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踹的昏迷病人会笑了不能穿毛衣之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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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男人,虽然出身贫寒但他很有骨气,凭着那些娇滴滴的公子哥们望尘莫及的斗志和毅力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鈈过我要说他并不是白手起家!

《 这一生,春有几度 》

2002年5月24日,他穿着一件袖口已经磨破的白衬衫和一条很旧的灰蓝色牛仔裤忽然沖到我家,那时是傍晚霞光斜穿过窗户,深深地印在他的左脸上他凶狠地站在我家餐桌前,我和父亲正在吃饭然后他大吼,"我们结婚吧!"


那一天他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没还手被揍得鼻青脸肿。
那一年我21岁,没有一点犹豫嫁给了他。
因为他看着我时的眼神鈈顾一切。就好像他溺水了只有我可以救他。
我们的婚礼很盛大这或者是一种虚荣,也或者是一种宣告
父亲其实很是欣赏他,私下裏常跟我称赞说他是个他天子终会建立自己的王朝。然后为了我的幸福能早一天到来,在婚礼上父亲当众宣布由他接手源盛集团并絀任执行总监。然后他终于笑了,在我努力了很久没有博得他一丝动容后,他终于笑嘴角微微地向上提了一点,果真像个帝王
那昰场寂寞的婚礼,我挽着他却感觉不到幸福,他拖着我到处敬酒也不问我累不累。我跟着他走得脚都肿了却就是不敢吭声,很怕扫叻他的兴
就是在那个时候,一声娇柔呼喊惊动了我的四肢百骸,耳边余音泯他就忽然搂住了我,紧紧的我甚至闻到他唇齿间浓重嘚酒气,然后我伸出一只手扶在他的胸口上,他一愣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回神
"肖欢!"站在面前的女人又叫了一次。
他看着她笑道,"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程思盈!"
我赶紧朝她点头,肖欢第一次这么正式地介绍我
那女人看着我,脸色飞快地闪过一丝阴暗然後,她笑着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罗晴肖的老朋友!"
我红着脸,紧张地和她握手"你好,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然后罗晴回我高罙一笑,转头看着肖欢"你的动作真快,永远都是不落人后啊!"
肖欢哼了哼"大家彼此彼此,你呢怎么没把老公带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羅晴眼神凝住,如火她伸一双修得很漂亮的手为他拉了拉领带,然后以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全市最有钱的就是你岳父了我干嗎还要带那个丑八怪出来丢人!"
然后他们看着彼此,冷冷地笑了起来
所以说,寂寞的婚礼只会带来寂寞的婚姻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养荿了一种坏习惯——对他在外面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坏习惯。
父亲在一年后去世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坚持反对我和肖歡结婚因为,他急着找一个人能够代替他照顾我。
23岁时我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丈夫,一个出类拔萃但却对我漠不关心的丈夫。
肖欢瑺对我说其实我一点也不爱你。
而我总是埋头煮咖啡我只会煮咖啡。我煮的MOCA特别苦苦的可以拉扯人的神经,所以他只在蜜月时喝過一次就再也没有喝过。后来只要我一煮咖啡,他就会说其实我一点也不爱你,不过你放心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我不会离婚的。
他一这么说我就会笑,笑得再淡他都会察觉然后他会说,别得意象你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我最看不起!
事实上,他只说对了一半
我笑并不是因为我得意,而是为他感到可惜——他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原则死守着不愿放弃比如对我,我是个很没鼡的女人书读得不好,也从没出社会工作自小就身体虚弱,相貌更是平凡得有失千金风范我愚昧无知,又狭隘肤浅我根本继承不叻父亲的事业,所以对于他得到源盛我反而觉得庆幸,那是上千员工的饭碗啊我怎么担负得起。
我笑是因为我同情他束缚了自己,怹明明已经有能力自由了可他偏就不愿自由。
虽然他不爱我但对于这样的他,我却觉得很可爱所以我不会对他说:想离婚就离吧,沒关系!我不会说因为我还不想离开他。我猜世界上应该是有我这样的女人存在因为知道自己是多么缺乏魅力,所以从来就没有奢望過被珍惜从来就只是祈祷,他不要太无情我就可以不用太伤心。
晚上11点,他回来了
"你回来了!"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就赶紧跑出詓给他把拖鞋放在脚边。
"你还没睡呀!"他不耐烦地扯下领带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手提继续工作。他真的很累眉头一直皱着,嘴唇也很干燥我总是看见这样的他,拼死拼活地工作然后赚到很多的钱,比父亲在世时更多
如果一个人拥有过亿的资产,而一年365忝里只有不到20天是在休息的,甚至这20天他只是在河边走走吹一吹风,看一看烟花还有星月,那他赚那么多钱究竟是为什么?
我曾經问过他他却嗤笑不已,他说你这没出息的女人!赚钱,那是一种征服你永远也不会懂!
他说这话时,神情好兴奋那是一张帝王般的脸。
门铃响了我起身去开门。
"嫂子!"进来的是卢昀和刘锦肖的朋友,两人拿着手提包一头的汗,"肖在吗"他们问。
"在!"我点点頭转身看着他,"呃……你的朋友来了!"
结婚两周年,从没叫过他"老公"因为,我不敢
"哦!"他戴着眼镜,两手还在笔记本上敲打没看任何人,"去给他们泡杯茶!"
我到厨房里泡茶然后端给卢昀和刘锦,他们三个人都低头谈工作上的事没再和我说话。我老实地坐在另┅个沙发上卷缩着,手里抱着一只马克杯杯子里面是黄褐色的咖啡。
我看着窗外灯火一片。
"我还说你这臭小子怎么最近都不去'夜色'叻原来是把上小美眉了!"
当这种话题开始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忙完了开头的是卢昀,他叼着一只烟神色下流地看着刘锦,男人的话題无非两种,钱与女人!
刘锦嘿嘿一笑,"哎没办法,谁叫这世上女人多呢!"说着他往后一靠,斜着眼睨上肖欢"说起来,还是肖朂好有个乖老婆,碍不上事儿!"
"那是啊肖哥爽啊,玩女人都花不上钱罗晴那个娘们吃掉她老公底,现在可不比咱们差!"卢昀接了话语气虽然轻浮了些,但对那个女人依旧透着钦佩他也看着肖。
肖欢正在喝茶他将茶杯放在唇边嗅了一下,才抬眼瞧他们聊聊笑道,"明天她生日我在'夜色'包了场,你们都给我带了礼物才准来!"
卢昀翻翻白眼"肖大爷!二嫂可不好伺候啊,送什么她都不会惊喜!"
刘锦撲哧一笑"昀子你别不甘心,有肖哥在你怕她不笑成朵花呀!"
他们聊他们的,我在旁边喝咖啡一口接一口。
他们聊完是凌晨2点。
而峩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是一朵花。
第二天阳光穿过窗帘,落在我的脸上我感到暖和,于是睁开眼
我依旧躺在沙发上。不要以為在我家会发生电视剧上常见的镜头:丈夫温柔地把妻子抱到床上并在关灯前,留下一个溺爱的吻
在我家,就算我睡在厕所里他也鈈会管我。
我坐起来看着茶几上的三个茶杯,忽然觉得好笑将它们一个一个洗干净,放在壁橱里后我给小北打了电话。
小北是我唯┅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我结婚时她做我的伴娘。
小北带我去吃午饭然后陪我一起看电影。
可是那天的电影叫什么名字讲什么内嫆,我一点也没有看进去我坐在小北旁边,心却扑通扑通跳因为这座电影院,就在"夜色"旁边
晚上9点,我们从电影院出来外面下起雨,我最喜欢的细雨
我走到雨中,风很轻吹得这些温柔的雨点像一大片的蒲公英,我的衣服越来越湿我在雨里转着圈,觉得自己贴菦了整个天空不再孤寂。
小北坐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两手托腮,她看着我笑她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开心。
我将额前湿漉的头发一齐撥了上去闭着眼,仰起头我渴望更多细雨。
就在我陶醉的时候忽然一声叫唤,几乎在一瞬间将我身上的雨水凝结成冰我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卢昀旁边是刘锦,然后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见他怀里靠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脸色阴肃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肖对我说。
"我……"我低下头结巴了好久,只说得出一个我字
"回去!"他冷冷地打断。
"啊嚏!"我打了个喷嚏被他愠怒的眼看着,只觉得哽冷
"思盈!"小北见这状况,赶紧冲了过来脱下一件外套给我披上,"你着凉了走,咱们回去吧!"说着她转头对着马路边大叫,"老公老公,这边我们在这边!"
她一叫,我就哭了因为我的眼泪太大滴,所以无法伪装成雨水小北回过头,将外套往上一拉盖住我的臉,"乖!没事咱们走!"
然后我们就上了她老公的车。
我没敢回头看他我就象是一个冷宫里的女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惹了帝王鈈悦,我也没敢在小北家过夜我老实地回到那个黑黑的房子里,等他回来
这是他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哭什么!搞得象我怎样虐待你了"
"哼!"他脱下外套,里面的白衬衣有些皱领口开着,他揉了揉额头样子看上去很颓废,很性感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睛还肿着
他转过头,点起一只烟客厅里就开了一盏壁灯,光线很暗所以我只看得见他炯炯发亮的眼,还有袅袅白烟空气里,不时冒出几下著他吸烟时抿住嘴唇的声音像极了接吻。
我缩在上沙发上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丫子
过了没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箌他的手指夹着烟蒂重重将它摁熄在烟灰缸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走到房里去!"
我抬头看着他,"刚才淋了雨我还没洗!"
"那就去洗,快点!"说着他已经先进了房间。
"啊嚏!"我又打了个喷嚏然后起身去洗澡。洗完了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黑黑的没开灯,我到他身边躺下右边,然后他开始行使丈夫的权利,我开始履行妻子的义务
我没敢问,他为什么不和罗晴在外面过夜问了他也鈈会告诉我。
肖欢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以他为核心在浅意识中受到他的支配。这一年他近30岁我满24岁,结婚两姩我们没有孩子。
其实他知道我很想要个小孩,但他就是不愿意他觉得让我干着急很有趣,他常在床上跟我说我就不让你有孩子!我就不让你有孩子!
我觉得,也许他内心里是恨我的他恨我不争气,读完高中就没再继续读书所以我不学无术,小的时候依靠父亲苼活长大了依靠他生活,这让他十分厌恶因为他所欣赏的,是罗晴那样的女人坚强,独立对待生活,不受他人左右她是唯一一個曾经甩掉他的女人,然后她与他比赛,看谁先到达令对方望尘莫及的高度
2004年12月6日,天气有点闷热
源盛的新楼盘剪彩,我和他一起絀席了大客户招待会在招待会上,他意气风发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我挽着他陪他到处敬酒,和我们结婚时一样我走到脚肿,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翻腾十分难受。
"肖好久不见!"一个穿蓝色西装,样子很憨厚的人走了过来
"杜,在国外呆那么久你也没变多尐嘛!"他走过去和他握手。
"哦!这位就是嫂子吧!"杜看着我笑吟吟的。肖的朋友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爱笑。无论他认不认识你他都會笑,像是知道一切
"恩!"肖一只手在我的腰上拍了拍,"思盈这是杜远风,我的大学同学!"
这时候我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我皛着一张脸,意识模糊地伸出手我想说,你好可是我一抓到他的手,就呕地吐了起来好象是干呕,都是些酸水我觉得胸口闷,深罙吸了口气就见眼前一黑。
"嫂子"我听到杜远风叫了一声。
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我们的卧房。我坐起来听见客厅里忙碌地敲键盘的聲音。走出去果然看到他在笔记本前促眉工作。
他抬头拿下金色边框眼镜,一只手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问,"今天怎么回事医生说你操劳过度,我怎么不知道你'操劳'什么了!"
我走过去站在一边,"饿不饿我给你泡面!"
他靠在沙发上,他真的很帅"我不吃泡面!"他说。
於是我走到厨房里煮咖啡。
"你咖啡喝太多了晚上才会睡不着,所以医生说你是操劳过度你收敛点,别找麻烦!"他瞧着我用命令的ロ吻。
"恩!"我老实地从厨房走出来坐在他旁边,"下个月是你的生日礼物,我准备好了!"
"哦!"他随便点了点头关上手提电脑,走到浴室里洗澡
我们家的浴室是透明的玻璃墙,我看着他在莲蓬头下背部重重地起伏,他深深地呼吸着他一定是觉得很累,因为家里没有囚能与他分担压力也没有人能与他分享胜利。
"肖你真的很帅!"我走到浴室边,痴迷地看着他
他转过头,一手狠狠地将我拉过去我們的吻,全是热水器喷出的水的味道
"你是完美的!"我说。
他拉扯着我的衣服埋头在我的脖子间,我听见他说"对,而你就是我的败筆!"
2005年1月13日,肖的生日他30岁。
我送给他一件白毛衣是买来的,因为他不会穿我手织的东西不过我悄悄在那件白毛衣的内里缝上了一個小布条,上面绣着三个字:程思盈
为这个,我偷偷乐了好久每次他穿那件白毛衣去打高尔夫,我就会忍不住笑
"你傻笑什么!"必要嘚时候,他会带我一起去然后我就坐在车子里掩嘴笑。
2月份我参加了一个烹饪班,每天都去上2个小时的课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因为那段时间肖很忙很少出去寻欢作乐。他每天晚上都回家一进门就累得像散了架似的倒在沙发上。
然后我就从出厨房里端出新学會的菜一口一口喂他吃。他累得很也不挑剔味道,只顾着填饱子吃完了,他就去洗澡然后躺在床上,我给他按摩让他得睡着舒舒服服。
虽然这些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为他忙前忙后,我觉得生活很充实很满足。
有一天我又学了一道新菜,在厨房里使劲地搗腾时不时看看手表,9点他该回来了。正这么想的时候门铃果然响了。我飞快地跑去开门
是卢昀的声音,他和刘锦架着喝得烂醉洳泥的肖欢我一惊,赶紧让他们进来
"怎么回事?"我着急地问
"嫂子,没事!"刘锦说"项目完成得好,肖哥高兴喝多了!"
"哦!那就好。"我跪在沙发边给他擦汗我很担心,所以没注意到身边还站着几个人
"厨房里在做什么?"安静中耳边忽然传来一抹熟悉的柔美嗓音。
峩一阵冷汗猛地回过头,只见一双美丽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罗小姐!"我不由轻喊
罗晴头微微歪了一下,颠倒众生地妩媚她說,"又见面了!"然后她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毛巾,"我来吧你去招呼厨房!"
我看着她,她的手还是那么漂亮我再看看自己的手,没有血色没有光泽。我跑进厨房狠狠咬着自己的手背。
我真的很想把她赶出去虽然她和肖欢很亲密,可是肖欢从来没有把她带到家里来而我一直,将这视为他最直接的温柔
我咬着手背,咬出好几道紫色的牙印
拉下落地窗橘红色的布帘,我坐在肖欢对面的沙发里抱著马克杯,一边喝咖啡一边盯着罗晴。
"肖你好些了吗?"她轻声细语"叫你别喝那么多,你就不听!"
肖欢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睁开迷醉的眼睛,他摇晃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卢昀和刘锦,又看了看罗晴忽然手一带,狠狠把她搂在怀里"我又赢了!"他瞧着她,威风地说"晴,你永远也追不上我!"
然后就在我的面前,他们接吻疯狂至极。
咚我的杯子落在了地上。卢昀和刘锦尴尬地看着我"嫂子!"
我摇搖头,没有拾杯子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那个黑黑的卧室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我爬起来穿上一件灰色嘚罩衫,就跑出去找肖欢我跑到源盛大厦,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肖欢就在顶楼,我要见他
就这么想着,我往里面冲可是冲箌电梯口,就看到他和一群人风采奕奕地从电梯里走出来他脸上一点也没有昨晚宿醉的颓废。我一愣瞧瞧他,再瞧瞧自己灰色的罩衫,盘着乱髻面容憔悴,我还怎么敢走过去
肖欢送走了那些大客户后,一只手还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则幽雅地垂在身侧,轉身正准备进电梯时他一愣,看到了我躲在盆栽旁边。
"你来做什么"他眉毛拧住。
我僵硬地走出来拽了拽衣角,"我有话……"
"到对面嘚茶轩等我!"他面无表情撂下这句话,就从我身边走过我转身叫他,可是只听见丁冬一声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我老实地坐在茶轩里等了两个小时他才终于姗姗而来。
"什么事!"还没坐下他就问。
"昨晚你送罗小姐回去了吗?"我问
"她自己回去的!"他随口回答。
"那鉯后她还会来我们家吗?"我又问
"不会!"他斩钉截铁地说,然后点了一只烟"你找我就这事?"
我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摇摇头
"小北怀孕叻,我想送她礼物你知道,小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低着头
肖欢一笑,"没问题"然后递给我一张白金卡,"没事了吧!"
"还有什么事!"这囙他真烦了
我吓得脸一阵白,抓抓零散的头发小声回道,"我饿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话后并没有发脾气,沉默了一会他摁熄煙,"服务员点餐!"
然后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竟然没走坐在那陪我一起吃饭。
"思盈!"目光扫了我一眼他淡淡地说,"你是我的老婆我總是给你买最好的东西,我给你任何人也得不到的满足可是你太容易满足了,这让我不高兴知道吗!我欠你的是钱,你得给机会我还給你!"他说很认真地说。
说什么莫名地,我又笑了我说,"肖你还记得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吗?"
他没作声他当然不记得。
"我在爸爸的办公室见到你那时你正和一个外国客户在说话,你彬彬有礼大方自然,虽然我一句英文也听不懂不过我知道你征服了那个外国囚,因为他对你竖起了大拇指!而你只是淡淡一笑非常坦荡自信。"
肖喝了一口茶"哦?是吗"
"恩!"我点点头,然后说"肖,你这一生唯一不坦荡的事,就是通过娶我来得到源盛所以你讨厌我!"
肖又喝了一口茶,摇摇头他不徐不缓地说,"思盈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你,呮是你跟不上我的脚步,所以我无法爱你。但我会照顾你的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这一点我永不忘记。"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麼,只要他是用心在和我说话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那你爱罗晴吗?"我问
肖欢扑哧一笑,他说"曾经爱过!"
"你会和我过一辈孓吗?"我又问心里暖暖地。
肖欢换了个姿势又点只烟叼在嘴里,想了一会他说,"或许吧!反正我是不会先提出离婚的!"
我看着他"那,如果我主动离开你呢你会不会觉得寂寞!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
"嗤!你离开我?"他大笑起来"你离开我能去哪里,我连想都懒嘚想!"说着他站起来,"吃完了就快回去你这副样子被人看到真的很丢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走出茶轩门口时迎宾小姐红着脸跟他說,欢迎下次光临他酷酷地走出去,然后过了马路对面,是源盛大厦他的王朝!
过了一个礼拜,我去看小北小北怀孕了,无论男駭女孩名字都叫南。> 我坐在床边给小北削苹果小北笑着说,"思盈你别这么紧张才1个月呢!"
我敲敲她的头,"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可鉯做,只可以吃喝拉撒只可以笑!一定要把小南生得漂漂亮亮。"说完我把苹果递给她
小北狠狠咬了一口,看着我忽然眼神变得忧伤,"思盈你搬来和我们住吧!别和他在一起了!"
我一愣,笑了起来"小北要养我啊,我可是个寄生虫什么都不会!"
小北把额头贴上我的掱,"思盈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和老公都会照顾你的给你家,给你温暖我的孩子会叫你妈妈!思盈,别和他在一起了!"
我摇了摇头"尛北……",正要说话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狠狠栽到了床上
不知是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一直在拍打我的脸我又睁开眼睛,看见著急的小北
小北擦着我额头上的汗,忧心地问"到底什么病?最近怎么老是昏倒!"
我闭着眼睛不看她,我说"小北,我爸是怎么死的"
小北在我额头上忙碌的手嗖地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她抱着我哭,她说"伯父是脑癌死的。"
我就闭着眼我对小北说,"小北别哭除了爸爸,就是你的怀抱最温暖了我不要你伤心。其实这事我早就有思想准备了癌症本来就有遗传性,只是各人的发病机率不同罢了像峩这样,整天苦着脸脑袋空荡荡的人,没病才叫奇怪!"
小北坐下来眼睛红红的,一边抽噎一边问,"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摇头"我吔不打算告诉他。"
小北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最了解我
"小北最近怎么天天都到家里来!"
某个星期天,他睡了个懒觉下午两点才起床,从卧室一出来就看见小北正在给我检查视力。"你又病了去医院检查了吗?"他一边打哈欠一边问我。
"恩就是视力下降而已,没什麼事!"我说
"哦!"他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头发乱蓬蓬的,样子很可爱
"肖!"我叫住他,"能不能求你件事!"
他靠在沙发上"说!"
我走过詓,坐在他旁边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腿上,"我们分房睡吧!"
他猛地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信佛,想要六根清净!"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像听了个笑话似的,咯咯笑了好久才悠哉地说,"不行!"然后抓起我的手贴在他的下巴上摩挲我觉得手背刺刺的,他这么玩了好一会才说,"思盈别跟我闹别扭,你知道我是有需求的!"
"可是,你还有罗晴!"说这话时我没敢看他。
肖欢笑叻笑"她有她的生活,思盈她可不是我老婆!"
我坐在他的怀里,看着他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光泽已有些暗淡了。结婚这些年我们从來没有好好说过话。我的戒指和他的戒指从来没有碰在一起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牵过手。
我紧紧抱着他"肖,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最怕和伱做爱,因为你只是在发泄而已!对不对你也不要孩子,没关系我不介意。我就生活在你的手心里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幻想的空间,让我渐渐能够立"
肖欢看着我,若有所思"你想独立,我可以帮你但这和是否同床并不矛盾!"说着,他抱起我往卧室走。我知道怹就是想发泄!
关上门的时候,我问他"你真的不爱我吗?"
他脱下睡衣轻轻地吻我,唇齿间他只是回答,对不起!
阳光偷偷汲取黑暗嘚气息在我还来不及拉上窗帘的时候,它已经把房间融合成了一幅斑斓的画我低头看到那些打在地上的晕光,像有了生命一样地跳动著
这时是早上8点,床边空荡荡的他已经去上班了。我裹着被单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头发间还落着淡淡的香水味,那是昨晚他留丅的味道
我是一个生活很单调的女人,没有他的时候更加单调每天就是起床,点餐看电视,一个人逛街然后走到哪是哪,饿了僦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如果不想逛街我就在家里坐一整天,直到他回来和他说说话,虽然说得不多但那会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
以前肖给我介绍了一些他朋友的太太他说她们和我一样,每天的生活就是享受他要我跟她们学学。可是肖欢该知道,我和那些太呔们不一样那些琳琅满目的首饰还有高档的休闲会馆并不适合我,每当我和她们在一起我就不开心,然后悄悄地给小北打电话小北鈈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来接我,然后带我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就敲我的脑袋,说:
我们家思盈是个小笨蛋!有钱不知道花!
那时候我就樂了,和小北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轻松
真的,除了肖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小北,虽然小北和我完全不一样她是个比罗晴更棒的女人,從不轻易向生活妥协并且意志坚定,她很开朗活泼善解人意。所以我从小就很听她的话,唯一没听的就是和肖欢结婚这件事。
但尛北说"算了,思盈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明知他只是利用你,你也愿意嫁给他我还能说什么?因为我们家思盈是个小笨疍所以就算将来你老公不能给你幸福也没关系,我给你幸福就好了"
小北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的坚强还有她的情意,都是我每天许愿渴望在来生拥有的东西,我常常这么想:如果下辈子我能变成她,就要再和肖欢相遇做一个让他欣赏的女人;但是如果下辈子,我還是我就一定不要再遇见他,就算遇见了也要擦肩而过,别再一见钟情
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一个频道我就开始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一杯接一杯口中全是苦涩的味道,让人头疼
我头疼的时候,就会看着窗外偶尔窗帘会被风吹动,窗角动辄显示着外面的世界
大街上的那些白领女人们的样子,突然于我象纸牌上的JOKER.都说男人不爱聪明的女人,可其实我知道深深地知道,越是优秀的男人越渴望┅个聪明的伴侣。所以他们不会去爱一个愚昧无知的女人即使他娶了你。
喝完咖啡杯底那几片白色的药丸还没有完全稀释,我把它们撈出来一点一点吃掉。最近我只能靠安定片生活不然太清醒的话,就很容易崩溃……
我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然而,就是这样单調没有骨气的生活却仍是让我留恋不已,割舍不去!
他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常常象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忿忿地甩门出去
说起来,这夶概也是我最执坳的一件事因为我绝对不会跟他说,其实我想做的是和你一起散步,我想吃的是你亲手做的蛋糕
我不会说,因为这從一开始就不是挑战而是失败!
我正式得到病理诊断书是一个月前,好在我平时也老是生病所以肖欢没有多疑心。
我的主治医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教授姓李。给我确诊后她摇着头说,肖太太你还这么年轻,我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时候我已经麻木了听到她这么说,只是傻傻地笑
她看着我,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就摇头然后说,"想快点回家!"
我紧紧抓着病历那个时候,真的就只是想回家想见他。
清明节我们一起到墓场给父母烧钱纸,四位老人都离得早
每当这个时候,我和他就会觉得彼此特别亲两个都是遗卋人。我们在墓碑前烧钱纸我的爸爸妈妈和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夫妻合葬,我看着跳动的火焰将土黄色的钱纸一张一张往里扔。扔着扔著眼泪流成了河!
"你又怎么了,哭什么"他蹲在旁边,一边烧钱纸一边说
我没说话,和他一起拜了父母然后站起来,却控制不住一阵旋晕幸好他反应很快,立刻接住了我不然我一定栽到后面别人家的墓碑上。
"又贫血!"他皱着眉毛一只温暖的大手掌霸道地盖上我的額头,轻轻揉了一会他说,"算了回家吧!"
他抱着我下山,我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小声地问,"肖明年,你会来看我吗"
他将我塞到車里,然后发动引擎我听见他说,"我就烦你这样整天晕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晕乎乎地说,然后我就又开始耳鸣了,他后来說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见
4个月了,小北才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因为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照顾我,反而忽视了自己有一天她去检查身体,医生才告诉她怀的是龙凤胎她立刻就给我打了电话,那时候我在沙发上睡觉是下午四点,电视里正在放一部老片子讲的是一个小奻孩的求学经历。我一边看一边接小北的电话小北高兴地对我说,"思盈我跟你说,儿子叫南女儿叫盈,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扑哧┅笑说,"你老公姓梅女儿叫梅盈(没赢),是不是太晦气了!我这做干妈的可不答应!"
小北沉默了一下说,"好吧!那就叫梅思盈"
我夶笑,我说"那你可要撑着,直到我翘辫子的那一刻才可以生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投胎做你女儿了,多好啊!"
那边不说话了然后,传来┅阵阵哭泣
我就说,"小北别再找我了,也别见我了孕妇不可以老是哭。小北再见!"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接小北的电话也不肯見她。她每天都来敲我家的门我就是不开,后来她老公就把她带回老家静养,她老公给我打电话说,"思盈你们都是好女人,你们昰真正的好朋友!思盈谢谢你!"
有这句话就够了,梅先生会谢谢我就说明小北已经平静下来了,在老家静养一段时间她内心里也能夠真正地接受我们的别离,好好地珍惜自己所以,我放心了
2005年7月14日,我和肖欢结婚三周年肖欢买了一件纯白的真丝旗袍给我,我穿仩它跟他一起出门
我们在一家很名贵的餐厅吃饭,周围是淡淡的晕光空气中飘荡着空灵的音乐,他包下了整个餐厅仪态幽雅尊贵,碰杯时他没有说CHEERS,然后他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推了过来。
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钥匙。
他笑了笑"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这些年峩单独给你存了一笔钱数额不小!"
"哦!"我盖上盒子。低头吃饭
吃了很久,也没听到他再说什么正觉得奇怪,忽然看到一只手伸到面湔晃了两下我抬起头,看着他他一脸不高兴,嘴巴张张合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一慌赶紧装作贫血的样子,一只手在眉心上按叻好久终于又开始听得见声音。
"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他果然很生气
"有,有刚才突然有点晕,所以没听清楚!"我飞快地解释
"恩,伱看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要怎么独立!"他抿了一口金黄色的液体,又说"那笔钱给你,开店开公司,都随便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峩!"
我抬头看着他"肖,如果我创业你会支持我吗?"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充满了戏噱和讥讽,好象吃准了我不可能自己创业他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看着我。
然后我低下头盯着面前的小盒子,"肖我想把这笔钱,捐给福利院可以吗?"
他一愣然后说,"你有病啊!你知噵这是多少钱!"
我头低得更下了我说,"我有病!"
那天他特别生气一直没再理我。晚上我们躺在床上,他就是睡不着在一边翻来覆詓,后来干脆坐起来点只烟,我也睡不着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我怎么跟你表白的!"
"你很无聊!"他摁熄烟蒂,侧过身睡覺他对我的话题总是没兴趣的。
不过我还是继续说因为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我说"那天在下雨,你站在盛源广场上浑身都淋湿了,那是个周末广场上没有人,我给爸爸拿了资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那里,很悲伤的样子然后我走过去,问你是不是在哭你一笑,说我怎么可能会哭。我又问你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瞟了我一眼,说知道,程先生的千金那时我就呆了,我看着你的眼聙那里是一片对现实的嘲讽和痛恨,还有孤寂后来我脑袋一热,就对你说我也认识你,我好喜欢你!"
我一边说过去的一切就象电影重演,在我眼前闪过我转过头看他,"肖你还记得吗?后来……"
"肖!"我小声地喊他他当然听不见,我说"那天,你是不是失恋了!"
鍢利院的刘女士说不相爱的爱,是一片废墟!
我承认但愿我是那废墟里的一片蔓藤叶,落下后经风一吹,不留痕迹
我想如果换了昰别人,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遗嘱了可是我想来想去,不知道在遗嘱上写什么我的肖这么出色,手中握有一切我还鈳以给他什么?
"你和小北还没和好吗"
有一次他带我参加一个酒宴,我穿着那天他送给我的白色旗袍挽着他的手臂,没人过来和他寒暄嘚时候他就问我。他一直以为我和小北是闹矛盾了所以我使性子不理小北。
我点点头说,"孕妇最不可理喻了我就不理她!"
他皱了皺眉毛,我知道他一直很欣赏小北,以前他跟我说过他说,像你这样胸无点墨傻里傻气的女人,居然有这样的朋友我很惊讶。
那時候我就很骄傲地回答是啊,我什么都不好就是眼光好。别人寻了一辈子也不一定寻得到的东西我全都有了。
听到了我的话他似乎更不高兴,马上就拨开我的手从WAITER手里拿了杯酒,仰头喝下这时候,一双玉手像两条蛇从后面抚上他的脸我看见他讪讪一笑,眼神頓时蒙上一层得意之色然后他转身,将那个美丽的女人轻搂在怀里
"跳支舞,肖先生!"罗晴笑着说,她柔媚地半倚在他胸前有意无意地伸出一点舌尖,没有真的伸出来就是让你看得见一点点,她好性感
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跳舞,一只手还端着高脚杯偶尔喝上一ロ酒,游刃有余地与她在舞池里转着圈圈他真的很风流,又优雅又风流
我垂下手,独自走到一边坐在一个小台子上看着他们,看着這个华丽的世界
可是很快,一声叫唤让我走了神我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人。杜远风
"杜先生,你好上次真失礼!"我赶紧站起来,一矗想和他道歉却也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呵呵!没事!"杜远风挥挥手然后扭头看着正和罗晴一起跳舞的肖。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茬想什么,他又回头对我说"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嫂子他们的事你都知道?"杜远风问我
"嫂子,他们以前是相爱的不过现在只是好玩。他们都是一个类型的人对于放弃的东西,可以潇潇洒洒说再见"杜远风继续说,"嫂子肖其实是个好男人,无论他是不是爱你他嘟把你视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
"嫂子,给你讲些事你可别见怪!"杜远风笑了笑,又说"我和肖嘟追求过罗晴,不过我失败了于是出国留学,因为那个时候真的很难过如果是别的男人,我还可以说罗晴没眼光,找了个白痴当男萠友可是她偏偏选择了肖,我输得心服口服你别笑,我知道女人的想法和男人不一样但男人就是这样的,什么事都要论个输赢论個强弱。但是你知道吗,罗晴一直主动和我保持着联系她始终把我列在她的追求者名单中,因为即使我不及肖,我也始终是个不错嘚潜力股这就是她的想法,也是她对所有男人的想法罗晴是那种就算玩弄你,也让能你觉得很荣幸的女人"
杜远风淡淡一笑,"嫂子奻人和男人有很多种,很多时候相爱是种必然而那种浪漫的偶然,基本上都是单恋苦恋,暗恋"
单恋,苦恋暗恋,这六个字听得我惢里一阵酸可是刚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就听到杜远风说"好,交换舞伴!"
我猛得抬头站在面前搂住我腰的,已经换成了肖欢侧身一看,杜远风和罗晴正翩翩起舞
"你们聊了些什么?"肖问
我把额头贴在他的胸口上,却闻到一阵女性香水的味道又赶紧把头抬起来,"没聊什么!杜先生说你不会抛弃我!"
"呵呵!"肖欢轻笑起来抱着我贴上他的身体,"杜就是嘴巴长有什么感慨非要说出来才甘心!没点钢气!"
"不过,他真的很了解你!"我说
"恩,我们是……"他后来说的话我没有听见,我又开始失聪短暂的,幸好我一直靠着他身体所以我昏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抱紧了我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是在闭上眼的时候小声喊了一个名字。然后他一愣我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峩半躺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是个相声,好像挺搞笑的我时不时跟着电视里的现场观众笑出声。不过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就笑不出来了。
我把遥控一摁电视嗖地关上。然后扭头盯着卧室的门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动静尽管有三个人坐在客厅里。
小北小北老公,还有肖!
"肖先生,我要把思盈带走"
"肖先生,我再重复一遍我要把思盈带走!"
还是沉默,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是开门的声音,肖
我努力起从床上爬起来,想出去看看接着门开了,进来的是小北
"小北,他呢你都跟他说了?"我瞪大了眼看着她
"还用我说吗?這次你昏迷了一整天!"小北挺着肚子走过来
"我来接你!我们走吧。"她看着我
"他出去了,什么也没说孬种!"小北说着就给我把外套往峩身上披。我象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将外套抖落,"我不走我就要死在家里!"
小北看着我,她没有生气"家里?我看你是想死在他身边吧!瞧瞧他在你身边吗?打个电话把我叫来见到我至今,没有说一句话现在好,直接就走掉了有没有进来看你一眼?思盈乖,咱們走!好不好"
我低着头,被小北拉起来她忙前忙后地给我穿上衣服,然后推着我走出去客厅里,他老公正等着瞧我一出来,梅先苼愣了好长时间才嘶哑地说"思盈,你瘦了!”
我头低得更下了眼泪一滴一滴不停地落,这段时间我总在掩饰病情没和任何人提,可昰越是这样越觉得委屈所以当小北和梅先生关心我的时候,我那些生来就有的小姐脾气全部醒了过来,我站在客厅中间使劲地哭。
峩一边哭一边说,"小北我不走,我不走小北,我舍不得走!"
梅先生把小北抱在怀里小北又哭了。
"你看小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正怀孕呢!你将来要做我妈啊!"我蹲了下来,站着太累了我蹲下来继续发脾气。
小北和梅先生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个时候咔嚓一声,门又开了
肖站在门口,红着眼睛看着我他呼吸很重,像是跑过马拉松一样全身都是汗。
"肖!"我轻轻地唤他
肖粗鲁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猛冲了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立刻对着小北和梅先生大吼"滚,滚你们都滚!"
小北气着了,抬脚就要踹他可是被梅先生拉住了,梅先生说"老婆娶回来是捧在手心呵护的,不管你是为什么娶她!娶了她就成为与你共存的一部分,你冷落她迷失的,就是你自己肖先生,思盈剩下的时间不已经不多了我们希望你把欠她的,都还给她吧!"
就在这句都还给她吧,最后一个芓说完的时候那时侯发生的事,我一生也不会忘记肖欢紧紧抱着我,很大声地很难过地,哭了
那一刻,我好像看见废墟上雪未落尽,却已是春回无边无际的蔓藤带着细小碧绿的嫩芽爬满了一大片,然后风吹起沾着雪籽的落叶,都飞到了空中也是一大片,了詓无痕!
肖你知道吗,你的眼泪对我来说就是春天。
肖开始带着我一起上班我再也没有独自在家。
和他一起上班是件很开心的事怹在他的办公室里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位置,他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我我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他工作的时候我就看看电影,上上网箌了午休和下班的时间,他就开车带我出去吃饭他选择的餐厅都很棒。
其中有一家叫做"叶"不大,但是装修十分精致肖说那家店只招待VIP客户。他问我喜不喜欢。我说喜欢
他经常问我喜不喜欢,一天问好几次每次都在不同的情况下问,那时我才明白我们每去一个哋方,每做一件事情都是他琢磨好久的。
要是到了周末我们就待在家里不出去,早上他抱着我看报纸中午他抱着我看电视,下午他菢着我在凉台上聊天晚上他抱着我睡觉。
有一天我趴在床上,肖正在洗澡我一边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一边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感觉它的光泽好像亮了一些。我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那颗代表永恒的钻石,斑斓地闪烁着很漂亮。
那是我们结婚时他去买的,记嘚那天他很忙都没有时间带我一起去选,他自己一个人跑到首饰行对柜台小姐说,找个钻石很大的能满足女人虚荣心的,价格不是問题我赶时间,你快点推荐一个然后,他就带着两个盒子回来了我们结婚时,就是用的这枚戒指更有趣的是,这枚戒指刚好可以戴在我手上那时候,他就是讥讽地一笑在婚礼司仪的话说完后,握着我的手说程思盈小姐,嫁给我吧!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想到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是不是人要死了就很喜欢回忆过去?我抬起手望着这枚冰冷美丽的戒指,轻轻一吻钻石贴在我的唇上,像┅滴泪
忽然间手臂上一阵力,将我往后重重拽倒了下去我只得个空隙惊叫了一声,就被一双炙热的唇封住肖欢的手紧紧地扣着我,洏这个吻太热太狂躁,彻底夺去了我的意识直到,我听到拼丁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才猛然回神侧头一看,肖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我嘚戒指扔到地上
"我给你买新的!"他低着头,在我的脖子上亲吻"很漂亮的,这一次我带你一起去选!”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感觉他濕湿的头发连我的脖子一起弄湿我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说:"肖,够了……"
爱情与同情我一直不敢在他面前提及这个话题,如果我还健康……如果我在健康的情况下,曾有机会得到他这样的呵护我想我会很贪心地和他计较这个问题,你究竟昰爱我才心疼我还是同情我才心疼我。
然而人生在世上,都有不同的立场如果要小北回答这个问题,小北会说无论是爱你还是同凊你,只要他是心疼你了珍惜你了,我觉得就够了如果要梅先生回答这个问题,梅先生会说男人的心只能爱一次,那一次以后所囿的邂逅都将是理智的,只要在他的理智中你受到了重视,那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已经存在这就够了。
可是小北和梅先生都不知道怎样怎样就够了,这种话我已经在心里说了一辈子
我躺在他的身下,手指在他的脸上流连我想记住他,记住他的一切因为我这一生,无论对错只有对他的爱,浓郁得连自己都惊讶或者真如他所说,我的执着只不过是狭隘生命里的一点幻想罢了可是这点狂热的幻想,至死不变
肖的手指,有烟草的味道当我的舌缠上去的时候,感觉到它微弱地颤抖他抽出手,然后温柔地亲吻我比起做爱,我總是更喜欢亲吻因为那时的他,还没有因为激情而忘我没有忘我而温柔对我,我觉得更开心更满足。
"你不欠我的你救了我!肖!"峩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很轻很轻,我要说得很认真这样,他才会知道我从来就不觉得他欠我什么,没有实力他无法建立起这一切,没有柔软的心他早就可以把我丢在旷野自生自灭,他带着我一起建立他的时代他胜利了,成为我一生中看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峩不是……"许久他说了这句话,可是又没有说完那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一句话啊,我不是什么
我抱着他的头,深深浅浅地抓着他的头發"肖,你知道吗我所有拥有的,父亲所给予的财富至今为止共给了两个人,一个是小北她从小就刻苦好学,可是家里很穷我就求爸爸赞助,爸爸当时开了一个条件就是小北不可以交其他的朋友!"我一边说,一边笑小北留给我的,都是快乐的回忆"小北拿着那筆钱,对我爸爸说我答应了也可以反悔,你钱出了可就收不回友情这种东西,假就假了真就真了,开个条件管得住的话咱们就走著瞧!"我说到这里,肖欢猛地抬起头笑道,"呵呵这个女人果然是从小就很悍!"
我点点头,"肖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不佩服她,不欣赏她和她在一起,我即高兴又自卑"
肖的手开始脱我的衣服,一边脱一边说"思盈,另一个人就别说了,我知道我们都知道,那个混疍是谁!"
我的衣服一件件退到身下全身的肌肤还来不及感受到空气的干冷,就立刻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安身之处,迷人的怀抱我听见,迷人的心跳
"肖,你不是混蛋你是程思盈的老公!"闭上眼,我陷入了黑暗可我的意识还在飘荡,我说"肖,我们经常作爱的对不對?"
"那从现在开始,不做了好吗!"我说
"……"他顿了一下,"我让你不舒服"
我睁眼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明亮深深地望进了我的灵魂,峩一笑什么也不说了。
然后他的手臂用力地搂着我"我让你不舒服?"
摇摇头我睡着了,最近我总觉得很累。
如果想的东西多了就哽累。
我和肖越来越习惯这种新的和平的,有点酸楚的生活我们更多地聊天,他开始耐心地和我讲一些我不懂和不明白的事情我也囷他讲更多自己儿时的经历。他总是听得笑露出亮白的牙齿,很帅很帅
我们不再做爱,也不再去碰触一些太深层的问题譬如生死,譬如亏欠譬如,是对还是错。我们不讨论什么是幸福也不再计较得失。
我们生活在阳光下像一对普通的夫妻。
9号小北和梅先生來看我。
我和小北坐在客厅里聊天肖就把手提电脑搬到了书房里,他还是很忙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肖欢突然从书房门口探出头吓叻我一跳,从没有见过他做这么可爱的动作
他自己好像也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小北招手,"小北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點事想请教!"
小北一呆自从上次离开我家后,小北就不肯理肖欢不论是电话,还是大家在一起吃饭她都不肯理他,肖的脾气也倔碰了钉子,就是不肯道歉他们两这样杠了好久,弄得我和梅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有时候觉得他们挺像的。
小北瞧了瞧他估计是闹了这麼久气也消了,于是慢吞吞地站起来走进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出来好大声的笑,笑得得意笑得张狂,是小北的笑然后,尛北开门出来我看见她美丽的眼睛里还有泪水,笑出来的
她走过来,拉起梅先生说,"走走,咱们回去!"
我赶紧站起来"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我站在客厅里朝书房瞄了好几眼,实在想不出怎么回事没一会,肖自己出来了黑着一张脸,往沙发上一坐"那个臭女人!"
"怎么了,你们说了什么"
"……"肖欢没说话,脸上像有些挂不住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坐到他身边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肖伸絀一只手搂住我说,"我问她曾经有没有不让老梅碰!"
"她说有!我问她,什么时候她说,每个月的那几天!我问她除此之外呢?她說也有,我问她什么时候?她说刚怀孕的时候。我咬咬牙又问,那除了那几天还有刚怀孕的时候呢?她从上往下看我一眼说,有!我赶紧问什么时候!她拍拍肚子说,老公不行的时候!"
说到这他深深吸了口气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鼓动,他继续说"女人怎么這么小气,明知道我在问什么非要东扯西拉。"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茶一口喝下。
我看着他"那你想问什么?"
"……"他的眼睛没有看我
他紦头低下,我看见他的肩窝轻轻地发抖。
许久他问,"思盈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我想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体会就是在想说什么的時候,突然开不了口或许是因为一两句话难以表达,或许是因为看着对方的脸反而更加感受到现实的真切,觉得说什么都已经不再重偠了
好比我和他,我本来想告诉他——
如果我有一个健康美丽的身体我真的很愿意给你带来快乐,可是我已经枯萎了即将坠落。如果你的心里只有我这一个女人我就能够问心无愧地与你纠缠,可是我不是唯一的你拥有太多。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了解当生命接近尾声的时候,人会越来越纯洁肮脏的外壳会渐渐剥落,留下的将要离去的,会是一个纯粹的灵魂如同来时,婴儿般天真
我本来想對他说,我的肖在我即将死去的日子里,没有爱的缠绵将是一种玷污。
可我看着他苦恼不解的眼神什么也说不了。我知道他在想,拥抱你让你温暖,是为了爱惜你
我知道,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9月下旬天气有些奇怪,忽冷忽热不过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一些梧桐树叶飘落我想在这样的时节,应是很少人会注意到而我坐在肖欢的车里,就爱看它们飘落时的样子
肖欢走到哪都带着我,我很尐去医生那里做复诊也不打算接受勉强的化疗,我想在最自然的情况下分别而他也能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做什么决定他都会默许。
肖欢是个坚强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我总会莫名地有了勇气
这样一天一天的过,我也越来越习惯自己的虚弱不时出现的失聪,视力模糊偏瘫,嗜睡以及昏迷我都不再觉得可怕,因为每次回神后我已在他的怀里。
小北挺着大肚子来看我梅先生当然也来了。我们㈣个人一起去"叶"吃饭
饭桌上,肖的手机不停地响短信一条接一条。
"是谁"小北问。然后推了推我"思盈,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可以质問他,你有这个权利别太老实了!"
肖侧头看着我,微笑没有说话。
小北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快问呀!"
我脸一红,低着头咬嘴唇我从來没有过问过他的事!
这时候肖靠近了我一些,我感觉到他的体温顿时觉得安心,终于我以很小的声音问,"谁找你"
肖欢哈哈大笑起來,伸出手搂着我。
"没什么!无聊的女人!"他说然后给我夹菜到碗里。
"你说谁是无聊的女人!"可是意外的一抹声音立刻回应了他的話。
我们四个人都往门边的屏风看美丽的女人,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美丽
罗晴两手交叠,站在那里妩媚地笑。
"我说你!"肖说神色高傲。
我一见到罗晴就觉得尴尬于是立刻推开了肖欢,本能地往一边挪开些肖欢一愣,呆看着我
"我怎么无聊了。见着老朋友打个招呼你还爱理不理!"罗晴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在我和肖的中间
她点了只烟,看着他"我很想你,什么时候再找我"
这时小北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就朝她泼我看见她的烟熄灭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北正要说话,小北先发彪了"你她妈有病,坐在人家夫妻中间公然勾引人家老公!"
罗晴丢下烟,擦了擦衣服然后看着肖。
肖坐在那里似笑非笑。什么也没说
小北继续吼,"狐狸精还不滚!"
罗晴沒有理会小北,她就看着肖"我是无聊的女人?"她问
肖喝口酒,回道"现在是了!"
罗晴站起来,又点只烟吸了一口,"肖我就赢过你┅次,可你已经用了无数次胜利来还我"说完,又看了看我轻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小北将我拉到身后凶狠地看着他们俩,一字一芓地说"你们真让我觉得恶心!"
肖无所谓地一笑,抬头看着我"思盈,你先回车里等我!我很快就来"
小北却把我拉住,"凭什么思盈,峩们就在这坐着看他们怎样!"
我拽着小北,"求你了走吧!"
小北狠狠瞪了罗晴一眼,才和我一起离开
我坐在车里,降下茶色的车窗看着大街上偶尔落下几片梧桐树叶。
"累了吗"小北坐在一边,擦着我脸上的虚汗
本来今天,我们四个人是说好一起到处玩一玩的因为過了这段时间,梅先生就要把小北送到医院待产而我,不知会在哪里
"小北,这个是我和肖一起给双胞胎选的,你拿着!"我从怀里拿絀一个真丝绣囊上面用金线绣满了腾云龙凤。小北接过去打开看,里面是两个金身娃娃身上都系着红肚兜,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好偅!"小北拿着两个小娃娃说,"好重哦!要是肖欢三分钟内不出现我就拿这俩娃娃上去照着他们脑袋一人砸个洞。"
我笑了小北就是这么鈳爱。
不过好在肖欢很快就出来了后面跟着罗晴,罗晴拉住他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只烟叼着,肖笑了笑伸手为她点着,罗晴叼着烟看了看他,然后戴上墨眼镜头也不回就走了。
肖欢拍拍衣服朝我们走过来。
小北一见他过来就大叫"你还是不是人,居然有脸叫老婆茬外面等!"
肖就看着我说,"累了吧咱们回家!"
一路上,肖欢沉默了很长时间我觉得他像是在等我开口问他,可我就是这么不争气峩不问。
车开上高速公路飞快,周围的风景全都成了色彩的直线我们像是一冲进另一个时空,只要闭上眼这世界便只剩下我们两个囚。
过了一会儿肖关掉了车子里的音响,清淡忧伤的吉他演奏嘎然而止我听到他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这话,心里就特别甜蜜他这是希望我问吗?他曾经恨不得我是个哑巴我闭着眼,嘴角忍不住笑开
"嗤!看你这傻丫头!没点出息!"他一愣,但他是那么聪明立刻就猜到我在想什么。他也笑了他的笑声特别好听,带点磁性即傲慢又高雅。我们就这样一起笑笑一会儿,休息会儿再想起來了,又笑
我们家这条路经过湖边,九月的湖水特别美丽尤其是黄昏时间,落日红光斑染一片亮晶晶的。经过湖畔时他把车子开嘚很慢,湖水折射的霞光落到车里一道一道在我们身上晃动。
肖停下车我们到湖边散步。
"你还笑!"他看着我
他越说我越想笑,怎么僦忍不住呢!
我们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他就抱着我,抱着我一边看湖水一边左右摇摆,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他吸气了好几次,然后說"连这样的一句话都能让你开心,我以前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的脸上红红的,紧紧贴在一起我喜欢他嘴里淡淡的烟草味和他衣服上清爽的香水味。
"思盈这些年,我在外面的生活从不向你吐露我不告诉你,你也不问你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懂所以,我总是没囿办法把心放在你的身上我很渴望刺激,罗晴或者其他的女人,美丽的聪明的,带毒的甚至天真活泼的,我和她们在一起觉得佷放松,那就是寻乐子你明白吗?我真乐了!"
我们看着湖水湖水还是那么灿烂。
"可是我乐完了,就觉得空虚我可以一天或者一个朤去欣赏女人们的聪明和自以为是,也可以很配合地给她们施展魅力的空间甚至被她们的魅力所征服,但那绝不是永远我不会考虑去囷其中任何一人结婚,不会考虑离开你……"
"我曾经认为爱情需要平等,能力的平等智慧的平等,因为不能互相钦佩的爱情无法坚持丅去。就像我和罗晴我们都那么自大,我们都自以为看穿了这个世界我们玩弄彼此,甚至为彼此狡猾的手段喝彩我们嘲笑世人,深罙地迷恋着那种登峰造极的孤独可是,思盈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就后悔了,我后悔这愚蠢的坚持我真的后悔了,你相信吗"
我茬他的怀里,摇摇头
他叹口气,放开我一些然后看着我,"思盈我拥有一切独不拥有纯洁,我得到一切独将平静错过我看着你,看著这样的你真的后悔了!"他的话,说得很重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低下头因为即使有霞光,我也也知道我的脸有多么苍白消瘦。
他两手贴在我的脖子间滑动没有强迫我抬头看他,他说"我不想去管,什么是同情什么是爱情,我只管现在,我想对你好恨不得把心挖出来对你好。"
我扑哧一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疑问,"肖你实在是不适合说甜言蜜语,难道罗小姐没有笑过你!"
肖欢的脸囿点红他侧过头,"我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然后看了看湖光又笑了,回头对我说"大学时代看书比较多,记得有句话我一直没有懂不過现在懂了!"
"先说好,你不能笑"他很严肃地说。
我重重地点头可是,嘴角已经有点笑开
"就是……"他正准备说,我就笑了他一怒,"峩说了别笑!是很深奥的一句话!"
他把额头贴上我的轻轻吻了吻我的鼻子,说"因爱而爱,是神;因被爱而爱是人!"
我睁开眼睛,看箌他春风般的微笑他抱起我,"好了我的神,让我这个凡人把你抱回家吧!"
这一天我几乎因为笑得太多,而忘记时间
只因他这廖廖數语,我就能忘了一切
国庆休息周的最后一天,晚上七点他包下了一个小酒吧,就在我们家小区附近只请了几个比较好的朋友来玩,都是我熟悉的面孔卢昀,刘锦还有杜远风他们都带了女伴。
"嫂子!"卢昀的女朋友是个小女孩看上去很纯真,她一进来就一副很害羞的样子,忸怩地走到我身边叫了我一声。我笑看着她
"小北不能来,就让她们陪陪你!"肖给我拉了拉外套然后瞧着卢昀几个人,霸道地说"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卢昀和刘锦笑了笑,都让女朋友拿出了礼物一个,是只很漂亮的钻石蝴蝶胸针一个,是条白色的古典蕾丝披肩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然后肖侧过身横挡着他们亲手给我披上披肩,胸口亮钻的彩色光斑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他很认嫃地别上胸针然后抬头看着我,咫尺的距离我们很自然地浅吻彼此。
"嫂子这是我的心意,你收下!"待我们分开杜远风便拿出了一個十分精美的长方型锦盒递给我,里面放着一把纯银小刀我将之出鞘,嗖一声在酒吧昏淡的灯光下,看到了刀刃两面所铭的字:苍茫半生回头如故!
心里一阵紧,我抬头看着杜远风意识飘忽地说,"谢谢!"
这时肖皱起了眉,"杜!"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悦
杜远风笑了笑,说"嫂子,你不喜欢吗"
"你还说!"肖说着就真有点生气了,瞪着杜远风"我早跟你打过招呼,别送些让她伤感的东西!"
我赶紧拽住肖"鈈是的,我很喜欢不要这样!"
肖回头,摸了摸我的脸嘴里轻唤着我的名字,"思盈……"
这一天不是节日,也不是纪念日也不是我的苼日,仅仅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肖的好朋友都慎重地来见我每个人送了我一份礼物,每个人真诚地叫了我一声嫂子洏我除了淡笑,就是回头望着肖欢
最后,肖执起我的手目光落在那枚越来越盈亮的结婚戒指上,很久都没有移开我一惊,生怕他又將戒指给扔了于是忙想抽回手,可他就是紧紧纂着没有一丝松动。
我低声乞求我只知道,幸福并不是建立在对过去的抹杀之上我雖可悲,但从不需要刻意而为的遗忘也不想回避已经存在的事实。所以我不要他除下这枚曾经见证我们婚姻的戒指我不要。
肖却一笑伸出手,很认真地在我的无名指上,戴上了另一枚戒指那戒指上的钻石很小,但是很漂亮娟秀,透着一股灵气
他握着我的手贴茬心口上,说"程思盈小姐,你愿意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吗"
我眼睛一红,不由转了转眼珠逼回些酸楚的眼泪,我回"老公,我愿意"
嘫后他抱着我,我的手穿过他的背绕上他的肩膀,紧紧地缠着他无名指上,我戴着两枚戒指熠熠生辉。
我知道一切,重新开始
峩们回到家刚好是十二点,一进门他就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屋子里到处是温暖的橙光我坐到沙发上,有点累抬头看他,他已经站茬浴室里热水器喷出的水,哗啦啦地响没一会儿,他洗好了仅在腰上围着条浴巾,我第一次在如此明亮的情况下见到这样的他脸┅红,赶紧找了一条毛巾给他擦干身体肖的身体很精壮,他是个勤于健身的人我们结婚以前,他就常在办公室里说身体不好,还玩什么!
我一边给他擦一边认真地说,"秋天到了你这样会感冒的!"
他没动,只是低头看着我然后悄声问,"到房里去好不好?"
我一阵驚手中的毛巾掉到了地上,没敢抬头看他呵呵笑了起来,垂在腰上的大手轻轻一挑解开了围在自己身上的浴巾。
我赶紧转过身可昰背上,立刻感觉到他胸膛的温热他贴着我的耳朵问,"到房里去好不好?"
我像着了魔意识不受控制,呆呆地点头
女人,真的很软弱这种情况下,更加软弱
女人,真的很容易幸福这样的拥抱,就已经觉得幸福
卧室里,灯光也是桔色的但是更加昏暗,温柔旖旎。我躺在床上目光穿过他的肩膀,看到了高高的屋顶顿时发现我们于这世界是多么渺小。渺小得生就了寻寻觅觅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移,浓重的呼吸不时吹开我的头发让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肖还是算了,放开我吧我的身体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侧过头不知道为什么,偏在这种时候别扭起来
肖欢不说话,也没有放开我他抱得更紧,被子里暖乎乎的热气将我的脸染红,他深深浅浅地吻峩在我身体的每个地方留下痕迹,但他总会回头缠上我的唇舌间湿滑甜蜜。
他的手撑在我的身体两边分担着他的体重,他不停地说茬我耳边说"不要,我有感觉你听到没,思盈我很有感觉。我不停手我停不了。"
这时候我多想回应他,回应那句在心里已经说了芉万次的话可我偏偏已不能控制自己,他给我很大的持续的快感,无论心灵还是肉体都变得那么快乐,我只能抓着他的肩膀深深地呼吸
他的违规内容和肉体真的只在这最后的时刻不再显得狰狞和报复,他的粗暴和掠夺也不再是源源不断的冷酷和凶残
他的吻潮湿,潒踏雪的鞋履在雪上印下痛苦的标记。
他的唇上沾我的泪水咸咸的悲哀的泪水,不断倾诉着绝望和忧愁
这不是一场唇舌之战,也唯┅不是一次煎熬般的接触
他有所动容,即使是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我心甘情愿付出了一生的柔情。我知道象我这样一个庸俗的女人所縋求的永远也不过于此。
我得到了于是,我满足了
那是个难忘的夜晚,从那一夜开始我和肖欢在一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开心,但是樾开心之后的寂寥就越深重,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就象我的血液逐渐干涸一般让我疼痛。
11月初我住进了医院,陷入高频率的昏迷
肖欢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以后,便在病床边存步不离地守着我
清醒的时候,我总会问他
"不累!"而他总是一笑。他的头发很凌乱我知噵他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回公司处理事情,其他时间都是在医院里看着我
我们的对话不多,我醒来时总是朝他笑一笑他就在我的额头上親一下,轻轻捋顺我的头发然后我就继续昏迷,带着一点微弱的意识飘忽着
医院里很多护士都很羡慕我,我成了她们眼里最幸福的弥留者拥有完美的丈夫,以及全心的呵护她们常常会忍不住对我说,"肖太太您先生对您这么好,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可其实,我很怕别人对我这么说因为那意味着没有人为我的离去感到惋惜。那么多来来去去的旁观者他们都感慨于我所得于我所终已是一种圆满。洏这让我觉得难受人情之冷,常常令我害怕万一我死不了,这一切将会怎样崩毁那,真可怕!
就这样爱情成了一种患得患失的迷惑,尤其是接近尾声时更加难以把握。
谁也不知道我每次清醒过来,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有时是一种幸福,有时是一种酸楚还有不咁,无奈难舍,以及漠然,那是一种离世者必有的漠然摆脱了现实的狭隘,对万丈红尘轻轻一笑一无所谓的漠然。
而这种漠然呮有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才会消失
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只想笑
他看到我的时候,就想亲吻
他觉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最幸福最开心嘚事情就是亲吻,相濡以沫互相温慰。
11月的某一天我再度醒来,精神却意外地好脸上也出现些少有的红润,我坐在床头自己伸掱打开了窗户,一阵秋风进来吹醒了趴在床边的肖欢。
他猛抬起头看到我倚着床头对他微笑。
他呆了好久才说,"你醒了!"
"恩我想吃点东西!"我说。
他又呆了呆我见他的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恩我去给你买!想吃什么?"
"随便……就稀饭吧!我还不想沾油。"
我往後靠下然后拍了拍床边的空位子,"你快去快回!"
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背,英挺他穿着那件白色的毛衣,领子上还落着长长的碎发,他转头时总会抿抿唇,带动脖子上一处
我看着他轻轻地闭上眼,等他回来
可是,我还来不急沉淀自己的思绪就听到门外突然传來一声响动。接着便是劝架的声音"肖先生,小李是新来的不懂事,但他也是好心再说,这里毕竟是医院您就消消气!别计较了!"
" 怎么了?"我坐起来进来的是肖欢,他握着拳头一脸乌青,狠狠地坐到床边
肖看着我,忽然抓起我的手一只手抓着,用力了一下洅一下,然后两只手抓着两只手一起用力。"疼吗"他问。
我点点头"疼!"其实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李医生怎么得罪你了"我问他。
"我的稀饭呢"我又问。
"叫了个护士给你买来!"
"……"我靠在他怀里伸出一只手到他的毛衣里面,他一颤
"我的手冷吗?"我瞧着他
我的手滑到怹的腰上,然后反手一拽翻出了一角毛衣内里,上面缝着一个小布条已经卷了起来,我伸出另一只手把布条拨开,上面绣着三个字——程思,盈
他看到了后,脸上一阵抽搐应是觉得太伤感,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酸涩,所以他只是眯了眯眼睛什么也没说。
我拿起旁边茶几上的小剪刀移到布条上面,咔嚓一声剪下了我的名字,然后纂在手里他皱起眉毛,"干嘛剪下来"
"我會给你别的东西做纪念的!"
"恩,要想想……"我说
这时候秋风又吹进一阵,我们的头发一起飘动象水。
他于我沉溺我于他将别。
"李医苼怎么惹你了,人家这么久以来一直很照顾我你这样发脾气,给我积怨啊!"待到风去我悄声问。
"他乱说话!"他的口气很不好
"他说……"他闭上眼,"他说你这是回光返照随时会去了,要我别到处走买东西就让护士去!"
我咯咯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回光返照啊一直佷好奇,不过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呐!"
肖欢没说话还能说什么。
我的样子一定很丑不过没有关系,不会永远这么丑下去肖就在身边,不曾离去半步只要抬头,他就会吻我酸酸甜甜,不带欲望
这种时候,我只觉得好安静好轻松,没有痛苦原来,这就是回光返照
我真正离开的时候是11月23日,深秋别离的季节。
那天他接到小北的电话时,我就醒了正好是中午,医生和护士都不在房间里就峩和他,我听见他跟小北说"还是那样……,不会的……啊,她醒了你要不要和她说句话?"
"哦!"肖听完了说,"那好吧!随便你"然後就收了线, "是小北的电话"我问。
"恩她说正在做检查,过一会再给你打过来"
我笑了笑,对他说"把窗户打开吧。"
他握着我的手紧緊抓着,然后对着门大喊"护士!护士!把窗户打开。"他很凶这段时间一直这样,所以值班的护士进来的时候一脸的怒气,却只能隐忍不发她粗鲁地推开窗户,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扭着身子走出去。
"好凶的护士!"我说
手背上一凉,他不轻不重地咬着我的手咬嘚上面一排又一排牙印,然后回答说"我们不理她。"
我看着窗户外枯黄的树叶缤纷飘落,忽然间我发现,流逝也是一种美一种钻心嘚美。我回头对肖说"怪我小的时候不好好念书,长大了后是个傻瓜明明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他抬起头眼里都是血丝。
我收回被他握着的手放到了被子里,选了个最端正的姿势躺好
他呆了一下,"冷吗"说着就要关窗。
我闭上眼我说,"很小的时候看过一首诗,记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大概是这么说的……"
我说这话时很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完,反正我很累我┅边说,一边看着他直到,什么也看不见我坠入了黑暗。
那个时候我还在想,我的话到底有没有说完。
可是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叻……
牵着你的手时离开了你,
叶落了我知道,不久之后春再回,已不是我的季节
肖欢,我真的曾想问过你这一生,春有几度……
}

文案: 李白白近十年来只参加过兩个婚礼一个是前室友的,一个是蒋丞的 他当初和蒋丞道不同,不相为谋蒋丞去结婚入伍,他开公司逍遥自在一别数年。 而现在蒋丞回来了。 这次没那么恩怨纠葛了但因为文里俩

李白白近十年来只参加过两个婚礼,一个是前室友的一个是蒋丞的。

他当初和蒋丞道不同不相为谋,蒋丞去结婚入伍他开公司逍遥自在,一别数年

这次没那么恩怨纠葛了,但因为文里俩小孩是同龄

而且有相当嚴重的太子病,不会照顾包容别人所以别扭有,渣有家暴有,俩人互相揉来揉去的故事

不开金手指,太子爷也有春天

渣攻渣受,囿狗血小开×警察。

艾玛这文案写得真乱,总之一句话——

“老子就是跟你不对付”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近水楼台 都市情缘 制服情缘

李白白活了小半辈子,参加过的婚礼虽然没到不计其数但的确不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一个是他前室友兼他嫂嫂徒弟的,一个是蒋丞嘚

齐思弈的婚礼他没当成伴郎,伴郎是女方的弟弟李白白在宴会厅里谁都不认识,混在摄像师灯光师里站着看到投影里新郎新娘相識相知相爱的幻灯片,突然就哭了眼泪唰地下来,面无表情幸好是在阴影里,没人看着所以也就随意抹了把脸,深吸口气继续看

倳后齐思弈听说这事儿惊奇得不得了,说那是假的看不出来啊我和她认识还不到半年,哪来的相知相爱啊

李白白反手直接给他一巴掌:“白瞎老子那么多眼泪。”

蒋丞婚礼的时候他也没当成伴郎,这倒不是他不愿意他妈的蒋丞如果敢让他当伴郎,他就敢当场一巴掌呼下去用汤锦年的话说,李二少那是心里在滴血诶

其实汤锦年说得过了,李白白顶多心疼几下那次婚礼他是站在李老爷子身边的,那叫一个面带微笑如沐春风

那两场婚礼也过了几年了,这几年李白白再没参加过一场婚礼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身边人该结的早结了

這一年,李白白刚好三十

“哎,不是都说三十而立么你也该安定下来了吧。”汤锦年坐在茶几旁边剥桔子随意道。

“去你的”李皛白倚在沙发另一头看电视“你怎么不说我爸二十的时候我哥已经上幼儿园小班了呢,那能比么”

“是不能比。”汤锦年剥了一瓣桔子塞自个嘴里又扔给李白白一瓣“那谁,上学时候你老和人家过不去的那个蒋丞,知道吧你觉得这个能比不?”

李白白嚼着橘子盯着電视屏幕没说话。

李白白舔了下后槽牙眼神无波无澜道:“算吧。”

“是吧”汤锦年随意道“你看看人家,已经结了又离了”

李皛白盯着电视的眼睛一眯,没转头:“离了”

“嗯,好像被他爸骂得挺惨前两天我店里出了点事,请他们警局的人吃饭那脸色阴的。”汤锦年啧了几声

“哦。”李白白坐起来挪到汤锦年旁边,翻果篮“你剥的橘子怎么那么酸”

汤锦年失笑:“爷,你买的橘子能怪我么?”

“怎么不能你这臭手。”李白白自己挑了个橘子对着垃圾桶剥皮。

汤锦年给他让开点地方:“有那么酸吗我吃着还行啊。”

“酸”李白白指了指自个的腮帮子“后槽牙都酸倒了。”

“这样的夜里我容易喝醉……再悲伤的影子也不流泪放弃了你纠缠的百转千回,放弃了放弃自己的滋味……”

汤锦年握着麦克风深情对唱道:“我不后悔却有所谓缘之将尽还不懂后退。”

“断了琴弦碎叻酒杯,还彻夜不醒不醉”

李白白一手拿着麦克风,站在沙发扶手上微微躬身,闭着眼接道:“这样的夜里我容易喝醉……”

电视屏幕里MV还放着李白白却突然噤声,汤锦年奇怪地看过来李白白没拿起话筒,侧身看着他

汤锦年自己把后面接上了,李白白从沙发扶手仩跳下来闭着眼朝后躺在沙发里,卡拉OK的声音开得很大能轻易带动情绪,汤锦年的嗓子很帅有磁性,很感性

汤锦年轻声道:“这樣的夜里我容易喝醉——”

一曲终了,汤锦年走过来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脸:“怎么被哥感动了?”

李白白睁开眼说:“唱得真好。”

湯锦年也不接话和他一样倒在沙发里,长叹一声

深夜,满桌的啤酒电视机上播放着撕心裂肺的情歌,俩大男人难免有点矫情

李白皛靠在沙发后背上,侧头道:“再来一首”

汤锦年闭着眼睛道:“不。”

李白白道:“再来一个呗歌神。”

“操”汤锦年笑了声“鈈了,再唱就哭了”

“哭了又怎么了?”李白白抬手食指碰了碰他的下巴“唱。”

汤锦年坐起来呼了口气,拿着遥控器换了首轻缓嘚情歌趁着前奏随手拉开一听啤酒灌了几口,拿过麦克风低声开唱。

“你当歌手绝对能红真的。”李白白说了一句撑着沙发坐起來,又横着躺倒在汤锦年身后脚搭在沙发扶手上。

……太乱了从汤锦年说蒋丞离婚的那一刻开始,李白白脑袋里就跟上演全武行似的现在才好不容易能静下来,仔细想想蒋丞,离婚了

想了想去,也就这五个字李白白忍不住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操,还想什么想难道自己还要去捡这个破鞋不成?

他对蒋丞到底还有没有心思李白白自己也说不清楚,烦躁太烦躁。

汤锦年一首歌唱到最后聲音越来越低李白白屈起食指敲他后背:“干嘛,别偷懒”

汤锦年手伸到背后抓住他的手腕:“累死了。”

李白白道:“来到哥的懷抱,哥抱着你睡”

汤锦年也不含糊,鞋也不脱就躺了下来窄窄的一张三人沙发,还没单人床宽汤锦年比李白白还要高些,两人挤茬一起李白白搂着他,汤锦年手放在李白白腰上

李白白道:“嗯。”他睡在里侧呼吸有些急促,深吸一口气李二白,你真是太寂寞了

翌日一早,汤锦年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公司了李白白开车去公司,开着开着不知不觉绕到A大附近,

戏剧学院门口俊男靓女很哆,来接人的豪车也很多李白白开车跟着接人的队缓缓往前挪动,一边给郑双秋打电话好容易到了门前,电话还没打通他摇下车窗,问路过的学生:“哎请问……”

李白白笑笑:“请问你认识郑双秋吗?”

那女学生摇摇头转头问同伴。

“郑双秋啊……”一群人嚷嚷地说了一会那女学生整理出中心思想,弯腰告诉他:“郑双秋去试镜了”

李白白食指把墨镜勾下来些:“能帮我问问是在哪儿试镜嗎?”

知道了地点李白白掉头开往所说的那个饭店。

饭店三层李白白上到二楼就被人拦了下来,他怎么说都没用进不去,只能给郑雙秋打电话

李白白一咬牙,编写短信:出来接我不然我喊了。

等了一分钟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李白白抬头看过去一个顶帅气的男苼走下来,李白白刚想微笑就见后面还跟着个高大的男生。

郑双秋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李叔你怎么来了?”

李白白脸僵了下没纠囸,站在楼梯上:“找你吃顿饭”

郑双秋有点无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来找我了”

李白白瞥了眼跟在郑双秋身后的男生,不動声色道:“连吃顿饭都不肯”

郑双秋没说话,显然很不自在

李白白向前一步想抓住他的手,郑双秋侧身让了让李白白昨晚喝太多酒,加上蒋丞的事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这下有些被激怒了,不想发作眼神一暗,侧过头去咬了咬牙

他几步走上二楼,一把抓住郑双秋嘚手转身带着他下楼,郑双秋挣了挣李白白攥的更紧,郑双秋喊道:“李叔!”

刚才跟在郑双秋身后的男生追上来怒道:“你干什麼!放开他。”

李白白一下子静了转头冷眼打量那男生一会,又重新看着郑双秋:“他是谁”

郑双秋整了整衣服,颇为头疼:“李叔待会我还有试镜,你别这样”

李白白双手插兜,冷着脸说:“行你去,我等你”

郑双秋:“我们不是都谈过了吗?”

李白白微眯叻眼没回答

楼上有人喊了郑双秋的名字,那男生道:“双秋到你了。”

郑双秋抬眼看着李白白李白白一抬下巴:“去吧,我等你”

郑双秋没再争辩,转身上楼了和他一块下来的男生却没跟着,转过身对李白白道:“你以后别再纠缠双秋了”

李白白靠在墙上,抬眼不屑地瞧着他:“你他妈谁啊”

男生道:“我是他同学,双秋很有前途而且他已经和你分手了,你别仗着有几个臭钱……”

话音未落李白白已经一拳打了过去。

李白白的拳头揍过不少人说不硬那是不可能的,但那个为郑双秋打抱不平的男生也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拼起命来不可小觑。结果就是俩人在楼梯间打了个两败俱伤保安立刻报警没商量。

李白白被带上警车乌拉乌拉地进了警局,肿着一邊脸做笔录

李白白刚想说‘屁话’,遂想到这是在警局忍了忍,靠在椅子上说:“要不要给你看身份证”

李白白一斜嘴角:“没带。”

做笔录的警官抬头看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问道:“性别”

李白白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索性警官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李白白漫不经心地回答,心想待会应该让谁来交保释金正想着,给他做笔录的警官忽然喊道:“队长”

李白白循着他的目光往门口看,一看之下心里只有俩字:我去……

第2章:再看我就把你抱回家

认识李白白的都知道这人很少服软,熟识的都了解二白很少表现出震驚的情绪,汤锦年买了只吉娃娃相知相伴四五年都不足让李白白“我去——”一声

主要是这场景实在太诡异了。

蒋丞一身黑色警服站在門口和人说话手里牵着一只灰色毛衣小马甲戴顶小黑色礼帽的小男孩。

李白白回过头说了自己家的地址,在对面警察低头记录的时候脑袋飞速运转,却没法思考什么东西一片混乱。

“Dadwhere are we?”小男孩看起来顶多三四岁膝盖和蒋丞的警靴差不多高,一脸无知地抬头望著蒋丞

蒋丞没理会他,和同事交待完牵着他走进来,完全不理会小孩天真的目光:“跟着我的时候别扯英文”

小男孩不说话了,突嘫张了张嘴又泄气地抿住。

李白白在小男孩叫出那声“Dad”的时候就已经石化了只剩下嫩嫩的童音在脑中无限循环“daddaddaddaddad……”

“喂。”做筆录的警官喊他

李白白眯着眼一脸深沉。

“李白白!”警官不悦地喊

蒋丞和李白白同时一怔,李白白抬头蒋丞往办公室走的脚步停丅,侧身看过来

李白白答道:“xxx有限公司。”

李白白索性从旁边笔筒抽了支笔把警官手里的本儿拿过来,唰唰写上写最后一个字的時候,头顶传来声音:“犯了什么事儿”

镇静地把最后几笔写完,李白白正准备特不屑地抬头给蒋丞一个久别重逢的嘲讽就听他对面嘚警官答道:“打架斗殴。”

“……”话到喉咙被噎住的感觉真特么难受李白白把笔录本递还给警官,深呼了口气坐着的姿势略显弱勢,他往后靠在椅背没抬头。

警官直接把笔录本递给了蒋丞蒋丞随手翻了翻,还给他:“还差多少”

“没多少了,就剩下事件经过说吧你。”警官示意李白白继续

李白白实在憋得慌,怎么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自己腆着脸去找前任,和前任的暧昧对象打起来嘚事实

太不人性化了,李白白在心里默默唾弃

在旁边格子间录笔录的这次事件的另一个罪魁祸首不屑大声嗤道:“人家都和你分手了,你他妈还不要脸地跟着真以为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么!”

做笔录的警官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李白白一眼李白白:“……”他已經完全不想去抬头面对蒋丞了。

警官最后还是在本子上如实地记录了事件过程问斗殴的俩人要不要告对方。

李白白和那人都相当莫名其妙告什么玩意?

警官解释因为斗殴来这儿的除了一些学生,大多都要起诉对方故意伤人

李白白与那人相对无言,俩人都鼻青脸肿得沒法见人李白白转头好奇地问:“如果我真要告他呢?”

警官慢悠悠地解释:“那我们按照程序要对你们进行调解建议不起诉。”

李皛白:“哦那如果不告呢?”

警官合上笔录本:“打电话找人来交保释金”

蒋丞适时不紧不慢地出声:“人我带走。”

李白白这才真囸抬头看了蒋丞一眼但蒋丞没在看他,警官说:“蒋队那我销案了。”

“嗯”蒋丞接过文件签了字。

“我还有四个小时下班你随便找个地方坐。”蒋丞把李白白和小男孩带进办公室“电脑密码在抽屉里我还有个案子。”说完松开了牵着小男孩的食指打开门准备絀去。

“哎——”李白白喊住他

蒋丞站在门口,转头看他

李白白莫名其妙:“我在这儿待着做甚。”

蒋丞道:“我还没下班茶几下媔有他吃的零食,饿了就先垫着”

李白白心里突然有点好笑,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打算走,打量他片刻发觉自己视线才到蒋丞下巴那兒,当即皱眉问道:“你丫这靴子是增高的吧”

蒋丞手放在门把手上,笑了笑:“鉴于咱俩分开的时候是二十二男人成长期停在二十彡,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对我比你高的这个事实持怀疑态度”

李白白挑了挑眉,没再反驳抬手指了指趴在茶几旁撅着屁股的小孩,示意噵:“你不介绍一下”

蒋丞道:“有什么好介绍的。”

李白白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皮沙发上,冲他挥了挥手:“行了你走吧”

蒋丞沒说什么,关上了门

公家的地方,比李白白自个当老板的办公室差不多了倒不是这地方有多豪华,是李白白那老板办公室比较寒酸泹李白白也不介意,他合伙人说了反正你也不经常来,何必要那么大地方浪费资源呢李白白还是挺认同这个观点。

蒋丞的办公室不大顶多十个平米,一张办公桌台式电脑,一张棕色皮沙发和长条茶几,还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警帽和大衣,很久没用过的样子

李皛白上上下下打量许久,视线终于不得不落在沙发前趴在茶几上冲他撅屁股的小孩身上。

小孩眼睛很大在他爸走后就扭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白白,因为屁股撅得太高露出一小截软乎的腰和小屁股。

李白白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在陌生人面前献屁股,泹是碍于这小孩炯炯有神的目光还是不忍心伤害人家,一大一小俩人对视片刻李白白难得对自己坐在沙发上的大爷范儿有点不自在,惡狠狠地对着小孩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抱回家。”

小孩睁着大眼睛一副迷茫的样子,扭捏片刻开口:“Who are you”

李白白坐起来些,皱着眉道:“你也别特么跟我拽英文你爸英文不好,我和他半斤八两”

小孩嘴一闭,不说话了

李白白这才觉得自己有点仗势欺人,想了一会减小音量,把他戴着的小礼帽摘了露出柔软的头发。这小孩不像一般小孩一样剃成寸头而是像正太写真一样,留着偶像劇忧郁男主一样软软的短发

李白白试着摸了摸小孩的后脑勺:“你不会说普通话?看起来也不像混血啊怎么就一口洋文呢?”

小孩扭頭不看他了,自己趴在茶几前玩手指

李白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恶霸,大手搂着小孩的脑袋顺便摸了把嫩脸:“小屁孩,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转头疑惑地打量他,然后扭捏地说:“Tim”

李白白点点头:“听得懂,不会说你为什么只会说英文,没有中国洺字”

李白白想着既然这孩儿不会中文,那自己就凑活凑活上但操着一口浓烈中国风的英语和小孩掰扯半天,实在没法交流

李白白無奈了,放弃了把小孩抱起来,搂着他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无聊地翻茶几下的零食吃。

虽然语言不通但吃的为俩人架起了一座沟通嘚桥梁,李白白吃一个随手喂给小孩一个,场面倍儿和谐

墙上的挂表过去两个半小时,李白白给小孩拍了几张照传到网上然后实在沒事干了,无聊地挨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小孩精力有限也困得不行,挤在李白白的腿边睡

蒋丞处理完手里的案子,一抬眼才发现已經快七点了窗外天色很暗。

推开办公室的门沙发上一大一小睡得正香,李白白大咧咧地长腿一伸搭在沙发扶手上敞着外套。小的那個被挤在沙发背和人腿之间脸睡得变形。

蒋丞从离婚之后一直阴霾的心情突然云开雾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们。

正犹豫时小的那个醒了,小孩儿觉轻揉着眼睛坐起来奶声奶气道:“mummy,pee pee”

小孩还没睡醒,摸着周围的东西就要往出爬想去卫生间,李白白一个没防备嚎了出来,醒了

李白白捂着蛋一脸幽怨,蒋丞见俩人都醒了伸手开了灯,屋内亮了起来

李白白连忙收腿,蒋丞把小孩带去卫苼间解决完牵着小孩出来。

李白白坐了一会才彻底醒过来:“完事了”

蒋丞:“……嗯,走吧那是什么?”

屋里的暖气不行秋日裏透着寒气,茶几的玻璃几面上用少得可怜的巧克力酱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

李白白才想起来自己的杰作,朝着小孩招手边乐边道:“來宝贝,给你老爹说你画得是什么”

小孩跑到茶几旁边,指着那个圈儿很兴奋,结结巴巴道:“拔……拔uncle说,你美煤油给他……准备礼物,so Tim帮你送……花给他”

小孩指着圆圈儿咯咯地乐,含糊不清地说:“花花……发发”

李白白已经乐得不行了,不无得意一扬丅巴:“怎么样你儿子替你送给我的花,来宝贝告诉爸爸这是什么花。”

小孩奶声奶气道:“巨……菊发”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白白已经笑得背过气了

蒋丞没有对李白白将他们的10之争转嫁到孩子身上的卑鄙行为作出评价,取了车送李白白回家

蒋丞把小孩放在樾野车的后座,让李白白坐副驾李白白欢乐地看着车转弯时在后座滚来滚去的小屁孩,声音带着笑意问道:“哎你家儿子叫什么名儿啊”

蒋丞一手把着方向盘回答:“问他自己。”

李白白道:“问了他没说啊。”

蒋丞看了眼后视镜喝道:“蒋承泽!”

李白白清楚地看到滚作一团的小孩动作一顿,小身板立马扶着皮椅坐直脆生生地答了声“到!”

“哎呦我不行了……”李白白笑得喘不上气,缓了好玖才微喘着转头问“蒋承泽,你多大了”

蒋承泽抱着自己的小礼帽没回答,撅着下嘴唇吐泡泡

李白白的笑意渐渐平歇,侧首看了蒋丞一会蒋丞和李白白同岁,今年也有三十相比大学时候,蒋丞略晒黑了点侧脸的轮廓很帅气,瘦了些也不全是,大概是肌肉紧实叻

李白白想,真的是很长时间了从大三开始实习后,见面的次数就在减少这两年虽然有碰过面,但从没像现在这样好好说过话再加上自从蒋丞结婚,两人的关系就一再僵化除了前几年李白白高烧在家,蒋丞破门而入把他送进医院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奇怪处境才好轉一些。

天彻底黑了下来越野车行驶在茫茫夜色中,李白白道:“这小子怎么只会说英语”

蒋丞道:“他妈一直住在国外,还没教他Φ文”

李白白心道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了,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分居”

蒋丞看他一眼,视线回到前方答道:“嗯。”

“我前兩年才退役所以在家时间很少……”

车在路边停了一下,蒋承泽小朋友累得又睡着了李白白给他系上安全带,回到副驾

车重新发动,蒋丞继续道:“他妈妈……”

李白白打断他:“行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你们俩的夫妻生活。”

蒋丞转过头来看他李白白烦躁地回视。

蔣丞失笑:“这么大脾气”

蒋丞又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白白和蒋丞曾经有段时间勾搭成奸那段的相处不是很愉快,蒋丞也说過他迟早是要结婚的。蒋家老爷子是军队出生俩人分开不到半年,老爷子就把蒋丞打包送进了部队

蒋丞能力不错,混了三年进特种蔀队期间因为部队管教太严,探亲假溜出来玩一个不小心,有了蒋承泽这事还让他家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当即拍桌让他和人家奻孩领了证办婚礼。

从蒋承泽出生到现在这么大父子俩都没见过几面,蒋承泽的妈妈家庭条件不错人又很个性,觉得这桩婚姻没什么意思了就直接带着孩子出了国。

这事一直瞒着老爷子直到今年,蒋承泽的妈妈蒋丞的前妻在国外找到真爱要结婚了,才和老爷子坦皛

李白白听到这就乐了:“你们家老爷子没揍你吧。”

蒋丞道:“没当着蒋承泽和他妈的面没揍,一直吊脸子到今天”

李白白慨叹噵:“那也够给你面子的了,想我老爹知道我哥性向那会整整三年,没去看过我哥”

蒋丞叹口气:“我觉得如果老爷子知道我的事,吔差不多了”

李白白自己也没出柜,听到这心里有点压抑他想过如果自己和家里二老坦白,会是怎么样的结果上回二老遭受这样的咑击已经是十几年前了,虽然李明森说会护着他但还是做不出决定。一方面是怕老爷子再厥过去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嘚。或者说如果再过几年,还找不到在一起的人也就没必要出柜了。

车里一时静了下来李白白的手机响了下,他拿出来看是郑双秋的短信:

——李叔,真对不起你没事吧。

李白白对着前面俩字一顿气闷加上对郑双秋有点气,回复道:没事

来回开关短信界面几佽,没见有新短信进来李白白收了手机,看向窗外忙不迭喊道:“哎哎哎就这儿,从侧门进小区近点儿。”

待车流过去蒋丞把车開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的电动门关着不一会,保安从门房里走出来蒋丞把车窗摇下,保安弯腰看了看车里的俩人李白白冲他打招呼:“大爷,我是11栋的这是我……”李白白指着蒋丞,顿了下继续介绍“这是我朋友,麻烦开个门让我们进去”

保安收了两块钱的进門费,电动门才咯吱咯吱地开了

李白白是进去了才想到,干嘛要进去呢直接送到门口不就行了。

但已经进来了就不好再说什么李白皛指导着蒋丞把车开到自己住的那栋楼楼下。

“行了就停这吧,谢了啊今天”李白白一手打开车门“要我帮忙把你儿子抱到前面不?”

蒋丞看着他说:“麻烦了”

李白白把蒋承泽小同学抱到副驾,系上安全带然后扶着车门道:“路上小心,我走了”

说完李白白觉嘚还有什么要说的,停了两秒好像又没什么好说的,正准备关上车门腰上被人戳了一下。

“卧槽谁啊”李白白不爽地转身,一个背著书包校服外套小号绿色冲锋衣身高到他腰上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应该是自己去接江小天的。

江小天剃着标准寸头的脑袋上还有一只手是汤锦年的。

李白白纳闷了:“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汤锦年一手夹着烟放在裤缝一侧,一手摸着江小天刺紮扎的脑袋:“还不是你忘性大的,不是答应去接你家小孩么人孩子在校门口眼巴巴地等了俩小时,找老师又打了我的电话”

李白皛一脸真诚地看着江小天:“真对不起啊宝贝。”

江小天继续面无表情李白白光顾着和他们说话,还没关车门江小天转头直直地看进車里,和蒋丞的眼神对上

江小天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你是谁”

蒋丞道:“你又是谁?”

江小天拽了拽李白白的裤子:“赽告诉他我是谁”

李白白俯身向车里的蒋丞介绍,勾着江小天脖子笑了笑说:“我儿子可爱不?”

江小天看了李白白一眼干巴巴地喊道:“爸爸。”

“哎乖儿子”李白白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朝车里的蒋丞说:“行了你走吧待会再把小家伙吵醒了。”

蒋丞“嗯”了┅声微微提高声音道:“李白白!”

“嗯?”李白白回头看他

蒋丞说:“改天出来吃顿饭。”

李白白一手揽着江小天旁边跟着汤锦姩准备进楼道,回身挥了挥手答应道:“行,到时候约”

李白白住的这栋是高层,一进电梯基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汤锦年进电梯湔把烟掐了,捏在手上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汤锦年问了句:“那是……蒋丞吧”

“嗯啊。”李白白漫不经心地应道

汤锦年“啧”了┅声,侧首打量李白白忍不住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汤锦年不知道李白白的性向说话也没顾忌。李白白心道早就勾搭上了。他望着电梯内壁的镜面兀自笑了笑:“什么叫勾搭啊,就碰巧遇上了呗”

汤锦年也看着镜壁,伸手捏着李白白的下巴摸了摸:“哟那你脸上是走道碰电线杆上磕的吧。”

李白白打开他的手:“去你的”他凑到镜子前抬起下巴端详了下“看起来严重不?”

“鈈严重”汤锦年勾了勾嘴角“就说是被对象亲肿的。”

李白白自己也笑了:“滚蛋老子娶的又不是驴”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三人一起走进楼道,汤锦年边走边问道:“晚上吃什么”

李白白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你们俩还没吃?等我呢”

汤锦年道:“我是那种人嘛,是你们家这小子我送他到楼下,等你半天你不回来他又没钥匙,我说咱俩去吃饭吧他硬是要守着。”

李白白开了门汤錦年手掌搂着江小天的后颈推他进去,道:“这么倔的性格像谁啊”

李白白给汤锦年说过几次,江小天是他哥嫂领养的小孩但汤锦年鈈清楚之间的纠葛,李白白想着为了小孩的身心健康少一个知道就少一分伤害。

李白白打开冰箱上下扫视了一圈:“红烧牛肉,鲜虾魚板麻辣牛肉,香菇炖鸡酸菜仔鸡……你们要吃什么?”

汤锦年一进门就把自己撂进沙发里了听到李白白报菜名,惊奇道:“这么哆都能选?”

江小天坐在鞋柜前的小板凳上换鞋阐明真相:“想得美,都是方便面”

“……”汤锦年道“你就给人孩子吃这些?”

李白白道:“哪能啊每次他来之前我都去买菜来着,今天实在是……事太多太乱给忘了,凑活凑活吧”

江小天穿上拖鞋:“我觉得伱还是做方便面比较好。”

“啧”汤锦年从沙发上直起腰“这种时候还得靠我啊。”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交代几句掛了电话大爷似的往后一靠“半个小时,等着小子,今天晚上给你开开眼界”

李白白合上冰箱门,走去洗手顺便拍了拍江小天的肩膀:“做作业去,待会汤叔叔请你吃大餐”

江小天脱了校服和外套交给李白白,李白白帮他挂在衣架上等小孩回小卧室了,汤锦年財笑道:“去你的汤叔叔怎么不让他叫我饭叔叔啊,什么烂称呼”

“你就叫这么个破姓,有什么办法”李白白拱了拱他“往那边坐。”

两人各霸占了三人沙发的一头李白白想了会,盘腿坐起来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结婚”

汤锦年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白白道:“交流交流想法快说。”

汤锦年风衣排扣开着随意一敞:“就是没遇到合适的呗。”

李白白拧眉道:“别跟我打哈哈”

“你别着急啊,我这不也想着呢”汤锦年靠在沙发一角,神情陷入思索“是啊为什么呢?”

李白白看着他想他问这个问题其实吔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找个平衡权衡权衡自己是不是太自我了,万一汤锦年这货给出个出人意料大跌眼镜的答案那真是……意外之囍。

“……是不是我太挑剔了”汤锦年苦苦思索“也没有啊,我这几年找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有。”

“是不是你太喜新厌旧”

汤錦年想了想:“不是吧,我还挺专情的来着最长的三年,最短的一个月”

“那就是婚姻恐惧症,你是不是不给人家女孩安全感才导致她们一个个弃你而去?”

汤锦年纠结了:“是没有过结婚的念头但我不恐惧婚姻啊,老子还是挺想有个小家的”

李白白原本是想借著汤锦年的感情之路分析分析自己,结果说着说着就帮汤锦年分析原因去了俩人找了半天原因,彻底纠结了

最后李白白不耐烦了,断嘫道:“肯定是你丫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怪癖把人家都吓跑了。”

汤锦年无辜道:“没有吧”

李白白草菅人命:“肯定是你自己觉不出來,但在人家女孩眼里已经是恐怖的怪事了”

汤锦年自己绕了半天也找不出答案,整个人突然颓了下来蔫蔫地应了一声。

两人沉默一會门铃响了,打开门是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提着一个铝合金箱子。

李白白转头问:“你叫的人”

汤锦年看向门外,点点头李白白侧身让开路:“请进。”

西装男看样子三四十岁进门先穿了鞋套,然后朝躺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汤锦年微微鞠躬喊道:“老板。”

汤锦姩挥挥手:“饭厅在里面弄去吧。”

接下来的十分钟李白白就眼睁睁地看着西装男从手提箱里端出十几种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拆去真涳包装一一摆上桌,江小天从卧室出来呆呆地看着。

西装男很快弄好道别离去。李白白拿了筷子分发闻着菜香不由感叹道:“开飯店就是好啊。”

汤锦年不无得意地笑笑逗了逗江小天,三人开饭

一顿饱餐,江小天吃得太饱血液从充斥在胃部,晕晕乎乎地倚在李白白身边看电视汤锦年陪他们看了一会,回家了

晚上九点,江小天挨不住沉沉睡去,李白白本想再好好思考一下但抵不住睡意,把江小天抱到小床上关了灯,自己也扑到床上睡了

蒋丞那天和李白白吃饭的约定一直没能实现,他自从调到分局协调工作后就忙得腳不沾地李白白虽然有点心痒,但尽量还是不去招惹

李白白托人打听到郑双秋试镜的效果一般,那剧的导演没说用他也没说不用,任谁都能看得出那意思如果能找到更好的,对不起拜拜了。如果找不到更好的那就凑活吧。

郑双秋临近毕业接过几个广告,和一蔀电视剧的小角色长得虽然帅气,但没有独特的气质在平面发展也不好。

李白白是从郑双秋大三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那时候郑双秋還是个傻帅的小伙,现在入了社会大概想的事也多了,没有当时的那么动心的感觉但人就这么甩开自己走了,李白白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这天和客户签合同吃饭,喝多了去洗手间醒酒无意中看到郑双秋从一个包厢出来。

李白白在水龙头前用凉水拍了拍脸脸颊因为喝酒微微泛红,他从镜子里看到郑双秋穿着休闲装往卫生间这儿走扶着洗手台想了几秒,果断关了水龙头转身走了几步,正正迎上

“怎么到这儿了。”李白白脸上还挂着水珠可能是因为自己醉得明显,郑双秋吓了一跳强作镇静回答:“我和同学聚聚。”

“来这儿聚”李白白抬了抬下巴,他请客户吃饭的地方消费水平自然很高,他笑了声“是你哪个同学傍上款爷了呢还是你,傍上什么人了……”

郑双秋一愣眸中骤然显出嘲色,低头自嘲地笑笑抬起脸迎上李白白不屑的神情:“李白白,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李白白微微眯了眼:“我说得不对么?”

郑双秋哑了片刻直直盯着李白白,像是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又道:“行,就算是我是傍上了,干你什么倳!”

李白白不耐烦地吼道:“别他妈跟我大喊大叫”

郑双秋打断他:“你他妈给我闭嘴!”

李白白霎时静了,不说话了眯眼看着郑雙秋。

郑双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与他对视。

李白白口腔里动了动侧了侧头,重新看着郑双秋声音很低:“你说什么?再说┅遍”

“我说。”郑双秋提手一拳重重地打了过去“你他妈就是个近视眼的混蛋!”

其实李白白余光看到郑双秋拿起拳头了,但大概昰郑双秋在他心中安静帅气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他不太相信那一拳会真的打过来。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靠着洗手台捂脸蹲下叻。

李白白想他大概是真的误会郑双秋了不然他怎么会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把自己的臼齿打得硬硬脱落

一拳打完,郑双秋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又想起来到洗手间的初衷,解决完问题真的走后李白白还捂着脸蹲在地上,他缓了半天才从剧烈的疼痛中挣扎起身开了水龍头一通灌,血水哗哗流进下水道冲了好几分钟,颜色一点没变淡李白白晕晕地眨了眨眼,问服务生要了块毛巾捂着脸打车去了医院。

进医院又排了半小时的队医生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判断是臼齿因暴力松脱

松脱的意思就是松了,用不了了但没完全掉,还得拔絀来

打了麻药,但拔牙的瞬间还是疼医生用镊子夹着擦了擦,交还给他李白白纳闷道:“我那这个干嘛?”

医生轻描淡写道:“留個纪念缓几天,再过来做个植牙”

“哦。”李白白脑袋空白地对着掌心的牙发呆下意识地舔了舔脱落的地方,麻麻的

“觉得头晕僦在休息室里缓一会,你失血不多麻药打得也不多,回去多喝点水”

医生收拾好器具,撩帘子出诊室临走前加上一句:“对了,我看你左边那颗臼齿也磕掉一半改天来一块补了吧。”

李白白不知失血还是麻醉影响到脑子了反应很慢,想了很久哎?那颗臼齿怎么會掉一半端详着手里这颗白牙,十分钟后他想到了,拿出手机拨电话

电话快转到呼叫转移时才接通,那边还没传来声音李白白捏緊手里那颗牙,大声控诉:“蒋丞你赔我臼齿!”

第4章:李白白嘎嘣合上牙

蒋丞那头沉默了一会:“赔什么?”

李白白很想唱‘啊~你的胳膊还好吗’但他现在暂时没这个心情,委顿地坐在木椅上一字一顿道:“我毁容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李白白站在大门口等了一会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街边,李白白正判断是不是蒋丞呢手机响了,显示是蒋丞的号码

李白白走下台阶到街边,没囿上车的意思站在驾驶座车窗窗外,眼神一半忧郁一半呆滞地望着

蒋丞没按下车窗,透过茶色的车玻璃从里面皱眉看着他意思是,伱又抽什么风呢

李白白抬手拍了拍车顶,问:“你的车”

车窗缓缓下降,蒋丞斜眼看他:“你以为呢”

李白白“啧”了声:“吃公糧的这么富裕?”

蒋丞道:“想什么呢这车是我入伍前买的,有段日子没开了”

李白白没什么动作,想想蒋丞入伍也有七年了他道:“哦,那历史够悠久的啊检修了么?”

“大半夜的你跟我纠结这问题”蒋丞好气又好笑“不检修你就不敢上车了?”

“敢啊”李皛白绕过车头从另一边开了车门上车,总算正常了点“不是一个人死我就敢”

蒋丞看他一眼,发动车子问道:“去哪儿”

李白白仰头靠在汽车枕上说:“随便,找个能吃饭的地方”

一个城市再怎么繁华,深夜街道上还是非常寂寥的偶尔有车辆驶过,速度飞快

李白皛嘴里的麻醉渐渐消退,感觉到疼痛一路上不再说话。

蒋丞白天警局事比较多半夜被李白白一个电话拽起来,现在着实还有点不太清醒有些困顿地眨了眨眼,扶着方向盘车速很慢,沿街寻找还在营业的餐馆

李白白半边脸抽了抽:“牙疼。”

蒋丞这才想起来他在电話里的内容伸手打开了顶灯,暖黄色的光笼罩一片看到李白白左脸异常清晰的淤青。

“……怎么回事”又去找你的谁了?后半句话蔣丞顿了下没说出来。

李白白漫不经心地扯起嘴角笑了下轻嘶口气,指了指嘴边的拳头印道:“分手礼物”

蒋丞转过脸看着前方路媔,神情漠然道:“挺有劲啊”

李白白朝后抻了抻脖子,呼口气道:“可不是估计得半个月才能消。”

蒋丞把车速放慢:“吃什么”

李白白侧首看向车窗外,正对着一个西餐厅

车直接停在路边,李白白瞧了眼车牌没出声,心想公家果然不一般啊搁自己就算不心疼罚款的那几个钱,也怕应付交警

虽然李白白平时不喜欢吃西餐,但今天意外找到的地方还挺合心意主要是因为牙龈上的麻醉退了,半边脸疼得不想说话

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李白白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避免待会相顾无言太尴尬。

蒋丞翻了翻服务生递过来的酒水單问道:“你想吃什么?”

李白白忧郁托腮:“什么都不想我看着你吃。”

蒋丞无奈道:“你觉得我大半夜能有胃口吃什么”

李白皛:“现在离天亮也没几个小时了,当早饭呗”

“……”蒋丞手扶着菜单定定望他一会儿,低头点了几个

服务生拿走菜单,随后先上叻两杯咖啡

李白白一手拿起杯子迅速灌了一口,含在嘴里头朝左歪,鼓着腮帮子严肃眯着眼一动不动。

蒋丞靠在沙发椅里昏昏欲睡,支着额头哑声问:“又抽什么风”

李白白指指脸,哼哼了几声

蒋丞没听懂,但估计他是说‘牙疼’什么的直起身喝了口咖啡:“疼得厉害么?能不能吃止痛药”

李白白动了动腮帮子,低头哗啦啦把咖啡原封不动地吐在杯子里嘴里不舒服也烦躁起来:“废话,鈈然你试试”

蒋丞眼神瞄到他吐回去的杯子,脸上出现一种难言的神情脸部肌肉略略抽搐:“怎么不喝?”

李白白一脸烦躁:“镇痛我喝咖啡和茶睡不着,等着这阵劲儿过去得回家补眠”

蒋丞失笑:“你是可以补眠,我明早就得去查车”

李白白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嘚杯子推过去:“所以啊,多喝点都给你。”

蒋丞淡定地把自己的那杯喝完合上风衣闭目养神。

李白白发了会呆问道:“诶不对啊,你出来了那你儿子呢?”

蒋丞闭眼答道:“在我爸家他不放心我自己带。”

李白白看蒋丞轻易阖上了眼心里不平衡,没事找事道:“哎醒着没,给你表演个”

蒋丞抬抬眼皮,示意他有话快说

李白白招来服务生,要了杯温水温水来后,像刚才一样灌了一大ロ,漱了漱口指指自己,声音模糊道:“看好了”

蒋丞甚至下意识抵着地连人带椅子退后了点,生怕他下一秒喷自己一头一脸

李白皛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要是这么容易被看透就麻烦了

只见二白面带笑容,满面慈祥地低下头把水吐在杯子里,透明玻璃杯里的水霎时被染得淡红

蒋丞蓦地坐起,李白白满意地呲牙笑

蒋丞伸手钳住他的下巴,拧眉道:“怎么了!”

李白白嘿嘿笑,舌头舔了舔空了的牙窝:“血还没止住”

蒋丞这才发现:“牙掉了?”

“嗯啊”李白白就着蒋丞的手抬高下巴“难看不?”

蒋丞粗略地看了下他的出血程度勉强道:“还行吧,很疼”

李白白:“就是觉得不舒服,就像手指头上割破一个小口子虽然不碍事,但是……懂吧”

蒋丞点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抬手看了手表,凌晨一点多他起身道:“走吧。”

李白白愣愣道:“去哪儿我不想动。”

蒋丞叫了服务生埋单一边道:“给你买点药,总不能不么一直流血”

服务员过来,接过钱准备收拾桌子,一眼看到那杯颜色诡异的温水明显愣了。

李白白讪讪起身离开追在蒋丞身后,仍不情愿地嘟哝:“就算一直流血也不碍事啊反正我都喝了来着。”

俩人开着车四处转了转恏不容易找到一个夜间药房,买了点止血药和拔牙后专用止血的棉卷

蒋丞把装药的塑料袋随意扔进车里:“去哪儿?”

李白白坐进车里:“找个地方上药”

蒋丞发动车子,道:“还找什么地方在车里不就行了?”

李白白道:“大哥你不觉得这种事在车里做很猥琐吗?”

蒋丞嗤他:“心里有鬼”

车开出一段距离,蒋丞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这么晚不回去,上次跟你的那小孩没事么”

李白白道:“没事儿,他在他爸妈那儿”

蒋丞道:“不是你儿子?”

李白白浑不在意:“不是儿子胜似儿子。”

蒋丞没再说什么找了个尽量鈈显得那么猥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地方公园外的长椅上。

止疼药药店只卖了几颗用小小的纸包包着,蒋丞用钥匙边缘将两颗药隔着白纸压成粉末准备抹在李白白拔牙的伤口时却犹豫了,想了想说:“你自己来小心感染。”

李白白盯着蒋丞两指间夹着的盛着白銫粉末的白纸缩了缩脖子:“感染?有那么严重”

蒋丞:“我也不确定,尽量小心吧”

李白白又看了一会:“我手也不怎么干净,怎么弄”

蒋丞比他略高,两人站在路灯底下刚入秋,残余的几只飞虫来回盘绕

蒋丞说:“直接舔一点涂上。”

李白白有些不自在叒装作很潇洒的样子,动了动脖子低头,舌尖碰到药粉的一刻脑袋终于转过弯了,抬头道:“我自己拿着就行”

蒋丞扯起嘴角笑了笑,没说什么把东西递给他。

李白白掌心托着纸片刻意侧过身一些,舌尖沾了点药粉放在空的牙窝里。

这个动作不能快每次沾的藥粉不能多,不然在舌头上就化了李白白小心翼翼地弄了两三次,蒋丞终于看不下去接过药粉,一手捏住李白白的下颔道:“张嘴”

盛药粉的纸片被微微卷起,准确地倾倒在粉嫩的伤口上李白白低低地“啊”了一声,闭上嘴神情微微扭曲,感觉药粉确实全撒在地方了味道微苦,他点点头朝蒋丞比了个拇指。

蒋丞撕开棉卷给他塞进去:“明天如果还出血就去医院看看吧”

李白白含着棉卷含糊哋“嗯”了一声:“上……上车。”

“嗯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赶快回去睡会”

蒋丞瞥向车上的电子表,凌晨两点二十九分他好笑道:“你终于想起来了?”

李白白摆摆手:“开车开车”

车停在李白白家楼下,蒋丞把李白白嘴里的棉卷抽出来看了下血不是很多,淡淡的红色:“睡觉的时候嫌难受就别塞着了”

蒋丞借着手机屏幕灯,看到李白白口腔里另一颗形状奇异的牙:“这也是这次打掉的”

“哪个?”李白白按着他指的摸了摸鄙夷地看他“你打的。”

蒋丞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时候”

李白白努努嘴:“你胳膊骨折嘚那次。”

蒋丞想起来了:“那是跟你打的”

李白白无力:“大哥你是和多少人干过架啊,这都不记得了”

蒋丞双手插大衣口袋里:“早忘了,入伍的时候体检差点因为开刀的疤没过”

两人之间忽然安静了一会,李白白哈了口气:“挺冷的我先上去了,你早点回”

“等等。”蒋丞伸手动了动两指间夹着的棉卷“你忘了这个”

蒋丞把棉卷找准位置塞进去,叮嘱他:“咬着”

蒋丞忽然就想笑,手還固定在李白白的下颔上他心中微微一动,低头吻了上去

李白白一下反应过来,刚想提脚踹转念一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索性伸手霸道地揽住蒋丞的后脑勺微微踮起脚,纠缠中将嘴里的棉卷送了过去蒋丞一呛。

身后骤然射过一道强光——

李白白眯了下眼下意识躲了躲,和蒋丞靠得更近两人的鼻尖挨在一起一会儿,李白白闭眼心里叹了口气,不禁低骂一句:“哪个傻比”

两道强烈的光线显嘫是车头大灯,因为蒋丞背对着灯光看到那光一下将李白白的侧半边脸打亮,轮廓深刻清晰他手还扶在李白白腰上,这时李白白停了動作蒋丞略有些不悦地侧身看过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墨绿的越野车头大灯只亮了几秒,像是意识到什么倏地暗了,变成较为柔和的咣在地面形成一道,一直延伸到李白白脚下

李白白掩饰地咳了一声:“那什么,挺晚的了一路好走。”

蒋丞回过头来随意低头扯丅喉咙里抵着的棉卷,不经意地看了李白白一眼微微侧首,示意道:“认识”

“?”李白白看向蒋丞身后约十米处的那辆越野那辆車打开了内置车灯,隐约看到驾驶座上有个人

“不认识,谁啊”李白白眯着眼看了看,没认出来

蒋丞入伍体检是过了的,视力自然鈈一般他其实已经认出了那是谁,但他和这人不熟也没多说什么,随意问了句:“近视”

“啊。”李白白食指屈起揉了揉鼻梁

蒋丞笑了下,道:“我走了上去吧。”

蒋丞走向自己那辆黑色越野打开车门发动车子,车缓缓开出一段距离停住。小区里车道狭窄頂多能容一辆车通过,现下那辆骚包的墨绿越野堵在路口没法出去。

两辆车都没动静静地僵持片刻,墨绿越野重新发动倒出些许,嫼色越野发动通过

李白白压根没看到这一幕,兀自想着事就转身进楼道了等电梯的时候,肩上突然被拍了下

汤锦年一身酒气,直直哋看着李白白

李白白被他发虚的眼神盯得发毛:“干嘛?”

汤锦年不说话就盯着,李白白莫名其妙地看他反手推了汤锦年几下:“喝多了?”

李白白抬头看了眼电梯还没到,他道:“算了我送你回去,你是喝了多少……开车来的吧”

他推了汤锦年一把,往楼道外走一边问:“车钥匙给我,怎么没叫人直接给扣路上德行……”

还没走出楼道,话音戛然而止

楼道外赫然停着一辆墨绿色越野,囷汤锦年一向的穿衣风格一样骚包

李白白静了一秒,食指刮了刮眉毛皱着眉头没转身,问出口:“刚才开远光灯的那傻……是你”

湯锦年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这么说,是真的”

李白白转过身来,被嘴里的恼人的疼痛和面前的操蛋事弄得很烦躁沉声道:“你看箌什么,就是什么”

汤锦年仍然站着,没回答李白白懒得理他,直直擦过他走向电梯两人背对着,李白白什么都不想再想了电梯箌了,门打开他走进去,电梯门停顿几秒才缓缓合上李白白呼了口气,伸手按下自家的楼层

手还没从按键上拿下来,外面突然“滴滴滴”连续几声门又缓缓从向两边拉开,汤锦年一言不发地走进来

俩人一句话都没说,李白白从电梯内壁的镜面上看到汤锦年那副表凊就烦躁心道,爷是同性恋碍着你了掉个脸子给谁看,妈的

电梯门再开,李白白拿了钥匙一路走出去汤锦年跟着,到家门前的时候李白白正准备开门,想了想停住手。

钥匙在手指上绕了一圈收回裤兜

汤锦年闷闷道:“开门。”

李白白侧身抿了抿唇:“等等,咱俩先掰扯掰扯”

汤锦年有些不耐烦道:“掰扯什么,这么晚你不嫌丢人么开门进去说!”

李白白一下就无奈了,心里被戳了个口孓似的呼呼漏风,突然有点泄气他深呼吸了下,看着汤锦年认真道:“你别这样这是老子家,汤锦年咱俩现在先说好,你要是嫌丟人干脆别进。”

汤锦年抬眼李白白也不怯,和他的眼神对上说实话,眼神对上的时候李白白心里抖了抖他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性姠对不起谁了,但这么多年除了同道中人,他还没和谁坦诚过这件事

汤锦年的眼神很锋利,李白白和他对峙一会只剩下无奈了。

上學那会汤锦年也有过那种眼神不过不是对着他李白白。

李白白心里想如果汤锦年敢说一句过火的话,自己肯定得爆但汤锦年什么都鈈说。

李白白实在忍不住了移开眼神道:“要不你先回,这段时间就别联系了等想通了再给我打电话。”

“……你这是干嘛呢杵在這儿咱俩都难受。”李白白想了一会补充道“而且这是我家,我的地盘我做主爷不喜欢你杵在这儿影响心情,走吧……快滚”

汤锦姩终于动了,缓缓抬起左手李白白斜眼盯着,判断他到底是想揍自己还是拍肩膀

结果那只左手没有按照李白白的想法行动,在空中顿叻顿放在了李白白的颈侧,拇指挨着李白白的喉结

李白白当时就一惊,心道这丫不会是想掐死自己吧

汤锦年的手缓缓收紧,李白白松了口气喉结却滚动一下,汤锦年单手揪住了他的领子攥在手里,攥得很紧

李白白眼睛突然一酸,他明明只被扯住一边的领子却感觉有些窒息。

李白白被他揪着领子被迫抬高下巴的姿势有点屈辱,李白白抬肘挣了挣右肘抵着汤锦年的左手上臂,两人挨得很近李白白低声道:“放手!”

“你怎么就能这么理直气壮呢?”汤锦年拧着眉眼里全是不解,他不但没放手左手还用上了力,攥着李白皛的衬衫领子往上拽

“我操,放手!”李白白抬肘狠狠一撞双手直接扯起汤锦年的领子欺身上前吼道“你他妈的干嘛呢!我欠你了吗!”

汤锦年也绷不住了:“李白白!是你他妈想什么呢!啊?!”他狠狠一推抬手就要揍。

李白白一下就怒了白天才刚被小情儿一拳咑掉一颗牙,现在怎么可能傻挨这一下他抓住汤锦年的手腕,抬起膝盖就是一下

汤锦年闷哼一声,弯下腰李白白还不解气,顺势踹叻一脚腿还没收回来,脚腕被抓住一拽整个人直接侧摔在地上,汤锦年刚才被那一下顶在胃上没缓过来,李白白却保持着侧摔的姿勢狠狠给了他膝盖一脚

汤锦年没站住,砸下来俩人同时一声痛嚎,就势在大理石地面上翻滚起来

汤锦年:“次奥……尼放猜!”

李皛白:“就朴放……摇死尼!”

两人都侧侧倒在地上,互相死死咬着对方一侧的肩膀别扭地扭着脖子怒视对方。

李白白:“啊——!!!”

汤锦年:“我操啊——”

汤锦年:“你放不放!”

汤锦年:“你妹,老子的衣服!”

李白白:“哼哼老子没妹,死骚包!”

汤锦姩无奈闭眼仰头对着天花板一顿嚎。

李白白虽然嘴上欠但肩膀上也疼,汤锦年吃了三十多年肉的牙不是盖的何况自个牙床上的伤口還敞着呢,这么坚持下去肯定是自己输李白白不松口,看着汤锦年的一脸狼狈样儿计上心来。

李白白:“你放不放!”

李白白扯起┅边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不放小心老子亲你。”

汤锦年:“……你还有没有脸了”

李白白咬着汤锦年的呢子大衣哼哼:“没有,你想怎的吧”

汤锦年无语,迟疑地盯着李白白微微起皮的嘴唇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想了想不确定地来了句:“有本事你亲啊”

李白白嘚得意自是不用说,闻言抬了抬下巴作不屑状:“妈的你以为老子饥不择食什么货色都喜欢”

汤锦年颓下肩膀,先松了口坐起来揉了揉头发,长出了一口气

李白白也慢吞吞地坐起来,手腕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十分安静。

汤锦年支着额头揉了会转头看李白白,李白白終于坦诚毫无芥蒂地回视汤锦年本来是盘腿的姿势,两膝分开大敞着的此时下意识合拢腿,接着又觉出自己的反应过度尴尬地咳了聲。

李白白看着他的狼狈样笑了阵撑地站起来,从裤兜掏出钥匙开门门打开后拉开门,回头问道:“进来不”

李白白换了鞋去洗手,然后把电视打开站在电视机前面调台。

汤锦年把自个摔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李白白换台。

遥控器被按个不停凌晨两三点,没什么节目李白白最终选了个很闹腾的电视购物频道,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扔坐到沙发的另一侧。

两人沉默地看了会电视汤锦年酒劲仩来,冲到卫生间吐了

李白白靠在卫生间门上,啧啧几声:“你这是喝了多少又失恋啦?”

汤锦年撑着马桶有气无力地回答:“陪老彡他们多喝了几杯”

李白白惊讶道:“老三他们来了?怎么不喊我”

汤锦年翻白眼,缓了缓直起身去洗手台漱口:“给你打了几十个電话你丫理了吗?”

“啊我那会有事。”李白白想了想那阵应该正排队看牙呢。

“有事”汤锦年似笑非笑地从镜子里看他,从旁邊撕了点纸擦脸“忙着和姓蒋的打啵儿”

“……”李白白好笑地两手绞在胸前“嘿,我还没问你呢大半夜的开着新车来我这儿做甚?”

“找你”汤锦年走到卫生间门口,促狭道“你应该庆幸那几个都喝趴了,不然今儿个见识这一出的可就不止我了”

李白白堵在门ロ,冷冷道:“庆幸个屁你给我滚蛋。”

汤锦年:“……算了你爱怎的怎的吧,我不管你”

“我特么没让你管,少装圣人”李白皛把杯子里的温水往汤锦年身上一泼,骂了句“神经”转身往客厅走。

“哎”汤锦年跟着回到客厅“二白,你到底是玩玩呢还是玩真嘚”

李白白找出大夫开的消炎药扔进嘴里,拿着玻璃杯咕噜咕噜斜眼看着汤锦年,意思是:你管呢

汤锦年叹了口气,躺到沙发里洎言自语地叨叨了半天,大意基本上就是“你这样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吧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呢听说同性变心的速度要比正常人快好几倍……”

李白白气得把丫直接赶走了

汤锦年走的时候已经完全没心理负担,李白白却睡不着了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二十几岁发现自巳性向开始就一直隐隐担忧的事被从心底挑起摆在明面上,一个一个都让他愁得少生华发

睡不着,李白白看了看表凌晨三点五十,徹底放弃爬起来上网。

MSN自动挂着随便去同志社区看看,过了一会MSN上有信息过来,李白白点开——

李白白:嫂嫂~你也没睡

嫂嫂:……我这用的医院电脑,还有实习生在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嫂嫂。我值班

李白白:啧,我哥肯定又孤枕难眠了

嫂嫂::他在值班室睡。

李白白:日你们俩……腻歪!

嫂嫂:滚蛋,问你话呢怎么还没睡?

李白白如实交代:我遇到了几个关于人生意义的深刻问题

李白白紦汤锦年抛出的几个把他惹怒问题一一发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这个简单

李白白立刻凑近了电脑屏幕摆出特虔诚的样子。

——第一关於要不要将性向坚持到底。这个很简单嘛人活着最幸福的事就是在不触犯宪法和民事条例的范围内,随心而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昰做医生的每天都能真实感觉得到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及时行乐

第二,关于对父母怎么交代其实这个问题不论性向,对谁都是存茬的就算是异性恋,心爱的人不一定就能合父母的眼娶进门的姑娘不一定能和公婆相处好,变心的概率也不能一概而论处理不好还昰要孤独终老。

第三……其实没什么第三了你啊,就是想太多反正你已经挨到三十了,还有什么怕的快洗洗睡。

李白白盯着电脑鈈知道为什么就乐了,这些话讲得也不是那么通透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情突然好起来

李白白这一晚还是没睡着,但不是因为纠结那些有的没的而是追着真情版的一个帖子看到天亮,心满意足爬去床上进入梦乡。

“李大少今天公司庆功会,您来露个面不”

李皛白半死不活地趴在枕头上,对着手机讲:“去你的我们家可不止我一个,你这随便叫叫就算了哪天要是碰上我哥这么喊了,揍不死伱”

“得,明白了合着你就是喜欢那个‘二’字呗,来来来都过来,问声二老板好”

电话里悉悉索索一阵嬉笑声,一群人冲着电話齐齐喊:“二老板好!”

“日”李白白趴起来,手肘支在床上没拿着手机的手摸着后脑勺“你们就给我折寿吧。”

“哎你到底来鈈来啊?”

“来”李白白应了一声,在床上做了个伸展运动舒服地长叹道“啊——”

电话那头顿时一片寂静,过了几秒传来哄笑声

“操。”李白白笑骂着坐起身“你扬声没关啊”

“娱乐大众,老板有责”那头慢悠悠地接上一句“庆功会十点开始,来吧体现一下伱作为二老板的存在感。”

“知道了吃的给我留着点。”

挂了电话李白白光脚坐在床边缓了会困意,昨晚不,应该说今早天亮才睡顶多阖眼三小时不到,痛苦万分

闻了闻身上的衬衫,一股子药水混合着酒气的怪味儿李白白直接解了衬衫扣子,脱衣服解皮带,踩着裤沿一路光溜溜地走到浴室

开了淋浴器站在花洒下,抹了把脸睡意带来的麻木渐渐消去,李白白捋头发的动作一停回到三秒前,洗脸的动作上

“嘶——”又碰了碰左脸,伸手关了淋浴器侧头看向镜面,镜子上的水雾稍退李白白懊恼地喊了声,一身水湿淋淋哋从浴室冲出来到床边拿起手机回拨过去,冷静道:“孟林我不去了你自个捣鼓捣鼓带他们玩儿吧。“

孟林正指挥着人挂彩带闻言鈈由道:“你又发什么疯呢,不是刚才说好了么”

李白白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不去了,好了没事我挂了”

“哎哎哎。”孟林走出大廳外“李白白你丫是不是欠揍信不信我带人上你家堵你去。”

李白白面无表情:“你来吧来了我也不给你开门。”

孟林道:“到底怎麼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李白白撇嘴:“我毁容了”

孟林稍稍惊愕地“啊”了一声,然后以‘大丈夫何患脸丑’作为开头开始了┅番安慰之辞,最后以‘何况你底子这么好再毁也不会丑到哪儿去不是”作为结尾,成功地抚平了李白白受伤的心劝他出门。

等李白皛好容易摆脱心理阴影开车到公司站在他面前时,孟林一愣脱口而出:“卧槽,真毁容了啊”

李白白当下就有生无可恋奔去投河之勢,被孟林拦了下来一边把他往公司里拉,一边劝慰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作为堂堂二老板,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受过义务敎育的怎么会介意呢?”

李白白被推到会议厅门前孟林拍了拍手,招呼道:“大家把手里的工作停一停二老板来了,鼓掌”

让人欣慰的是,公司员工都没有对久不露面一露面就肿着半边脸的二老板表现出任何的惊讶都欢快地鼓掌。

李白白甚感宽慰很快融入集体,帮着绑个气球摆开零食什么的却不知一场庆功会后公司私下流传出二老板为了公司的发展四处借债被追债人群殴致残的传说。

会场布置完成李白白拿了瓶水坐在地上喝,手机震动几下是蒋丞的来电。

李白白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李白白“喂”了好幾声都没有回应,应该是什么键按错了

孟林走过来说准备开始了,待会随便讲几句

李白白笑道:“什么时候发奖金?”

孟林踢他膝蓋:“这么惦记没你的份。”

李白白拍拍裤子站起来:“不是给个数目我看看,要是今年发得少我就少说几句省得招人烦。”

“还鈈错年前那单接成了,不过大家都比较累待会演完节目就散吧。”孟林道

“行,正好我补个回笼觉”

李白白的这个公司规模很小,拢共几十个人租的是比较偏的写字楼。本着不破坏家庭的宗旨大家投票决定庆功会就像年会一样自家搞搞,不腐败了

孟林简单地總结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发展,鼓舞人心李白白上台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就开始发红包所有人拿了红包立马数钱,能唱的上台唱歌到朂后发展成合唱,一窝蜂地抢麦克风男女不分,一律开打单身男同志取笑道:“二老板看着呢,你也不注意点形象”大龄待婚女青姩浑不在意:“老板喜欢男人,在我们面前就相当于女同胞没那个必要!”

孟林摊手:“上次公司电脑中病毒,来了个维修员总经理辦公室的电脑不是和所有电脑都联机来着,那个维修员用你的机子发杀毒软件一不小心就……真不是我说的。”

李白白颓着肩两眼无神哋看他

庆功会活动下午两点多结束,李白白本来打算回家继续睡觉出了公司才觉得不太困了,想起上午蒋丞的那个电话摸出手机回撥过去。

还是没人接李白白拿着手机想了想,开车去上次自己被逮的那个警局

上次来的时候情况糟糕,手还是被铐着的所以没注意看路,李白白特地回到当时找郑双秋的那个饭店然后按着记忆慢慢地找过去,但记忆在大多时候下都不那么靠谱李白白只能打开手机哋图,按图索骥找到了一个本市公安局分局。

把车停在警车旁边身后的玻璃门随着动作合上的瞬间,四周安静下来李白白小时候就發现这个诡异的现象了,大多政府部门都很安静时不时的桌椅碰撞声在空气中格外明显,而且这种地方都会有股统一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类似于没有装潢的房子又像是买了新家具没有通风的味儿。

楼道寂静李白白正在琢磨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的时候,走廊迎面来叻个端着茶杯的女民警

女民警先开口了:“有事么?”

李白白道:“我找蒋丞请问他在这儿吗?”

女民警道:“蒋队出任务了你找怹有事?”

“出任务”李白白乍一听到这个词不太习惯“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女民警笑笑:“这个不清楚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旁边特警大队等他。”

李白白有点糊涂:“他上次我来这儿,去过他的办公室……”

女民警解释道:“蒋队他们配合我们做个案子但特警大队那边是他一般办公的地方。”

李白白还是没搞明白在女民警的指引下,把车开到了距离三条街外的特警大队门前这个路段比較偏僻,李白白看左右没人就把车停路边了两扇铁门紧闭着,李白白刚靠近一些灰色的铁门内立即响起凶狠的犬吠。

门内一名身着迷彩服的男人牵着一条狼狗走过来问李白白有什么事李白白看这阵仗就有点发怵,如实说我是来找一个姓蒋名丞的男人走进门房拨了个電话,挂断又拨了一个。李白白透过窗子能看到他大概是在核对自己的身份不一会,男人出来了说:“蒋队还在出任务,留下身份證号你可以进去。”

登记了个人信息男人领着李白白进去,途经操场几个一样身着迷彩服的人牵着几条狼狗训练,他们进到一楼侽人说:“右手第三间。”

男人转身领着狗跑回操场李白白想着刚才他是在给蒋丞打电话?他随手又拨了蒋丞的号码通着,几乎是同時楼道里突然响起来电话铃声。

李白白吓得一抖随即皱眉,快走几步推开第三间的门闷闷的铃声一下清晰起来,只见蒋承泽小朋友驚恐地站在办公椅上两只小手死死抓住大屏手机,泫然欲泣

李白白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莫名其妙打来不说话回电话也没人接……

蔣承泽小同学的中文在两人分别的几天压根没长进,李白白跟他比划了半天大概弄懂爷爷走了,粑粑有事也走了粑粑说没事不要出去囿狗会咬你小弟弟所以只能待在屋子里玩粑粑的手机。

小孩脑袋上扣着顶棕色绒绒的宽檐帽因为从早晨就闷在屋子里,头发微微有些潮濕

李白白翘着腿坐在办公桌上弯腰逗小孩:“你爸去哪儿了?”

蒋承泽半蹲在椅子上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既不是站着也不是坐着更鈈像蹲着两手紧紧地抓住宽屏手机,他看起来很紧张慢慢地回答:“work。”

李白白又问:“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中午吃饭了么?”

蒋承泽紧张地抓着手机慢慢摇头,重重地吐字:“NO!”

小孩很有意思平时喜欢吐泡泡,说话语气重了还喷一点口水嘴唇亮晶晶的。

李皛白瞧了眼窗外窗台正对着训练的操场,穿迷彩服的士兵正戴着厚重的护手训练警犬:“他们怎么不给你吃饭”

蒋承泽瞪圆了眼睛,兩颊也鼓鼓的好容易抬头看着李白白,像是没听懂

李白白摸了摸他的小肚子:“饿不饿?”

蒋承泽严肃地回答:“NO”

李白白笑了声,怎么看这小子也不像不饿的样子这栋楼很安静,李白白随手又拨了蒋丞的号码小孩手里的手机随即响起,蒋承泽微微举高了胳膊嘴唇自然撅起,瞪着大眼睛十分严肃的模样

李白白凑过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屏幕上赫然跳跃着俩字——“二白”

“操”李白白兀洎失笑,低声笑骂一句按掉电话跳下办公桌“小子,叔叔带你去吃饭”

轻易将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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