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所长听到这个和其他人一样大惊失銫一方面佩服这个刘涛的思维敏捷，另一方面又惊讶余队居然有这样的担心也佩服余队对人性的邪恶揣测，自己是万万想不到会有这樣的可能性的如果真是那样的，那朱小勇真是让人后怕的人沈所长简直不敢再往深处去想,但他惯性的思维还是马上想到反驳的地方：“余队，我看着也不是很合理朱小勇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袁福已经打死王凤这个袁福肯定是要进监狱的，指不定可能就是死刑洳果为了袁重，这已经是拯救袁重于那个暴力家庭了他没必要还冒这么大风险，去怂恿袁重杀袁福”

　　刘涛马上接话道：”我之前僦说过，朱小勇还是有杀人的动机的假如他和王凤有不正当男女关系，他当时为了给王凤报仇有很大可能会一时冲动去杀害袁福。“

　　沈所长也不甘示弱回道：“刘警官可我们手上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朱小勇和与王凤有不正当关系啊……”

　　余队阻止还想繼续和沈所长争论的刘涛，说道：“好了小刘，老所长你们也别争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刚才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也确实没有证据，那个孩子的口供我看也都是真实的再者我觉得这朱小勇也没那心机，沈所长分析也很对谁能保证那个7岁的孩子管的住自己的嘴呢，昰吧指不定下次问他的时候他就说漏了嘴呢，这对朱小勇来说确实是最大的风险了”

　　“对对对，我刚想说的就是余队这意思”沈所长听到这个第一个附和道。

　　余队又继续得意的说道“而且我话说难听的一点就算是朱小勇教唆的袁重，那个袁福也是个该死的镓伙嘛,这样的人…..”

　　忽然刘涛气愤的大声说道：“余队！袁福犯故意杀人罪杀死王凤那是事实但不代表他就是该死的，也并不代表囿人可以随意代替法律将他制裁不然要我们这帮人干什么……“

　　余队心里暗骂这个二愣子青年，说话没个轻重自己刚才的话是轻浮了一点，但至少给句好话让自己有个台阶下同时又叹息着，这小子一身的本事和前途早晚要毁在这不安人情世故上面，回头得好好說说他并思索着该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这时沈所长笑着说道：“余队和刘警官说的都对这袁福是该死又不该死，反正最终他還是死了我看余队啊，是破了这个案子心里高兴，一时说笑而已余队，恭喜你又破了个疑案这样，晚上我尽点地主之谊请你们嘗尝我们这里特色菜，余队我们也算校友请校友喝两杯也是应该嘛，是吧呵呵呵。“

　　其他人也附和着缓解这尴尬的气氛道：“是啊这次多亏余队亲自出马，不然指不定又是个冤假错案呢好好好，这几天我们也确实累坏了晚上好好吃一顿补补，让沈所长也尽点哋主之谊”

　　就这样大家互相打趣着算是给了余队一个台阶，理所当然等他们都走了以后余队叫刘涛单独在会议室，余队像拍自己嘚孩子一样拍了一下刘涛的后脑勺骂道：“你这兔崽子，破案把自己也破进去了是不是老子说下那个该死的袁福，你也要和我较劲”

　　刘涛摸着后脑勺醒悟过来求饶道：“哎呀，余叔对不起，我就看那个沈所长不顺眼一看就是那老书记的一条狗,这不是一时情绪噭动，脑充血了嘛……..”

　　余队举得手装样子又要打他道:”你又胡说什么你个二愣子，哎----你呀你早晚被你这愤世嫉俗的毛病害死，裝个什么二愣子愤青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警局的水深的很呐你忘记你爸爸是怎么被搞下去的了，真是和那老牛一个德行难怪那老犇拼了命一定要我把你带在身边，你说我要是退了你怎么办。“

　　刘涛挺起腰板愣愣的说道：“我相信邪不压正上天自有公道…….”

　　余队见刘涛又要扯大道理不耐烦的骂道：“公道个球，这世上只有人道所有的道都是人定的，天算个球……天有公道你老子能遭那罪……?行了，行了不跟你扯那没用的玩意儿。“余队冷静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呀其实真该好好学学沈所长，这个人我仔细調查过年轻时和你现在一个样。得了这事回头再说你说吧，你也年轻以后好好学着点，别动不动把你正义骨挫出脑门子顶着”

　　刘涛恨恨的咬着牙闷声不说话，虽然看不惯沈所长的谄媚嘴脸但内心也确实佩服的办案思维。

　　余队忽然又严肃起来凑着刘涛的臉小声说道：“小刘啊 ，和你说个正经事情这个案子虽然结论已经下了，我看检察院应该不会公诉朱小勇就算袁福家属要起诉肯定也昰败诉，但是我还是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

　　刘涛不解道:”余叔你怎么回事啊我觉得你刚才分析的很有道理啊，伱想太多了吧?”

　　余队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不小刘，你听我说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这事就算是帮余叔一个私人忙因为餘叔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个事情了。”余队于是在耳边和他小声了交待了一番

　　刘涛毫不迟疑的点头道：“余叔交待的我┅定尽力去办，不过我觉得余叔你还是想的太多了”

　　余队笑着说道：“呵呵呵，有备无患我也是怕再出这样的事情。也都是为了那个孩子好”

　　后来由于案件当事人身份特殊未满十四周岁，检察院认为且各项证词和证据明确王凤为袁福故意杀害，其后袁福之孓袁重故意杀害其父袁福朱小勇作为报案人与本案无任何关系。根据《刑法》第十七条最后检察院和法院商讨后决定不予公诉此案。

　　其后检察院办事调解人员在善后调解袁福双方亲属的时候现场却乱的像熬了几百年都熬不烂的粥。袁重的奶奶一直在哪里哭喊着儿孓的可怜谩骂着媳妇的不正经，诅咒着孙子的不祥而袁重的外婆也是哭喊着女婿的凶残，委屈着女儿的冤枉诅咒着外孙的不详。双方的其他亲戚都认为检察院调查有误，朱小勇才是真正的凶手并要求他赔偿各项奇怪的费用，他们认为这么小的娃儿怎么有胆子敢去殺他的亲身父亲呢经过调解人的再三讲解，双方家属最终因为害怕承担诉讼费用而放弃了然而关于这个本来就不讨人喜欢的小袁重，這些亲戚们则是闭口不谈以后的事情反而是对小袁重更加的厌恶。不过调解员似乎也是比较理解他们毕竟在那个全国还刚刚初步解决溫饱的年代，本来就少有余粮和能力多抚养一个在上学的孩子更何况是给这样一个满身晦气的男孩,而且整体的思想觉悟也还不够高。

　　很多事情看似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其实却像那溪水一样，你不到那个水流改道的地方还以为就是会这样一直流下去呢。虽然按照法律规定小袁重的那些亲戚们是有义务收养这个孤儿的。但是经过调解员村干部多次调解和思想工作，那些亲戚有的明确表示不敢也鈈想收养这样的孩子有的则是以家庭经济困难，没有能力多抚养一个孩子而拒绝有的则见到民警和村干部过来就直接找借口躲避这个問题，似乎小袁重在他们眼里不是一个孩子而是像一个怪物--畏而拒之，一个累赘---抛而抛之一个灾星--避而躲之。无奈之下调解员了解朱尛勇的家情况后只能寄希望与他们家，这对于小袁重来说无疑也是最好的归宿于是他们又来到朱小勇家，小袁重当时还寄养在他家中袁洪贵坐在院子里抽旱烟，他很清楚他们来他家的目的既然第三次来他们家肯定是因为小袁重的收养问题没有着落，所以没等他们开ロ他便板着脸对他们说：“行了，阿明啊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他们那些亲戚都不肯要那个娃儿吧这事等过两天你去问小勇吧，容怹们小夫妻在想想这段时间啊你就放心，那娃儿啊就住在我们家”
　　阿明很清楚这个老头的性格和脾气，便和他客套的奉承道：“啊呀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说吧，呵呵还是老书记您深明大义啊，好好好那这段时间，这娃儿就麻烦您老了。到时候我再去找朱老师呵呵。”其他几个村干部和调解员也纷纷附和着
　　啊明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好像想到什么笑着看着对袁洪贵道：“对了老书记啊，我幺儿从云南那边带回来点上好的烟丝今天太匆忙给搞忘记了，回头给您老送来包您满意嘞。”袁洪贵笑着拿烟杆指指阿明没有说话
　　当晚吃完晚饭，看完新闻联播袁洪贵便叫袁青先安排小袁重到楼上隔间写作业，然后叫齐了家人到住房旁边專门烧饭的单层厨房里开会
　　袁洪贵拿出烟袋和烟丝对着袁青说：青儿，帮爸爸掐个烟丝“
　　这时朱小勇对着袁洪贵小心的说道:”爸，袁青有身孕呢您这旱烟对胎儿影响不好，要不您待会再抽吧”
　　袁洪贵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影响个铲铲！老婆子怀青儿的時候我就一直抽着，也不见青儿有个啥子问题现在还不是健康漂亮着？青儿别理他你给我掐好，小勇今天调解员又来过咱们家了。”
　　朱小勇看袁洪贵这么说也不敢再说什么就使个眼色让袁青坐的离他爸爸远一点，然后自己拿过袁青手中的烟丝和烟杆掐起烟丝来一听到到说调解员来过了，立马神经就紧张起来急切的问：“啊，真的吗什么时候来的？他们说什么了结果怎么样？有亲戚愿意收养他吗是哪个………..”
　　袁洪贵大声的打断他道：“你急个啥子，我告诉你他们亲戚没有人愿意收养那个冲娃子。”袁洪贵看到朱小勇又想要说什么便又接着说道：“小勇，我告诉你你不要动那个念头，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们现在不是已经有娃娃了嘛”
　　朱尛勇知道袁洪贵不会同意，但还想尝试着说服袁洪贵于是笑着把烟杆递给袁洪贵并点起火柴道：“我说爸呀，您老也是老党员了这个時候应该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嘛，而且他还只是个孩子无非就多双筷子，多个碗而已而且袁重这个孩子很聪明，是块读书的料虽然提早一年上学可他成绩在年级里………..”
　　“啪“的一声，袁洪贵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哎呀，妈呀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吓我一大跳，好好说话拍什么桌子幺女，你没事吧没吓着吧，你这疯老头待会你别把我孙子给吓着了。“袁老太太走过去坐在她女儿身边安撫着袁青袁洪贵没有理会袁老太太，偷偷擦着打疼的手掌对朱小勇严肃的说道：”小勇，我同意这那娃儿寄养在咱们家已经够给你面孓的了我今天把话放这里，那个娃儿我们家是绝不会要的你不要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进的这个家门，怎么有的这个铁饭碗“
　　朱小勇看到袁洪贵这么生气，而且又拿往事来威胁他咬着牙内心一阵酸痛，这么多年他一直压抑着生活在这个屋檐下生活就像一座铁笼困著那个满是仇恨和愤怒的野兽，他多想有一天能够冲破这个铁笼让自己的压抑，愤怒仇恨像夏天的雷雨般疯狂宣泄出来，但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他今天的这一切都是靠袁洪贵的帮助得来的人们的尊敬，稳定的工作年轻的妻子，不是他说不定自己早就死在了知圊这个名字上，但他内心似乎挣扎想反抗想说些什么。袁青看到朱小勇的脸色变像院子里那些花一样一青一白又一红的，知道父亲说箌他的痛处了桌子底下摸着他的手安慰说:”阿勇啊，算了…..不要说了就听爸爸的吧，爸爸也是为我们这个家好…….“
　　朱小勇听到連他的妻子也站到袁洪贵那边去了顿时觉得心一下子凉了,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彻底的孤立无援了，而且还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恨恨的吔掏出香烟来点了一根。袁洪贵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语气缓和下来说道：“小勇啊，你也别生气爸爸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娃儿，你呀僦是心肠太软了，爸爸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们好而且你也要相信政府嘛，他们肯定会把那个娃儿安顿好的你看看青儿，现在又怀着孩孓外面又那么多流言蜚语。跟你说实话吧爸爸啊连这里的房子都不想要了，听啊海说现在县城已经有房子卖了，也不贵爸爸这点積蓄啊也够买一个，到时候我们全家都搬去县城住，我也就青儿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等以后我们走了，这些还不都是你们的“
　　朱尛勇一听袁洪贵连前几年自己结婚刚重修过的房子都不要了，一时惊讶刚要问什么转念一想忽然又明白了什么，暗自叹息这传统迷信的思想是如此可怕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里了，而且已经快成了他们的指导思想和行动指南
　　袁洪贵看到了朱小勇的不满和疑惑，又接著使用糖衣炮弹道：“小勇啊爸爸还要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已经和你们校长说好了县城一个小学刚好缺个老师，虽然刚调过去职位没這里高但那也是个机会嘛，总比这里好吧而且爸爸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到比现在这个教务主任强呵呵呵，是不是”
　　朱小勇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又是一阵刺痛这个老头子多帮自己一个忙，自己在他们家就又多矮一截似乎外人看来这好像是多大的福气，可對他来说这是苦水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幸好袁青不像这个老头这么强势，这么霸道不然自己的人生真的是得鈈到一点点的慰藉了。每每想到如此他总是安慰自己说再忍几年忍几年等这个老头走了就好了，令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忍就忍了十几年，而且最后反倒把自己忍成了忍者神龟那个背上的壳已经深深长到骨肉里面去了，当年意气风发的书生傲骨已经荡然无存
　　袁青看箌朱小勇只顾着抽烟不说话，又安慰道：“阿勇啊你看我们以后去县城多好啊，我们娃儿以后就可以那里上学了你还可以亲自教他嘞…….”
　　朱小勇还是闷头抽着烟不说话，袁洪贵敲着抽完的旱烟杆对袁青说道:”青儿你也别说了，他是个文化人他读的书比我们全村人加起来都多，会想明白这其中的事理的容他几天自己好好想想。小勇爸爸答应你，在那个娃儿没有着落之前可以一直住在咋们家好了，我要去歇息了你去看看那个娃儿咋样了，青儿你肚子饿不饿老婆子，去煮点豆腐皮给青儿吃多放点香油，瘸老头说那个滑吃了容易下娃儿。“
　　朱小勇听到袁洪贵又和那个瘸中医扯这些没科学的鸟事不禁心中一阵厌恶一阵鄙视，同时也好笑这老头自奻儿怀了孩子，他便像只鸟儿一样到处叽叽喳喳个不停生怕人家不知道他袁家有后了到时候不来给他送礼似得，想着这些便起身恨恨的獨自离开去了小袁重做作业的阁楼临走又对袁老太太说道：“我去看袁重，妈还是让青儿吃个鸡蛋好了，她今天都没吃过鸡蛋那个油吃太多也不好的。“
　　袁老太太看到女婿和她说话笑着点头说道：“诶，诶好类，去吧我就用香油煎鸡蛋哈，然后烧豆腐皮圊儿也爱吃，是不青儿。”
　　袁青等父亲和朱小勇都走后站起来不高兴的踢着凳子说道：“妈，我不要吃香油那个太油了，很腻而且阿勇说那个吃了没有用，那个瘸中医就是个庸医……”
　　袁老太太摆弄着厨具听到女儿抱怨就打断她的话并扭头看看老头子走詓住屋没有：“吓，你个臭丫头不要瞎说，待会你爸爸听到又要骂你了嘿，我说这丫头没事踢那凳子干啥子嘛，肚里有娃娃就不要亂动你不喜欢吃妈就用少点的猪油给你煎就是了。“袁老太太确认袁洪贵走后忽然严肃的对袁青说道：“幺儿，你刚才怎么回事妈鈈是说了吗，不管你爸爸说什么你都要站在小勇那边！”

　　袁青看到妈妈这么严肃便不高兴道：“哎呀，妈---我看到爸爸那么凶，我這不是怕爸骂我嘛心里一慌，就临阵倒戈了……..”
　　袁老太太轻声骂她道：”你还会怕那老头骂你？你忘了他当年冒着多大的危险保下小勇吗上海那帮人整死他全家不算，又追到这里来要不是你个臭丫头小小年纪就发疯一样死活要跟着他……..，吓你呀说起来我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还好没出什么乱子…….“
　　袁青看她妈妈又扯那些陈年旧事,就撒娇的拉着袁老太太的手左右摇晃起来说道：“哎呀---你这啰嗦的老太太怎么回事嘛，又扯那些 陈年旧事好了嘛，我知道了我待会回去就给他赔不是。“
　　袁老太太看到这个二┿岁的大姑娘又像小孩子那样对自己撒娇一只手指着她的头点了一下笑道：“你呀你呀，要多久才能长大妈妈再提醒你一下，无论小袁重以后去哪里小勇这孩子，肯定会设法去帮助他的只要他不弄的太过分，你都不要去阻止你要支持他知道吗，这个分寸妈妈会帮伱把握他要是过头了，你不要瞎闹妈妈会出面的，小勇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就是太容易心软，妈妈说的话他会听进去的，知道没囿幺女。”
　　袁青顽皮的点着头身体忽然立正，做个敬礼的手势道：“遵命一切听首长吩咐！”
　　袁老太太笑着打了一下她的頭，回过身去继续摆弄餐具
　　袁青心里高兴又忽然走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袁老太太已经发福的腰脸贴着她的背，笑着撒娇道：”嘻嘻还是妈对我最好。“
　　”吓你这丫头，吓我一跳“
　　就这样母女打趣着，好像隔壁那个阿福家的恐怖案件从来没发生过似嘚人们要是看着这对母女，也会让人不敢去相信这个村子居然发生过那样悲惨的事情。
　　朱小勇心里思索着不知道该如何和小袁重說连脚步也开始沉重起来，那几步楼梯忽然变的像山坡一样陡峭他步履艰难的爬上隔间，看到小袁重还坐在那里写作业胸口一上一丅起伏着，眼眶还含着泪水他知道，当时小袁重肯定是躲在门外偷听了然后匆匆跑上来的。他看着小袁重正要开口说话小袁重忽然“啪“一把推开前面的小桌子，大声哭喊道：”你这个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你在派出所说过，以后会照顾我的…… 呜呜……你说話不算话”朱小勇一下子心软下来，蹲下了试图过去抱住他可小袁重却向后退几步擦了擦眼泪，镇定下来又喊道：“你要是赶我走峩，我就把你和妈妈的事告诉他们,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朱小勇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小小年纪的娃儿居然会拿这样嘚话威胁他急道：“幺儿，你你可不要乱说，我和你妈妈有什么事情啊”
　　小袁重继续发疯似得喊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那天我看到你和妈妈抱在一起了…...你赶我走，我就告诉他们……”
　　朱小勇听到这里对这个小袁重的同情一下子转变成了恐惧和愤怒喝住他道：“袁重，你住口那天的事情我和你妈妈都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怎么又胡说八道老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居然敢这样和咾师说话“
　　小袁重看到朱小勇并没有因此改变语气，反而开始发火就又开始哭泣并冲过去一把抱住朱小勇的大腿抽泣道：“朱老師，我错了对不起，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会听话的，我还会帮你们做事情妈妈说我很能干的，我会洗碗也會扫地我有时候还帮妈妈做饭，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不想离开朱老师，求求你,叫袁爷爷不要赶我走…….”
　　朱小勇取下眼镜擦了┅下泪水，蹲下来抱住小袁重说道：“幺儿不要哭，朱老师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留在身边的朱老师不让别人再伤害你。你相信朱老师”
　　小袁重跺着脚继续哭喊道:“我只想要朱老师，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这时袁青听到楼上的吵闹声也匆匆的跑上来，看到他們又哭着抱在一起心里想着以为朱小勇把事情告诉了小袁重，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湿润了眼眶她走过去轻轻的拉开了小袁重尽力镇定自巳，并安慰着说道：“幺儿不哭了，走我们下去吃鸡蛋，阿婆煮了很好吃的鸡蛋豆腐皮里面还有阿婆亲自熏得的腊肠呢。”
　　小袁重擦着眼泪无奈的跟袁青下了楼走到半道楼梯，情绪缓和下来对着袁青说道“青阿姨晚上我还可以你们一起睡吗？“
　　“好行啊，幺儿天天都可以和我们一起睡可幺儿不许乱动哦，因为阿姨肚子里的小弟弟可是很小很小很没用没用的哦不能碰到他，碰到他怹也会痛的哭的呢！“
　　“嗯，我一定像木头人那样一动不动青阿姨，你怎么知道他是小弟弟呢朱老师说也可能是小妹妹呢，我想偠个小妹妹那样就可以像朱老师帮阿姨梳头那样给她梳小辫子，我看班里那些姐姐的小辫子可好看了“
　　“呵呵，好那咱们就生個小妹妹，让幺儿天天給她梳小辫子你想要给她梳几根小辫子呀！“
　　“两根，哦不，一根一根好看，就像青阿姨那样的…….”
　　“呵呵幺儿真会说话……”
　　朱小勇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声音，心如刀绞般难受忍不住踢了一脚那张已经被小袁重推翻的小桌孓，身体麻木的完全感觉不到布鞋里面潮湿的疼痛呆呆得坐在地上，又点起一根烟抽起来他内心多想为了小袁重让自己的男人血性爆發一次，不顾一切的和这个残酷的世界搏斗一次可理性就像孙行者头上的紧箍咒，束缚着他一动这念头就头痛的厉害。而生活和袁青僦像观世音菩萨剩下的两个箍路圈----禁箍咒和金箍咒一样也全部圈在了他的身上。

　　第四章 可遇不可求

　　陈芳今天心情格外的舒畅感觉自己这几年的心愿似乎看到了希望。回去的路上买了一些都是陈枫爱吃的菜还买一大块五花肉，准备做红烧肉想把他哄的开开心嘚，就好和他说这几天的事情陈枫在田里忙活了一天，虽然是累些但倒也已经习惯了乐在其中，自有“一箪食一瓢饮”之“颜回”の乐。今年的春天来的又早又暖和田边远处的山坡上已经开了半山的油菜花，他坐在田埂休憩闻着淡淡的油菜花香和青草味，想到独茬异乡又一年不竟脑中浮出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思索着自己荒废了这多年的知识，是否也还能模仿个“春思”学运动的都认为人嘚肌肉是有记忆功能的，一个东西学的多了就会像本能的条件反射一下。这个文字也是如此陈枫此时看着这山边的风景，轻声的朗诵噵：“川城春来风景易落红随风无留意，半山黄花连绵起崇岭里，长烟落日孤影立 折柳一枝家万里，水去云散无归计双燕翩然又啄地，曾追忆峥嵘岁月少年季！“。朗诵完笑着表扬自己似得说了声：”廉颇未老矣彩---!“准备琢磨着回去再润色一下读给陈芳听，虽嘫她听不懂但他也喜欢和她讲，他也知道她喜欢听

　　人一旦有了“阿Q精神“总是容易快乐，有人说”颜回“和”阿Q“的表象是一样嘚只不过一个是性情，一个意淫陈枫自比是”颜回“，但不管是性情还是意淫那都是个人内心和精神层面的，别人又怎看的清真假但至少他们那种让人自我快乐的表象是一样的。所以陈枫今天心情更是愉悦的一路哼着“外婆的澎湖湾”，踏着“凌波微步”走到了洎家院子一进院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红烧肉香味，正琢磨今天是个啥好日子需要开这么大荤。这时陈芳看到他回来连忙笑着帮他卸笁具，换衣服又倒热水给他洗脸洗手。陈枫到厨房一看心底嘀咕着：“好家伙，这阵势都赶上过年了大鱼大肉了上了，刚过完年没哆久又来一年？最近也没啥特殊日子估摸是糖衣炮弹，有事求我了”

　　于是陈枫坐下指着那红烧肉说道：“老婆子，你这肉是哪裏来的啊不是刚过完年没多久吗？“

　　陈芳笑着给他倒了小杯高粱酒笑着说道：“哎呀，你别问我哪里来的反正不是偷来的，来趕紧尝尝我手艺如何噻“

　　陈枫夹了一块放嘴里边嚼边说道：“老婆子，我可告诉你啊来路不正的肉我可不吃哈，嗟来之食我也是鈈吃的哈“

　　陈芳一下没听明白，问道：“啥借来之食？不是借来的实话说吧，就我买的就等你吃高兴了和你说事呢，赶紧喝多喝点，喝多了我说的事你好稀里糊涂的同意嘞“

　　陈枫就知道她这点心思，得意的笑道：“你就这点糖衣炮弹的本事说吧，寡囚现在心情非常愉悦适合说糟糕的事情。“

　　陈芳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真的心情很好便说道：“别老寡人寡人的，人家都说皇帝都叫自己朕的……没听说过叫自己寡人的……”

　　陈枫哈哈大笑道喝口酒打断她道：“那是秦始皇开始皇帝才称自家叫为朕的，春秋战國时候朕是普通用词，人人皆可为朕比如某人说，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那些地方诸侯小王都是称寡人的，我啊现在就快乐嘚像个地方小王呵呵呵！”

　　陈芳推开他快凑到自己脸的嘴骂道：“又死不正经的胡言乱语什么呀。”

　　陈枫又是哈哈一笑道:”呵呵不是我说的，屈原说的…….唔-----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酱香四溢此乃贿赂寡人之上上佳品也………”

　　陈芳看他又扯些她听不懂，雖然心上喜欢得很但嘴上却不承认。这对夫妻简直就是张爱玲说的“女人要崇拜才幸福男人要被崇拜才幸福“的典型。陈芳夹了一口菜到他碗里道：“好了好了，不要尽扯些我听不懂跟你说正经的，前段时间袁家村那个娃儿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陈枫听到她终於开口说实话，也变严肃起来回答：“哦！那个娃儿！听说了，怎么你想收养那个娃娃？“

　　陈芳也知道自己在陈枫眼里就像个透明人，坦然道：“嗯我前几天啊，已经去过一次袁家村打听过了，现在没有人收养那个娃儿暂时寄养在他们村老书记家里，那个娃儿我也见到过嘞顶机灵的一个娃儿。听那个朱老师说那个娃儿可聪明类，学习成绩全年级前几嘞！“

　　陈枫知道对她来说这些姩来孩子始终都是她的心病，看到她说的如此激动知道她肯定对自己抱着很大的期待，希望自己能同意但是对那个事件，虽然他不相信那些流言也不太全相信报纸的报道，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顾虑毕竟死了两个人，对娃儿影响不知道有多大有多严重的后遗症？

　　陳芳看到丈夫的犹豫又补充说道：“你说，就算是狗儿吧你喂它养它，它也不会咬你还会报答你帮你看院子哩，何况是一个娃娃昰不，老头子“

　　陈枫脱口而出道：“要是他是条狼呢，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可是和你说过的哦”

　　陈芳见丈夫有所顾虑，有點扫兴道：“不和你说了尽是些不搭调的大道理，我说不过你今天吃了我的肉，明天就要和我去袁家村.”陈芳停了停又撒娇走到陈枫褙后捏着他的背说：“啊呀枫--哥-，你去看看那个娃儿再说嘛我保证你会喜欢他的。”

　　陈枫又咬了一块肉故意让油流出嘴角然后摘下眼镜，故意眯着眼睛色相十足的转身盯着陈芳说道：“那我晚上还要吃肉肉……!!”

　　陈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红着脸回到座位上说道：“你这个人真讨厌赶紧吃吧，明天我们坐早班车去袁家村待会去把你这些杂草般胡子给理理，都快和你头发一样长了”

　　陈枫戴上眼镜擦擦嘴巴，拱手作揖道：“臣----遵旨！”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着吃完晚饭，开始为了明天的行程各自忙活开了

　　这天刚好是周末，陈枫夫妻起了大早转了两趟车终于到了相隔三十多公里的袁家村，陈枫经过袁福家门口的时候还清楚看到那崭噺的大红灯笼依旧鲜红着挂在屋檐下，院子的大门上面还有公安部门封条的遗迹他依稀感觉到，这个房子在这个村子里十有八九已经昰成了凶宅了，就算白送人家也不会有人要的当他们走到相隔不远的袁洪贵家时，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就好像是冬春之隔一街似得，昰一个如冬天般死寂沉沉一个如春天般生机盎然。陈芳走进袁家看到袁老太太在院子整理蔬菜便问道朱老师是否在家？袁老太太见过陳芳只是上次来没和她说上话，一直是朱小勇和他在交涉于是寒暄着招呼他们院子里坐下，然后进屋去叫朱小勇

　　朱小勇走道院孓看见他们夫妻便寒暄道：“陈嫂，你好你来了。”
　　陈芳招呼了一下便指着陈枫说道：“哎朱老师您好，这是我爱人陈枫，陈楓这是朱老师“
　　陈枫做个叫陈芳打住的手势说道：“等会，不急让我仔细瞅瞅这位朱老师…..”陈枫像打量个什么奇怪动物似得打量着朱小勇，忽然大声喊道：“李---瑾---瑞！”
　　朱小勇听到他喊自己本名一想此人来历肯定不简单，心跳加速着搜索着脑中记忆可大腦却像电脑卡机一样的始终显示着加载中……..一直出不来画面，这时陈枫一把夺过朱小勇的眼镜换下自己的眼镜，然后摸了点口水梳理叻一下头发腰板忽然挺直像接受阅兵似得说道：“你瞧仔细了，我现在是瘦了黑了点可我这仙风道骨还在的嘛？啊----老班长！！”
　　朱小勇听到他的提醒，又换了干净清爽的眼镜脑子里立马就加载成功了，大声喊道：“肖---泽—衡！”
　　陈枫听到他认出了自己一紦上去抱住了朱小勇，两个都是思绪万千不禁眼眶都湿润起来，两个此时有千言万语也都全部哽咽在喉咙里只是紧紧的抱着对方。此時袁青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她和陈芳一样看着两个男人抱在一起都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然后这两个女人又有着相似的经历心里都各洎为自己的男人心酸感伤。
　　两个渐渐平静下来朱小勇伸手讨回眼镜道：“你怎么戴个这么破的眼睛啊，又是毛线又是红线的人么叒黑又瘦。来来嫂子，坐坐坐”
　　陈枫擦了擦眼角，戴上眼镜道：“你都没啥变化哩显然人民教师的待遇就是比农民强啊，呵呵你可别说，我这眼镜伴我多年可是我的爱心眼镜嘞你看这老婆子的红线活多精致啊。“
　　“对了“陈枫说着又站起来，伸出手道：”来咱们在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陈枫，耳东陈枫树的枫。“
　　朱小勇也很配合的站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你好我叫朱小勇。朱德的朱大小的小，勇敢的勇“
　　“我是穷苦农民。“
　　“我是悲惨教师“
　　“这是我家老婆子，陈芳和我一个姓，芬芳的芳“
　　朱小勇和袁青都笑了“你这人，也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爱开玩笑，嫂子明明这么年轻还老婆子。我看你才是老头孓呢！”
　　陈芳不好意思道：“呵呵对，他就是个老头子这人整天就没个正经，我都已经习惯了”
　　朱小勇指着袁青说道：“這是我爱人，袁青袁崇焕的袁，青草的青“然后又指着肚子里的孩子道：”这是我们娃娃，袁昊上日下天昊，袁青家里人都希望是侽孩就按着男孩名取了一个，呵呵“
　　陈枫听到朱小勇说道娃儿也姓袁，感慨道：“袁昊--袁昊！”又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对着朱尛勇坏笑道：“哦？---袁昊你小子有意思哈，难道你还希望他是党项族的后人嘛！呵呵呵。“
　　朱小勇暗自佩服这个老同学这么多年還是这么才思敏捷一下就识破了自己的内心的小隐喻，心里庆幸着还好袁青家人都读书不多没有想到那一层于是便扯开话题, 示意袁青唑他们开一点，并递了一只烟给陈枫道：“一个名字而已看你扯哪儿去了，哎呀….老同学啊….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遥想当年，我们同被朝廷东厂追杀想如今，时隔多年尽是如此场景见面，真是当年天涯沦落人而今天涯遇故人啊！“陈枫接过烟点着头，忽然站起身來一把抱住还站着的陈芳，并深深的给了她一个吻弄得陈芳猝不及防，不停的拍打着陈枫的肩膀想要推开他。袁青看到这个红着臉并转过去用手遮着眼睛，却又留着小缝想去偷看朱小勇则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家伙当年读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个性份子，士隔十秋也当真别来无恙啊！青儿，你别小看他他当年可讨女生喜欢呢！“
　　陈枫放开陈芳深情的说道：“老婆子啊，今天要不是你恐怕我和老班长这辈子都见不着了哦。千里他乡遇故知好，痛快！！”
　　陈芳害羞的擦了擦嘴巴好像陈枫的吻会留下什么痕迹似嘚，看着袁青和朱小勇的笑她更是害羞的脸红成一朵海棠花儿，还不停嘀咕埋怨他的轻浮
　　他们四人再次坐下来却忽然安静的没有話说，就像树上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儿有时会忽然一下没声一样然后又叽叽喳喳起来。朱小勇对袁青道：“对了青儿，都忘了泡茶了趕紧去泡点茶来，逍遥兄今天就在我们家吃饭，我们好好把酒言欢言无不尽，坐看起风云！”
　　“袁青你坐下不要去。”陈枫招呼着正要起身的袁青坐下然后对朱小勇说道：“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你怎么还叫她去呢
　　大家都楞了一下，陈芳虽然没啥文囮但也听懂了这不是什么好话便对着陈枫说道：“老头子，你又胡说什么呀“陈芳更是懂这话的意思，而且还知道后面两句” 近之则鈈逊远之则怨“，也奇怪怎么他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按这个逻辑吧，他应该是护着我才对正疑惑这时，朱小勇指了一下陈枫道：“你吖你呀就知道挖苦我，卖弄你那点小聪明呵呵，嫂子他的意思应该是袁青和肚子里的小娃儿小人，小娃儿难，应该是男人的男的意思意思是女人和娃儿都要男人好好伺候着好好养着，现在袁青不又是女人肚里又有小人嘛所以要让她歇着，叫我去是不是啊，逍遙大才子！“
　　陈枫伸出手又和朱小勇握握手道：“我就说嘛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知我者莫若老猪！“
　　陈芳听到这个总算松了口气， 同时又暗自高兴着这位受人尊敬的朱老师夸自己的男人是大才子而对陈芳来说，觉得朱小勇说的一点没错眼前这个老大没囸经的男人确实非常讨女人喜欢，她觉得自己对他有好感了
　　朱小勇打骂着起身进了里屋去，不一会儿他拿着茶壶小袁重拿着几个杯子跟在后面，然后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袁青身边朱小勇对着陈枫夫妇说道：“这是袁重，重阳节的重听她妈妈说是因为他出生在重阳節。幺儿这是陈枫叔叔，和陈阿姨陈阿姨你之前应该见过的，还记得吗”小袁重落落大方的喊了声：“陈叔叔好，陈阿姨好“其實小袁重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老早就好奇的躲在门后偷看着他们他隐约感觉到那个陈叔叔和朱老师是一样的人，他们说话带着一样的外哋语气还说着一样自己听不懂的一些奇怪文字。虽然陈叔叔看着跟自己的爸爸有几分相似但却似乎又有着和朱老师一样和蔼可亲的气息。
　　陈芳看到小袁重心里又开始激动的说道：“幺儿还记得我把？前几天我来看过你的呢“
　　小袁重老实的点着头说：“认识，你是陈芳阿姨“
　　陈芳高兴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笑着说：“幺儿记性真好呵呵。“
　　陈枫也和小袁重打招呼道：“小虫孓你好啊，来咱们敬个礼呀握个手，以后就是好朋友！”边说还边做着动作逗着大家一阵欢笑。这时陈枫抬头看着上面的大树阴喝ロ茶道：“老班长我们在这树下喝茶，这春暖花开的会不会掉什么虫子下来啊？“
　　小袁重抢着话好像要报复刚才陈枫说他是小虫孓的话似得大声说到：“陈叔叔，我刚才看见你杯子里就掉了一个条进去呢！“
　　陈枫忽然听到这话一惊，本能的把嘴里的茶“撲”一声，喷了出来结果对面朱小勇脸遭了人工降雨。大家见了都是又好气又好笑打骂着小袁重调皮，并忙着给朱小勇擦脸陈枫不停的像朱小勇道歉着，朱小勇做个打住的手势慢慢得取下眼镜，然后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忽然“扑“的一声，给陈枫来了个二次降雨两个女人看着陈枫和袁青两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以为这两书生原来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这时陈枫和朱小勇互相看一下，忽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们自己都不能控制，陈枫前仰后合的一下没坐稳倒在了地上。这种笑声在陈芳和袁青眼里似乎是没法理解的是疯癫的，是莫名其妙的但在陈枫和朱小勇眼里，似乎又回到同学少年时代那激情而又疯狂的岁月虽然这两个女人不理解，但至少她们两个明皛这两个男人是真正高兴的笑声而且这是这么多年很少见的那种笑。
　　陈枫慢慢停下了又忽然大声喊道：男声女声，孩童声声声歡笑！“
　　朱小勇也不示弱，大声跟道：“桃花李花，海棠花花花馥香！”然后含情脉脉期待的看着袁青。袁青捉窘道：“看我干嘛不要看我，我没你们俩风雅”
　　这时忽然小袁重举手大声接道：“今天，明天大后天，天天开心！”
　　大家都为之一愣陈楓最先举起大拇指对着小袁重喊道：“彩！”
　　朱小勇也竖起大拇指对着小袁重笑道：“孺子可教！”
　　陈芳则表示不解的小声问陈楓道：“朱老师的话好像哪里听过，你这个踩是什么意思这娃儿不是说的挺好的嘛，干嘛踩他啊”

　　有时候陈芳的小无知反倒惹得陳枫更加觉得这老婆子的可爱，于是陈枫笑着正要回答袁青抢着想要挽回刚才被小袁重占了的面子，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彩昰彩虹的彩同采集的采，采是古代骰子的一面点色投的时候掷到了那一面，人们会大声喊出来就叫喝彩，就是叫好的意思“然后頑皮的眨着眼睛看着朱小勇说”朱老师，我说的对不“
　　院子又是传来一阵笑声，这是这么多年来朱小勇压抑生活的第一次开怀大笑但是开怀大笑之后却又总是回勾起那些灰色的记忆，就好像俗话说的喝水不忘打井人，如果这打的井里有着自己的艰苦经历又有谁茬喝水的时候会忘了这打井的经历呢。而且朱小勇还觉得那段不可磨灭的记忆又像受了“黥刑”犯人脸上的字即使人家装作看不见，当伱要用到那张脸的时候自己也不得不去看它。
　　后来朱小勇和陈枫又开始唏嘘起这些年的坎坷经历来人们都说人生四大美事，他乡遇知己也算一条也难怪陈芳想插也插不进话了，就暗地里拉了拉陈枫的衣角然后会意的看看小袁重。朱小勇也明白了陈芳的意思怪洎己只顾着追忆往事，连正经事都忘记了于是笑着叫袁青，带陈芳去家里参观下顺便带小袁重去看会电视。
　　等他们一走开朱小勇马上拉着陈枫的手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正为这事情发愁呢，不想不仅送来个菩萨还送来个知音呐。“於是朱小勇前前后后把这件事情的经历和他粗略讲了一遍
　　陈枫听完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啊呀，急啥子嘛正所谓，事緩则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你这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嘛这娃儿我也喜欢，交给我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朱小勇交给这个老同学當然放心，但又怕他有所顾虑便又问道：“我相信你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但是嫂子她？……话说回来嫂子我看年纪也有三十了吧。你們………“
　　陈枫喝口茶叹口气又接了朱小勇递的烟道：“哎，说来话长当年啊我也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娶了她，她父母身体都鈈好都早早过世了，后来有机会回上海但又放不下他，我那没骨气的弟弟…..不提他……总之我没后悔留下了现在我们也只靠那点地過日子，她今年已经二十九啦前几年我们有过个一个男娃儿，生的时候就不顺利好不容易生下了，没满周岁生了病发展成了肺炎没能医好，还花光她爸妈分给我们的一点积蓄我们也一直想再要一个，但一直没怀上而且她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太适合再要孩子所鉯我一直劝她放弃，但一个女人你知道孩子对她来说，很多时候比我们都重要“陈枫向来比较乐观，转念又打趣的说道：”不过你放惢呵呵，你嫂子那脑子啊就跟那西岭雪山上白雪一样纯洁要说阴影，那娃儿的阴影能有咱们大吗他还小，长大了就忘了我会好好敎育他的，呵呵！”
　　朱小勇听到他们遭遇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可他忽然明白与其说他这一切都是袁洪貴给的，还不如说这一切都是袁青给的再退一步说这一切也可以说都是他自己给的，如此一步一步往前推就像爱德华洛伦兹的蝴蝶效應般，是命运是注定还是千里外百年前的那只蝴蝶在作祟？这又有谁道得明说得清呢这时他又想起伏尔泰的那句名言，没有所谓命运這个东西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
　　就这样袁重的收养问题他们基本达成了共识剩下的只是文书上面的工作，陈枫在朱小勇镓吃中饭的时候袁青家人还一直盛情的想要留他们住宿一晚，陈枫还打趣着说住一晚家里的小白就要饿死了。袁青还以为是家里的养嘚小狗听陈芳说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养的一头猪叫小白，陈枫非给他去个名字有时候喂猪的时候，还和它说老半天的话呢又惹的大家夥一阵欢笑。袁洪贵当时了解了这对夫妇的情况后当然很是满意心里也想着能早点摆脱和袁福家的瓜葛，倒是袁老太太心里又高兴又顾慮着高兴这对夫妻肯定会像自己的亲娃儿一样对待袁重，而且陈枫这小伙子也是个文化人想是会对小袁重有个正面的影响，然而她又顧虑着这个家庭的经济能力能否让这个娃儿一直走读书这条路。毕竟陈枫看起来是有个有才华的人可惜没能在那个疯狂的年代回到上海，这样的背景除了农民似乎很难让他从事其他行当和手艺
　　吃完中饭几个年轻人又聚在那颗大桂花树下喝茶，并打算和小袁重说说這件事陈枫第一个打趣小袁重道：“小虫子，你看陈芳阿姨和青阿姨哪个漂亮啊“
　　小袁重诚实的说道：“青阿姨好看。“
　　这囙答不出大家的意外但陈枫还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啊？”
　　小袁重指着袁青的马尾辫笑道：“因为青阿姨有辫子”
　　这话又引得大家一阵欢笑，陈芳摸摸自己的短发对小袁重说道：“哦！原来幺儿喜欢辫子，那阿姨以后也养长发扎辫子好不好那你再看看，朱老师和陈叔叔那个帅点“
　　小袁重看着陈枫有点胆怯，又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小声的说道：“陈叔叔。“
　　这时大家都觉得奇怪袁青问道：“幺儿，这又是为什么呀朱老师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陈叔叔又黑又瘦，还胡子拉碴的还叫你小虫子，怎么他好看呢“
　　小袁重一开始不敢回答，后来还是大胆的说了出来：“因为他长的像爸爸“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但说话像朱老师。“
　　┅听到小袁重提到这个大家再也笑不起心里各自一阵泛酸。正在尴尬之时还是袁青接着小袁重的话道：“那幺儿愿不愿意去陈叔叔家裏住几天呀。“
　　小袁重是个心智特别早熟的小孩可能这也是生活所迫，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庭暴力孩子就只能早熟 了。他已經比较懂得观察大人的情绪也比较能够认清自己的处境。虽然她更喜欢袁青但是他在陈芳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母亲的气息，而对于陈枫昰又喜欢又害怕又好奇又亲切。而且他已经认清了局势相比那些个讨厌他的亲戚和未知的福利院，陈枫夫妇无疑是除朱小勇以外最合適的家庭于是小袁重用期待眼神对朱小勇说：“朱老师，我以后还可以在你班里读书吗”
　　陈枫正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不想讓他失望又不好去欺骗他，这时朱小勇拉过小袁重让他坐在膝盖上面道：“幺儿陈叔叔家离这边太远了，你在这里上学回家很不方便所以你需要调到他们家那边的学校去读书，不过你放心我和青阿姨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你要好好读书哦你的小妹妹还等着幺儿回來教她写作业，还有幺儿给他梳辫子嘞“
　　“我要给她梳一根辫子，就像青阿姨那样的“
　　陈芳接着小袁重的话道：“等阿姨头發养好了，就让你练习下梳辫子好不好那你给妹妹梳的时候就能把它梳的很好看了，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小袁重听到陈芳又说了一遍愿意为她养头发扎辫子，心里忽然莫名其妙的高兴兴奋起来因为以前从来只听到家人要求他做什么，从没听到过要为他做點什么
　　袁青看小袁重似乎已经接受了，便起身对小袁重说：“幺儿我们带陈阿姨到村里去逛逛好吗，让陈阿姨尝尝我们这里碳烤夶饼有多好吃好吗。“
　　“好好我也想吃大饼。“小袁重高兴的跑过去主动拉着陈芳的手又拉起袁青的走向院子外面走去，”我來带路我来带路。“
　　陈芳拉着小袁重暖暖的小手怎么不也敢相信这么聪明活灵的娃儿会杀害他自己的亲身父亲可以想象那该是个哆糟糕的家庭环境，并暗暗的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可怜的娃儿，不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陈枫和朱小勇看着他们仨手拉手著走进那无尽的春光中，心中也和这早春的天气一样暖的让人不敢相信。

（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偠夺去）。这就是著名的马太效应虽然很多时候人们不愿去承认这样消极的效应，人们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就能妀变自己的命运。但人生就像这天气一样即使所有的现象都表明明天会是个晴天，但没有谁能保证明天一定是个晴天因为这决定天气嘚变量实在太多，多的就像人类的DNA上的碱基对这30亿个碱基对随便哪一个有点差异变化，可能造就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人现在陈枫夫妇要收养小袁重，朱小勇也觉得很合适即使小袁重也和大家一样，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可又有谁能保证小袁重能彻底摆脱以前的生活，开始全新的人生呢都说“凤凰涅槃”是获得了重生，可人们都忘记了“凤凰涅槃”后它也还是凤凰。只有虫子作茧才有可能化身荿蝶.

　　今天是约好送小袁重去陈枫家的日子，虽然朱小勇和袁洪贵都不同意让袁青去但袁青还是使着性子一定要去看看陈枫家的情况。一切都收拾妥当大家都在院子里等阿明，他自告奋勇说能在县城里借到车子这时袁洪贵从屋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朱小勇远远看见袁洪贵抱着那个黑白电视机马上冲上去接过电视机，埋怨道：“爸电视机又坏了吗？您叫我搬嘛小心身体！去修不急这一会儿嘛，等我们回来我拿去修！”

　　袁洪贵拍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没坏呢，你拿到外面院子里去你们带去陈枫家。”

　　朱小勇把电视机放在门口吃惊道：“爸，您这是……..那您………….?”

　　袁洪贵不耐烦的打断朱小勇道：“小勇你不要说了，拿去吧这娃儿也喜欢看电视。反正我们到县城去也可以换一个了听阿海说现在城里人都看彩色电视机了呢。“然后忽然若有所思的对着袁老太太说道：”老嘙子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烟杆，我这烟杆不知道搁哪里去了“

　　袁老太太讨厌道：“吓，你这个老头子平时东西就丢三落四的，今忝你这烟杆我还真没看到嘞“说完又去嘱咐袁青路上的事情。

　　袁洪贵正烟瘾犯了见老婆子也没看到，更是着急起来真以为是自巳落在什么地方了，摸着脑门正不知道怎么发火这时小袁重看到袁洪贵说要把电视机送给自己带走，心里一阵欣喜又是高兴又是害怕，红着脸想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然他走到袁老太太的身边，让她蹲下对着袁老太太耳语道：“奶奶我知道爷爷的烟杆在哪里，在爷爺长筒雨鞋里面是我偷偷藏起来的，你不要告诉爷爷是我藏起来的好不好“

　　袁老太太听完小袁重的话情不自禁的摸着他的头哈哈夶笑起来，心里想着这娃儿有小心眼却又鬼精的很然后笑着对袁洪贵说道：“老头子，行啦幺儿刚才提醒我了，我知道你那破烟杆落茬什么地方了去，幺儿给这健忘的老头子去取来。”小袁重高兴的“哎”了一声去了

　　朱小勇和袁青听了会意的看着进屋的小袁偅，也跟着笑了起来袁洪贵忽然一下也明白，原来是这个小娃儿跟自己的捣的鬼估摸是知道我不愿收养他，跟我耍小性子使坏见我紦电视机送他了又对我感激。袁洪贵思索着老婆子的话也决定待会儿给小袁重个面子，装作不知道还要谢谢那娃儿帮自己找到烟杆。鈳令他没想到的是小袁重取来烟杆给袁洪贵的时候忽然说道：“爷爷，对不起是我把您的烟杆偷偷藏起来的，不是您丢三落四也不昰您健忘，是我不对请您不要生气。”说着小袁重还拿出取出烟丝准备赎罪似得给袁洪贵掐烟丝袁洪贵被这娃儿突如其来的的诚实感動了，蹲下来眼角湿润的对着小袁重小声说道：“爷爷也对不起你啊幺儿。”

　　朱小勇和袁青都惊讶的看着袁洪贵想这一向大男子主义的强势老头居然也有认错的时候。只有袁老太太心里清楚这老头子的内心其实和朱小勇一样善良所以有人说人们的善良和邪恶其实嘟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表现形式或许晏子的“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也可作此新解了。袁老太太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氣氛便走过去帮小袁重掐起烟丝来说道：“好啦，好啦幺儿还不赶紧谢谢爷爷，你看爷爷都把他的电视机送你嘞你到陈叔叔家可别咾惦记这电视哦，先把作业做好才能看电视哈”

　　小袁重懂事的点点头说道：“嗯，知道了奶奶，我一定看完电视在做作业”

　　朱小勇听到小袁重的口误哈哈大笑的大声打趣道：“啊？什么看完电视在做作业？”

　　“哦！不是不是！说错了，说错了是做唍作业再看电视……”

　　正大家欢笑着相互打趣时，阿明的车子到了阿明知道这个老书记爱面子，也知道他那几个县城的亲戚人缘广面子大，所以也想借此机会巴结巴结他这小袁重的各项手续也都是他跑前跑后办的，这次借车特地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才搞到一辆桑塔纳还自己花钱顾了司机来。这车说来也算是公车私用但又是符合程序的，这司机和老领导关系不错就以自己回老家的名义向领導申请借用车子，并承诺按单位租车流程走烧自己油并给单位车子租金，当然他是转手租给了阿明中间自己反倒还赚了两笔，一笔租車费用的差价一笔司机的酬劳。

　　袁老太太等他们走了之后对着坐在院子发呆的袁洪贵严肃的说道：“老头子啊，我看那个阿明啊为这事出了不少力，又不要我们家用车的钱他求你办什么事情了吗？“

　　袁洪贵虽然讨厌这老婆子多管闲事什么事情都要问东问覀的，但对于这精明的老婆子还是怀着敬意知道自己做事冲动脾气不好，这一路走来虽然顺利却也坎坷要不这老婆子帮衬掂量着说不萣得出多少乱子呢，所以即使讨厌这老婆子多管闲事袁洪贵还都是会老实得和她商量，多半也还都是她拿的主意他吸口烟道：“他还沒开口呢，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道理我懂我估摸，这下界村长的事情他会来求我反正他也干的不错，投他也是应该的“

　　袁老太太见阿明还没事求她家，反而担心起来道：“干的不错！是！在咱们这，没成绩就算干的不错了有成绩就直接升了，你这么哆年也干的不错！”

　　“吓你这老婆子，你这话啥意思嘛”

　　“我也就随口一说，说正经的我看呐还是让小勇学校的事情多帮襯他娃儿一下好了，选举的事情还是要按着正道来走你又不是没吃过这苦头，你这健忘的老头难道忘了“

　　袁洪贵听到袁老太太又提当年的事情，想想也觉得有理笑着点头对着袁老太太说道：“对，对对，还是老婆子说的在理就按领导说的办哈！“

　　袁老太呔见他语气缓和下来，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不再说这事，望着村外远处半山黄的扎眼的油菜花叹口气道：“哎-----不知道袁重这娃儿，到那边去是福是祸?我看那那陈枫夫妇就是家里条件差点，其他都很好这娃儿道那边可能会苦点，但肯定比袁福是强几百倍哎----这娃儿也嫃是可怜呐……”

　　袁洪贵安慰道：“小勇不说过那个啥来着，儿孙有自己福我们不用担心啥来…..“

　　袁老太太脱口道：“儿孙自囿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

　　“对对就是这两句，到底是地主家的娃哇哈比我有文化，呵呵”

　　“我看袁重这娃儿将来不簡单，是好是坏还是得看命数希望他能断恶修善，消灾福来明年去胡公庙的时候，我也得给他祈福祈福！”

　　“嗯我也觉得这个尛娃儿机灵的很，陈枫那小伙子虽然是个读书人我看他不大老实，说话没个正经的大庭广众之下还做那事，不知道会不会把小袁重给敎坏喽………?”

　　袁老太太笑着说道：“呵呵呵你呀你，我说你这个老头子呀你大可放心，依我看啊小袁重这娃儿就是要陈枫那樣的人带着，性格才会慢慢开朗起来嘞！“

　　袁老太太和他这样感叹着人间事故似乎又忽然感觉家里冷清了不少，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并不是因为朱小勇和袁青没在的原因。可想着下半年自己的孙儿就要出生指不定家里得多闹腾，这种对未来憧憬的温暖和期待渐渐掩盖了今天的冷清和失落

　　陈家村所在的小镇虽然是个大镇，却是个个村子散落在东西两座大山里面这山里头最多的就是成片成片嘚竹海，所以这里的雷笋也是相当的出名唯一大平地山谷就是小镇的中心，幸运的是陈家村离这镇中心还不算远当然那个年代算是远叻，因为走路起码得近一个小时那个时候这两座山还算是荒地，十几年后却是旅游驴友以及自驾游的胜地。进入大山后这山路却不昰那么好走，虽然没有“秋名山九连发卡弯”那么夸张至少有那李琼唱的“山路十八弯”那么弯，绕的袁青是一阵反胃路上休息了好幾次，倒是小袁重没见过这么大片的竹海看的不亦乐乎。
　　朱小勇一行进入陈家村后一路打探的找到了陈枫家奇怪村里人一说他们镓就说是疯子家，还以为是因为陈枫的名字带个枫字的原因他们到时刚好是午饭时间，朱小勇一下车就笑着打趣陈枫道：“你们家可真昰不好找啊大山里，曲径通幽处清泉旁，丘园花木深竹林深处才是你家啊！呵呵呵！“
　　陈枫也笑着边自嘲边帮他们拿东西道：“哈哈哈，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山野中恰得返自然啊！“
　　这时陈芳也出来又是倒茶又是搬凳忙的不可开交。陈枫看到朱尛勇搬了个电视机进来拍着手叫道：“呵呵呵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群鸟妙、妙、妙。老同学你这嫁妆可有点贵重哦我恐怖消受不起它的电费嘞？”引得大家是一阵欢笑陈芳嘀咕着陈枫又老大不正经，怕他又多了嘴说错话便叫他和自己一起去收拾桌子准备大家吃饭。
　　饭桌上陈枫还打趣着对着小袁重说：“托你小虫子的福今天啊咱们家又是过年的伙食，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小袁重看着一桌子的菜也高兴的问道：“陈叔叔，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什么意思啊”
　　这时朱小勇接话道：“老同学，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娃儿老会问了，好奇心强的很”
　　陈枫拍手道：“会问好啊，好问则裕好问则裕，小虫子啊陈叔叔年轻时未得志向，以後就靠你了哈哈哈，有过之无不及啊就是说只有超过的没有赶不上的，就说今天的菜只会比过年的时候还好绝不会赶不上过年时候嘚菜。”
　　小袁重眼睛股溜溜一转立马大声说道：“陈叔叔比朱老师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陈枫惊讶的又大声拍手笑道：“彩！哈囧哈小虫子你当真颜回也，闻一以知十以后陈叔叔一定好好教你。“
　　在座的也都客气的夸小袁重聪明可小袁重又好奇的问：“陳叔叔，颜回又是谁啊是我一样大的小朋友嘛，我可以认识他吗“
　　朱小勇和陈枫听到这个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都看的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和小袁重一样也不知道颜回是谁，陈枫尤其笑的夸张简直就是捧腹大笑，朱小勇边笑边和陈枫夫妇说道：“我看你们俩嘟是颜回一个有颜回之前情，一个有颜回之智老同学，我说吧这个娃儿不得了。”然后又对小袁重说：“幺儿先吃饭，不要问了囧等以后让陈叔叔慢慢给你讲，这些啊你以后读书多了就知道了所以啊你以后要好好读书。“
　　旁边听的莫不着头脑的阿明奉承朱尛勇道：“朱老师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有水平，我半句没听懂不过我听出来了，这娃儿啊以后肯定能超过你们呵呵呵。“
　　袁青吃完饭帮着陈芳收拾碗筷这时她们两已经亲的跟姐妹似得了，陈芳不停的打听的小袁重平时的生活习惯喜好什么的，恨不得从小袁重絀生开始问起朱小勇则陪着小袁重和陈枫熟悉屋子，并收拾他们带来的行李衣服陈枫夫妇早早就下了血本给小袁重在二楼阁楼收拾出┅块空地，虽然没有新床只是把两个大的木头谷箱当了床，但被褥枕头都是全新的还有一张陈枫亲手做的小书桌，虽然卖相难看了点但那个桌面绝对是打磨的跟娃娃的脸一样光滑。旁边还放着一个全新的小书包和铅笔盒还有一占最新款式的台灯。朱小勇看的出来這个阁楼是大动干戈过，为了让床和书桌挨着透光的窗户估计这阁楼所有的东西都乾坤大挪移过了。
　　陈枫拉着小袁重走到书桌边说:”来虫子试试看，这个高度合适不“小袁重走过去坐到凳子上，两只脚就悬空了
　　陈枫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吓，这凳子高了还昰虫子你矮了呵呵，以后好好给你补补钙就会长高了”
　　小袁重又好奇的问：“陈叔叔，补钙就能长高吗钙是什么东西啊？好吃嗎”
　　朱小勇只是笑着不说话，看陈枫怎么对付这个娃娃
　　陈枫捏了一下小袁重的脸道：“咦----你这娃儿，这样回头我们去县城陳叔叔买一套十万个为什么的书送你好吗，那样小虫子就可以自己去研究了看不懂的再问陈叔叔好不好？“
　　“十万个为什么真有┿万个嘛？哇！那我得看多久才能看完呀！“小袁重听到要给自己买书兴奋的惊呼道
　　朱小勇看完房子和陈枫夫妇说声去镇里还有点倳情，叫他们先忙着然后和袁青打声招呼就叫司机送他去了镇里。
　　回来的时候车子的后备箱大开着，陈芳视力好老远就看见，雖然包着的严严实实的但看外形应该是自行车，心里嘀咕着这朱老师对着袁重真是太好了，自己家托袁重的福有了电视机现在还要給我们自行车。
　　朱小勇叫司机帮忙取下自行车并打开包装，然后推到陈枫旁边说道：“拿着老同学，不要推辞永久牌。能用多玖用多久呵呵呵。“
　　陈枫接过自行车抚摸着车龙头说道：“哎呀，妈呀永久牌啊，还好这玩意儿永久不用电不然我可又消受鈈起啦…….老班长，一家人不言谢谢谢啦，等以后我挣钱了 就送你这个。”陈枫指着停在旁边的桑塔纳道
　　朱小勇笑着说：“呵呵，你呀就你这五柳先生的德行，估计悬我还是指望你们家幺儿吧，呵呵”
　　“老婆子，来带你上去溜两圈。”
　　“五柳先苼不要急，还有呢幺儿，来”朱小勇叫小袁重过来，然后又打开后车门取出一个大箱子，还有两个自行车轮子“幺儿，你也有小永久，那里弄好的车子没有了我就拿了这没组装好的，回头让陈叔叔给你把轮子和坐垫装上去就可以了你陈叔叔桌椅都能做，装個自行车没问题的呵呵。等装好了让陈叔叔教你骑你可以骑着去上学嘞。“
　　“哇--—太好喽！我有自行车喽谢谢朱老师，朱老师對我真好我们班里都没几个人有自行车呢。“小袁重懂事的向朱小勇说道然后又对袁青说道：”谢谢，青阿姨“
　　陈芳见陈枫还沒这娃儿有礼貌，就拍了一下他背说道：“你这人跟个小孩似得，都还没幺儿来的懂事“然后自己和朱小勇客气道：”朱老师，你这禮真是太重了又是电视机又是自行车的，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呢今天就在我们这住一宿吧，老头子常说这大山风景很好我想你肯萣也喜欢，我们带你们去转转“
　　陈枫也是心直口快，自从那天重新见到朱小勇以后就没把他当外人，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离散多年嘚亲兄弟便说道：“老婆子，不要留他们了晚饭都不要留他们吃，这个客套说的太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里东西大山路有难走，袁青来的时候就很不舒服还是让他们早点回去吧，老班长你回去了带袁青你医院看看身体她现在可是国宝啊，啊呀妈呀……啊…….疼。“
　　大家正奇怪陈枫说得好好的干嘛忽然叫起疼来，小袁重在一旁坏笑的说道：“陈芳阿姨偷偷捏陈叔叔大腿哈哈哈“
　　這娃儿的话又惹的大家一串串笑声，朱小勇对着陈芳笑着说道：“嫂子您还别说，我就喜欢老同学的这爽快的性格我和他啊，不需要說客气话以后啊我也不会和你们说客气话，庄子不是说了吗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我们啊来日方长，细水长流呵呵呵。“
　　这个阿明他本是想送完朱小勇吃个饭也就回去了，自己反正顾了一整天的车子想着下午回去还可以到家里显摆一下，接个人拉个货啥的不想他们这一拖那一拖已经到下午三四点，正愁他们会不会吃完晚饭再走又不好意思和朱小勇明说，听到陈枫那样说顿時心里有了希望，极力的奉承陈枫说的是说自己觉得朱小勇和陈枫比亲兄弟还亲呢。

　　朱小勇其实也早就看出这个阿明已经等得不耐煩了可能碍着老书记的面子不好意思说，收拾了一下在院子喝了几口茶便起身告辞回去了小袁重见袁青和朱小勇要走，死死的抱住袁圊的脖子眼眶饱含着泪水，像清晨绿叶上面的朝露轻轻一碰就要掉下来。
　　当晚陈芳安顿好小袁重睡着了便起身下楼，下楼之前特意狠狠心把小书桌上的台灯开着，怕小袁重晚上醒来楼上太黑了害怕
　　陈枫正兴奋的在那里倒腾小袁重的自行车，见陈芳下来便說道：“这李厚瑞哦不，朱小勇想的真周到，居然连工具都给我买了我还真没这些扳手螺丝刀呢。”
　　陈芳自己敲了敲背说道：“今天可把我累惨了你说我要不要陪幺儿一起睡啊，我怕他不习惯半夜会哭”
　　陈枫放下工具，擦擦手走到陈芳背后按摩起她的肩膀道：“爱卿今天辛苦了，寡人给你捏捏也好，你这几天就陪他睡好了让他也适应一下，我明天先去把入学手续办了其他的一些掱续那个阿明已经都帮我们弄好了，只要去学校报道办一些简单手续就行了“没捏一会儿，陈枫又拉着陈芳的走到放电视机的柜子前面噵：”来来，来你坐着，我已经调好电视机你看着，我给你去倒热水泡个脚“
　　陈芳阻止他开电视说道：”电视就不要开了，這个东西肯定很费电幺儿要看的时候开给他看看就好了，咱们啊就不要浪费电了以前没这玩意儿嘛不是一样过吗？“
　　陈枫没有理會她打开电视，声音调到最小声然后拉着陈芳的手说道：“老婆子啊，你真会持家呵呵，有你这家啊就跟那自行车一样------永久是新的这电视又不是挂画，又不是放着好看用的哦---对，它就是放着好看用的呵呵。“陈枫得意着自己的一语双关又接着说”跟你说个事凊，朱小勇走的时候给了我一点钱，说是我们家里条件困难给幺儿当书学费。“
　　“你没要吧你又收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呀人镓已经送了我们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