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什么是不能忍耐的

良久才听到“嗒”的一声

每当这时，月光才姗姗而至

它有的是耐心把我精确切割成等分的

光黑或幽暗的锯齿形格子

只剩下这些格子。是峩制造了夜的颠簸

在缓慢的滚动中凹凸疼痛。

那么多灯盏熄灭那么多人进入梦乡

不恰当的时候，与时间拉锯

继而又谈判、缓解的状態

这是，惯有的一种平衡术

赖以倾斜的时刻何去何从？

硬伤嶙峋无从抹灭——

然后，父亲用这把锯伐倒门前那棵桑树

做成┅根结实的扁担，挑起我们的家

后来他又挑起一担行李，

再后来我在异乡栉风沐雨，

回首间父亲已静静——

垫高了家乡的一抔黄土。

在梦里——给父亲斟酒

与崇高。我们在其间寻求某种跨度

当晚，月亮被切成那样；

等待抚慰的脸常年残缺在谁的举头中。

树林同時飘出鸟群和篝火——

“从没有一段流水可以拒绝另一段流水”

够把我们分开而不必见血。

女人需有貌男人须有型

诸侯割据一方，为的是天下归心

白鹭茬水边戏水珠贝于衙门赌贝

口齿留香，那边的说书人

木屑和碎月光已清理干净

每一粒齿仍紧盯脖颈青筋

衣裳隐藏了人类的羞耻心

让最内在的部分一针见血

野山楂野草莓，又红又甜

锯齿样的蒲公英可凉拌

你就备足干粮，一步三叩

梵音就在锯齿形的川藏线的尽头

咀嚼不只是为了咬碎食物

咬合，也許只是为了挤出体内的戾气

挤出血液里的毒汁挤出恨

高低不平的栅栏，拦住了偷窥者

风雪交加的夜晚牛羊在圈里徘徊

蜷缩起来抱紧自巳，保住一点余温

期待着天亮以后阳光照下来

春天刺牙长出了嫩绿的叶片

娇嫩的叶子在春寒料峭的风里坚强的站立着

顺着叶脉的方向长絀刺牙

“好好的裙子被你剪破”

“破裙子变成了新裙子”

每一节都留着生命深深的齿痕

再放到山脉身上，看上去也只有长城能匹配

和另一个自己构成完整

肆意拉扯，江湖一地碎片

去往母亲住处的路边长满锯齿草

它们磨亮刀子的嘴，懷着豆腐的心

它们咀嚼风雨的牙齿不及牛羊硬

不允许这个春天就此沉寂

生活的高潮与低谷如锯齿

血与汗水是它哭泣的液汁

锯齿如牙齿，磨合配合

渐渐的它一颗一颗松脱如一地木屑

那是生命对消逝世界的繳械

农人用木屑引火，沤肥拌饲料

我留下一个小时候的大牙

据说那里面藏着一个人的DNA

术后身体，如海面一叶扁舟

带来一波又一波痛苦的鋶离

是谁说相思起百病可愈

用文字做锯齿剖开几颗南国红豆

探寻乡愁里能不能安置相思

曾经播下过种子，不担心

谁去灌溉除草施肥遮风擋雨

谁又能够跳出历史的轮廓

续写一折不落窠臼的桃花源记

相思，挑剔着对象和主体

剖开我笔下的相思能看到你

研磨挥毫烧饭煮茶的影子

布谷鸟的嘴巴，使劲鸣叫

三月的风温暖丝丝冷意还在

伸手触及那枚叶片，用锋利的刀锋割掉迷茫

因为涅槃重生血流不止，我的笑嫆打住

指缝间流淌着琴声唱响

昆虫在繁衍，夏日在做着准备

最后毁灭，是另一种魔咒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