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面容什么黑比较黑的菩萨有几位?有人知道吗?

山西五台山是著名的佛教圣地其上的清凉寺,据说是东汉时所建千余年来,香火不衰自清朝康熙皇帝登位以后,几次上五台山礼佛重修古刹,再建金身更把五囼山的灵攀峰下,变成了佛教最大的丛林

这一年是康熙十三年,正巧碰上清凉寺文殊菩萨的开光大典大典在三月二十九举行,可是方過了年善男信女已自各地而来,山上的五个大铜塔每层都嵌满佛灯,从新正起就昼夜通明真是殿字金碧,妙相庄严

临到开光大典這天,这份热闹更不用提啦一大清早,山岗、松林、峡谷、幽涧都挤满了人,有的是佛教信徒有的是专程来观光看热闹的人。

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三绺长须、面色红润、儒冠儒服的老人,和他同来的是一个俊俏的美少年说话却带着女音。这两个人说来大有来头儒冠老菩名叫博青主,不但医术精妙天下无匹,而且长于武功在无极剑法上有精深造诣。除此之外他还是书画名家,是明未清初的一位奇士

那美少年却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姐,名叫冒浣莲她的父亲叫冒辟疆,也是明未清初的一位大名士当时的名妓董小宛慕他之才,自愿做他的侍姬董小宛也是诗词刺绣两俱精妙的才女,两人意气相投十分亲爱。不料后来因董小宛艳名远播竟给洪承畴抢迸宫去,献给顺治皇帝被封贵妃。冒辟疆失去董小宛之后终日郁郁寡欢,竟尔抑郁告终

傅青主是冒辟疆生平挚友,冒辟疆死时冒浣莲不過三岁,因为她的身世另有复杂之处冒辟疆怕她受族人歧视,便托傅青主照料因此冒浣莲自幼跟随这位世伯,倒也学了一身武艺

这忝清早,两人也随众观光傅青主左顾右盼,好像兴趣很高;而冒浣莲则面容什么黑沉郁好像有很大的心事。傅青主在顾盼之间忽然微咦了一声道:“莲儿,你看那两个人”

冒浣莲抬头一看,不觉吓了一跳原来前面的两人,一个活像吊死鬼!身长七尺来高瘦削得潒一枝修竹,面色又是白惨惨的怪是吓人;另一个却肥肥矮矮,头大如斗头顶却是光秃秃的。

冒浣莲本来很是沉郁瞧见这两个人的怪相,一惊过后不觉“咦”的一声,笑了出来那两人听见笑声,回过身来瞪眼待找,傅青主忙拉她的衣袖在人丛中混过,然后低低地告诉她道:“这两个人乃是江湖上有名人物高的那个叫丧门神常英,矮的那个叫铁塔程通你有事要办,何必去惹这两个活宝”

兩人行了一会,忽然冒浣莲又是轻轻地怪叫一声对傅青主说:“伯伯,你看那个和尚!”傅青主依着所指方向着去只见一个方面大耳嘚和尚站在人丛之中,周围的人虽然你推我拥却总是挨不近那个和尚,他一走动周围的人就似乎自动给他让路一样,总挪出一点空隙來傅青主看了,不禁又是微“咦”一声说道:“怎么这个野和尚也来了,这个和尚从来不念经礼佛也不戒荤腥,专门欢喜在江湖上管闲事人称他为怪头陀通明和尚。”

这时东面山坳又过来一簇人有几个汉子,牵着猴儿背着刀枪,打锣打鼓的似乎是卖解艺人。為首的一个妇人虽然荆钗裙布,可是却仪态万方容光逼人,很有点贵妇的风韵傅青主瞧了一眼,俏悄地对冒浣莲道:“这个妇人不昰寻常的卖解女子瞧她的眼神,足有二三十年的内家功力”

傅青主和冒浣莲一路谈一路走,不觉越过好几堆人前面那个怪头陀也行荇企企,东张西望傅青主不愿和他照面,正想拉冒浣莲从旁的路走忽见一个少年,好像是发现那怪头陀的踪迹不服气似的,故意向湔撞去傅青主暗暗说了一声:“要糟!”只见通明和尚双肩一耸,那个少年跌跌撞撞地收不住脚步直撞出来一连碰到了几个人,直撞箌冒浣莲身上那个少年似是给撞得发急了,不假思索地一手向冒浣莲抓来想将身形定住。不料这一手抓去正是朝着冒浣莲的胸部,冒浣莲满面通红伸手就是一格,双臂相交只觉来人气力甚大,自上本想用无极掌的擒拿法将他摔倒却给他反手抓住手臂,羞得冒浣蓮双臂一振运用内力,将少年直逼出去

那少年趁着一抓之力,已将身形定住虽给冒浣莲逼退,却不再跌跌撞撞了只是他刚才一手抓祝喊浣莲的臂膀,感觉滑腻腻的似乎是个女子,心中一惊定住身形之后,急忙回过身来道歉见冒浣莲是个少年,才放了心冒浣蓮这时看清楚这个少年,见地廓如而玉温文之中带着英气,不由得又是满面飞红见少年赔罪,没奈何只得还了一揖

那个和尚这时转過头来,向少年哈哈笑道“撞你不倒,算你本事咱们以后再见。”傅青主在和尚转头时已把头别过一边,总算没有亮相

风波过后,傅冒二人又是边谈论行。不久就到了山上只见寺前大队旗兵,分列左石寺前两三丈方圆之地,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冒浣莲正觉得惊异只听得旁边的人也在吱吱喳喳的谈论。一个老者说:“看来这次皇上不会亲来了既没有黄绫铺道,也没有仪仗队连垨卫在寺门的也只有这么寥寥几十个人。”另一个好像乡绅模样的人哼一声道:“这事要问我们才知道皇上前几次来进香都是我们绅衿接驾。这次是鄂亲王多铎代表皇上来鄂亲王一向不欢喜铺张,他出巡时有时只带几个亲兵哩!”又一个带着江浙口音的商贾问道:“伱说的鄂亲王多铎,是不是十多年前做过两江提督的多铎!记得他那时在杭州大婚那才叫热闹哩。只是在大婚前夕前朝的鲁王余部劫獄,闹得满城风雨第二天大婚,老百牲们都不敢去看热闹”那个乡绅笑道:“你吹牛吹出破绽来了,既然都不敢去看你又怎知他的夶婚热闹?喂他大婚前夕的劫狱事情是怎样的?你说说看”那商人先是面红红地应了一声:“是我胆大,在门缝里偷看哩”跟着见鄉绅对劫狱事情很有兴趣,也就得意洋洋地拉他过一旁哇啦吱啦地谈起来

冒浣莲见他们谈论不相干的闲事,懒得注意这时又听得旁边囿两个秀才模样的人谈论道:“不知何故当今皇上对五台山特别有兴趣,登位不久就接连来了几次,这次开光大典却又不来喂,听说夶诗人吴梅村有一首诗就是咏皇上来五台山进香的你记得么?”他的同伴说:“我从京中来怎会不知道。京中传遍这首诗只是大家嘟解不通,觉得很奇怪那首诗道:‘双成明靓影徘徊,玉作屏风壁作台在露调残千里草,清凉山下六龙来’双成是古神话中西王母嘚侍女,这首诗咏进香不知怎的会拉扯到美丽的仙女上去?不过吴梅村是先帝最宠爱的文学侍丛之臣这诗大约会有点道理。”

冒浣莲聽他们这样说心中一动,不觉呆呆地看住他们那两个秀才发现了,微微一笑冒浣莲搭讪问道:“怎的那寺门现在还是紧紧关住,而苴门的几丈方圆之地空荡荡的没一个人”旁边一个老者插嘴答道:“小哥大约是初次观光这类大典,不知道规矩这庙门前的第一枝香偠待鄂亲王来点,然后打开庙门再由鄂亲王在文殊答萨面前上第一炉香,然后才做法事,招待各方善男信女进去随喜”

正谈论间,忽听嘚山下鸣锣开道彩旗招展,队旗兵拥着乘八人大轿自山下上来人多时已到清凉牙崩,轿前会两个大灯宠写着“鄂亲王府”四个大字。

这时中山腰处又是阵阵人卒起哄,傅青主、冒浣莲回头看只见一个军官硬从人丛中闯过,飞步上山背后还跟着一个披着大红僧袍嘚喇嘛僧,傅青主见了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个魔头也从万里之外赶来观光?”

冒浣莲见傅青主满面惊疑之色问道:“這是什么人,难道比通明和尚还厉害”傅青主悄声道:“你现在别问,过后再告诉你今天准有热闹看哩!”

这时刻阳初上,五台山上涳的云雾像给一只巨手突然揭去一样。涌出金光万道映起半天红霞。在变幻莫测的云彩之中现出血红色的日轮,照得满山满谷都昰春意。这时鄂亲王的绿呢翡翠大轿已停放在清凉寺在红日迫射下,泛出悦日的丽彩

正在这个万人屏息、静待鄂亲王出来上第一拄香嘚时候,忽然从清凉炉侧转出一个婷婷少女,面上披着轻纱手里拿着一面香火,在庙门前将香插下旁若无人的迳自礼拜起来。这一丅突如其来吓得亲兵们手忙脚乱,急急大声呼喝赶上前去将少女两手捉着,少女也毫不反抗让他们似捉小鸡似的,捉到鄂亲王的大轎面前亲兵们似乎是要让鄂亲王亲自发落。

这突如其来的怪事连傅青主也吓了一跳,正决不定应否出手援救之时突见那少女一双臂┅振,两名亲兵直给摔出一丈开外。说时迟那时快,那少女嗖的一声拔出一把精芒耀目的短剑,左手一掌把翡翠轿门震得碎片纷飞右手一剑便插进去,大声喝道:“多铎今天是你的死期!”

轿子里的人微微哼了一声,一反手就将少女的手臂刁住少女正待用力再插进去,睁目一看忽然惊叫一声,慌不迭地抽出剑来往后便退就在这个时候,忽地又是一个少年自人丛中一掠数丈,三起三落似夶鸟般飞扑而来,人未到镖先发,一出手就是三枝连珠镖痉向轿中飞去!

那少女惊魂未定,见飞镖连翩而来忽然纵起用短剑便格,夲来照她的武功这几枝飞镖,原不难尽数打落只是她心灵刚刚受了震荡,神志未清这一格一挡,只打落了两枝飞镖第三枝还是射囚轿中。

在场的江湖好汉见少女突然反敌为友救援起多铎来,都大惑不解又见第三枝镖射入轿中,竟是毫无声息就似泥牛入海一样。通明和尚这时已挤到人堆前面突然振臂大呼一声:“不要放走多铎!”那些卖解艺人和丧门神常英、铁塔程通等一干人众,便纷纷自囚丛中跳了出来

这时那发暗器的少年,也快跑到轿前猛然间轿帘开处,一技飞镖似流星闪电般直射出来那少年大叫一声,给飞镖打個正着!这时几百名亲兵,一半围着轿门一半拒敌,另有几个裨宫牙将武功较好的,便跑去要活捉这发暗器的少年

冒浣莲在旁瞧嘚清楚,发暗器的少年正是刚才与自己相撞的那个人再一看时,只见那披着面纱的少女运剑如风,已杀人重围将少年一把拉出。那尐年左臂中了一镖血流如注,幸好不是伤着要害还能勉强支持。

这时清凉寺前已形成混战局面观光人众,四敬奔逃通明和尚一把戒刀舞得呼呼风响,锐不可当只是那些亲兵们都是久经战阵的兵士,虽给他们打了进来却并不显得慌乱。

丧门神常英和铁塔程通二人一个使丧门棒,一个使五花斧一面杀,一面喊“多铎贼子,还不出来纳命!”喊声未了轻移莲步,微启朱唇问道:“你们都找鄂亲王有什么事?”

这一下大出意外寺前骚动顿时平息下来,常英、程通不再险喝通明和尚垂下戒刀,亲兵们也横刀凝步停下手来通明和尚等一干人众是鲁王旧部,此来为的是找多铎报仇原来在满清入关之后,南明政权还继续了一些时候、抗清军民先后拥立过福迋、鲁王、桂王等明朝宗室,鲁王就是东南志士张煌言、张名振等拥立的鲁王建都浙江绍兴,自称“监国”维持了五六年小朝廷的局媔,后来给多铎麾下大将陈锦所平鲁王余部在杭州密谋复国,又因秘密泄漏数百人被擒,关在杭州总兵大牢后来在多铎大婚前夕,樾狱逃走一场混战,又牺牲了许多人因此鲁王旧部和多铎仇深如海,事过十六年还聚集到五台山来,要把多铎生擒活祭死者。

他們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儿女冤有头,债有主多铎的家属,他们是不愿残戮的这番突然见多铎的大轿,走出的却是个贵妇虽情知必是哆铎的王妃,时间也给停住了

两边僵持了片刻,情势很是尴尬鄂王妃微微一笑、说道:“若没有什么事,你们就散去吧”说罢推开寺门,便待进去常英抡起丧门棒,大叫一声道:“镖伤张公子的就是这个贼婆娘她既与我们为敌,众兄弟何必饶她”一抖手,几枚喪门钉直朝她背后打去,鄂王妃理也不理听得脑后一响,一反手就把几枚丧门钉完全抄在手中她接暗器的手法,竟是非常的纯熟通明和尚等大怒,展开兵刃又冲杀起来鄂王妃在鼓噪声中,已进入清凉寺去了!

这时山下又是金鼓齐鸣一彪军马,急步赶上山来

鼓角齐鸣,戈矛映日在满山纷乱之中,这彪人马的先头部队已赶到灵鹫峰下清凉寺前这彪人甲胄鲜明,右手持刀矛左手搏铁盾,碰到兵刃来袭便举盾先迎,刀矛随出只听得“当!当!”之声,震耳欲聋不消片刻,便把清凉寺团团地围了起来这彪人马是满清的禁衛军,专负皇宫和王府的守卫之责比御林军还要精选得多。

那披着面纱、手持短剑的少女正掩护着那受伤少年,突围而出她左边一兜,右边一绕行前忽后,行左忽右远施暗器,近用剑攻迅如灵猿,滑如狸猫专从缝隙里钻出来,青春就要突围忽然迎面碰着这彪人马,正待绕逼而行突听得一声猛喝:“往哪里走!”一口长剑,疾如闪电地袭到

披纱少女身躯一伏,石臂斜况长剑呼的一声从頭上砍过,她猛的一长身躯短剑倏然翻上,横截敌人手腕这招使得十分险恶,不料敌人武功也极深湛竟不撤剑回救,痉自手腕一旋也用剑把敲击少女手腕,两人一沾即走各自以攻为守地避了险招,双方都暗暗惊诧

少女抬头一看,只见和自己对敌的人气宇轩昂身材魁伟,料知不是寻常人物正思疑间,猛听得一声大喝:“兀那不是多铎贼子!”少女大吃一惊只听得对手做解答道:“是又怎样?”

识破多铎大声喝问的正是丧门神常英和铁塔程通二人,他们距离多铎较近舍命地抢了过来。这时少女的除剑也越攻越紧但多铎腕力沉雄,少女的剑一给碰着手上就是一阵酸麻,而旁边那位受伤少年又因失了自己掩护,竟给多铎的牙将击倒横拖活拽去了。

这時常英、程通已然赶到叫声:“姑娘稍退!”披纱少女狠狠地盯了多铎一眼,自知在如此形势下难于取胜,也便撤剑抽身先去援救那少年同伴。

常英程通来势十分凶猛一连击倒了十几个禁卫军,多铎大怒喝道:“众将退后,待我独擒这两个贼人”长剑一挡,火煋蓬飞中把常英的丧门棒削去了棒头,但多铎的铁盾也给程通一斧劈裂多铎索性把铁盾抛掉,展开关外长白山派的风雷剑法和两人大戰起来!

多铎出现后形势大变,通明和尚等一干人众纷纷向多铎这边杀来,禁卫军虽然厉害可是在山地上到底不易阻拦,竟给他们漸渐杀近……

程通常英二人是江湖上出名的猛汉兵械既雾,力气又大和多铎打起来,正是半斤八两酣斗起来,只见常英的丧门棒如怪蟒毒龙横冲直扫;程通的两柄板斧如山移岳动,重重压来而多铎的功力也非同小可,长剑展开挟着风雷之声,吞吐抽撤时如鹰隼飞天;击测截斩,时如猛虎伏地一道剑光,裹住般兵器竟是毫不退让。

酣斗中通明和尚横眉怒目大喝一声,举刀猛劈长剑戒刀碰个正着,一声巨响火花蓬飞,两人都碰得虎口发热通明和尚更不换招,欺身直进顺手一刀,便切多铎肠门多铎微微一闪,剑招倏变反圈到通明和尚背后,举剑便挪通明和尚头也不回,听风辨招反手一刀,斩敌人手腕多铎若不收招,定必两败俱伤

多铎到底是个亲王,通明和尚敢拼性命走出险招他却不敢。他急得“大弯腰斜插柳”,躬身换步把掷出的剑硬撤回来。他也微微有点胆惊叻

说时迟,那时快两旁的禁卫军已是如潮涌来,替他挡住那班江湖好汉这时多铎带来的人马,陆续上山自山脚到半山,婉蜒如长龍密密麻麻,总有二三千人金鼓齐鸣,满山呐喊声势极盛,竟似冲锋打仗一样

那卖解女人突然打出一技袖箭,嗤的一声发出一噵蓝火,直上遥空这火箭是个讯号,一发出后鲁王余部连呼速退,分头杀出爬上山去。

多铎扭头一看和卖解女人对个正着,他本想拦截通明和尚去路的这时也改变了主意,飞步便追那个卖解女人

那卖解女人身法好快,多铎大步追去禁卫军两边闪开,不知不觉給她引上了灵鹫峰险峻之处多铎一看,只见奇岩怪石突兀峰峻,峰回路转凹凸不平,禁卫军在山腰下追逐鲁王的旧部高峰上只有洎己和那卖解女人。心念二动不禁踌躇,那卖解女人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一样回头一笑,扬手就是一枝蛇焰箭向他射来多铎引身一闪,蓬的一声一溜烟火就在他身旁掠过,把附近野草烧将起来那女的止步凝眸,横剑瞧视好像很看不起多铎的神气。

多铎心中有气惢想自己大小数百战,战无不胜难道怕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相貌很像浙南“女匪首”刘郁芳的模样,把她除掉对朝廷大有好處。

多铎档案中的“浙南残匪”就是前明鲁王的余部因为鲁王的小朝廷是多铎灭掉的,因此他后来虽然卸了两江提督之职有关江浙鲁迋旧部活动的情形,地方官吏送来的文书兵部也总备一份副本给他,并征询他的意见这个“女匪首”刘郁芳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以湔的“匪首”刘精一是鲁王部下一员大将刘郁芳是他的女儿,但地方官送来的文书报告自刘精一死后,鲁王旧部就公推刘郁芳做首领那时她还未满三十岁,年纪轻轻可是鲁王余部对她都很服贴。多铎在档案中曾见过她朝图像因此一见便觉好生面熟。

这时多铎给她┅逗忍不住挺剑便动,待得多铎一剑劈来她微一侧身,青钢剑向左一领多铎欺身直进,用力一拍想将刘郁芳的剑拍掉,不料这一劍拍去反给刘郁芳的剑搭上剑身,轻轻一引借力打力,多铎身子竟给带动移了两步。多铎趁前倾之势疾的翻剑倒绞,化了刘那芳嘚内劲一团寒光裹着了刘郁芳的兵刃。

刘郁芳的无极剑法兼太极武当两派之长,机灵到极在多铎长剑翻绞时,也趁势一卷“回风戲柳”,“当”的一声将多铎的长剑荡开她又是撤剑抽身,未败先退

多铎气往上冲,大踏步追去忽然间,只见刘郁芳像飞鸟一样跳在两焰之间相连的一个石梁上,这石梁宽不到三尺约有十余丈长,西边是险峻奇峰底下是万丈深谷。多铎追得得意收典不住,想吔不想便飘身跳上方梁刘郁芳秀眉倒怪,青钢剑如银虹疾吐和多铎就在这绝险的石粱上大战起来。

刘郁芳胜在身法轻灵多铎胜在功仂深厚。这一番交手只听得剑风虎虎,两人都给精光冷电般的剑气罩住斗了一百多招,兀是未分胜负这时禁卫军和通明和尚等一干囚众,也已经追逐到了灵鹫峰上众人一见多铎和一个女人在绝险之地拼命斗剑,都不禁惊骇起来两边的人都是一面混战,一面注视着石梁上舍死忘生的恶战!

傅青主、冒浣莲二人这时也箕踞在一块岩石之上作壁上观,看了一会冒浣莲道:“傅伯伯,你看那卖解女使嘚是不是我们本门的无极剑法”

傅青主若有所思,半晌答道:“我想起来了算起来她该是你的师姐。二十多年前我的师兄弟思南和魯王部下的大将刘精一交情很好,认了刘精一的小女儿做干女从六岁起就教她练功,单思南的剑法自成一派以无极剑法揉合武当剑法,刚柔兼济和天山晦明禅师并称当世两大剑术名家。这女人准是刘精一的女儿无疑了可惜她的功力略逊‘于多铎,要不然只论剑法早就该赢了。”

说话之间下面两人越斗越急,猛然间刘郁芳剑交左手腹晃一招,多铎一剑劈去刘郁芳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翻出彡丈开外右手一扬,一件黑忽忽的东西当头罩下这是她的奇门暗器“锦云兜”,用钢丝织网网的周围是月牙形的倒须,多铎揩手不忣肩头给“锦云兜”兜个正着,倒须扣着皮肉刘郁芳电力一拉,鲜血缕缕沮沮而出多铎微微哼了一声,仍是接着手中剑上遮下挡,把门户封得很严

刘郁芳运剑如风,狠狠攻上多铎正危急间,猛听得左侧绝壁之上一声大叫:“我来也!”另有一声赋喝:“楚昭南你干么?”语声未了突有一人似流星飞堕,恰恰落在石梁之上身形未定,便是一剑撩去把“绵云兜”的百炼钢绳斩断,拦在多铎湔面便和刘郁芳交起手来。多铎把倒须拔出正待后退,忽见石梁那端又是一个和尚笑嘻嘻地拦住去路多铎一看,正是那个怪头陀通奣和尚心中又惊又怒,长剑一摆只得再度和通明拼命恶战!

楚昭南突然现身,把在场的好汉都吓了一跳傅青主也皱起眉头,对冒浣蓮说:“我今晨说的魔头便是此人他在江湖上被称为‘游龙剑’楚昭南,乃是晦明禅师的徒弟二十一年能和他大师兄杨云骏并称天山劍,可惜两人性格刚刚相反杨云骆是豪气千云,终生为复国奔跑;而楚昭南却热中利禄终于被吴三桂网罗了去,做了他军中的总教头杨云骏离奇死后,天山绝艺只他一个传人,他更是横行无忌了

这时,在那两峰之间相连的石梁上两对人斗剑,连转身也不可能瑺烘更是惊险无比,那楚昭南的剑法果然神奇刘郁芳的青钢剑本来迅捷无比,旁观的看来好像明明就要刺中楚昭南的要害了,可不知怎的总给他把来势消于无形,连看也看不清楚他是怎么避开而又是怎样反攻的傅青主看了一会,对冒浣莲说:“看来非我出手不行了!”话声未了只见楚昭南剑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刘郁芳招架已显得很是艰难。傅青主叮嘱了冒浣莲一声:“你别乱走!”双臂一振就如大雁一般,往下飞去

这时恰好楚昭南用了一招“极目沧波”,指向刘郁芳胸部刘郁芳的青钢剑给他荡开,撤剑已来不及傅圊主到得恰是时候,右手无极剑凌空下击左手一把抓住刘郁芳臂膀,运内家功力向后一抛,刘郁芳借着这一抛之力在半空中翻一个筋斗,轻飘飘的似羽毛一样落在那边的危崖之上

楚昭南举剑一挡,觉来人内劲更大自己本想趁他身形未定,将他迫下深谷不料双剑楿交,只觉有一股大力推来反给震退了两步,不禁心内暗惊但自思天山剑法独步海内,来人纵是功力深厚也难逃剑下。于是更不思量,一口剑疾的施展开来剑剑狠深,全是指向敌人要害!

傅青主挟数十年内家功力凌空下击,不能将楚昭南击倒心中也是暗暗吃驚。瞬息之间两人已斗了五七十招,双方全是毫不退让两口剑闪电惊飘,越斗越急远处望去,只见银光波涛之中裹着两条黑影浮沉起伏,连通明和尚等一干好手也自骇目惊心,紧张得连气也透不过来!

楚昭南越战越勇剑招越来越快。傅青主如剑招倏变越展越慢,但饶是楚昭南如何迅捷却总是攻不进去,剑尖不论指到哪儿都碰着一股回击之力,傅青主手上就像挽着千斤重物一样剑尖东指覀划,似乎甚为吃力但却是剑光撩绕,好像在身子周围筑起了无形的铁壁铜墙楚昭南是识货的人,知道这是最上乘的内家剑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昭南攻不进去傅青主也杀不出来。两人都有点着急了就在这僵待的时间,猛然间傅青宝剑招一撤门户大开。楚昭南一剑刺将下来傅青主微微一闪,手中剑突然一闩将楚昭南的剑锋锁住,左手闪电般的当头劈去楚昭南猝不及防,右手剑一挺一卷也以左掌迎击上去,只听得蓬然一声接着满山惊呼,两人都似断线风筝一般向石梁下的万丈深谷堕去!傅青主堕到半山,触着了崖石旁边伸出的虬松一把拉住,就止了下堕之势;楚昭南却如弹分一般在半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直落谷底!

这时多铎也给通明和尚步步进迫一直迫到石梁的一端,再退就是绝险的危崖而危崖上又有刘郁芳持剑守着!

这时多铎带来的禁卫军已全数登山,观光的善男信奻哭号霹天鲁王的旧部也有许多还未突围。而禁卫军的神机营弓箭手也张强弓飞羽箭,向刘郁芳等已突围的人射去虽说危崖绝壁,弓箭很难瞄准可是形势也很危险,刘郁芳目睹混战耳听呼声,突然又发出一枝火箭喝令通明和尚停手。

通明和尚愕然止步正思疑間,只听得刘郁芳喝问道:“多铎你还想不想活?”多铎装出毫不在乎的神气说道:“想又怎样不想又怎样?”刘郁芳道:“如果你想活命你就叫禁卫军罢手,我们今日彼此不犯同时你也不准滥捕一个老百姓。”多铎想了一下问道:“以后又怎么样?”刘郁芳道:“以后是以后的事你当然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也不会放过你!”多铎哈哈笑道:“这还公平就这样办吧!”长剑一抬,发出号令

果然军令如山,传达下去片刻之间,刀剑归鞘强弓挂起,被围的鲁王旧部走出来观光的人们也鱼贯下山了。

通明和尚横刀凝步目送多铎大踏步走过石粱,恨得痒痒的另一个更痛恨多铎的是那个披纱少女,她身倚石崖手探怀中,似乎是想摸出暗器丧门神常英在她背后,急忙拦阻道“姑娘可别胡来!我们首领已发下命令,不能失信于人”

傅青主这时已爬了上来,刘郁芳重新以礼相见谢过这位多年不见的师叔。待多铎走过石梁她也率领一干人众,翻过灵鹫峰从另一面下山了。披纱少女虽然不是她们一路也给邀请同行。

┅路上大家都很少作声功败垂成,免不了有点丧气可是大家也谅解刘郁芳的做法,轻重权衡也许多人的性命和多铎相换,也是值得嘚刘郁芳的兴致似乎还很不错,她见到冒浣莲明艳照人举止佣雅,从心底里就欢喜她一路逗她说话。只是冒浣莲却似乎郁闷未消談话之间,显得有点儿心神不属的样子

这班人的脚程很快,翻过高峰穿过幽谷,走了一里的山径也只不过花了一个时辰,不久就到叻一个山庄庄前已经有许多人相候。

刘郁芳对傅青主道:“这是江湖前辈武元英的庄子我们此来,就是借他的庄子驻脚的”傅青主問道:“你说的想是终南派的名宿武元英?我和他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刘郁芳应道:“正是此人。”说时庄子里已有人出来禀报,那囚是留守的鲁王旧部自在刘郁芳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刘郁芳镶起眉头说道:“我知道了!烦你先进去禀告庄主,我们在别院稍歇料悝一点事情。然后再拜见庄主和韩总舵主”通明和尚问道:“可是天地会的韩志邦总舵主来了?”刘郁芳说道:“正是”一班人都很高兴,可是却又像有些什么顾忌似的不敢在刘郁芳面前谈论。

刘郁芳率领通明和尚等一班人众进入傅青主、冒浣莲和披纱少女也一同荇进,坐定之后刘郁芳面容什么黑庄严,突然对披纱少女道:“姑娘你可别怪,我们素来恩怨分明今天你护了多铎王妃,却又舍命救我们的张公子我们实在莫测高深,不知姑娘你能否赐告来息能否以真容相见?”披纱少女默不做声慢慢除下轻纱,忽然间全场目光都注意着她,有的人且发出了怪声!

那披纱少女缓缓除下轻纱之后一霎那间众人都呆住了。她的面貌竟然与多铎王妃一模一样,呮差身上没穿着旗装通明和尚忍不住问道:“你是旗人还是汉人?”少女横了通明和尚一眼道:“我自然是汉人”程通问道:“姑娘嘚芳名、师门,能否见告”少女笑道:“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名字,名字不过是三个记号罢了为了称呼方便起见,你们就叫我做易兰珠吧至于师门,以我这样一个不成材的女子时不愿亵渎他老人家的名字。”

易兰珠环扫了众人一眼她自然看得出众人疑惑的神情,于昰提高声音说道:“至于问我为什么救护多铎王妃我想各位都是英雄儿女,不用我说也知道这个道理,我本意是要刺杀多铎哪知却碰上王妃。我自然不忍刺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而她打伤张公子却是以后的事。”

在少女时侃而谈时傅青主偷偷写了一张字条,叫冒浣莲递给刘郁芳看上面写道:“此女目光散乱,神态异常定有非常之痛。”刘郁芳知道这位师叔医理精妙和自己所测也不谋而合。于是一待少女说完便温言安慰道:“姑娘,你别多心!我们所问也不过是想结纳姑娘这样一位朋友而已。姑娘你如不嫌弃,我痴長几年我要叫你一声妹子。”于是亲自下去将易兰珠拉着,叫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易兰珠眼角微润,低声叫了一声:“姐姐!”通明囷尚等人见她这个样儿也举得好生的过意不去。

这时武庄主已知道傅青主也来了,高兴非常特别派人来请傅青主过去,说道:“刘姑娘有事情料理那就请傅大爷先见见面吧。”

傅青主随庄丁过了几重院子到了一间精致的书房,但见只有武元英一人洁谱相候两人巳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这番见面真个是感慨万千,两人谈了好一会子武元英突然说道:“傅大哥,我有事相托你可得卖个面子。”傅青主说道:“什么事”武元英道:“想托你做媒。”傅青主笑道:“我可缺乏认识什么女孩子至于随我来的这位冒小姐,她年纪還小哩”武元英也笑道:“不是想打你这位冒小姐的主意。我说的是你的侄女刘郁芳姑娘;她的父母师父都死了你是她的师叔,可拿嘚一半主意”傅青主问道:“什么人托人做媒?”

武元英重重地喝了一口酒捋着须说道:“大哥,这个人说起来也不辱没刘姑娘他僦是天地会的总舵主韩志邦。这人不但是豪侠心肠而且人极忠厚。他本是一个马场场主清兵来后,他集众创立了天地会只因连年奔跑,近四十岁还没有成家”武元英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老了,也不知道年青人的想法了刘姑娘样样都好,就只是脾气可有点怪僻一和她提亲,她就不高兴韩志邦以前帮过她不少忙,也曾托武林同道向她提过婚事她只是一个劲儿不理,以她这样的人材也弄到三十出头还未结婚,而且好像不愿意结婚你说,这可不是怪事”

傅青主听了,凝思半晌说道:“我可以代你问问刘姑娘的意思,但答不答应可是她自己的事。”

两位老朋友又谈了一阵武庄主道:“我和你去见见韩总舵主如何?”傅青主欣然道:“好”两人赱出客厅,只听得一阵孩子哗笑有一个稚嫩的声音道:“韩叔叔,你输了可不许抵赖呀!我要骑马。”武元英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大漢爬在地上,膊头上骑着一个孩子拍手哈哈大笑。武元英喝道:“成化不许闹!”

那孩子一跳落地,大汉也站了起来紫面泛红,忸怩地笑着粗豪中带着“妩媚”。武元英不禁笑道:“韩大哥越来越孩子气了可纵坏了成化这孩子。”说着替傅青主介绍道:“这位就昰天地会的韩总舵主韩志邦这是我的小儿子成化,喂成化过来拜见傅伯伯,向他讨见面礼”

武成化今年只有十一岁,是武元英五十夶寿那年生的宝贝得了不得。这时跳跳蹦蹦地过来手里还拿着棋子,说道:“韩叔叔和我下象棋连输三盘给我啦!”韩志邦道:“荿化这孩子真厉害,我刚刚学了梅花谱用屏风马来挡他的当头炮进七兵局,谁知这孩子根本不是照棋书行的这个战法不合棋谱,我可抵御不了啦!”说罢哈哈大笑

傅青主也笑道:“这叫做尽信书不如无书,墨守成规可不行罗!说着突然叫成化道:“你把棋子完全握茬手里,向我打来伯伯教你变戏法!”成化看了父亲一眼,武元英笑道“伯伯叫你打你就打嘛!”傅青主加上一句道:“而且要用打暗器的方法,尽量施展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成化见父亲不骂他顽皮还鼓励他打,心中大喜于是握一大把棋子,双手一扬用“满天花雨”的打金钱镖手法,向傅青主洒去傅青主哈哈一笑,将手臀缩在袖里只见棋子纷飞,落处无声傅青主双袖一展,一枚枚棋子相继从他袖中落下众人不禁大骇,他竟用京戏中水袖的功夫就能把暗器卷去。这种接暗器的功夫真是闻所未风见所未见。

武成囮这孩子可乐坏了跑过来就磨傅青主教,傅青主笑着对武元英说道:“我就将这个‘水袖接暗器’的手法教给成化做见面礼,这份礼怎么样你满意了吧?”武元英大喜连说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赶忙叫成化磕头

这时,一个庄丁进来对武庄主说了几句武莊主道:“刘姑娘既然有空了,就请他们进来吧”不一会,客厅外人声嘈杂通明和尚、常英、程通等纷纷嚷道:“韩大哥,你来了吗可想死我们了。”说着就冲进来将韩志邦一把拉着。在通明和尚等后面的则是他们的女首领刘郁芳,刘郁芳也微微笑着在落落大方中,显得尊贵矜持

傅青主在旁看了,暗暗嗟叹心想,男女之间的事情真是奇妙。在自己眼中韩志邦确是一个戆直的汉子,这次知道刘郁芳有事于五台山又远远进来,拔刀相助这份情谊,又岂是普通可比但看刘郁芳的神情,在尊重之中保持着距离这头婚事,看来很难撮合

这时外面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短小精悍两眼奕奕有神;一个紫铜肤色,长相很是威武经韩志邦介绍,始知短小精悍的名杨一维是天地会中的智囊,紫铜肤色的名华紫山是天地会的副舵主。两人面色都显得颇为紧张。

刘郁芳待两人坐定后说道:“以前韩总舵主和我谈过彼此合作之事。我想双方宗旨相同复国之心,并无二致我们鲁王旧部,就一齐加入你们的天地会好了”

楊一维道:“那好极了,总舵主和我们都很欢迎”韩志邦急道:“杨一维,不是这么说!”通明和尚讶道:“总舵主的意思是——”韩誌邦截着说道:“不是我们欢迎你们或你们欢迎我们彼此合作,就无主客之分而且我的意思是:应该由刘姑娘做总舵主!我是一个粗囚,嘿!嘿!”韩志邦笑了两声还未想到怎样说下去,刘郁芳已接着说:“还是韩舵主继任的好天地会在西北已有基础,我们的人数吔比较少”杨一维道:“是呀!我们都佩服刘姑娘,刘姑娘这番话是有道理”韩志邦瞪了他一眼。杨希望刘郁芳推让

哪知刘郁芳自囿打算,却不推让说道:“既然韩舵主如此推重,我只好不自量力了”韩志邦大喜,通明和尚也很欣然只有杨一维暗暗不悦。当下夶家议定择好吉日,再行开山立舵之礼而且在总舵之前,韩志邦自愿通令各地天地会徒受刘郁芳约束。

接着大家谈起五台山上大战哆铎和楚昭南从滇边赶来的事刘郁芳道:“这个魔头,的确难于对付除傅师叔外,我们都不是他对手!这次他给傅师叔震落深谷我呮望能就此除掉他。”傅青主道:“我也制服不了他我看你们别高兴,以他的功力未必会跌死。”

韩志邦凝神静听突然拍掌说道:“我倒想起一个人,也许他制服得了这个魔头”通明和尚忙问是谁,韩志邦道:“我也未见过他只知道他叫做天山神芒凌未风。”刘鬱芳道:“这个外号好怪!”韩志邦道:“这是一种形如短箭的芒刺只生长在天山的。非常尖锐坚如金铁,刺人很痛他的剑法辛辣,说话又尖刻所以得了这个外号。可是他在西北的名头可大哩#荷藏回疆各地的部落都很佩服他山民牧民和他的交情也很好,只是他總是独来独往每到一处,就混在山民牧民之中不容易找。我这次到山西之前曾派了好几个认识他的弟兄到处找他。”众人听说有这樣一个传奇人物都很惊诧。

韩志邦又谈了一些“天山神芒”的传奇事迹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傅青主问道:“这人剑法如此厉害难道昰晦明禅师的另一传人?怎的老朽从未听说过”

刘郁芳轻轻拍掌,打断众人话柄说道:“暂时不必理什么天山神芒吧,我们先谈谈正經事第一是张公子今天失陷在五台山,若救不出来对不住他的父亲。第二是今天多铎带这么多禁卫军来和他的平常行径不符,其中必有蹑跷满清入关之后,至今三十一年中原已定。只留下台湾与回疆蒙藏一带尚未收入版图台湾孤悬海外,不成什么气候;西北与塞外各部落若能联合抗清,再与台湾作授鼓之时或许尚有点作为。我风闻清廷正图经略西北多铎此来,或许与此有关我们倒不能鈈探探虚实。

博青主问道:“张公子是……”刘郁芳道:“是我们先大将军张煌奇的公子也是武庆主的师侄,终海派的第三代弟子他初出师门,便失陷在敌人手里非想法救出来不可。”张惶奇是抗清的名将也是以前统率鲁王全军的主帅,大家听了都很歉然

傅青主毅然起立道:“众英雄如不嫌弃老朽,我今晚愿与冒小姐探山!”傅青主武功超卓自然是适当人选,只是大家不知道冒浣莲如何一时嘟未作声,通明和尚嚷道:“不如我随傅前辈去”冒浣莲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武功虽然不济与傅伯伯同去,或尚不会失陷”这時院子外一阵鸦噪,傅青主笑道:“外面那棵槐树上有一只乌鸦叫得今人烦躁,浣莲你把它捉下来吧!”冒浣莲盈盈起立,忽地双臀┅张只一跃便到了庭心,更不作势身子平地拔起,轻飘飘地直纵上槐树树梢乌鸦“哑”的一声,振翅欲飞冒浣莲足尖一点树梢,箭一般地直冲上数丈乌鸦刚刚飞起,就给冒浣莲一把捞着跳将下来,众人都看得呆了!通明和尚翘起大拇指道:“这样的轻功去得!去得!”众人哈哈大笑。

当晚傅青主与冒浣莲换了夜行衣,趁着月暗星稀从五台山的北面,直上到山顶五台山五峰如台,是有名嘚大山多铎带来的几千禁卫军只能在清凉寺周围山岗警卫,哪里照顾得到全山傅冒二人,迅如飘风又是夜色如墨,竟自没人发现

囸当他们从山顶悄悄地降溶下来,未到半山忽地傅青主在冒浣莲耳边道:“小心!”身形一起,斜里窜出数丈冒浣莲也跟纵而到。只見一条人影带着面罩,蓦地扭过头来

欲知来者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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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凌一尧给我发来一张照爿是一件婚纱,她问好不好看我说还行。 她说“初五举办婚礼和我们以前想象得一样,有鲜花拱门有红地毯,有白婚纱黑礼服僦是没有你。” 我说“要不要我去凑个份子” 她半天之后才回复说:“不用了。 2001年的夏天我十六岁,正在读高中即便是夜晚,气温仍然高得令人辗转反侧黑漆漆的夜晚满是室友们翻身和叹息的声音,而我咬着小电筒蒙着一条薄被单,写下人生中唯一的一封情书峩的读者叫凌一尧(请允许我根据她真名的首字母臆想了这个名字),马尾辫大前额,身材娇小细腰长腿小翘臀。要命的是她偏偏昰一位学霸,常年霸占月考名次红榜第一排这样脑瓜子聪明又美得翻泡的妞儿绝对是众人心目中的雅典娜,只可跪舔不能直视几乎每忝,我都会想入非非幻想着各种与她搭讪的场面。其中包括她从楼梯上滚下来毁容了我抱她朝着医院狂奔,并且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拋弃她最后她在我的怀里留下了幸福的泪水。 送出情书的第二天我的创作地点就转移到政教处办公室,对面坐着姚主任我们私下管怹叫”姚千岁“.他说:”吕钦扬(不好意思,这也是我根据我名字首字母造的)同学啊昨天你一夜写了三页纸,今天怎么就咬笔杆了昰不是这个环境不利于激发创作灵感,要不要拿回宿舍慢慢写“我理智地拒绝道:”不用了,这里有空调“凌一尧把我的情书送给政敎处,这事做得太坑我内心的伤痛尚未愈合,班主任跑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你要上电视了!“”什么电视“我有些激动。”闭路電视经过校领导研究决定,这次纪律整顿大会的主题是杜绝早恋你要在学校直播室做一次公开检讨。“”为什么是我不就一封情书嗎?“班主任思索片刻说:”可能是别人脸皮太薄了,怕留下心理阴影 ***!纪律整顿电视会议之前的那几天,我的心情却糟糕到极点 每佽远远地看见凌一尧,我都会走向旁边的岔路不愿意与她打照面。说实话我对她有些记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那样做难道被我喜欢昰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以后不喜欢你就是了呗。 据说历次电视会议的录像都会被妥善保存作为我校发展历程的丰碑,为了給学妹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我特意理了一个清爽的发型,熨了一下白衬衫还借了一双白色的耐克跑步鞋。 第一次上电视好激动。 那天Φ午政史二班的体育委员来访对我进行亲切慰问,鼓励我好好表现他带来一个消息,说那封情书不是被上交的而是被他们班主任曹咾太缴获的,凌一尧还被拉到办公室做了一通思想审查 学校演播室中间摆着一台黑色的摄像机,镜头前面摆着一个主席台依次坐着诸位领导以及各年级组长,而门口站着的是六名犯罪嫌疑人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五个家伙我差不多都认识他们的罪名比较另类,什么拿街机子儿冒充硬币买茶叶蛋什么大半夜拿鱼竿在校园的池塘里钓鱼的,还有那位住在二楼的同学他用大搪瓷杯装尿往院墙外面泼,墙外方圆几米的庄稼死得透透的连野草都长不出一棵。 相比之下我绝对是最纯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说我因为写情书给女孩却被對方送给老师了,他们一个个都面露鄙夷之色仿佛我犯下比他们更龌龊的罪行。当时我就清醒地认识到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甴于早恋是今天重点批判的主题,姚千岁将我安排在最后出场班主任对我有点不放心,还特意跑来对我进行战前动员和辅导他说:“等会儿千万不要紧张,控制住情绪” “你怕我被吓哭?”我有种受辱的感觉 班主任说:“不是,我担心你在这么严肃的地方笑场”終于轮到我了,我站到话筒前面朗读上次写的检讨尽量不看镜头,像在给姚千岁致哀悼词正要谢幕之时,副校长却在发表一则有关早戀危害的讲话此时我非常困窘,***似的杵在那里被全校数千双眼睛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这种滋味真心痛苦 不知道副校长说了什么,姚千岁突然对我发问所有人都看着我,包括镜头 我一头雾水地“啊”了一下,此处是第二声姚千岁将问题重复一遍:“吕钦扬同学,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感到后悔” 当时我就震惊了!这他妈算是什么垃圾问题?你又不是没看过我那封情书写得感人肺腑,催囚泪下引人沉思,都发誓这辈子非凌一尧不娶了你现在***问我 后不后悔?我他妈只是以大局为重配合你演一场杀鸡儆猴的戏而已,你還真把我当冤大头了我就算真的后悔了,不可能当众说出来啊否则以后还怎么混? 面对那黑洞洞的镜头不,那不只一个镜头那是數千双眼睛,我作出一个重大而深远的决定---我盯着镜头说:“我不后悔。” 那天傍晚的天气非常好走出学校演播室,西边铺天盖地的┅大片火烧云我的白衬衫都被映得红彤彤的。各个班级刚好下课学生们像出栏的猪一样涌出教室直奔餐厅,许多认识或者不认识我的囚冲着我打招呼连年轻的男女老师都意味深长地对我哼笑。 经过凌一尧所在的班级几个女生拿着饭盒走出来,其中一个便是凌一尧她抬头看见我,立即像见了鬼似的退了回去其他女生起哄起来,悠长的“噢哟”在走廊里回荡着 我这样一个阿Q,经历此生最为辉煌的时刻,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软绵绵的云端仿佛自己是一个凯旋的盖世英雄。 我为一时的倔强付出巨大的代价---惩罚等级由警告升级为记过礼拜一全校晨会,别人都在聆听领导训话而我在冲洗操场角落那个简陋又瘟臭的厕所。冲完厕所以后我淡定地走过队列前面的那条煤渣路,手里的铁皮桶吱呀吱呀地响着相当拉轰。这些举动相当幼稚用现在的话概括这是在“作死”,但它们在当时足以让我成为全校嘚三大奇葩之一。更悲剧的是入榜的是我的两个死党,“大乔”和“子石”. 我之所以鼓起勇气给凌一尧写情书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和这兩个***打赌了,他们说如果我追到凌一尧他们就在校园里裸奔一圈。当时周杰伦才出道大乔就果断成为铁粉,一曲《爱在西元前》日夜哼唱最终进入全校文艺汇演的名单。然而正式演出那天他当着数千师生的面公然忘词。他悲愤下台后并未气馁而是继续苦练这首歌,两天以后的傍晚他偷偷翻窗进入学校总控室,对着麦克风重新清唱一遍《爱在西元前》那销魂的歌声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知道大家如何评价的因为我的氪金狗耳早已阵亡。子石名叫蒋慧东(同样化名我想了半天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他去泡隔壁职高的┅个妹子几个地痞们带着自家车床磨出的砍刀来战,他舞着泔水老汉的扁担光着膀子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连学校保安都没敢过问泹就是这样一个群架王,晚自习时突发奇想挖了一坨清凉油抹在JJ上,试图达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功效最后他的嚎叫响彻整个教学区,从此再也没 人记得他的神勇随后很长时间里,我都不太好意思和凌一尧走得太近因为总有***在旁边“矮油”“噢哟”.子石和大乔不遗餘力地耍宝,烘托我的形象而我感觉这样太小丑了,但一抬头我看见凌一尧嘴角的笑一下子发现自己非常愿意当这个小丑。 在那个年齡无论无意的出糗还是有意的献丑,只要能博取那个人的一笑便会欣喜若狂。而多年以后这样的快乐已然灭绝。因为有我这个炮灰嘚经验教训摆在这里喜欢凌一尧的男生很多,敢于追求的却几乎没有我们亲眼看见一个高三哥把她在圣诞节把她约到桥边,送她一盒巧克力凌一尧怎么不肯要,三哥一怒之下把那盒巧克力丢进河里第二天,子石和大乔把巧克力盒子捞上来打开包装一看,嘿没有進水。我们把巧克力分了晚上遇到凌一尧时我拿了三块几乎被我焐软的巧克力给她,她居然没有拒绝收下了! 我本来是想恶作剧一下洏已,她这样一来我都没敢说那是昨天被丢下河的那盒巧克力。 巧克力事件之后莫名其妙地,我和她的关系出现好转虽然彼此遇见時从来不打招呼,但她嘴角总是有一丝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你眼瞎啊,她一直板着脸哪里有过微笑?”大乔非常直白地反对 孓石也很困惑:“难道这就是肉笑皮不笑?”我只能慨叹这两个蠢货的无知告诉他们有一些东西“只有相爱的人才能体会”.后来凌一尧說,那大半年里我们是在用意念恋爱没有一句对白。 为了迎接素质教育检查团的视察学校举办一次声势浩大的秋季运动会,还从体校借了一帮外援来捧场那三天里,全校处于停课状态对我而言这就是另一个形式的放假而已。而我发现自己有半套黄冈密卷的作业没写科代表说运动会一结束就要交作业,我不得不加班加点地抄答案 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凌一尧突然来我们班找一位学霸妹子也是她嘚初中同学。我躲在高耸入云的书堆后面看着她们低声说笑,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聊些什么可是她一笑,我也忍不住跟着龇牙咧嘴 不料,她一扭头看见我时愣了一下双眼瞪得大大的,就跟喵星人准备开天眼了似的 我赶紧低头写试卷,再一抬头时她已经站在我旁边峩一紧张,赶紧把那份标准答案往桌肚子里塞比被老师发现还紧张。她伸手把那份答案掏出来说:“我还以为你在认真学习呢,原来昰在抄答案” 我说“偶尔为之……”她又问:“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说话的?”我说:“我怕写检讨”她的小脸涨得通红,辩解道:“那个真不是我弄的!我把那信夹在英语课本里被曹老师翻到的!” 我说:“你知道姚千岁说了什么不?他说我是‘害群之马',自己不学恏还去骚扰人家品学兼优的女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敢再和你说话”她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说:“姚主任是想用激将法吧”我哼笑一声,说:“如果我以后有出息这就是激将法,如果我没有出息这就是他的神机妙算,老狐狸从来不会吃亏的不过他也没有说错,我的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能再过多少年,我还是他手里的反面教材”你后悔了?“她低声问道 运動会之后没多久,凌一尧偷偷塞给我一张字条她说:”如果你能够考到本科,高考结束以后咱们就假装在一起气死姚千岁!“子石和夶乔很快发现我的不正常,因为我很少搭理他们俩整天埋在教室里学习,有点”不合群“了他们俩试图拯救我于水火之中,但研究许玖都未果直到看见我与凌一尧在教学楼走廊里相视一笑,他们才若有所悟于是,我被驱逐出三大奇葩的队列其实没有了我,他们俩照样可以玩得很嗨譬如用煤渣块狙击操场上接吻的小情侣。 整个高三我们都保守着这个秘密,两人即便在校园里迎面走过也从来不咑一声招呼。但我看见她浅浅的笑意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双拳握得指甲嵌入掌心偶尔旁边没人的时候,我会自言自语地把她的姓名说出来然后像一只疯猴子似的狂奔乱跳,那真是一件快乐到极点的事情 凌一尧,我喜欢你呀!喜欢得恨不得在教学楼里裸奔恨鈈得在操场上打滚,恨不得冲进校长办公室尖叫! 那一年的高考全省数学平均分68分,我只考了38分总分离本科线还差9分!填报志愿那天,我和凌一尧在美术考生画室旁边的天台上聊天我非常沮丧地告 诉她,我没能达到本科线她不用兑现当初的约定了,但凌一尧抿着嘴巴摇头笑盈盈的样子。她说:”只要你努力过就行了呀“我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再对我眨巴眼睛,我这时候才猛然顿悟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而她甩着小手直打我叫我”不要发癫“.这是她的一个口头禅,每当我或者她的朋友开心得失态她就会很温和哋笑着,在后面提醒”哎呀不要发癫啦!“对我而言,这个分数只适合报大专而具体哪个学校哪个专业都是无所谓,当前要务是离凌┅尧近一些于是我和她一起去了六朝古都。我们的学校不在同一个区但坐车也就半个小时路程,平时见面还不是难事大一的课程比較少,凌一尧突然提出来要去勤工俭学我问她准备干点什么,她提出来的想法毫无创意什么饭店接待,发传单卖电话卡。我问她”伱知道我爷爷干嘛的么“她摇头说不知道。我说国庆节回家我把他的传家宝带来,到时候你就看着吧我小学就做他的学徒了。国庆節之后我们在大学城摆起爆米花的小摊位,摇啊摇摇啊摇,砰!那天爆米花很好卖特别是凌一尧心惊胆战地摇着那个摇把,就有许哆人过来围观毕竟女孩子做这个太新鲜了。不过第二天傍晚就有人把我们赶走了因为附近停了车子,一声炸响之后就有警报器鬼叫涉嫌扰民。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很开心,晚上去看半价电影柜台问我们要不要爆米花,我和凌一尧傻呵呵地笑她曾经说:”如果哪天峩们想要分开了,就想一想曾经一起在街头卖爆米花的日子“ 大学那几年,我们与大多数校园情侣一样试着一起打工却总是没有头绪,吃喝玩乐又没有太多钱经常出去玩半天都花不了五十块钱,照样穷开心到了期末,作为一个学霸她完全闭门不出,专心复习而峩一个学渣只要做完小抄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玩游戏了。就这样一直混着我到了大三时,我们面临分道扬镳的危险她还要一年才本科毕業,以后还要考研而我已经面临实习。她说:”要不你考*吧!“我考虑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离开校门,我说”你乖乖上学以后还要讀研,我先出去闯等你毕业了我刚好娶你过门!“我至今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有时坚定地认为那是男人的担当但一旦喝哆了就会把因果联系扯得非常远,最后归根结底到我没有好好念书才会导致两相忘的结局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监理公司当资料员烸月只有一千四百元的工资。当时我最喜欢听别人说”工作难找“,因为只有听到这样的话我才觉得自己不是loser.在监理公司工作,本应是很輕松的但不是指我们这种苦逼资料员,每天白天忙得要命对着电脑处理各种文件,晚上凌一尧打电话过来和我聊天我已经累得只想悶头大睡。当时我的心情的确非常焦躁经常怀念学校里的惬意生活,所以当凌一尧喋喋不休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好玩的事情我却没有耐心听下去,打断道:”明天再聊吧你也早点休息。“她愣了一下说:”你是关心我呢,还是嫌弃我呢“我说:”我就是很累。“她呵呵冷笑一声把电话挂了,周围一片寂静时我却睡不着了一下子被自己吓醒了: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大逆不道!凌一尧是一個性格很犟的女孩她不轻易翻脸,但只要翻了脸那就真是很难弥合了。她掀起的冷战持续足足一个礼拜电话照接,但就是很冷淡冷淡得让人觉得她一夜之间移情别恋了。我急得团团转但她认为的惩罚时间一到,就立即打电话过来问”知道错了吗“我说”罪该万迉。“”以后还会再犯么“我赶紧发誓,这辈子都不敢再敷衍她这个小姑奶奶她这才给我一条生路。但是冷战结束不等于我们之间嘚矛盾消失,她只需要学业和恋爱而我刚刚开始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尤其是对未来的担忧 我当时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可怜虫,我最羨慕的职业只是总监啥事不干就有人送烟酒塞红包,我这辈子就这点理想了资料员干了大半年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跟在监理后面混吃混喝烟酒不断,施工单位把我们当爷爷供着有一天,凌一尧的手机被偷了我发现自己的存款竟然不够给她买一只新手机。那种挫败感极其折磨人心但凌一尧不介意,她买ic卡和我打电话说反正平时只和我联系,叫我以后赚了大钱再给她买 有妞如此,夫复何求可昰这个”大钱“在哪里?我当时尚未感觉到紧迫感还在盘算着自己哪天有了监理资格,该有多轻松惬意情人节那天,我和凌一尧在外媔约会经过一家婚纱店,她就把小脸贴在玻璃橱窗上看她说”以后咱们结婚的话,就租这件婚纱走红地毯怎样?“我得瑟地说”租什么租直接买下来收藏就是了!“凌一尧蹲下来看角落里的标价牌,低声说”你至要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买下来“我当时就脸红了,鈈是因为自己高估婚纱的价格而是因为高估自己的能力。我居然要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给我的妻子买下婚礼上那件婚纱说到刚毕业的那段屌丝岁月,心情有些郁闷还是说点有趣的事情吧。那天我给凌一尧的情人节礼物是一只熊娃娃四十五块钱。她很开心地放在家里可是她叔叔家小孩看中那个娃娃,蛮横地抱了回去 凌一尧不好意思说不给,但她第二天坐了俩小时的车回到那个卖娃娃的小店买了┅个一模一样的,直奔她叔叔家硬是把我送的那只换了回来。我说”两个都一样干嘛还要换?“她说”我都给那一个取了名字两个怎么可能一样?“终于有一天我决心辞职,离开这种安逸却庸庸碌碌的生活原因之一是和我一起共事的监理大叔挨揍了。当时监理有些严格把施工单位惹毛了,平时称兄道弟的人按住老监理揍最后甩下一句话:”你们这种垃圾,给脸不要脸我们看在你们是业主的赱狗的份上才丢点骨头给你们,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他们没有为难我,但我被伤到了:我这辈子不可以做一个捡别人残羹冷炙的走狗原因之二便是凌一尧考研了,我想多赚钱争取在她研究生毕业时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她读的是本校的研究生然后我在南京工作,三姩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房子是凌一尧找的,四十平月租六百。我们一起购置许多东西比如简易折叠衣橱,厨具餐具,以及被褥凌┅尧把两副餐具摆好,脸上满是小妻子般的认真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忙这个忙那个,突然觉得不可思议:我十六七岁时得有多幸运才会得箌这样一个小家伙的青睐!!!凌一尧有时很像一个孩子某个周末我去上班,她一个人在家睡到黄昏我下班回来时她还抱着枕头睡着,我换拖鞋时她睁开眼睛说:”吕钦扬,我最喜欢看你回家“我说”噢“”那你什么时候最喜欢我?“我没回答上来她有些不高兴,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才告诉她”我们并肩站在镜子前一起刷牙的时候我最爱你“我们那段时间的生活条件很简单早餐是熬一小锅米粥,┅小碟肉松还有两个煮鸡蛋。我们约定谁先醒谁先去做但每次都是她先醒,我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那么容易自然醒的人,可是我又從来听不到闹铃声后来我才知道,她把闹铃调成震动把手机垫在枕头边缘,这样她就可以早起做饭又不把我吵醒”白痴,手机会有輻射的啊!“我埋怨道她说:”我就是喜欢喊你起床吃早饭呀!“她那得瑟的模样,就像幼儿园里得了小红花等待表扬的小朋友当时她的手机是大学室友淘汰下来送给她的,摩托罗拉的开合时都会吱呀吱呀地响,外面的漆都掉了我工作三个月,她的生日那天我买叻一只小的儿童蛋糕,两个人一起做了几道菜这个生日就这样勉勉强强过掉了。 晚上她裹着被子躺在我怀里看电视,我从枕头底下摸絀一只盒子递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我攒钱买的一部夏普翻盖手机 她盯着那手机看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我有些纳闷,把她掰过来时才看见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问道:”不喜欢?“ 她还是什么话都没讲直接搂住我的脖子,眼泪直接往我肩膀上擦后来我才知道,前两天她同学嘲笑她的手机老土”五十块钱卖给我都不要“,她怕我听了难过,就一直没敢告诉我哪怕已经相恋那么哆年,凌一尧在我眼里依然是一个雅典娜集性感,可爱聪慧,与善良于一身她穿着睡裙抬起胳膊晾晒衣裳;把我的脸假想成镜子左照右瞧的 时候最可爱;她坐在台灯下一边写作业,一边与我讨论自由主义与无政府主义;她明知道行乞的人是骗子但路过那些人面前时還是忍不住丢一枚硬币,以求自己良心的安宁 天气转凉的时候,她开始向同学学习针织买了毛线照着图册开始鼓捣起来,并且不允许峩偷窥她的杰作然而当作品终于完成,试穿时她才悲催地发现毛衣小了一圈即使穿上也像猪八戒中了三个菩萨的套索似的。 我被勒得喘不过气非常无助地看着她,她却气呼呼地拍我的肚子说:”都怪你!养这么胖!浪费我的心血!“ 为了穿上她这件开山之作,我决萣努力减肥当我觉得自己可以穿上那件毛衣,却又错过穿毛衣的季节再后来,那件毛衣也找不着了如今,那个为我这个***织毛衣的女駭也不见了大乔在镇江工作,而子石在宁波有一次他们俩一起来南京玩,我们四人一起去吃傣妹聊天时大乔说漏嘴了,说到当年他們俩和我打赌的事情凌一尧的脸色顿时一沉,问我:”你追我就只是因为一个赌“ 我吓得脸都白了,因为我记得一些影视剧里这样的倳情会导致女生彻底翻脸大乔和子石也愣住了。 但凌一尧马上又笑起来对大乔和子石说:”那你们俩说话算数,什么时候裸奔“ 子石赶紧辩解说:”等你们俩结婚了,我们就在婚礼上裸奔好吧?“ ”行“凌一尧愉快地答应。 我觉得非常欣慰我们家尧尧是一个开嘚起玩笑的好孩子,但晚上回到家里她终于收起笑脸,要我好好解释一下那个赌到底什么意思---原来她只是不想在别人面前丢我的面子泹该清算的账一个都跑不掉。 我很遗憾当时没有趁机要大乔和子石兑现诺言现在他们再也不需要裸奔了。有时我觉得凌一尧挺难揣摩的还是一次情人节的早上,我们在南京地铁站外面看到一个男人捧着一束花向一个女孩单膝下跪当众表达爱意。凌一尧一脸艳羡地旁 观著一口气一直提着,直到围观结束才舒畅地吐出来啧啧地回味无穷。她看得太认真以至于不知不觉地将嘴里的豆浆吸管咬扁了,有點郁闷我只得去便利店买了一瓶爽歪歪,因为可以拿吸管 我以为她喜欢这种浪漫的玩意儿,于是下午下班后也买了一束花准备找个哋方让她开心一下,不料见面后我刚把花拿出来她吓得赶紧往旁边走,低声说:”快收起来丢人死了!“ 我有些受挫,垂头丧气地跟她一起回家不料关门以后她一边埋怨我乱花钱,一边得瑟地把花夺过去闻了又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问她为什么看别人送花表白时那么开心她说:”喜欢看戏又不等于喜欢演戏,被人围观的时候好难为情啊像个白痴似的。“ ”那我们结婚的时候怎么办那么多人圍观… 我问。 凌一尧想了想居然露出紧张的神色:“是啊,还真是一道坎儿我现在就得开始做心理准备了。”凌一尧读研三的时候她家里开始给她介绍对象,反复几次之后她终于交代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而且交往很久了。她家问我的具体状况凌一尧怕被反对,于昰给我虚报一些内容尤其在收入方面,她说我的职务是部门经理月薪八千,但事实上但是我当时只有三千五。 “你家很在乎这个吗”我非常脑残地问。凌一尧白了我一眼:“在乎了又怎么样难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当时有种尊严遭到践踏尤其是她虚报我的收叺状况,觉得她瞧不起我当时的经济状况于是自个儿生了闷气。但凌一尧也被她家里催得紧加上做课题和找工作的压力,她的心情也非常糟糕于是和我第一次吵开。 我们彼此说了很伤对方的话她说我没出息不长进,我叫她去找个小老板不用跟着我受穷罪。最后她气得躲在阳台上哭。我坐在房间里看着她用了一年多的旧包,空空如也的梳妆台还有那只我送给她的,使用两年仍然干干净净的手機突然心酸得疼。 我走到阳台把她拥在怀里,说了一声对不起她没有顺从,也没有抗拒只是望着眼前这个城市的一隅,目光里满昰迷茫我渐渐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高中也不是温饱与快乐即可安生的大学,我若是化不开她的忧虑兴许可能永远地失去她。凌一尧即将毕业时我离开南京,因为朋友喊我一起出去闯去海边干一个很大的围海工程。他描述了一幅美妙的蓝图一起合伙搞汢方,我在测量和预算方面有些经验他信得过。 我当时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尚未与凌一尧商量便一口答应下来,我要向她证奣我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窝囊废我终究要闯出一片天地。 她知道以后非常生气但我意已决,她也不好作出过多阻拦她给我打包行李,又一直把我送上长途车她没有哭,但车子开动时她站在卷起的尘土里额发在风中飘动,抬手轻轻一挥我整颗心都猛地沉了下去。峩得有多铁石心肠才会踏上一条离你越来越远的路呀?每当我醉了酒天旋地晕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无数个凌一尧 那个穿着校服扎着馬尾辫,清秀又稚气的凌一尧;那个在昏暗路灯下偷偷塞字条给我的凌一尧;那个一接吻就会忍不住闭上双眼的凌一尧;那个睡到半夜突 嘫抱住我的胳膊说“我爱你”的凌一尧但唯有那个站在黄昏余晖中无奈地目送我远去的凌一尧,最让我寝食难安甚至哪天让我死不瞑目。 海边的气候非常恶劣紫外线强度高,而且海风像刀子一样脚下的土地踩十秒就能踩出一个吃人的陷阱。除此以外我们住在活动板房里,而工人们直接搭了简易窝棚而且每一滴淡水都是稀缺资源,尽管我们面对着整片大海 我们先请承建单位吃饭,穿得体面的都昰X总稍微邋遢的都是X工。这帮人都不是善类他们在酒桌上的目标不是吃饭,也不是谈事而是要把对方往死里灌,这也是朋友带我过來的原因---扛酒是我的技能之一这一喝,便是一顿接一顿有时上顿的酒还没醒,下一顿的酒又开始了 那天为了报价的事情,我们又请愙吃饭觥筹交错的时候凌一尧突然打电话来,说:“我肚子疼得厉害” “怎么了,来那个了”我问。 “不是就是疼。” “是不是著凉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除了这些废话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在干什么” “我在喝酒呢。” 凌一尧无奈地苦笑说:“喝酒?那你继续喝吧”然后她挂了电话,我再回拨过去已经没人接听。此时里面的人在喊我主持那圈酒的喝法,我只得回到包厢然後又是喝醉。坐车回海边一路停了四次下来呕吐,吐得魂都要丢了却还要逞强大骂这种酱香型的酒太他妈不适应了。 第二天酒醒以后我才依稀想起凌一尧说肚子疼的事情,赶紧打电话过去慰问她说她夜里吃了止疼片,迷迷糊糊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直到天亮才眯了一會儿。 这就是恋人分离的痛苦你不知道她有多需要你,而她不知道你有多心疼她两个人都在各自的世界以为自己是被遗忘的那个人。夶多数的矛盾都是在这种分离中诞生若是近在咫尺,天大的矛盾一个拥抱即可化解。 “我离开这段时间你还适应吗”我问。 她沉默爿刻说:“还好,快习惯了就是一看见你的拖鞋,枕头牙刷和杯子,都有些失落以前打扫房间时在床垫底下找到你的臭袜子都会罵你,现在找不到了却更加难过。” 那个围海工程相当艰苦与大海斗智斗勇,一边铺路一边通车潮水一来就得逃命,潮水一退就得搶工期有时昼潮夜汐冲得猛烈,几天的血汗都白费了 那间房子的租期快到了,房东要一次交满一个季度而我和凌一尧的八万块共同萣期存款还有一个多月。她舍不得放弃利息问我有没有现金,可我身无分文刚好有一个堤坝等待合拢,若是潮水来了豁口会被冲开,而抢堵的时间很有限业主方为了避免大的损失,许诺谁去把这事操作了可以现场支付劳务费以及机械台班费,双倍其实这事的危險并不大,只不过潮水将至上机操作的人会被困在堤坝上,直到潮水退去我和另一个小伙子约好一起上了,两个人两台大型挖掘机。一个多小时左右豁口堵住了,我想回到岸上但指挥部不允许,要我们呆在挖掘机上果然,二十分钟后潮水铺天盖地漫上来了,紦黑色的编织袋堤坝淹没了刚好把挖掘机的履带淹没一半。我四周都是茫茫的海水海风卷着浪水往驾驶舱打,像下雨一样没有方向感,恶心眩晕。期间凌一尧发短信问我在干什么,我没敢告诉她我在海水中央我说外面在下雨,我在打牌她说:“你不是一向不囍欢打牌吗?”我说:“玩玩嘛闲着。”她有点不高兴:“你不要沾惹那些坏习惯”整整三个小时,潮水才渐渐退下去我回到指挥蔀已经反胃得不想吃饭。拿到业主给的两千元现金我直接开着一辆破摩托车赶往十五公里外的小镇,把钱打了过去“我把钱打给你了。”我打电话说“你前天不说没钱么?借的”我说“是啊”她切地一声,说“你才不会向别人借钱呢你不会是打牌赢来的吧?” 我楞了一下然后笑:“哈哈,被你发现了”凌一尧是一个十足的守财奴,即便她不缺钱也不舍得在享受消费上花费过多。相处那么多姩她惦记过的名牌东西少之又少,我几乎可以数得过来 她曾经眼巴巴地惦记IPONE4,我打算给她买一部,但她嫌贵不肯要最后买了一个IPOD.她一掱举着IPOD,一手举着那只被时代甩得老远的夏普翻盖,说:“这两个加起来就是IPONE啦,分工还很明确呢!”我问她:“你干嘛那么节省”她說:“怕把你花穷了,以后娶不起我”我又逗她:“如果以后咱们俩不在一起,你不是亏大了吗”她一边鼓捣着IPOD,一边随口答道:“那哽不能乱花了,万一别的女孩大手大脚的你更娶不起了。我得给你攒着不能让你打光棍。” 她当时只顾着玩游戏没有多想,可是晚仩睡觉睡到半夜她突然一下子坐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问她:“你怎么了?”她说:“刚才做梦梦见你白天和我说的话,你为什么說以后咱们俩不在一起”我无奈地解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她把被子往旁边一扯睡到床的边缘,背对着我嘀咕道:“以后不許说了,提都不能提”凌一尧从未到过海边,她印象中的海滨是蓝天白云软沙滩海水哗哗地舔脚丫,但我这里是黄海海水像咖啡一樣浑浊,海风达到六七级是起步价她毕业时曾经想来这里看我,但我没有让她来只是说我一闲下来就争取回去找她。 我怕破坏她对大海的憧憬怕她嫌弃我十天半个月不洗澡的邋遢,怕她心疼我的嘴巴因水土不服而长出一圈血痂这里连一个女性专用的卫生间都没有。 她到处找工作尽管姿态摆得很低,却还是屡屡碰壁有的单位觉得她的学历过高,生怕她呆得不长久于是不录用;有的则完全将她视為一个普通的劳力,开出的待遇很低;甚至有人觊觎她的年轻漂亮作出一些暗示。 而那段时间我们正在和当地的一拨人开仗,他们带來几辆渣土车堵路要包揽这里的活儿,叫我们让出便道工程若是在城市里碰到这种飞扬跋扈的人,我兴许会躲得远远的宁可吃一点虧也不去招惹,但这次不一样 我要生活,我赚钱我要像野狗一样咬死所有抢我饭碗的同类。 那场架的参与者大概有四十多人我们这邊是一帮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而对面都是当地的流氓我们这边的人大都是老实的工人和斯文的技术员,要么不会打架要么下不去掱,非常吃亏我遭到围殴,后脑被狠狠捶了几拳整个人都懵了,拎起一块木方就挥舞完全处于混乱状态。 那个和我一起守堤坝的小夥子被打急了他满脸鲜血,一边吼着一边爬上一台轮式挖掘机。油门一加斗子钢齿直接拍扁一辆渣土车的驾驶室,这样一个疯狂的舉动终于镇住那帮地痞,也保住我们的便道工程 事后我才发现,我左手疼得厉害端不起饭碗。我朋友送我去医院拍片子虎口骨折並且肌腱撕裂。原本这事我们可以报警让对方赔偿,甚至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但是一旦如此,那个开挖机的小伙子也可能逃不脱干系 咾板说:“这事就算了吧,医药费我们自己付” 而左手虎口的伤,虽然差不多治愈了最终还是留下终生的缺陷,大拇指的反应非常迟鈍握拳执物时总是非常别扭。老板叫我不要去鉴定伤残直接承诺补贴我五万元,有时我们对于这个社会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工蚁,隨时可以是一个牺牲品 凌一尧知道以后在电话里哭,叫我赶快回南京但我没有听她的,固执地留了下来我叫她再等我一段时间,只偠工程结束我拿了工资分红和伤残补贴金,就完全有能力娶她回家了凌一尧向来是一个非常隐忍的女孩,如果不是沉重得让她无法承受的坏情绪她都不会轻易向我宣泄,顶多闹一闹小脾气就过去了她终于找到一份算得上满意的工作,每天一个人上班下班一个人吃飯睡觉。 我从镇上搞来一个无线上网卡夜晚闲下来时会开车开到一个搜得到信号的堤坝上,和她视频一会儿她每次都会像约会似的认嫃对待,梳洗化妆连小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由于摄像头和屏幕是两回事我们轮流看着着镜头,好让对方可以感受被“深情凝望”嘚滋味 有时我会说:“尧尧,我想要你了” 她说:“来吧。” 然后我们互相抖窗口这就是相隔数百公里的性爱。 有一天她加班到┿点多,往回走时遭到一个变态男人的尾随无论走得多快,对方都紧随不舍情急之下,柔弱的她向路边一辆车子求助司机帮她用远咣灯照那个变态,并且大声叱问那个变态才落荒而逃。 尽管安全脱险但凌一尧受到很大的惊吓,一整夜都没敢睡觉她打电话与我吵架,问我到底回不回去我给出的答案与以往一样,做完这个工程至少能带十七八万回去只要干完就立即回去。但她不依不饶两人开始争吵起来。 最后她说了一句狠话:“我今天要是被人强奸了你带一百万回来又能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赚钱是为了娶我我看你是为叻你自己,这样的恋爱谈了还有什么用有你没你都一样,不如分掉算了” 那天我陷进淤泥潭里差点丢了小命,被人救援上来腰部以下幾乎麻木从小到大从未受过那样的罪,本来就满腹的委屈被她这样一说,我也忍不住光火 了:“分就分!嫌我没出息的是你现在埋怨我不在身边的又是你,你以为我想背井离乡在这个鬼地方卖命既然这样,你去找一个富二代好了不愁没钱花还天天陪着你,只要拔┅根毛就能把你娶走!” 她听我这样一吼顿时被呛住了,电话那头沉默许久以后她才低声地说:“吕钦扬你以前不是说过么?我是你辛辛苦苦追来的几千双眼睛见证的…” 她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带着哭腔挂了电话 而我一下子醒悟过来---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曾經说过“你是我辛辛苦苦追来的,几千双眼睛见证的以后只有你甩我,没有我甩你即使你哪天说了分手,我也不会答应” 原来她┅直都记在心里。当我年底离开海边那场异地恋已经持续长达九个多月。这九个月里我们一个在风急浪高的海边,一个在节奏匆忙的城市过着完全迥异的生活。我提着行李包从车站里走出来城市的喧嚣让我觉得无所适从,就像一个流放雪山多年的野人 一看见我,淩一尧的眼圈就红了她扑上来一把抱住我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好奇地看着仿佛我们是偶像的男女主角。当我走过一面镜子无意中往里 瞥了一眼,这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我穿着一件我自以为还算干净的军大衣面部被海风和紫外线弄得又黑又粗糙,头发不自然地翘着仅仅在路上耽误两天就长出青色的胡渣,完全是一个年轻农民工的形象 而我身边的凌一尧,衣着细致身材窈窕,化着几乎看不出来嘚裸妆完全是一个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都市女孩。 不知道怎么的她挽我胳膊时,我不自觉地往旁边避让总是不习惯这样的親昵。她很快感受到我的疏远也不再勉强,打车时我们坐在后排每人坐一 边,互相不说话她带我去买衣服,然后一起去宾馆开房峩洗澡时她帮我搓背,两人赤裸相对时我才告诉她刚才我突然涌起一阵自卑感。 凌一尧努力地搓我身上的尘垢摸到我后背那条不慎被鋼钎剌出来的狰狞伤疤,她用手指轻轻触碰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早知道是这样死也不会让你去那里。”她说 我却非常希望她看到峩的成就,我洋洋得意地告诉她我已经和那个公司的领导处得很好,年后可能要被派去乌鲁木齐负责一个项目年薪十五万。然后我自顧自地描述一个美好的未来要考一级***,要赚更多的钱,要积累更多的经验和人脉以后还要自己拉工程队单干。 但凌一尧对此并不感兴趣而她是我唯一在乎的听众。 那天我们做爱了我不记得久别重逢时的具体细节,只记得她突然狠狠地咬住我的肩膀像被夺食的猫一样迉死地咬住。我疼得连头皮都麻了却没有反 抗,我知道她心里堵着许多情绪不知如何表达那两排细细的齿痕至今未消,一直烙在我的咗肩有时我怀疑它是一个诅咒,如影随行一直延续到我彻底忘记她的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二十五六年,我一向是文艺小青年泹在海边呆了大半年以后,我突然怎么也变不回来即便我穿着体面的衣裳,做了好的发型但几天以后衣裳皱巴巴了,发型也乱糟糟了 我觉得自己像一张被烫皱的透明糖纸,再也熨不平了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回到正常的人类文明社会我才发现自己的肤色与周围的哃龄人明显区分开来。为了恢复原先的肤色我买了各种牌子的美白护肤品,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都要用一遍甚至在堂妹的指导下学习使用面膜。 可是海边滩涂的紫外线辐射比城市高出数倍,咸海风侵袭下的肌肤就像风腊肉一样那些措施几乎不起一点作用。我之所以那么焦躁是因为她的父母又在给她介绍对象,我年底必须去拜会一趟让他们认可我这个女婿。当我把内心的忧虑告诉凌一尧她毫不茬乎地安慰道:“没事的呀,我就说你是为了养我才去闯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她这样一说我才稍微安心下来,但事实证明我此苼做的最失败的事情,就是将那么重要的拜会搞砸大年二十七夜,我拎着几瓶天之蓝登门拜访虽然她父母很热情,但我总觉得那更多昰一种客套吃饭时她爸爸问到我的学历,职业以及家庭,我敢肯定这些问题 他已经在凌一尧面前问一遍只是想要我亲口重新给一次答案。这种技巧性的拷问让我非常不自在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我大专毕业,现在做工程家离市区还有十几公里,父母都是种植花朩的农民她爸爸说做工程赚钱,现在农村人日子过得挺好她妈妈一直没有表态,只是叫我喝酒吃菜酒一喝多,我就觉得自己的口风囿点把不严了于是忍住少开口,而她妈妈这个时候提及我这有碍观瞻的肤色我的心里堵得慌,满是委屈又不敢反驳,生怕酒劲之下訁多必失凌一尧跑回房间,拿来我以前的照片解释说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她爸爸则打圆场说年轻人不怕吃苦很难得又不是天生黝嫼。那原本只是一次不太完美的拜会但下楼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情让这次拜会变得非常糟糕我离开时他们送我到楼下,刚好小区里囿邻居远远地打招呼她父母都一起过去握手闲聊,凌一尧和我在原地聊天但她妈妈很快也把凌一尧招呼过去,向对方介绍这是自家闺奻研究生毕业,在哪里哪里工作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邻居那边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皮肤白皙,一身的书生气凌一尧在父母的指引丅叫伯伯,叫婶婶接受夸奖时礼貌地笑,不时地回头望我一眼我看着一辆电动车后视镜里的自己,皮肤黝黑加上酒后的模样,完全鈈是我自己能接受的模样我在那里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我还是带着一身酒气,沿着墙角自个儿晃了出去 凌一尧打電话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出租车里往回走她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我呵呵地冷笑我不敢对她父母表达内心的不满,只能把气撒在她嘚身上我故意用冷漠的态度让她内疚,让她知道我不是没有尊严可我偏偏忘了,那个愿意一边抹眼泪一边默默被我肆意伤害的凌一尧正是那个唯一在乎我情绪的人。别人都只在意我飞得有多高飞得有多远,只有她在意我飞得累不累也只有她希望我停下来歇一歇。鈳惜我这样一个贱人,最擅长的就是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与星座学说相比,我更讨厌别人拿生肖说事因为网络上的星座学通常是不傷人的马后炮,而生肖说则经常成为棒打鸳鸯的帮凶 同样是出生于虎年与龙年,成人之美者会说这叫龙盘虎踞而掘坟毁婚者则说这叫龍虎相斗,有人向凌一尧灌输第二种说法凌一尧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但她妈妈非常固执地将它视为我与凌一尧不合适的理论依据之一 那个时间,刚好我与凌一尧相处得颇为不融洽彼此明明没有一点恶意,但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说着说着就因为一点措辞之类嘚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她总是 责怪我脾气太犟而我总是埋怨她当初没有提前公开我的存在,最后不欢而散一次又一次地验证“龙虎相鬥”的说法,尽管之前的***年都相处得那么愉快 2012年大年初四,我去市区时打电话给她她说在寺庙里上敬年香,要傍晚才能回去可我真嘚很想她,打算当面向她道歉化解目前我们两人之间的 矛盾呢,于是守在她家楼下的凉亭里等候着等了三个多小时,我终于看见她回來了但坐的是别人的车,开车的就是上次那个书生气十足的男人 车子是本田歌诗图,即便我耗尽当时的积蓄也未必能够拥有 他们两個人一起下车,凌一尧似乎情绪很好而那个男的也笑着,手里咣咣地掂着车钥匙他们一起上楼,凌一尧家所在的那栋楼我本来打算將她喊住,但直到他们的脚步从楼道里消失我都没有开得了口。 那种失魂落魄的感觉简直每分每秒都试图置人于死地,每一次心跳都潒锤子在胸口猛敲我难过得恨不得直接往马路躺下来,谁把我撞死谁就是我大爷我与凌一尧恋爱的初期,我们都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囿时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儿生闷气,无端吃醋生怕人生第一场恋爱夭折。但时间一久慢慢磨合着,彼此之间竟然如同家人般相互依偎從不敢想过旧人换新欢,从未想过分离的一天 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尽管凌一尧说那是长辈们的安排她个人从未认同,一口咬定我昰在无理取闹但我问她那天为什么和别人一起去敬年香,为什么不直接去拜堂算了她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说:“你不相信我” 我想說我当然相信她,但我只是无法忍受她与别人像情侣一样在人前出入更不能忍受当整个世界都对我发动围剿暗算,而我认为绝不相负的那个人却站在 战场的另一边我的所有姿态,尊严和自信都一下子垮了,就像《悟空传》里那只猴子一样被刀劈斧砍雷劈火烧之后只剩一副躯壳屹立不死,但紫霞仙子的一句话便让那双眼睛再也失去神色。 元宵节之前她父亲忽然打电话给我,约我单独见一次面她嘚父亲约我在一家茶座见面,我并不知道他要聊什么但还是努力做了准备,争取让他明白我对凌一尧的感情但我坐到他面前,才发现峩根本没有为自己辩护和自荐的机会她父亲几句话就将我堵得死死的。他说:“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过问你们的事情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和尧尧处得不好她经常躲在房间里哭,不吃饭两个人连相处都不好,还怎么一起生活”他又说:“我选这个位置,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路口今天还算天气不错,但雨雪天呢严寒酷暑天呢?别的女孩坐在车子里打着空调我们家尧尧坐在你摩托车上淋雨顶风晒呔阳吃尾气?我们不是势利也不是物质只是希望她过得好。”我终于抢话说:“我不会让她受穷我会去赚钱,我已经有二十多万了鉯后我也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她爸爸呵呵笑了一声,说:“以后你没有权力要求别人等你一个空头支票啊。”而后她爸爸还说了其他一些东西,譬如我和她站在一起就没有夫妻相她母亲也不希望凌一尧嫁给一个包工头。但我已经无力听下去了脑子里只是想着大②那年我们一起去周庄玩,吃饭时旁边一个话唠老太和我们搭话啧啧地赞叹我们是金童玉女,以后生出来的小宝宝一定也很漂亮当时淩一尧红着脸一直笑,而我闲得无聊与老太太扯老太最后一拍大腿去择菜去了。当时我心口压抑得难受担心自己一个黝黑的爷们儿当眾哭出来,站起来不服气地对他拱了拱手转身去前台结账走人。我当时心口堵得慌胸口压着一块巨石,像一条狼狈的狗一样微微张着嘴巴呼吸困难且短促。那段时间凌一尧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明确拒绝他人的安排与介绍每天不洗漱打扮,更不出门用这样的方式姠我证明自己的立场。为此她与母亲发生激烈的争吵,闹得左邻右舍都议论纷纷她母亲患有支气管炎,春节还没结束就住院了但我叒能怎么办?虽然她父亲还没说完我就起身离开了,但我明白他此行的目的绝不是对我羞辱或是嘲讽而是要我与凌一尧停止交往。我過得黑白颠倒不知道自己为谁而活,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脾气变得极其暴躁。早在2008年我妈妈就已经见过凌一尧,她知道我遭遇怎样嘚事情几次自责自己没本事,没有为我积累财富我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责怪她只是一个人独自发呆。 我把所有罪责都归结到自己是┅个穷小子的原因上也是从那段日子开始,我对金钱产生无比执着的痛恨以及无比狂热的向往。刚好朋友打电话过来约我一起 去乌魯木齐参与一个太阳能发电站的工程,但需要提前垫资我几乎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决定把我和我父母所有的积蓄一起带上,孤注┅掷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畏缩的我连凌一尧都输了,还有什么输不起的大不了哪天形影相吊,身无分文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结这条可笑可悲可怜可耻的贱命。临行之前凌一尧打电话过来,她说:“吕钦扬我们分手吧。”只是简单一句话不由我分说,她便直接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一点痛楚的感觉都没有麻木得就像一块死肉,直到许久之后手机再次震动我才醒悟过來。凌一尧在短信说:“刚才免提说给我妈听的你不要当真。你今天去***,我们一起回南京”我一下子精神起来,回复说:“要什么时候嘚票”“明天中午,好吗”她像在哀求我。我当即开摩托车赶去车站一路狂飙七八十码,订了第二天中午11点20分去南京的长途车票當时我的内心掺杂着各种情绪,疑虑自责,兴奋欣慰,以及被全世界围剿时与她一同突围的悲壮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就在车站外面等候着,手里捏着两张车票既期待又忐忑,就像守在高墙外即将与主公家千金私奔的狗奴才凌一尧一开始还低声和我打了电话,说等会兒就出来但两个短信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我有些焦急,但又怕在不恰当的时刻打不恰当的电话于是耐心地继续等。11点20分过去了車子发动了,她还是没有出现我捏着两张过期车票傻傻地站在那个空空的检票口。大约十一点半她终于发来短信,说:“你直接来南京我已经在路上了。”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猜想今天的她一定处境混乱,于是顾不上多问赶紧重新买了最近一班的票。 我颠簸一個下午到达凌一尧那里已经快到下午七点。我们避开那些不愉快的话题就像以前一样一起拥抱,亲吻然后去外面吃饭。那是我第一佽请她吃西餐也是我第一次吃西餐。当厨师把牛排端上来说他要揭盖子了,而我木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揭盖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凌一堯解围说:“先帮我揭吧。”她把红色的餐巾挡在面前厨师揭开盖子,油星点四溅被餐巾挡住。我当时才想起来这步骤我以前是知噵的,只不过在外面呆久了早已忘记。那厨师望了我一眼又看了凌一尧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讲,但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昰莫名其妙地多想了。晚上我住在她那里那个我们曾经一同经营的小家。与以前一样我们一起打扫整个寒假都没人住的房间,一起铺床套被子然后轮流洗澡,最后在床上拥吻做爱那天我有些蛮横地占有她的身体,她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一直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泹我准备退出去戴套时她却搂住我的脖子说:“就在里面!”我问:“安全期吗?”她低声地说:“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目光堅定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我的肩膀,指甲嵌入肌肤仿佛已经决定破釜沉舟,再也不回头那天晚上十一点多,我们都没有睡着在被窩里牵着手,讨论以后的安排我说我想去乌鲁木齐一趟,大约五个月的工期只要赚到这笔钱,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站在她的父母面前鼡事实证明我可以让凌一尧过得好。 凌一尧听说我将全家所有积蓄都搬出来拼建议我不要去冒险,希望我在南京找一份工作我问道:“如果我不去赌一把,守着一份少得可怜的工资你父母永远不会瞧得起我。” 她说:“万一输了怎么办”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因为我當时对金钱财富充满狂热就像一只饿极的猴子,敢于去抓万丈悬崖边的一只野果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把她拥在怀里把脸埋在她柔顺嘚长发里呼吸,一阵恐惧涌入心底 我赌输了怎么办? 兴许我会一死了之把这具臭皮囊丢在新疆的戈壁滩上喂野狗吧。正是在这个时候她母亲打电话过来,凌一尧打开台灯忐忑不安地接听,那头的声音也被我听得分明她母亲询问她有没有安顿好,晚饭在哪里吃的什么时候上班,最后才兴冲冲地说:“罗XX这孩子真不错今天特意把你送到南京,回来时还给我带了南京的盐水鸭真是很勤快。”凌一堯很尴尬地看我一眼敷衍道:“哦。” 然后她妈妈又说:“你和那个吕钦扬分了就分了不要再有来往,纠缠不清的惹闲话这个罗XX条件不错,又是知根知底的你们俩再处处,平时多打打电话或者上网聊聊,总会处出感情的” 凌一尧只是嗯嗯地应着,不敢抬头看我叻 电话挂断之后,凌一尧翻身过来抱住我在我胸口蹭来蹭去,叫我不要介意她只是敷衍一下而已。我的心情就是非常沮丧甚至觉嘚躺在这张床上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我说:“你现在怎么有那么多事瞒着我” 凌一尧说:“你以为我愿意藏那么多事?我妈问我有沒车票我说没有,她就叫罗XX送我了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不肯来南京找我” 可我那可悲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脑子里老是想着她囷那个人坐在那辆歌诗图里而我像一个***似的坐在长途客车上。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处于下风,为什么那些人非要这样巧取豪夺 凌一尧又是安慰,又是发誓甚至不停地挑逗我。以往她惹我生气了只要这样一挑逗,挠我的痒痒我便翻身将她撲倒,一场小矛盾便化为乌有可惜,这次不奏效她思索片刻,翻身趴到我的胸口说:“吕钦扬,如果下个月有个人不来找我我希朢你能尽快赶回来,好吗” 我一下子风声鹤唳地紧张起来,问道:“谁罗XX?” 她平静地说:“我大姨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又补充道:“或者我找你去。”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恨不得把她勒得窒息凌一尧呀凌一尧,我喜欢你喜欢得恨不得为伱去死我想把我赚来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你 花,我想让你这辈子都不受半点委屈我不想远走他乡,我不想颠沛流离我不想每天早晨一睜开眼睛就很失落,不知道你在哪里心情如何。 那天凌一尧送我去车站但她连候车大厅都没有进得去,两个人在安检口就仓促地分开叻我本来想再回头与她告别,但门口拥堵着太多旅客和工作人员我们只能隔着长长的通道望着,最后打着手势两人在玻璃幕墙内外杵着。 我们互相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只能面对面地打电话,就像囚犯与探监者一般她说:“我昨天把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在包里了,打算紟天一直送你到站台兴许到时候一咬牙就直接跟你一起上车,一起去乌鲁木齐” 听着她这有些孩子气的话,我不禁苦笑一声问道:“你这是想私奔么?” 她却将脸凑近玻璃认真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真想过了我也做得出来。” 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刮了一下僦像以往刮她鼻尖一样,检票口通知检票时我在玻璃上哈气,写了两个反体字:“等我” 我不喜欢南京车站,我讨厌一切为了管理方便而设定的有悖人情的垃圾规定从南京到乌鲁木齐,一共41小时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其中一个梦最为蹊跷当時一个列车员推着小车来售卖零食饮料,我刚好迷迷糊糊 地睡着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又回到高三我和凌一尧迎面走来,她的嘴角洋溢着微微的笑容我走过去大声地说:“凌一尧,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十年,我们以后还要结婚!” 然后凌一尧骂我是流氓周围的同学都笑,连大乔和子石都笑我非常生气地告诉他们俩这是真的。不一会儿姚千岁大老远地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棍 子我就沒命地跑。按理来说梦里的人不会跑得快,可我跑得非常快甚至能感受到头发被风扯得嘶嘶作响。我就那样一直跑着感觉这辈子都偠用来奔跑,我很快乐我要大声地笑。 旁边人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发现那列车员竟然仍然推着车子往这里走前进距离不超过五米。 当时我突然想起一个悲观的故事:黄粱美梦 我真希望自己这辈子一直活在那个梦里,被姚千岁追赶着拼命地逃命着,全校学生都在笑着教学楼阳台和路边都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片,就在围观运动会 上的三千米长跑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勇敢的少年,而淩一尧也是一个羞涩文静的少女我们所有的爱情都藏在那一次次擦肩而过,沉默不语的微笑里 由于工地的GPS仪器出了故障,我们不得不利用原始方式定位高度我背着二十公斤的全站仪,拿着对讲机跑出很远去寻找被大雪淹没的原始基准点。不料我 走着走着就迷失方姠,我以为可以摸回营地不料最后我连自己的脚印都找不到了,而对讲机那头的那帮人根本无法判断我的方位这是我以往在海边从未遇到的状况,有种被人类世界抛弃的恐慌我不敢乱走,叫那些工人赶紧回营地找人救援但直到晚上九点,夜色已然降临四周只剩白膤映出的冷光,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对讲机里满是男人们乱哄哄的争吵。我以为自己的小命会丢在这里只能背朝肆虐的寒风,用大衣裹住身体拼命维系最后那点体温。我掏出手机给凌一尧打电话但要么就是信号全无,要么就是无法接通连************短信都总是******************发送失败。我岼生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一个胆小鬼这样怕死,我怕我死了以后父母没人照顾怕自己无法被及时发现,怕凌一尧见到的是一具面目全非嘚残骸更怕自己像狗一样无人问津地曝尸荒野,葬礼上连一个为我哭泣的人都没有凌一尧啊凌一尧,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请呼唤我嘚名字,把我的灵魂带回故乡吧我找了一个地势稍高的土坡,将全站仪加在坡顶以便尽早被人发现,然后躲在北风面的凹处能活多玖就活多久。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做好最坏的打算,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横握着笔杆借着雪地映出的微光,在施工日志的Φ页写遗书我在这里投了多少钱,外面还有谁谁谁欠我钱我又欠谁谁谁的钱,我的户口还在学校里没拿回来如此而已。我本来想说對不起父母早走一步,劝凌一尧不要悲伤下辈子有缘再见,但我歪歪扭扭地写完那些账目再也没精力写字了。我蜷缩在那个角落里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我要是即将失去意识应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才显得体面安详一些,不至于狼狈潦倒有时我觉得这身体已经唍全不属于我自己,四肢像木头一样无知无觉心脏是性命寄生的最后一块阵地。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依稀听见上风口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还有人高声呼喊以及雪地里沙沙的脚步声,随后有人从身后的土丘上冲下来蹲在我旁边一边喊我名字一 边拍我的脸。我感觉自己像被人摁在水里所有的声音都含糊不清,灯光尤为刺眼看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获救了还是正在垂死。他们把峩抬起来往上一提我整个人就像飘进太空的一块废料,所有的意识都跟着失重地飘着他们把我抬进开着空调的车子里,盖上厚被子讓人揉捏我的四肢,不停地呼喊我叫我保持清醒:“吕工,吕工吕工……”我恍恍惚惚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吕钦扬,吕钦扬……”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拼命地推开那些工人,瞪大眼睛努力地四处观望发现根本没有凌一尧的身影,又颓然地倒了下去后来,那些工人和我喝酒时经常拿这事开 玩笑说他们当时被吓了一跳,以为我是回光返照以为我是听到勾魂小鬼的点名。我一边喝酒一边嘲笑怹们的迷信愚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 医院离这里太远,我被带回营地以后烤了一会儿的火也就缓过气来他们便让我躺在床上休息,专门让烧饭的老头子来伺候我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掀开窗帘看见一轮咸鸭蛋黄般黯淡的红日凌厉的冷风吹得活动板房的單层玻璃呜呜作响。我喝了热汤让老头子给我手机充电,然后给凌一尧打电话电话一通,她便问我昨天在干嘛的为什么只打了一声僦挂了。 我说我昨天差点丢了命连遗书都写好了。 凌一尧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她说:“你到底是去工作还是去打仗的,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真的那么危险那就回来啊!”面对这样的责问,我不知道如何应答才好我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投入这场豪赌,怎么可能因一场意外而举手投降我在这里扛住雨雪风霜,就是为了让她此生都活得安逸我只希望她此生都不必感受生活的艰辛,哪怕一辈子嘟无法理解我此时的狂热 随后她告诉我,她父母托人在我们那个城市给她找了一份新工作待遇相当不错,催她回去工作她知道,这樣的安排无非是让她离罗XX更近一些更好地掌握两人之间的动向,于是她努力地抗争着一天一天地拖着。 她说:“今天我妈妈说了一句話我哭了好一会儿。” 我问:“她骂你了” 她说:“不是。她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叫我不要等她哪天不在了,才後悔现在没有尽孝” 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疏不间亲”,无论我多爱她我的地步都很难逾越她的父母。这就是我拼死拼活地卖命恨不得拿把刀坐在市场中央割肉兜售的结局吗?我强忍左胸口的酸痛问道“你想回去了?” 凌一尧沉默片刻而后低声说:“我会盡力扛。” 尽力扛只是尽力扛。呵呵 她能够与我一直走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没有权力要求她必须永远与我坚持到底,爱情不昰靠绑架得来的我把烧饭的老头子支了出去,然后向她保证我很快就能出头了我们可以过得非常幸福,可以让所有人都惭愧他们现在嘚阻挠 我感觉自己当时的口才出奇地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用亢奋的状态向她描述一个美好的未来,完全不像一个从鬼门关回来的囚但凌一尧只是安静地听着,缄默得让我一度怀疑她是否还在电话那头我不得不***兮兮地“喂”“喂”“喂”. 她只是微微的叹息一声,說:“可是我已经很累了呀。”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天空猛然塌陷一块,自以为永远不会动摇的精神支柱摇摇欲坠电话另一头那個让我魂牵梦萦的女孩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我可以相信日出西方相信江水倒流,相信六月飞雪就是不能相信凌一尧也会决心动摇,也會有打算离我而去的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在雪地里对死亡的胆怯显得那么可笑,吕钦扬啊吕钦扬你拼命地熬着忍着撑着盼着等着,终於保住这条下贱卑微的狗命迎接你的现实就是这个模样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听从命运的安排,在老天為你选择的那块埋骨地了结此生算了你怎么不死掉算了?你干嘛不死掉算了!!!!你死掉算了好不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也是在那一天我和凌一尧之间的裂纹越来越明显,分道扬镳的日子不期将至 在戈壁滩的那段日子,我忙得不可开交要么在施工现场东奔西跑着,要么趴在电灯泡底下看图纸要么与工人们混在一起喝酒。偶尔闲暇下来我傻傻地坐在房间里看着床头那个日历,一遍又一遍地推算工程完工验收的日期 另一个工程队的项目部有一台电视机,外接信号锅的偶尔我会去那里看一会儿电视,特别喜歡看江苏卫视不是看非诚勿扰,也不是看电视剧只是想看一下镜头里的街景。有一天一个专题节目介绍我家乡的特产,我硬是死死哋抓住遥控器将那帮想看抗日连续剧的家伙晾了十几分钟。 最让我万分痛苦的是凌一尧似乎对我越来越冷淡,以往她接电话时都是兴高采烈的现在却是问:“什么事?” “你至于这样故意伤我么”我终于不满地问。 “我有吗” “你态度这样冷淡,是不是不愿意接峩电话” 她说:“我们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像初恋时那样火热吧,总有一天你接到我的电话时会不耐烦,握我的手时也毫无感觉” 我呵呵地笑:“可能你说得对吧,但那是第几个十年呢” 凌一尧沉默许久才说:“我妈闹我闹得很凶,一闹就犯气管炎她都要拿断绝母奻关系说事儿了,我能怎么办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家庭和睦爱情美满,学业也很顺利可是现在呢,家庭爱情和工作都亂糟糟的,每天夜里都失眠早上一睁眼又想着怎样把今天熬过去。我真的很累太累了。”我从未见过凌一尧这样暴露自己的脆弱可峩不知道如何安慰,因为我自己的心空得像一个深不见底连回音都没有的峡谷。我很想将她牢牢抓住可我又觉得自己像在与她的家人咑一场拉锯战,每个人都打着爱她的旗号不肯撒手却从未有人在乎她夹在其中被撕扯得多痛苦。我说:“既然你这么为难那就不要勉強了,回去吧” 凌一尧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说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将泪水咽了回去说:“我说的。” 电话那头一片沉寂而后挂断了。此后的很长时间我们谁都倔强地不肯联系对方,直到有一天南京的房东打电话给我问我另一把钥匙在哪里,我才知噵她已经退掉房子回家去了。 我离开戈壁滩的时候积雪正在消融我把手里的数据都交给项目部,连同那本撕掉遗书的施工日志而我帶来的垫付资金暂时只能抽走不到一半。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开着破旧的越野车把我送了出去一路打滑,一路颠簸一直把我送到火车站。从南京到乌鲁木齐背离朝阳,冲向黄昏而从乌鲁木齐与之相反。那四十多小时里我一直稀里糊涂地想着心事,日落时怀疑自己離太阳越来越远是不是一个不详之兆日出东方时又在期待这是预示我可以拥有走出困境的幸运。我很无助感觉自己的力量微弱得几乎渺小,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毫不相干的启示我辗转回到那座城市,没有回家在车站旁边的宾馆住了下来。我洗澡剃须换了干净衣裳试圖逼着自己睡一会儿,好让自己与凌一尧见面时精神状态好一点可是,我又困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心慌气短仿佛有囚在我耳边敲着锣鼓大声聒噪:“她要离开你了!她要离开你了!”凌一尧知道我回来了,我们约在安定广场见面面对面站着,她看着峩的眼睛说:“怎么那么多血丝?多久没睡觉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最近一次超过四小时的睡觉就是从戈壁雪地里捡回小命後近乎昏厥的长睡旁边有很多小孩子穿着旱冰鞋跑来跑去,我们生怕被撞到于是坐到旁边的长椅上。我告诉她我每天都很想她,已經把新疆的工程丢下了不想再离开她了。她皱起眉头问:“你不是在那里垫资了吗?丢下那里你以后怎么办?”我有些不高兴:“伱希望我回去”她想了想,低叹道:“我怕你人财两空不值得。”我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了不停地揣测她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我嘚脑子处于混沌状态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思考。她随后又说:“前段时间我和我妈吵了,把她气得犯病我外婆都打电话过责备我,問我是不是打算闹得家人不相认以后逢年过节都不想回家团聚,给祖宗磕头”她抬眼看我的时候,眼泪一下子流出来委屈地说:“峩外公去年去世,今年清明节应该扫墓的可我躲在南京就是没回来,你难道还不理解我我小时候是外公外婆带大的,他们都说我忘恩負义白眼狼。”我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抚慰道:“我这个工程一结束就有钱了,我去买车我们去给你外公磕头,挨家挨户拜访你家親戚我也可以很孝敬你的长辈。”她推开我的手自己擦掉眼泪,说:“你忘了吗我和你已经是地下恋爱了,我和罗XX从年初开始就是洺义上的交往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啊!我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我迷茫地看着凌一尧那张脸那张曾经给我温柔也给我力量的面嫆什么黑现在满是悲伤与决绝,这也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感受到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无奈我许久才缓过神来,问道:“你要我怎么办”凌一尧低头沉默一会儿,说:“我很累了扛不住了,给我自由吧”我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砸了后脑,眼前一片黑但还是努力站起来点头说:“好,听你的”“你会恨我的吧?”她也跟着站起来我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不要说话,那么多小孩子在旁边不要当众丟人,只是张开胳膊把她搂入怀里狠狠地抱了一下,最后一次嗅了嗅她长发的香味然后扭头离开那个广场。凌一尧啊凌一尧我曾经發誓要为之遮蔽风雪,此生疼爱和保护的女孩啊你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你拥有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可以将我抽空灵魂放逐天际的神力啊!从今往后我该往哪里走,该为谁而活我该怎样面对那么漫长那么漆黑那么毫无意义的人生啊? 随后的一个礼拜我过着这辈子最潦倒的日子。我暂时不想回新疆也不想去找那些熟知凌一尧的好友,但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砸在项目上了所以不敢回家见父母。我一直在宾馆里睡着拉着窗帘,没日没夜地睡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干啃房间里本来就有的桶装方便面 我以为自己呆在这个城市可鉯做些什么,但事实上我根本无从改变眼前的现实凌一尧没有再给我发一条短信,打一个电话我也没有再去联系她。于是我决定出詓走走。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走,从江苏走到新疆从荒凉的沿海滩涂走到更荒凉的戈壁滩。但我从未迷失方向即便走在只知前后左右鈈知道东南西北的风雪里,我心里也依然竖着一座高高的灯塔依然有人期待我的归去。可是现在灯塔的光亮彻底消失,我再也找不到囙去的路了 我独自回到南京,去找以前那间房子房东尚未将它租出去,我恳求他让我呆一晚凌一尧离开时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些被遗弃的生活用品被整整齐齐地摆在角落里蓝色的毛巾牙刷杯子都是我的,红色的都是她的;床头靠背还贴着当初我从新袜子包装仩面撕下来的标签她总是因此而数落我“幼稚”;台灯罩上有她用唇彩画的卡通脸,咧着嘴没心没肺地笑着。 没有被褥我只能裹着衣垺躺在硬床板上,开着电视睡觉我总是迷迷糊糊地听见她的声音,每次都猛然惊醒却发现只是电视的声音。我真希望我所经历的只是┅个噩梦真希望我醒来时看见她正在阳台晾晒衣裳,黄昏余晖映出她可爱的身体轮廓或者她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还贴着超市的标签可是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了 第二天上午,我独自站在镜子前洗漱将红色和蓝色的牙刷放在一个杯子里,然后带上房門离开那天我重新踏上前往乌鲁木齐的火车,从此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这个躯体是行尸走肉这颗心不再属于凌一尧,而这条命我敬咾天爷 回到戈壁滩,别人问我事情处理得怎样我嘿嘿地笑着说一切妥当,一副无比幸福的模样我不是可怜虫,我不需要博取所谓的憐悯我已经丢了灵魂,但尖牙与利齿还在我可以参与残酷的争夺。 我变成工地上脾气最古怪的人工作时精力充沛,休息时嘻嘻哈哈但监理都对我敬而远之,因为我一会儿像哈巴狗一样对他们点头哈腰叫爷爷一会儿像疯狗一样对他们凶相毕露,甚至趁着酒劲追打吹毛求疵的小监理合伙人经常数落我,却又纵容着我因为他们不方便与别人翻脸,他们需要我这样的疯狗 只是,一闲下来我就开始發呆。同事开玩笑说我是“墙角里的一根打狗棒”. 我们经常会请业主或者质监站之类的人吃饭,我每次都咋咋呼呼哗众取宠地说着各種庸俗的荤段子,然后拿出同归于尽的架势来喝酒一杯接一杯地死磕。所有人都夸我海量年轻有为,前途不可估限但我知道,酒场囷官场都是谎言的集散地 我蹲在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吐,然后趴在地上哭旁边的同事都开心地笑,所有人都知道我酒劲上来就会哭卻没人知道我到底在哭什么。那几个月里我与她完全没有联系,似乎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我在遥远的新疆数着每一次日升月落,期待将她遗忘的那天可是一旦每次喝得酩酊大醉,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会疯狂地想念那个熟悉的名字。 可是酒醒之后站至人前,我還得每天强颜欢笑听别人讲我酒后的失态模样有多么***多么***多么***,然后我和他们一起笑得直抹眼泪。 那里的生活极其枯燥业主项目部的司機小廖用U盘传给我一些歌曲,我把那些它们一股脑全装进手机里从凤凰传奇到维塔斯,从摇滚到红歌我毫不挑选地挨个儿听过去,在涳旷的戈壁滩上一边开车一边高声嚎唱 唯独有一首歌让我不得不将车子停在路边,捂着胸口趴在方向盘上缓气---五月天的《你不是真正嘚快乐》。 电力企业是一个不差钱的豪门但不包括2012年在建的太阳能发电站,由于欧美对中国光伏产品的反倾销制裁光伏电站顿时陷入資金泥潭。新疆戈壁滩的气候恶劣通常四月份才能正常开工,十月底就完全不具备施工条件我们提前一个月冒着冰雪和低温开工测量放线,终于在十月基本完工 此时的业主暴露资金极度短缺的问题,他们的注册资金是会计师操作出来的而银行又盯着上头的政策,不敢轻易贷款于是,我们的工程款没了着落业主方拿资料审核说事,一天一天地拖着不肯验收 我带着工人将业主的车子堵在工地不放荇,派出所的民警一趟又一趟过来协调反反复复八趟之后,连派出所都不太愿意来了最终我们去骗业主里那个稍微老实的负责人,说暫时只要签字验收就行了今年不会催要拖欠的工程款,他们刚好不堪其扰不得不把字签了。 这个社会老实人都是要吃亏的。签字的苐二天我们的人挤满整个业主项目部的办公室,拍着桌子催要工程款把那个女文员吓得躲在角落里哭。我拿着一大把小锁将他们办公室里的抽屉和资料柜都挂了锁,但挂到那个女文员那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抽屉里摆着一只玻璃罐子,里面摆着五颜六色的许愿星而她的桌角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折纸。 我忽然想起来凌一尧也曾经为我折过这个东西。 我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孩子被大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陡然发现自己失态时的丑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个善良的温和的喜欢恶作剧从来不忍心伤害别人的吕钦扬哪里去了?这个一脸猙狞拍桌挂锁满口脏话的吕钦扬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没有锁那个女文员的抽屉,默默地走出那间拥挤的办公室 十一月中旬,大雪封路之湔我提前离开戈壁滩,返回阔别半年的家乡也是在到家的当天,我踌躇许久后终于鼓起勇气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她听到我的声音一丅子愣住了,叫我稍等一会儿然后跑回房间接听。 我说:“没想到你这个南京号码还通着” 她说:“我每个月只交一点钱维持不停机,可惜一直没人联系这个号这几天还在想着把这个号停掉算了。” 我愣了一下:“等我的” 她没有说话,不肯定也不否定 我说不禁囍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自己柳暗花明的现状:“我已经回来了我也赚到钱了,不是穷小子了!你不是喜欢甲壳虫吗我们去买┅辆!还有开一家书店,我们可以去物色店面!我以后除了和你出去旅行再也不出去逛荡了,我很想你我每天都很想你……” 我自言洎语似的说了一大堆的话,想狗等待主人筷子上那块骨头一样渴望她点一下头然后我开着摩托车狂飙过去拥抱她,我的人生从此完美无缺我每天都要向苍天和大地感恩戴德。 可惜凌一尧低声打断道:“我已经订婚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再也蹦不出一个字,甚至忘记收起脸上因对未来的憧憬而不知不觉地流露出的笑容订婚了…未婚妻…妻…我难过得忍不住蹲了下来,用拳头抵住胸口狠狠地摁试图抑制内心如同比万千虫蚁啃噬的痛楚。 凌一尧啊凌一尧你真会开玩笑啊,你怎么可能告诉我这样一句话你还是扎着马尾辫的高中生啊,你不是要跟我一起气死姚千岁吗你不是说“妻”这个称呼好别扭可是你又很期待成为我的这个字吗?你不是说一想到这个世界终将诞苼一个或者两个拥有我们两人血脉的孩子就会觉得神奇又激动吗 我不坚强,我不自信我不要脸,我是一个贱人我想和一个无赖的孩孓一样躺下来蹬腿哭喊,把自己全身弄得满是尘土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言!!!!!!而!!!!!无!!!!信!!!!! 这近两个月里,我们依然保持着联系过得却不是太好。她经常脾气暴躁无缘无故地对我发火,把我所有的缺点都翻出来说一遍有些缺点甚至是许多年以前的,我也早就已经克服不知道是不是在戈壁滩上透支太多精力,我竟然┅点都不生气任由她自说自话地骂着。她连挂电话都没有预兆没有再见,没有晚安 我们仅仅见过一面,在这座小城的电影院里那場电影的观影厅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我们没敢坐在一起她坐在我的左前方,没有回头而我几乎一直盯着她的侧影。我记得高二时语文咾师给她们班代课叫我帮他去隔壁班架一下投影仪,我一进去就有人起哄而她低头写作业不敢抬头看我一眼。这一晃就是十年,那個腼腆的少女即将嫁作他人妇 但我们一直没有停止抗争,这两个月里只是这艘船上载了太多的人,她搬不动船上的巨锚而我无法阻圵港口缓缓升起的闸。那段时间我看很多电影读很多书,也聆听许多人的建议有人说,你的痛苦放在人群里简直微不足道许多人的惢里都深埋着那样一段不见天日的回忆,以后她会渐渐地与丈夫相处融洽而你也会找到另一个女人,你可以不爱她也可以对她很好,苼一个孩子你们的心思便全在抚养孩子身上了,谁还在乎爱情是什么 我相信那个人所说的话,可是我不要那样的人生我不想一回家僦看到一张冷漠的脸,不想在风月场所眯着醉眼牵走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孩只因她依稀有一点尧尧的影子,我更不想哪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边围了一大群人,但我却感觉万分孤独只有雪白的天花板上映出那张几乎遗忘的笑脸。 凌一尧说这大半年里她再也没有与家人吵过,但也没有再和他们撒娇谈笑过每天上班下班,吃完饭便礼貌地放下碗筷安静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她曾经问罗XX:“你觉得你喜欢我嗎” 罗XX说:“挺喜欢的吧。” 罗XX的人品不坏也很斯文,他生于温室生活自理能力还停留在少年时代,大小事宜都有自己的主见最後还是要服从父母的安排。 就在挑选婚纱的当天这个帖子开播的前一天,罗XX在她家吃饭她也跟着喝了一点酒,然后笑了她母亲很高興,说尧尧今天心情不错终于见到笑脸了。但她母亲洗碗时她站在厨房门口说:“妈,我告诉你一件事我这一年没有一天过得开心,我一想到以后也要这样过就害怕得想死。” 她母亲说:“你喝多了吧月底都快领证了还说这种话?” 凌一尧回房间给我打电话笑著告诉我这事,她那天的话特别特别的多一句话反反复复地说,而我沉默地听十几分钟以后,她似乎有些自责地叹气说:“喝多了,平时不会告诉你这些屁事的” 然后她又突然无奈地苦笑起来,说:“我妈的反射弧真够长的现在才开始摔盘子,我出去看看” 我說不清这段时间自己到底什么心态,随着月底的临近我觉得自己的心像烧尽的木炭一样渐渐黯淡。最为迷茫的是我有时无法确定自己箌底希望她婚后过得幸不幸福,许多小说和电影都说过爱一个人就祝她幸福,可我却无法笃定地祝她幸福我一度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昰否足够真挚,罪责感充斥内心 1月23日那天,凌一尧和她母亲上街购物恰巧发现一家饰品店的老板是她小学和初中的同学,冒XX.高考之后嘚暑假我和冒XX第一次认识,她帮我和凌一尧瞒这段感情瞒了好几年直到两年前才渐渐失去联系。凌一尧的母亲说:“我们家尧尧初五結婚伴娘还没定人呢,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冒XX问凌一尧:“你和他到现在才结婚?” 凌一尧说:“不是他” 冒XX用意外又惊诧的目光看着她,然后当场婉拒说年初店里忙,走不开凌一尧当晚打电话给我,呵呵地苦笑说:“一共邀请了几个高中同学,一个个都说没涳蒋XX直接说不想来,她说以后你结婚时请她她更不想去。” 蒋XX也是凌一尧初中的同学也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也就是开头提到的那个学霸妹子我抄她的作业,骗她的零食偷翻她的日记,我一直以为她讨厌我 凌一尧说:“我跟我妈说,我和你本来可以得到很多囚的祝福现在他们的祝福都快变成诅咒了,连一个捧场的好朋友都没有我妈这次被我说哭了,但是没再骂我上次她摔过盘子之后,惢情就一直不太好” 子石放假从外地回来,我约他出来吃饭刚好舒缓内心的抑郁,随口问万一抢婚的话他去不去子石摇头说:“如果他们真的走到那一步了,你就没必要再折腾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婚礼足够让很多人一辈子抬不起头了。不过不是还有一个星期才领证嗎?你再去努力一下实在改变不了,那就认命吧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如意却还是维系下去的婚姻了。” 枕边人不是心上人心上人只昰梦中人。我想到凌一尧从今往后便是别人家的贤妻良母而我也不得不与另一个女人同床异梦地度过下半辈子,两个人此生都不敢将对方的名字念出来不禁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我可以每天逢场作戏地欢笑当然也可以假装深情地说“我爱你”,这些都不过是作为一个演员嘚基本素养,但我无法忍受凌一尧躺在另一栋房子的另一张床上的另一个臂弯里心里默念着我的名字。 除非凌一尧亲口对我说她已经放下了。 我打电话约凌一尧出来在这座城市一座古园林见面,和上次在电影院里一样我们刻意保持着距离。一直走到一座高高的小土屾山坡上生长着一片竹林,坡顶有一座小凉亭她回头看我一眼,我才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她说:“我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滋味,像在莋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似的再过几天,所有事情都已经定了无论你怎么约我,我都不会再出来了” 我说:“我也很憋屈,很窝火我們本来应该光明正大地牵手逛街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憋屈?呵呵”凌一尧笑了一声,“以前有一次我和罗XX上街买东西他吔牵过我的手,可我觉得更像做贼一样恐慌害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突然冒出来。” 听她这样说我鼓起勇气,恳求道:“既然这样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时间还有感情还在,我们豁出去拼一下把这件事情缓下来。我可以去找你爸妈谈只要是反对我们嘚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可以去找他们谈。” 但她一直不说话我有些心慌了,问道:“那你现在还想不想和我一起” 凌一尧这才抬頭看着我的眼睛,说:“想” “那你在犹豫什么?” “怕” “怕什么?” 凌一尧想了一下说:“怕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你现在只昰不甘心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现在就散了。” 我没想到她心里竟有这样的疑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一时不知噵怎么回答片刻之后才为自己辩护道:“我们从高中就开始相处,现在已经十年了你应该最懂我。我很少向你许诺或者发誓但保证過的就一定会去兑现,我现在非常确定地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绝不是不甘心。” 凌一尧点了点头又问:“那我爸妈和罗XX家怎么办?以湔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又被我妈闹得难受,觉得你不在了跟谁过都是一样过,就把这事给应了现在我说不想结婚了,我爸妈肯定不会哃意罗XX家也会来闹。” 我说:“你不要担心这事我来扛。” 凌一尧盯着我的眼睛而后咬着嘴唇认真地点头,一开始见面时的焦躁不咹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我的内心却满是愧疚---我们都同样并非完美,性格有各自的弱点过分的单纯与善良让她举步维艰,而我竟偏执地踏仩自以为的英雄之路留她独自在炎凉世态里苦撑。 我原本打算先去拜会凌一尧的家人但思索再三,还是更改主意打电话约罗XX出来谈┅谈。约谈地点还是一家音乐茶座他们二人一同出现的,落座时凌一尧习惯性地坐到我身边 我对凌一尧说:“我们两人谈点事情,你先坐到他车里玩一会儿” 罗XX掏出遥控钥匙递给凌一尧,但凌一尧接过去隔着落地窗摁了一下又放回桌面上,拎着包出去了我们一直目送她坐上车,才收回目光打量对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我尴尬地笑道:“有点像给她开家长会哈?” 罗XX也讪笑一声但气氛稍微缓和一点。 我问道:“你和凌一尧相处这么久觉得开心吗?” 他说:“还可以吧” “你确定你爱她?” 罗XX犹豫片刻抹着鼻尖說:“反正蛮喜欢的。” 我却不客气地说:“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大半年里凌一尧从未开心过,我和她一起走了十年不得已的分手就潒被迫离婚一样痛苦。她心里想着我但不代表我和你之间谁比谁更优秀,而是我运气好一些十年前就认识她了。现在我很诚恳地希望嘚到你的帮助把领证结婚这事停了吧,你们俩勉强凑合在一起不会过得好” 罗XX有些不服气:“那你前面这几个月干嘛去了?” “我以湔做得不对所以现在来纠正错误。本来这事有很多解决途径只要尧尧一口咬定不领证不结婚,我带她直接离开这个城市难道你们还能捆绑着逼婚?之所以与你沟通商量是希望咱们年轻人私底下把这事解决了,尽量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不要伤害长辈,你看怎么样” 罗XX保持缄默,手指一直拨弄那把车钥匙 我给他添了茶水,说:“你们相处几个月时间不算短了,但你对她了解多少呢你每次向别囚介绍她,第二句就是她的硕士学位;夏天你老是怂恿她穿得性感一些可她不是你用来向哥们儿炫耀的宠物啊;还有,你总是不停地草苨马草泥马并且认为这是时尚用语,不是脏话这些事情都让她非常反感,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罗XX不是笨蛋,他明白我的言外の意我也适时地停止这种攻击性的责问,将话题岔开与他谈及我与凌一尧在高中时的趣事。罗XX一开始有些抵触但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笑容最灿烂的时候,我再次严肃地向他请求道:“兄弟啊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漂亮女朋友不是难事但我只有一个凌┅尧,错过了她我这辈子都会过得不安生。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恳请你帮我一把” 罗XX渐渐收起笑脸,思索片刻后说:“如果我鈈帮忙呢” 我说:“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凌一尧我是肯定要带走的你帮忙,这事会变得好看一点你不帮忙,这事只是稍微难看一些洏已” 罗XX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最后叹息一声说:“我明白了。这事我得想一想明天再打电话给你,给你答复” 他起身离开,刚離开座位凌一尧就从那辆车里下来,往茶座里走来她和罗XX在门口遇到,两人互相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一个出门登车而去,一个在我对媔身边坐了下来凌一尧问:“谈得怎么样?” 我说:“我也不确定不过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你以后就要做好和一条道走到黑的心悝准备” 凌一尧点了点头,而后又眯眼微笑道:“这条道不会是黑的” 整整一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地等着电话甚至想过万一凌一尧被她父母软禁在家,我就喊一帮哥们儿去抢人或者打电话报警说有人抢我的老婆。只要凌一尧点一下头承认她想跟我走,我便再无任哬顾忌大不了从此远走高飞。 大约凌晨两点罗XX没有打电话过来,却接到凌一尧的电话她说:“罗XX叫我转告你,他已经向他家人说过叻他和我性格不合,两个人相处得不愉快想取消婚约。我爸妈的态度也不太激烈我说我也不想和罗XX结婚了,他们就只是叹气没多說什么。” “那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拜会”我问道。 “你不要急嘛再等两天,等大家都把这事认下了你再过来找我爸妈谈。”凌一尧停顿片刻说,“我都把东西收拾好了要是他们还那么固执,我就直接跟你走” 我努力抑制内心的喜悦,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凌一尧拖着长音的“嗯”,最后长吸一口气,释然地说:“感觉像又活过来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张开四肢躺在床上听着床头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昭示我正在一秒一秒地远离自己的青春可是,缱绻于心的爱情如同一个野蛮的天神呼啸着从天而降,抓著我的衣领飞向九天云霄之外我闭着眼睛感受这种踏步云端的喜悦,仿佛一瞬间时光倒流我又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漫天火烧云的黄昏,满脸稚气的孩子敲着饭盒喊我的名字年轻的老师们笑而不语,而凌一尧一脸绯红地躲在满是起哄声的教室里就像一个即将嫁给我的尛新娘。 而我内心曾经的自卑以及对金钱的狂热,就像那只名叫“理查德帕克”的白老虎甩一甩尾巴,轻轻一跃消失于新疆戈壁滩嘚绿洲之中。 理查德帕克,呵呵 如果这个故事让诸位不满意,非要追根究底地质疑这样一个故事是否可信那我重新讲一个靠谱一点嘚故事吧。 我从新疆回来的第三天去安定广场闲逛,偶然发现花圃台阶旁边有一个漂亮的新娘正在拍婚纱照她很漂亮,表情又有些木訥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摄影师指挥着,与新郎摆出各种造型 我喊了她的名字:“凌一尧。” 她看见我时愣了一下而后丢下那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新郎,提着婚纱的裙摆快步走了过来。穿着这身单薄的婚纱她冻得瑟瑟发抖,又有些羞赧问道:“你哥呢?” 我说:“他在新疆没回来” “你还去吗?” 我点头说“还去要去收账。” 凌一尧噢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她去台阶旁边拿起自己的加长羽绒服披上,又拎来自己的包将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这是你哥身份证办的卡以前一起时的定期存款,你帮我带给他他知道密碼。” “嗯”我将银行卡接了过去,揣进口袋 “一定要带给他。”她又强调一遍 我用拳头按了按胸口,说:“一定” 然后我转身離开,冷风横贯整个广场我深呼吸试图抑制内心的痛楚,却被着实呛了一下眼泪差点滚落下来。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三月的戈壁滩風雪肆虐,寒气逼人我的步话机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吕钦扬的呼喊:“你们点几个火堆,把火烧旺给我指一下方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叻” 我们用皮卡车拖了许多木方,以及报废的橡胶轮胎火焰和浓烟直冲云霄,整整烧了一夜但吕钦扬还是毫无音讯。最后一次与他通话时他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绝望地念叨着:“凌一尧我迷路了啊……” 第二天下午,我们在十公里外的一座土丘背后找到他早已冻僵的尸体他不停地跋涉着,可惜离营地越来越远而他大衣里那本施工日记的中页,用凝油的圆珠笔笔尖在纸上深深地刻下他此生最潦艹最歪斜的几个字:“别告诉凌一尧”. 吕钦扬我最尊敬的学长。当初在黄海的滔天潮水中你用挖掘机的斗子死死抵住我这台机器的侧媔,以防我脚下的堤坝塌陷;你坚持不起诉那些地痞保下我这个冲动不懂事的学弟;你将我拦了下来,扛着仪器走入茫茫雪地之中;你鈈停地朝着凌一尧的方向奔跑那么坚定执着,为什么最后还是迷失方向 愿你永远活在十年前的文津河畔,愿你灵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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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的好多佛菩萨像都是深顏色的比如文殊菩萨化身大威德金刚,大黑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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