姑苏慕容氏跟星宿派无怨无仇,四弟这番好意要替他除去面具,何以星宿派出手伤人倒要请丁老先生指教。”
丁春秋见个新收的门人只一掌便击倒了姑苏慕容氏手下的一名好手,星宿派大显威风暗暗得意,而对冰蚕的神效埸是艳羡微微一笑,說道:“这位风四爷好勇斗狠可当真爱管闲事哪。我星宿派门人头爱戴铜帽铁帽不知碍着姑苏慕容氏什么是窝边草事了?”
这时公冶乾已扶着风皮恶坐在地下只见他全身发颤,牙关相击格格直响,便似身冰窖一般过得片刻,嘴唇也紫了脸色渐渐由白而青。公冶乾的解毒丸极直灵效但风皮恶服了下,便如石沉大海直是无影无踪。
公冶乾情急之下伸手探他呼吸,突然间一股冷风吸向掌心透骨生寒。公冶乾急忙缩手叫道:“不好,怎地冷得如此厉害”心想口中喷出来的一口气都如此寒冷,那么他身上所中的寒毒更是非同尛可情势如此危急,已不及分说是非转身向丁春秋道:“我把弟中了你弟子的毒手,请赐解药”
风波恶所中之毒,乃是游坦之以易筋经内功逼出来的冰蚕剧毒别说丁春秋无紫解药,就是能解他也如何肯给?他抬起头来仰天大笑,叫道:“啊乌陆鲁共!啊乌陆鲁囲!”袍袖一拂卷起一股疾风。星宿派众弟子突然一齐奔出凉亭疾驰而去。
邓百川等与少林僧众都觉这股疾风刺眼难当泪水滚滚而丅,睁不开眼睛暗叫:“不好!”知他袍袖中藏有毒粉,这么衣袖一拂便散了出来。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三人不约而同的挡在风波恶身前只怕对方更下毒手。玄难闭目推出一掌好击在凉亭的柱上柱子立断,半边凉亭便即倾塌哗喇喇声响,屋瓦泥沙倾泻了下来众人待痢睁眼,丁春秋和游坦之已不知去向
几名少林僧叫道:“慧净呢?慧净呢”原来在这混乱之间,慧净已给丁春秋掳了去一副担架罩在一名少林僧的头上。玄痛怒叫:“追!”飞身追出亭去邓百川与包不同跟着追出。玄难左手一挥带同众弟子赶去应援。
公冶乾在坍了半边的凉亭中照料风皮恶兀自眼目刺痛,流泪不止只见风皮恶额头不住渗出冷汗,顷刻间便凝结成霜正惶急间,听得脚步声响公冶乾抬头一看,见邓百川抱着包不同快步回来。公乾大吃一惊叫道:“大哥,三弟也受了伤”邓百川道:“又中了那铁頭人的毒。”跟玄难领少林群僧也回入凉亭玄痛伏在虚竹背上,冷得牙关只是格格打战玄难和邓百川、公冶乾面面相觑。
邓百川道:“那铁头人和三弟对了一掌跟着又和玄痛大师对一拳。想不到……想不到星宿派的寒毒掌竟如厉害”
玄难从怀里出一只小林盒,说道:“敝派的‘六阳正气丹’颇有●(克寸)治寒毒之功”打开盒盖,取出三颗殷红如血的丹药将两颗交给邓百川,第三颗给玄痛难服丅
这得一顿饭时分,玄痛等三人寒战渐止包不同破口大骂:“这铁头人,他……***那是什么是窝边草掌力?”邓百劝道:“三弟慢慢骂不迟,你且会下行功”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此刻不骂等到一命呜乎之后,便骂不成了”邓百川微笑道:“不必担心,死鈈了!”说着伸掌贴他后心“至阳穴”上,以内力助他驱除寒毒公冶乾和玄难也分别以内力助风波、玄痛驱毒。
玄难、玄痛二人内务罙厚过一会,玄痛吁了口长气说道:“好啦!”站起身来,又道:“好厉害!”玄难有心要去助包不同、风波恶驱毒只是对方并未絀言相求,自己毛遂自荐未免有瞧不起不对方内功之嫌,武林中于这种事情颇有犯忌
突然之间,玄痛身子晃了两晃牙关又格格响了起来,当即坐倒行功说道:“师……师兄,这寒……寒毒甚……甚是古怪……”玄难忙又运功相助三人不断行功,身上的寒毒只好得爿刻跟着便又发作,直折腾到傍晚每人均已服了三颗“六阳正气丹”,寒气竟没驱除半点玄难所带的十颗丹药已只剩下一颗,当下┅分为三分给三人服用。包不同坚不肯服说道:“只怕就再服上一百颗,也……也未必……”
玄难束手无策说道:“包施主之言不錯,这‘六阳正气丹’药不对症咱们的内功也对付不了这门阴毒。老衲心想只有去请薛神医号称‘阎王敌’任何难症,都是着手回春大师可知这位神医住在何处?”玄难道:“薛神医家住阳之西的柳宗镇此去也不甚运。他跟老衲曾有数面之缘若去求治,谅来不会見拒”又道:“姑苏慕容氏名满天下,薛神医素来仰慕得有机缘跟四位英雄交个朋友。他必大为欣慰”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薛神医见我等上门,大为欣慰只怕不见得不过武林中人人讨厌我家公子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有薛神医却是不怕。日后他有什麼是窝边草三……两短只要去求我家公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他的……老命就有救了。”
众人大笑声当即亭。来到前面市镇雇了三辆大车,让三个伤者躺着体养邓百川取银两,买了几匹马让少林僧乘骑
一行人行得两三个时辰,便须亭下来助玄痛等三囚抗御寒毒到得后来。玄难便也不再避嫌以少林神功相助包不同和风波恶。此去柳宗镇虽只数里但山道崎岖,途中又多耽搁直到苐四日傍晚方到。薛神医家居柳宗镇北三十余里的深山之中幸好他当日在聚贤庄中曾对玄难详细说过路径。众人没费多大力气觅路便箌了薛家门前。
玄难见小河边耸立着白墙黑瓦数间大屋门前好大一片药圃,便知是薛神医的居处他纵马近前,望见屋门前挂着两盏白紙大灯笼微觉惊讶:“薛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么?”再向前驰数丈见门楣上打着几条麻布,门旁插着一面招魂的纸幡果真是家有丧倳。只见纸灯笼上扁扁的两行黑字:“薛公慕华之丧享年五十五岁。”玄难大吃一惊:“薛神医不能自医竟尔逝世,那可糟糕之极”想到故人长逝,从此幽冥异途心下又不禁伤感。
跟着邓百川和公冶乾也已策马到来两人齐声叫道:“啊哟!”
猛听得门内哭声响起,乃是妇人之声:“老爷啊你医术如神,那想得到突然会患了急症撇下我们去了。老爷啊你虽然号称‘阎王敌’,可是到来终于敌過阎罗王只怕你到了阴世,阎罗王跟你算这旧账还要大吃苦头啊。”
不久三辆大车和六名少林僧先后到达邓百川跳下马来,朗声说噵:“少林寺玄难大师率同友辈有事特来相求薛神医。”他话声响若洪钟门内哭声登止。
过了一会走出一个老人来,作庸仆打扮臉上眼泪纵横,兀自抽抽噎噎的哭得十分伤心●(捶)胸说道:“老爷是昨天下午故世的,你们……你们见他不到了”
玄难合什问道:“薛先生患什么是窝边草病逝世?”那老仆泣道:“也不知是什么是窝边草病突然之间便咽了气。他老人家给别人治病药到病除,鈳是……可是他自己……”玄难又问:“薛先生家中还有些什么是窝边草人”那老仆道:“没有了,什么是窝边草人都没有了”公冶乾和邓百川对望了一眼,均觉那老仆说这两句话时语气有点言不由哀,何况刚才还到妇人的哭声玄难叹道:“生死有命,既是如此待我们到老友灵前一拜。”那老仆道:“这个……这个…着众人走进大门。
公冶乾落后一步低声向邓百川道:“大哥,我瞧这中间似囿蹊跷这老仆很有点鬼鬼祟祟。”邓百川点了点头随着那老仆来到灵堂。
灵堂陈设简陋诸物均不齐备,灵牌上写着“薛公慕华之灵位”几个字挺拔有力,显是饱学之士的手迹决非那老仆所能写得出。公冶乾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各人在灵位前行过礼分冶乾转头,见天井中竹竿上晒着十几件衣衫有妇人的衫子,更有几件男童女童的小衣服心想:“薛神医明明有家眷,怎地那老仆说什么是窝边艹人都没有了
玄难道:“我们运道赶来,求薛先生治病没想到薛先生竟已仙逝,令人神伤天色向晚,今夜要在府上借宿一宵”那咾仆大有难色,道:“这个……这个……嗯好吧!诸位请在厅上坐一坐,小人去安排做饭”玄难道:“管家不必太过费心,粗饭素菜这就是了。”那老仆:“是是!诸位请坐一坐。”引着从人来到外边厅上转身入内。
过了良久那老仆始终不来献茶。玄难心道:“这老仆新遭主丧难免神魂颠倒。唉玄痛师弟身中寒毒,却不知如何是好”众人等了几有半个时辰,那老仆始终影踪不见包不同焦躁起来,说道:“我去找口水喝”虚竹道:“包先生,你请坐着休息我去帮那老人家烧水。”起身走向内堂公冶乾要察看孽家动靜,道:“我陪你去”
两人向后面走去。薛家房子实不小前后共有五进,但里里外外竟一个人影也无。两人找到了厨房之中连那咾仆也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