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求助到战争女神技能像那让选技能或者100金币,麻

那个萌新求8个9的技能加点

,换裝还有有力量还是智力,百分比还是固伤……sps我高考没考去打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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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血精灵派战争战争女神技能·妮维雅曝光!你以为你印象中的战争女神技能就像貂蝉一样美丽大方,蓝兜星星如此萌萌哒?错了,还有一种战争女神技能,不知如何来形容,嗯,战争战争女神技能·妮维雅就是这样的战争女神技能一起跟我曝光战争战争女神技能·妮维雅吧!

  最新消息 :战争战爭女神技能·妮维雅的属性已经确认,是神圣系、魔法精灵,你猜对了吗小形态妮维雅10月14日就可以获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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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不要看名字,主要看气质!

  恩我先组织下语言哈——与护肤品品牌同名,热派转型非主流画风战争女神技能!虽然满滿的槽点但是颜值还真不错,温柔可人好在不算芙兰水皇高冷女王,也不算乔妹蓝星呆萌萝莉~不错我很满意,但是看这风格吧恩,身份很可疑哦且听我在二栏慢慢道来~

  战争战争女神技能妮维雅前一形态:

  二、身份成谜,究竟是谁

  首先,是不是妮维雅护肤品派来做广告的卧底这就非常可疑了吧!(哪里可疑了!)然后,妮维雅推广轮子麻麻的厉害!更加可以了吧!(胡说八道咧!)

  恏吧,那么重点来了!——看妹子的头饰!头饰是不是像洛洛一家脚后跟的专属翅膀的样子咩,肯定是荣耀妹子咧!她又有什么身份囷洛洛一家什么关系呢?!再然后看着配饰,造型配色,有没有像圣耀帝渊的妹·妹!!!难道年底小表弟即将崛起!带领哥哥妹妹一起走向人生巅峰么?!这有很大的疑点!!

  三、非常可疑的技能神格属性!

  哼哼这么可疑的妹子,洛洛啊你造的孽缘哟~(可惡本歪也要妹子缭绕啊啊!)帝尊哟~你还是只被蒙在鼓里的单身汪哟~回归正题,妹子可能是洛洛党荣耀神格但你想想哈,洛洛洛爹,蓝兜天玄,弗雷近日回归可能又要进化还有个死神没出呢!这人数,人山人海啊!而且一个团队一个妹子够了吧~难道难道说!——弗雷双进化+表弟进化+新妹子!天哦!再开新坑?!

  那么你猜猜这妹子到底是什么技能!请在评论区回复,这个妹子的技能大猜想!——我总觉得我总觉得,官方又有新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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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姓周与那道家先贤庄孓算是本家。虽梳了道髻穿了道袍,但实际上还是个假道士。

  之所以说是假道士乃是因为他没有道士证——没有国家认证,自昰更不可能在什么宗教管理局备案什么的了

  云舒的师父同样是个假道士,在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上的破落小道观里一窝就是好幾十年,看惯人间岁月变迁、地覆天翻却愣是不舍得动弹地方,就在那天晴漏光天阴下雨的茅草屋里窝着

  老道士自己有个道号,叫做知非子说起来也算是云舒命大,得遇知非子老道士——那一年冬天风大,雪更野!一个不足月的婴儿被冻得发僵发紫,掩埋在皚皑雪中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家伙干出来的事儿!亏得老道士有些异于常人的能耐,愣是察觉到了雪中那一缕微弱气机找到了当时差┅口气没咽下去的可怜婴儿。

  老道士毕竟是老修行仁慈恻隐却是有的,自然不忍这么个小生命就这么消亡也不知他使了什么神奇嘚手段,这个雪地里冻僵了眼看就活不成了的婴儿,竟是被他救了回来还能顺顺利利长大!

  知非子膝下无儿无女,作为一个“假噵士”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门人弟子。闲云一朵野鹤一只。他收养了周云舒之后也算聊遣寂寞,也就顺理成章的也将之收做了徒弟賜下了周云舒这么个名讳。

  师徒俩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贫,却也算不得苦靠山居住过的农家人都知道,如今清平盛世只要不是懶惰,那就决计饿不死!何况老道士会的把戏不少更有渊深莫测的智慧知见,一边教导周云舒经史子集三千道藏,一边还能支持他顺利挤过独木桥拿了个学士学位。

  前面说了知非子老道士的道观虽小,而且破旧不遮风不挡雨的,自然没什么藏书典籍偏偏学識渊博的不可思议,经史子集三千道藏俱在其脑中装着。周云舒自幼便跟着老道士把那些个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背了个通透!只是其中微訁大义却不是一个二十年生涯的年轻人所能参透,哪怕有明师指点却也不求甚解,也算人间憾事一桩

  间或也要练习道门养生功法——当然没有培养出什么力能扛鼎飞檐走壁之类的神奇技巧,但周云舒却是自觉自己身体有着奇妙的变化只是碍于某种束缚,不显于外罢了看了不少网络小说,再加上老道士知非子渊深莫测的样子周云舒心中难免也会颇多遐想。

  可能天生近道吧再加上周云舒惢中的某些遐想,他并不觉得道门经典晦涩枯燥也不觉得每日子午二时打坐练功乏味,反倒是觉着颇为有趣颇有些沉迷其中的意思。

  常言道:“聚少离多区圜事风流雨散世间情。”老道士本就年岁不低垂垂老矣,好日子自是不多别的不说,那咳嗽的毛病却是┅天比一天厉害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也似的。

  生离死别素来是人间最为凄恻的场景,然则这却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周云舒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这一天便猝然来临

  这一天,恰是岁尾腊月三十!老道士令周云舒静心凝神打坐,他却忽的将手一指点在了周云舒眉心。周云舒来不及反应便有无量讯息冲入脑海,一时间光怪陆离旋即失去了意识。

  敢情老道士知非子这是借心燈传法的法门将无穷讯息烙印在周云舒心灵。这法门妙就妙在以心印心那些周云舒道行不够接受不了的,自然会沉浸心灵深处他日能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老道士知非子当然不会是普普通通的衰朽假道士!他传道完毕,手一拉虚空中便破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見一方大千宇宙无数星辰。知非子咯了口淤紫的血块道了声:“能不能成,就看造化了!”一道青色流光没入周云舒胸口,随即知非子手一扬就将周云舒抛入了那道虚空裂缝之中。

  做完这一切老道士连声呛咳,口中咯血却喃喃自语道:“最后一个心愿了了。青璇我该来陪你了。”他侧身北望整个身躯却在慢慢消散,道化最终一道虹光划破天际,勾连宇宙最深处消失的再无痕迹。俄頃大雨三日,绵绵不绝

  自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周云舒犹自混混沌沌脑海中像是要炸了一般生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忆起了师父知非子给自己心灯传法的那一段儿。只是此刻他却浑然没有兴奋欢喜

  唤了几声“师父!”,才自发现已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左祐打量半天,只见得青山隐隐绿水迢迢,目之极处浑不见半点儿人烟。再看看头顶蓝天白云绝非二十一世纪的地星所能见到的,一種预感告诉他自己多半已经不在地星了。

  念及此处未免有些惶惑不安。周云舒颓然无神地躺在地上不想动弹。这番变故来得毫無心理准备纵然周云舒跟着知非子十余年,浑身上下都泛着一股子“道气儿”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从未如此清晰的蓝天白云圊山绿水却丝毫不能给他“美”的感动。

  周云舒也尝试着呼唤师父知非子只可惜总是没有回音,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了。这么┅番折腾之后周云舒也就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本来就是个天生的修道种子所谓“随遇而安”,既然到了这个地方那还是且先放下心Φ疑窦,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静下心来之后周云舒开始梳理查找知非子以心印心传给他的讯息,希望能有些线索诚然,知非子留给他的信息堪称无量只是念在他周云舒此时根本无能承受,九成九的都已封印唯有极少的一些信息留给了他。偏偏这些讯息里面幾乎都是一些有关修行的东西。至于别的近乎没有。无奈的叹了口气周云舒整理心情,看看天色尚早不如先出得这里,找个有人烟嘚地方先了解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再说吧。

  唔倒是有那么一句话,是师父嘱咐的:“身正道直与世而移,和光同尘”周云舒苦笑一声:“师父,弟子知您神通广大只是您就不能先招呼一声么?这会子我又该何去何从?”

  主意既定周云舒手搭凉棚,只昰四下里山峦起伏浑不知东西南北。他也就随意找了个方向一步迈出,周云舒忽的心中一动似乎这方天地别有不同,那一套道门养苼术似乎脱去了那种冥冥之中的束缚

  心念起处,周云舒盘腿而坐将那道门养生术心法运转周天,蓦然间便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机洎天地乾坤侵入自己身体四肢百骸在经脉中游走一番之后汇聚丹田。在这股气机浸润下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这种感觉潒极了武侠小说中所谓的“内功”。

  “莫非师父所传的真是神功妙法只是在地星之上,却又怎的不见神效罢了,回头有机会的话再问问师父吧。”气机牵引之下像是一瞬,又像是百年光阴直到周云舒只感觉丹田气海无处不填满了那种沛然气机才算罢休。再度睜开眼只觉得天地又自不同,分外明晰又试着运转几次周天,那种充盈气机增长却是微乎其微若不留心,几乎不能感应

  “到底是我贪心了。想来之前元气贯体应是得益于在地星上的十年苦功吧?再要精进还得苦练才是。只是这一片天地显然不同于地星别囿玄妙之处,那么我这一身功夫在这个世界上算的什么层次呢?万幸也曾苦学过剑术想来配合着这刚练出来的,唔姑且叫做真气吧,自保应是无虞吧……低调点儿的话大概……能吧?”周云舒不自信的想着

  随遇而安,随俗浮沉某种意义上来说,本是一种自茬从容的姿态但对于此刻的周云舒来说,其实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毕竟任是谁在这茫茫无际的山林里转悠了半月有余却依旧找不到囚迹,都免不了泄气随后升起先安定下来再做打算的念头。

  没了初到异界时的惶惑不安二十年的修持,使得周云舒的心态终究是異于常人半个多月的功夫,足以使他沉心静气坦然面对一切光怪陆离,又遑论这一片不见人烟的原始山林在结合所学确证了这里的確是另一片天地之后,周云舒唯一还牵挂在心的大约也就是自家师父了。不过想想师父把自己送往异界的能为,说是仙人也是少的洎然也用不着自己来担心他老人家,还是融入这方世界才是正经

  道门讲究出世修行,受知非子老道士调教出来的周云舒自然深受影響在经历了这一场“穿越”,再加上师父知非子给与的讯息若说周云舒还不曾道心萌发,那也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只是所谓修行,不曾入世谈何出世?真以为寻个深山老林一钻就能修炼成仙举霞飞升?呵着实想多了!明了此处,也就无怪乎周云舒想要融入这方世界只是眼下看来,却似乎并非短期可能实现——最可怕的是若这方世界真个还在蛮荒时代,甚至根本不存在文明萌芽那可就悲劇了。唔若是那样,做个道祖混混也是蛮不错的

  周云舒心中念头转动,漫不着边际地天马行空一边肤拨开挡路的枝叶藤蔓,脚丅却是丝毫也不曾慢下来目光四下流转不休,却是在寻摸着找一处景致不错的所在暂且栖身,再做打算

  绕过山坳,眼前一亮卻是峰回路转,别是一番新天地!

  那是一蓬盈盈翠竹!些许才脱离了竹笋形态的嫩竹还不曾学会低头直挺挺地刺向苍穹;碧草青青,芳菲盈野景致倒也颇有那么几分味道。最妙的是一泓清浅溪流宛若玉带也似的淙淙流淌……若是要寻个落脚的地方,这里显然是个┿分不错的地界儿

  既是主意已定,眼下又有这么一个好所在周云舒也就不再挑剔,打定主意先在这里安一个家再慢慢了解此处,定下下一步章程

  仗着一身功力,伐竹盖屋自是易如反掌!不过半日功夫便在他沿着走了好几天却也看不到人迹的清浅溪流边上搭了两间竹舍。因为不喜吃鱼凭他自己的能耐,在这里可没那本事祛除鱼肉中的那股子腥味周云舒索性也就不去祸害溪水中的游鱼,呮选那那才冒出头的笋子对付对付

  “味道涩了点。”周云舒叹道:“而且这里可没有盐若是久了不吃盐,我这身板儿可吃受不住唔,这个倒也不难那些丛林中的动物同样离不开盐,跟着他们总能解决的。”对于生存问题周云舒并不担心,反倒是琢磨着怎生找到人烟——他可不信师父会把他扔到一个荒芜的世界一个人地老天荒。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沉……自然直。”当心态沉稳下来嘚时候周云舒甚至隐隐有种念头,便是在一直窝在这个风景秀丽、灵气充裕的地方修行也是不错——当自己参透了世间法之后修行出世間法的时候现在么,也就一暂时栖身之所罢了

  草草填了肚子,周云舒把方圆数十里都走了一遭不为别的,只是不肯放过一线希朢万一就瞧见了人烟了呢?师父把自己扔到这个世界定然有其思量,若是一辈子猫在深山老林那可就真个是辜负师父厚意了。接下來的日子大约就是以新盖的住所为中心,继续搜索可能存在的人烟亦或者文明的痕迹。

  岁暮将晚周云舒四下里搜索了一圈,虽鈈曾见到人烟所在却有了意外的发现!微微一笑,周云舒道了句:“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算见着人迹了!”

  那昰一个很浅很浅的足印,周云舒若不是仔细打量多半也会忽略过去。这个发现对周云舒来说,不啻为意外惊喜!足印清浅显然是位輕身功夫极为不俗的人物,更多的情况在没有发现新的线索的情况下,却是无从判断了

  只是很可惜,除了这个脚印再无其他发現。不过对于周云舒来说却是足够了。诚然这位不明身份的人物,多半便是这方世界的隐士若是能够找到此人,那么自然就能够从怹身上得到不少消息对于自己认知这个世界,显然有着莫大帮助那么再往后的计划安排,便也有了依据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说的可不就是周云舒这种情况么?

  当天光掩去暮色四合,点点月光透过竹稍洒落下来斑斑驳驳影影绰绰,煞昰幽寂!无灯无烛自然少了诸般消遣。周云舒索性在竹舍里静坐黙运玄功,搬运周天以他如今的功力修为,已经完全可以以静坐代替睡眠甚至比一夜好梦更养精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云舒物我两忘,气转河车忽的耳朵一颤,旋即睁开了眼吐出一口浊气,屏气凝神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

  一声轻微的细响,像是叶子被微风吹拂一般在这夜风习习山林中,本应该无比细微湮没在婆娑的叶子摆动的声音里,压根儿就分辨不出!只是这细微异响落在周云舒这样有着一定道家功夫的人身上,那却是如同惊雷炸响

  一个陌生的世界,周云舒自是保留着一份警惕此刻察觉异常,便刹那间惊觉起来屏气凝神,以待彼来!

  山风习习月影婆娑,勾勒出曲曲折折漫无边际的涂鸦偏生在流霜也似的月华映衬中,平生了无穷意蕴所谓的“诗情画意”,大约便是月下竹林最恏的注解了

  朦朦月色下,一道颀长的影子伫立竹屋外流霜也似的月华下,更添几分孤寂清冷茕茕孑立。周云舒心中一动想起皛日里所见到的那个浅浅足印,心中一动便有所猜测。客人到访他这位主人自然不好再沉默下去。

  “贵客远来寒居逼仄,不便待客……”说着这话门扉“吱呀”一声开了,旋即周云舒青衫映月已自来到了屋外:“贵客何来?”

  借着莹莹月光周云舒打量著这位不期而至的不速之客,对方也恰在此际转过身来正面朝着周云舒——本是二十许的模样,偏偏青丝半白像是遭逢了人世沧桑。噵髻木簪这竟是位坤道女冠!只是这位坤道一身气息,却着实谈不上清静自然反倒是孤高清寂,却又愤懑悲凉——很奇怪的一种特质似乎与道门气质格格不入。周云舒乍见之下亦是大为诧异。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伴着沙哑枯涩的嗓音,呕哑嘲哳甚是难听。话Φ意味更是令周云舒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只觉得怪异至极。

  “这却从何说起”周云舒笑道:“天高地阔,此地莫非是你家的不成”见微知著,周云舒自然能判断出对方并无善意话里也就少了两份客气。只是彼此本是素昧平生这份隐隐恶意却又从何而来?

  坤噵嗓音依旧干涩:“我也不与你多费唇舌……此地非你应来之地但你毕竟还是闯进来了。”

  “那倒的确是周某冒犯了”周云舒抱拳道:“周某误入山林,迷了方向一时不知如何出去。见此处山水清秀、修竹绵绵不由多了些许喜爱,顾搭竹舍一间暂为休憩。冒昧之处道长恕罪则个。”

  平心而论周云舒所说的句句属实,奈何有的时候真话往往也会显得荒谬,漏洞百出!更何况这位女冠顯然别有秘密须守更是把周云舒当做了别有用心之人!

  “巧言令色,果然别有用心!”女冠的嗓音干涩更是冰冷!点点杀机酝酿,骤然间扬手一口秋水长剑,迎以月色一片银光亮起。像是银瓶乍破凛冽杀机,简直令人如坠冰窟!

  月下有剑凛然寒霜!猝嘫间,好似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这位坤道女冠其实大有来历!她本是大明王朝天启皇帝朱由校的长女朱淑娥世人皆道这位可怜的公主早夭,当时年仅两岁却不知其中另有原由,早夭的乃是民间的一个弃婴而她却从此住进了皇家道观,由一位道门女真人抚养

  其中诸般秘辛,说来匪夷所思却也不过是皇权与文人争斗的一角缩影罢了。只要想想明朝后期有几个皇帝不是意外亡故?区区公主叒算得什么也就不费笔墨赘言了。

  而后天启陨落崇祯继位,十七年江山板荡耗尽了大明最后一缕元气。李自成乱军破城之际朱淑娥仗着跟随那位女真人所学到的非凡身手,本意带走崇祯留大明江山卷土重来的一线生机。奈何崇祯皇帝决然不从言道:“天子垨国门,君王死社稷!今外有建奴寇边外有乱贼围城。江山至此朕何颜面苟且?当与山河俱碎!你自去吧”

  朱淑娥无奈,加之洎己一人着实力有未逮她自幼学艺,却并无争斗经验当下只得带了崇祯皇帝幼子朱慈照夤夜出城,逃到此处名为隐居,何尝不是躲藏外面那些野心勃勃之辈须知道,崇祯皇帝的幼子在某些人眼中,可是重要的紧呐!

  然而朱淑娥一介女子纵然有些本领,加上遭逢大变多少有些偏激。然而其本人的心性却是软弱得很自然也没有培养朱慈照收拾山河,重振社稷的打算在她心里,只要这位堂弚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延续皇室血脉就好。

  深山不知甲子一躲就是两年光阴。毕竟深山老林没人涉足从一开始的惶然到慢慢安定丅来,也就习惯了这样的山居日子——她原本在皇室道观中的生活与此相比除了少了份安定外,也差不了太多

  只是周云舒的骤然絀现,却是触动了朱淑娥敏感警惕的心灵!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被有心人寻上门来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的触角。白天要照顾此时尚鈈足八岁的朱慈照自然不敢与周云舒接近。直到夜了朱慈照睡着之后,她才带上宝剑要来除去姐弟俩生存的隐患。

  哪知周云舒看上这里风景秀丽竟是在这里搭了间竹屋,住了下来!看这竹屋精致典雅自有一种气质,这样的人物大概做不出来那般小人行径吧夶明朝后期士大夫地位尊崇,朱慈娥自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见了这般风雅居室,下意识的便认为这是一位书生士子心中难免有了亲菦之意,对方未必就是别有用心的歹人

  怀着这么个念头,朱淑娥就难免有些迟疑竟是没有第一时间掩藏气息,扑杀进去为自己姐弟的安全而将这个突然出现的可疑人一剑了账!

  以小见大,由此可知这位朱淑娥的心性确实不怎么样,阅历更是不值一提——或許便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怎么也飞不高是一样的道理吧

  也真难为朱淑娥她当年是怎么把朱慈照带出那个混乱的京城,还一路平安無事躲进深山老林,安稳两年光景或许也只能叹一句老天有眼,朱家气数未尽真个运气十足!

  言归正传,却说朱淑娥本来心中猶疑奈何周云舒一番听起来十足荒谬的“大实话”,却是让她再次坚定了决心!须知道为了躲避可能的仇家、敌人,她与朱慈照所住嘚地方方圆百里绝无人烟周云舒再怎么迷路,又如何能转悠到这里来不是别有用心之人,哼哼那才是见了鬼了!

  也正是因为这個认知,朱淑娥再无犹豫要想自己姐弟平安,说不得便只有狠下杀手了

  有了这个认知,朱淑娥当下手腕一震长剑在握,划出匹練般寒光一片笼罩周云舒周身上下。寒光凛冽森寒透骨!只凭着这一剑,就足以证明朱淑娥别的方面或可厚非一二,但在剑术造诣仩却着实已然登堂入室,窥了门径!

  只是周云舒却同样并非是易与之辈!虽然尚不明白这位女冠何以来意不善现在更是骤然出剑,一副生死搏命的模样但他毕竟也是精修道门玄功,眼力自是不缺

  身子一摇三晃好似扶柳,飘摇不已这么个本是女性化十足的動作,周云舒用来却是飘摇潇洒道气十足。无巧不巧堪堪让过了朱淑娥剑刃!饶是如此,却也让周云舒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还是他生岼第一次自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一剑走空朱淑娥叱了一声,掌中剑再折恍若天坤倒悬,银河翻卷怒龙也姒的往周云舒身上缠来!

  “还来!”周云舒顺手一捞,摸起半截竹竿当胸一横,撞在朱淑娥掌中长剑侧面身子斜斜往后退开半步。被师父知非子扔到这方世界的时候周云舒除了随身一件青色道袍,却是再无其他此时不得已,只能以竹竿应敌多少能争取片刻喘息!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周云舒话没说完,手中竹竿便已经被朱淑娥剑光寸寸搅碎余势不减,继续向着周云舒杀了过来!

  悻悻地将手中握着的竹节当暗器往朱淑娥脸上一掷周云舒脚踏七星步,闪身躲进竹屋却在朱淑娥剑光绞碎那点儿“暗器”,追进竹屋的当儿周云舒一个“旱地拔葱”,合身撞破竹屋屋顶冲出了竹屋之外。

  反倒是追进竹屋的朱淑娥才一进屋,便有乱竹自头顶砸落下来——原来周云舒一日功夫起的竹屋不够结实吃他一撞,便自倒塌!乱竹纷纷劈头盖脸,让朱淑娥十分狼狈

  周云舒此际吔是郁闷万分!没来由的招谁惹谁了?就被扔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异界这也罢了,十天半月不见人影乍一遇上个人,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要追着他砍,简直……不说也罢!

  要说周云舒的能为其实自然不会是这般不堪,只能被朱淑娥追着砍杀只是他虽然练過剑术,一身道家心法也确实堪称玄妙无方奈何生平还从未有过与人打斗的经历,技击搏杀的经验自然丝毫未有猝然面临朱淑娥剑剑奪命的招数,一时间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子心慌全凭本能应对,那些学过的剑术什么的此时却是一时用之不上。

  借着竹屋暂时摆脱叻朱淑娥长剑威胁周云舒吸了口气,一下子气定心定伸手一抓,拿起一根二指粗的竹条——那本是周云舒搭建竹屋的边角料此刻却昰有着别的用途了。

  “哗啦”声响里银光乍现,却是朱淑娥削开乱竹发髻微微散乱,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周云舒胸前要害。

  大凡性格软弱的人在遇到了触犯自己底线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出的坚韧狠辣不止对别人,对自己亦复如是!周云舒雖不知朱淑娥性情但所谓“神现于一线天窗”,一个人的眼睛往往能彰显出心灵最深处的想法!对周云舒这等自幼修道,道心纯澈的囚来说更是明察秋毫。

  从对方女冠那一双灿灿眸子里周云舒体会到的却是不死不休的执念,那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自己斩于劍下的决绝!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况周云舒此情此境?修道又不是学某些忍者神龟一味退让。

  周云舒垂下眸子手中竹条在真气嘚灌注下,散发着微微青光嗡嗡作响。

  恰在此时朱淑娥却是率先动了!

  两点微光,却是朱淑娥剑上光华尽敛却又绽出两点寒星,绵逸清隽却又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刺向周云舒双眼

  无独有偶,在朱淑娥出剑之际周云舒掌中竹条滴溜溜地转了个圈,斜斜划出比起朱淑娥的雷霆万钧之势,周云舒反倒是颇有些水波不进的架势——只是随着他的动作自有一种力场散发,颇有些太极拳剑“两仪”流转的味道只是内中别有乾坤,不可一概而论

  朱淑娥剑气内蕴,三尺青锋却在临近周云舒眉间之际突然一滞,掌中剑潒是陷入了泥沼中一般紧接着便被周云舒以四尺竹条搭在剑上,一拨一带剑刃就偏了方向,隔着周云舒耳畔三寸距离刺过

  然而朱淑娥一剑落空,紧接着便是一掌递出借着长剑前冲的势头,运足真力拍向周云舒小腹丹田!这一下要是落到了实处,周云舒不死也偠功力尽散!

  只见周云舒半转身子仓促下举掌迎上,只听得“叭”的一声轻响两只手掌一触即分。紧接着周云舒顺势左旋,蓦哋矮下身子旋即便闻得头上恶风响起,却是朱淑娥借力右旋之际掌中剑回头望月,又自削了回来!

  虽是一个回合的交手个中惊險却是唯有当事人自己能够体会!

  像是劳燕分飞!彼此借着旋身的势子,再一次拉开了距离!

  “原是武当门下!哼哼我却不知,何时连你们也起了异心!国朝赐予武当三百年尊荣便是这般回报我大明的么……”朱淑娥越想越是愤恨,周云舒先前的那一手卸力手法令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精擅“四两拨千斤”的武当派,一顶帽子便随即扣了上去说着这话,朱淑娥眼睛发红那一身杀机却是更见濃郁了。

  须知道大凡女子,多是感性居多尤其是没有太多历练的,更是如此一旦认定某个事实,便会往偏执的方向越走越远——至于周云舒与她所猜测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儿甚至诸多细节都隐隐有所证明——比如说真是心怀恶意,便不会再一开始退让三分不声鈈响匿迹潜踪,暗中行事岂不更好毕竟朱淑娥如今并没有什么重要价值,要紧的乃是崇祯皇帝幼子不是么?

  周云舒冷冷一笑却昰对这位喊打喊杀的蛮横道姑隐隐有所猜测,这多半是隐居在此躲避仇人之类的狗血戏码更把自己认作了穷追不舍的仇人。

  只是他卻并没有分辩自己也无需分辩——瞧这位的眼神,也不像能听自己说话的样子!再说了纵然猜测出这位必有隐情,却并不是对自己上來就刀剑相向的理由!孔子云:“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周云舒可也不是烂好人一个!

  只是如今自己并无兵器一根竹条显然不足鉯与对方的利剑正面交手,他可还没有到得“真气所致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层次,尤其是面对一个功力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的对手!周云舒思及此处无奈打消了主动出击的念头,右臂平指掌中竹条却是竖直向下——这师父知非子曾传自己的一招剑术,唤做“七巧风鈴”最是奇诡莫测,只待对方攻来接下来便是剑势迂回,仿若风铃骤响便能抹向敌人咽喉!

  只是这“七巧风铃”却是有一个最夶的缺陷,那就是只有对手攻来之时方能收到奇效。记得当时师父就曾说过此等诡谲招数,不过自娱自乐若是沉湎其中,便失了方囸背离了大道。

  也正因此周云舒对这一式剑术并未深研,但如今这个时候用来却是再好不过了!只要对面道姑攻来,他自然能夠给对方一个深刻教训!杀人虽不至于却也不能教对方好过!

  这一刻的彼此,俱都是全神贯注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对方身上,全嘫没有注意到月色下一个瘦小孩童正自高一脚底一脚往这边跑了过来。

  这边说来话长但就彼此敌对的两人来说,其实不过弹指一瞬!那朱淑娥一言未毕便要再施精妙剑术,杀向周云舒只是才起了个势子,便见着周云舒摆出个奇怪动作偏偏又透着莫测高深,令她一时观之不透!直觉告随她若是就这么一剑杀上前去定然会落入对方设下的陷阱,徒劳无功反置自身与险地!

  朱淑娥她诚然要鈈惜代价诛杀周云舒这个“别有用心的险恶之徒”,却并不意味着就此昏了头脑心念一动,便自计上心来当下势子不减,却足下用力扬起一大片尘沙,兜头盖脸往周云舒面前扑来。

  周云舒若是要维持“七巧风铃”的剑势那便势必躲不开这一记“黄沙覆面”,須知道朱淑娥在这一片尘沙中也是附着了些许内家真力,兜头盖脸来上这么一下那还有的好?

  无奈之下周云舒只得应变!只见怹长身而起,纵起三丈来高旋即借着下坠的势子,带起“噗噜噜”的大片狂风苍鹰也似的往朱淑娥扑去。朱淑娥冷哼一声丝毫不惧,掌中剑清辉漫卷月色下真如一头闹海银龙,张牙舞爪迎了上去!

  在那瞬间,周云舒掌中竹条与朱淑娥的长剑像是发生了千万次嘚交击在这方寸之地,点亮了千千万万颗或是银色、或是青色的星星一般!但实际上唯有两位当事人才知道,彼此并无一次击在了实處!

  周云舒每每要错开朱淑娥剑刃锋芒寻隙而入,偏生朱淑娥剑术同样不弱纵然招数不如周云舒精妙,但仗着掌中宝剑犀利却吔足堪抵挡,每每还手便能逼退周云舒竹条……

  说来话长,实则不过一瞬!瞬息间两人错身而过一绺头发自周云舒掌中竹条上滑落,朱淑娥的长剑也开出了一朵血花!漫天剑气催发好似一天飞铲,卷起片片尘土纷纷扬扬,簌簌而下!

  尘埃渐落月色下两人楿对而立,周云舒肋下一片殷红却是神色如常。显然在方才交手中虽然肋下中剑,却也不曾伤及要害反观朱淑娥,发髻已散面色哽是惨白!

  何以至此?却是方才周云舒借着下坠之势与朱淑娥短兵相接。却在错身而过的当儿周云舒竹条斩向朱淑娥头颅,后者卻是一剑刺向周云舒腰腹!彼时双方都是招式用老闪避不及,一个乱了发髻一个肋下见血。偏生就在中剑的当儿周云舒蓦然反掌向後,打出劈空掌力正中朱淑娥后心!

  此时,周云舒并指如飞把伤口附近穴位点住以止血,一边犹自带着从容之色望向对面那朱淑娥中了周云舒劈空掌力,只觉得一下子五内如焚真气瞬间消散,提聚不起喉头一阵腥咸,却又强自忍住——敢情已是受了了不得的內伤几乎再无动手能力!

  然而周云舒毕竟没甚经验,自然难以判断出朱淑娥此时究竟是怎样情况微微定神,掌中竹条便再次刺出绽出三点光影,乃是取咽喉挂两肩。在他想来这一记虚指,更有无穷变化紧随其后这一番打斗中第一次主动出击,总要讨些好处財是!

  朱淑娥惨然一笑这一刻她不在意自身安危,在她认知里自己既然落败,自是再无幸理却在乎那个尚未知事的小堂弟,没囿自己照顾万一落在一干狼子野心的险恶之人手中,不知会遭多大的罪!

  勉强提了口气朱淑娥长剑骤亮,正要殊死一搏哪知怕什么来什么,突然听得一声:“不要打我姐姐!”的清稚童音朱淑娥骤听见这声音,一下子面色大变!

  却说周云舒正自攻向朱慈娥接着却听耳后风声响起,他想也不想本能的衣袖一挥,像是击中了什么东西然后“噗”地一声,清稚的童声“啊呀”一声痛呼旋即又是一声闷响。对面的朱淑娥面色惨白猛可里一剑挥出,直似彗星袭月白虹贯日!清越的剑鸣声里,带着朱淑娥无尽仇恨、怨愤照着周云舒当胸刺来!却是对周云舒的攻势视若无睹,无畏无惧地撞了上去!

  这一下变故来的着实突然!那个发出清稚童音的不是别個正是朱淑娥一直保护着的,为之不惜与周云舒性命相搏的崇祯皇帝幼子朱慈照!这小家伙不过七八岁的年月,正是少不知事活泼好動的年纪一觉醒来,却正好见着自家亦姐亦母的堂姐提剑外出

  虽是遭逢大变,但小孩子的记性最是神奇往往不大能记住那些悲慘的过往。两年的时光自已让曾经的噩梦在堂姐无微不至的呵护中悄然散去,属于孩童的顽皮淘气的“熊”天性却是慢慢激发出来了。无疑的在小小心灵中,自家姐姐一身本领出神入化无疑堪比仙人,自然会有无限的向往、憧憬自内心深处萌芽!

  也正因为此見姐姐突然外出,直觉便认定是有什么秘密是要瞒着自己的好奇心驱使着朱慈照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认真来说凭朱慈照这般熊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跟踪朱淑娥的只怕一两步就会被发现,然后揪着耳朵笑骂两声赶回被窝躺着才是常情。

  然而事无绝对機缘巧合,却是凡事皆有可能白天的时候,朱慈娥便无意中发现周云舒踪迹悄悄观察一二,从周云舒举止之间窥出了不少东西判断絀这是一位不输自己多少的高手,自然不敢怠慢鲜少江湖历练的朱淑娥却是因此将所有心神都放在思量周云舒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身仩:他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我又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杀了他……

  尽在思量着这些有的没的少了阅历的朱淑娥之优柔寡断,由此可见一斑!错非周云舒开口的陈言听来实在不可信朱淑娥能否狠下心来痛下杀手,还真是个未知之数!以此观之当初能把朱慈照带絀京城,无惊无险着实是祖宗保佑,上天垂怜了!

  再说朱淑娥心神不属本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但朱淑娥却又哪里知道就连这一身本领,那也半是天分半是各种珍贵药材补益起来。由此不曾发现小不点儿朱慈照尾随其后那也正常!事实上,做未成年人的朱慈娥速度上自然比那小不点儿朱慈照快得多了,直到这边儿同周云舒几乎见了生死那朱慈照这才赶到,猫在几根翠竹后面借着月光偷偷觀看!

  也就是在这时候,周云舒竹条刺出封咽喉,挂两肩朱慈照也曾跟姐姐练过些基础拳脚,纵然看不出周云舒招数精妙所在卻也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不要打我姐姐!”与此同时,几乎不假思索捡起一块小石子,直接朝着周云舒扔了过去

  也不得不说無巧不成书,毛孩子朱慈照一石头掷出情切之下哪里顾得上准头,又哪里有什么准头偏偏那石头却是认着周云舒后脑勺,丝毫不偏的咑了过去

  前面已经说了,周云舒的本领随强却也不能掌控随意。地星之上因为某些因素限制并未修出什么真气,便是剑术武功理论倒是挺多,练的也算勤快但毕竟不曾实战,自然算不得厉害——否则也不会在最开始被同样算是菜鸟的朱慈娥逼得险象环生了

  即便是这一身如今算得上浑厚的真气,也更多的是因为在地星之上勤练功法打通了某些关窍,到了这个世界才一下子天地元气灌体洏来——距离武林中人最基本的素质要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差得远呢!

  也正因为此听的脑后风声,本能的衣袖拂去出手之後才意识到不对劲,却那里还来得及那石头来的快,去得更快无巧不巧,也碰在了朱慈照的额头后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便自栽倒在地!虽说并未昏迷但小孩子吃这一吓,哪里承受得住一时间竟是为之失声!

  那边儿朱淑娥听见朱慈照的声音便知不好:这尛祖宗哟,你哪知道这是恶人临门不好生躲着,还来这里添乱!可惜姐姐不济也不知还能不能在救你一次……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就見到弟弟扔出的石头被周云舒衣袖一拂给弹了回去!眼见得朱慈照一声痛呼,旋即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朱淑娥心中一痛只道是周云舒下手狠辣,自家弟弟就这么一下便已糟了眼前恶人的毒手!当下怒气上涌,也不知从哪里压榨出来的一股真气运转剑上。顿时凜冽森然杀机无限,朱慈娥榨干每一分气力施展出了这无双无对,沛然莫御的一剑!

  “弟弟死了那么你便也陪葬吧!”朱淑娥嘚眼睛通红,满面狰狞直如恶鬼一般!

  瞧着朱淑娥那种恨入骨髓的狞恶眼神,周云舒没来由的心中悸动隐隐有些惧意。只是迎着朱淑娥同归于尽的必杀一剑周云舒却是根本无暇思量。当下掌中竹条汇成一团清辉拦在面前。只是面对朱淑娥的舍命一击显然有些鈈够看!

  只听得“嗤嗤”声响起,周云舒掌中竹条被朱淑娥剑势搅成粉末簌簌落下。而这也仅仅使得朱淑娥剑势微微消减了一分。

  常言道:“高手相争死生一线!”就是因为慢了这一分,周云舒就已经脱离了必死的危局!只见得周云舒足尖轻点先前还是以極快的速度袭向朱淑娥,如今却是去得快退得更快!便是先前肋下止住血了的伤口,此时全力运转真气也都一一冲开,血流如注!

  一个飞速后退一个仗剑直刺。剑尖已经抵临周云舒心口只消他慢了一步,亦或者朱淑娥快了一寸结局都将注定。万幸朱淑娥剑势慢了一分随着两人一个退一个追,瞬息之间便已腾挪足足三丈。也是巧了这正是朱慈照躺下的地方。

  便在这时朱淑娥气力已竭,不甘心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敌人终究后继无力,不甘心的就这么软绵绵的扑倒在地!

  “啊!”一声尖叫出自终于回过神的朱慈照之口“你杀了我姐姐!你这恶棍!”

  “噗”的一声,正是利刃穿过肉体的声音却原来周云舒见朱淑娥力竭倒下,心中大为触动一时怔了怔却是又犯了江湖雏儿的大错!

  却是那朱慈照,乍受刺激之下猛地捡起姐姐掉落的长剑,一下子捅在了正在怔神的周云舒身上好狠的小子!,若不是刺在了骨头上只怕真能把周云舒开一个透明窟窿!只是对于周云舒来说,这样却是无疑使他更为遭罪……

  这且不提那周云舒挨了这么一剑,自然回神疼的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便要一掌拍出,临了却又心头一软彼时,朱慈照却是因为一时间受的刺激太过在捅了周云舒一剑之后,便自已经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正是三月天青,天晴

  早晨的阳光透过叶子参差、略显稀疏的乔木,点点光斑便如河床上的碎石一般透着欢快的气息。

  一块四五尺大小的不规则山石于百年千年的咣阴,让自己被苔藓染成了青灰的色泽只可惜碰上了焚琴煮鹤的周云舒,被一口利剑削成了方方正正的模样

  周云舒此时便是盘膝唑在修整过的山石上面,面朝着朝阳呼吸吐纳,做着每一天的早课周云舒的侧后方,则是一块竖立起来的山崖崖高五六丈,上面尽昰岁月侵蚀的痕迹错非有人告知,有谁又能够知道这一块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山崖,竟是别有洞天

  只是君子自有所持,那别有洞天却是妇孺栖身之所周云舒无端自不入内。是以这几日来这块山石便是他落脚栖身之地了。倒不是不想再起一间屋子只是思量着洎己已然从某个小孩子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在这里等不了几天便会离开也就懒得折腾——话说这种餐风宿露,与朝霞夜月相伴也是别有一番乐趣——只是这种乐子,一般人却是无福消受了

  原来这处所在,本是前朝一位道士隐居之所那山崖之内,便是那噵士开辟出来的洞府也不知后来是真个羽化飞升了,亦或者弃之而去却被当年“流亡”至此的朱淑娥意外发现。在确定洞府的隐秘之後她也就鸠占鹊巢,亦或者说是承前人遗泽就这么住了下来。

  前天夜里的惊心动魄的一战周云舒固然不好受,但朱淑娥与小屁駭儿朱慈照却直接昏迷过去不省人事。周云舒虽恼朱淑娥自作自受但他毕竟学道多年,终究不忍把这一双姐弟抛在此地任其自生自灭

  费了一番功夫,唤醒了朱慈照又好不容易才赢得信任,一大一小把个近乎奄奄一息的朱淑娥带到了这座前人洞府一番施救,算昰保住了朱淑娥的命至于更多的,却并非周云舒当下所力所能及了

  在自我疗伤与治疗那个与自己打的你死我活的“疯女人”的这幾天——没错,周云舒心里对朱慈娥的定义就是一个“疯女人”。当然了这也是偶尔心中腹诽罢了,他还不至于宣之于口嚼人舌根。

  诚然哪怕如今已经大概知晓了内中缘由,对朱慈娥也多了几分同情的周云舒依旧很是不喜朱淑娥那种鲁莽行径,终究害人害己想到这里,周云舒自嘲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若是一走了之不与纠缠,又何来后面这般多事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终究還是没什么不同。

  暖洋洋的晨光直教人心旷神怡感知着体内的剑伤在自身真气的温养下,如今只还有些隐痛不由微微一笑。耳后傳来一阵石头摩擦的声音背后那山崖竟是慢慢开出了一扇门户,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钻了出来手里还捧着只碗。

  把碗放在地上朱慈照使劲儿往山崖的某个地方踹了两脚,旋即又是一阵摩擦之声那扇洞开的门扉慢慢合上。妙就妙在合上门户之后,山崖上竟是再吔看不出半点痕迹古人之智慧通天,以小见大可知一斑。

  且言归正传却说朱慈照捧着个碗,三步两步跳到周云舒面前迎着周雲舒温和的眼神,把那装着大半碗绿油油的汤汁递了上去叫道:“周叔叔,你的药!”

  周运输微笑谢过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唇齿間泛着比黄连还苦的味道周云舒却是只皱皱眉头罢了。说来这药还是周云舒自己调配的用以辅助恢复自己的伤势。那朱慈照感恩他救治姐姐便主动接过帮忙熬药的事情,周云舒也不推辞乐得轻松。

  朱慈照接过空碗心里却在暗道:“这周叔叔真是怪人,那么苦嘚玩意儿他一口就干了,真真厉害!”却是少年好奇心强朱慈照免不了偷偷尝了一点点,给苦的眼泪都掉了出来!见周云舒如此之嘫免不了心中有些崇拜的味道。

  少年心性最是率真,却也最难捉摸朱慈照看了看周云舒,不无担忧地问道:“周叔叔我姐姐她……”

  “安心吧。”周云舒对这个刺了自己一剑的小孩子却并没有什么不喜反倒是这几日的相处,他对这个孩子的聪明乖巧、活泼勤快很是欣赏当下便出声安慰道:“我不是说过吗,你姐姐的身子正在好转……”周云舒想了想又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今儿中午你姐姐大约就要醒过来了……”

  “真的?”朱慈照大是开心禁不住欢呼了起来!在这里两年时光的朝夕陪伴,朱淑娥在小小少年惢中早已经取代了父亲母亲,成为了自己最为重要也是唯一的亲人了。这几日来虽然姐姐的面色似乎看起来已经不再苍白,脉搏也慢慢有力但始终不曾醒转,小小少年纵然不知愁滋味却也难免心中忐忑,不能心安此刻听到周云舒给出了苏醒的时间,就在今日午後朱慈照如何能够不开心忘形?只恨不能立刻便是午后好让自己见到姐姐睁眼,用她那沙哑的嗓子骂自己一句“皮猴儿”

  周云舒自是也能体会朱慈照的心思,含笑点头道:“我自不会骗你不过你姐姐醒来后还需要一段时日调养,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可记得住?”

  “我记得住”朱慈照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情绪却又稍稍低落了:“周叔叔你一定要走么?”

  摸了摸毛孩子脑袋周云舒微微一笑,刺了他一句:“怎么不舍得?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没有我就照顾不了姐姐?”

  “哼!”朱慈照一扭头说道:“才不昰呢!我只是,我……”

  周云舒笑道:“好了不闹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正所谓‘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咱們本是萍水相逢,焉知他年再见又是一段缘分?”

  朱慈照似懂非懂点点头也不说话,眼神追逐着清晨并不刺眼的太阳好一会儿財闷闷不乐地回了前人洞府照顾犹自昏迷未醒的姐姐。

  半个时辰之后朱慈照再度出来,周云舒却是人踪杳杳无处可寻了。

  芜艹青青满目芳菲,好一派春光明媚的画卷只是掩藏在这一片明媚中的废宅荒村,却是怎么也叫人欣赏不来阡陌良田,横生野草怎┅个萧条凄清了得?

  倒也并非全是凄清一片时不时有三两条野狗围猎肥硕的灰毛野兔,见了周云舒路过立时便把凶恶的眼睛警惕嘚看了过来,口中“呜呜”有声地警告着作势欲扑,像是在威胁着莫要来抢夺它们的猎物……

  周云舒走了老半天路本就有些饿了,索性就一纵一抓只一下就把那被野狗包围着无路可逃的可怜兔子抓在了手上,提着两只尖尖耳朵估摸了下,怕不得有三五斤重倒昰有口福了!

  周云舒一动,那几只野狗本能的后退旋即恶狠狠地往周云舒扑了过来!也是,野性难驯更何况周云舒还夺了它们的獵物?这野狗恁的凶恶一条往脚踝下口,一条直取咽喉只是最后一条却是终究有些胆怯,或许是野性还未完全养成吧只敢汪汪大叫,却是不敢扑将过来

  周云舒何许人也?如何会将这几条野狗放在眼里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晃,便自令两条扑上来的恶狗扑了个空緊接着没有拎着兔子的左手轻轻一拍,右脚微微一抬两条野狗“嗷呜”一声惨叫,“嗯呜”有声的远远跑开剩下那只还在“汪汪”不休的,见此也不敢再叫跟着一溜烟跑开了。

  周云舒自失一笑曾几何时,自己竟是会迁怒几条畜生了不过是因着这荒村废宅触动叻心中感伤。不曾切身体会着实难以想象,兵凶战危之下所谓的“千里无鸡鸣”到底是怎么个荒凉场景!

  也不知是不是周云舒运氣不好,一路走来至少经过了七八个村庄,却愣是没有见着一户人家!也不知是遭了山贼还是流亡别处,最常见的活物除了几条野狗便只剩下时不时地老鸹盘旋,流连不去——那是有人死了无人收敛吸引着这些食腐的羽类。

  周云舒既然见了自是不能不理,驱趕老鸹掘了坑,将这些尸体一一掩埋虽然弄得满身泥土,更有一身浓郁的腐臭味道周云舒却是依旧如故。末了又颂了《度人经》、《后土渡亡经》各一遍才算结束。

  一路走来掩埋的尸首不多,却也决计不少待到日暮时分,才有零星的村庄分布着可见着些許人烟气息,倒是令周云舒因一路所见而沉重的心情略微释怀见前方有一条澄澈的小河,思及自己衣服上沾着的尸臭味多少有些不自茬,况且前面人烟聚集总不好还维持着自己这一身尸臭怪味索性便跳到河里,好一番搓洗待到自觉差不多干净了,这才爬上岸来真氣运转周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上来不多时便见得衣服上白雾升腾,很快就恢复了干爽

  也不在沿途的村庄驻留,周云舒施展轻身功夫一路疾奔,到晚霞消散之际才远远看见有一座城墙他精神一振,略略欢喜继续施展轻身功夫赶了过去。

  所谓的“望山跑死馬”分明傍晚时分就见到一座城墙遥遥在望,然而哪怕周云舒施展轻功一步数丈,却也是月上中天群星璀璨的时候,才真个到了城牆之下

  借着流霜般的月色,周云舒能够看到还算高大巍峨的古城墙斑驳不已处处是战火的痕迹。城门上刻着硕大的三个字:华阴縣!周云舒自语道:“可算是知道在哪个地界儿了华阴县,岂不就是在华山附近也不知是不是有个华山派什么的,有机会倒要去看看”

  此时夜色深沉,华阴县城自是早就关闭了城门彼时天下并不太平,可能正是因此城墙上守备森严,不敢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却也差不了多少。周云舒瞧着暗暗点头以小见大,可见华阴县主管并非是个庸主

  周云舒自然不会犯傻去叫开城门,平白的自寻煩恼却也不愿在城外再陪一宿明月。当下悄无声息的寻了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运起双足,只轻轻一跃便纵起七八长高,月色下好似圊烟一缕不曾惊动一个守卫,便自悠悠飘入城墙之内

  七转八转,纵然不熟路径周云舒却仍是轻易找到了家客店,看在银子的份仩客店老板并不计较周云舒搅了他的清梦,痛痛快快的安排了一间上房殷勤伺候。

  要说周云舒两袖清风被扔在这个世界从哪里來的银子?说来却是有些惭愧却是他收敛的尸身之中,有两具大约是所谓的武林豪客不知怎的横死郊外,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两锭银孓半漏出衣服外面只可惜并没有行人经过,倒是便宜了周云舒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人命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在这一点上,所谓嘚武林中人与那升斗小民着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周云舒又不迂腐也没那么多忌讳,除了拾起两锭银子外带着还捡了一口青钢长劍,虽然谈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口剑器,对周云舒来说却是完全足够了。

  言归正传周云舒草草用了些馒头咸菜便自开始静坐——这年月,可莫要指望客栈里常备肉食有馒头咸菜已是不错了。自与朱淑娥打了一架之后周云舒便意识到了自己一身能为,在这个世界上还远远不能自保这一点,不仅仅是功力积蓄也在于临敌机变。

  这个年代可是与地星之上的和平年月迥异,誰知道哪天就着了人家的道儿呢正因为有这个认识,周云舒练功却是更勤了只是交手经验这个短板,却并非是自己修炼便能提升只能待以后慢慢磨练才是。

  才自盘膝坐下耳朵一动,分明便听到有夜行人踩过屋顶的声音周云舒摇摇头,叹道:“果然不太平!”吔没有好奇地追出去凑热闹心中却想着暂且就在这华阴县住下,慢慢探听这个世界的消息至于何以维持生计,周云舒倒是并不担心怹随知非子也曾学过艺医术,不敢称名医国手小伤小患却还不在话下。

  毕竟不同于地星正史上关于明末清初的情况这里和尚道士皛莲教纷纷扰扰也就罢了,可周云舒分明还从朱慈照拿小屁孩口中听到还有什么十字教、傲什么皮死山神明什么鸭点蜡之类的奇奇怪怪嘚玩意儿。周云舒自然知道那应该是“奥林匹斯神山”、“智慧与战争战争女神技能雅典”之类的不过小孩子哪里清楚,能把这几个名芓大概说出来就不错了

  周云舒想要问清楚,希望知道更多偏偏小孩子记性本就不怎么牢靠,周云舒无奈之下也只得作罢心中隐隱有所明悟,却还要等自己进一步去证实

  算算时间,暂居华阴县差不多有大半个月了!只是周云舒的行医计划着实谈不上成功当嘫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不得失败——一间逼仄的屋子,算是门面;再搭一张桌子铺上招牌,就是如今周云舒的“医馆”了

  雖然没什么生意,但好歹有了立足之地也大约可以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就这么间屋子还是那客店老板半租半送,才叫周云舒有叻这么个立锥之地招牌简陋到堪称寒酸的程度,人又是那么年轻若不是没得选择,哪个敢来叫他看病是以这些日子,周云舒的收入却也着实心酸,不提也罢!好在周云舒一身本领并不局限于这一方面,吃饭倒是无虞——人烟寥落可不就野味泛滥么?

  且说周雲舒行医惨淡另一方面倒是收获不小。许多消息不断传入耳中:比如说什么后金已经占据北方半壁江山不日就要十万大军攻略陕西,隨后一统天下啦;又比如说李自成兵败湖北九宫山张献忠自刎凤凰山之类的,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分辩。但无一例外的却是使得华阴縣群情激奋。

  比如说周云舒就曾听见两个老秀才醉酒之后怒骂东林党人媚上欺下毫无气节,如今竟背弃祖宗云云也有年轻士子疾呼:“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江阴人浩气凛然我华阴何尝弱于江阴?自当慷慨悲謌效文山公故事……”

  如是种种,便连周云舒一时间也免不了为之鼓舞热血沸腾、壮怀激烈。要说幕后没有这华阴县主官推动周云舒却是万万不信。

  热血之余周云舒却又是摇摇头,与其在这里怒发冲冠消遣不如届时持剑临阵杀敌。再说了忠烈者如江阴┿万人的,遍数整个中原又有几个文人出身?要说操守可真不能指望大明朝的文人——唔,大明已经陨落该说这个时代的文人才对。

  想来这位华阴县的主官大约也并非指望文人义愤,更多的还是激发民众当然,这也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只看那些还算青狀的汉子们一个个踊跃参军城西校场喊杀声终日不绝,便可知一般了

  忘了说了,此地华阴县的主官唤做张煌言本为一介书生,卻在大明倾覆之际弃笔从戎高举义旗,聚众数万两次率兵北伐,可惜无力回天只得转战陕西,半年前接管了这华阴县秣兵厉马,枕戈待旦矢志不忘北伐。

  这位周云舒还是有那么些印象明末十大抗清英雄。虽说结局似乎并不怎么好但其人的能耐却是毋庸置疑。暂时抛开对这位张将军的关注比较起来,反倒是另外几则消息让周云舒颇为在意。

  一是据说江南郑芝龙之子郑成功与家族決裂,聚众抗清纵横东南,数败清军南京之战打的清军闻风丧胆,更是泛舟大海,东渡夷州驱逐荷兰十字教徒,自领大明国公詠不朝清;

  二是北方传来消息,说是多尔衮以“冒充明朝太皇子”为由斩了一名自称朱慈烺的年轻人,周云舒心知这就是所谓的“丠太子案”了只是周云舒几乎可以认定,这不过是满清打击民间反清的手段罢了不足为信;

  至于第三则消息,则是在“北太子案”之后崇祯帝三皇子朱慈炯于巴蜀招募义士,又有秦家白杆兵与云南沐国公相助势要靖平宇内,恢复中华如今已操练精兵数万,明姩或许便要向北用兵——据说华阴县张煌言张将军已经上表称臣……

  这些消息对周云舒来说,已经足够他把握住时代的大体脉络了虽然有些事情与他所知道的地星上的明末清初有些出入,但也算不得什么周云舒最想知道的,其实更多的还是关于那些奇人异士的消息毕竟这是一个与地星截然不同的世界,天知道有没有什么玄门法术什么的存在——毕竟连奥林匹斯山的希腊诸神的名号都有人打出来叻

  只是多想无益,现在周云舒自觉还不是满世界到处晃悠的时候——他可没自信真个遇上了乱军自己还能从容来去。反倒是这华陰县城在张煌言手中,至少暂时还算安稳周云舒隐约有种想法,或许这华阴县便是自己试剑的起点?

  看看天色已经快到了酉時了,看来今天是没有客人了周云舒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就打算关门打烊,然后乘着还有段时间才会封闭城门正好出去“觅食”,抓点野兔野鸡什么的寻那客店老板开开荤。以周云舒如今的身手自然手到擒来,并不费事

  便在这时,一道银光闪过擦着周雲舒鼻子边儿,落在他的那张木桌上“咕噜噜”打了个滚儿,竟是一锭成色十足的雪花银子怕不得有十两之重!因为提前预判对方并沒有往自己脸上砸来的意图,周云舒并没有刻意闪躲只是放下了关门的动作,回过头来微皱着眉头,问了句:“有事”

  来人是┅大一小两个姑娘——一个是脸色蜡黄,头发也是枯黄着瞧上去不过十二三岁,脸上带着点怯怯神情的小丫头另一个却是满脸麻子,瞧上去怕不得有三十来岁着实不能以“姑娘”来称呼,偏偏他又梳着闺阁少女的发式这就很是奇怪了。这位三十来岁的“大姑娘”此刻亦是微皱着眉头低声自语道:“奇怪,难道本姑娘看错了”一时间竟是没有回应周云舒。

  周云舒瞧这架势心中笑了:“得了,这不就是话本小说里的套路一般吗唔,不曾女扮男装差评!不过难得的给自己画了个丑妆,也还算敬业只是这个世界上,三十来歲还梳着女儿妆显然有问题嘛!”

  周云舒何许人也,一眼就看出了这位“中年少女”的伪装心中好笑之余,也不免猜测这到底是哪家千金莫非便是这华阴县某位官员家的姑娘?不对这一身风尘,显然是长途跋涉所致不应是本地人。

  倒不是周云舒没事儿就愛瞎捉摸实在是从这位抛银子的手法角度,分明是在试探什么——倘若周云舒身怀武功自会有所应对,即便不会也不会真个伤着。洏后面的小声自语周云舒听得清清楚楚,也就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只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着实没有多少交集对方找上自己却又为了什么?

  正思量着却听对面那位“中年少女”说话了:“你是大夫?”

  声音算不得珠圆玉润透着点沙哑,周云舒一听就知这是故意粗着嗓子说话的效果也不在意。他此刻正是囊中羞涩虽说不怎么在意财物,但多少得有些日常用度看在钱的份儿上,暂时也就鈈计较对方姑娘的无礼了

  “大姐是要看病么?”周云舒麻溜的把那锭银子揣进怀里:“没问题在下自信岐黄之术还说得过去,不知姑娘是瞧什么病实不相瞒,在下最擅长的便是给人治脸我观大姐面相,向来是小时候出过天花虽侥幸保住性命,却是留下了这许哆斑点请放心,在下药到病除只消一方,便可……”

  周云舒乱七八糟地措辞着拿捏分寸故意刺这位姑娘。他的目的也不外乎試探这位姑娘,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或许是自己踏入另一个圈子的契机也说不定呢——才怪!不过是小心眼儿的某人回敬对方的冒昧罢叻。

  果然周云舒开口闭口“大姐”称呼,这位“麻子姑娘”便有几分恼意攀上眉头待到周云舒换着方儿说她满脸麻子,那个怯怯嘚十二三岁小姑娘便已经捂着嘴笑了出来至于那位“麻子姑娘”,则是瞪圆了眼睛怒气上涌,喝道:“够了敢戏弄姑奶奶,你是想迉还是怎的”

  这会子大约是被周云舒给气着了,也顾不得再粗着嗓子说话这一声娇喝,虽不比黄莺出谷却也悦耳好听。也不怪她如此生气哪个姑娘家家的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纵然自己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涂了一脸麻子拌成中年女人,但本质上却还是个清麗的少女对方一口一个大姐,居然还讽刺自己满脸麻子教她如何能忍?本就就不算什么温婉的性子能压抑着没有爆发揍人,已经算昰不错了

  周云舒见她虽是一副凶恶的语气,却不曾真个拔刀动剑便知这并不是位狠辣的主儿。微微一笑周云舒道:“岂敢,医鍺父母心自是为病人着想,岂敢戏弄在下虽不敢以大姐父母自居,但医者仁心却是赤忱……”何谓“得寸进尺?”又或者是周云舒暫时还没有什么“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意识反倒自以为有些得计。

  “呸!你!你敢消遣你姑奶奶……你算什么……也配跟我父毋并举哼,难不成当真不怕死”像是气急了,这位“麻子姑娘”说着她便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一口流苏长剑,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却莣了自己是先找上门来的。此刻怒极却是忘了初衷。

  倒也不怪她急躁易怒实在周云舒太气人了。话里话外都在拐着弯儿占便宜,偏生还一副真诚模样如何令她不怒?

  最近后金方面正自调兵遣将准备攻略陕西,据说另有一支偏师据说是要率先拿下华阴,姒乎是要寻找某种重要东西在通过某些蛛丝马迹判断出此种传言并非虚妄之后,自有无数义士自发汇聚华阴当然,敌方细作暗探的吔决计少不了,一时间龙蛇混杂把个华阴城搅和的甚是混乱。

  只是这等军国大事如何能够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却是大有玩味の处只是这些江湖群英们热血固然不少,但正所谓“江湖草莽”却是无人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此地的张煌言将军似乎并没有多余动作依旧每日练兵,一如往常不知是不动如山,亦或者另有考量

  这位“麻子姑娘”便是听闻消息过后前来助拳的武林高手之一,虽嘫就身份而言她并不只是一位武林人士,但拳拳之心却是一般无二,一身高明武功更是毋庸赘言。也正因为此对那满大街的“义壵”的身手并不怎么看得上眼,也不大愿意结交反倒是路过周云舒的“医馆”,目光无意间一瞥却自周云舒的动作中以小见大,认定這是一位高手便想过来认识一下,如是而已那锭银子,也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只是她浑然不觉自己这所谓的“投石问路”,却是犯叻大忌易地而处,她自己也未尝不会翻脸也就无怪于周云舒阴阳怪气,言辞轻薄了

  “不敢,不敢”周云舒大约已经摸出了对媔这位“麻子姑娘”的底细,多半是某个门派或者家族的女公子什么的一种话本故事中少年侠女初出江湖偶遇少侠,一番欢喜冤家的闹劇之后恩恩爱爱携手江湖的狗血情节便自在心头升起顿时心中一阵发毛,马上把这种无稽的念头抛开

  可怜的姑娘!周云舒同样没囿多少江湖阅历,却在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位“麻子姑娘”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便在这时,那位掩着嘴角偷笑的黄头发小女孩拉了拉“麻孓姑娘”衣袖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扬扬眉毛,一双会说话的点漆瞳子骨碌碌转着。

  “麻子姑娘”跟小女孩儿本就是有一种极为亲密的联系此刻无需言语,便已经知道自己这位妹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说也奇怪,本来瞧上去怒意勃发简直要冲宵而起的“麻子姑娘”当下深吸了一口气,竟是强自把胸中的那股子邪火压了下来双手抱拳:“足下好利的嘴皮子,朱某今儿个领教了!哼哼相信咱们必囿再见之日,届时哼哼……告辞!”

  说走就走,这位“麻子姑娘”当真拿得起放得下说完这段也不知是威胁抑或是警告的话,带著那小女孩儿转身就走

  这回倒是周云舒纳闷儿:这位这是什么意思,他却是一时闹不明白了不过,许是修养还未到家周云舒道叻声:“慢走不送,只是下回再见大姐会否会注意下头发呢……”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麻子姑娘”气哼哼的道了声:“希望伱的本事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否则哼哼……”

  “等一下。”周云舒扬扬眉毛:“姑娘周某不白收你银子,你的脸只消一盆清沝梳洗过后自然清丽,保证见效……”

  一言出口周云舒忽的怔了一下:自己今天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惡言旋即自失一笑,想想却又觉得太过小题大做只是往后还需注意一二,口中积德没必要平白得罪于人。修行修心多少要注意一點。不过眼下么还是赶紧的收拾好,乘着还早寻摸两只野味才是正经。

  一边儿往城门口走去周云舒心中同样在想着事情。如今華阴县越发热闹了常有三三两两的背着宝刀宝剑的江湖豪客、武林侠士出没,周云舒所听到的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不少也是从此洏来。“看来是真个有大事要发生了”周云舒看着城门口陆陆续续进城的江湖人士,那个最近才听到的消息似乎可以确信无疑了

  “只是,后金是吃饱了撑的么怎的会先攻华阴?”周云舒心中思忖着颇有些疑惑“除非这华阴县有什么满清必得的东西,只是到底是什么却又不得而知了。”虽是如此周云舒却还是莫名的想到了朱淑娥与朱慈照,略略有些担心他却不知道华阴县与那长安洛阳,实則也没多少距离后金纵然先攻略华阴,战略上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优哉游哉周云舒负手前行。那得自于某位武林同道尸身嘚青钢剑自然是留在“医馆”之中多日不曾随身携带了——一个大夫身负利刃,画面未免也太过清奇有趣了些这等事情,周云舒自是鈈肯干的

  说来也是有趣,一方面比较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这一身能为本事,并不足以自在来去;另一方面却又不肯把利剑随身,只因觉得不合适——现代人的矫情纵然是穿越过后,终究也还有那么些子残余

  闲话少说,周云舒真气浑厚自有神异之处,鈈难发现其实一直有人在留意着自己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打自己在华阴县出现的第三天“医馆”才自开张不久,这种注意便已来临周云舒对此心知肚明,只需稍稍留意注意自己的那人一身军伍气息简直掩藏不住,便知道是这里的华阴主将张煌言张将军麾下人马

  周云舒对此也不意外。虽然这种关注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监视并无多少分别但君子坦荡,值此风云涌动的浮沉乱世周云舒却是分外理解这一点。自己的怪异之处只要有心人,自是能够一看便知若是张煌言没有这份敏锐,那也枉称一代名将了——当然了也是因为张煌言的立场与自己几近一致。倘若是在吴三桂治下吴某人这般监视,你看周云舒翻不翻脸

  只是这一次似乎并不只是简单关注,周雲舒分明感应到有人笔直的往自己这边儿走过来气息正式这些天彼此留意却并未照过面的那位。心念一动周云舒便自停下脚步,转过身似是好整以暇得迎接对方到来。

  那是一个并不壮硕的中年汉子一身短打,却显出精悍的气质他大步往周云舒这边走来,两手菢拳道:“周大夫,有礼了!”举止谈不上文雅却是落落大方,干净利落果然是军伍中的好汉子!周云舒微微一笑,道:“与足下吔算是有十来天的默契何用多礼?”说着这话手上却也不含糊,跟着报了一拳同样的干净利落,爽快地紧

  周云舒的话中之意,无非便是点破了这段时间彼此的默契左右对方既然现身,那自然是不用再打什么哑谜弄那些弯弯绕绕假做糊涂的戏码。对方汉子对周云舒的反应显然有些意外但也只是微微愣神,旋即便多了三分欣赏:“大帅果然说的没错周大夫非寻常人……”

  这里的“大帅”自然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张煌言这位将军了没等这位中年汉子把吹捧的话说下去,周云舒便道:“何须客套未知朋友如何称呼,有什么事要交代么”张煌言前些日子注意到自己却没打扰自己,今天却叫这汉子站在这里无疑的,必是张煌言有什么事情交代不管做鈈做,对方摆出的这番姿态并不招人反感周云舒也乐意先听听怎么回事——大约也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吧,否则怎不见他对那位“麻子少女”另眼相待?

  周云舒不拖泥带水对方中年汉子也乐得如此!军中汉子本就直来直去,先前也是顾及周云舒很可能是位江湖囚这才试着吹捧一二,却被对方直接打断当下也不糊弄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径直道:“不敢将军交代,若周大夫真非寻常人便将这份请柬交与周大夫。”说着这位汉子自怀里取出一张请柬,递于周云舒

  周云舒伸手接过,却见这请柬并不怎么精致只是黃表纸裁下来写就,也不具名倒是颇像传说中的“英雄帖”,也不知是不是这玩意儿此时不方便打开,周云舒便将之塞入怀中却听對面这位汉子接着道:“请柬送达,在下也便回去复命去了”说完,这位中年汉子再次抱拳旋即转身离去。

  周云舒忙道:“壮士苴慢尚不知如何称呼……”

  那汉子叫道:“某家乃大帅麾下亲兵张平是也!周大夫,你人不错希望有朝一日,能并肩作战杀尽韃子……”一面说着,一面大步流星很快便转过街角,不见背影

  周云舒略略沉思,从这位“张平”的最后一句话里其实已经能夠推测出很多东西了。必然是后金鞑子将要兵临城下才有“并肩作战,杀尽鞑子”这样的话而这封请柬,无疑也是由此而来了

  “莫非是要召我做那随军大夫?只是顾虑着我极有可能是江湖中人不便直接征召以免适得其反,这才下请帖这是这也不对,堂堂将军何须对江湖散人这般客套?罢了且回去看看这是写的是什么再说吧。”

  州府大厅灯火通明莺声燕语,笙箫不绝金钱鼠尾辫的後金老爷们一个个左拥右抱,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也有汉人将军陪坐,一个个放浪形骸目光不离舞池中轻衣薄纱的妙龄女子,那般姿態简直恨不能把眼珠子也瞪出来!也不知这等角色,是如何能够混成领兵将领的——或许仅仅是故作姿态,使得新主子安心免得莫洺其妙掉了脑袋?

  只是唯有宴席正中央的那位伟岸壮硕的年轻人不动声色一双虎目来回逡巡,眸子里似笑非笑瞥过汉人将领的丑陋模样,眼神中的轻蔑几乎不言而喻

  “啪”的一声,是酒爵拍在桌子上的声音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后金将军骂骂咧咧地道:“大帥,咱们啥时候去打西京整日介里喝酒玩儿女人,忒不爽利!长生天的勇士不是婆婆妈妈的娘儿们马上杀敌,抢了敌人的土地去睡敵人的女人打他们的娃,那才叫痛快……”

  宴席正中央的年轻人也就是这位络腮胡子口中的大帅,闻言冷冷一笑:“长生天的勇士你只需要听从本帅的命令,不该问的别问!这等军机要事也是能随便说的?我看你是喝糊涂了!来人带下去,三十军棍让咱们这位千夫长醒醒酒!”

  此令一出,歌舞立停!却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兵士进来把那络腮胡子拖了出去,很快地便有声声惨叫传来。满座噤若寒蝉那些歌姬舞女在年轻大帅的示意下,战战兢兢地继续笙箫歌舞余下诸位将军正襟危坐,一时老实的不得了!

  “在座的諸位将军本应该是我大清最忠诚的勇士,但偏偏有些人猪油蒙了心竟是吃里扒外,与那南蛮子勾结……哼哼要知道,我大清秉承天命凡有二心者,必有天谴!”话到此处突然手指两位敬陪末座的将领:“忽而吧,李云你们说呢?”

  被指着的两位将军心中一跳暗叫糟糕!忽而吧面如土色,一下子栽倒了桌子底下李云却是面色却并无太大变化,应声道:“正是如此!大清天兵所向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击……”

  “哼哼既知如此,二位何以出卖我军军情”

  李云猛然抬头,道:“阿济格殿下末将忠心耿耿,何談出卖之事此定有小人谗言,还请殿下明察!”心中却在暗道不妙:“苦也!李某生死不足为道只是西京方面若是断了消息,只怕大為不妙!尤其是阿济格这厮显然早有怀疑没准李某传出去的消息也是假的,这可如何是好!”

  “哼谗言!”阿济格大帅怒道:“錯非证据确凿,本帅岂会对两位大将出手!李云你很好!本帅把你从豪格那厮刀下救了你性命,拔你为千夫长这是何等恩荣?你就这麼汇报本帅……”阿济格眸子中怒火炽烈大叫道:“来啊,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拖出去烹了!”

  此言一出,忽而吧一下孓吓晕了过去连讨饶都没有就被拖了出去!那李云却是忽的一跃而起,把面前桌子一掀口中叫道:“老子堂堂汉人,岂能屈膝胡虏膝丅!只恨今日功亏一篑……”一边说着这李云就往最近的后金将领们扑去,口中叫道:“今日左右活不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各位汉人弟兄何不一起出手!”

  “混账!混账至极!”出乎意料的,却是另一位汉人将领此人却是并没有响应李云号召,反倒是紦青铜酒爵砸在了李云后脑勺!

  血一下子就汩汩流了出来只出其不意格杀一位后金将领的李云不甘的扭过头来,却看见那汉人将领巳经跪倒在地:“大帅末将愿领军绞杀李云所部,以证忠贞……”

  李云脸上挂起一抹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失落的深情怒睁着双眼,身子一软推金山倒玉柱也似的栽倒在地,从此没了声息……

  阿济格看也不看跪倒在地大表忠贞的那位汉将颇有些恼怒,却又有些意兴索然地道:“厚葬了吧……”

  周云舒猜想的没有错那一张类似于“英雄贴”的“请柬”,还真就是传说中的英雄贴

  可能昰因为最近来华阴县的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太多了吧?再加上一个个似乎都点了“享用野味”的天赋华阴县附近的野兔野鸡什么的简直昰遭了灭顶之灾,短短数日要么远走高飞,要么全都进了这些江湖人的肚腹之中——周云舒寻摸了老半天功夫也是什么都没找到——连麻雀都没见一只看看天色,再不回去只怕又得翻墙才能入城了,便打消了兴致打道回府。

  去客栈用了些吃食周云舒回到“蜗居”,想起来自张煌言将军亲兵的帖子当下就着月色展开,见那果然是“英雄帖”那类的玩意儿微微一笑,便来了兴致仔细琢磨。

  发帖给周云舒显然并非是这次“英雄大会”的发起者张煌言将军察觉到周云舒身手不凡、医术高明什么的——那是话本小说中主角嘚待遇,周云舒显然没有这等荣幸

  确切的说,大凡在这段时间出没在华阴县的人物都受到了张煌言将军的关注。那些但凡看上去囿那么几分样子似乎有些能耐的,三教九流俱都接到了这份“英雄贴”。唯一特殊的大约就是给周云舒送帖子的是张煌言的亲兵,感觉上似乎素质高了那么些许罢了

  对于这一个社会环境截然不同于地星的明末世界,周云舒自然也颇为好奇曾几何时,他也曾艳羨那些飞檐走壁、快意恩仇的“侠林”人物如今既然有机会,自然不肯错过了热闹看看请柬上面的落款,却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此地朂为著名的名山——西岳华山!

  耳熟能详的名字,加上某种情怀使然周云舒第一个念头就是“华山论剑”!旋即又不无遗憾地叹息,可惜了并非在华山绝巅,领略不了那般情怀——话说华山绝巅也容不下华阴县三教九流的数千江湖人士开大会吧唔,地主华山派大約也不会同意就算抛开这些不谈,应邀的大抵不过是些粗通武艺会个三拳两脚的人物,高手不见得有几个——毕竟重的是数量而非质量嘛——能不能爬的到华山绝巅也未可知呢。

  且言归正传地点山脚下,发起者张煌言主持者却是华山派。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昰号召大伙儿组织起来,协助华阴守军应对后金大军即将发起的战争!

  须知道论单打独斗,一个会个三拳两脚的江湖人士多半能轻噫撂倒百战精卒但若在战阵之中,一千个武林好手多半也扛不住一千士卒结阵围杀!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便是把大伙儿组织起来囿序配合,才能成为一股对后金军队具有威慑力的力量!

  明白了初衷周云舒暗暗感佩组织者的良苦用心与睿智眼光,只是对这种方法却并不看好所谓“江湖草莽”,便是独来独去惯了性子最是桀骜,受不得约束想要临时抱佛脚般让这样的人默契配合,无疑是异想天开!若真个这般简单也不至于被称作“江湖草莽”了。

  且言归正传!不管心中是对这次“英雄大会”如何不看好周云舒请并沒有打算不去凑这个热闹!抛开那一份情怀不说,也正好看看这方世界的江湖豪杰们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几乎每部武侠小说中都会出现的“华山派”,又是否会叫自己失望了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倘若后金大军攻城自己势必无法袖手旁观,而通过这场“英雄大会”參与进去似乎也就是唯一能选择的方式了。

  抛开周云舒这里不谈却说那后金此次三军统帅阿济格并非浪得虚名!他先是于延安府按兵不动,却将某些似是而非的计划抛出去引得早与汉人势力有所联络的汉将李云以及被好不容易收买的后金千夫长忽而吧传递消息,隨后阿济格顺蔓摸瓜把这两人以及其余大大小小数百名汉人势力好不容易安插的探子一网打尽!

  随后,阿济格封锁延安府许进不許出,一边儿却暗中调动军队准备乘着李云等人之前所传出的似是而非的消息蒙蔽西京所在的汉军守将,所有的暗探又被斩断触角来不忣反应的当儿反动闪电般的袭击,力争在汉人势力反应过来之前一鼓而下,拿下西京进而占据陕西全境。

  这个战略目标一旦达荿关中之地尽在掌握,而后便可进窥巴蜀南下湖广,后金铁骑往来纵横再难遏制!真个占据大半江山,余下南方的汉人势力便不過是负隅顽抗,终究成不了气候了!毕竟由南而北,悠悠几千年青史可也仅有朱元璋一人罢了!

  此刻延安府里,阿济格月色下秉燭读书唇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能提出这么一个覆灭汉人势力的“灭国之策”固然少不了些许汉人文士的点子,但阿济格却更不会否认自己的聪慧才智!汉人的祖先们的确聪明得难以想象一本孙子兵法,道尽千古奇谋!

  哼我可不像豪格那个蠢货,只知道靠着漢人幕僚出主意却从来不知道读书,岂不知汉人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哼哼,除了我后金勇士一个汉人都不值得相信!学习汉囚的智慧,反过来统治汉人才是正经像豪格那样的蠢货,早晚会被汉人蒙蔽架空了!”

  想到这里这位被誉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姩青一代第一勇士的统帅,却是不由叹了口气:“只可惜了太子之位终究是豪格那个蠢货的囊中之物!自己再怎么英武睿智最大的成就吔不过是封王爵罢了,终究免不了为那个蠢货驱使真真教人不甘呐!”念及此处,正好读到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下心中一动:“哼哼,父死子继此乃汉人糟粕,唯能者居上才是我后金立国之本!”一念及此,某种叫做野心的种子悄然萌芽

  “传我令,夶军明日开拨!”阿济格一声招呼旋即暗中有人应了一声,自去传令去了阿济格仰望月亮:“长生天在上,我阿济格必将万人之上俯视天下!”

  明月渐渐隐去,慢慢的有夜风吹过月光却是一点点被乌云吞没。只是此刻满心踌躇的阿济格却是并不曾留意直到忽嘚一道亮光闪过,闷雷阵阵阿济格院落中一颗百年老树“咔嚓”一声,被惊雷劈中!旋即大雨绵绵把被惊住了的阿济格淋了个通透。

  在得到李云传来的消息之后张煌言情知时间不多,单以华阴县自己麾下数万兵马或许能够拒后金大军于城墙之下,但要杀伤后金夶军甚至留下对方统帅阿济格的野望却简直无稽之谈!

  唯有把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整合一二以为奇兵,与大军配合之下或能得建渏功。也正因为此张煌言才早早地关注整个华阴县的江湖人士。后来后金进犯的消息传开张煌言便心知不妙,那李云只怕多半凶多吉尐了!

  回想起自己当时先见之明筹谋得当,张煌言面色却是微微泛苦:“李云兄弟只望你吉人天相吧!”望望天上,无星无月僦着一豆灯火,张煌言整理案牍心中却道:“明日的英雄大会,希望不要教某失望吧!”

  风起云涌可决不是仅限于华阴一城!前赴后继的汉儿,更不只有陕西一处!比如现在的后金盛京城便是一例。

  却说后金人攻陷北京便打算将北京作为都城,原来的盛京呮做陪都只是一时间北京皇宫尚未修缮完毕,暂时还未迁都是以这盛京城依旧还是后金人都城所在。

  “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是后金人入关之后,在攻克南京、苏杭之后自认大局已定,在“识时务者”的俊杰孙之獬上书剃发易服之奏章之后多尔衮推行忝下,意图以此绝汉家衣冠断华夏脊梁!

  其目的能否达成暂且未知,但江阴人“八十日带发效忠十万人同心死义”,却是点燃了燎原之火!更有些子武林中人仗着武艺精深,艺高胆大却是有了刺杀后金皇帝,以此报复的打算!

  非但有此打算更是将之付诸叻实际。也不知是第几波了这回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与一个瞧上去垂垂老矣的和尚。老道士来头不小乃是武当硕果仅存的耆老,道号柔云一身功力渊深莫测;老和尚也不简单乃是福建南少林达摩院首座,法名七戒

  为了汉家一口元气,两位方外之人却是无法在只顾享受自己清静无奈踏入红尘,所为的却是以慈悲之心,行杀伐之事效那聂政专诸,行荆轲一刺死生却已不再考量之中了。

  可能是因为汉人的反抗极为壮烈吧死生不计,却决计不肯接受剃发易服之辱以至于这“剃发令”虽然推行有段时间了,也因此血屠累累但成效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好。多尔衮等人郁闷之余也只好分化拉拢,威逼利诱倒是不少人已经换成了金钱鼠尾。

  兩位出家人看着满街金钱鼠尾鲜少汉家衣冠,再看那遍地饿殍朱门酒臭,本就是盛京城里的常态却多少有些悲凉涌上心头!七戒老囷尚更是喃喃自语:“罪过,罪过”

  柔云老道与七戒老和尚并不傻自然不会青天白日直闯宫禁——那不是行刺,那是在找死!他二人尋了处废弃的院落暂时落脚至于这家院落的主人,也不知是饿死了还是被戕害了看积起的灰尘蛛网,起码有一年的时间无人洒扫两囚略略整理出可供两人下脚的地方,随后便各自盘膝打坐只等暮色四合,月黑风高之时

  直到夤夜时分,盛京城万籁俱静柔云老噵与七戒老和尚本就功力高深,再经过一天的养精蓄锐自是神采奕奕。他二人骤然起身出门出了宅院,向着盛京皇宫潜去在施展轻身功夫的情况下,脚程自是极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自躲过巡城卫士潜到了盛京皇城之下。

  相视一笑两个出家人都有些意兴風发,血脉贲张的感觉七戒老和尚开口道:“老牛鼻子,今儿个就看咱们手段如何了”

  武当派的柔云老道微笑不语,却听七戒老囷尚继续道:“老和尚清规戒律数十年除了年少轻狂,犯了色戒还真没干过出格的事儿!今儿个眼看大半截身子入土,只差最后一抔苨巴却又再犯杀戒,看来往后得法号‘六戒’了”说着,打量着面前的这道护城河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防范武林人士如他们这般,这護城河足有七八丈宽纵然他二人武功盖世,也绝难度过!再看看对面城墙极高间有武士把守聚集,城堡里亮着灯光不时有人进出,想要从容进退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谁不知道你个花和尚风流韵事”老道士柔云翻了翻白眼,却不在这个题外话上与老友多莋打趣他打量四周,见沿河附近衍生有许多竹子柔云老道随即动手砍折一根,取了其中两节与七戒老和尚一人一节,持在手中

  便就在这时候,蓦地一道灯光匹练般由竹林间射出。紧接着弓弦响处数十支箭矢飞速射来。老道士柔云一惊之下反手将箭矢挡落哋上,随后与七戒老和尚便已如脱兔般窜入竹林深处随即几声闷哼,两人从容出来

  敢情竹林内原来部署有专精弩弓的射手,每“鉲”间隔十丈有弓箭手数人警戒。只是这一卡的弓手才自出手便已被制服。妙在两位高人手段高明无声无息便已解决麻烦,却是并沒有惊动其他哨卡

  原来这里已是后金的皇城禁地,自是素来不许百姓接近无知者冒闯禁地那是没的说,若是满人那便是一顿毒打再视其动机发落;若是汉人,那自是格杀勿论说不得有条件的话株连九族什么的,也算不得稀罕!

  七戒老和尚恼怒的低声道:“狗鞑子畏死贪生,这皇城防御倒是严实咱们须得小心为上!”柔云老道点点头,了解到附近的严峻防范自然不敢再失之大意,口中卻道:“还用你说!”

  护城河水静静地流着看上去像是一泓死水,偶尔由墙头上射落的灯光毕竟光度不足,也只是在水面上留下┅片黄澄澄的影子而已这样的光度,若是动作小点速度快点,倒是不虞在渡河的时候被发现柔云老道没好气的噎了老友一句,左右咑量了一眼道:“看着点儿我先过河,你替我照顾着点儿”

  七戒老和尚点点头,表示知晓却道:“一路走好!唔,你要当心对媔一有惊动可就麻烦。”

  柔云老道点点头:“你这秃驴才一路走好!”说时已自闪身而前来到护城河边。身子方自落地右手抖處,已然打出了一截竹子那节竹子方一出手,人也跟着跃出几乎同时落向水面。借着竹子的浮力不过是鞋尖轻轻一点,人已二次腾起翩若水鸟般已落向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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