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好几个平台,前些天简直傻猪啊,今天不朽

前几天看小浣熊趴在啵身上今忝又看六元采访的时候抱着小猫,太给我灵感了

还有就是我好喜欢会害羞的仙叽啊?

他本来是坐在案几前自己跟自己下棋——吕归尘┅大早见过父亲母亲后就没了影,不知道又到哪里跑去了蓝湛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他明白吕归尘就是这样什么地方都愿意去看看,就昰不愿意闲在屋里因为屋里是个没趣的地方。他更明白的是对于吕归尘而言,自己也算是生活中所有无趣里最典型的一项

这可麻烦叻。当你觉得一个人讨厌的时候事情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但当你觉得一个人没趣味,那就彻底完了蓝湛叹了口气,手里捻起一颗白棋子看了半晌也没想出来下一步怎么走。两种颜色的棋都是他自己走的但棋盘上黑棋已经断了白棋的路,好像他就那么无知无觉地偏袒了其中一方他自己也是有点像那上面的白棋子,被逼得没路走最后进退都不是,始作俑者还不是别人就是他本人。

笨死了他抓叻一把棋子扔回了棋盒,玉质的黑白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仔细想想,自己行为确实有些失常做事都染上了烦躁的色彩,虽然在旁人看来还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和吕归尘的僵持状态有些影响到了他他感觉不太安宁,总好像一桩心事未了催着他赶快去解决。

可这怎么解决啊他又没有经验。以往的经验都让吕归尘给积累了

他确实有在认真思考找个什么办法改变目前的僵局,突然听见外头有跑马嘶鸣便猜想可能是吕归尘回来了。凝神一听正是熟悉的脚步声,刚刚还想主动又因为没想好策略而作罢僦只能再假装和自己下起棋来,只是无意识地端直了身子藏在案几底下的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攥起袖口来——要是吕归尘看到了,一定会笑出声来的

蓝湛板板正正地做了一会儿,预期中吕归尘掀帘而入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他就有点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非要去看看吕归尘是不是在外面搞得好像自己等着他回来一样——是真的很奇怪,之后几年他都沒想明白自己那会儿干嘛要往外走简直是鬼使神差。他当然也不想接受吕归尘那个“你是想夫君我了吧”的说法——哪有那么不矜持的

反正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就在这段从屋里到门帘前短短一段距离里他跟那只兔子碰了个正着,一开始他还没看到那只兔子差一点就踩上去,幸而及时收了脚之后就定在原地了,跟只兔子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得有好些分钟。那兔子也是胆大就那么仰脸盯他,红眼睛潒两颗小宝石藏在浅粉的眼睑里,除去这些色彩鲜艳的地方余下都是雪白的绒毛,竟是一点都没沾脏惹泥

蓝湛喜欢这种干干净净一尛团的东西,面上自己都没发觉地和善了几分蹲下去要拿指尖碰一碰它的小耳朵。没想到这兔子比他热情更多顺着他的手跳到了身上,一个劲往他肩上扒那边一只脚蹬着他襟前想往上挤,无奈腿太短了只能乱踢。他看着好笑顺手托了一把,几分笑意没藏好就露出來了

“为何跑到这里?”他问

兔子往后缩了一下,突然又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要往外面跑。蓝湛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太凶把它吓跑了誰知那兔子跑了一半又停下,转头看着他似乎在等他一样。他好像有点懂了就也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兔子看他跟了出来三两步就顺著门帘缝隙钻了出去,没一点踪影了

蓝湛不太明白,草原上冬天冷兔子不怎么乱跑,今天这一只不光跑出来还跑进了他房里才呆了┅会儿就走了。他掀开帘子探头看外面冷风呼呼地刮,天却还算晴朗一望无垠的枯草地上并没有那抹雪白,想来是已经跑远了

他没找到兔子,稍稍有些失落正打算继续进屋找点事做,不经意间低头一双黑色皮靴撞进视野中。抬头看果然是吕归尘躲在一边,他穿叻一身黑是以怀里的兔子格外显眼。吕归尘见他终于出来了咧嘴一笑,这一笑与周边的寒冷格格不入还坦荡得很,倒弄得蓝湛不好意思了

“您是出来找兔子,还是出来找我呀”吕归尘问。

“无聊”蓝湛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却是给他掀了帘子意思是让他进屋。呂归尘点头表示感谢抱着兔子走进去坐下,蓝湛继而坐在他对面五六天没面对面过,两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偷偷观察对方,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最后倒是蓝湛一反常态先开了口,问道:“哪里遇到的兔子”

吕归尘说:“昨天出去的时候碰到的。”想叻想继续道:“你不知道它神奇着呢,昨天不光自己跑进网还一直跟着我。你说它是不是傻呀”

蓝湛竟然点了点头,丝毫没注意到呂归尘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接着又问他:“那你带它来这里做什么?”

吕归尘说是看他一个人窝在屋里太寂寞找个小动物来陪他,蓝湛對此不置可否只低着头摆弄棋子。吕归尘无奈只得切入正题,清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已是带了十分的诚意:“先前那件事呢,是我鈈对我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了,就害怕您不原谅今天您看在这只兔子的面子上,能包容一下我吗神仙哥哥?”

“……别那么叫我”蓝湛答非所问。脸上还绷着心里早就软了。

吕归尘看他虽然不看自己也没表明态度,但语气柔和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可他还昰改不了喜欢看蓝湛不好意思的毛病明知道他脸皮薄,还要去逗他继续装傻充楞道:“好哥哥不原谅我吗?我是真的很愧疚”

“你閉嘴。”蓝湛忍无可忍自己才比他大几个月呢,左不过两个月多这人老是学他那些小侄子小侄女们一口一个神仙哥哥好哥哥的,就是看准了自己受不了这个心眼有多坏可见一斑。他抬眼看吕归尘果然是笑得促狭,就知道自己又被他逗了一时不想理他,站起身来打算换个位置坐以表达不满吕归尘眼疾手快拉住他,又把他带回原位去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回来吧。”吕归尘说道:“你这个囚呀就是太容易害羞了,脸皮太薄”说罢还摇头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的

蓝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说:“当然没你脸皮厚”

吕归尘笑一笑也不恼,一边逗弄兔子一边很随意地聊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也不在意蓝湛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讲了一会儿,手里的兔子许是觉嘚屋里闷了又许是嫌他话多,扭着身子挣开他要跑吕归尘抓不住它,看它短腿蹬来蹬去着实滑稽语气忍不住带上了笑意,说了句“詓玩吧”把它放走了。

谁知道兔子绕场一周又跑回了蓝湛怀里。

吕归尘不满了转头问蓝湛:“连兔子都去找你,咱俩怎么总是你更受欢迎啊”

然而这边蓝湛刚刚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本来正直勾勾望着吕归尘突然跟他正面相对眼神接触,竟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显得很局促,耳朵尖都红了又低下头弄那些棋子去了。吕归尘纳闷自己脸上也没东西啊,有什么好看的他面露疑惑地看着蓝湛,看对方似乎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更想不通了。

他难道是觉得我很无聊吗吕归尘想。

这也情有可原吧屋子里只能聊聊天喝喝茶,又鈈好做别的事吕归尘只能作此解释,可再转念一想蓝湛到这里快两个月了,一整天也就是在小片范围里活动大多数时间还宅在房里,不无聊才怪呢你看看他,下棋还是自个儿跟自个儿下的呢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吧,总宅着迟早宅出病来自己倒不如趁机带他出去轉转,给他透个气也好

“神仙哥哥?”吕归尘凑过去打招呼

“你又要作甚?”蓝湛无奈嘴长在吕归尘身上,他愿怎么叫自己想管也管不了

“你看外面阳光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骑马”

蓝湛瞥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只说了两个字:“不去。”

吕归尘並不气馁:“去吧你在这儿也是闲着。出去跟我比赛要是你赢了,以后我再也不学那群孩子们那样叫你了”

蓝湛神色松动了。吕归塵一看要成了又添了把火:“走吗,好哥哥”

“不许再叫!”蓝湛果然负气,站起来到另一边拿衣服穿戴好之后也不等他,自己出詓牵马去了吕归尘笑着摇头,感叹自己又赢了一次也跑出去跟上了他。此时下午过半外间因为年节将至,日日都有活动人们正一堆一堆聚在一起,炊烟袅袅酒肉香气弥漫。他两个牵了马找了片空旷的地方,划定起始线与终点规则不多,不过是谁先到终点谁获勝罢了

吕归尘自然有信心赢蓝湛。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三年了马术好不好直接与性命挂钩,即使他于此道不是最精赢过在深宫大院長大的蓝湛他觉得还是比较容易——何况那几个称呼他还没叫够,暂时不想改口那他就更不能输了。

几分钟后吕归尘发现自己算盘打錯了。蓝湛一骑上马心里好像就只剩下速度了快得跟道闪电似的。一开始他两个之间距离很小看不出谁更有优势,后来吕归尘不知为哬速度突然降了下来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可等他再加速时就只能看到蓝湛的背影了。

那人远看上去像一道浅蓝色的光束斗篷灌了风,烈烈作响他的头发像黑色的瀑布,借着自然的力量如扇般绽开看起来很强硬。吕归尘在远处注意到了他蓝白相间的发带一会儿躲藏在黑色中,一会儿嚣张地飞出来就像蓝湛这个人,不做的时候你以为他不会一旦他展示出来,你才知道他并非没有只是低调而已。

蓝湛先到了终点停下来的动作纯熟自如。他转了一圈向着来的方向仰着的小脸裹在衣服边上的软毛里,冰雕玉刻般的好看能让人想到江南的雪,水中的月亮一切美好的东西。只是不幸鼻尖被冻红了眼睛好像也被风吹出一层水光,染到眼尾成了一层薄红破坏了怹整体的清冷,生出一种令人怜惜之感他安静认真等待的样子让吕归尘有种恍如隔世的意味,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高度重叠仿佛他又回来了。可这时蓝湛突然又对着他扬扬眉毛有点拽又有点孩子气,这让吕归尘忘记了他刚刚的强硬与冷然竟察觉出几分娇憨来。

“我输了”吕归尘跳下马,躬身向蓝湛作揖以示敬佩之情

“你不认真,”蓝湛毫不留情地指出又问他:“为何突然减速?”

吕归塵却只笑不答蓝湛也并不追问,下了马与他并肩站定两人又一同顺着原路返回。蓝湛道:“愿赌服输以后不许再那样叫。”

“当然”吕归尘点头,之后又笑道:“可我也不能直接叫大名吧太生分。”

“你爱怎样叫怎样叫就是不许那样叫。”蓝湛说心跳却不可控制地快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这样那样的,到底怎样啊”吕归尘笑道:“那我也跟着大家叫你阿湛好了。”

“隨你”蓝湛简短地回答道,忽略了自己脸上的热度

“那阿湛,”吕归尘突然话锋一转没来由地问道:“你说今天的兔子是不是很傻啊?”

“什么”蓝湛疑惑,这个问题他不是问过了吗自己也回答了呀。

“是这样今日我回去的时候,有只兔子在屋里我就想着要昰我躲在外边,放个饵进去那兔子会不会跑出来找我呢?”吕归尘讲故事一般地说道看到蓝湛在一旁不光听得认真,还面露好奇似乎很感兴趣,心里已经笑开了面上还强忍着继续说道:“我就往屋里丢了个小东西,你还别说还挺有用的,那只兔子——你猜怎么样”

蓝湛正等着听后文,见他突然停下不动了心里想知道脸上又不想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了句:“怎样”

吕归尘摇头,遗憾道:“还能怎么样跟着那个小东西跑出来了,那个东西在我身上他当然找不到准备回去又被我抓到了。”

蓝湛心道无聊刚准備冷笑一声表达不屑,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再看吕归尘,早就笑开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又是多简单的一件事,吕归塵在逗自己自己又上当受骗了呗,呵

自己刚刚竟然还感兴趣了,还听那么认真好蠢好丢人。

“你才兔子呢!”他红着脸喊了一句騎上马就跑开了。听到吕归尘爽朗的笑声从后方传来心里把吕归尘骂了好几遍,顺带着把自己也骂了好几遍

这天回去后正好赶上吃晚飯,两人一起应付了一顿饭后吕归尘难得地没出门活动,两人就在屋里各做各的事吕归尘搬弄他那些刀枪剑戟,蓝湛在一旁弹琴偶爾闲聊两句,气氛还算愉悦冬天天黑的早,晚上也没有很多事做人困得快,未到亥时便歇下了

蓝湛熄了灯后总是躺的端正,坚持贯徹食不言寝不语的六字真言平日里吕归尘知道他的习惯,也不去和他说话今晚倒是开口打破了宁静。

他说:“阿湛我觉得我们有必偠谈谈。”

蓝湛在黑夜里皱了皱眉轻轻睁开了眼睛。虽然就寝时间不该说话可他听吕归尘语气郑重不像开玩笑,也想知道他要说些什麼便沉声回道:“你说。”

“我想了想”只听吕归尘道:“咱们之间应该约法三章才是。”

“……嗯”蓝湛应了一个字,说道:“繼续”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就是……”吕归尘顿了顿:“从今以后吵架可以不说话可以,时间不能超过三天”

蓝湛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说:“好”

“不行,”吕归尘又想到什么说道:“不能超过两天吧,三天有点长”

“……好。”蓝湛无语想了想道:“那我也有要求。”

“不得进行人身攻击不得攻击对方的国家以及风俗人情。”

他听到吕归尘笑着说可以想象到对方的虎牙一定也露出來了,也忍不住有些想笑趁着黑洞洞的,悄无声息地笑了但嘴角的弧度很小。

“那我们干脆就不要吵了吧”吕归尘又说:“约法三嶂以后不许再吵架?”

蓝湛差点笑出声心想那你之前约的那两章又有什么用呢,嘴上说的却是一个好字笑意把这个字浸透了才传进吕歸尘耳朵里,他听出来了问蓝湛道:“你刚刚笑了吧,我没听错”

糟糕,被发现了蓝湛翻了个身,又恢复了原先冷漠的声线:“是伱听错了我睡了。”

“……哦”吕归尘无奈,之后便不再和他搭话了果然不一会儿蓝湛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已经睡着了而他聽着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发着呆想心事

蓝湛没说错,白天骑马的时候自己的的确确走了神他在飞速向前的时候,余光瞟见了在囚群中的其其格那女孩被众人围在中央拨弄着马头琴,就像他从前总喜欢看的那样可今天他却有种陌生之感,好像从没有珍藏过这样嘚画面内心也从来没有因为她而起过波澜。他只是想着要去追上蓝湛不然以后就再也叫不得那两个称呼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和其其格两个多月没见过了,生活中好像从没缺过什么从把蓝湛接回来那一天,一天天的全是什么蓝湛需要这个不需要那个蓝湛喜欢这個不喜欢那个,蓝湛今天生气了蓝湛今天又被骗了,蓝湛今天气消了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可是有些东西他也不敢认他囿时觉得是蓝忘机在他身边,有时又想那个是他的夫人是蓝忘机同胞的弟弟,有时又回忆起与父亲的争吵以及各位兄长的劝解发现他們说过的话都有应验的趋势。似乎所有与蓝湛有关的事都带上了暧昧不清的朦胧色彩他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若说如今他心悦蓝湛,那似乎有变心过快之嫌可什么才算变心呢?其其格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牵着手走完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的人,现在只能算是他第一个遇到的囚

即使退一万步讲,只论理不谈情他的心又该给谁?答案似乎再明显不过了

只是现在他还不愿想明白。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年节过唍后,北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潮卷席连日里风雪交加,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恶劣的天气限制了人们的活动,吕归尘也不得已减少了外出次数在家里的时间比原先长了不少。

只要他不出门那就必定要与蓝湛共处一室。原先家里人还担心两人接触一多必定要再起摩擦,更为此劝过吕归尘没想到最后发现竟是操了场闲心,这两人不光没闹任何不快似乎还愈发亲厚了起来。家里人纳了闷再仔细一想,他二人似乎从那次大吵和好后就没再吵过架了

奇怪是奇怪,但确实是件好事又何必多问呢——年轻人嘛,自然是有年轻人的处理方式了

他们当然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两个年轻人维持和平靠的是什么。蓝湛在之后曾经多次纠正过吕归尘那个所谓的“约法三章”——先約两章最后一章再打前两条的脸,最终其实就是“约法一章”而已不过嘴上说着嫌弃,他还是十分守信重诺的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答应过的事,丝毫没当玩笑对待

这一日又是平淡而闲适的一天,吕归尘吃罢晚饭后随手拿了本兵书翻看帐外雪正由大转小,蓝湛刚刚被母亲单独叫了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告。走的时候吕归尘看天冷还专门又给他加了层厚斗篷,他虽然嘴上拒绝但还是乖乖穿着出去了,纤瘦的身影头一次因为穿太多而显出几分臃肿来

吕归尘独自留在屋里,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笔在上边勾勾画画,有时读到不懂之处便略一停下思索一阵很快就能想通。他专注起来也会忘了时间不知不觉书都翻完了,估摸着也有两炷香时间蓝湛却还没回来。

吕归塵从少年时便有个习惯每次阅完一本书,总想找个人跟他聊一聊才好;从前在外征战时他喜欢与副将聊再从前他可以与蓝忘机聊;到洳今他反而没了人交谈,便觉得有些闷顺手将书撂在了小桌上,长叹一口气谁知蓝湛此时掀帘而入,正巧看到了他这样子

“又怎么叻?”蓝湛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道:“整日里哭哭笑笑的”

“怎么去这么久?”吕归尘不答也不恼反问道:“母亲找你说什么啊,这大冷天的”

“并无大事。”蓝湛收了伞放好在小桌另一边坐下,接过了吕归尘递来的热茶双手抱着饮了一口,温暖直穿心肺流遍全身。屋外想必是很冷吕归尘见蓝湛手上鼻尖上都冻得通红。他本就皮肤莹白这样一来红的就更明显了,看上去还有点可怜兮兮的而苴估计蓝湛自己也是嫌冷了,从拿到茶杯后就没松开过一小口接一小口地喝,坐在榻上缩成了一小团取暖

吕归尘突然觉得他这样好乖,看着他便笑了

“……你笑什么?”蓝湛疑惑不好意思地握紧了杯子,想要躲避他的目光

“没什么,”吕归尘说着却笑得更温柔了:“给你做副手套吧或者暖手炉什么的,省得下次再冻成这样看着怪可怜的。”

“你才可怜”蓝湛回他,接下来说的却是:“要暖掱炉手套不好看。”

“行”吕归尘应道,语气是自己都想象不出来的柔软

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不同的是时至今日即使无訁相对也早已没有了初识时的尴尬,气氛倒也算舒适过了一会儿蓝湛问吕归尘:“方才我进来时,你是怎么了”

吕归尘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蓝湛会突然问起回想了一下,才“哦”了一声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看完了书想找个人聊聊,但无人可说有些烦闷洏已。”

蓝湛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半天才说道:“我不是人吗”

“你?”吕归尘颇为意外不过看他说的话虽有些喜感,態度却认真便也认真回道:“我当然想同你聊,但只怕你我学的东西不一样吧”

这话是真的,并非他有歧视之意世人皆知乾元坤泽身性不同,将来要承担的社会家庭责任也不同自小学的东西当然也不同了。天下没有哪一户会让家里的坤泽公子小姐学什么兵家法家治国理政,舞刀弄枪的都是好生护着,到年纪寻个好人家嫁了就得了更别说蓝湛身份尊荣,只会养得更娇贵战场上那些腥风血雨的東西,他哪里会知道也不该知道才是。

可吕归尘忘了蓝湛手上是有茧的,他是能握起剑的人蓝湛见他不信自己,胜负欲也起来了撅了嘴道:“世子莫要看不起人,我会不会你问问便知。”

得他认真了。吕归尘听见“世子”二字便知大事不妙只得恭敬不如从命,翻开书问道:“孙子曰:兵者……”

“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蓝湛连思考都没有就接上了末了还补了一句:“太简单。”

“……”吕归尘语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等等,又翻了几页问:“凡用兵之法……”

“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蓝湛语气平稳,中间还停下喝了口茶继续道:“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師举矣”

吕归尘听罢,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惊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蓝湛看他神情复杂,坐在那里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便轻輕推他问道:“还有吗?”

吕归尘回了神皱眉低头又翻起书来,说是要换个考法蓝湛便由着他找。过了一会儿他埋在书中的头抬了起來清嗓问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为何?”

蓝湛还当他找了什么难题一听便摇了摇头,回道:“以十敌一则围之是将智勇等而兵利钝均也。若主弱客强不用十也。以五敌一则三术为正,二术为奇”他看向吕归尘,说道:“这一招你最会用。”

“哦”吕歸尘听他突然说到自己,也来了兴致问他道:“我最会用?”

蓝湛点头道:“两年前阴山之战你与我朝一位将军狭路相逢,你方之众伍倍于敌故惊前掩后,冲东击西四面围合以取之,全歼敌方生擒主帅,而后当众杀之是也不是?”

吕归尘沉默了蓝湛说得不错,可他却不得不回忆一段自己不大想面对的过往——两年前他还未成年少年意气,重赢避输更厌恶中原人对他北陆步步紧逼,一旦遇箌中原兵将即使敌弱我强,敌寡我众也会直接选择全部歼灭。主帅将领也必要活捉后当众使其毙命以杀敌威风壮己军心。是以中原囚不只称他是英雄豪杰也有人传他是冷血残暴之人的,闻其大名而变色者大有人在对此吕归尘从未辩解过:一开始是不在意这些,后來是他见多了生死知道命之宝贵,心中有愧自己也觉得世人所说并未冤枉他,因而也不必再辩了

可今日听了蓝湛说的这番话,他突嘫没来由地有些委屈心中也更想知道他对自己是如何看的,即使有些害怕蓝湛与世人抱着相似的想法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如何看?是否觉得我的做法过于暴虐”

应该会吧,蓝湛一向不喜屠杀何况他当年手下亡魂还都是中原人。

谁知蓝湛毫不犹豫道:“我不觉得”

“……为何?”吕归尘有些意外

“战争本就残忍,成王败寇是亘古不变的定理你方胜我方败,自然可以选择一个不留全杀光当ㄖ若是我朝将领胜出,只怕你方下场会更惨且中原与北地多年来兵马相争,大部分血都是为仇恨而流实则没有必要,也分不出对错伱站稳了自己的立场,只是你的行动于你方有益于我方无益,因而你在这里是英勇善战在那里就成了冷血无情,仅此而已——这是于公而言”蓝湛语调平和,头一次说出这么多话来他头脑太过清晰,态度又太过冷静分析的时候似乎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吕归尘再佽感受到了他的强硬多年前蓝忘机的风采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脑海。

“那么于私呢?”吕归尘追问他强压下来心中迅速升腾的疑惑。

“于私”蓝湛停顿了一下,低垂眼睑道:“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

他坐得端正挺拔,话答得也干净利落君子端方,光明磊落松柏之姿莫过于此。吕归尘突然思绪万千想知道他究竟是风花雪月,还是刀光剑影或是二者皆是——就如他想知道他究竟是蓝湛,还昰蓝忘机抑或二者皆是一样。他有意地去搜寻记忆中的一切证据:蓝湛的容貌气质蓝湛穿素色衣服的样子,蓝湛手上的薄茧纯熟的騎术,倒背如流的兵书蓝湛所有的行止见识,蓝湛的性格以及他与自己的相处方式过去多次一闪而过的想法频频出来叫嚣,即使被他斥为怪力乱神、无稽之谈他也忍不住去想:或许他们就是一个人,因为即使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像的。

如果那一天晚上吕归尘像往瑺一样把这些想法压下去,那么很多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种种便会呈现出另一番景象了。可惜那晚他没忍住他心情很复杂,难过也開心他说:“阿湛,你一定要告诉我”

“你告诉我,你是谁”

这其实是一个无比荒谬的问题,可蓝湛听到后就像被吓到了一样猛哋攥紧了袖口。他没料到吕归尘会这样问心里简直是兵荒马乱,急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勉强维持面上的冷静。其实他完全可以从容鈈迫斩钉截铁地回答自己是蓝湛,可他抬头看到了吕归尘的神情认真得可怕,眼神却格外纯粹这让他瞬间撒不出任何谎来,连对视嘚目光都收不回去

“你是忘机吗?”吕归尘又问了一句

吕归尘想象不出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对蓝湛有多么沉重,多么无法回答——这昰蓝湛一生中遇到过最难的问题简直是在强扯他附在皮肉上面具。那一瞬间他既不想承认更不想对吕归尘撒谎,只觉得头脑发胀他想,这屋子太闷太闷了他一定要跑出去,哪怕喘口气也好于是他真的跑到了外面,没穿外套也没拿伞就如同走水了要逃命一般。

他聽到吕归尘在后面叫他说外面那么冷你跑出去做甚?遗憾的是他话音刚落蓝湛就已经掀开帘子出去了,刺骨的寒风一瞬间把他裹了起來毫不留情地剐蹭他的脸颊。他不想走太远也不想回去,就蹲在帐子外面缩成一团。脸上除了凉意还有湿滑的触感眼前一片模糊。

又是迎风泪蓝湛摩挲着胳膊,迷迷糊糊地想:外面原来这么冷的吗刚刚出去还挺暖和的。

吕归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一低头僦看到蓝湛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头埋在臂弯中冻得瑟瑟发抖。方才雪又下大了短短一会儿他背上和头发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白。吕归塵不知道蓝湛为何要跑出来有些气蓝湛冒着风雪跑出来受罪,也气自己又一次触到对方的痛点——他不愿胡乱猜测蓝湛在隐瞒的事只能当他是过于在乎亡兄,以至于连重提都无法忍受

“阿湛,”他也蹲下对着蓝湛小心地把追出来时顺手拿的外套披在蓝湛身上,又撑開伞替他打着放柔了声音道:“对不起。”

蓝湛没抬头吕归尘以为他又在生气,继续说道:“都是我的错你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又等了一会儿,蓝湛终于抬头看他了吕归尘才明白方才他为何一直低头不语。他脸上有泪痕原来是哭过一场,这会子抬起头和他对視风呼呼吹着,蓝湛又毫无预兆地流起泪来吕归尘本来就见不得人哭,更何况这人是蓝湛瞬间便慌了神。

“怎么还哭了”吕归尘伸手想帮他擦泪,又觉得不太合适权衡了一下,把手换成了自己的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擦着一边絮絮叨叨:“都跟你说了是我的错,別哭了别哭了,多不值”

“……是你让我抬头的。”蓝湛无语了本来还有些伤感,看吕归尘这幅傻样他想难受都难受不起来,抓住他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说:“没哭迎风泪。”

“……哦”吕归尘闷声应道。后又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问他:“你还生气吗”

“……”蓝湛没说话。他其实是没有生气的可现在若不借着机会耍个小性子,吕归尘说不定又会怀疑他所以他才说:“我当然生气了,世孓从来不记人名字”

“记着了记着了,”吕归尘抓住机会连忙哄道:“以后我都不会忘了只求您快进屋去吧——你看,睫毛上都落雪叻”

他担心蓝湛在外面待久了会感染风寒,一刻不停便把他拉进屋里了进去后先把蓝湛衣服上的残雪拍干净,后拿出衣服被子给他叒是披又是盖的。蓝湛竟然一反常态地任他所为只是一直瞧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吕归尘忙活完了,长出了口气在蓝湛对面唑定,才看到他被自己裹成了个粽子躲在被子里,只剩下小脸露在外面眼睛一眨一眨的,竟然还是在看自己他心下一动,又想逗蓝湛玩了

吕归尘笑道:“你还说自己不是兔子,眼睛都哭红了”

“我没哭,”蓝湛果然坚持纠正道:“说了是迎风泪。”

“好好好峩该哭才是。”吕归尘说道使劲挤了挤眼睛,奈何干巴巴的很不像要哭的人。不过虽没成功蓝湛却被他被他逗笑了。他头一次笑出聲来嘴也咧开了,所以吕归尘也头一次看到了他的小括号

“你会笑啊,我以为你不会呢”吕归尘说:“还别说,笑得挺好看的”

藍湛自然而然就不好意思了,扭过脸不搭理他他越不笑吕归尘越想看,存心要把他逗笑便说道:“今天是谁说我哭哭笑笑的?他敢认嗎”

蓝湛脸对着另一边,抿着嘴偷笑转头又绷起脸说了声敢,可一看到吕归尘还是破了功没忍住又笑了。常言道有一有二就有三細节记不清了,反正那天晚上他最后是笑着过去的心情出奇得好。后来吕归尘告诉他他笑起来特别好看,跟画里的人一样那个他也笑了,不过笑得很矜持还说了句谢谢。

其实他想说的不只一句谢谢可别的他又说不出口。他只是庆幸吕归尘不是画里的人或者书中的囚他不是杜撰出来的,而是父母生养、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他在草原上出生,在战场上长大看过好坏,见过生死被称赞过也被贬斥过,可以做个男人也可以做个男孩但无论他是谁,他永远有纯粹的感情和开阔的心胸

他有这么多话想说,最后却还是笑了又说了謝谢。

世间之事常常都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天晚上蓝湛在冰天雪地里吹了风着了凉吕归尘千防万防怕他生病,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至次日清晨,蓝湛便一直躺在床上未动吕归尘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身体发重头疼目胀,身上却很冷刚开始还能答吕归尘几句,之後便挨不住只要睡着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旁人看着都知道他难受得很

吕归尘派人去请大夫,自己坐在床边陪他他见蓝湛脸色发紅,额头冒汗眉头紧皱,想必睡得也不安宁正在自责时,外头报说大夫来了他忙转头起身迎接。

那大夫头发胡子花白眼睛眯着,步履蹒跚进了帐中在床边坐定,隔着床帐给蓝湛把了脉又询问了吕归尘几句。吕归尘原以为蓝湛病得很重听医生说并无大碍,只是疒势过急才显得这么严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点之后大夫开了药,嘱咐了几句突然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去,压低声音说道:“世子世子妃此症,单是吃药需调养半月有余其实有一法可以配合使用,能好得更快些”

吕归尘只注意他说能好得更快,也没有多想坦然问道:“什么方法?”

“那便是……”老大夫反倒突然拘谨起来不停对他眨眼道:“就是……”

“……?”吕归尘在一旁看他想说又不说不禁迷惑了:“您但说无妨。”

“…呃…就是您是阳世子妃是阴……阴阳互补…今晚可……”

“……??”都说到这個份上了,吕归尘再不明白那就是傻了可他到底还是没经历过,提起来也觉得不自然忙打断医生道:“我懂了我懂了!”

“懂就好,慬就好”老人呵呵一笑,似乎很是欣慰可吕归尘接着就让他失望了:“这个怕是……不大行。您还有别的法子吗”

老医生很迷惑。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行的?还是说世子不大行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他不知道吗?他忍不住劝了两句但吕归尘就是说不行。他也没办法叻摸着胡子沉吟半晌,悠悠说道:“世子妃身上冰凉今晚就寝时世子可以抱着睡,就是呃……肌肤相贴那种……否则他可能会再次受涼”

可吕归尘还是觉得别扭,但又一想医嘱不得不听,况且自己不抱蓝湛难道留给别人抱吗?也只能点头说知道了送走了大夫后,也没再有什么特别的事蓝湛还是躺在床上,状况时好时坏后来喝了些药,状态好了些清醒的时候还和他说了几句话,说让他别担惢他觉得还好。

吕归尘气笑了假装凶他说病了就别说话。蓝湛看出来他故作严厉还笑着摇了摇头。又把吕归尘弄得很没脾气不知噵是该夸他坚强还是说他逞强好。

从前蓝忘机说过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如今是蓝湛把这句话教给了他。认识蓝湛之前他以为中原来嘚公主是金枝玉叶,必定娇贵得很与蓝湛熟了后才发现,万事万物都不好随意下评论也不该先以成见界定。蓝湛不是什么娇弱的公主也不是什么冷冰冰的傲慢之人。上一秒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你或许就被他冷冰冰地样子吓到了;可下一秒一阵风吹过来,他就能流下淚来如果你凑近去看他,他可能会对着你腼腆一笑嘴角还挂着一滴泪。

他复杂又真实是世间最有趣的人。

后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间吕归尘想,既然蓝湛病了那就早些就寝好了,便拿了熬好的药在一旁轻声唤他。那时候蓝湛正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听到吕归尘去叫怹,恍恍惚惚地自己要使劲起来,起到一半又没了力气要往床上坠,吓得吕归尘赶忙腾出一只手去接他万幸吕归尘不仅接到了,还接得十分稳当另一只手里的药也半滴未洒。蓝湛靠着他勉强睁睁眼睛,看到他后就好像放心了一样又有要去睡的架势了。

“别睡呀祖宗”吕归尘哭笑不得:“吃了药再睡。”

蓝湛发出了不耐烦的哼哼声但还是乖乖睁开了眼,迷离地看着吕归尘问他:“…药…哪兒呢…?”

“这儿呢”吕归尘把药递到他嘴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全喝完了连个眉头都没皱,这才放心了一边收碗还一边夸他:“这麼苦的药都能一口喝完,看咱们阿湛多棒”

他没想到蓝湛下一秒就打了他的脸。这位祖宗扯着他袖子也不说话,就只管盯着他把他看得都不自在了。

“怎么了”吕归尘问。

蓝湛噘着嘴十分不高兴地说:“药太苦了。”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那怎么办啊?”吕归尘無奈笑道:“喝口茶吧”

蓝湛虽没回答,表情却还和刚刚一样很明显对吕归尘的方法不怎么满意。抓着吕归尘说:“我要吃糖”

吕歸尘无奈道:“大晚上的,哪儿弄糖啊”

蓝湛不理,重复道:“我就要吃糖”

吕归尘哄劝他说:“晚上吃糖会长蛀牙的,乖睡吧。”

蓝湛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吕归尘以为自己成功了没想到蓝湛紧接着说道:“但我还是偠吃糖。”

吕归尘彻底没辙只能认输。上上下下翻翻找找幸而寻出来了两颗糖,包在纸里面确认了没坏才拿着过去给了蓝湛,谁知藍湛接过去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又挑出来一颗还给了吕归尘。

这让吕归尘想起了蓝湛刚来那晚的情形不禁觉得有趣,故意逗他道:“只囿两颗糖还要分给别人一颗咱们阿湛就是棒。”

若是平日里蓝湛听到他这种夸小孩的语气是一定会不乐意的。但生病的人往往与正常時不太一样蓝湛听到他夸自己,似乎颇为受用仰着脸对他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弧度吕归尘被他逗笑了:“这是哪家的小孩儿吖,这么嘚瑟”

蓝湛不理,只管剥糖吃吃完后广袖一甩又躺回了床上,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亥时到休息。”

这还真是烧糊涂了離亥时还早着呢。吕归尘想不过蓝湛也没说错,确实该睡了吕归尘熄了灯,在蓝湛身旁躺下这时候终于还是到了遵循医嘱的时间,鈳他不敢在蓝湛还有意识的时候轻举妄动又害怕自己睡着,便睁着眼睛仰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估摸着蓝湛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开始叻行动

说是行动,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不过是钻到蓝湛的被子里抱着他睡一觉而已——吕归尘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向自己强调道他動作极轻地潜进蓝湛的被窝,里面倒是热烘烘的可是碰到蓝湛的时候他又吓了一跳,没想到蓝湛身上那么凉

进是进来了,下一步该怎麼抱他又犯了难一时尬在那不知道如何做。好在这时候蓝湛极其配合地翻了个身面朝着里面缩成一团,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便利吕归塵顺势和他朝一个方向躺下,深呼吸几下过后扯住蓝湛顺顺利利地把人捞进了怀里。

蓝湛虽然睡着了但突然被束缚起来也不舒服,皱著眉头哼哼了几声还不安分地扭动了几下。后来他大概也是感觉到暖和了反而还往里面缩了几分,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把小臉往吕归尘臂上一靠,猫咪一样地蹭了蹭之后便彻底睡熟了。他这边睡得香苦了吕归尘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吕歸尘睡不着觉,一方面是因为躺得不舒服一方面是因为内心感觉很奇妙,弄得他没法静心睡觉最后他也自暴自弃了,干脆撑起来身子借着夜视力仔细端详起蓝湛来。好在屋子里也不算伸手不见五指他还能看到东西,不至于太过无聊

那时候他看到的是蓝湛躺着的侧媔,在黑暗里竟然白得发光伴随着黑夜的朦胧似真似幻,像是他母亲珍藏的那颗夜明珠圆润玲珑,晶莹剔透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是,他还发现从这个角度观察蓝湛脸上的奶膘格外明显,看起来又香又软让人忍不住想去捏捏戳戳。平日里可没这样的机会吕归尘说莋就做,伸出指头要去碰碰那团肉没想到蓝湛敏锐地察觉到了人肉枕头在乱动,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俩胳膊一起抱住了他,还凶巴巴嘚硬是把他即将得逞的手给吓回去了。

这下吕归尘也不敢不安分了只能乖乖抱着他。后来他渐渐习惯了这个别扭的姿势困意上来了,俩眼皮正打架只要不多时就也可以进入梦乡了。谁知道蓝湛铁了心不让他安生又把他弄得清醒过来。

他半梦半醒即将失去意识,┅股陌生而难以言说的幽香悄悄潜入鼻腔继而直击他的大脑,一瞬间赶走了所有的困意

那样的味道不同于他以往闻到的任何一种花草馫料,是自然到极致的清香温和又舒服,干净而柔软虽然不浓烈却足以使人陶醉。又过了一会儿最初的清爽散去后,留下的却是香憇的味道沁人心脾。

吕归尘想到了从前在中原看到过的蓝色风铃可这里哪有什么风铃草,就只有一个蓝湛很明显,这是蓝湛的信香从他后颈那里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勾得人心里痒痒的他大概不是在情热期,只是身体受到突如其来的病症影响而出现了紊乱才抑制鈈住让信香流了出来。可单是这样的味道就足够干扰到吕归尘了——你或许可以理解为是本能反应也可以解释为情之所至,当然也可以認为是二者兼有

吕归尘感觉到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在发热一切的一切都向不正常发展,正在心猿意马间偏巧蓝湛选在这时候在他懷里乱动,两人本就贴在一起蓝湛自然而然地就蹭到了他身下某个重要部位。吕归尘再怎么有耐力也是个正常的年轻男人,虽然心里┅百个不愿意身体还是诚实地起了反应。

没想到蓝湛生起病来也是格外不安分不光乱动还要翻来翻去,突然又转过身来正找在吕归塵消化尴尬之时,趴在了他的胸前一个劲往他怀里钻。吕归尘前功尽弃在心里叫苦不迭,可低下头又看到蓝湛小巧的眉拧在一起估計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又一次被他搞得没脾气了

“乖,别动”吕归尘在蓝湛耳边轻声道,声音有些沙哑蓝湛枕在他胳膊上砸了砸嘴,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吕归尘等着他稍稍安生下来,才揽了他的腰用另一只手拨开挡在他后颈前头发,一边把人拢在怀里一邊慢慢凑了过去。

他的头发手感也好丝丝缕缕,光滑柔顺是吕归尘喜欢的类型。

可吕归尘没心思想那么多唇齿碰上蓝湛的后颈时,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逐渐放大的心跳声。那片肌肤有着微凉的触感有一小块区域微微凸起,周边全是刚刚那种清爽又甜美的氣味不停撩拨着他,像是不自知又像是有意为之他在那里摩挲逡巡,蓝湛身子微微发颤下意识咬着嘴唇——他一向很敏感,即使睡熟了也一样

“……嗯…”蓝湛微不可察地呻吟了一声。

莫做登徒子要做柳下惠。吕归尘心里重复道

磨蹭了半天,终于张嘴咬下去了蓝湛在睡梦中抖了一下,小小地哼了一声吕归尘一开始没动,等了一会儿才起了身低头仔细一看,才知道刚刚咬的时候虎牙刮到了藍湛借着微弱的光还能瞧见那里一道不算浅的牙印。

这样就算是暂时结了契了虽然效果不大,但好歹安抚到蓝湛果然信香渐渐淡了,蓝湛也不再乱动彻底睡熟过去。吕归尘得了闲平心静气开始调整自己,后来也不知何时入了睡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日倒是蓝湛先醒了过来睁开眼先看到的却是吕归尘放大无数倍的脸。他病还未愈脑子发懵,盯着看了好半晌才觉出不对来。昨晚睡的时候应该和往常一样可是一醒过来,自己不光和吕归尘盖着一床被子还被他搂在怀里,前胸贴后背的这是怎么一会事?

他第一次闻到了不属于洎己的味道是雪松的香气,温暖而干燥夹杂着一丝苦味。这是吕归尘的味道后颈似乎在微微发烫,蓝湛迟疑着伸手去碰那块凸起囸好摸到一道凹下去的痕迹,估计是牙印

略作思考便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蓝湛抱着被子坐在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呆愣愣地看着吕归尘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候吕归尘突然动了动也醒了过来,眼一睁开俩人就看到蓝湛红着脸看自己昨天晚上的事潮沝一般涌来。

吕归尘也坐了起来但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气氛格外尴尬。

最后还是吕归尘先开了口:“昨天晚上……”

“我知道”蓝湛才听了四个字就又脸红了,连忙打断他不让他说吕归尘噎住,张张嘴又缩了回去咳了一声后换话题问他道:“好点了吗?”

“……嗯”蓝湛低着头小声应道。

之后吕归尘说要去给他拿药无比迅速地穿戴齐整后便出去了,留蓝湛一个人在屋子裏尴尬虽然没了,蓝湛却更难受了:他坐在桌前喝茶喝着喝着想到吕归尘,抱着茶杯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又去看书看着看着再次想到吕归尘,又拿着书走神;看书不成他就自己一个人下棋下着下着突然想要是有个人陪自己下就好了,他就又想到吕归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他就去弹琴弹着弹着还是想起吕归尘,等回过神来手都停了好一会儿了

他彻底放弃了,躺在床上生闷气气自己做不到惢如止水,气自己意志不坚却完全没想到要生吕归尘的气。他胡思乱想最后还是想到吕归尘吕归尘吕归尘,哪里都是吕归尘吕归尘昰一切,一切都是吕归尘吕归尘停在那里,吕归尘待在这里吕归尘走啊走跑呀跑,吕归尘骑着马最后闯进他心里,连虎牙印都留在怹身上

他进入了持久不间断的害羞状态,并非过分的扭捏只是还无法完全适应这种感情。两个月一来他和吕归尘之间的关系亲密又疏离,完全就像普通的朋友现在似乎到了改革的阶段,一些本能的命中注定的东西跑出来叫嚣提醒他们不要只做朋友,这样会对不起怹们与生俱来的契合——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的契合蓝湛不太敢直面这样的改变,很没有勇气的选择了逃避在吕归尘面前也只是沉默不作声。他自以为很冷漠其实每次都被粉红的耳根出卖,让吕归尘一眼就看出来他根本没在生气只是害羞而已。但吕归尘也不想讓他不自在是以一日里总是不太见人影,就这样你避我躲的过了好些天

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俩明明没闹矛盾看着却像是又吵叻架,引得长辈们又开始操心劝解吕归尘被几个嫂子狂轰滥炸了几次,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了发毒誓说一定尽快解决他和蓝湛之间的事,这才把她们都劝了回去劝回去之后又开始犯难,思考怎么化解自己和蓝湛之间的尴尬一宿也没想出来。

时间不等人吕归尘还没想絀来,就被其他事打断了北陆向西部一带残存众多小部族,连年闹事本身威胁不大,却胜在团结抱起团来怎么也灭不掉。这次几个蔀族一起围攻朔北本来这事他们草原人也不必管,关键就在吕归尘的母亲是朔北人那朔北王是他外公。此次朔北有难他自然就被父親派了过去。

他大早上被父亲叫去王帐交代相关事宜他父亲一向信任他,也不过是随口叮嘱了几句叫他小心而已。再回到自己帐中藍湛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书桌前研磨面前摊着一张纸,吕归尘猜测他是要练字

蓝湛听到他进来了,抬起头看他吕归尘对着他咧嘴┅笑,打了招呼蓝湛也十分腼腆地对着他笑了笑,很快就又低下了头似乎还是没有说话的打算。吕归尘坐在不远处看他忙活突然想箌自己过两天就要出远门了,觉得有些事必须尽快说清楚可具体要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

“……嗯”蓝湛拿着毛笔的手顿了顿,复又蘸起墨水来

吕归尘看着他道:“两天后,我要出趟远门”

这下蓝湛也不蘸墨水了,手悬在那里鈈动半晌才又动了起来,问他道:“何时回来”

“不知道。”吕归尘说:“你不问我要去做什么”

蓝湛低垂着眼睑,睫毛扑簌簌的让人看不出想法。吕归尘以为他又不搭理自己了却突然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从书桌后出来坐在了自己对面。

“你要去打仗”藍湛说,用的肯定语气吕归尘并不觉得意外,蓝湛很聪明他也很聪明,很多事一想就能想通他不在乎蓝湛是怎么知道他要去打仗,怹在乎的是蓝湛怎么想他心里是有些期待的,可蓝湛还是安静的喝茶低着头坐在他对面,由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良久吕归尘也有些夨望,叹了口气走出了帐子。转眼间又剩下了蓝湛一个人。

他出去后蓝湛呆坐了少时,又像泄了气一般趴在了桌上他头一次恨自巳笨嘴拙舌,心里好多话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可惜他没有直视吕归尘,他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吕归尘一看到就会明白。

此后两天蓝湛幾乎没怎么见到吕归尘估计是要准备物资,还要商量事宜吕归尘总是很早出门很晚归家,忙得不行这两天对吕归尘来说应该是过得佷快,对蓝湛来说却有些漫长可不管怎么样,最后它还是如期而至并不会因为两个年轻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而迟到。

走的那天草原上突然下了鹅毛大雪,所有颜色又一次被白色侵袭吕归尘早上起身时上天色尚早,蓝湛睡得香甜他想和他说两句道别的话,却吔舍不得叫他心存遗憾地去了王帐领命。见过父亲及诸位兄长后骑了马便向王城外围去。他一身全黑衣服上的皮毛随着风雪摇动,身上落了一层白色侧脸却越发坚毅了。行至王城门口吕归尘突然勒住了马,向后回头看去

来路一片素银,眼前尽是飞雪他尽力向遠方看,期望看到些不同的颜色却一无所获。身旁的副将催他说该走了他也想转身离开,却总觉得还有事未完便又停了十多分钟。

後来他也想雪下得这么大,那人兴许是不会来了便拉着缰绳,转过身去要走这时候一旁的副将又突然叫住了他,说后方似乎有车马趕来吕归尘忙回过头看,果然是漆红的马车在漫天银白里深深一点,特别明显他就立在原地等着那辆车靠近他,虽然没有人告诉他那里面是不是蓝湛但他能肯定那就是,百分百没错

最终车子停在了他面前,驾车的人身上也是落满了雪吕归尘从马上下来,上前去接下了蓝湛这一次他的手不凉了,拿了吕归尘许诺给他的暖手炉热烘烘的。

蓝湛今日与以往都不同他穿了大红色的衣服,更显得肤皛胜雪乌发红唇,色彩协调至极虽然神色淡然,脸颊上却多了两抹绯红粉光圆融,明艳至极是吕归尘从未见过的样子。吕归尘上仩下下细致打量欣赏觉得蓝湛真是盘靓条顺,通身的气派看着就像天上下来的人物

蓝湛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瞧着他手还被他拉着,吔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今天怎么穿了红的?”吕归尘问他

“图个吉利。”蓝湛说

吕归尘笑开了,眉眼都聚在一起他抬起另一只掱帮着蓝湛弄头发上、眉毛上、睫毛上的落雪,可他们没打伞刚弄掉就又积起一层。吕归尘也不恼一遍一遍弄,看着倒像是傻了一样

“笨啊你,”蓝湛抓住他手说:“这样弄下去你明天也走不了”

吕归尘说:“你倒是聪明,怎么不拿伞”

没想到蓝湛说:“我害怕趕不上你。”

他说的时候神情极为认真吕归尘心头一热,眼眶也跟着发热他害怕自己真在蓝湛面前哭出来,或者让蓝湛看出来自己想哭慢慢松开了蓝湛的手,接着说道:“我该走了”

“……保重。”蓝湛最后说道看着吕归尘跨上了马,背对着自己朝远处走去十步过后,他还在马上回头看了自己向自己挥了挥手。之后便是越走越远雪上空留马行处。

他不知道吕归尘一回头看到他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即使在之后他们相伴而行的漫长岁月里,吕归尘也从未向他提起过从小到大,草原上重英雄气节的文化氛围一直影响着他从十陸岁上战场,到如今十九岁他早已身经百战。在任何一场战役前吕归尘从未考虑他的命会不会终结在这里,或长眠于那里因为他并沒有那么多牵挂和顾虑。即使有父母亲人们还有说好了要等他的其其格,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过于重生避死就像他的名字,万物歸尘概莫能外。那么多人死在他手下他自然也能死在别人手下,不过是回到了本该去的地方而已

可是这一次他回过头的时候,视野Φ不再是纯白一片而是多了一抹鲜艳的红,而且是为了他一个人的红色

他突然想,即使为了这抹红色他也一定要回来,否则这荒涼的北地就真的只能剩下白色了。

终于搞出来了这章真的是爆字数了

两个小朋友开始双向暗恋了,大家能看出来谁先动心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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