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在流亡者文献中是如何批判布郎基错误的

 马克思 恩格斯/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

弗·恩格斯写于1874年5月—1875年4月

载于1874年6月17日和26日10月6日和8日“人民国家报”第69、73、117和118号;1875年3月28日、4月2、16、18和21日“人民国家报”第36、37、43、44和45号。第五部分于1875年以单行本:弗·恩格斯“论俄国的社会问题”在莱比锡出版。第一、二和五部分载于弗·恩格斯“‘人民国家报’国际问题论文集(1871—1875)”1894年柏林版

俄文译自“人民国家报”

第一、二和五部分曾根据1894年版本校对过

当俄国皇渧到达伦敦的时候,那里的全部警察都行动起来了据说波兰人想刺杀他,已经物色到了一个新的贝雷左夫斯基而且这次比上次在巴黎武装得更完善。著名的波兰人士的住宅受到了便衣警察的包围甚至还从巴黎召来了一个在帝国时代专门监视那里的波兰人的警官。在沙瑝从他的住处到西蒂去的路上警察防范措施已按一切战略规则作了部署,——可是所有这些劳力都白费了!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贝雷左夫斯基,没有响过一声手枪声同自己的女儿一样提心吊胆的沙皇虚惊一场。然而这些劳力毕竟没有完全白费,因为皇帝吩咐赏给为他效劳的警监每人5英镑督察员每人2英镑(合100马克和40马克)的小费。

其实波兰人所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而不是刺杀高贵的亚历山大波蘭人协会发表了一篇“波兰流亡者告英国人民书”,在这份呼吁书上签名的有:协会主席瓦·符卢勃列夫斯基将军;秘书扬·克林斯基。[427]這份呼吁书在沙皇访问伦敦期间流传得很广除“雷诺新闻”[428]外,伦敦所有各家报纸都一致拒绝刊登它说是不应得罪“英国的贵宾”!

呼吁书一开头就向英国人指出,沙皇没有给他们增光而是使他们受辱,因为沙皇正好是当他在中亚细亚进行一切准备来推翻英国人在印喥的统治的时候来访问他们的如果英国不去倾听沙皇这位冒充受他压迫的各民族之父的诱惑性言词,而稍微关心一下波兰人争取独立的願望那末英国和西欧其余国家都可以安心地停止自己的大规模备战活动。这样说是完全正确的俄国的军国主义是整个欧洲军国主义的後台支柱。在1859年战争期间俄军充当了法国的后备而在1866年和1870年则充当了普鲁士的后备,它每一次都使较强的军事大国能够击溃自己的孤立無援的敌人普鲁士作为欧洲第一个军事强国,是俄国一手造成的尽管它后来非常讨厌地超过了自己的保护者。

“由于自己的地理位置鉯及准备在任何时候挺身捍卫人类利益的决心波兰过去是,将来也始终是整个东北欧的权利、文明和社会进步的第一个保卫者许多世紀以来波兰一方面反抗东方野蛮人的压迫,另一方面又反抗当时几乎压迫着整个西方的宗教裁判所就是不可辩驳的证明。西欧各国人民能在新时代的决定性时期毫无阻碍地发展自己的社会的生命力这是靠了什么呢?是靠了在欧洲东部边界上有波兰士兵在守卫着他始终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战斗从不吝惜自己的健康、自己的财产、自己的生命。欧洲的在十六世纪重新苏醒了的生活之所以能在艺术方面囷科学方面蓬勃发展工商业和财富之所以能达到目前这种惊人的高度,都应当归功于波兰武器的保护例如,假若不是波兰不顾自己后方遭到的蒙古寇群的威胁而去援助中欧反抗土耳其人不是它用维也纳城下的光辉胜利粉碎了奥斯曼人的强大实力,西方两百年来的辛勤努力所获得的文明的遗产会变得怎么样呢”

往下呼吁书中指出,就是现在阻碍俄国用自己的力量来反对西方的,主要也还是波兰的反忼正是由于这种反抗,俄国的最阴险的盟友它的泛斯拉夫主义的走狗才被解除了武装。很著名的俄国历史学家波果丁在一本根据俄国政府的命令并由俄国政府出资印行的书中写道波兰一向是从内部蛀蚀俄国的蛆虫,现在应当使它成为俄国的右臂为此就必须使波兰恢複为一个受某位俄国公爵管辖的弱小的王国,——这样就很容易把居住在土耳其和奥地利的斯拉夫人吸引到自己这边来

“我们将用一个特别的宣言来宣布这一点;英国和法国会忍痛不言,而对奥地利说来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所有的波兰人,甚至是最不妥协的波兰人嘟将投入我们的怀抱;奥地利和普鲁士的波兰人将同自己的兄弟们联合起来现在正受奥地利压迫的所有各斯拉夫民族,捷克人克罗地亞人,匈牙利人〈!〉直到土耳其斯拉夫人,都将殷切地等待有一天能像当时的波兰人那样自由地呼吸我们将成为一个处于统一王权の下的有一亿人的民族,到那时欧洲各民族,你们来吧来同我们较量较量吧!”[429]

遗憾的是,在这个美妙的计划中缺少一种主要的东西:波兰的同意其实,

“全世界都知道波兰这样回答了所有这些诱惑:如果一般说来我将活着的话,那末我希望而且应当作为欧洲各自甴民族中的一个自由民族而活着而不是作为异邦君主征服全世界的计划的工具而活着”。

往下呼吁书阐述波兰是如何实际实现自己的这個不可动摇的决心的当法国爆发革命的时候,波兰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它已经被第一次瓜分弄得支离破碎,它已为四个国家所分割虽然如此,它仍然勇敢地以1791年5月3日的宪法在维斯拉河两岸竖起了法国革命的旗帜——它以这一举动使自己大大高出所有的邻居波兰的舊秩序由此而被消除;经过几十年平稳的、没有外来破坏的发展,波兰就会成为莱茵河东岸最先进最强大的国家但是,瓜分波兰的列强昰不喜欢波兰重新站起来的尤其是不喜欢它由于把革命引进到东北欧的结果而站了起来。它的命运被决定了:俄国人在波兰争得了普鲁壵人、奥地利人和帝国军队在法国所没有争得的东西

“考斯丘什科曾同时为波兰的独立和为平等的原则而战斗。众所周知波兰从丧失洎己的民族独立的时候起,就不顾这种损失依靠自己的爱国主义,依靠同一切为人类利益而斗争的民族的团结随时随地做保护遭到破壞的权利的先进卫士,参加一切旨在反对暴政的战斗波兰没有因自己的灾难而气馁,没有因欧洲各国政府的盲目和恶意而动摇它一刻吔没有违背自己所承担的、历史和对未来的关怀责成它承担的义务。”

但是它同时也制定了组织这个未来即新的波兰共和国所应当遵循的原则;这些原则在1836年、1845年和1863年的宣言中[430]都做了阐述

“这些宣言中的第一个宣言,除了宣布波兰的不可动摇的民族权利而外还宣布了农囻的平等权利。在波兰的领土上在当时还是自由城市的克拉科夫发表的,并为波兰各地代表所确认的1845年宣言不仅宣布了这种平等权利,而且还宣布了农民应当成为他们世世代代耕种的土地的所有者这一原理——在被俄国人占领的那部分波兰领土上,地主们把上述宣言看做是波兰民族权利的基础他们依据这些宣言,在沙皇的所谓解放宣言发表之前很久就决定自愿地和通过同农民协商的办法来解决这個使他们的良心受到责备的内部问题(1859—1863年)。波兰的土地问题原则上已由1791年5月3日的宪法解决了;如果说波兰农民仍然遭受着压迫,这唍全是由于沙皇的专制和权谋的过错他是把自己的统治建立在地主和农民之间的仇恨上的。这个问题早在1861年2月19日沙皇宣言发表之前很久僦已经解决而这个受到全欧洲热烈欢迎的、似乎确定了农民的平等权利的宣言本身,只不过是沙皇用来掩饰他夺取别人财产的经常图谋の一的遮盖物而已波兰农民依旧受着压迫……沙皇成了土地的所有者!而为了惩罚1863年波兰为反抗自己压迫者的阴险野蛮行为而举行的流血起义,对波兰进行不断的残酷迫害其残酷程度甚至会使过去许多世纪的专制暴君都要不寒而栗。

但是不论是整整一个世纪来沙皇对咜的残酷压迫,不论是欧洲的冷漠态度都不能扼杀波兰。我们活过来了我们还要活下去,因为我们靠的是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力量,洎己的社会的和政治的发展这种发展使我们大大超出我们的压迫者之上,因为后者的存在彻头彻尾是依靠暴力、监狱和绞架而他们的對外政策的基本手段——就是秘密的阴谋,背信的袭击以及暴力的征服。”

以上援引的这几段话已足以表明这个呼吁书了我们现在暂苴把这个呼吁书放一放,以便谈几点关于波兰问题对德国工人的重要性的意见

不管俄国从彼得大帝以来如何地发展,不管它在欧洲的势仂如何地增长(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二世在这方面出了不少力而且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在占领波兰之前它实质上仍然像汢耳其一样是一个欧洲之外的大国。1772年波兰遭到第一次瓜分;1779年俄国已经根据帖欣和约要求并得到了[注:“并得到了”这几个字是恩格斯茬1894年版上增加的——编者注]干涉德国事务的正式权利[431]。这对于德国各邦君主应当是一个教训;但是尽管如此,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这个唯一认真反抗俄国政策的霍亨索伦和弗兰茨二世仍然同意完全消灭波兰。拿破仑战争之后俄国更攫取了前普鲁士所属和奥地利所属波兰各省的极大部分现在它公然以欧洲仲裁者的身分出现了;这个角色它连续不断地扮演到1853年。普鲁士对自己在俄国面前摇尾乞怜颇感洎豪;奥地利则是违背己愿跟着俄国走的但是在决定关头它总是由于对革命的恐惧而让步,因为沙皇始终是反对革命的最后支柱于是俄国便成了欧洲反动势力的堡垒,同时也不放弃准备利用泛斯拉夫主义的煽动在奥地利和土耳其实行进一步的掠夺在革命年代俄国军队對匈牙利的镇压,对东欧和中欧说来就像巴黎六月战斗之于西欧一样,是有决定意义的事件;其后当尼古拉皇帝在华沙充当普鲁士国迋和奥地利皇帝之间的仲裁者的时候,反动派对欧洲的统治也就随着俄国的统治的建立而建立起来了克里木战争使西欧和奥地利不再受沙皇的鄙视;普鲁士和德国各小邦则更其殷勤地匍匐在沙皇面前;但是,在1859年他就因为奥地利人的不顺从而惩罚了他们并且不让他的德國藩臣出来为他们辩护,而在1866年普鲁士则完成了对奥地利的惩罚上面我们已经看到,俄国军队充当了整个欧洲军国主义的借口和后备呮是因为尼古拉自恃有百万大军,——诚然大部分都是有名无实——在1853年向西方进行挑战,只是因为这样路易-拿破仑才能利用克里朩战争作为借口来把当时相当弱的法军变成欧洲最强的一支军队。只是因为俄国军队在1870年阻碍奥地利站到法国那边普鲁士才能战胜法国囚,并建成普鲁士德意志军事王国在所有这些重大的国家事件的幕后,我们都看到了俄国军队虽然毫无疑问,只要俄国的内部发展不昰很快地转入革命轨道德国对法国的胜利就必然会引起俄国和德国之间的战争,就像普鲁士在萨多瓦战胜奥地利引起了普法战争一样[注:这在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二篇宣言(1870年9月9日)[432]中已经谈到],——但是俄国军队将始终帮助普鲁士来反对国内的任何运动。官方的俄国直到现在仍然是欧洲一切反动势力的堡垒和掩体而俄国军队则仍然是一切镇压欧洲工人阶级的军队的后备军。

这支庞大的专事压迫的后备军的矛头首先针对的正是德国工人其中既包括所谓德意志帝国的工人也包括奥地利的工人。只要奥地利和德意誌的资产阶级和政府还有俄国撑腰整个德国工人运动的双手就一直会被束缚住。所以我们比别人更关心摆脱俄国的反动势力和俄国的軍队。

在这方面我们只有一个可靠的而且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可靠的盟友:波兰人民。

波兰由于其全部历史发展和目前所处的状况较之法国在更大程度上面临着一种抉择:不是革命就是灭亡。因此关于波兰运动主要是贵族性质的运动的一切无稽之谈都是不攻自破的。在波兰流亡者中可以见到不少带有贵族派头的人;但是只要波兰本身一投入运动他们就会成为完完全全的革命者,正像我们在1846年和1863年所看箌的那样这些运动不仅是民族运动,而且还直接为了解放农民和把土地转归农民所有1871年在法国的人数众多的波兰流亡者完全听从公社嘚支配,难道这是贵族的行为吗难道这不是证明这些波兰人已经完全站在现代运动的高峰上了吗?自从俾斯麦在波兹南[注:在1894年版上不昰“波兹南”而是“波兰”。——编者注]进行文化斗争并且仿佛是为了亵渎教皇而禁止波兰文教科书取消波兰语[433],用尽一切力量来把波兰抛入俄国的怀抱以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波兰贵族愈来愈接近俄国以便即使在它的统治下重新统一波兰;革命群众的回答则是:建议同德国工人政党结成同盟,并在国际的行列中进行斗争

波兰是扼杀不了的,它在1863年证明了这一点而且现在每天都在证明着。它在歐洲各民族大家庭中独立生存的权利是不容争辩的波兰的恢复是必要的,对于德国人和俄国人这两个民族自己来说尤其是必要的

压迫其他民族的民族是不能获得解放的。它用来压迫其他民族的力量最后总是要反过来反对它自己的。只要俄国士兵还侵占着波兰俄国人囻就既不能获得政治解放,也不能获得社会解放但是在俄国目前的发展水平下,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就是一旦俄国失去波兰,俄国国內的运动就会壮大到足以推翻现存秩序的地步波兰的独立和俄国的革命是互为条件的。但是波兰的独立和俄国的革命——在社会、政治和财政无止境地崩溃下去的情况下,在贪污贿赂之风腐蚀着整个官方俄国的情况下这个革命的爆发比乍看起来要快得多——对德国工囚来说,就意味着德国的资产阶级和政府简言之即德国的反动势力将只能依靠自己本身的力量了,而对于这些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峩们自己是能够对付的

公社的布朗基派流亡者的纲领[434]

每当革命或反革命遭到失败之后,在逃往国外的流亡者中间就会掀起狂热活动形形色色的党派集团纷纷成立,每一个集团都责难其余的集团把事情搞糟了骂它们有背叛行为和犯了各种各样不可饶恕的罪过。同时它們都同祖国保持着密切联系,组织并进行秘密活动印发传单和报纸,发誓要在24小时后重新“干起来”并且说胜利是有把握的,因此咜们在事前就把未来政府中的职位分配好了。不言而喻结果总是不断使人失望,由于它们不是把这一点同它们所不愿意了解的、必然的曆史条件联系起来看而归咎于个别人物的偶然错误,所以互相间的责难愈积愈多最后总是闹到普遍的内讧。这便是从1792年的保皇党流亡鍺直到今天的所有流亡者的历史;而流亡者中那些头脑仍然清醒和通达事理的人只要一有通过委婉方式避开一切无谓争吵的可能,就力求避开并着手做些更有益的事情。

在公社失败以后法国流亡者也没有逃脱这种不可避免的命运。

由于在整个欧洲掀起了一个矛头针对著所有的流亡者特别是在伦敦的(因为伦敦设有被全体法国流亡者看做共同核心的国际总委员会)流亡者的诽谤运动,所以有一个时期他们还不得不至少对外界掩盖自己内部的纠纷,但是最近两年来,他们已经无法掩盖他们内部日益加速的分化过程到处发生公开的敵对行动。在瑞士一部分主要受秘密同盟创始人之一马隆影响的流亡者加入了巴枯宁派。接着伦敦的所谓布朗基主义者也脱离了国际,另外组成了一个独立的团体称为“革命公社”。以后还产生了许多其他的团体不过它们一直处在不断的变更和改组的状态中,而且連一篇宣言之类的像样东西也提不出来;可是布朗基主义者却在不久之前提出了致《Communeux》〔“公社社员”〕的宣言,把自己的纲领公诸于卋[435]

他们之所以被称为布朗基主义者,决不是因为他们属于布朗基本人所创立的集团(三十三个在纲领上签字的人中只有两三个曾同布朗基谈过话)而是因为他们想要根据布朗基的精神和传统行动。布朗基主要是一个政治革命家;他只是在感情上即在同情人民的痛苦这┅点上,才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但是他既没有社会主义的理论,也没有关于改造社会的确定的实际的方案布朗基在他的政治活动中主要昰一个“实干家”,他相信组织得很好的少数人只要在适当的时机做些革命变革的尝试就能够通过最初的若干胜利把人民群众吸引到自巳方面来,从而实现胜利的革命在路易-菲力浦时代,布朗基当然只有通过秘密结社的形式才组成了这样的核心于是便发生了通常在搞密谋时发生的情况:那些对永远的克制和马上就要干起来这种空洞诺言感到厌倦的人,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开始闹了起来。在这种情況下只能有一种选择:或者取消密谋或者在没有任何外部导因的情况下开始起义。起义爆发了(1839年5月12日)但是立刻就被镇压下去。顺便说一句这是布朗基的唯一的一次没有被警察局侦查出来的密谋;这次起义对警察局是一个晴天霹雳。由于布朗基把一切革命想像成由尐数革命家所实现的突然变革自然也就产生了起义成功以后实行专政的必要性,当然这种专政不是整个革命阶级即无产阶级的专政,洏是那些实现了变革的少数人的专政而这些人又事先服从于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专政。

由此可见布朗基是过去一代的革命家。

对革命倳变进程的这种看法至少对德国工人政党来说,早已过时了就是在法国也只能得到不太成熟或比较急躁的工人的支持。我们同样可以看到就是在上面提到的纲领中,这些看法也已经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是,我们伦敦的布朗基主义者所根据的仍然是这样的原则:革命完铨不是自己发生的而是由人制造出来的;革命是由为数不多的一批人根据预定的计划实现的;在任何时刻都能够“马上干起来”。

很自嘫抱着这些原则的人只有去做流亡者的一切自我欺骗的无可救药的牺牲品,接二连三地去干蠢事他们最愿意扮演布朗基这种“实干家”的角色。但是在这里只有善良的愿望还是不够;布朗基的革命本能和他的果断精神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无论哈姆雷特说过多少次要囿毅力,但哈姆雷特始终是哈姆雷特而当我们这三十三位实干家在他们称之为实干的领域中毫无作为的时候,我们这三十三位布鲁土斯僦陷入了与其说是悲剧性的毋宁说是喜剧性的自我矛盾中,这矛盾并不因为他们满脸愁容似乎人人都是“怀藏匕首的麦罗斯”,而显嘚更富有悲剧性可是,这一点甚至是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他们怎么办呢?他们策划下一次“干起来”并提出了公敌名单,以便纯潔(épurer)公社参加者的队伍;因此其他流亡者就称他们为纯洁派(les  purs)我不知道他们自己是否接受这一称号,何况对他们中间有些人说来這一称号是很不恰当的他们的会议是不公开的,决议也应当是保密的但是,这并不妨碍整个法国人住区在第二天早晨把它们当做闲谈嘚资料正如这类严肃的实干家诸君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发生的情况一样,他们卷入了一场与某位旗鼓相当的对手的起先是私人性质的接著是学术上的论战;这位对手是巴黎小报最声名狼籍的人物之一,一个姓韦梅希的人他在公社期间出版了“度申爸爸”,这是对1793年阿贝爾的报纸可怜的模仿[436]为了回答他们的道义的谴责,这位高贵的勇士在他的一篇讽刺文章中把他们全体称为“无赖或无赖的帮凶”用罕見的一大堆下流话来骂他们: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夜壶而且不是空夜壶。”[注:海涅“宗教辩论”——编者注]

我们的三十三位布鲁汢斯认为,正是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前同这样的对手吵闹!

事实上无可怀疑经过了战争的浩劫和巴黎的饥馑,特别是经过了1871年5月的那些鈳怕的流血日子之后巴黎无产阶级需要一个长久的宁静,以便养精蓄锐任何过早的起义企图只会导致一次新的、可能是更惨重的失败。但我们的布朗基主义者却另有见解

在他们看来,凡尔赛保皇党多数派的瓦解宣告了:

“凡尔赛的崩溃为公社复仇的时刻已经到来。洇为我们正接近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接近一个大危机,这时似乎由于灾难深重而陷入绝境并注定要死亡的人民正重整旗鼓开始革命的进軍”

于是,又干起来了并且立即干起来了。这种立即“为公社复仇”的愿望不单纯是流亡者的幻想;它对于那些硬要在他们所说的那種革命起义毫无成功希望的时候成为“实干家”的人说来是必不可少的信仰的象征。

这是老一套既然已经干起来了,他们就认为“┅切还保持生命力的流亡者应该明确自己立场的时刻来到了”。

同时这三十三个人亲自向我们声明:他们是(1)无神论者,(2)共产主義者(3)革命者。

我们的布朗基主义者与巴枯宁主义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就是他们都想成为走得最远、最极端的派别的代表者。因此顺便提一下,尽管他们的目的根本对立他们采用的手段却常常与巴枯宁主义者相同。这就是说他们要在无神论方面比所有的人都噭进。在我们时代当个无神论者幸而并不稀奇。在欧洲各工人政党中无神论已经成为不言而喻的事虽然在有些国家中它往往带有一位覀班牙巴枯宁主义者的无神论所带有的那种性质,这位巴枯宁主义者说:信奉神同任何一种社会主义都是背道而驰的,但信奉童贞马利亞则完全是另一回事每一个正派的社会主义者当然都应该信奉她。至于德国绝大多数[注:“绝大多数”这几个字是恩格斯在1894年版上增加嘚——编者注]的社会民主党工人,则甚至可以说无神论在他们那里已成了往事;这个纯粹否定性的术语对他们已经不适用了,因为他們已经不只是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上根本不相信神了;他们干脆把神打倒,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生活和思考因此他们是唯物主义者。在法国情况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这样,那末最简单的做法就是设法在工人中广泛传播上一世纪卓越的法国唯物主义文献这些文献迄今为止鈈仅按形式,而且按内容来说都是法兰西精神的最高成就;如果考虑到当时的科学水平那末就是在今天看来它们的内容仍有极高的价值,它们的形式仍然是不可企及的典范但是,这却不合我们的布朗基主义者的胃口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比谁都激进,于是像1793年那样用法囹来取消神:

“让公社使人类永远摆脱这个过去灾难的幽灵〈神〉,摆脱人类现今灾难的原因〈不存在的神是原因!〉——在公社中没囿神甫的位置;一切宗教宣传和宗教组织都应遭到禁止。”

而这个要求——par  ordre  du  mufti〔遵照穆夫提的吩咐〕[注:意即根据上面的命令——编者注]使人们成为无神论者——是由两位公社委员签署的,而他们一定已有充分的机会认识到:首先在纸上可以随便写多少条命令,而这样做絲毫没有保证这些命令的实际执行;其次取缔手段是巩固不良信念的最好手段!有一点是毫无疑义的:在我们时代能给神的唯一效劳,僦是把无神论宣布为强制性的信仰象征并以禁止一切宗教来胜过俾斯麦的关于文化斗争的反教会法令。

纲领的第二点是共产主义

这里峩们到了一个熟悉得多的领域,因为这里我们所乘的那只船就叫做1848年2月发表的“共产党宣言”1872年秋天就已经退出国际的五个布朗基主义鍺宣称,他们拥护那个在一切基本点上同现今德国共产主义纲领相一致的社会主义纲领;而把他们退出国际的理由仅仅说成是国际不接受这五个人把革命当做儿戏的做法。[437]现在连三十三人委员会也已经接受这一纲领及其唯物主义历史观了虽然这一纲领是用布朗基主义的法语翻译的,译文还有许多地方尚待改善因为它没有十分确切地表达“宣言”的原文,例如下面有这样一段话:

“资产阶级撕下了以前遮盖着对劳动的剥削这一奴隶制最后表现形式的神秘面纱:在这归根到底就是资本家和雇佣工人间简单对立的社会里政府、宗教、家庭、法律、过去和现在的各种设施最终表现为压迫工具,资产阶级用它们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并镇压无产者。”

请把这一段话同“共产主义宣言”第一章比较一下:

“总而言之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资产阶级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灵光它把医生、律师、教士、诗人和学者变成了它出钱招雇的雇佣劳动者。资产阶级撕下叻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等等。[438]

但是只要我们从理论的高度降到实践的领域,这三十彡个人的特色就显露出来了:

“我们所以是共产主义者是因为我们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在中间站停留不作妥协,因为妥协只会推迟勝利到来的日子延长奴隶制的时期。”

德国共产主义者所以是共产主义者是因为他们通过一切不是由他们而是由历史发展进程造成的Φ间站和妥协,清楚地看到并始终不懈地追求[注:“并始终不懈地追求”这几个字是恩格斯在1894年版上增加的——编者注]最后目的:消灭階级和建立不再有土地私有制和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社会制度。三十三个布朗基主义者所以是共产主义者是因为他们以为,只要他们愿意跳过各个中间站和各种妥协那就万事大吉了,只要——他们确信如此——日内“干起来”政权落到他们手中,那末后天“就会实行共產主义”因此,如果这不能立刻办到那他们也就不是共产主义者了。

把自己的急躁当做理论上的论据这是何等天真幼稚!

最后,我們这三十三个人是“革命家”

至于说到大言不惭,大家知道巴枯宁主义者在这方面可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我们的布朗基主義者却认为自己有责任要胜过他们但是怎么样呢?大家知道从里斯本和纽约到布达佩斯和贝尔格莱德的所有社会主义无产阶级都立即對巴黎公社的行动承担了en  bloc〔全部〕责任。我们的布朗基主义者认为这还不够:

“至于说到我们我们要求对〈公社期间〉给人民的敌人所處的死刑负自己的一分责任〈应该计算被枪决的人数〉,我们要求对那些为了破坏君主压迫或资产阶级压迫的工具或者为了保卫战斗者洏放的火负自己的一分责任。”

在任何一次革命中就像其他任何时候一样,难免会做出许多蠢事;当人们最后平静下来以致能够重新進行批评的时候,他们必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做了许多最好不做的事而没有做许多应该做的事,因此事情搞糟了

但是,如果要求把公社看做是完全神圣的宣布它是绝对没有错误的,断言烧毁的每一幢房子枪决的每一个人质都是毫无差错的,即使细枝末节也做嘚完全恰当那是多么缺乏批判精神!这不就是断言,在5月的一周中人民枪决了恰恰是那些该枪决的人烧毁了恰恰是那些该烧毁的建筑粅?这不就是等于断言第一次法国革命期间每一个被斩首的人(起先是罗伯斯比尔下令斩首的人,以后是罗伯斯比尔自己)都是罪有应嘚可见,实质上很温和的人妄想装出十分吓人的样子时事情就变得多么幼稚可笑!

够了。尽管这些流亡者一本正经地做了各种荒唐的倳尽管所有这些让卡尔(或爱德华?)[注:“(或爱德华)”是影射爱德华·瓦扬。这几个字恩格斯在1894年版中删去了。——编者注]这個孩子装出吓人的样子的企图简直滑稽可笑但是不能不看到,这一纲领向前跨了极为重要的一步这是法国工人赞同现代德国共产主义嘚第一篇宣言。而且他们还是属于把法国人看做革命的选民,把巴黎看做革命的耶路撒冷的那一派别的工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是瓦扬不容争辩的功绩他在纲领上同别人一起签了名,大家知道他精通德文和德国社会主义文献。而德国的社会主义工人在1870年证明他们唍全摆脱了一切民族沙文主义现在他们会把法国工人接受正确的理论原理(尽管这些原理是从德国来的)这一情况看做良好的预兆。

在倫敦有一种不定期的俄文评论性杂志名叫“前进”(《Vpe-red》)。[439]它是由一位极可敬的俄国学者主编的在俄国流亡者文献中盛行的一种严格的礼节禁止我们说出他的名字。甚至那些装做是真正的革命的吃人生番、并宣布对任何东西表示尊敬都是背叛革命的俄国人在自己的論战中也恪守不提名道姓的虚套,而且丝毫不苟这种精神只有在英国资产阶级报刊上才能见到;他们始终遵守这种虚套,即使这已经显嘚很可笑也要加以遵守譬如在上述场合就是这样,因为所有俄国流亡者和俄国政府都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我们当然根本不想無缘无故地泄漏这个保守得这样严格的秘密;但是,因为每一个儿童都应当有个名字所以,我们在这篇文章中为了行文方便起见用俄国囚喜爱的名字彼得来称呼“前进”的这位编辑希望他不要见怪。

朋友彼得按哲学观点来说是一个折衷主义者他力图从各种千差万别的體系和理论中选择最好的东西:把一切都试一试,把最好的留下来!他知道一切东西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好的一面应当吸收而壞的一面则应抛弃。但是由于每件事物每个人,每种理论都有这种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因此从这种意义上说,每件事物每个人,每種理论差不多既是好的又是坏的,就像任何别的东西一样因而从这个观点看来,为肯定或否定这一事物或那一事物而发急是愚蠢的從这个观点看来,革命者和社会主义者之间的一切斗争和一切争论都应当看做是极其荒谬的行为,只能使他们的敌人称快因而完全可鉯理解,一个持有这种观点的人总企图使所有这些互相斗争的人们调和起来认真地劝他们不要再在反动派面前演出这出丑剧,而应该只昰攻击共同的敌人如果他是刚刚从俄国来的,那末这就更加自然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在俄国工人运动达到了极其高度的发展

因此,“前进”千方百计地劝导所有社会主义者保持和睦或者至少避免任何公开的纠纷。当巴枯宁主义者企图通过种种阴谋诡计、欺骗和谎言使国际受他们的统治从而在这个协会中引起了尽人皆知的分裂的时候,“前进”却在呼吁团结当然要达到这种团结只有一个办法,即竝即让巴枯宁主义者为所欲为并把国际手脚捆绑起来听凭他们的秘密阴谋去处置。人们并没有丧尽天良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接受了挑戰;海牙代表大会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赶走了巴枯宁主义者并决定公布文件证明开除是正当的。

“前进”编辑部大发牢骚抱怨没有把整个工人运动当做牺牲品供献于心爱的“团结”之前。但是当使巴枯宁主义者声誉扫地的文件真的在委员会的报告(见“一个反对国际嘚阴谋”[注:见本卷第365—515页。——编者注]不伦瑞克白拉克出版社德文版)中出现了以后惊恐的情绪就更加严重了。我们听听“前进”自巳是怎么说的

“这个出版物……带有充满火气的论战性质以反对站在联邦主义者前列的人物……它的内容充满了私事,这些私事都只是噵听途说收集来的因而它们的可靠性对于起草人来说不是不可争辩的”’[440]

为了向履行了海牙代表大会决定的人证明,他们犯了多大的罪“前进”指出了“新自由报”上登载的一个叫卡尔·塔勒的人写的一篇小品文[441],这篇小品文

“来自资产阶级阵营值得特别注意,因为咜最清楚地表明工人内部为政权而斗争的战士之间的互相指责的抨击性著作对于工人等级的共同敌人,对于资产阶级和国家说来会有什麼意义”

我们首先指出,巴枯宁主义者在这里简单地被称为“联邦主义者”以便和所谓的集中主义者相对立,似乎作者相信了这种不存在的、为巴枯宁主义者所发明的对立下面将表明,实际上这是无中生有的其次,我们指出作者是根据像维也纳“新自由报”这种丅流的资产阶级报纸的定货写成的小品文得出了下述结论的,即说什么真正的革命者不应当揭露假装的革命者因为这些相互指责会使资產阶级和各国政府拍手称快。而在我看来“新自由报”以及所有这一帮报人尽可以写出成千上万的小品文,但是对德国工人党的行为丝毫也发生不了影响任何斗争都包含有不能不使敌人在某种程度上称快的因素,不然就会以别的方式使自己本身遭到肯定的损害幸而,峩们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我们是可以让敌人稍许称快一下的,如果我们以这个代价可以取得真正的成就的话

但是,主要的指责是报告充满了“私事,它们的可靠性对于起草人来说不是不可争辩的”因为这些私事都只是道听途说收集来的。但是朋友彼得从何得知,潒国际这种在整个文明世界都有自己的常设机构的协会只能道听途说收集这类事实——这一点他没有说明他的论断无论如何是极端轻率嘚。报告所谈的事实都有真实的文件做证据连所涉及的人物也不敢对它们提出异议。

但是朋友彼得坚持认为私事和私信一样,是神圣嘚不应在政治争论中加以公开。如果这样无条件地运用这条规则那就只得一概禁止编写历史。路易十五与杜芭丽或彭帕杜尔的关系是私事但是抛开这些私事全部法国革命前的历史就不可理解。或者我们就近看看当代的情况吧:如果某个贞洁的伊萨伯拉嫁给了一个人,据深知他的一些人(例如陪审官岛尔利希)作证说,这个人不喜欢女人因此一味眷恋于男性;如果她,受到冷淡后就乱找男人,——所有这一切完全是私事但是,如果上面提到的贞洁的伊萨伯拉是西班牙女王而陪伴着她的青年人当中有一个年轻的军官,名叫塞拉诺;如果这个塞拉诺由于两人单独在一起时立下的功劳而被提升为元帅和内阁首相后来被其他宠臣所排挤和贬黜,然后又依靠其他遭際相同的伙伴的帮助把自己的不忠实的女友从国内撵出去最后,在经过种种惊险之后自己成了西班牙的独裁者,成了一位俾斯麦竭力為之效劳以便使之获得各大国承认的大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伊萨伯拉和塞拉诺的私人历史就成了西班牙历史上的一章如果有谁想寫现代西班牙的历史,而又有意地不向自己的读者提这段情节他就是伪造历史。同盟是一个匪帮其中除了受骗者外,还有大量骗子、冒险家、欺诈者、警探、投机钻营分子和懦夫当描述这个匪帮的历史的时候,是否应当伪造这个历史把这班先生们的种种下流勾当当莋“私事”有意地加以隐瞒呢?朋友彼得可以随便吓成什么样子但是他可以相信,我们还远没有全盘端出这些“私事”材料正越积越哆。

如果“前进”仍然把报告说成主要是用私事编成的胡言那末它所采取的是什么立场,也就很难说了一个会写出这种东西来的人,戓者是根本没有读过这本书或者由于见识太少或成见过深而不能理解它,或者是他有意撒谎读过“一个反对国际的阴谋”之后不能不罙信,其中引用的私事是这本书中最不重要的东西——为了更好地评判其中所提到的人物而列举的例证,——所有这些东西都可以删去洏无损于这本书的主要目的组织了一个秘密团体,其唯一目的是要使欧洲工人运动服从少数冒险家暗中的独裁;为这个目的干出了种种卑鄙勾当特别是涅恰也夫在俄国干出的卑鄙勾当,——这就是该书所谈到的东西;断言它的全部内容都是私事——说得轻一点,这是鈈负责任的

当然,把俄国运动中肮脏的毫无疑问非常肮脏的一面这样突然地、赤裸裸地向西方揭露出来,对某些俄国人说来可能是非瑺不幸的但是,这是谁的过错呢不是那些代表这个肮脏一面的俄国人,不是那些欺骗自己的同胞还嫌不够竟敢企图使整个欧洲工人運动服从自己的私人目的的俄国人,又是谁呢如果巴枯宁和他的同伙把自己的功绩局限于俄国范围,在西欧就未必有人会认为需要专门來围攻他们俄国人自己会操心这件事的。但是既然这些对西欧工人运动发展的条件和进程一窍不通的先生们竟想在我们这里扮演独裁鍺的角色——那就不是小事了:只有直截了当地制止他们。

不过俄国运动是能够安然地经受起这类揭露的。一个产生了杜勃罗留波夫和車尔尼雪夫斯基这样两个作家、两个社会主义的莱辛的国家决不会因为一度产生了像巴枯宁这样的骗子和一些好吹牛皮、像癞蛤蟆一样鈈自量力、到头来总是互相吞食的不成熟的大学生,就会灭亡的其实,就是在俄国年轻一代中间我们知道也有一些在理论和实践上有傑出才能和高度毅力的人,他们靠自己的语言知识在熟悉各国的运动方面超过了法国人和英国人,而在处事灵活方面则超过了德国人那些了解工人运动并亲自参加工人运动的俄国人会认为,使他们摆脱对巴枯宁主义者欺诈行径的责任是对他们的一种帮助。但是所有這一切都不妨碍“前进”用下面这段话来结束自己的评论:

“我们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们如何看待所获得的结果我们的大部分读者想必会像我们一样感到心情沉重,我们就是在这种心情之下阅读这本书和为了履行史家的职责而在我们的刊物上披露这些可悲现象的”

我們的叙述的第一部分就谈到朋友彼得的这种沉重心情为止。第二部分从“前进”同一卷上所载的下面这段话开始:

“我们用另一则这类消息来使我们的读者高兴我们的著名著作家彼得·尼基提奇·特卡乔夫现在也同我们在一起,加入我们的队伍了;经过四年监禁之后他成功地逃出了使他无所作为的流放地,从而加强了我们的队伍”

著名著作家特卡乔夫是什么人,我们从他本人在1874年4月出版的一本俄文小册孓“俄国的革命宣传的任务”[442]中可以知道这本小册子表明,他是一个幼稚的、极不成熟的中学生仿佛是俄国革命青年的小卡尔·米斯尼克。他告诉我们说,到处都有人要求他参加“前进”杂志;他知道,编辑是反动分子;然而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前进”杂志,顺便说一句,这完全不是别人对他的要求他来到之后惊异地发现,编辑即朋友彼得,操有最终决定取舍文章之权自然,这种不民主的行动方式使他感到愤慨;他写了一封详尽的信信中说,“为了正义为了纯粹理论方面的考虑……”他为自己和所有其他的撰稿人要求(顺便说一句,后者根本没有这种要求)“在刊物的写作和经济方面的一切问题上都有平等的(同编辑平等)权利和义务”。

在俄国流亡者運动中诚然还没有占上风但是或多或少是受到宽容的稚气,在这里立即暴露出来了一位在本国负有盛名的俄国学者,流亡到国外筹集资金在国外创办一个政治性刊物。他刚刚获得成功未经任何邀请,就有一个陌生的、多少有些过度兴奋激昂的年轻后生跑来自荐为怹撰稿,并且极其幼稚地提出条件要在有关写作和金钱的一切问题上都同刊物创办人享有同样的表决权。在德国对这种人会干脆嗤之鉯鼻的。但是俄国人不像这样粗野朋友彼得也是“为了正义,为了纯粹理论方面的考虑”竭力说服他要他相信自己错了,——自然这昰徒劳无益深受委曲的特卡乔夫像阿基里斯一样躲进自己的营幕,并且用自己的小册子从那里向朋友彼得开火他称后者为“庸俗哲学镓”。

他不厌其烦地引用了一大堆巴枯宁主义关于真正革命实质的被重复过无数次的词句来揭露朋友彼得,认为他的罪行就是准备人民進行革命使他们“明确了解和意识到自己的需要”。但是谁想这样做,他就根本不是革命者而是和平进步的拥护者,亦即反动分子“合乎德国人口味的不流血革命”的朋友。真正的革命者“承认人民随时准备进行革命”;谁不相信这一点他就是不相信人民,而相信人民“乃是我们的力量之所在”对于那些不相信这一点的人,作者援引了涅恰也夫这位“当代青年表率”的格言朋友彼得说,在人囻准备好进行革命之前我们应当等待,——“但是我们不能也不想等待”,真正的革命者和庸俗哲学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认为自巳有权在任何时候号召人民起来革命”等等

在我们西欧,只要用一个简单的回答就可以终止所有这些幼稚言行:如果你们的人民随时准備进行革命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有权在任何时候号召人民进行革命,如果你们已经再也不能等待了那你们干吗还用废话来烦扰我们,鬼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干起来呢

但是,在我们的俄国人看来事情并不这样简单朋友彼得认为,特卡乔夫先生的幼稚的、枯燥的、矛盾的、茬迷堂中打转的议论能够对俄国青年产生一种像阴阜那样的诱惑力,于是他这个俄国青年的忠实的埃卡尔特就出版了一本长达60页印得密密麻麻和警语连篇的书翰[443]。他在这里陈述了他本人对革命实质的看法一本正经地研究了,人民是否已经准备好进行革命革命家们是否有权并且是在什么条件下,号召人民起来革命以及其他诸如此类自作聪明的议论。这些东西整个看起来和经院哲学家关于童贞马利亚嘚研究大约有异曲同工之妙在这里“革命”本身成了某种像童贞马利亚之类的东西,理论成了信仰参加运动成了祭祀,而一切活动都鈈是在我们这个罪孽深重的尘世展开的而是在一般辞句的九霄云外进行的。

但是朋友彼得却因此陷入了可悲的自相矛盾的境地。他虽嘫鼓吹团结反对革命党内部的任何论战、任何“互相指责的抨击性著作”,但是他如果不同样参加论战当然就不能履行自己的埃卡尔特的责任,如果不同样揭露自己的敌人当然就不能回答敌人的揭露。这种“悲惨现象”是以多么“沉重”的心情发生的呢——朋友彼嘚将亲自告诉我们。他的小册子一开头这样写道:

我很清楚地知道全部俄国流亡者文献包括的都是互相指责的小册子,关于谁是真正的囚民之友谁不是真正的人民之友、谁是真诚的谁不是真诚的、谁才是俄国青年的真正代表、名副其实的革命政党的真正代表的论战——這全部纯系俄国流亡者私人之间的争吵的文献,使读者也感到厌烦了它对革命斗争事业没有任何意义,最多不过是只能使我们的敌人称赽……我知道这个但我仍然认为,我应当写这些篇章应当用自己的手为这可悲的文献增加一点数量,使读者烦恼敌人称快……之所鉯应当,因为两害相权取其轻”

妙极了。但是既然朋友彼得在“前进”杂志上大大发扬真正基督徒的容忍精神,并要求我们容忍被我們揭穿了的骗子——正如我们所看见的他和我们一样清楚地知道这些骗子——,那末为什么他对报告的作者们就一点也不容忍呢!竟不問问自己他们是否也有必要……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一定要先碰了钉子,然后才了解到如果不进行比较尖锐的论战來反对那些在假革命活动的掩盖下力图使整个欧洲工人运动走上歧途并取消整个运动的人,那就可能发生比这种论战更有害的事情这又昰怎么回事呢?

不过我们对朋友彼得还是宽厚一点吧,他的遭遇已经是够严酷的了他还没有做完(他充分意识到这样做的罪过)他责備我们所做的那种事情,涅墨西斯又带着他往前走了迫使他为卡尔·塔勒先生给“新自由报”写下一篇小品文提供新材料。

“或者”——他问随时准备起义的特卡乔夫,——“你们的宣传鼓动大概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吧你们的组织大概准备好了吧?准备好了吧确实准备好了吧?难道这不是‘典型’革命家的著名的秘密委员会发号施令的二人委员会吗?我们的青年受了多少欺蒙受了多少哄骗,他們的信任被滥用了弄得他们已经不敢立即相信革命组织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俄国读者不需要别人说明,这“二人”就是巴枯宁和涅恰也夫接着写道:

“但是有人声明说,他们是人民之友是社会革命的信徒,然而在他们的活动中却带有我在前面称之为‘旧社会的复活’的虚伪和不真诚性质……他们利用了新制度的信徒们对旧制度的不公平的愤慨提出了一条原则:一切手段对斗争都适用。他们把欺騙同志欺骗那个似乎是他们服务对象的人民都算是这种适用的手段。他们只要能组成一个相当强大的党就不惜欺蒙所有的人,好像组荿一个强大的社会革命的政党可以没有党员的真诚团结似的!他们准备在人民中燃起贪婪和不劳而享乐的旧欲望……他们准备剥削自己的萠友和同志一心要把他们变成自己计划的工具来使用;他们在口头上准备捍卫个人和小组的最充分的独立和自治,但同时却在建立最坚決的秘密独裁制度使他们的信徒养成最驯服的、盲目听从的习惯,好像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的联合一个由那些在事实上经常否定他们口頭上宣扬的东西的人组成的团体就能完成社会革命似的!”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却是事实:这段话简直像是从“一个反对国际的阴谋”中摘引来的而写这段话的人正好是几个月前把这本书当做是反对共同事业的犯罪行为来谴责的那个人,理由是它进行了攻击而这种攻击却和上面所援引的那段话一模一样,所反对的也同样是那些人现在我们可以满足了。

如果我们现在回头来看一看胸怀壮志但却一事無成的特卡乔夫先生以及我们这位朋友彼得在这件事情上所遭到的一点不幸,那就该轮到我们来说:

“我们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们如哬看待所获得的结果。我们的大部分读者想必会像我们一样感到‘愉快’我们就是在这种心情之下阅读这本书和为了履行史家的职责而茬我们的刊物上披露这些‘特殊’现象的。”

但是还是把玩笑搁在一边。俄国运动中之所以发生许多奇怪现象是由于长期以来任何一蔀俄国著作对于西方说来都是百思不解的东西,因此巴枯宁及其同伙就很容易把他们所干的勾当向西方隐瞒起来而这些勾当在俄国早已昰人所共知的事情。他们大力散布这样一种意见:说什么为了运动本身的利益即使俄国运动中最肮脏的方面,也应当向西方隐瞒起来;誰把关于俄国的事情——因为它们见不得人——告诉欧洲谁就是叛徒。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结束懂得俄语,现在至少在德国社会民主党囚中间已经不是那样稀有的现象了;俄语是活的语言中最有力量和最丰富的语言之一所以无论就其本身而言,或者就其所展示的文学作品而言都是值得大力学习的。俄国人应当听从不可避免的国际命运的支配就是说他们的运动从今以后将要当着欧洲其余国家的面并在咜们监督之下进行。任何人都没有像俄国人自己那样不得不为与外界隔绝的状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如果不是这种隔绝状态,他们是不会茬许多年中被巴枯宁及其同伙那样可耻地愚弄的从西方的批评中,从西欧的各种运动同俄国运动的相互国际影响中最后,从正在实现嘚俄国运动同全欧运动的融合中获益最大的正是俄国人自己

“人民国家报”的读者不走运。他们当中有些人想必还记得我在前一篇关於流亡者文献的文章(第117和118号)中分析了从俄文“前进”杂志上摘录下来的几段话,以及它的编辑所写的一本小册子当时在进行分析的時候完全是顺便提到了某位彼得·特卡乔夫先生,他为了反对上面提到的那个编辑而写了一本小册子,我之所以要同他周旋只是因为避免鈈了。我按作者不朽创作的形式和内容说明他是“一个幼稚的、极不成熟的中学生,仿佛是俄国革命青年的小卡尔·米斯尼克”,并且对“前进”杂志的编辑表示遗憾,因为他认为有必要和这类对手打交道。但是很快我就感觉到,卡尔这个孩子也开始威胁我了他把我拖入哃他的论战。他发表了一封“彼得·特卡乔夫致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先生的公开信”1874年苏黎世“哨兵报”印刷所出版[445]这封信把我从来没有說过的(特卡乔夫先生应当知道这一点)各种琐事都加到我的头上,对此我是等闲视之;但是特卡乔夫先生要使德国工人对俄国状况具囿一个完全歪曲了的概念,企图以此来替巴枯宁主义者对待俄国的态度辩护——这就迫使我不得不予以反驳。

特卡乔夫先生在他的公开信中总是以俄国革命青年的代表自居他断言,我“给……俄国革命者出主意说服他们和我(1)结成同盟”;同时,说什么我“从最坏嘚角度来向德国工人”描写“俄国革命政党的国外代表”、他们的意向和他们的著作他说道:“您向我们俄国人表示了您的最深的蔑视,因为在您看来我们是如此‘愚蠢’和‘不成熟’”等等,“幼稚的中学生这就是您赐予我们的称呼”,——而结尾自然是下面这张迋牌:“您嘲笑我们就是为我们的共同敌人即俄罗斯国家很好地效劳”。说什么我“用尽一切骂人话”来攻击他特卡乔夫先生本人

彼嘚·尼基提奇·特卡乔夫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更清楚,所有这一切没有一句是真话。第一在上述文章中我只是要特卡乔夫先生本人对特卡乔夫先生的名言负责,而没有归咎于其他任何人我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到要把他看做是俄国革命者的代表。如果他要妄自以此自居而把我所说的关于幼稚的中学生和其他恭维话从自己身上转嫁给他们,那我就要坚决反对这种做法自然,在俄国革命青年中也像在任何地方一樣会碰到道德和智能极不相同的人。但是一般说来——即使把时代的一切区别和周围环境中的重大差别估计在内——俄国青年现在无疑吔要远远高过我们德国青年学生甚至高过他们在黄金时代即在三十年代初的水平。除了特卡乔夫先生本人而外谁也没有给予他代表所囿这些青年人讲话的权利。尽管这一次他表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巴枯宁主义者但是我还是怀疑他是否有权代表这样一些为数不多的俄国巴枯宁主义者来发言,即代表我曾经说过的“一些好吹牛皮、像癞蛤蟆一样不自量力、到头来总是互相吞食的不成熟的大学生”来发言泹是,就算他真的代表他们这仍然只不过是关于伦敦土利街三个裁缝的老故事的翻版,这三个裁缝曾发表一个宣言:“我们英国人民,声明”等等[注:我敢打赌特卡乔夫先生一定会说,我开这个玩笑就完全背叛了无产阶级因为我把裁缝“形容得滑稽可笑”。]因此,必须首先确定“俄国革命者”像以前一样与比毫不相干,我们应当把特卡乔夫的“我们”到处都读做“我”

据说,我曾给他“出过主意”!对于这点我一无所知拳脚,彼得·尼基提奇,我倒或许顺便给过,但是主意?[注:俏皮话:《Schl?ge》——“打击”“拳脚”;《Rathschl?ge》——“主意”。——编者注]劳驾请提出证据据说,我曾说服他或者像他这一类的人和我结成同盟而且还指出这是我在前一篇文章的末尾谈到的。如果特卡乔夫先生能证明这点我就给他10马克俾斯麦时代的帝国硬币。

据说我曾断言他“愚蠢”——他给这两个字加上了引号。虽然我不想否认他的才能的光芒——假如一般还可以说他有才能的话——在这两本著作中并没有放射出来,但是每个人仍然可以楿信在我的文章中“愚蠢”这两个字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但是巴枯宁主义者先生们在没有别的出路的时候,总是求助于伪造的引文

此外,还据说我“讽刺了”他,把他形容得“滑稽可笑”特卡乔夫先生想硬要我认真看待他的小册子,这当然是绝对办不到的我们德国人素来被认为是没有趣味的人,而且在某些地方确实也就是这样但是这并没有给我们加上一层义务,要在任何情况下都像巴枯宁主義者那样没有趣味和一本正经德国工人运动由于同警察、检察员和监狱看守进行游击战而获得了一种独特的幽默性质;我为什么要改变咜呢?谁也没有禁止特卡乔夫先生也尽自己的力量来嘲笑我把我形容得滑稽可笑,只是不要把谎言加在我的身上

然后接着便是一个无鈳比拟的指责,我如实地介绍了特卡乔夫先生及其著作就是“为我们的共同敌人即俄罗斯国家很好地效劳”在另一个地方也以同样的精鉮说道,像我那样描绘他我就是违反“国际工人协会纲领的基本原则”!这里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巴枯宁主义者。这些真正嘚革命者先生们对我们总是为所欲为,尤其是当他们可以偷偷地干的时候是这样但是,你若试图不用最尊敬的口吻来谈论他们试图揭露他们的阴谋诡计,批评他们和他们的空话——你就是为沙皇效劳和破坏国际的基本原则。事情恰恰相反为俄国政府效劳的不是别囚,正是特卡乔夫先生自己如果俄国警察当局稍微聪明一点,它就会在俄国大量散发这位先生的小册子一方面,警察当局未必能找到哽好的手段在一切明白事理的人的眼中来损害作者自以为自己在代表着的俄国革命者的名誉。另一方面始终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即┅些很好的但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被特卡乔夫先生引上轻举妄动的道路从而自投罗网。

特卡乔夫先生说我“用尽一切骂人话来攻击他”。但是有一种申斥即所谓猛烈抨击,是最富表达力的修辞学手段之一这种手段一切大演说家在必要时都加以运用,而英国最有才能的政治作家威廉·科贝特则是运用这种手段的能手,其运用之妙迄今还令人赞叹不已,并成为不可企及的典范。特卡乔夫先生在自己的小册子中也“骂”得很不坏。因此,即使我也骂了人,那末这个情况本身也绝不能构成我的罪过。但是,既然我由于并没有把特卡乔夫先生当做一回事因而也根本没有采用什么雄辩术,所以我根本也不可能去辱骂他我们来看一看,关于他我说了些什么

我称他为“幼稚的、极鈈成熟的中学生”。不成熟可以指性格、智力和知识至于说性格的不成熟,我用下列方法转述了特卡乔夫先生本人的故事:

“一位在本國负有盛名的俄国学者流亡到国外,筹集资金在国外创办一个政治性刊物他刚刚获得成功,未经任何邀请就有一个陌生的、多少有些过度兴奋激昂的年轻后生跑来,自荐为他撰稿并且极其幼稚地提出条件,要在有关写作和金钱的一切问题上都同刊物创办人享有同样嘚表决权在德国,对这种人会干脆嗤之以鼻的”

在这之后我没有必要列举证明他的性格不成熟的更多的证据了。下面这段从特卡乔夫先生的小册子中摘录下来的话将能充分证明他的智力的不成熟。至于谈到知识那末“前进”杂志和特卡乔夫先生之间的争论,大部分昰围绕着下述问题进行的:“前进”杂志编辑要求俄国革命青年学会一些东西用认真的、切实的知识来丰富自己,养成用正确方法来批判地思考的能力兢兢业业地致力于自我提高和自我教育。特卡乔夫先生厌恶地拒绝了这类劝告:

“我无法控制自己而不得不再三地表礻他们常在我心中引起的极大愤慨……学习吧!求得知识吧!呵,上帝难道这是一个活人在向活人们说话。等待!学习改造!我们到底是否有权等待?〈意思是指和革命一起等待下去〉我们是否有权把时间浪费在教育上”(第14页)“知识——这是和平进步的必要条件,但对革命说来它们根本是不必要的”(第17页)[446]

既然特卡乔夫先生对单纯的学习号召都表示愤慨,既然他宣布一切知识对革命者说来都昰多余的况且在他自己的著作中也找不到一点点任何知识的痕迹,那末这样一来他就是自己给自己提供了不成熟的证据而我只不过是指出了这点而已。但是一个自己给自己提供了这种证据的人,在我们看来顶多只能达到中学生的教育程度我指出他能达到了这种最高嘚程度,绝不是骂他而是给了他甚至可以说过多的荣誉。

此外我说过,特卡乔夫先生的议论是幼稚的(本文中所摘录的话就是这一点嘚证明)、枯燥的(这一点大概作者本人也不会否认)、矛盾的(正如“前进”杂志编辑向他指出的那样)和在迷堂中打转的(这也是正確的)然后我谈到了他的雄心壮志(关于这一点我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的)和一事无成(本文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这一点)。究竟哪儿囿骂人的话呢我把他比做小卡尔·米斯尼克,而这个人在德国是最讨人喜欢的中学生和最为人所熟悉的德国作家之一,所以这根本说不上昰骂人话不过,别忙!我不是说过他像阿基里斯一样躲进自己的营幕,并用自己的小册子从那里向“前进”杂志开火吗问题原来在這里。一个单单是学习二字就已引起他的狂怒的人一个可以大胆地把海涅的这两行诗:

自己的全部愚昧无知”[注:海?“科贝斯第一”——编者注],——

当做自己的座右铭的人在这里头一次听说阿基里斯这个名字,完全是意料中的事由于我提到阿基里斯时同时也提箌了“营幕”和“开火”,因此特卡乔夫先生可能会以为这位阿基里斯是一个俄国军士或土耳其非正规军队的士兵,因而我骂他是阿基裏斯就是没有礼貌。但是我可以向特卡乔夫先生保证我所说的这位阿基里斯是希腊传说中的非常伟大的英雄,他躲进自己的营幕构成叻一切时代最宏伟的英雄史诗——伊利亚特——的题材;甚至巴枯宁先生也能向他证实这一点如果我的这个假定是正确的,那末当然峩将不得不声明,特卡乔夫先生不是一个中学生

往下特卡乔夫先生说道:

“尽管如此,但是我仍热要表述这样的信念:要引起社会革命昰很容易的……你们会指出如果可以这样容易地引起革命,那末你们为什么不这样做而只是喋喋不休地谈论它呢?——在你们看来这昰可笑的、幼稚的行为……我和我的志同道合的人深信在俄国实现社会革命没有任何困难,任何时候都可以唤起俄国人民实行总的革命反抗〈!〉诚然,这个信念使我们有责任进行一定的实践活动但是这个信念同进行文字宣传的益处和必要性丝毫也不矛盾。我们深信這一点还是不够的;我们希望别的人也赞同我们的这种信念。我们的志同谋合的人愈多我们就愈会感到自己有力,我们就愈容易实际解决这个任务”[447]

这简直太好了!这听起来多么亲切,多么通情达理多么善良崇高,多么令人信服这听起来完全好像说,特卡乔夫先苼写自己的小册子仅仅是为了证明文字宣传的益处而我这个没有耐性的黄口孺子却回答他说:文字宣传去它的吧,起义的时候已经到了!——那末实际情况究竟怎样呢?

特卡乔夫先生在自己的小册子中一开始就干脆对杂志宣传(而这正是文字宣传的最有效的形式)投了鈈信任票他声称,不应把“过多的革命力量浪费”在杂志宣传上因为“它在运用得不恰当的时候所带来的害处,要比运用得恰当的时候可能带来的好处大得无可比拟”我们这位特卡乔夫先生对一般文字宣传的评价就是这样高。然而特别是当你想从事这种宣传时,当伱想为自己招募志同道合的人时仅仅发表宣言是不够的:必须加以验证,因而必须从理论上来考虑问题,也就是说归根到底必须科学哋来对待问题关于这一点特卡乔夫先生向“前进”杂志编辑声明道:

“您的哲学战争,您的杂志热心进行的那种纯理论的、纯科学的宣傳……从革命政党利益的角度来看不仅是无益的,而且甚至是有害的”[448]

你们看,我们愈深入地研究特卡乔夫先生对文字宣传的观点峩们就愈加陷入绝境,愈加不能理解他想要什么。事实上他究竟想要什么呢我们接着听下去。

“难道你们不懂得一个革命者始终认為而且应当认为自己有权号召人民实行起义;他和一个庸俗哲学家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不等待历史事件的潮流本身向他指示时刻他自巳选择这个时刻;他认为人民随时都准备好了进行革命(第10页)……谁不相信当前革命的可能性,谁就是不相信人民不相信它有进行革命的准备(第11页)……正因这样,所以我们不能等待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断定说,俄国革命绝对必要而且恰恰是在目前绝对必要;我們不允许有任何耽误,任何延宕不是现在就干,就是很久以后才干也许就是永远不干(第16页)……任何受尽专横暴虐和剥削者的折磨嘚民族……任何这样的民族(而所有民族都处于这种状况)由于自己的社会环境的条件本身——都是革命者;它随时能够,它随时希望进荇革命;它随时准备进行革命(第17页)……但是我们不能而且也不想等待(第34页)……现在哪有功夫长期集训,哪有功夫永无止境地准備——让每个人都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家什,赶紧起程干什么?这个问题我们不应再去管它它早已解决了。这就是干革命——怎么幹?谁能怎么干就怎么干谁会怎么干就怎么干。”(第39页)

这在我看来是十分清楚的因此我建议小卡尔·米斯尼克:既然已经非这样干不可了,既然人民已经准备好进行革命而你也准备好了,既然你无论如何不愿等,不能等,而且也无权等下去了,既然你已得到了选择起义时刻的权利,以及最后,既然问题是这样摆着的:不是现在就干就是永远不干!——那末最亲爱的小卡尔,你就干你所不能拒绝的事凊吧今天就立刻去干革命并把俄罗斯国家彻底摧毁吧,不然的话归根到底你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小卡尔·米斯尼克干了些什么呢?他投入了战斗吗?消灭了俄罗斯国家吗?解放了俄国人民,“这个不幸的、正在流血的、戴着蒙难的荆冠被钉在奴隶制十字架上的人民”吗?——解放了这个灾难深重得不允许他再等待下去的人民吗

他连想都没有想这一点。小卡尔·米斯尼克满脸流着无辜受辱的辛酸泪向德国工人诉说:你们看,坏蛋恩格斯在诬赖我;他写道,我说过要立即起义;但是要知道,说的根本不是这回事,而是进行文字宣传,而这个自己也只是搞文字宣传的恩格斯,却恬不知耻地假装不了解“文字宣传的好处”。

等待!搞文字宣传!我们到底是否有权等待是否有权紦时间浪费在文字宣传上?要知道把我们和革命分开来的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使人民付出成千上万的牺牲!(第14页)现在不是进行文芓宣传的时候现在需要搞革命——不是现在就干,也许就是永远不干……我们不允许有任何耽误任何延宕。而我们还要去搞文字宣传!呵上帝,难道这是一个活人在向活人们说话而这个人就叫做彼得·特卡乔夫!

我说这些关于立即起义的、现在他羞于承认的大话是“幼稚的”,难道说得不对吗这些大话幼稚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说这种大话的人在这方面大概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他居嘫还是超过了自己“前进”杂志编辑摘录了特卡乔夫先生起草的告俄国农民宣言中的一个地方。特卡乔夫先生在宣言中对社会革命完成後的制度做了如下的描绘:

“庄稼汉也就会过起快活日子来整天都是乐呵呵的……他的钱包装得满满的,并且装的是金币而不是铜子镓里的大小牲畜和家禽数也数不清。他的饭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肉食还有出名的糕点,还有各种甜酒整天整夜地放在那里吃。他一个勁儿地吃呀唱呀——肚子能装下多少就装多少而干活干多少是随他的便,谁也不敢强迫他去干任何事情:想吃就吃想睡就往床上一倒……”[449]

一个编得出这类宣言的人,对于我仅仅把他叫做年轻的、极不成熟的中学生居然还要愤愤不平!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指责我们的秘密活动?如果放弃秘密的、隐蔽的地下活动我们也就势必要放弃所有一切革命活动。可是你们同样也惩罚我们,因为我们在这里即在西欧……也不愿意放弃我们进行秘密活动的习惯,从而妨碍了……伟大的国际工人运动”[450]

第一,说俄国革命者除了搞密谋之外没有別的手段是不正确的特卡乔夫先生不是刚刚还在强调从西方传入俄国的文字宣传的重要性吗?况且在俄国本国内,尤其是在城市中姠人民进行口头宣传的道路是不可能完全被切断的,不管特卡乔夫先生为了自己的利益在这个问题上说些什么对此最好的证明是,不久湔在俄国进行的大规模逮捕中大多数被捕者不是受过教育的人或大学生,而是工人

第二,只要特卡乔夫先生能够向我证明我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在自己的政治活动中断言,密谋在任何条件下都是一概不能容许的那末在他还没有解放俄国之前,我就远走高飞到月球仩去。只要他能够向我证明在我的文章中除了谈到反对国际的密谋,即同盟而外还谈到别的密谋我就从月球上送一点什么东西给他作紀念。唉如果俄国的巴枯宁主义者先生们的确认真地进行秘密活动来反对俄国政府那就好了!如果他们这些自夸为“活动家”( dejateli)的人鈈去搞以瞒哄和欺骗自己同志为基础的可耻的密谋,不去搞像恰也夫这位被特卡乔夫说成“当代青年表率”所搞的那种密谋,如果他们鈈去搞破坏欧洲工人运动的密谋不去搞像被顺利揭穿从而被消灭的同盟所搞的那些密谋,而做一番真正的事业来证明他们是真正有组織的,证明他们除了企图成立一个十来个人的小组以外还在干点别的事情那就好了!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而只是向全世界大嚷大叫:峩们在进行秘密活动我们在进行秘密活动!——完全像歌剧中的密谋家一样,他们用各种不同的声调大声合唱:小声点小声点!不要吵!所有这些关于在各地广泛进行的阴谋的骗人鬼话只不过是一种掩蔽物,它除了掩盖对于各国政府采取无所革命作为的举动以及在革命黨内为了追求虚荣而搞的阴谋诡计之外什么也掩盖不了。

正因为我们在“一个反对国际的阴谋”中无情地揭露了所有这些欺骗伎俩[注:見本卷第365—515页——编者注],这班先生们才这样暴跳如雷他们说,这是“冒失行为”他们说,我们揭露巴枯宁先生就是力图“玷辱我們生活着的这个革命时代的最伟大和是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代表之一”而且是用……“污秽”来玷辱。然而可以看出,这种污秽却完唍全全是巴枯宁先生本人的作品而且远非最拙劣的作品。在上述著作中他还被描绘得太清白了我们仅仅摘录了“革命问答”第十八条,这一条规定必须如何对待俄国贵族和资产阶级必须如何“掌握他们的龌龊的秘密,使他们变成我们的奴隶这样一来,他们的财富等等就会成为创办各种事业的取之不尽的宝库和宝贵的支持”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叙述,这一条是如何见诸实践的而这方面确实有许哆东西可以讲,我们准备在适当时机这样做

这样一来就弄清楚了,特卡乔夫先生摆出一副无辜受罪者的德行高超的面孔(这副面孔对一切巴枯宁主义者都是相称的)对我进行的一切斥责都是以这样一些论断为根据的,这些论断他不仅知道是虚假的而且还是他本人卑鄙無耻地捏造出来的。关于他的“公开信”中的私人部分我们就谈到这里为止。

论俄国的社会问题[451]

特卡乔夫先生顺便告诉德国工人说我對于俄国没有“丝毫知识”,相反地只表现出“愚昧无知”;因此,他感到不得不向他们说明真实情况特别是说明,为什么正是现在茬俄国可能轻而易举地、比西欧要容易得多地实现社会革命

“我们这里没有城市无产阶级,这是事实;然而我们这里也没有资产阶级……我国工人只需要同政治权力作斗争因为资本的权力在我们这里还处于萌芽状态。而阁下不是不知道同前者作斗争要比同后者作斗争嫆易得多。”[452]

现代社会主义力图实现的变革简言之就是无产阶级战胜资产阶级,以及通过消灭任何阶级差别来建立新的社会组织为此鈈但需要有能实现这个变革的无产阶级,而且还需要有使社会生产力发展到能够彻底消灭阶级差别的资产阶级野蛮人和半野蛮人通常也沒有任何阶级差别,每个民族都经历了这种状况我们决不会想到要重新恢复这种状况,至少因为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从这种状况中必然要产生阶级差别。只有在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发展到甚至对我们现代条件来说也是很高的阶段,才有可能把生产提高到这样嘚水平以致使得阶级差别的消除成为真正的进步,使得这种消除持久巩固并且不致在社会的生产方式中引起停滞或甚至衰落。但是生產力只有在资产阶级手中才达到了这样的发展水平可见,就是从这一方面说来资产阶级正如无产阶级本身一样,也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个必要的先决条件因此,谁竟然肯定说在一个虽然没有无产阶级然而也没有资产阶级的国家里更容易进行这种革命他就只不过是证奣,他需要再学一学社会主义初步知识

总之,俄国工人——而这些工人用特卡乔夫先生自己的话说,乃是“农夫因此也就不是无产鍺,而是私有者”——做到这点是较为容易的因为他们所要与之进行斗争的,不是资本的权力而“只是政治权力”,即俄罗斯国家洏这个国家

“只有从远处看才像是一种力量……它在人民的经济生活里没有任何根基,它自身并不体现任何阶层的利益……在你们那里国镓完全不是虚幻的力量它的双脚都站在资本上面;它本身体现着〈!〉一定的经济利益……我们这里的情况在这方面恰好相反;我国社會形态本身的存在有赖于国家的存在,这个国家可以说是悬在空中的它和现存的社会制度毫不相干,它的根基是在过去而不是在现在”。

我们既不去谈论那种混乱的观点即仿佛经济利益为了自身的体现而需要有它们本身创造的国家,也不去谈论那个大胆的断语即仿佛俄国的“社会形态〈要知道农民的公社所有制也是包括在内的〉本身的存在就是有赖于国家的存在”,也不去谈论那个矛盾的断语即汸佛这个国家和似乎是它创造的现存的社会制度“毫不相干”。我们最好是马上来看看这个绝对不代表任何阶层的利益的、“悬在空中的國家”吧

在俄国欧洲部分,农民占有10500万俄亩土地贵族(为了简便我把大土地所有者称为贵族)占有1亿俄亩土地,其中几乎有一半属于15000個贵族所以他们每人平均占有3300俄亩。可见农民的土地只比贵族的土地稍微多一点。你们看贵族同保证他们占有全国一半土地的俄罗斯国家的存在竟没有丝毫利害关系!其次,农民为自己这一半土地一年缴纳19500万卢布的土地税而贵族则只缴纳1300万!贵族的土地平均比农民嘚肥沃一倍,因为在购买徭役后接着进行分地时国家从农民手中夺去交给贵族的,不仅有较多的土地而且也是最好的土地,同时农民鈈得不为了自己最坏的土地向贵族按最好的土地付地价[注:波兰是一个例外波兰政府想摧毁敌视它的贵族阶级,并把农民吸引到自己方媔去(这是“人民国家报”发表正文时的附注;在1875年和1894年版中都删掉了。)]而俄国贵族同俄罗斯国家的存在竟没有丝毫利害关系!

农囻——其大多数——在赎买以后,陷入了极其贫困的、完全无法忍受的状况他们不仅被夺去了他们大部分的和最好的土地,因而甚至在渧国最富饶的地区农民的份地——按俄国的耕作条件说——都小得不能赖以糊口。农民不仅为这块土地被刮去了极大的一笔钱这笔钱昰先由国家替他们垫出的,现在他们必须连本带利逐步向国家清偿他们不仅肩负着几乎全部土地税的重担,而贵族却几乎完全免税;单昰这一项土地税就抵销了并且甚至超过了农民土地地租的全部价值所以农民必须缴付的其他一切捐税——关于这些,我们下面要谈到——就要直接由构成农民工资的那一部分收入中来扣除不仅如此。除了要缴纳土地税缴付赎金和国家垫付赎金的利息以外,自从成立地方行政机关以来又加上了省和县的捐税。这次“改革”的最重大的后果就是给农民加上了各种新的捐税负担国家完全保持了自己的收叺,然而把相当大的一部分支出转嫁给各省和县省和县为了弥补这种支出便征收新的捐税,而俄国的惯例是上等阶层几乎不纳税,农囻几乎缴纳全部捐税

这样的状况仿佛是故意为高利贷者造成的。而由于俄国人在进行低级形式的贸易利用有利情势和玩弄与此紧密相連的欺骗手腕方面,都具有几乎无与伦比的本领所以在俄国高利贷者比比皆是,——无怪乎彼得一世早就说过一个俄罗斯人抵得过三個犹太人。快到收税的时候高利贷者、富农——往往是同一公社的富裕农民——就跑出来,拿自己的现钱放债农民无论如何需要钱用,所以只得无可奈何地接受高利贷者的条件这样一来,农民也就更深地陷入困境需要的现钱愈来愈多。一到收获的时节粮商就来了;因为需要钱,农民被迫出售一部分养家活口所必需的粮食粮商散布各种压低价格的谣言,只出很低的价钱但是甚至连这很低的价钱囿时也部分地用按高价折合的商品来支付,因为在俄国商品支付制度是非常发达的可见,俄国粮食的大量出口是直接以农民受饥饿为基礎的——另一种剥削农民的方式是投机家从政府那里长期租赁一片官地,当土地不用施肥还能得到很好的收成的时候就自己耕种然后僦把这片土地分成小块,把贫瘠的土地以很高的租价租给邻近的少地的农民如果说上面我们看到的是英国式的商品支付制度,那末在这裏我们看到的便是毫厘不爽的爱尔兰式的middlemen〔中间人〕。简言之没有一个别的国家像俄国这样,当资产阶级社会还处在原始蒙昧状态的時候资本主义的寄生性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程度,以致整个国家、全体人民群众都被这种寄生性的罗网压抑和缠绕而这一切吮吸农民血液的吸血鬼,对于用法律和法庭来保护他们进行巧取豪夺的俄罗斯国家的存在竟没有丝毫利害关系!

彼得堡、莫斯科、敖德萨那里近┿年来特别由于铁路建设而获得了空前迅速发展和深受最近这次危机打击的大资产阶级,所有那些把自己的全部生意建筑在农民贫困上面嘚经营粮食、大麻、亚麻和油脂的出口商只有依赖国家恩赐的保护关税才能存在的整个俄国大工业,——难道居民中这一切有势力的、迅速成长的因素对俄罗斯国家的存在竟没有利害关系至于充斥和盗窃俄国并在俄国形成一个真正阶层的人数众多的官僚者群,就更不用說了既然特卡乔夫先生不顾这一切,硬要我们相信俄罗斯国家“在人民的经济生活里没有任何根基,它自身并不体现任何阶层的利益”它是“悬在空中”的,那就不禁使我们开始觉得悬在空中的与其说是俄罗斯国家,倒不如说是特卡乔夫先生自己

至于俄国农民在擺脱农奴从属地位以后的处境已经不堪忍受,不可能长久这样继续下去而仅仅由于这个原因,俄国革命正在日益迫近——这都是显而噫见的事情。问题只在于这个革命的结果可能怎样将会怎样?特卡乔夫先生说它将是社会革命。这纯粹是一种赘言任何一个真正革命都是社会革命,因为它使新阶级占居统治地位并且让它有可能按照自己的面貌来改造社会其实,特卡乔夫先生是想说这将是社会主義革命,它将在我们在西方还没有实现以前就在俄国实现西欧社会主义所追求的那个社会形态——而且是在不论无产阶级或资产阶级还鈈是到处都碰得见并且都还处在低级发展阶段上的这种社会状态下来实现!这一点所以成为可能,据说是因为俄国人具有劳动组合和公社汢地所有制可以说是天选的社会主义的人民!

关于劳动组合特卡乔夫先生只是附带提了一下,但是我们在这里要多谈几句因为早从赫爾岑年代起,许多俄国人就硬说它具有神秘的作用劳动组合是俄国一种很普遍的协作形式,是自由合作的一种最简单的形式很像游猎蔀落在打猎时的自由合作形式。无论按名称或按实质说来它都不是起源于斯拉夫族,而是起源于鞑靼族它的名称和实质,一方面在吉爾吉斯族、雅库特族等中间可以见到另一方面在萨阿米族、聂聂茨族和其他芬兰民族中也可以见到。[注:关于劳动组合还可以参看“俄国劳动组合材料汇编”(《Sbornik  materialowob  Arteljach  v  Rossiji》)1873年圣彼得堡版第1分册。]所以劳动组合最初不是在俄国西南部而是在它的北部和东部,即同芬兰人和鞑靼人接壤的地方发展起来的严寒的气候要求进行多种多样的工业活动,而城市的不够发达和资本的缺乏就尽可能由这种合作形式来弥补劳动组合的最重要特征之一,即组合成员们彼此负有团结一致对付第三者的责任这原来是以血族关系为基础的,如像古代日耳曼人中間的相互担保、血族复仇等等一样——附带说说,劳动组合这个名词在俄国不仅用于各种合伙的行动上而且还用于共同的机构上。[注:恩格斯在1894年版中接着删去了:“交易所——也是那样的劳动组合”——编者注]

在工人劳动组合里面,总是要选出一个头目(starosta意即长者)来执行财务员、会计等职务需要时还执行经理的职务,并且领取一笔特别薪俸这类劳动组合:

(1)是为了暂时性的企业而建立的,企业结束后即行解散;

(2)是在从事某种同一职业的人中间,例如在搬运工人等等中间建立的;

(3)是为了经常性的企业即真正的工業企业而建立的。

它们是根据全体成员签订的合同建立的如果这些成员自己不能凑足必要的资本,如像在干酪业和捕鱼业(为了买渔网、渔船等等)中所常见的那样那末劳动组合便落在高利贷者手中,他以高额利息贷出组合欠缺的款子从此就把大部分的劳动收入装进洎己的腰包。但是作为雇佣工人完全受企业主雇用的那些劳动组合,则受到更加卑鄙的剥削他们自己管理着自己的工业活动,这样就為资本家节省了监督费用资本家把茅舍租给他们住,借钱给他们糊口而且又极卑鄙地发展了商品支付制度。在阿尔汉格尔斯克省的伐朩工人和松焦油提炼工人中间在西伯利亚以及其他地方的许多行业中间,情况就是如此(参看弗列罗夫斯基“俄国工人阶级的状况”( Flerovsky.《Polozenie  rabocago  klassa  v  Rossiji》1869年圣彼得堡版)[453])。可见劳动组合在这里是使资本家便于剥削雇佣工人的工具。但是另一方面,也有一种自己雇用该团体以外的人做雇佣工人的劳动组合

总之,劳动组合是一种自发产生的因而还很不发达的合作社形式,并且也不是纯俄罗斯或纯斯拉夫的合莋社形式在凡是需要的地方,都成立了这种合作社:在瑞士的乳品业中在英国的捕鱼业中,合作社的种类甚至是非常纷繁的在四十姩代建造那么多德国铁路的西里西亚的挖土工人(是德国人,而决不是波兰人)就曾组织在真正的劳动组合里面这种形式在俄国占有优勢当然证明俄国人民有着强烈的联合愿望,但这还完全不能证明他们靠这种愿望就能够从劳动组合直接跳到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要实现這种过渡,首先要劳动组合本身能够向前发展抛弃本身那种自发的,如我们所看到的替资本家服务比替工人服务还要多的形式并且它還必须至少提高到西欧合作社的水平。然而假如这一次要相信特卡乔夫先生(从上面说过的一切看来这样做自然是过于冒险了),那也還是远远办不到的相反,他竟用一种对于他的观点是非常典型的傲慢态度向我们断言:

“至于不久前在俄国用人工培植起来的德国〈!〉式的合作社和信用社那末我国大多数工人都是以完全漠然的态度对待它们,并且它们几乎到处都遭到了彻底破产”

现代的合作社至尐已经证明,它能够独立地有利地经营大工业企业(如郎卡郡的纺织工业企业)劳动组合则直到现在不仅没有能力做到这点,而且如果咜不继续发展的话那它一同大工业发生冲突就必然要遭到灭亡。

俄国农民的公社所有制是普鲁士的政府顾问哈克斯特豪森于1845年发现的怹把这种所有制当做一种十分奇妙的东西向全世界大肆吹嘘,虽然哈克斯特豪森在自己威斯特伐里亚故乡还能找到不少的公社所有制残余而他作为一个政府官员,甚至应该是确切知道这种残余的[454]身为俄国地主的赫尔岑,从哈克斯特豪森那里第一次得悉他的农民们是共哃占有土地的,于是他便利用这一点来把俄国农民描绘成为真正的社会主义体现者、天生的共产主义者把他们同衰老腐朽的西欧的那些呮得绞尽脑汁想出社会主义的工人对立起来。这种认识由赫尔岑传给了巴枯宁又由巴枯宁传给了特卡乔夫先生。我们听听特卡乔夫先生昰怎么说的:

“我国人民……绝大多数……都充满着公社占有制原则的精神;他们——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是本能的、传统的共产主義者集体所有制的思想同俄国人民的整个世界观〈我们往后就会看到,俄国农民的世界是多么广阔〉是如此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以致现茬当政府开始领悟到这个思想同‘完善’社会的原则不能相容,并且为了这种原则想把私有制思想灌入人民意识和人民生活中去的时候咜就只好依靠刺刀和皮鞭。由此看去很清楚,我国人民尽管愚昧无知但是比西欧各国人民更接近于社会主义,虽然他们是较有教养的”

其实,土地公社所有制这种制度我们在从印度到爱尔兰的一切印欧族人民的低级发展阶段上,甚至在那些受印度影响而发展的马来囚中间例如在爪哇,都可以看见早在1608年,在刚被征服的爱尔兰北部存在的公认的土地公社所有制的事实曾被英国人用作借口来宣布說土地无主,从而把这些土地收归皇家所有在印度,直到今天还存在着许多种公社所有制形式在德国,它曾经是普遍现象;现在有些哋方还可以看到的公有地就是它的残余;特别是在山区,常常会看到它的明显遗迹:例如公有地的定期重新分配等等关于古代日耳曼公社土地占有制的更明确的说明及其详细情况,可以在毛勒的许多著作中找到这些著作都是论述这个问题的经典作品。[455]在西欧包括波蘭和小俄罗斯在内,这种公社所有制在社会发展的一定阶段上变成了农业生产的桎梏和障碍,因而渐渐被消除了相反地,在大俄罗斯(即俄国本土)它一直保存到今天,这就证明农业生产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农村社会关系在这里还处在很不发达的状态而且事实上也是洳此,俄国农民只是在自己的公社里面生活和活动;其余的整个世界只有在干预他的公社事务时对于他才是存在的。这一点完全正确洇为在俄文里,mup一词既有“世界”的意思又有“农民公社”的意思。Весь  мир即“全世界”,在农民的语言中就是公社社员大会洇此,特卡乔夫先生说到俄国农民的“世界观”显然是把俄文mup一词译错了。各个公社相互间这种完全隔绝的状态在全国造成虽然相同泹绝非共同的利益,这就是东方专制制度的自然基础从印度到俄国,凡是这种社会形态占优势的地方它总是产生这种专制制度,总是茬这种专制制度中找到自己的补充不仅一般的俄罗斯国家,并且连它的特殊形式即沙皇专制制度都不是悬在空中,而是俄国社会条件嘚必然和合乎逻辑的产物而根据特卡乔夫先生的说法,它是同这些条件“毫不相干”的!——俄国向资产阶级方向的继续发展即使没囿俄国政府的“刺刀和皮鞭”的任何干涉,在这里也会把公社所有制逐渐消灭掉的这特别是因为俄国农民不是像在印度某些省份里现在還有的情形那样,共同耕种公社土地以便仅仅把产品拿来分配。相反在俄国,土地是在各个家长之间定期重新分配并且每个人都为洎己耕种自己的一块土地。这就有可能造成公社各社员间在财富上很大的不平等而这种不平等现象也确实是存在的。几乎在一切地方公社社员中总有几个富裕农民,有时是百万富翁他们放高利贷,榨取农民大众的脂膏这一点谁也没有特卡乔夫先生知道得清楚。他一方面硬要德国工人相信说只有刺刀和皮鞭才能迫使俄国农民这个本能的、传统的共产主义者放弃“集体所有制的思想”,同时他却在自巳的俄文小册子第15页上说道:

“一个高利贷者〈kulakov〉阶级农民土地和地主土地的购买者和租佃者阶级,即农民贵族正在农民中间培植出来”

这正是我们上面说过的那一类吸血鬼。

给公社所有制以最严重打击的仍然是赎买徭役地主获得了大部分和最好的土地;留给农民的汢地勉强够维持生活,而往往是根本不够维持生活并且森林也转归地主了;以前农民可以不花钱取用的薪柴、做木器用和建筑用的木料,现在他也必须用钱来购买了于是,农民除了一所小房子和一块光秃秃的土地以外就一无所有没有钱来耕种;通常土地也不够使他一镓能由一次收获活到下一次收获。在这种条件下由于各种捐税和高利贷者的压迫,土地公社所有制已不再是一种恩惠而变成了一种桎梏。农民时常全家或只身逃出公社抛弃自己的土地,靠做短工谋生[注:关于农民状况,还可以参看政府农业委员会的正式报告(1873年)以及斯卡尔金“在穷乡僻壤和在首都”(《W  Zacholusti  i  w  Stolice》1870年圣彼得堡版)。后一著作是温和保守分子写的]

由此可见,俄国的公社所有制早已度过叻它的繁荣时代看样子正在趋于解体。但是也不可否认有可能使这一社会形式转变为高级形式只要它能够保留到这样做的条件成熟的時候,只要它能够发展到农民已不再是个别而是集体从事耕作的程度[注:在波兰尤其是在格罗德诺省,地主由于1863年的暴动而大部破产農民现在往往购买或租赁地主庄园,并且为着共同的利益共同进行耕种但这些农民几百年来已没有任何公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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