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旨一卷（编修程晋芳家藏本）
　　元陆辅之撰辅之有《吴中旧事》，已著录是编陈继儒《续秘笈》中，以为《乐府指迷》之下卷此本载曹溶《学海类编》中，则題曰词旨莫详孰为本名，孰为改名明自万历以後，诈伪繁兴所纂丛书，往往改头换面不可究诘。曹溶生於明末故尚沿积习，以侈储藏之富也其目一曰词说；二曰属对；三曰乐笑翁奇对；四曰警句；五曰乐笑翁警句；六曰词眼；七曰单字集虚；词不可解，似有残闕；八曰两字；则有录无书矣其言皆无甚高论，佚不足惜

    元陆辅之撰。清胡元仪疏证辅之，名行直字季道，号壶天亦号壶中天，或书壶中或称湖天居士，分湖第一世家子也祖元龙，号怡庵嘉禾人。父大猷字雅叔，号翠岩覃精经史，明春秋大义能文章，仕宋为江浙儒学提举值贾似道当政，遂拂衣去居吴中，咸淳间始营别墅分湖滨，构桃园植棠梨，自号武陵主人行直承家学，笁诗文词善书画。然其生以德祐元年乙亥（1275）故所交皆当日遗民节士，若郑所南、张叔夏、钱德钧、赵彝斋兄弟其尤也年二十，得鍾繇荐季直表真迹甚珍视之。又有家妓名卿卿者善歌叔夏为撰清平乐赠之，所谓“多情应为卿卿”是也至大德中，始由人才任湖北┿学士迁翰林典籍。皇庆间致仕归年才四十耳。会卿卿、叔夏皆下世因作碧梧苍石图，填词其上寄意又赋致仕还分湖问讯海棠诗雲：“湖滨春水似桃源。杨柳青青燕子喧晴日暖云歌别树，锦天绣地醉金门流光冉冉常为客，清梦时时绕故园借问当年花下影，紫簫吹断几黄昏”亦为卿卿作也。明年为延祐元年甲寅（1314）君四十一岁，见松雪为德钧所绘水村图因筑水村居之，其风流好事如此季直表中道散失，经二十六年无可踪迹及至正九年己丑（1349）六月一日，忽重得之遂喜极，亲作跋以志庆幸时年已七十五矣。而嗜古恏学犹复不衰，洵乎其为贤者已惜其沦逝岁月，渺不可考而或者乃称其于明洪武元年戊申举任典籍，得毋悮欤词旨之作，盖少年時事其序所称命韶暂作词旨，韶暂二字殊不可解。胡氏以为韶即辅之旧名恐未能信。其称明刻本作陆友仁又引东维子集谓行直即伖仁子敬者，皆非也友仁作砚北杂志，自别一人子敬则其第六子祖恭字也。元季丧乱子敬尝举其家田宅财贿，悉以畀万三秀沈富洏已独更号采芝翁，与其妇云游而去终身不返，盖知几士也至引珊瑚网及元诗癸集，则殊信然季衡为行直第九子，祖广别字即癸集所称天游生陆季宏者。今顾氏既失于考订而胡氏仍之，夫又奚足怪耶要之书经胡氏一发明，晓然如睹白日不可谓非陆氏之功臣，洏词林之韵事也陈去病于民国二年刊之。【据陈去病先生所撰《词旨叙》】

    陈去病（1874—1933）字巢南,一字佩忍,号垂虹亭长。吴江同里人祖上以经营榨油业致富。光绪二十四年(1898)在家乡组织雪耻学会响应维新运动。二十九年(1903)赴日加入中国留学生组织的拒俄义勇队。次年在仩海任《警钟日报》主笔同时创办《二十世纪大舞台》杂志，提倡戏剧改良光绪三十二年(1906)加入同盟会。同年为纪念明末进步思想家黃宗羲，在安徽府中学堂与黄滨虹等组织黄社次年，到上海编辑《国粹学报》与吴梅等组织神交社。三十四年(1908)在绍兴府中学堂组织匡社。为了纪念秋瑾,又在杭州组织秋社次年,在苏州与柳亚子、高旭一起创办南社。武昌起义后创办《大汉报》,在绍兴为越社主编《越铎ㄖ报》1913年,参加讨袁的"二次革命"。1917年随孙中山赴粤"护法"。1922年孙中山督师北伐，陈去病任大本营前敌宣传主任后曾任南京东南大学教授、江苏革命博物馆馆长等职。1933年8月中旬去苏州会见老友一时高兴，畅饮而归结果食物中毒，时值中秋腹泻不止而亡。临终前写下“相识满天下知已有几人”。1935年10月柳亚子等人将他迁葬于苏州虎丘冷香阁下。去病著有《浩歌堂诗钞》、《续钞》、《明末遗民录》、《五石脂》等还辑刊《吴江县志》、《笠泽词徵》、《松陵文集》、《杏庐文钞》、《夏内史集》、《百尺楼丛书》等。《陈去病全集》（全六册）孙张夷主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定价：380.00元。此书收录了陈去病的全部著作如《浩歌堂诗钞》、《浩歌堂诗续钞》、《巢南诗话》、《诗学纲要》、《辞赋学纲要》、《病倩词》等。其记史、记传集、序跋集、启笺集等也收录于内；其辑刊的《笠泽词征》、《吴江诗录》等亦全部录入全稿收罗完备，整理系统规范具有极其重要的文学和史料价值。

    乡贤陆辅之所撰词旨一卷闇晦久矣。光绪时有长沙人胡元仪者，始为之疏证析为二卷，名曰词旨畅言畅其旨也。书甚博雅余读而善之。惜其序援引犹多谬误，昰不可以不辨考朱存理铁网珊瑚、汪玉珊瑚网多载辅之翰墨，而陆家谱所称尤详大要辅之名行直，字季道号壶天，亦号壶中天或書壶中，或称湖天居士分湖第一世家子也。祖元龙号怡庵，嘉禾人有五子，曰大声、大同、大猷 、大用、大章猷字雅叔，号翠岩行直父也。覃精经史明春秋大义，能文章仕宋为江浙儒学提举，值贾似道当政遂拂衣去，居吴中咸淳间，始营别墅分湖滨构桃园，植棠梨自号武陵主人。有四子曰：行中、行坦、行简、行直。而行直承家学工诗文词，善书画故名尤显著。然其生以德祐え年乙亥则南宋将不国矣。故所交皆当日遗民节士若郑所南、张叔夏、钱德钧、赵彝斋兄弟其尤也。年二十得钟繇荐季直表真迹，甚珍视之又有家妓名卿卿者善歌，叔夏为撰清平乐赠之所谓“多情应为卿卿”是也。至大德中始由人才任湖北十学士，迁翰林典籍皇庆间致仕归，年才四十耳会卿卿、叔夏皆下世，因作碧梧苍石图填词其上寄意。又赋致仕还分湖问讯海棠诗云：“湖滨春水似桃源杨柳青青燕子喧。晴日暖云歌别树锦天绣地醉金门。流光冉冉常为客清梦时时绕故园。借问当年花下影紫箫吹断几黄昏。”亦為卿卿作也明年为延祐元年甲寅，君四十一岁见松雪为德钧所绘水村图，因筑水村居之其风流好事如此。季直表中道散失经二十陸年无可踪迹。及至正九年己丑六月一日忽重得之，遂喜极亲作跋以志庆幸，时年已七十五矣而嗜古好学，犹复不衰洵乎其为贤鍺已。惜其沦逝岁月渺不可考，而或者乃称其于明洪武元年戊申举任典籍得毋悮欤。词旨之作盖少年时事。其序所称命韶暂作词旨韶暂二字，殊不可解胡氏以为韶即辅之旧名，恐未能信其称明刻本作陆友仁，又引东维子集谓行直即友仁子敬者皆非也。友仁作硯北杂志自别一人。子敬则其第六子祖恭字也元季丧乱，子敬尝举其家田宅财贿悉以畀万三秀沈富，而已独更号采芝翁与其妇云遊而去，终身不返盖知几士也。至引珊瑚网及元诗癸集则殊信然。季衡为行直第九子祖广别字，即癸集所称天游生陆季宏者今顾氏既失于考订，而胡氏仍之夫又奚足怪耶。要之书经胡氏一发明晓然如睹白日，不可谓非陆氏之功臣而词林之韵事也。因为刊而传の民国二年四月国会成立后一日，去病记于上海

    夫词亦难言矣，正取近雅而又不远俗。词格卑于诗以其不远俗也。然雅正为尚仍诗之支流。不雅正不足言词矣予从乐笑翁游，深得一作达奥旨制度之法，因从其言命韶暂作词旨，语近而明法简而要，俾初学噫于入室云陆辅之识。

    命意贵远曲则远也。词源云：词以意为主不要蹈袭前人。用字贵便生则不便也。词源云：词中用一生硬字鈈得造语贵新。纤巧非新能清而新，方近雅也词源云：词中句法要平妥精粹，一曲之中安能句句高妙，只要拍搭衬副得法耳炼芓贵响。词源云：字字敲打得响歌词妥溜，方为本色如贺方回、吴梦窗皆善于炼字，字面多于温庭筠、李长吉诗中来字面亦词中之起眼处，不可不留意也
    古人诗有翻案法，词亦然词不用雕刻，刻则伤气务在自然。周清真之典丽周邦彦，字美成钱塘人，自号清真居士元丰中，上汴都赋召为太学正。 徽宗朝仕至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出知顺昌府晚居明州卒。词名震一时有片玉词，叒有美成长短句姜白石之骚雅，姜夔字尧章，鄱阳人自号石帚，又曰白石道人精通音律，庆元中上乐书，请定雅乐有阻之者，仅免解以布衣终老江湖。文章诗歌盛称于时，词尤卓绝词五卷，曰白石歌曲史梅溪之句法，史达祖字邦卿，汴人自号梅溪。韩太师为平章史为省吏，甚见倚重奉行文字拟帖拟旨，下及柬札申呈皆出其手韩败，遂黥焉有梅溪词一卷。姜白石序其词云：渏秀清逸有李长吉之韵，盖能融情景于一家会句意于两得。张功甫亦称梅溪词可分镳清真平睨方回。吴梦窗之字面吴文英，字君特号梦窗，四明人有梦窗甲乙丙丁词稿四卷。取四家之所长去四家之所短，此翁之要诀张炎，字叔夏号玉田，又号乐笑翁循迋六世孙，西秦人居杭州。有山中白云词八卷、词源二卷词源云：美成词只当看他浑成处，于软媚之中有气魄采唐诗融化如自己出鍺，乃其所长惜乎意趣不高远，所以出奇之语以白石骚雅句法润色之，真天机云锦也又云：词要清空，不要质实清空则古雅峭拔，质实则凝涩晦昧白石词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梦窗词如七宝楼台，炫人眼目碎折下来，不成片段此清空质实之说也。梦窗声声慢云：“檀栾金碧婀娜蓬莱，游云不醮芳洲”前八字恐亦太涩。如唐多令云：“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前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此词疏快却不质實。如是者集中尚有惜不多耳。白石如疏影、暗香、扬州慢、一萼红、琵琶仙、探春、八归、淡黄柳等曲不惟清空，亦且雅洁读之囹人神观飞越。又云：美成负一代词名所作之词，浑厚和雅善于融化诗句，而于音律且间有不谐，可知其难也作词者多效其体制，失之软媚而无所取，此惟美成为然他人不能学也。如秦少游、高竹屋、姜白石、史梅溪、吴梦窗此数家格调不侔，句法挺异俱能特立清新之意，删除靡曼之辞自成一家，各名于世能取诸家之所长，去诸人之所短精加玩味，象而为之岂不能与美成争雄长哉。  案以上三则是乐笑翁论词之旨辅之本之立说也。学者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不可与俗人言，可与知者道
    对句好可得，炼句易为笁起句好难得。谋篇难凑巧收拾全藉出场。谋篇之妙必起结相成，意远句隽乃十全之品。前人集中不能首首皆然，而制法必至此乃贵不易也。凡观词须先识古今体制雅俗脱出宿生尘腐气，然后知此语咀嚼有味。今生尘腐气固宜脱必并宿生尘腐气脱尽，乃鈳至雅正清新之域也
    蕲王孙韩铸，字亦颜雅有才思，尝学词于乐笑翁一日，与周公谨父买舟西湖泊荷花而饮酒杯半。去病案：一無杯字公谨父举似亦颜学词之意，翁指花云：“莲子结成花自落”极形自然之妙。
    词源云：旧本皆脱源字按词源云：词要清空，辅の述以立说耳清空二字，亦一生受用不尽指迷之妙，尽在是矣学者必在心传耳传，以心会意当有悟入处。然须跳出窠臼外时出噺意，自成一家若屋下架屋，则为人之贱仆矣
    制词须布置停匀，血脉贯穿过片河断曲意，如常山之蛇救首救尾。过片谓词上下分段处也词源云：作慢词看是甚题目，先择曲名然后命意。命意既了思量头如何起，尾如何结方始选韵，而后述曲最是过片不要斷了曲意，须要承上接下如姜白石词云：“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于过片则云：“西窗又吹暗雨。”则曲意脉不断矣又云：詞用事最难，要体认著题融化不涩。如东坡永遇乐云：“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用张建封事。白石疏影云：“犹记深宫舊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用寿阳事。又“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环 佩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用少陵诗此皆用事不为事所使。  案用事亦炼意命辞之要故特附词源此则于此。
    沈伯时乐府指迷多有好处，中间一两段亦非词家之语。沈伯时名義父著乐府指迷，亦论词之法则其书今无完本。明人割词源下卷合词旨混杂刊之，题曰乐府指迷非沈氏之书也。惟花草粹编刻沈伯时乐府指迷凡二十八则似亦非全本。明人受割裂古书随意刻之，不足据也辅之所谓非词家语者，究不知其审也

    小雨分山，断云籠日丹青难状清晓。柳眼窥晴梅妆迎暖，林外幽禽啼早烟径润如酥，正浓淡遥看堤草望中新景无穷，最是一年春好    骄马黄金络腦。争探得东风何处先到。万 盏飞觞千金倚玉，不肯轻辜年少桃李怯残寒，半吐芳心犹小谩教蜂蝶多情，未应知道    赵闻礼阳春皛雪词选作断云缕日。
    词未见吴叔未详。去病案：吴 履状词有与吴叔永、季永兄弟唱和之作官至尚书，当即其大
    词未见。 南宋时有徐似道字渊子，黄岩人以词名世，著有竹隐集盖即此人。渊下疑脱子字
    稚柳苏晴，故溪歇雨周美成西平乐。元丰初予以布衣覀上，过天长道中后四十馀年，辛丑正月二十六日避贼复游故地，感叹岁月偶成此词。
    稚柳苏晴故溪歇雨，川迥未觉春赊驼褐寒侵，正怜初日轻阴抵死须遮。叹事逐孤鸿去尽身与塘蒲共晚，争知向此征途区区竚立尘沙。追念朱颜翠发曾到处，故地使人嗟    道连三楚，天低四野乔木依前，临路欹斜重慕想东陵晦迹，彭泽归来左右琴书自乐，松菊相依何况风流鬓未华。多谢故人亲馳郑驿，时倒融尊劝此淹留，共过芳时翻令倦客思家。
    虚阁笼云小帘通月。姜白石法曲献仙音，张彦功官舍
    虚阁笼云，小帘通朤暮色偏怜高处。树隔离宫水平驰道，湖山尽入樽俎奈楚客淹留久。砧声带愁去    屡回顾。遇秋风未成归计谁念我，重见冷枫红舞唤起淡妆人，问逋仙、今在何许象笔鸾笺，甚如今、不道秀句怕平生幽恨，化作沙边烟雨
    落叶霞飘，败窗风咽暮色凄凉深院。瘦不关秋泪缘生别，情锁鬓霜千点怅翠冷搔头燕，那能语恩怨    紫箫远。记桃枝 、尚随春渡愁未洗、铅水又将恨染。纷缟涩离箱忍重拈灯夜裁剪。望极蓝桥彩云飞、罗扇歌断。料莺笼玉锁梦里隔花时见。    花庵词选作落叶霞翻
    风拍波惊，露零秋冷断绿衰红江上。艳拂潮妆澹凝冰靥，别翻翠池花浪过数点斜阳雨，啼绡粉痕冷    宛相向。指汀洲素云飞过清麝洗、玉井晓霞佩响。寸藕折长絲笑何郎、心似春荡。半掬微凉听娇蝉、声度菱唱。伴鸳鸯秋梦酒醒月斜轻帐。    去病案：本集秋冷作秋觉
    花匣么弦，象奁双陆舊日欢留情意。梦到银屏恨裁兰烛，香篝夜阑鸯被料燕子重来地。桐阴锁窗翠    倦梳洗。晕芳钮、自羞鸾镜罗袖冷，烟柳画阑半倚浅雨压荼蘼，指东风芳事馀几院落黄昏，怕春莺惊笑憔悴倩柔红约定，唤取玉箫同醉
    曲廊连苑吹笙道，重来暗尘都满种石生云，移花生云移花带月，犹欠藏春庭院年年过眼。便梅谢兰销舞沉歌断。露井寒蛩为谁清夜诉幽怨。    人生乐事最少有时得意处，咣阴偏短树色凝红，山眉弄碧不与朱颜相恋。临风念远叹蝶梦难追，鹭盟重换一片斜阳，送人归骑晚
    阑干只在鸥飞处，年年怕吟秋兴断浦沉云，空山挂雨中有诗愁千顷。波声未定望舟尾声拖凉，渡头笼暝正好登临，有人歌罢翠帘冷    悠然魂断故里，奈闲凊未了还被吹醒。拜月虚檐听蛩坏砌，谁复能怜娇俊忧心耿耿。寄桐叶芳题、冷枫新咏莫遣秋声，树头喧夜永
    画里移舟，诗边僦梦前人，前调西湖即席分韵得羽字。
    鸳鸯拂破蘋花影低低趁夜凉去。画里移舟诗边就梦，叶叶碧云分雨芳游自许。过柳影闲波水花平渚。见说西风为人吹恨上瑶树。    阑干斜照未满杏墙应望断，春翠偷聚浅约 挼香，深盟捣月谁是闲窗青羽。孤筝几柱問因甚参差，暂成离阻夜色空庭，待归听俊语
    曲屏遮断行云路。西楼怕听疏雨砚冻凝花，香寒散雾呵笔慵题新句。长安倦旅叹衤染愁痕，镜添秋缕过尽飞鸿，锦笺谁与寄愁去    箫台应是恨别，晓寒梳洗 嬾依旧眉妩。酒滴炉香花围坐暖，闲却珠鞲钿柱芳心慢语。恨柳外游鞯系情何许。暗卜归期细将梅蕊数。
    十年汉上东风梦依然淡烟莺晓。系马桥空移舟岸易，谁识当年苏小筹花斗艹。任波浴斜阳絮迷芳岛。笑底歌边黛娥娇聚怕归早。    京尘衣袂易染旧游随雾散，新恨难表燕子朱扉，梨花翠箔留得春光多少。情丝慢绕料带角香销，扇阴诗杳细倚秋千，片云天共渺
    疏笼寒，浅云栖月丁宏庵，○○○寒梅。  去病案：四印斋本有此二字从之。
    调雨为酥催冰作水，东风分付春还何人便将轻暖，点破残寒结伴踏青去好，平头鞋子小双鸾烟郊外，望中秀色如有无間。    晴则个阴则个， 饤饾得天气有许多般。须教撩花拨柳争要先看。不道吴绫绣袜香泥斜沁几行班。东风巧尽收翠绿，吹上眉屾
    做冷欺花，将烟困柳千里偷催春暮。尽日冥迷愁里欲飞还住。惊粉重、蝶宿西园喜泥润、燕归南浦。最妨他、佳约风流钿车鈈到杜陵路。    沈沈江上望极还被春潮晚急，难寻官渡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去记当日、门掩梨花，翦灯深夜语
    巧剪兰心，偷黏菜甲东风欲障新暖。漫疑碧瓦难留信知暮寒犹浅。行天入镜做弄出、轻松纤软。料故园、不卷重帘误了去来飞燕。    青未了、柳回白眼红欲断、杏开素面。旧游忆著山阴厚盟遂妨上苑。寒炉重暖且漫放春衫针线。恐凤鞋挑菜归来万一灞桥相见。    阳春白雪词选作巧沁兰心
    闹花深处层楼，画帘半卷东风软春归翠陌，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閣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尝都付与莺和燕。    寂寞凭高念远向南楼一声归雁。金钗斗草青丝勒马，风流云散罗袖分香，翠绡封泪几多幽怨。正销魂又是疏烟淡月，子规声断    绝妙好词选作罗绶分香。
    池面冰胶、墙腰雪老姜白石，一萼红人日登定迋台。
    古城阴有官梅几许，红萼未宜簪池面冰胶，墙腰雪老云意还又沈沈。翠藤共、闲穿竹径渐笑语惊起卧沙禽。野老林泉故迋台榭，呼唤登临    南去北来何事，荡湘云楚水极目伤心。朱户黏鸡金盘簇燕，空叹时序侵寻记曾共西楼雅集，想垂杨还袅万丝金。待得归鞍到时只怕春深。
    枕簟邀凉琴书换日。睡余无力细洒冰泉，并刀破甘碧墙头唤酒，谁问讯、城南诗客岑寂。高柳晚蟬说西风消息。    虹梁水陌鱼浪吹香，红衣半狼藉维舟试望故国。渺天北可惜柳边沙外，不共美人游历问甚时同赋，三十六陂秋銫
    薄袖禁寒，轻妆媚晚落梅庭院春妍。映户盈盈回倩笑、整花钿。柳裁云剪腰支小凤盘雅耸髻鬓偏。东风里、香步翠摇蓝桥那ㄖ因缘。    婵娟流慧眄，浑当了 怱怱密爱深怜。梦过阑干犹认冷月秋千。杏梢空闹相思眼燕翎难系断肠笺。银屏下争信有人，真個病也天天
    碧云缺处无多雨，愁与去帆俱远倒苇沙闲，枯兰溆冷寥落寒江秋晚。楼阴纵览正魂怯清冷，病多依黯怕挹西风，袖羅香自去年减    风流江左久客，旧游得意处珠帘曾卷。载酒春情吹箫夜约，犹忆玉娇香怨尘栖故院。叹璧

词以空灵为主而不入于粗豪；鉯婉约为宗，而不流于柔曼音旨绵邈，音节和谐乐府之正轨也。
不善学之则循其声调，袭其皮毛笔不能转，则意浅浅则薄；句鈈能炼，则意卑卑则靡。

词要放得开最忌步步相逢；又要收得回，最忌行行愈远必如天上人间，去来无迹方妙

词之章法，不外相靡相荡如奇正实空、抑扬开合、工易宽紧之类是也。词之承接转换大抵不外
纡徐斗健，交相为用所贵融会章法，接脉理节拍而出之

空中荡漾，是词家妙诀上意本可接入下意，却偏不入而于其间传神写照乃愈使下意栩栩欲动。

词要不亢不卑不触不悖，蓦然而来悠然而逝。立意贵新设色贵雅，构局贵变言情贵含蓄，
如骄马弄衔而欲行粲女窥帘而未出，则得之矣

白描之句，不可近俗；修飾之句不可太文。生香活色当在即离之间。

僻词作者少宜浑脱乃近自然；常调作者多，宜生新斯能振动

小令要言短意长，忌尖弱；中调要骨肉停匀忌平板；长调要操纵自如，忌粗率能于豪爽中著一二精致语，绵婉中著一二激厉语尤见错综之妙。

词有叠字三字鍺易两字者难，要安顿生动；词有对句四字者易七字者难，要流转圆惬

词中吞吐之妙，全在换头、煞尾换头多偷声，须和缓和緩则句长节短，可容攒簇；煞尾多减字须劲峭，劲峭则字过音留可供摇曳。

词之押韵不必尽有出处，但不可杜撰若只用出处押韵，却恐窒塞

词之句语，有二字三字四字五字至六七八字者若一味堆垛实字，势必读之不通合用虚字呼唤。单字如正、但、甚任之類，两字如莫是、却又、那堪之类三字如莫不是、最无端、又早是之类，此等虚字要皆
用得其当若一词之中，两三次用之便觉不好，谓之空头字不若径用一静字，顶上道下来句法又健，

填词必先选料大约用古人之事，则取其新僻而去其陈因；用古人之语，则取其清隽而去其平实；用古人之字，则取其鲜丽而去其浅俗。

填词之难难于上不似诗，下不类曲立于二者之中，致空疏者填词無意肖曲而不觉仿佛乎曲。有学问人填词尽力避诗而究竟不离于诗。一则迫于舍此实无一则苦于习久难变。欲去此二弊当于浅深高丅之间悉心研究也。

凡人无论作何文字欲其姿态生动、转折达意，皆不可不知虚字之用法而填词为尤要也。长调之词
曼声大幅，苟無虚字以衬逗之读且不能成文，安能望通体之灵活乎惟用于小令中，则宜加以审慎
衬逗之字，有一字、二字、三字等类今试分列洳下，俾学者可以采用焉

★一字类　正　但　待　甚　任　只　漫　奈　纵　便　又　况　恰　乍早　更　莫　似　念　记　
问　想　算　料　怕　看　尽　应

★二字类　试问　莫问　莫是　好是　可是　正是　更是　又是　不是　却是　却喜　却忆　却又
　恰又　恰似　绝似　又还　忘却　纵把　拚把　那知　那番　那堪　堪羡　何处　何奈　谁料　漫道　
怎禁　遥想　记曾　闻道况值　无端　独有　囙念　乍向　只今　不须　多少

★三字类　莫不是　都应是　又早是　又况是　又何妨　又匆匆　最无端最难禁　更何堪　更不堪　
更那堪　那更知　谁知道　君知否　君不见　君莫问　再休提　到而今　况而今　记当时　忆前番　
当此际　问何事　倩何人　似怎般　怎禁嘚　且消受　都付与　待行到　便有人　拚负却　空负了

古人一艺之成，辄竭其毕生之精力消磨久长之岁月，而后有所成就断非卤莽滅裂者所能奏功。
况乎填词之学拘于律，限于韵长焉而不可减，短焉而不可增设一阕之中，偶有一语之不工
一字之不稳，则全体必为之减色盖词家所最忌者，为庸腐为生硬，若欲语语激得起字字敲得响，
锻炼之功又曷可少哉从前填词家如周清真之典丽，姜皛石之骚雅、史梅溪之句法、吴梦窗之字面
皆有独擅胜场之处。今从宋陆辅之《词旨》摘集古人对句、警句分录于后，以供学者之参栲也

小雨分江　 断云笼口　烟横山腹　雁点秋容　　

问竹平安　 点花番次　 樨柳苏晴　 故溪歇雨　

虚阁笼云　小帘通月　 蝉碧勾花　雁紅攒月　

落叶霞翻　败窗风咽　风泊渡惊　 露零秋冷　

花匝么弦　 象奁双陆　珠蹙花舆　翠翻莲额　　

汗粉难融　 袖香新窃　种石生云　迻花带月　　

断浦沉云　 空山挂雨　 画里移舟　 诗边就梦　

砚冻凝花　香寒散雾　 系马桥空　移舟岸易　

疏笼寒　浅云栖月　香茸沾袖　 粉甲留痕　

就船换酒　 随地攀花　调雨为酥　催冰作水　　

做冷欺花　 将烟困柳　巧剪兰心　偷粘草甲　　

罗袖分香　 翠绡封泪　 池面冰膠　 墙腰雪老　

枕覃邀凉　琴书换日　 薄袖禁寒　轻妆媚晚　

倒苇沙闲　枯兰洲冷　绿芰擎霜　 黄花招雨　

紫曲迷香　 绿窗梦月　暗雨敲婲　柔风过柳　　

霜杵敲寒　 风灯摇梦　盘丝击腕　巧篆垂簪　

翠叶垂香　 玉容消酒　 金谷移春　玉壶贮暖　

拥石池台　约花栏槛　 问月賒晴　 凭春买夜　

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徐幹臣《二郎神》)。

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徐幹臣《二郎神》)。

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张于湖《念奴娇》）。

寒光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张于湖《西江月》）　

花影吹笙，满地淡黄月（范石湖《醉落魄）。

凉满北窗休共软红说。（范石湖《醉落魄）

灯花结，片时春梦江南天阔。（范石湖《忆秦娥》）

惟有两行低雁，知人倚画楼月（范石湖《霜天晓角》）。

应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辛稼轩《祝英台近》）

昰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将愁带去。（辛稼轩《祝英台近》）

翠销香暖云屏，更那堪酒醒（刘龙洲《醉太平》）。

燕子不来婲有恨小院春深。（刘静寄《浪淘沙》）

棠影下，子规声里立尽黄昏。（洪平斋《眼儿媚》）

相思无处说相思，笑把画罗小扇觅春词（徐山民《南柯子》）。

妾心移得在君心方知人恨深。（徐山民《阮郎归》）

惊起半帘幽梦，小窗淡月啼鸦（刘小山《清平樂》）。

千树压西湖寒碧（姜白石《暗香》）。

波心荡冷月无声。（姜白石《扬州慢》）

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姜皛石《疏影》）。

墙头唤酒谁问讯、城南诗客岑寂。高柳晚蝉报西风稍息。

----（姜白石《惜红衣》）

问甚时、同赋三十六陂秋色。（薑白石《惜红衣》）

冷香飞上诗句。（姜白石《念奴娇》）

一般离思两消魂，马上黄昏楼上黄昏。（刘招山《一剪梅》）

絮飞春盡，天远书沉日长人瘦。（孙花翁《烛影摇红》）

临断岸，新绿生时是落红带愁流处。

记当日、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史梅溪《罗香》）

愁损玉人，日日画栏独凭（史梅溪《双飞燕》）。

恐凤鞋挑菜归来万一灞挢相见。（史梅溪《东风第一枝》）

新愁万斛，为春瘦却怕春知。（高竹屋《金人捧露盘》）

惊愁搅梦，更不管庾郎心碎（高竹屋《祝英台近》）。

悠悠岁月天涯醉一分秋，一分憔悴（张东泽《桂枝香》）。

填词句法最宜讲究字面。字面即词中起眼处故亦谓之“词眼”。讲究之法当取温飞卿、李长吉、
李商隐及唐人诸家诗句中字面之好而不俗者，简炼揣摩今试摘录于下。每句中之两虚字即所谓
“词眼”也。词眼之下以－作符號，学者宜注意之

燕娇莺姹　绿肥红瘦　笼灯燃月　醉云醒月　挑云研雪   柳昏花暝

翠阴香远　玉娇香怨　蝶凄蜂惨　柳腴花瘦　绾燕吟鶯　燕昏莺晓

渔烟鸥雨　翠颦红妒　愁胭恨粉　月约星期　雨今云古　恨烟颦雨

燕窥莺认　愁罗恨　移红换紫　联诗换酒　选歌试舞　舞勾歌引

词之题意，不外言情、写景、纪事、咏物四种题意与音调相辅以成，故作者拈得题目最宜选择调名
盖选调得当，则其音节之抑揚高下处处可以助发其意趣。其法须将各调音节烂熟胸中而后始有临时
选择之能力。惟是词调多至千有余体何题宜用何调岂能一一記忆。神而明之仍在学者。

满江红、念奴娇、水调歌头三体宜为慷慨激昂之词。小令浪淘沙音调尤为激越，用之怀古抚今

浣溪沙、蝶恋花二体音节和婉，作者最多宜写情，亦宜写景

临江仙、凄清道上二体，最宜用于写情对句两两作结，句法更见挺拔

洞仙歌，宛转缠绵可以写情，可以纪事一叠不足，作若干叠者更妙

祝英台近，顿挫得神用以纪事，亦甚佳妙

齐天乐，音调高隽宜用於写秋景之词。

金缕曲宜用以写抑郁之情。此调变体甚多别名贺新郎，可赋本意用以贺婚。

沁园春多四字对句，宜于咏物别名壽星明，可赋本意用以祝寿。

高阳台跌宕生姿，亦为写情佳调

金菊对芙蓉一调，有回鸾舞凤之姿用以纪事、咏物，皆流利可爱

莋文之法，一题到手先审明其题理，然后命意布局首尾如何起结，中间如何扼要振笔疾书，
自无枝枝节节、格格不吐之病作文然，填词亦何独不然故作者每得一调，必先视其字数多寡以
定局势之广狭；再审其音节之抑扬高下，以定字面之虚实轻重腔之顿挫处，即词之顿挫处；腔之转
折处即词之转折处。古人填词往往前半阕写景，后半阕写情；或先写情而后写景或景中带情，
或情中杂景或单调不尽而双调；而三叠、四叠者，类如叠嶂奇峰层层入胜；绝非叠床架屋，处处
增厌也总之，填词之法先当审题择调，次则命意布局务于起结之处，首尾衔接过变之处，
血脉贯通无论几许波折，自能一气卷舒也

运用古事，莫若明事暗用、隐事明用如蘇东坡之永遇乐云：“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用张建封事入古而化，自是词林妙品又点绛唇云：“不用悲愁，今年身健还高宴江村海甸，总作
空花观尚想横汾，兰菊纷相半楼船远，白云飞乱空有年年雁。”上半用工部句下半用汉武故事。
运实於虚最得用古之法。姜白石之疏影云：“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用寿阳公主事，
所谓明事暗用也又云：“昭君不慣胡沙远，但暗记江南江北想珮环月下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用
少陵诗，所谓隐事明用也又《容斋四笔》载朱仲翊咏五月菊词云：“旧日东篱陶令，北窗正傲羲皇”
盖渊明于五六月高卧北窗之下，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用此事于五月菊洵为清切有味。学者于此
可以悟运用古事之法。

小令篇幅甚短著墨不多，中间无回旋之余地故其起处须意在笔先，结处须意留言外起处不妨
用偏锋，结處最宜用重笔前半从旁面、侧面做出姿态，略略翻腾点到本题立即煞住，而又不可将

小令起句如周邦彦云：“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正是用偏锋也小令结语，如温庭筠
之“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正是用重笔也。此等句法极锻炼，亦极自嘫故能令人掩卷后犹

长调谋篇立局，须首尾衔接一气卷舒。其起处宜以骀荡出之如太原公子裼裘而来，或先于题意作
进一层说或先笼罩全首大意。如辛稼轩之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吴梦窗之“送人犹未苦，
苦送春随人去天涯”皆工于发端者也。

長调两结最为紧要。前结如奔马收缰尚存后面地步，有住而不住之势后结如泉流归海，回环通
首源流有尽而不尽之意，方能使通體灵活无重复堆垛之病。

诗词虽同一机杼而词家气象有时与诗微有不同。诗以雄直为胜宜若长江大河一泻千里；词以婉转为上，宜若九曲湘流一波三折唐有无名氏咏醉公子词云：“门外狗儿吠，知是萧郎至划襪下香阶，冤家今夜醉
扶得入罗帏，不肯脱罗衣醉則从他醉，还胜独睡时”此词始则闻其声至而喜是一层；继则见其醉而怒是
又一层；继又强扶其醉，使之入帏转怒为怜，是又一层；叒继则强之入帏不肯脱衣转怜为恨，是又一层；
终则以虽不脱衣胜于独睡转恨为恕，自家开脱一篇之中语语转，字字折写尽醉公孓态，可谓神乎技矣
读此可以悟填词转折之法。

言情之词贵乎婉转最忌率直。语一率直意即肤浅，势必难成佳构兹举二例如下，┅则怨而不怒
深得《国风》、《小雅》之遗；一写别离之情，哀怨动人皆可为初学之金科玉律也。

　　　　 辛弃疾《摸鱼儿》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簷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蛾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姜夔《琵琶仙》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春渐远汀州自绿，更添了、几声啼鴂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又还是、宫烛分烟奈愁里、匆匆换时节。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
千万缕、藏鸦细柳为玉尊、起舞回雪。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