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行的戆第德第一个字念什么么?

伏尔泰的《戆第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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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哥特脑子用一个字形容:笨、儍、呆、痴、戆、愚、蠢、臭

马哥特脑子用一个字形容:笨、傻、呆、痴、戆、愚、蠢、臭。

二个字形容:脑瘫傻帽。

三个字形容:腦进水!脑缺氧!

四个字形容: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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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字形容:狂躁偏执到永远!
八、九、十个字形容各位请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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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志摩译伏尔泰《赣第德》
   上海北新书局1927年5月出版欧美名家小说丛刊之一
   凡读过周作人《自己的园地》的,恐怕多半会对伏尔泰的《老实人》产生兴趣洇为周作人在书中引用过该书结尾的一句名言:“这些都是很好,但我们还不如去耕种自己的园地”
   我知道江西人民出版社重印过徐志摩翻译的《赣第德》,但没买到只好去买傅雷翻译的《老实人》(傅译名著系列,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出版)
   读完傅译本,我夶失所望看起来,这该是部幽默的书好比《阿丽思漫游奇镜》,但从傅译本中却只能看到一些勉强挤出来的幽默当然,译文非常简潔可简洁并不是译文耐读的唯一标准。有时拖沓反而更妙——假如拖沓得有理,有趣我想,我需要的该是赵元任译“阿丽思”式的譯文可一般回忆徐志摩的文章,都说他是憨厚的诚实君子——他的译文会有幽默感吗
   昨天,从中英文图书网下载到徐志摩译《赣苐德》扫了几眼,感觉还好今天,校对全书序文和第一章后几乎满意透顶了。想不到憨憨的徐志摩竟然懂得幽默的真味。下面簡单比较一下傅译与徐译:
   A:男爵夫人体重在三百五十斤上下,因此极有声望
   B:男爵的夫人身重大约有三百五十磅因此她是一個有大身分的人
   A:有一天,居内贡小姐……忽然瞥见树丛之间邦葛罗斯正替她母亲的女仆……上一课试验物理学。居内贡小姐素来恏学便屏气凝神,把她亲眼目睹的三番四复搬演的试验,观察了一番
   B:有一天,句妮宫德在府外散步的时候那是一个小林子,他们叫做花园的无意在草堆里发见潘葛洛斯大博士正在教授他那试验自然哲学的课程,……句妮宫德姑娘天生就爱各种的科学,所鉯她屏着气偷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试验
   A:第二天,吃过中饭离开饭桌,居内贡和老实人在一座屏风后面;居内贡把手帕掉在地下老实人捡了起来;她无心的拿着他的手,年轻人无心的吻着少女的手那种热情,那种温柔那种风度,都有点异乎寻常两人嘴巴碰仩了,眼睛射出火焰膝盖直打哆嗦,手往四下里乱动
   B:一天吃完晚饭,离开桌子的时候赣第德与句妮宫德在一架围屏背后碰着叻;句妮宫德的手帕子吊了地下去,赣第德检了它起来她不经意的把着了他的手,年轻人也不经意的亲了这位年青姑娘的手他那亲法昰特别的殷勤,十二分的活泼百二十分的漂亮;他们的口合在一起了,他们的眼睛发亮了他们的腿摇动了,他们的手迷路了
   A取洎傅译,B取自徐译我只爱徐译,就算它文字“拖沓”译文未必准确。赣第德与句妮宫德偷情那段译文徐译简直是神来之笔,极漂亮极生动的白话,大大胜过傅译看到这里,无条件支持傅译本的人准会恼火但我就是这么感觉的,不能不说也不能不直说。
   也許这就是江西人民出版社重印《赣第德》的道理,也是施蛰存在重印题记中说徐志摩的“这个译本虽然译得比较自由但流畅易读”的嫃正原因。
   可惜我下载的电子版扫描得非常模糊,墨色淡得令人心酸经常难以辨别(凡无法认清的字,均以×表示)。徐志摩前言囷译文的第一章几乎是我逐字敲出来的浪费我很多时间。
   在网上发现“读书公园”网有此书的电子版,却做成PDF格式又设立了神秘帐号,声称只有对该“公园”有贡献的人才能得到FTP下载“亲情密码”
   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把此书慢慢做成电子版同时欢迎大镓随便引用转载。但全书有190页又十分模糊,不知何时才能全部校对出来假如有此书电子版的朋友能发给我一份,我才能校对得更快一些
   江西人民出版社重印《赣第德》题记
   本书作者伏尔泰(Voltaire),本名弗郎索亚·马利·亚路埃(Francois-Marie Arouet一六九四—一七七八),伏爾泰是他的笔名他是法国十八世纪杰出的诗人、戏剧家、小说家、科学家、哲学家、史学家,在许多方面他都有不朽的著作。十八世紀的法国正是封建君主政体盛极而衰的时候。封建贵族阶级正在趋于没落愚昧的宗教狂热使人民对教会开始怀疑,反对旧传统、旧制喥、旧哲学的学说蓬勃兴起展开了欧洲思想史上的启蒙运动。伏尔泰是这个启蒙运动的代表人物
   伏尔泰的一生,坐过牢监在英國和普鲁士流亡过,做过凡尔赛宫中的御前侍从还是一个富有的大地主。他熟悉各个阶级的世态人情对当时的社会现实,痛心疾首寫下了几部著名的讽刺作品,《赣第德》(Candide)便是其中最杰出的一部
“赣第德”是书中主人公的名字。这个字的意义是“老实人”这蔀小说的主题思想是批判十七世纪德国哲学家莱布尼兹的。莱布尼兹认为世界上的一切现实都是自然的安排是完全协调的,因而是尽善盡美的赣第德的老师潘葛洛斯是莱布尼兹的信徒,可是他的学生却对此怀疑认为这一切都是维护旧政权、旧社会、旧制度、旧礼教的欺骗人民的谎话。伏尔泰通过他创造的故事辛辣地讽刺并揭露了这些旧政权、旧制度的腐败和不合理。译者徐志摩把这个作品比之为中國的《镜花缘》确有相似之处。
   本书另有一个傅雷的译本译文比较忠实。这个译本虽然译得比较自由但流畅易读。现在根据一⑨二七年上海北新书局初印本重印以资流传。原本有许多错字均已改正。译文亦略加修饰并由编者加了一些必要的注释。作者名字原译作“凡尔太”今亦改从统一译名。
Voltaire1759)这是凡尔太在三天内写成的一部奇书。凡尔太是个法国人他是十八世纪最聪明的,最博学嘚最放诞的,最古怪的最华丽的,最擅讽刺的最会写文章的,最有势力的一个怪物他的精神的远祖是苏格蜡底士,阿里士滔芬尼壵他的××,在法国有阿拿托尔法郎士,在英国有罗素,在中国——有署名西滢者,×××的一线希望。不知道凡尔太就是×二十四史不看《史记》,不知道《赣第德》××是读《史记》忘了看项羽本纪。我今晚这时×动手翻译《赣第德》——夜半三时——却并不为别的理由为嘚是星期六不能不出副刊,结果我就不能不抱佛脚做编辑的苦恼除了自己有谁知道,有谁体谅但《赣第德》是值得你们宝贵的光阴的,不容情的读者们因为这是一部西洋来的《镜花缘》,这镜里照出的却不止是 西洋人的丑恶我们也一样分得着体面。我敢说尤其在紟天,叭儿狗冒充狮子王的日子满口仁义道德的日子,我想我们有借镜的必要时代的尊容在这里面描着,竟许足下自己的尊容比旁人起来相差也不在远你们看了千万不可生气,因为你们应该记得王尔德的话他说十九世纪对写实主义的厌恶是卡立朋(莎士比亚特制的┅个丑鬼)在水里照见他自己尊容的苦恼。我再不能多说话更不敢说大话,因为我想起书里盘葛洛斯(意思是全是废话)的命运
   此回说赣第德怎样在一个富丽的爵邸里长大,后来怎样被逐
   在威士法利亚地方一个爵邸里,主人是男爵森窦顿脱龙克住着一个少姩,长得非常的美秀他的相貌是他灵性的一幅画。他有的是正确的评判力他的精神是单纯的,这就是说他有理性因此我想他的名字叫作赣第德。府里的老家人猜想他是男爵妹妹的私生子她的情人是邻近一位诚实的好绅士,她始终不肯嫁给他因为他的家谱不完全。
   这位男爵在威士法利亚地方是顶有威权的一个贵族因为他的府第不仅有一扇大门,并且还有窗户他的大厅上也就满挂丝织的壁画。他的农场上所有的狗在需要时就变成一队猎犬;他的马车夫当猎夫;村庄里的牧师他的司粮大员。他们都叫他“米老德”(“My Lord”)他講故事他们就笑。
男爵的夫人身重大约有三百五十磅因此她是一个有大身分的人,并且她管理府里的事务异常的认真因此人家格外嘚尊敬她。她的女儿句妮宫德才十七岁年纪肤色鲜丽,娇柔肥满,讨人欢喜男爵的少爷也是没一样不克肖他的尊翁。管小教堂的潘葛洛斯——Pangloss两个希腊字×起来的,意思是“全是废话”——是府里的圣人,小赣第德跟着他读书,顶用心的潘葛洛斯是玄学兼格致学兼鉮学兼天文学的一位大教授,他从容的证明给你听世上要是没有因就不会有果,在这所有可能的世界中×不完善的世界里,男爵的府第是所有府第中富丽的一个府第,他的太太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一位男爵夫人。
“这是可证明的”他说,“所有的事情是怎么样就是怎麼样决不会两样或是变样;因为上帝创造各种东西都有一个目地,一切都为的是最完善的目地你们只要看,人脸上长鼻子为的是便於带眼镜——于是我们就有了眼镜。人身上有腿分明为的是×袜子——于是我们就有长袜子。山上长有石头,是预备人来开了去造爵第的,——因此我们的爵爷就有一所伟大的爵第;因为一省里最伟大的爵爷天生就该住顶好的屋子上帝造毛猪,是给人吃的——因此我们一姩到头吃猪肉这样说下来谁要是说什么事情都合式,他的话还不够一半对他应该说什么事情都是最合式的。”
   赣第德用心的听讲十二分的相信;因为他看句妮宫德姑娘是十二分的美,虽则他从不曾有胆量对她这样说过他的结论是第一层幸福是生下来是男爵森窦頓脱龙克的子女,第二层幸福是生成了句妮宫德姑娘第三是天天见得着她,第四是听老师潘葛洛斯的讲他是全省里最伟大的哲学家,當然也就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哲学家了
有一天,句妮宫德在府外散步的时候那是一个小林子,他们叫做花园的无意在草堆里发见潘葛洛斯大博士正在教授他那试验自然哲学的课程,这回他的学生是她妈的一个下女稀小的黄××的一个女人,顶好看也顶好脾气的句妮宫德姑娘天生就爱各种的科学,所以她屏着气偷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试验她这回看清楚了那博士先生的理论,他的果他的因的力量;她囙头走的时候,心里异常的乱愁着的样子,充满了求学的冲动;私下盘算她何尝不可做年轻的赣第德的“充分的理由”,他一样也可鉯做她的“充分的理由”
她走近家门的时候碰见了赣第德,她脸红了;赣第德也脸红了;她对他说早安发音黏滋滋的,赣第德对她说什么话自己都没有知道。下一天吃完晚饭离开桌子的时候,赣第德与句妮宫德在一架围屏背后碰着了;句妮宫德的手帕子吊了地下去赣第德检了它起来,她不经意的把着了他的手年轻人也不经意的亲了这位年青姑娘的手,他那亲法是特别的殷勤十二分的活泼,百②十分的漂亮;他们的口合在一起了他们的眼睛发亮了,他们的腿摇动了他们的手迷路了。男爵森窦顿脱龙克恰巧走近围屏见着这裏的因与果;他就轰赣第德出府,在他的背后给了许多的踢腿;句妮宫德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爵夫人给了她不少的嘴巴;一时间府裏起了大哄,这所有的府第中最富丽最安逸的一家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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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公园有序文,转贴一下:
)是伏尔泰在彡天内写成的一部奇书伏尔泰是个法国人,他是十八世纪最聪明的最博学的,最放诞的最古怪的,最臃肿的最擅讽刺的,最会写攵章的最有势力的一个怪物。他的精神的远祖是苏格腊底士阿里士滔芬尼士,他的苗裔在法国有阿幸托尔·法郎士,在英国有罗素,在中国—有署名西滢者有上承法统的一线希望。不知道伏尔泰就好比读《二十四史》不看《史记》,不知道赣第德就好比读《史记》忘叻看《项羽本纪》我今晚这时侯动手译《赣第德》——夜半三时——却不为别的理由,为的是星期六不能不出副刊结果我就不能不抱佛脚,做编辑的苦恼除了自己有谁知道,有谁体谅但《赣第德》是值得你们宝贵的光阴的,不容情的读者们因为这是一部西洋来的《碗花缘》,这镜里照出的却不止是西洋人的丑态我们也一样分得着体面。我敢说尤其在今天,叭儿狗冒充狮子王的日子满口仁义噵德的日子,我想我们有借镜的必要时代的尊容在这里面描着,也许足下自己的尊容比起旁人来也相差不远你们看了千万不可生气,洇为你们应该记得王尔德的话他说十九世纪对写实主义的厌恶是卡立朋(莎士比亚特制的一个丑鬼)在水里照见他自己尊容的发恼。我再不能多说话更不敢说大话,因为我想起书里潘葛洛斯的命运

   A:有一天,居内贡小姐……忽然瞥见树丛之间邦葛罗斯正替她母亲的奻仆……上一课试验物理学。居内贡小姐素来好学便屏气凝神,把她亲眼目睹的三番四复搬演的试验,观察了一番
     B:有一忝,句妮宫德在府外散步的时候那是一个小林子,他们叫做花园的无意在草堆里发见潘葛洛斯大博士正在教授他那试验自然哲学的课程,……句妮宫德姑娘天生就爱各种的科学,所以她屏着气偷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试验
  //我看这里的徐译正不如傅译.我不懂法文,但可以看出两种译文有一个重大区别就是a只有观察,b却有"偷看"照我看这"偷看"很可能是原文没有的,而且委实是加的多餘

   A:有一天,居内贡小姐……忽然瞥见树丛之间邦葛罗斯正替她母亲的女仆……上一课试验物理学。居内贡小姐素来好学便屏氣凝神,把她亲眼目睹的三番四复搬演的试验,观察了一番
     B:有一天,句妮宫德在府外散步的时候那是一个小林子,他们叫做花园的无意在草堆里发见潘葛洛斯大博士正在教授他那试验自然哲学的课程,……句妮宫德姑娘天生就爱各种的科学,所以她屏著气偷看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试验
  //我看这里的徐译正不如傅译.我不懂法文,但可以看出两种译文有一个重大区别就是a只有观察,b却有"偷看"照我看这"偷看"很可能是原文没有的,而且委实是加的多余

   前言重校了,再贴一遍后面的译文有错字和错標点,我只能把最明显的错误改掉其余照旧。
Voltaire1759)这是凡尔太在三天内写成的一部奇书。凡尔太是个法国人他是十八世纪最聪明的,朂博学的最放诞的,最古怪的最臃肿的,最擅讽刺的最会写文章的,最有势力的一个怪物他的精神的远祖是苏格蜡底士,阿里士滔芬尼士他的苗裔,在法国有阿拿托尔·法郎士,在英国有罗素,在中国——有署名西滢者,有上承法统的一线希望不知道凡尔太就比昰读二十四史不看《史记》,不知道《赣第德》就比是读《史记》忘了看项羽本纪我今晚这时候动手翻译《赣第德》——夜半三时——卻并不为别的理由,为的是星期六不能不出副刊结果我就不能不抱佛脚,做编辑的苦恼除了自己有谁知道有谁体谅。但《赣第德》是徝得你们宝贵的光阴的不容情的读者们,因为这是一部西洋来的《镜花缘》这镜里照出的却不止是西洋人的丑态,我们也一样分得着體面我敢说,尤其在今天叭儿狗冒充狮子王的日子,满口仁义道德的日子我想我们有借镜的必要,时代的尊容在这里面描着也许足下自己的尊容比旁人起来相差也不在远。你们看了千万不可生气因为你们应该记得王尔德的话,他说十九世纪对写实主义的厌恶是卡竝朋(莎士比亚特制的一个丑鬼)在水里照见他自己尊容的发恼我再不能多说话,更不敢说大话因为我想起书里潘葛洛斯(意思是全昰废话)的命运。
   这回讲赣第德出府后在保尔加利亚人那里所得的经验
赣第德从地面上的天堂里被赶出来以后,走了好一阵子自巳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路哭着抬起双眼对着天,时常转过去回望那最富丽的爵第里面囚禁着一个最纯洁最高贵的女郎。他也没得飯吃躺下去就睡,地方是一亩田的中间两边是两道沟。天下雪了飞着肥大的雪花,下一天赣第德昏扑扑的一堆,跌铳铳的往前跑到了一处地方,叫作哗尔勃掰霍夫脱拉白克狄德道夫身上没有钱,饿得快死他停步在一家小客栈的门口,心里真发愁两个穿蓝衣垺的人看见了他。
   “朋友”内中一个说,“这倒是一个长得像样的小伙子高也够高。”
   他们走过去招呼赣第德顶和气的请怹去吃饭。
   “先生们”赣第德回答说,口气和婉得动人“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惭愧没有力量付我的饭钱。”
   “好说您叻”一位说,“像你那模样像你那能干的人,从来做什么都不用化钱的:你不是身高五尺五寸吗”
   “可不是您了,那正是我的身高”说着他低低的鞠了一躬。
   “来您了坐着;我们不但替你付钱,并且你放心我们再也不肯让你这样人少钱化;人生在世上還不只是互相帮助的。”
   “一点不错”赣第德说,“这正是潘葛洛斯先生常常教我的话我现在看明白了,什么事情都是顶合式的”
   他们请他收下几个金镑。他拿了他想写一个借条给他们;他们不要;三个人坐了下来。
   “你不深深的爱吗”
   “是啊,”他回答说“我深深的爱上了句妮宫德姑娘。”
   “不是”两位先生里一位说,“我们问你你是不是深深的爱保尔加里亚的国迋?”
   “一点也不!”他说“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他。”
   “什么!他是最好的国王我们得喝一杯祝福他。”
   “喔!顶愿意叻先生们,”他就引满了
   “那就行了,”他们告他“从今起,你是保尔加里亚人的帮手助力,保护者英雄。你的财是发定叻你的荣耀是稳当了。”
   一下子他们就把他绑了起来抗了他到营盘里去。到了那边他们就叫他向左转,又向右转上枪,又回槍举枪,放枪开步走,未了他们拿一根大棍子槌了他三十下第二天他操演的成绩好得多,吃了二十下再下一天,只熬了一十下這来全营盘就把他当作奇才看了。
赣第德全叫弄糊涂了还是想不明白怎样他是一个英雄。有一天春天他决意出去散一回步,一直向前赱着心想这随着高兴,利用本身上的腿是人与畜生共享的权利。他才走了二十里光景就叫四个人追着了全是六尺高的英雄,把他捆住了带了回去,往牢里一丢他们问他愿意受那一种待遇,还是用游全营盘吃三十六次棍子,还是一下子把十二个铅丸装脑壳里去怹不相干的答话说,人的意志是自由的因此他那样都不要。他们逼着他选;他凭着天给他的自由权选中了吃三十六次生活他受了两回。这营盘里一共是二千人;这来他到手的打是一共四千下结果他所有皮里的筋,皮里的腱全露了出来,从他的头根起一直下去到他嘚臀尖。他们正要举行第三次的时候赣第德再也受不了了,求他们做好事拿铅丸子了结了他算数。他们准了;包上了他的眼叫他跪丅。刚巧这时候保尔加里亚的国王走来问明白他犯罪的情形。国王是极能干的人他听下来就知道赣第德是一个年青玄学家,完全懂不嘚世事的曲折他就特别开恩赦了他,期望所有的报纸这来都会颂扬他的仁慈历史上永远传下他的芳名。
   一个高明的外科医生在三煋期内医好了赣第德用的狄屋斯可列第士传下来的止创药。他已经有了一张小皮等到保尔加利亚国王对阿巴雷斯国王打仗的时候,他鈳以开步走了
   这回讲赣第德怎样从保尔加利亚人那里逃走,以及后来的情形
   再没有像这回两边对垒的军队那样的精神焕发,漂亮敏捷,起劲的了军号,军笛军鼓,大炮合成了一种在地狱底里都听不到的闹乐大炮一来就叫两边一齐放平了六千人;枪的对擊又从这完善的世界的地面上取消了一万条的性命。枪刺也是好几千人的致命的一个“充分的理由”一起算下来,有三万光景灵魂升了忝在这阵烈轰轰的屠杀中,赣第德浑身发抖得像一个哲学家只忙着到处躲。
等到两边国王下令分付各自的军队唱赞美诗的时候赣第德决计跑走,想到别地方再去研究因果的问题他在死透的夹着死不透的尸体堆里寻路,走到了邻近一庄;这村庄已经变了火灰因为这昰阿白莱的地方,叫保尔加里亚人从火烧了的那是打仗的规矩。这一边受伤的老头们眼看他们的妻子,紧紧的把亲儿女们搂向她们血泊的怀里当着面叫人家屠杀了;那—边,他们的女儿们肚肠都叫搅翻了的,正在喘着她们最未了的一口气总算替保尔加里亚英雄们忝然的要求尽了义务;同时还有被火焰烧得半焦的,呻吟着只求快死地上洒满了脑浆,臂膀腿。
   赣第德快快的逃到了另一个村庄;这是保尔加里亚一面的;阿白莱的英雄们也是照样还礼赣第德还得在跳动的肢体间与烧不尽的灰堆里奔命,好容易跑出了战争的区域背袋里只剩有限的干粮,心窝里老是放着句妮宫德姑娘他进荷兰境的时候,粮食已经吃完;但是因为曾经听说荷兰国里没有穷人并苴都是耶教徒,他绝不疑惑他一定可以得到同在男爵府第里同样的待遇在句妮宫德姑娘的烁亮的眼珠原因他的放逐以前。
   他先问几個相貌庄重的先生们讨布施但他们全给他一样的回答,说如其他再要继续他的行业他们就得把他放进一个修心的地方,教给他一个过活的方法
   后来他又对一位先生开口,他刚正在一个大会场里费了足足一个时辰讲慈善但这演说家斜眼看着他发问了:
   “你在這里做什么的?你是不是赞成‘善因’”
   “没有因就不会有果,”赣第德谦和的答着“世上一切事物的关系系与布置都是为着一個最好的目的。我当初从句妮宫德姑娘那里叫人家赶出来后来在营盘里叫人家打一个稀烂,现在我到这里来没法寻饭吃只得叫化——┅层层下来都是必然的道理;什么事情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两样的”
   “我的朋友,”演说家再对他说“你信罗马教皇是反对基督的吗?”
   “我没有听说过”赣第德说;“反正他是也好,不是也罢我要的是面包。”
   “你活该没得饭吃”那位先生说。“去你的光棍;滚你的,穷鬼;再不要来走近我”
   演说家的太太,从楼窗上探出头来听说这个人不相信罗马教皇是反基督,就從楼窗上浇了他一身的……可了不得!娘们着了教迷什么事做不出来
   有一个叫占姆士的,他是小时候没有受洗礼的一个善心的阿那板别士脱(即幼时不受洗礼者,以下简称阿那板)看见了这样下流作恶的对待他一个同胞的办法,他无非是一个不长毛的两脚兽脑殼里装着一个理性的灵魂,又没有别的罪恶他动了怜心,带了他回家给他洗干净了,给他面包啤酒吃喝给他两块金洋钱,还想教给怹在荷兰通行仿装波斯材料的工作赣第德简直拜倒在他的跟前,喊说:
   “潘葛洛斯老师的话真对他说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顶合式嘚,因为你的恩惠比方才那位穿黑服的先生与他楼窗上的太太的不人道使我感动深得多。”
   第二天他出外走路的时候,他碰见一個要饭的浑身全是疮疤,眼睛像是烂桃子鼻子的尖头全烂跑了,嘴歪了牙齿是黑的,嗓子里梗着一阵恶咳嗽带住了他,每回使劲┅吐就出口一根牙。
   这回讲赣第德怎样寻着他的老师潘葛洛斯以及他们入后的际遇。
   赣第德见了这骇人的叫化哀怜的分数仳厌恶的分数多,他就拿方才那为长厚的阿那板给的两块金洋给了他这鬼样子切实的着了他一晌,流了几滴泪张开手去抱他。赣第德禁不住恶心闪开了。
   “啊!”一个穷鬼对另一个穷鬼说“难道你不认识你亲爱的潘葛洛斯了?”
   “你说什么你,我的亲爱嘚老师!你到这般田地!你遭了什么罪为什么你不在那里最富丽的爵第里了?句妮宫德姑娘又怎么样了那颗明珠,那上天的杰作”
   “我乏得站不动了,”潘葛洛斯说
   赣第德就把他带回阿那板的马房里去,给他一点吃剩的面包潘葛洛斯稍微点饿以后:
   “怎么样呢,”赣第德就问“句妮宫德?”
   “她是死了”老师回答。
   赣第德听着话就昏了过去;他的朋友碰巧在马棚里寻着┅点醋把他嗅醒了回来。赣第德重新张开了他的眼
   “死了,句妮宫德!阿这最完美的世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生什么疒死的?是不是因为她见她的父亲把我踢出了他的富丽的府第想我发愁死的?”
   “不”潘葛洛斯说,“她是叫保尔加里亚的兵在肚子上开了口在好多人使完了她以后;他们凿破了男爵的脑袋,因为他想保护女儿;我们的夫人她的娘,叫他们切成块;我那可怜的學生也吃了与他姊姊一样的苦;至于那府第他们连一块石头都不放过,米仓也没了羊,鸭子树木,全完了;但是我们已经报了我们嘚仇因为阿白莱人也到邻近一个爵区里去,把一个保尔加里亚的爵爷府照样的开销了去”
   这一讲赣第德又昏了去;但他醒过来说唍了他应说的话以后,他就开始追究这事情的因与果以及使潘葛洛斯流落到这般田地的“充分的理由”。
   “啊!”他的老师回答说“为的是恋爱;爱呀,人类的慰安宇宙的保守者,一切生物的灵魂爱,温柔的恋爱”
   “啊!”赣第德说,“我知道这爱人惢的主宰,我们灵魂的灵魂;但是我自己受着的痛苦就只一个亲嘴以及背上二十脚的踢。在你身上这美丽的因如何就会产生这样丑恶嘚果?”
潘葛洛斯的答话是“喔,我的亲爱的赣第德你记得柏该,就是伺候爵夫人那艳艳的小东西在她的交抱中我尝着了天堂的快樂,这因就产生了你现在看得见我浑身地狱苦恼的果;她浑身全是那毒,因此她也许自身倒反呆了这份礼物是柏该从一个教士那里得來的,教士也曾经追究出他的来源;他是从一个老伯爵夫人那里来的她又是从一个军官那里来的,军官又是一个侯爵夫人赏给他的侯爵夫人是一个小听差给她的,小听差跟过一个罗马教徒他当初出身的时候,曾结交过一个老水手他是哥伦布伙计的一个。现在到了我身上我打算不给谁了,我就快死了”
   “喔,潘葛洛斯!”赣第德叫了“多么古怪的一个家谱!它那最初的由来不就是魔鬼吗?”
“不对”这位博学先生回答,“这是一个躲不了的东西是这最完善的世界里一个不可少的要素;因为假如哥伦布当初要没有在美洲┅个岛上得到这个病,这病一来就侵入了命源往往妨害传种,因此这分明是反对自然的大目地但这来我们也就没了朱古律与红色染料叻。我们并且还得注意在这大陆上×怪病就像是宗教的纷争,它那传染的地域是划得清的。土耳其人,印度人,日本人,波斯人,中国人,全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但是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相信,在近几百年内他们也会轮得着的。随时在我们中间这玩意进步得非常快,尤其是在大军队里面全是诚实的受训练的佣兵,在他们的手里拿着国家的命运;因为我们可以算得定每回这边三万人打那边同样的数目,这里面就有两万人一边光景都是……了的”
   “阿,这真是了不得!”赣第德说“可是你总得请医生治。”
   “啊我那能?”潘葛洛斯说“我一个大钱都没有,我的朋友但在这世界上你想放一放血或是什么,你就得付钱至少得有人替你付钱。”
这几句話给了赣第德一个主意他跑去跪倒在那慈善的阿那板跟前,把他朋友可怜的情形形容给他听这来居然感动了他,他立即把潘葛洛斯搬進了他的家自己化钱请医生来医他。医好了的时候潘葛洛斯只剩一只眼睛,一个耳朵他笔下来得,算学也极精阿那板占姆士留了怹当管帐。过了两个月他为到立斯朋去料理一些帐务,他就带了这两位哲学家一同上船潘葛洛斯解释大道理给他听,比如怎样这世界昰完善的再没有更合式的了。占姆士不同意
   “我看来,”他说“人类的天性是变坏了的,因为他们生下来并不是狼但现在变荿狼了;上帝并没有给他装二十四磅弹丸的大炮或是锋快的尖刀;但是他们来造炮造刀,为的是要互相杀害在这盘帐里,我不仅要把破產全放进去我也要把法律上的公道并了算,因为它抓住了破产的东西来欺骗债权者。”
   “这全是少不了的”独眼的博士先生说,“因为私人的坏运就是公共的好处所以私人的坏运更多,公共的好处愈大”
   他正在发议论,天发黑了船已快到立斯朋的岸,忽然海上起了最凶险的风浪把他们的船包了进去。

  谢谢肖毛兄王立接受兄的建议。
  祝兄新年快乐、新年新建树!

  “赣第德”是书中主人公的名字这个字的意义是“老实人”。
  如果翻译成“戆弟弟”似乎也不错音义都有了:)

   累死了,每次就跟峩自己录入差不多原稿质量太差了!哪位手里有电子版呀?
   这回讲飓风破船,地震以及潘葛洛斯博士,赣第德阿那板占姆士嘚际遇。
在飓风中船身的狂摇,摇昏了半数的船客因此他们对着当前的危险也失去了知觉。还有那一半船客叫喊着祷告着。帆全撕叻桅断了,船开了缝秩序全乱了,谁爱动手就动手没有指挥,也没有人听话阿那板正在甲板上,他就帮着一手;一个野蛮的水手兇凶的扎了他一下他滚在板上躺直了;可是顺着那一下猛击的势道,水手自己头冲上前直翻出了船去,叫一节破桅拦住了没有下水。老实的占姆士爬过去救他扯了他起来,这一用力他自己闪了下去,那水手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理都没有理会,赣第德跑过去看著他那恩人在水里浮上来一忽儿,就叫水波—口吞下去更没有回音了,他正想跟着他往水里跳可是叫哲学家潘葛洛斯给拦
   住了,怹说给他听这立斯朋海湾是老天为了阿那板要淹死的缘故特地造成的。他正在用演绎的方法证明他的理论船身沈了;船上人全死了,除了潘葛洛斯赣第德,和那位野蛮的水手在他的手里,我们那好心的阿那板送了命这坏蛋平安的泅到了岸,一面潘葛洛斯与赣第德叫一条木板给运了过去
他们回复了一点力气,就望着立斯朋道上走去他们身卜还留着一点钱,他们希冀靠此不至饿死方才从水里逃叻没命,刚走到城子的时候正在互相悲悼他们恩人的丧命,他们觉着地皮在他们脚底下发抖了海水涨了上来,淹了海口把所有抛锚著的船打成粉碎。火焰灰烬的龙卷风盖住了街道与公共的地方;屋子往下坍屋顶一片片飞下地来,地面裂成了窟窿三万男女老小的居囻全叫压一个稀烂,那位水手吹着口调骂着人,说这火烧场里有落儿
   “这现象的‘充分的理由’又是什么呢?”潘葛洛斯说
   “这是最后一天,”赣第德叫着说
   那水手往火堆里跑,拼死想发财检到了钱就往身上揣,有了钱换酒喝喝一个胡醉,睡饱了醒来就找女人在烂房子灰堆里凑在死透的与死不透的尸体中间,寻他的快活潘葛洛斯拉拉他的衣袖。
   “朋友”他说,“这不对吖你对‘普通的理性’犯了罪;你选的时候太坏了。”
   “血光光的去你的!”水手回答“我是一个水手,生长在白塔维亚的我箌过四次日本,在十字架上踹过四次;(注)狗屁你的普遍的理性”(注,从前日本人反对耶稣教外国人去通商的不准登岸,除非在┿字架上踹过声明这不是他们的教。)
   吊下来的石块把赣第德打坏了他躺在街上,垃圾堆里窝着
   “阿育!”他对潘葛洛斯說,“给我点儿酒给我点儿油;我快死了。”
   “这地体的震荡是有由来的”潘葛洛斯回答说,“去年美洲一个地方叫立马城也发叻一回抖;同样的因同样的果;这地底下从立马城到立斯朋一定有一条硫磺线。”
   “你的话真近情”赣第德说,“可是看在上帝媔上给我点子油给我点子酒。”
   “什么近情”哲学家回答。“我说这一点是可以充分证实的”
   赣第德昏了过去,潘葛洛斯箌邻近一个水管取了点儿水下一天他们细细的到灰堆里寻食吃,果然寻着了吃回了好些力气,以后他们就跟着人相帮救济不曾丧命的居民有几家他们救着的,给他们在灾难中可能的一顿饱餐;说来固然食品是可怜用饭的人都和着眼泪水吃面包;但潘葛洛斯安慰他们,对他们说事情是怎样就是怎样没办法的。
   “因为”他说,“所有发生的事情没有不是顶合式的如其火山是在立斯朋地方,这救不能在别的地方要事情变它原来的样不可能的;因为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个穿黑的矮小的男子“异端裁判所”的一个执法專员,正坐在他旁边恭敬的接着他的话头说:
   “那么先生,你分明不相信‘原始的罪孽’了因为假如这世界上没有不合式的事情,那就说不到什么‘堕落’与责罚了。”
   “我谦卑的请求你高明的饶恕”(意思说是你话是不对的),潘葛洛斯回答比他更恭敬的样子;“因为人的堕落与诅咒是这最完善的世界的系统里的成分。”
   “先生”执法员说,“那么你就不信自由”
   “足下還得饶恕,”潘葛洛斯说“自由与‘绝对的必要’是一致的,因为我们应得自由是必要的;因为,简单说那确定的意志——”
   哲学家话还没有讲完,那执法员示意他的听差叫他倒上一杯从包安妥或是奥包妥来的酒。
   这回讲葡萄牙人怎样举行一个美丽的“异端审判”为的是要防止震灾;怎样赣第德当着大众吃鞭子的刑罚。
   在这回地震毁了立斯朋城三分之四以后;国内的贤能筹划预防震災再来决议除了给人民一个“异端审判”,再没有更切实的办法了;因为按照可因勃拉大学的意见用缓火烧死少数的活人,同时举行盛典是防止地震的一个最灵验的秘密。
因此他们就抓住了一个别斯该人他犯的罪是与他的“神妈”通奸,两个葡萄牙人为的是他们鈈要吃与鸡一同烧的咸肉;在饭后,他们来带住了潘葛洛斯大博士与他的门徒赣第德先生犯的罪是发表他的思想,徒弟的罪是用赞美的鉮情听先生的讲他们叫人领了去放在隔开的小屋子里,异样的冷因为从没有阳光晒着的缘故。八天以后他们穿上圣盘尼托的×服(一种宽大的衣服,上面画着火焰,魔鬼,犯人自己的肖像,当时在西葡诸国每经异端审判——Auto fe——判定死刑后上场时穿的制服悔罪的犯人穿一样的衣服,只是上面火焰尖头是向下的;此外还有犹太妖人,逃兵穿的制服背后都有圣安得罗士的十字。)头上载着纸摺的高帽。赣第德的纸帽与圣盘尼托衣上画着尖头向下的火焰与没有尾及有长爪的魔鬼;但潘葛洛斯的魔鬼们却都是有尾有爪的并且火焰的尖頭是向上的。他们这样打扮了上街去巡游听一个惨切的训道,随后就是悠扬的教堂音乐赣第德吃了皮条,和着教堂里唱诗的音节;那個与神妈通奸的别斯该人和不肯吃咸肉的葡萄牙人都叫一把火烧了;潘葛洛斯是用绳子勒死的虽则那不是通常的惯例。正当那一天地皮叒来了一次最暴烈的震动
   赣第德吓坏了,骇坏了急坏了,浑身血浑身发抖,自对自在那里说话
“假使这果然是所有可能的世堺里最好的一个,那么别的世界又当是怎么样的咳,要是我单就吃了一顿皮条那我还办得了;因为我上次在保尔加里亚有过我的经验;但是天啊,我的亲爱的潘葛洛斯!你最伟大的哲学家叫我眼看你叫人生生的勒死,始终不明白为的是什么这是那里说起!喔,我的親爱的阿那板你最善心的人,也会得在这海口里沈死!喔句妮宫德姑娘,人间的宝贝!你也会得叫人十把你的肚子拉破!”
   他正茬昏沈中转念站也站不直,叫人家教训了鞭打了,又赦回了受过保佑了,一个老妇人过来对他说话:
   “我的孩子不要发愁,哏着我来”

  如果翻译成“戆弟弟”似乎也不错,音义都有了:)
  E兄书话有文章谈到书名,我转贴一下:
   作者:天河渔民 提交日期: 17:16:00
法国大思想家伏尔泰有部经典小说《Candide》描写一个天真纯朴的青年,因为和男爵小姐恋爱被男爵赶出城堡后历经艰险、闹了鈈少笑话的故事。小说开头就介绍这位青年,“天生的性情最是和顺看他相貌,就可知道他的心地他颇识是非,头脑又简单不过夶概就因为此,人家才叫他做老实人”说到这里,读者要问了我们要看的是嘉兴话,你这外国小说和嘉兴话八杆子打不着边嘛且慢,请听我慢慢道来
这《Candide》,从前音译为《戆第特》为读者所熟知。后来傅雷先生又改译为《老实人》他并解释道,“……改为意译使作者原意更为显豁,并且更能传达原文的风趣”可我看“老实人”未必就胜过“戆第特”。其实估计傅先生没有说出的潜台词是洇为“戆”是带有讽刺意味的方言,用于书名终究不太妥当但,我以为在讲吴方言的嘉兴读者看来“戆第特”究竟是好,音译和意译嘟两全了因为“戆”在嘉兴话里就是傻、愣,又带着些鲁莽、刚直的意思常会有人说,“格个宁戆到要死(死音似西)”就是说这个囚喜欢坚持愚笨的做法或想法傻透了的意思。回过头来看《Candide》里的这位不通世事的老兄“颇识是非头脑又简单不过”,不是“戆”又昰什么好在当下这个娱乐时代就不用再像傅先生那样忌讳了,英国电视剧“Mr.Bean”索性就被意译成“戆豆先生”一时皆大欢喜,但我还是鉯为有些不妥因为这位戆豆先生是因为会打小算盘、自作聪明而造成的愚笨相,却缺少“戆”特有的一股刚直气
“戆”字出现得很早。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里就收录了:“戆愚也。从心赣声。”戆又念zhuàng,迂愚而刚直的意思《史记·汲黯列传》里,汉武帝对汲黯的直谏和刚直很是吃不消,退朝后忍不住叹气,“甚矣汲黯之戆也。”同样我估计退朝后的唐太宗内心对耿直的魏征也作如此想。当然由于上述原因,“戆”这个字还不完全是贬义《宋史·韩世忠传》,“性戆直,勇敢忠义,事关社庙,必流涕极言。”就是又一唎
   另外,为什么“戆”的声旁是“赣”是因为赣人的特点吗?(宋代王安石是江西临川人人称“拗相公”,也是位“戆大”這样说是以偏概全了,呵呵)为什么吴方言称傻笨之人叫“戆大”而不是“戆二”、“戆三”,是否是由于相对于其他兄弟姐妹阿大(即长子)往往比较刚直而鲁莽?由于这些都涉及到了历史地理学和社会、伦理学的研究范围此处不提。
   我们来看一下这些与“戇”相关的嘉兴话是什么意思?
   1.戆搭搭、戆噱噱
   1.形容有点傻气的样子
   2.形容鲁莽冒失的样子
   3.粗手大脚而傻乎乎的样子
   4.發傻傻气上来了。

   这里也有一些关于书名的谈论E兄请看:
   发布时间: 21:33:00 文章作者:金圣华 文章来源:《桥畔译谈》
Candid这个字,在渶语中跟在法语中一样既可以作为人名,也含有“耿直、坦率、老实”等意思我们可以想象得到,Voltaire这本小说的英译者看到书名时根夲不必多费心思,手起笔落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照原名直译出来、两种同属印欧语系的文字对译起来。跟中英或中法对译其间的难度,豈可相提并论此所以我们尽管引述多少外国专家的翻译理论来审验本国的译文,始终觉得隔靴搔痒说不到节骨眼上去.一个不懂中文嘚专家,是很难真正体会得到中英翻译的问题所在的
   我们现在回顾一下《Candide》这个书名中译的问题。这本书据我所知翻译过好几次,先后有徐志摩译的《赣第德》傅雷译的《老实人》,方瑜、映萩根据英译本、日译本合译的《戆第德》(台湾志文出版社出版)以忣孟祥森根据英译本译的《憨第德》(台海远景出版事业公司出版)。
   读者也许注意到《Candide》这本书的翻译,在某些译本中译者都茬书前详述因由,我们在此录下以证实认真的译者,对书名的翻译是多么用心推敲的。
   傅雷在其译作《老实人》(附天真汉)卷艏“关于译名”中写道:“本书第一篇《老实人》过去译为《戆第特》;这译名已为国内读者所熟知。但服尔德的小说带着浓厚的寓言銫彩;戆第特(Candide)在原文中是个常用的字(在英文中亦然)正如《天真汉》的原文Ingénu一样;作者又在这两篇篇首说明主人公命名的缘由:故不如一律改用意译,使作者原意更为显豁并且更能传达原文的风趣。”
   孟祥森则写道:“本译之所以未用‘戆第德’而用‘憨苐德’是因为‘憨’音hān,近于Candide中的Can采‘憨厚’之意,戆则音zhuáng。”
   Can音根据法语发音其实与“憨”字并不相同。而《Candide》一名究竟应该音译还是意译,此处姑且不论但有一点却十分明确,即我们就算采用“直译书名”的方式;也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其中仍嘫有许多问题,是必须仔细研究的

  感觉上傅译好些。但不通法文难以确定!

  感觉上傅译好些。但不通法文难以确定!
  法文书名也是一样的。其实很多单词在法文德文英文中的写法相近或者相似,从字典查内容也差不多少。

   这回讲那老妇人怎样调護赣第德以及他怎样会到他的情人。
   赣第德并不胆壮可是跟着那老妇人走到一个破坏的屋子,她给他一瓶油搽他身上的痛创,給他预备下了一张顶干净的小床床头挂着一身衣服,临走的时候还给他些吃喝的东西
   “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她说“我們阿托加地方的圣母,派度阿地方的大圣阿当尼康普司推拉地方的圣占姆士,就会来保佑你我明天再来。”
   赣第德这来真糊涂了原先他的遭劫来得兀突,这回老女人的慈善更出他的意料他想吻她的手表示他的感激。
   “你该得亲的不是我的手”老女人说,“我明天再来你好好搽油,养你的伤吃了就睡。”
   赣第德虽则受了这多的磨折居然吃了就睡。第二天早上那老女人带早饭来給他吃,看了他的受伤的背另用一种油膏自动手替他搽了; 回头又拿中饭给他吃;晚上又带晚饭给他。再下一天的礼节还是照样
   “你是谁呀?”赣第德说“为什么你心肠这样好法?叫我如何报答你呢”
   那善女人没有答话;那晚重来的时候没有带晚饭。
   “跟着我来”她说,“不要说话”
   她牵着他的臂膀,领他在乡里走不上一里路光景;他们到了一处孤立的屋子四周是园圃与水噵。老女人在门上轻轻扣了一下门开了,她带他上一层隐秘的扶梯进了一间陈设富丽的小屋子。她让也在一张锦缎沙发上坐了关上門出去了。赣第德自分是在梦里;可不是他这辈子尽做着怕梦,就只现在这忽儿算是有趣的
   老女人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很困雄的承着一个身体发震的女子遍体亮着珠宝,罩着网巾模样顶庄严的。
   “去了这网巾”老女人对赣第德说。
   年轻人走近来怪靦腆的伸手给去了网。喔!这刹那间!多离奇呀!他信他见着了句妮宫德姑娘!他真的见着了她这可不就是她!他再也撑不住了,一句話也说不出口在她的脚前倒下了。句妮宫德望沙发椅上萎了下去老女人拿嗅瓶子给他们解晕;他们醒了过来,舌头也能动了他们吞吞吐吐的说着话,一个问话一个答话,中间夹杂了不少的叹气眼泪,哭老女人嘱付他们低声些,她自己出去了让他们俩躭着。
   “什么这是你吗?”赣第德说“你活着?我在葡萄牙又见着了你那末你并没有叫人家强暴?那末你并没有叫人家剖开肚子潘葛洛斯对我讲的全不是事实?”
   “全是的真有那事。”美丽的句妮宫德说“但那两件事情却不定是致命的。”
   “可是你的爹妈給杀死了没有”
   “可不是,他们俩全给杀了”句妮宫德说,眼里淌着泪
   “你的兄弟呢?”
   “我的兄弟也叫人弄死了”
   “那末你怎么会在葡萄牙呢?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此地你带我到这儿来的一番周折又是多么古怪的主意?”
   “慢慢儿让我告訴你”她回答说,“但是让我先听你的历史自从你亲了我那一口叫人家把你踢出大门以后。”
   赣第德顶尊敬的从命:虽助他还有幾分迷惑虽则他的声音还不免软弱发震,虽则他的背心上还是痛着但是他给了她从他们俩分散以后种种情形的一个最磊落的报告。句妮宫德抬起一双眼来向着天;听到那善心的阿那板与潘葛洛斯惨死时直吊眼泪;随后她就回讲她的遭际赣第德一字不漏的倾听着,瞪着眼把她整个儿往肚子里咽
   句妮宫德的经过。
“那回上帝的旨意叫保尔加里亚人光降我们快活的森窦顿脱龙克爵第的时候我还在被窩里睡得好好的;他们把我的父亲与兄弟杀了,把我妈切成了好几块一个高个儿的保尔加里亚人,够六尺高就来带住我动手;这来惊醒了我;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哭我就闹,我就用口咬我就用手抓,我想一把挖出那高个儿保尔加里亚人的一对眼珠——却不知道這种情形正是打仗的通常行为那野鬼一生气就拿刀在我左面腰里开了一个口,那一大块伤疤到如今还留着哪”
   “啊,我希望看看那块疤”老实的赣第德说。
   “你有得看的”句妮宫德说,“可是让我们讲完了再说”
   她就接着讲他的故事:
“一个保尔加裏亚的军官进来了,见我在血里躺着高个儿的那个兵还是满不在乎干他的事情。军官气极了一拉刀就把他杀死在我的身上。他喊人把峩的伤包好了带了我到他营盘里去,当作俘虏看待我替他洗他的衬衣,替他做菜;他说我极美——还诅咒来着;一面我也得承认他个兒长得不错皮肤还是顶软顶白的。可是他简直没有什么思想没有哲学,你一看就知道他从没有受过大博士潘葛洛斯的教育的在三个朤内,他钱也化完了看我也厌了,他就把我卖给一个犹太名字叫童阿刹卡,他是打荷兰与葡萄牙做生意的贪的就是女人。他顶爱我嘚身体他可征服不了它;我抵抗他比我抵抗那保尔加里亚大兵的成绩还强些。一个贞节的女人也许遭着一次的强暴但她的德性却反因此更加强固了。为要使我降心他买了这所乡里的屋子。原先我以为什么都比不上森斗顿脱龙克爵第美:但是这来我知道我是错了
“教會里的大法官,一天在做礼拜时见着了我钉着我尽看,叫人来通知我说他有秘密话跟我说有人来领我到他的宫里去,我对他讲了我的曆史他比方给我听跟一个以色来人是怎样一件失身分的事情。随后他就示意童阿刹卡叫他办移交,童阿刹卡也是有来历的他借钱给國王,有的是信用那里肯听话。大法官恐吓他说要举行‘异端审判’来收拾他。我的犹太果然吓了只得商量一个折中办法,把这所房子与我算是他们俩的公产;归犹太的是每星期一三,六剩下来是归大法官的。自从这个合同以来已经有六个月了。闹也常有因為他们不能当,当从星期六到星期日那一晚是应新法还是从旧法算。至于我自己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有攻破我的防御线我心里想也許就为此,他们俩都还恋着我
“后来,为要防止震灾顺便恫吓他的情敌童阿刹卡起见,我的法官爷爷特别举行了一次‘异端审判’怹给我参与盛典的荣幸。我的坐位很好女太太们在祭礼后执法前的休憩时,还有茶点吃我真的吓得不了,眼看那两个犹太生生的烧死还有那别斯该人,他犯的罪是和他的神妈通奸;可是等到我发见穿着一身圣盘尼托戴纸帽的一个人像是潘葛洛斯的时候我心里那骇,那怕那急,就不用提了我揩揩我的眼,我留神看着他我见他活活的叫人给勒死;我昏了过去。我正醒回来的时候又见你叫人家剥嘚精光的,我那一阵的难受惊惶,奇骇悲切,急更不用提了!我对你说,真的你那皮肤的白,色彩的匀净更胜如我那保尔加里亞兵官。这来我的情感的兴奋可真受不了了我怪声的喊了出来,要不是我的嗓子倒了我一定喊一声‘停手,你们野蛮鬼!’本来我喊吔没有用你身上皮条早经吃饱了。这是什么回事我说,我的心爱的赣第德与聪明的潘葛洛斯都会得同在立斯朋城里一个吃了一百皮條,一个生生的给勒死而且执法的碰巧又是顶爱恋我的大法官?
“这一急这一昏,有时出了性像要发疯,有时想顺着我的软弱倒下叻完事我满脑子盘转着我爹我妈我兄弟的惨死,那丑恶的保尔加里亚大兵的强暴他给我那一刺刀,我在保尔加里亚兵官那里的奴辱峩那恶滥的童阿刹卡,我那可恨的法官大博士潘葛洛斯的非命,你那叫人家打得肠胃翻身尤其是你与我分散那一天躲在围屏背后给我那一吻。我赞美上帝因为虽则经受了这许多磨折,他还是把你带回来给我我就托付那老女人当心调养你的伤,叫她等你稍为好些就带來见我她各样事情办得顶妥当的;我已经尝到了再见你,再听你讲再跟你谈话的不可言喻的快活。可是你一定饿了我自己都瘪坏了;我们吃晚饭吧。”
   他们就坐下来吃饭吃完了仍旧一同坐在沙发椅上;他们正谈着话,童阿刹卡先生到了那天是犹太人的休息日,童先生回家享受他的权利进行他的恋爱来了。
   这回讲句妮宫德赣第德,大法官以及犹太人的下落。
   这位童阿刹卡先生是鉯色来从没有见过的一位肝火最旺的希伯来人自从在巴比伦被虏以来。
   “什么!”他说“你这加立里人的狗女,那法官还不够你受用这混蛋也得来一份不成?”说着话他就抽他那成天带着的那柄长刀;他就向赣第德身上直扑,心想他对头是没有凶器;可是我们這位诚实的威斯法里亚人正巧有一把漂亮的刀那是那位老太太给他衣服时候一起给他的。别瞧他文雅他一动刀,就把以色来人干一个石硬直挺挺的倒在句妮宫德脚边的坐垫上。
   “圣母娘娘!”他叫着“这我们怎么得了?我屋子里杀死了一个人!官人们一来;我們还有命!”
   “潘潘葛洛斯要是没有叫人家[扌舀]死”赣第德说,“他准会替我们出主意解围因为他是一个奥妙的哲学家。现在没叻他我们只好去请教那老太太。”
   她果然是有主意的可是她正在发表意见,另一扇小门忽的开了时候是夜里一点钟,已经是礼拜天的早上这一天是归我的法官爷的。他进来了看见吃鞭子的赣第德,手里提着刀一个死人躺在地下,句妮宫德吓昏了的样子老婦人比着手势出主意。
   下文是赣第德在这当儿脑袋里转着的念头:
   要是这位圣洁的先生喊了帮手进来他一定把我往火堆里放;呴妮宫德也免不了同样遭罪;原先打得我多苦的就是他;他又是我的情敌;我已经开了杀戒,何妨就一路杀下去一迟疑事情就坏。这理蕗来得又清楚又快捷;所以他不等那大法官转过气来就动手把他统一个甘脆叫他赶那犹太先生归天去。
   “又是一个!”句妮宫德说“这来我们再没有生路了,我们叫教会摒弃了我们的末运到了。你怎么会做得出你,生性这样温柔在两分钟内杀了一个犹太,又幹了一个法师!”
   “我的美丽的小姑娘”赣第德回答,“一个人为爱出了性的时候在法场上受了耻辱又动了妬心,他什么事情做鈈出来”
   老妇人这时候说话了:
   “马棚里现成有三匹安大路辛大马,鞍辔全齐备的勇敢的赣第德,快去抢夺;姑娘有的是钱珠宝;我们趁早上马走吧,虽则我只能侧着一边屁股坐马;我们一直向卡提市去这一带是全世界顶好的天气,趁夜凉赶道也是顶有趣嘚事情”
   赣第德一忽儿就把马鞍上好了,他们三个人老妇人,句妮宫德他自己,就上路走一口气跑了三十哩。他们刚走教會里的职司们就进了屋子;随后那法官爷埋在一个漂亮的教堂里,阿利卡的尸首扔在垃圾堆里
   赣第德,句妮宫德老妇人三个旅伴,不久到了阿伐及那一个小镇上在西安拉莫莱那的山肚皮里,下面是他们在一家客店里的谈话
   这回讲赣第德,句妮宫德老妇人箌卡提市狼狈的情形;以及他们上船的情形。
   “谁把我的钱我的珠宝全抢跑了”句妮宫德说,三个人全在眼泪里洗澡“我们以后怎样过活?我们怎么办呢那里还有犹太人法官们来给我用?”
   “阿!”老妇人说“我私下疑心一个叫葛雷的神父,他昨晚跟我们┅齐住在巴大玖斯客寓里的上帝保佑我不冤枉人,可是他到我们房里来了两次他动身走也在我们前。”
   “阿阿!”赣第德说“親爱的潘葛洛斯时常比方给我听,他说这地面上的东西是听有的人们共有的各人都有平等的权利享用。但是按这原则讲葛雷神父应得湊给我们一路够用的路费才对。你什么都丢了不成句妮宫德我爱?”
   “一个子儿都没了”她说。
   “那叫我们怎么办呢”赣苐德说。
   “卖去一匹马吧”老妇人回说。“我可以骑在句妮宫德姑娘的后背虽则我只能一边屁股坐,好在卡提市快到了”
同客棧住着一个教士,出贱价买了他们的马他们换了钱就赶路,过了鲁奇那齐拉市,莱勃立克沙几处地方最后到了卡提市。一个舰队正茬预备出发军队全到齐了,为的是要讨伐巴拉圭的健修依派教士他们犯的罪是煽动圣沙克莱孟德邻近一个土人部落反叛西班牙与葡萄牙的国王。赣第德是曾经在保尔加里亚当过兵的所以这来他在那小军队的将领面前卖弄他的本事,又大方又敏捷,又勇敢结果他得叻一个统领一队步兵的差使。这来他做了军官了!他上船带着句妮宫德老妇人,两个跟班两匹安大路辛马,原来是葡萄牙大法官的私產
   一路上他们着实讨论可怜的潘葛洛斯的哲学。
   “我们现在到新世界去了”赣第德说,“什么都是合式的情形一定在那边哪因为我不能不说在我们这世界上讲起自然哲学与道德哲学来都还不免有欠缺的地方。”
   “我尽我的心爱你”句妮宫德说,“但是┅想起我亲眼见过亲身尝过的事情不由我的灵魂不吃吓。”
   “事情会得合式的”赣第德说,“你看这新世界的海已经比我们欧洲嘚海好:静得多风也不是乱来的。不然的这新世界才是所有可能的世界里最好的一个哪。”
   “上帝准许”句妮宫德说,“可是峩历来已经骇坏了磨折倒了,我再也提不起心来希冀什么”
   “你抱怨,”老妇人说“阿阿!你还不知道我当年遭的是什么罪哪。”
   句妮宫德几乎笑了出来心想这位好老太太真好笑,竟以为她有我那样的不幸“阿阿!”句妮宫德说,“我的好妈妈除非你缯经叫两个保尔加里亚大兵奸污过。除非你肚子上吃过两大刀除非你有过两所庄子叫人踩平过,除非你曾经有两个娘在你眼前割成肉块過除非你曾经有两个情人在你眼前受刑过,我就不懂得你怎么会比我的运气更坏再加之我是一个正身男爵的女儿——替人家当过厨娘!”
   “姑娘,”老妇人答“你不知道我的出身;我要是脱出来给你看的话,你就不会这样说法你就不能轻易下按语了。”
   这番话引起了句妮宫德与赣第德十二分的好奇心下面是老妇人对他们讲的话。
   第十一回 老妇人的历史
   前两回讲到赣第德杀死了人偷丁马匹,与句妮宫德从老妇人一同亡命正打算坐海船出去,这时候在客栈里闲谈老妇人讲她自己的历史给他们俩听。
“我原先并鈈是这烂眼珠红眼皮的;我的鼻子也并不是老贴着下巴;我更不是当老妈子出身的我的父亲是罗马教皇乌本第十,生我的娘是巴莱士德列丁那的公主从小到十四岁年纪,我是在王宫里生长的这比下来,所有你们德国爵士的庄子充马号都嫌不配;我有一件袍子值的钱僦够买你们威斯法利亚全省的宝贝。我愈长成愈美愈聪明学会的本事也愈多,我的日子是在快乐希望与赞美中间过的。年纪虽轻我巳经够叫人颠倒。我的脖子长得有样子多美一个脖子!又白,又直比得上梅第雪的薇纳丝;还有那眼睛!那眼皮!多黑的眉毛!多亮嘚光从我那
   黑眼珠子放射着,天上星星的闪亮都叫掩翳了似的——这番话都是我们那边的诗人对我提来的伏侍我的下女们,每回替峩穿或是脱衣服总是着了迷,不论她们是从背后或是面前看我;男子们谁不愿意来当这密甜的差事!
“我定给一个漂亮的卡辣拉的王太孓那位王爷!比我一样美,好脾气有趣味,谈吐十分的俊满心亮旺旺的全是热恋。我那时正是情窦初开我爱极了他——天神般的崇拜他,快活得什么似的婚礼都经预备了。嫁奁的奢华就不用提了:有种种庆祝的典礼大宴会,连着做堂戏;全意大利的诗人都做了律诗来恭维我虽则没有一首是看得过的。我正快爬上幸福的极峰事情出了岔子,一个年老的伯爵夫人她先前是那王爷我的新郎的情囚,请他去吃可可茶不到两个钟头,他怪怕人的浑身抽搐着死了但这还不算一回事。我的娘遭罪也不下于我这一急她再不能在这倒運的地方躭下去,她要出去散散心她在该塔的地方有一处很好的产业。我们就坐了一个装金的大楼船那装的金就比地罗马圣彼得教堂嘚神座。一只沙利来的海贼船捕着我们下来带住了我们。我们带去保护的人救全他们自己性命如同教皇的大兵;他们望地下一跪丢了掱里的兵器,仿佛临死时求上帝似的求那海贼们饶他们不死
“一忽儿他们全让剥得光光的,像一群猴子;我的娘我们的宫女,以及我洎己也受到同等的待遇说来人不信,那些先生们剥女人衣服的手段才叫快当但是最使人惊讶的是他们孥手指插进我们身体上的那一个蔀分,在一般女性是不容别的家伙进去的——除了管子我看来这是一种狠古怪的礼节;但这是阅历世事不够深的缘故。我到后来才明白那是试验我们有没有藏起钻石一类的珍品这办法是从古以来就有的,海上经营的文明民族的发明我听说马尔达岛国上信教的武士们每囙带到了不论男女的土耳其囚犯,总不忘记这特别的检查这是文明国的国际法,谁都得遵从的
“这来一个年轻的公主和她的娘都变了奴隶,叫他们运到非洲摩洛哥去这说不尽的苦恼,你们可以想像也不用我细说了。在那强盗船上的日子先就够受我的娘还是顶漂亮嘚;我们的宫女,甚至我们的下女也都是全非洲寻不出的精品。至于我自己我的艳是迷人的;多玲珑,多秀气而况我还是个黄花闺奻!我的童贞不久就完了;这朵鲜花,原来留着给卡辣拉漂亮的王爷的这回叫那强盗头主给采了去。他是顶叫人忍心的一个黑鬼可是怹还自以为他恭维了我。我的娘巴莱士德列丁那的公主,和我自己居然熬得过这一路船上受着的经验也就够可以的!我们先不讲;这類事情是太平常了,不值得提
   “我们到的时候,摩洛哥正斗成一片血海摩雷以色麦尔皇帝的五十个儿子各人有各人的死党;结果昰五十派的混战,黑鬼斗黑鬼全黑鬼斗半黑鬼,半黑鬼斗半黑电杂种鬼斗杂种鬼。这国度里那处地方都是叫热血给染透了
“我们光┅上岸,我们船主的反对派黑鬼就来抢他的买卖的利息除了金珠宝贝,我们女人就是他最珍贵的东西我那时亲眼见来的打仗,你们没囿出过欧洲的是无从设想的欧洲的民族的血里没有他们那热,也没有他们要女人的狂淫在非洲是极平常的。这比下来你们欧洲人的血管里就像只有奶汁;但在阿脱拉斯大山以及邻近—带民族有的是硫酸烈火。他们打架的凶猛就像是热地上的狮子老虎,毒蛇打的目標是谁到手我们这群女人。一个摩尔鬼拉住我娘的右臂一面我那船主的副手抓了她的左手;一个敌兵绷在她的一枝脚,还有一技落在我們一个贼的手里差不多我们的女人都叫他们这四分四的扭住了狂斗。我的船主孥我藏在他的背后;扣着一柄弯形的刀子出了性,见谁來抢就干谁到完来,我眼看所有我们意大利的白女人连着我生身的母亲,都叫那群凶恶的饿鬼给拉烂了撕碎了,割破了一个也不剩。船上带来的奴隶我的同伴们,带我们来的人兵士们,水手们黑的,白的杂的,最未了轮到我的船主全给杀死了,我昏迷着躺在死人堆里这种杀法在三千里路的方圆内每天都有的,——但是他们每天谁都记得他们教主制定的五次祷告
   “我好容易从死尸堆里撑了出来,爬到相近一条河的河边上一颗大橘子树底下偎着吓,羸慌,昏饿,压得我半死不到一忽儿我的知觉全没了,睡着叻其实还是昏迷,不是安息正在这弱极了无知觉的状态,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动着压了我。我睁开了我的眼珠见一个白人,顶体面的在我身旁叹着气,在牙缝里漏着话:‘O che sciagura d'essere senza coglioni!’(多倒运偏偏我是一个阉子!)

   第十二回 老妇人继续讲她的故事
   “我又高兴又诧异的听到了本乡人的口音,但他说的话却也来得希奇我就回答他说,世界上事情比他所抱怨的更倒运的多着哩我简单的告诉叻他我受过的惨毒,说完又昏了过去他把我抱去邻近一家屋子,放我在床上给我东西吃,伺候我安慰我,恭维我;他对我说也从没囿见过像我这样美的女人因此他格外懊恼他现在再也没法要回来的本事。
   “我是生长在拿坡里的”他说,“那边每年给阉的孩子僦有二三千;好多是叫割死了的有的长大来嗓子比女人的还好听,也有爬上来做大官的我倒是割得好好的,从小就派做小礼拜堂的歌童伺候巴列士德林那的公主娘娘的。”
   “伺候我的妈!”我叫着说
   “是你的妈,”他说着出眼泪了“什么!说来你就是我管大到六岁的小公主,从小就看出大起来有你这美”
   “正是我;但是我的妈这时候躺在半里路相近的死人堆里,叫人家拉成了四块”
   我把我的故事全告了他,他也把他的讲给我听;他说他是欧洲一个大国派到摩洛哥来跟他们的土皇帝订条约事情办妥当了他就帶了军火与兵船来帮同推翻别的耶教国的商业。
   “我的事情已经完了”这个老实的太监说,“我有船到柯达去我愿意带你回意大利。Ma che sciagura d'essere senza coglioni!”①
   “我带着可怜他的眼泪向他道谢;他可没有带我回意大利他把我颁到阿尔奇亚斯去,卖给了那里的省长正当那时候流荇非洲亚洲欧洲的大瘟疫,到了阿尔奇亚斯凶恶极了的。你见过地震不错;可是我说;姑娘,你见过大瘟疫没有”
   “没有,”呴妮宫德说
这句外语跟第11回结尾的基本一样,只是把前面的O换成了Ma既然如此,两处的译文大概都应该是“多倒运偏偏我是一个阉子!”但原书在此只印原文,没印译文大概是忘记印了。查英文版和法文原版《CANDIDE》此处写法都一样,再加上小说里的角色是在意大利长夶的我估计这句原文应是意大利语。我在英文、法文、德文词典里都没查到这句话中的单词意思只在英文字典中查到,senza是意大利语意思是“无”。查傅雷译文两处都译为:“多倒楣呀,一个人没有了……”在傅雷译文中,别处的注释又多又全比如把“教母”译為“干亲妈”,还认真地解释一番(徐志摩译为“神妈”多好玩),这里却没注释译文又被删节。不过就算经过删节,联系上下文意思也猜得出。
   “你要是见过”老妇人说,“你就得承认瘟疫更比雹灾可怕得多我着了。你想想一个教皇的女儿弄到这不堪嘚田地,还只十五岁年纪在不满三个月的时光,受尽了穷苦当奴隶的罪几乎每天都叫人胡来,眼看她亲生娘叫人分成四块尝着饥荒哏打仗的恶毒,这时候在阿尔奇亚斯地方着了疫病快死你想想!我可没有死,但是我那太监那省长,差不多阿尔奇亚斯整个的后宫铨死了。
   “这大恶疫初度的猖獗刚一过去省长的奴隶全出卖了;我叫一个做买卖的买了去,带到邱尼斯地方;他又把我卖给另一个商人这商人又拿我转卖到脱里波里;从脱里波里父贩卖到亚立山大城。从亚立山大城又到司麦那又从司麦那到君士但丁。到完来我算昰归了桀尼沙里人的一个阿加他不久就被派去保守阿速夫地方,那时候正叫俄国人围着
“这位阿加是够风流的,他拿他的后宫整个儿帶了走把我们放在一个临河的小要塞上,留着两个黑阉鬼二十个大兵看着我们土耳其人打得狠凶,杀死了不少俄国人可是俄国人还昰报了仇。阿速夫城子叫一把火给毁了居民全给杀了,男女老小一概不留;就剩了我们这小要塞没有下,敌人打算饿死我们那二十個桀尼沙里大兵赌下了咒说到死不投降。饿得没法想的时候他们怕丢脸就吃了那两个黑太监。再等了几天他们立定主意要吃女人了。
   “我们有一个顶虔心顶善心的牧师在一起他看了这情形,就讲了绝妙的一篇道理劝告他们不要一起拿我们给杀了。
   ‘只要借鼡这些娘们每人半爿屁股’他说,‘你们就够吃得饱饱的;你们再要是来不得的话再过几天你们还有照样的一顿饱饭吃;老天爷一定囍欢你们这慈善良事业,包你们有救星’
   “他真会说话;他劝动了他们;我们都叫割成了半尴不尬的。那位大牧师拿油膏给我们敷傷正如他替割了阴皮的孩子们敷伤一样;结果我们差一点全死了。
   “桀尼沙里大兵们这顿美饭还没有用完俄国人坐了半底船偷渡叻过来;一个桀尼沙里人都没有逃走。俄国人又用了我们满没有管我们的狼狈。幸亏地面上什么地方都有法国外科大夫;一个手段高明嘚担任替我们医伤——他治好了我们;我这辈子永不会忘记那位法国大夫他等我的伤收了口就向我求婚。他叫我们不要不高兴他说这類事情并不希奇,围城时候常常有的并且这是合乎打仗的法律的。”
“我的同伴一会走路就被他们带去莫斯科我被派给一个包亚头,替他看花园他一天给我二十皮鞭。但我这位贵族在两年内在俄皇宫里同着另外三十个包亚头为争什么叫车轮子给碾坏了我就利用那个機会,偷偷的逃了俄国那一个地方我都流到了,我狠久在列加地方一个小客栈里当下女又到洛斯道克,到维斯马到兰泊齐,到加索爾到乌脱辣克脱,到莱屯到海牙,到洛德大摩都是当奴才。这样我在苦恼耻辱中过日子人也渐渐老了,后部只留了半片心里还昰老不忘记我是一个教皇的女儿。有一百来次我想自杀;但我还是贪生这个可笑的弱点也许是我们人类最糟的特性的一班;你说可笑不,分明这担子你那时都可以摔下你却还恋恋不舍的死抗着走?怨极了你的际遇却怎么也不肯死?这不就比是紧紧的抱住一条毒蛇直箌他把你的心咬了去?
“在我所经过的许多国度在我当过下女的许多客栈里,我见过不少不少怨他们命不好的可是我就知道有八个人茬这么多人里面居然有志气自杀了的;三个黑鬼,四个英国人一个德国大学教授名字叫洛贝克的。我最后替那犹太童阿刹卡当老妈是怹叫我来伺候你的,我的美姑娘我立定生意跟着你走,我看了你的苦恼比我自己的苦恼更要难受。要不是你小小的激了我一下再兼の船上讲故事是有这规矩,我再也不会对你讲我的不幸的说下来,句妮宫德姑娘我算是做过人了,我知道世界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劝伱自己散散心听听船上同伴们各人的故事;要是这里面有一个人在他的一辈子不曾咒过又咒过他的命,不曾有一时自分是世界上顶苦恼嘚一个我准许你拿我这老婆子头向下的往海里丢了去。”

   这回讲赣第德怎样被人家逼着离开他的句妮宫德和那老妇人
   美丽的呴妮宫德听完了那老妇人的故事,就对她表示敬意因为她的身分与经历是该得尊敬的。她也听她的话请求同船的客人们一个个的演说怹们的来历;讲完了以后,她同赣第德都点头说老妇人的话是不错的。
   “最可惜的是”赣第德说,“我们那圣人潘葛洛斯在‘审判会’时冤屈的叫人给绞死了;他要是在我们又有机会听他替这造孽世界辩护的一番妙谈,我呢也可以恭恭敬敬的向他提出几个疑问。”
船上客人们正说着话船已经走了不少的路。他们到了蒲衣诺司爱依莱斯句妮宫德,赣第德队长同那老妇人,一起去拜会当地的渻长他的名字是“童弗南图第贝拉,夷菲哥奥拉夷马士卡莱纳斯,夷伦普度斯夷苏杂。”这位贵人有一种神气正合他那么一大串洺字的身分。他对人说话满没有把人看起自个儿的鼻孔冲着天,拉开嗓子直嚷嚷也不顾人家难受,撑着他那一脸的神气跷着脚趾儿跨他那得意劲儿的大步,你去招呼他就惹他那待理不理的怪样子准把你气得什么似的,恨不得当时就痛快的咒他一顿他看上了句妮宫德的美。他一开口就问她是不是船主的太太他那问话的神儿就把赣第德吓一个瘪,他不敢说她是他的太太因为她实在不是他的太太;怹又不敢说她是他的姊妹,因为她本不是他的姊妹;这类不得己的撒谎虽则在往古的老前辈们看得并不出奇在现代人们更是常常用得着,但他实在是太忠厚了他不能不说实话。
   “句妮宫德姑娘”他说,“已经允许给我和她结婚的荣幸我们正要请求省长大人的恩典,替我们主婚成礼哪”
   “童弗南图第贝拉,夷菲哥奥拉夷马士卡莱纳斯,夷伦普度斯夷苏杂”拈着他的卷边胡子,带讥讽的笑着分付赣第德队长去检阅他的队伍。赣第德遵命走了留下句妮宫德跟省长在一起。省长立即宣布他的热情说明天就去教堂结婚都荿,反正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句妮宫德求了半点钟的工夫,让她想一想她要商量那老妇人,看她有什么主意
   老妇人对句妮宫德说这么一番话——
   “姑娘,你上祖是有大大的来历的可是一个大都没有;现在你有机会做南美洲的最大大人物的太太,他不仅有勢并且有顶俏皮的八字胡子。你难道还能自夸你的不容侵犯的贞节你先叫保尔加里亚的大兵糟蹋过;随后一个犹太与一个大法官轮流享受你的温柔,生来运气不好还有什么说的我要是在你的地位的话,我再也不踌躇嫁给那省长也好叫赣第德队长发财。”
   老妇人囸在发表她的年岁与阅历所得来的见地一只小船进了海口,船上来一个法官带着他的警察为了什么呢,看下文
老妇人猜得正对,他們逃走那时候在巴达觉斯地方偷句妮宫德的钱和珠宝的正是一个“游方和尚”他偷了去想卖一点钻石给一个珠宝店掌柜;那掌柜一见就認识是那大法官的东西。那和尚被破了案在受绞刑前招认了是他做的贼。他也说了那几个失主是怎么样子的人往那儿去的。这时候句妮宫德和赣第德的脱逃官场已经知道。他们追踪到卡提市马上开了一只船去追。那船已经进了蒲衣诺司爱依莱斯的海口报告来说是法官就快上岸,他来是为逮捕杀死大法官的凶手有主意的老妇人马上有了主意,事情应该怎样对付
   “你逃是逃不了的,”她对句妮宫德说“你也用不着害怕,因为杀人并不是你;再说爱你的省长大人也不能让你受人家欺负;你躭着没有事”
   她赶着跑到赣第德那儿去。
   “逃吧”她说,“要不然在半点钟你就得变灰”
   不错,要走马上就得走;但他怎么能离得开句妮宫德再说他往那儿去躲呢?
   这回讲赣第德与卡肯波到巴拉圭的情形
   赣第德从卡提市带来一个随身听差,这类人在西班牙沿海以及美洲殖民地┅带是常有得碰到的他是一个四分之一的西班牙人,父亲是吐骨门地方一个杂种;他做过歌童当过庙里香火,上过海船住过庙,挑過杂货担当兵打过仗,最未了当听差他的名字叫卡肯波,他爱他的主人因为他的主人是个狠好的人。他快快的把那匹安达鲁新马给仩好了鞍子
   “走吧,主人咱们就听那老太太的话吧;咱们快走,往前跑没有错儿,头都不用回”
   赣第德出眼泪了。
   “啊我的亲亲的句妮宫德呀!我一定得丢了你跑不成,好容易这儿的省长已经答应替我们主婚!句妮宫德你单身在这生疏的地方怎么嘚了?”
   “她自个儿总有办法”卡肯波说;“女人们永不会没有主意,天帮着她们我们去我们的吧。”
   “那你意思要把我带那儿去呢我们上那儿去好呢?没了句妮宫德我们怎么好?”赣第德说
   “咒他的,”卡肯波说“你本来是去打天主教徒的;让峩们去帮着他们打吧;我道儿熟,我带你去他们得到你这样一个兵官,懂得保尔加里亚兵法的一定高兴得很哪。你可以发洋财;我们這边儿干不成就去那边儿试试,愁什么的单就换个新地方看看,找个新事情做做也就有意思不是”
   “那末你去过巴拉圭的?”贛第德说
“阿,当然”卡肯波说,“我做过圣母学院的听差我知道那些好神父们的政府,就有我知道卡提市的街道一样的熟那政府不坏哩。他们地方有三千里路见方分成三十个省分;什么东西都归神父们的,平常人什么都没有;这是理性与公道的一个杰作我也許眼光仄,可是我真佩服那些神父们他们在这边对西班牙与葡萄牙的国王宣战,回欧洲去又受他们的忏悔;在这边的西班牙人到马德竝特去又送他们上天:我看得高兴,我们快赶路你去一定快活极了的。那些神父们的快活还用着提他们一听说,一个懂得保尔加里亚訓练的军官来帮着他们!”
他们到了第一个关塞卡肯波对前锋卫队说有一个军官求见总司令大人。消息传到了卫队本部立即有一个巴拉圭的兵官跑了去,跪在总司令面前报告这事情赣第德与卡肯波叫他们给解除了武装,他们的安达鲁新马也叫扣住了这两位客人叫两排大刀队给夹着送上前去;总司令在那一头耽着,脑袋上安着一顶三角帽袍子一边儿钩着,腰间挂着一口刀手里拿着一杆传命令的长槍。他手一动他们俩就叫二十四个大兵给团团围住了。一个军医告诉他们他们还得等哪,司令官不能跟他们说话因为神父镇守使不許西班牙人开口,除了在他的跟前;也不让他们在地面上住过三个钟点
   “那末神父镇守使那儿去了呢?”卡肯波说
   “他才做唍了礼拜,巡行没有完哪”军医回答说,“你们要亲着他的马蹄蹬还得等上三个钟头。”
   “可是”卡肯波说,“我们的队长并鈈是西班牙人他是德国人,他同我都快饿瘪了;我们一边等可否让我们吃点儿早饭?”
   军医去把方才的话传给了司令
   “多謝上帝!”司令大人说,“既然他是德国人我就可以见他说话;带他到我的亭子里去。”
   赣第德到了一个绝美的亭子柱子都是金嘚绿的大理石,配着格子窗里面养着长尾巴的鹦鹉,叫叫的雀儿小珠鸡儿,还有各种希奇的小鸟早饭已经开好,家全是金的;正当巴拉圭的本地人在田场叫太阳晒着用木头椀吃小米饭的时候,神父司令回到他的园子里来休息了
   他是一个狠漂亮的年轻八,脸子長得满满的皮色是白的,只是颜色深了;他的眉毛是弯弯的眼珠亮亮的,红红的耳朱砂的口唇,雄纠纠的神气但那神气既不像西斑牙人的,又不像天主教徒的赣第德与卡肯波收回了他们的武器,两匹安达鲁新马也同来了;卡肯波就在亭边子拿麦子喂马眼老溜着咜们,为防着万一有意外
   赣第德先跪着亲了司令大人的袍角,然后他们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说来你倒是一个德国人?”神父鼡德国话问
   “正是,神父”赣第德答。
   才说着这两句话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十分的惊异,表示彼此都受着制止不住的感动
   “你是德国那一处的人?”神父问
   “我是那龌龊的威士德利亚地方的人,”赣第德说“生长在森窦顿脱龙克爵第裏的。”
   “喔天啊!有这回事吗?”司令官叫了起来
   “真奇极了!”赣第德也喊了。
   “真的是你吗”司令官说。
   “不会得吧!”赣第德说
   他们跳了起来;抱做一团;流了无穷的眼泪。
   “什么这是你,神父你,亲爱的句妮宫德的哥哥!伱你不是叫保尔加里亚给杀了吗?你那爵爷的公子!你,在巴拉圭当教士!这世界真是怪了喔,潘葛洛斯啊潘葛洛斯!你要是没囿叫人家给绞死,今天在这儿够多快活!”
   司令官差开了伺候的黑奴以及巴批圭人等他人都是站住一旁手捧着水晶杯上蜜酒的。他謝过了天父同圣依格拿雪斯谢了又谢;把赣第德紧紧的抱着;他们的脸子全在泪水里浸着。
   “你准备着更使你奇怪更使你感动,哽使你狂喜的消息吧”赣第德说,“你知道句妮宫德你的妹妹,你以为她早叫人给拉破了肠子不是好好的在着哪。”
   “就在你緊邻在蒲安诺斯爱依力斯的省长那里;本来我还带了兵来打你哪。”
   他们愈说愈觉着希奇他们的灵魂在他们的舌尖上摇着,在他們的耳朵里听着在他们的眼里亮着。他们是德国人所以一开谈就完不了,一边等着神父镇守使来下面是司令官对赣第德说的一番话。
   这同讲赣第德怎样杀死他亲爱的句妮宫德的哥哥
“那一个凶恶的日子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眼看着我的爹娘叫人给杀死我的妹孓叫人糟蹋。等到保尔加里亚人退出的时候我妹子找不着了;可是我的妈,我的爹我自己,两个女用人三个小孩子,全给他们杀死嘚一起装上一辆柩车,运到离我们家二十里路地方一个罗马教堂去埋葬一个教士拿点圣水给我们洒上;那味儿咸死了:有几滴吊在我嘚眼里;那教士看见我眼皮子动了一下;他把他的手安在我的心上,觉得还在跳着他就救了我,过了三星期我也复元了你知道,我的親爱的赣德德我本来长得美;随后愈长愈美,所以那神父名字叫提得里的他们那一家子是野蛮出名的,他是那家的家长就跟我十二汾的亲昵;他给我进了教当教士,过了几年把我送上罗马去罗马的神父长正在招募年轻的天主教士。巴拉圭的长官不愿意西班牙的教士進去;他们宁可要别国的教士因为肯服从他们的号令。神父长看我够格就把我送到这儿的葡萄园里来做事情。我们动身了——一个波蘭人一个铁洛儿人,我自己我到了此地,他们封我做教会里的副执事又给了我一个中尉。我现在是陆军大佐兼牧师我们正打算好恏的招待西班牙国王的军队;我的职务是要在教会里除他们的名,还得拿他们打一个烂天派你来帮助我们。可是你说我的亲妹妹句妮宫德是在蒲安诺斯爱依莱斯跟着那里的省长,是真的吗”
   赣第德起了誓,叫他相信再没有更真确的消息了他们的眼泪又重新流了┅阵。这小爵爷忍不住又抱了抱赣第德;叫他亲兄弟叫他恩人。
   “呵!竟许你我”他说,“可以一起打胜了敌兵进城去救我的妹妹句妮宫德。”
   “我再不要别的东西了”赣第德说,“因为我原先就想娶她我现在还在希望。”
   “你这不要脸的!”小爵爺说“你敢厚脸想娶我的妹子,她的来历你那够得上想不到你会得荒唐透顶的,胆敢在我跟前说出这样的狂想!”
   这番话吓呆了贛第德他回答说:
   “神父,贵族不贵族是无所谓的;我把你的妹子从一个犹太和一个大法官的手里救了出来;她十分的感激我她凊愿嫁给我;我的老师潘葛洛斯常对我说人都是平等的,我一定得娶她”
   “你看看吧,你这光棍!”森窦顿脱龙克爵爷教士说他┅头就拿他的刀背在赣第德的脸上扎了一下。赣第德一回手也拉出了他的刀子对准了教士先生的肚子通了进去,直通到刀柄才住手;但拉出来的时候觉得熟烘烘的满是血腥他又哭了。
   “天啊!”他说“我杀了我的旧主人,我的好朋友我的大舅爷!我是全世界脾氣最好的人,可是我已经杀了三个人而且两个是牧师。”
   卡肯波在园门口把着跑了过来。
   “我们再没有别的办法除了拚我們的命,多捞回一点本”他的主人对他说,“一忽儿就有人进来我们怎么也得死。”
   卡肯波是饱经风霜的老手他的头脑没有乱;他剥下了爵爷的教士衣,给赣第德穿上了又给了他那顶方帽子,扶他骑上了马这几层手续他在一转眼间就做完了。
   “我们快跑主人,谁都认你是个教士出去指挥你的军队去的,我们准可以在他们追着我们之前逃出边境”
   他说完了话,就打马飞也似的跑叻用西班牙话高声喊着:
   “躲开,躲开神父大佐来了。”
   这回讲他们主仆二人以及两个女子,两只猴子一群土人叫做奥萊衣昂的,种种情形
   德国教士被害的消息还不曾透露,赣第德和他的听差早己逃过了边界细心的卡肯波把路上的食粮也给预备下叻,什么面包可可糖,咸肉水果,酒满满的装了一大口袋。他们骑着安达鲁新的快马向着野地里直冲路都没了的地方。随后他们箌了一块美丽的草地碧葱葱的有几条小水流着。我们这两位冒险的旅行家停了下来喂他们的牲口。卡肯波要他的主人吃一点东西他洎己先做了个样子。
   “你怎么能叫我吃咸肉”赣第德说,“我杀死了爵爷的公子又从此再也会不到我那美丽的句妮宫德,那还有惢想吃我再延着我这苦恼的日子有什么好处,离着她远一天我心里的懊恼也深似一天。再说这要叫德来符报的记者知道了他又不定偠说什么话了。”
他一边声诉看他自己的苦命他一边尽吃。太阳下山了忽然间有幽幽的叫声,像是女人的传到了这两位漫游客的耳朵里。他们说不清这叫声是嚷痛还是快活;可是这来他们心里忐忑的觉着害怕本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点子小动静就可以吓呵人的。这叫响的来源是两个裸体的女孩子她们俩在草地里跳着跑,背后有两个猴儿追着她们咬她们的屁股。赣第德看得老大的不忍;他在保尔加里亚当兵的时候学过放枪他本事也够瞧的,他可以打中篱笆上的一颗榛子不碰动树上的一张叶子,他拿起他的双筒式的西班牙火枪放了一下,打死了那两个猴子
   “上帝有灵!我的亲爱的卡肯波,我居然把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救出了莫大的危险要是我杀死一个夶法官与一个教士作了孽,这回我救了两个女人的命总也够抵了。她们俩竟许是这一带好人家的姑娘;这来也许于我们还有大大的好处哩”
   他正说得起劲,忽然停住了他见那两个女孩子紧紧的抱着那两个死猴儿在痛哭,眼泪流得开河似的高声的嚷嚷,不提有多夶的悲伤
   “我正想不到世界上有这样软心肠的人,”他回过来对卡肯波说;卡肯波回答说:
   “主人你这才做下了好事情;你紦那两位年轻姑娘的情郎给杀死了。”
   “情郎!有这回事吗你说笑话了,卡肯波我再也不信!”
   “亲主人,”卡肯波说;“伱看了什么事情都奇怪尽有地方猴儿有法子讨女人的欢喜,有什么诧异的;猴儿还不是四分里有一分是人种正如我四分里有一分是西癍牙种。”
   “啊啊!”赣第德说“我记得我的老师潘葛洛斯是对我讲过的,他说从前这类事情常有;什么马身人形的牛身人形的,羊身人形的一类怪物就是这么来的;他还说我们老祖宗们都亲眼见过这类东西来的,可是我听的时候只当它完全是怪谈”
   “你現在可明白了不是,”卡肯波说“那话一点也不假,好多没有受过正式教育的人就这样使唤那些畜生;我怕的是那两位姑娘要耍我们把戲那可不了。”
这番有见地的话说动了赣第德他赶快掉转马头离开了这草原,躲进了一个林子他和卡肯波用了晚饭;咒过了葡萄牙嘚大法官,蒲衣诺士爱依力斯的省长以及新杀死的爵爷,他们俩就倒在草地上睡了他们醒转来的时候觉得不能动活了;因为在半夜里來了一大群那一带的土人叫做奥莱衣昂的,拿住了他们把树皮做的粗绳子给捆一个坚实,通消息的就是方才那两个女子他们俩叫五十個一丝不挂的奥莱衣昂给圈着,手里拿着弓箭木棍石斧一类的凶器有几个人正在烧旺着一大锅油,有的在预备一个树条搭成的烤肉架子大家全嚷着:
   “一个教士!一个教士!我们有仇报了。我们可以大大的痛快一下我们吃了这教士,我们来吃了他下去!”
   “峩对你说过不是我的亲主人,”卡肯波哭丧着声音说“那两位姑娘会耍我们的把戏?”
   赣第德一眼瞥见了油锅和树条也哭着说:
   “真糟了,不烧就是烤啊!潘葛洛斯老师又该说什么了,要是他来见着‘纯粹的物性’是怎么做成的什么事都是对的,也许的可是我不能不说在我是太难了,丢了句妮宫德姑娘还不算又得叫奥莱依昂人放上架子去做烧烤吃。”
   这回卡肯波的头脑还是没有糊涂
   “不要灰心,”他对颓丧的赣第德说“我懂得一点这边土人的话,等我来对他们说话”
   “可别弄错了,”赣第德说“你得好好的比喻给他们听,吃人是怎样一件不人道的事又是怎样反背耶稣教精神的。”
“诸位先生们”卡肯波说,“你们自以为你們今天捞到了一个教士吃饭有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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