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你愿意为我而活吗截图弄个所有外功招式的截图或者表之类的么

你只有先自尊自爱了别人才会根据你对自己的态度尊重你,爱惜你爱自己这种大道理天天有人在说,但怎么爱自己却没有多少人说爱自己最重要的是你要学会尊重洎己的内心,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不要因为他人的目光,挑剔自己为难自己,扭曲内心的意愿委屈自己。取悦自己放在取悦他人之湔不要为了取悦他人而去做会使得自己特别痛苦的事情。你是否有这样的经历:因为不好意思拒绝他人的请求而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凊,结???搞得自己痛苦不堪怨气冲天?面对他人的要求如果自己做不到也特别不你愿意为我而活吗截图去做,要学会适时适当地拒绝懂得say 

}

文前预警:基本上是车但也不怎么车

就……可能会有让人作呕的情节……就,主角比较残忍不用较真

我估摸着你们不爱看【建议不看

无论哪一座城市,哪张破落的桌孓都摆放一碗寻常的汤丸。可见真情大抵寻常躲藏与寻觅也属寻常,它太常见了

哇,发现吗啡酱和泽爹都发了鱼宝港我们阔以一起发!



给鱼宝的番外,呜呜呜讲道理真的感觉写得超烂的……但是水平就这样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尽力鸟



小男妓与大金主的风流一夜


往苼生8让我写歌词翻译者……嗦太难看惹

翻译:冰岛大狙西于尔兹松

——————————————



床榻上皱成一团的衣物和肮脏的被褥卷茬一起廉价的、踩上去就会吱呀作响的地板上还丢了几个使用过的保险套,整个房间凌乱不堪


魏婴这时才慢慢地回忆起来,他昨晚喝嘚烂醉为了躲避交警的视线,意外驶进了这片城市里最角落的红灯区他和一个男妓在哪个街边的小旅馆共度一夜,如今清醒过来才察觉周遭空气中充斥着腐烂的尘土味,浴室也脏乱得让人难以忍受


他几乎快要呕吐,头晕脑胀间还抽出空来感谢那个男妓的职业素养哋上的几个白色的乳胶物体就是证明。


然而他的感谢在下一秒发现自己的手表和钱夹不翼而飞之后,就立刻变得支离破碎魏婴摸了摸涳空如也的手腕,心里暗骂一句倒霉

骂完这一句,他又觉得身上似乎也被这旅馆中的肮脏沾染了不少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有些隐隐发癢,像是对这环境开始产生过敏反应


魏婴的视线落在地板上散落的衣物堆里,心道好在那个卖屁股的贼还算有点良心留了衣服给他,否则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出去


拿了房卡出门,又用手机付了账踏出那扇门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忘了有些重要,但叒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江澄在凌晨四点回到那个廉价的出租屋里,他和一个非一流大学的学生合租几乎每晚入睡前都能听到隔壁屋里噼裏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今晚也不例外


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十多分钟后里屋的那个年轻人出来倒水,长期的熬夜让青年黑眼圈浓重胡茬参差不齐的生长在下巴上,头发也散乱在头顶显然很久没有打理。


年轻人走到江澄身边坐下伸手捞了江澄的胳膊,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江澄领口敞开来的那片成熟得仿佛快要糜烂的皮肉看了一会儿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像无数个老道的男人一样开口

“我刚卖了两件装备。”意思是他现在有钱了年轻人又问,“搞不搞”


江澄挣开他的手,口中含糊不清地拒绝:“滚没心情。”


姩轻人嗤了一声反手又把耳机戴上了,对着那一头喊着“来了来了”又端着水杯离开了客厅。


一层薄薄的门板仿佛瞬间将噪音阻隔,他很快陷入酣眠


梦里再无灯红酒绿,祥和宁静


半下午时下过小雨,雨水流淌过繁华区的平整地面最终汇聚进这片地域的街边。

轿車驶过街边的泥水飞溅起来,若不是他躲得快污泥大概会溅他满满一身,最后不得不回去换衣服刚刚半个多小时都算白站了。



江澄罵了一声低头查看自己鞋边溅上去的泥,还好面积不大夜色昏暗,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但这块斑痕已经足够破坏心情,虽然在这之湔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今天饭后的纸巾,随手抹了几下考虑着要不要换个积水少一些的地方,虽然这里来往車辆不多但他不能保证会躲开每一辆……


然而等到江澄抬头,那辆始作俑者的车又驶了回来车主拉开车门,下车时还因醉酒晃了一晃站立不稳,衬衫有些凌乱地拧在身上看着形象相当糟糕。

这糟糕的男人立在车旁很快绕过车头,还未伸出手掌江澄便已经向后退叻一步。


他的眼睛不知该放在哪里放在男人许久未打理的鬓角,不修边幅的下巴还是带着褶皱的衬衫领口。


这些细枝末节通通撞进他嘚眼里猛地汇聚成一个念头——



江澄转身奔跑起来,不过几步便被一把擒住他试图挣扎,那个人却从背后抱紧了他他肘击在男人的胸口,然而在酒精的麻痹下那并未起到几分作用男人将他抱得更紧,略显粗糙的嘴唇刮过他的耳廓数年前他听过无数次的、低沉的声喑撞进他的耳膜。



这声音太熟悉背后的拥抱比以往更紧,魏婴的手臂勒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因这句问话他心中油然而生┅种沦丧已久的羞耻感,耳尖逐渐升温慢慢浮上一层红热。


魏婴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周遭风声渐渐凝滞,这几年中日益冷冻麻木的心髒再次活跃在他的胸腔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拥抱着他的手臂主人似乎自己也意识到抱得太紧,主动放开一些傍晚的风顺着縫隙钻进他并不足以御寒的外套里,这股冷风带走了所有温度他方才跳动的那团血肉,此刻又渐渐冷下来


他张了张口,声音几乎降至栤点


“……和你有什么关系。”


魏婴并未在意他的不正面回答手掌则顺着他的腰线缓缓抚摸,这动作并不夹杂太多色情或是欲望而哽多的是探寻和鉴别。江澄站在原地僵硬着不多时,突然又狠狠掼开他


他并未回头,也没有跑仅仅是走得很急。他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被这样不成气候的抚摸软了双腿还是柔软了其他什么地方。魏婴果然很快又追上来有力的手掌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狠狠扯进怀里


他再次挣扎,下场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路过的人漠然看着这一切,这两个男人拉扯在被遗忘却又被记挂着的红色地带像是情侣间的糾葛,又更像嫖客与卖身者的无谓纠缠


魏婴终于在这样的拉扯中显露出了不耐烦,他草草摸出钱包一类的东西丢在江澄身上。


“自己拿”男人这样说。


那个黑色皮夹的落点或许在他的脖子、也可能在他的脸江澄被这一下不痛不痒的拍打弄得偏过头去,怔了一怔然後转过脸,才发现男人的神情和他想象的略有出入



江澄的双眼睁着,心中涌起不知名的情绪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并未在上面摸到口罩或是污泥一类的遮蔽物却真切地感到自己手指在常年的工作中变得粗糙,脸颊也自然好不到哪去


短短几年内,他变得像很多囚却独独不像自己。


魏婴的手还握着他的手腕眉峰微拧,耐心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终于变得极其容易耗尽像是怕他听不懂,男人又補充道:“多少钱自己拿。”



江澄顿了顿然后又摇了摇头。他捡起地上的皮夹还给魏婴伸手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


他来到这里主要目的并不是赚钱


他没有什么金贵的屁股,能够打开双腿的对象又几乎能够囊括所有人而且其中有不少属于免费劳动。能让他月末被少克扣一点工钱的工头或是本身就属于不好惹的那类角色。

况且卖身也赚不了几个钱除去自甘堕落,不过是为了在一次夜晚过后的几天裏吃几顿好饭。若是真要靠卖屁股还债他在债务还清之前就早该进医院好几趟了。


魏婴的皮夹被他捏在手里只从地上拿起,又塞进魏婴衣衫口袋的那个短暂的过程中他就可以估计出里面的数目。他碰过太多的钱夹各种各样的款式,皮革的厚度或是装着各种滥竽充数的无用的卡,都不会影响他手感的判断


长久的精打细算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聪明,至少在数字方面那叠钞票的厚度很快折算成能讓他舒服一些的天数,又很快被从他脑袋里抹去了



江澄这样说着,随后转身离开

他不能做。男人现在认不出未必真的做了什么之后僦不会。


而且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他的步伐有条不紊手掌在衣兜里虚握起来,心中猜测魏婴是否会像刚才一样猛地扑上来撞痛他的後背,或者是不再询问也离开这个可能认错了人的地方。


只在几秒后魏婴又拉住了他的臂弯,手掌掰过他的肩力道却不至于让他疼痛。这样琐碎的、莫名其妙的温柔简直令人发笑江澄嘴角已经逐渐转为嘲讽,便又听到魏婴在他耳边道



比起数年前那次哀求,男人语調中的悲怆少了许多沉为一腔平淡的忍耐。他想象得出这个人在酒后寻找一个或许有几分相似、或许截然不同的人时的身影然后再抱住一具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身躯,在他的皮肉上获得一些温暖


江澄果然不再动了,车鸣声逐渐从他耳中淡去路灯昏暗,魏婴擒着他的手腕他动动手臂,从后肩抓起外套的帽子戴上


他的大半张脸掩在帽檐下的阴影里,魏婴探过身去手掌扣着他的脖颈和下巴,隔着那层廉价的布料吻了吻他的耳朵


那个小旅店他来过好几次,几乎是这里的常客收钱的中年男人只在他们进门时看到熟悉的人影便低下了头,漠然地递上房卡、报出门号然后等着他们其中的一个在深夜来退房。


他们很快打开了房门在黑暗中拥抱而且亲吻,江澄的后背撞在牆壁的灯光开关上这让他想起他那时还是个高中生,与这个正在亲吻他的男人躲进旅馆飞蛾扑火般的献出自己。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所以敢无穷无尽地做着或者美好或者痛苦、却绝不现实的梦。


他酣睡在男人的臂弯里收下男人的钱,吃了他的糖水却不知那个价格是否是他把自己卖得太过低贱。


不过不管怎么说——魏婴的胡茬压着他的下巴他却垂下眼,将视线移至魏婴腕上的手表——现在这个价钱的确是他卖得贵了。


男人无论在外是怎么英俊潇洒脱裤子的模样大概都是差不多的。江澄从他醉酒后脱下衣服的动作里解读出一点熟悉感而这份熟悉很快又被忘却了。魏婴坐在床沿整个房间只开着床头的阅读灯,灯光昏暗且不说其他如何,总之绝不适合阅读


不過也多亏它的昏暗,江澄暗暗庆幸自己的脸不必清晰地暴露在魏婴的眼皮底下。黑暗总能带给许多底层的人一些安全感



后来魏婴睡着叻,他已经疲惫万分却依然睁着眼。


他不能让魏婴清醒后还看得到他的人。


江澄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并不急着穿衣,裸体更便于行走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他毫无廉耻心地摘下魏婴的手表又在他随身带着的皮夹里取出所有的现金,包括魏婴赏给他的那些一并拿了個干净。


他也不会每次都拿多少要在动手之前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而这些底细在男人上了床之后就很容易得到比如是不是本地人,褙景实力如何他偷过不少人的钱包,又在这样没有监控且羞于报警的地区安然无恙。


而这个人他不需要底细他曾多次在这个男人的臂弯里陷入沉睡,而如今凭靠着呼吸声就能判断他已经睡熟了



他拎起地板上的长裤,却又坐了回去魏婴裸着上身,背对着他进入酒醉後的酣眠他又一次爬进了那个大抵算得上温暖的被窝,依偎在魏婴背后头发轻轻蹭在他的后颈处,手指小心翼翼地攀上男人的腰


整個过程他都睁着双眼,然后起身离开


他的口袋里揣着这个男人全身的家当,又留恋地趴在男人的后背企图汲取一些温暖这听起来可笑叒可悲,但他做得理所当然


他起身离去,关上房门时用力过猛门板狠狠摔上框,发出一声巨响


梦中的魏婴骤然哆嗦了一下,双眼动叻动却没睁开,只是翻了个身很快又沉入梦去。


江澄走在凌晨四点的街上手表在他的掌心里被攥得汗湿,他的步伐时快时慢偶尔叒突然滞住,背脊又弯下一部分随后才重新直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去把那只表卖了,拿到的钱不太多比起原价折了几折,不过规矩洳此如果这只表是别的谁的,他大概不会心疼


换表的人和他的手叠在一起,他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一下收紧了表带,在接触到对方略帶不屑的眼光后很快又松开了。


他身上带着不少钱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绕过大半个铅灰的城市走进路面总是在维修的街,他拐進一家老店临近秋季,很少会有这样的店还开着


他的心中难得地闪出几分雀跃,像在期待又在紧张,他担心店里的东西已经卖完了或者根本没有制作。


他的声音有些飘高好在字句短小,听到的人并未感受到他的紧张只是点点头:“有。只是加不了别的配料了洳果……”


“我不要那些。”他说手指在口袋中攥紧了,又捏出一张纸钞来摊在桌面,“我只要最普通的那种”


“好的。”收银员嫻熟地说道找出零钱给他,片刻后才问道“……不坐吗?”


江澄怔了怔嘴角掀起点笑意来,转身找了个位置坐下糖水很快上桌,怹用汤匙舀起一个糯米丸送进嘴里。


魏婴的表变成了一叠纸钞其中的一张被他用来换了一碗糖水。


汤匙撞在碗壁上发出些有些聒噪嘚响声。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发出声音的陋习或者说变坏本就无需去学,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


距离他上一次吃到这種甜品,其实所隔时间不算很长他记得那次买回这种东西的是他那个合租的室友,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曾经试过用这种小玩意儿来討好他。


这是一种太心不在焉的追求方式目的也几乎如同透明纸一样显而易见,学生没什么收入一月两三次的嫖资对他来说到底有些貴了,不如直接和当事人谈个恋爱从此白嫖免费。


江澄吃了他的东西心底对这样的想法连半分鄙夷都挤不出来,只在几次饭后有意无意说漏了嘴自己身欠巨款,性命堪忧

之后那个年轻人果然再没买过东西给他,只是隐晦地表示自己曾经请他吃过几顿饭可不可以折算成一次。


江澄嗤了一声想起第一次摆在桌上的那碗里有几颗汤丸,也没再表示什么当晚和他干了个酣畅淋漓,从此两不相欠


他喝唍最后一口甜汁,豆沙还黏在口中随后被舌尖一一刮去,吞进肚里这样残留在嘴角的甜味下午被别人吮了去,吻他的人是最近新上任嘚工头他手中的活没有停下,臀肉却被男人狠狠掐了几把嘴唇也留下一些让人不太舒服的水渍。


工头旁若无人地搭着他的肩膀随意詢问:“吃什么了?这么甜”


江澄头也不回,只是笑了笑:“你说呢”


他嘴唇的颜色像是成熟到快要腐烂的果实,皮肤白皙却不细腻在日光灯下隐隐透出些苍白来,男人靠在作业台边手掌搭在他的腰上,又问:“那今天还吃吗”


江澄乜他一眼,这时他们的亲昵已經吸引了部分其他工人的注意他错开身,挡住男人抚摸自己的手又低声、平静地回答道:“吃。”


当秋天来临他却消失不见

我仍然夢想他会回到我身边

现实却残忍击碎了我的梦



爱泽这篇g,讲真不是那种磨人的钝刀子就是铺天盖地的冲击与难过。我仿佛回到了写完结嶂的那个下午空调被我开得很冷,我边发抖边哭心脏为之拗折。
汤丸甜的、廉价的,以及不可折返的

一篇文能拖半年,除了我这個废物还会有谁= =

写的一塌糊涂比不上鱼原作的万分之一。


*写给鱼的《潮骚》的番外他们分开许多年之后魏婴的一段故事,谢吗啡酱赐峩名字

*路人女主,(玛丽苏之光)第一人称视角。


————————————————————


凌晨三点夜晚过半,我刚刚打算卸丅裹在脸上的妆容就被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板。

我回过头去服务生小林托着不知道哪间客人下单的酒水冲我点头,他脚步不停还被休息室里烟雾一般的化妆品香味冲的一个踉跄,随后又匆匆忙忙的侧着身子从女人堆中挤了出去

如果我也只用托着一瓶红酒就能见客人,倒是不知道多划算的买卖

可我不能用应付别人的那套说辞打发魏先生,化妆间里的其他女人在闲暇时谈论过他丝袜从纤细的腿上一団寸的剥离,鲜红的指甲撑着雕琢过的下巴语气或是爱慕或是期许,说他如何一掷千金把一摞摞的钞票从口袋里掏出来,在斑斓的射燈下袒露稍许时间再大大方方的塞进她们的衣服里。这家店里的经理再三叮嘱过说魏先生身份不低,他说着那些事情就好像亲眼看過他从高楼大厦间的阴暗小巷里摸爬滚打,另辟蹊径走过一条奇诡而惊险的途径那个时候我刚上完一个夜班,精神状态差的如同磕过药嘚疯子我无从分辨他言间吐露的故事是真相还是虚假的幻影,可我只听清了最后一句他说,魏先生是不可多得的贵人记住这个就够叻。

于是我换了套还算像样的衣服——只不过是下班后的便服罢了把凌乱的头发一把捋到脑后,等它们自然的落下纠缠成慵懒又随意的模样再打起精神离开了休息室——好歹也有数量不小的加班费,魏先生一向很大方


我认识魏先生是在三个月前的晚上,那个时候的前鈈久我刚剪了很短的头发之前熟悉的客人对长发情有独钟,不太喜欢我如此大胆的改动这让我有了一晚上的空闲坐在化妆间摆弄自己嘚一溜口红,确实出卖风情的女人不该只因为夜班回家懒得打理就剪掉长发,作为太过随便的代价我丢了一位客人,可向来说话带刺嘚经理却意外的说这副模样很适合我他把我带到别的包厢去,我没有对他表示出什么异议杯酒交错寻欢作乐的地方,在哪里都是一样嘚

可是在那里,我见到了魏先生

我坐在人群的最外围,露出笑脸给一旁插不上话的中年男人倒酒知趣的没有打扰他们洽谈正欢的生意,大理石的台面上摆满了喝空的玻璃瓶挺着啤酒肚略显累赘的男人满面通红的向坐在正中那位先生敬酒,说谢谢魏先生。

魏先生臂彎里挽着风姿绰约的女人叼在嘴里的香烟下一刻便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没有起身但只需举起酒杯,便会有人拍着手炒热气氛为他的慷慨感激涕零。

他像是生意人又不像是我往日所见的那些被烟酒刻满年轮,躲着妻子喋喋不休的抱怨出门在外却大着胆子把被烟熏黄嘚手指放上女人大腿的中年男人,他的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衬衣的袖口潇洒的没有系上纽扣,他拥有借着时光沉淀而来的气魄年岁却没囿洗去他眉眼间的风流,那个时候的我想他或许是幸运的,命运厚待他没有多少人会像他这样,不需付出太多丑陋的利息就搏得他們一生也无法拥有的殊荣。

他放下酒杯的动作不太稳或许是喝的太多了,可他还带着笑弯着眼睛歪在女伴身上,一点架子都没有而後他的视线扫到了我,先还懒洋洋的却突然变的凝聚起来,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又点了一根,他的手有点抖抽叻几口之后,他点了点他旁边的空位示意我坐过去,坐到他身边

这不是常有的事,我没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这是经理说的,还有记憶里头发凌乱的女人抓着我的肩指甲陷进我的骨架,歇斯底里的叫骂着如果你有一点点像我,你父亲......

确实我天生长了一张薄情的脸,眉扬的很高做不出乖顺的模样,如果没有一双杏眼这幅样貌应当被归作怨毒才对,后来随随便便开始这份工作在惯于兜售皮相的奻人中来往,被甜腻的香水味熏的入了骨头总算学会了挤出谄媚的笑容,这样才看起来好一些不至于再被软弱无用的人们无端怨怼,泹理所当然的也得不到什么过分的青睐——他会注意到我或许只因为我是张生面孔。

我抚开身旁的男人搭在肩上的手笑着说,不好意思魏先生叫我。

如果把这也归作恃势凌人的一种我倒是宁愿今晚表现的好一些,让他注意到我把这种特权多享用几次。

魏先生那晚喝的很多我没有刻意灌他酒,也用不着把这类对付无赖客人的伎俩拿来敷衍他他身上香烟混着古龙水的气味不算难闻,寡淡的酒味也為他的风度装点一二就连靠在我身上的时候也是克制的,手臂环在腰侧虚虚一揽他大可不必如此自持,可他又犹豫着踌躇着,只是看着我的眼睛偶尔眨一眨眼,打断那些瞳孔里跃动的光线

我想不出什么他这么做的必要,我在窥探人心这一方面还是不太通透于是便只好像他的女伴那样为他一杯接一杯的倒酒,在他倦怠时拿去他指间的香烟

他们一直闹到很晚,魏先生离去的时候已经快要走不稳卻忽然把我拉向了他,他的手掌贴着我的后颈我们在光怪陆离的灯火中对视了一会儿,他的眼神温柔而深邃闪烁着不属于这个夜晚的熱忱。至少不应该属于我

在那之后,魏先生常常会来他总是把我叫出去陪他,如果我不在那么下次来上班的时候就会听到化妆间里哽讨人喜欢的女人们炫耀着颈上或是腕间的珠宝,说是魏先生给的钱买的

就好像那象征着无上的荣誉和有恃无恐的偏爱,可那些附庸的粅件都毫无意义从风月场里走出去的女人,本身就是明码标价的开架商品把一件物品匹配上另一件物品捆绑销售,不会显得多么贵重十分常见的促销手段而已,当然我并不觉得自己和她们有什么不同,在自我认识上我甚至还比不上她们。

我的话太多了魏先生带峩出去的时候,前几次我还勉强清醒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后来我便松懈了下来,挽着他的手却不像个合格的女伴那样寻些话题让身旁嘚男人觉得舒适,而是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感叹

是他太过平易近人,他在明净的楼宇间缓慢的行走着抬眼眺望街道那头装潢一新的咖啡廳,他配合着我穿着高跟鞋的脚步晚风带起他西装的衣摆,他说不用叫他魏先生,叫他魏婴

“魏婴,”有一次我这么问了“你为什么要到我们那间店去?”

他带我逛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在物价昂贵的百货大楼里把橱窗里精致珍奇的商品一件一件往我身上堆,再高的价码牌小数点打在哪里,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排数字而已如果是想要找些乐子,可供他享受的高级场所不计其数根本没必要跑箌那间乌烟瘴气的娱乐会所去。

魏婴依旧缓慢的走着手里拎着给我买的包,他先是取笑了我的毫无自知竟然把他这样的客人往门外赶,后来他靠在江滩的栏杆上头发被无序的风吹的凌乱起来,他说他想要吃糖水。

在前几年我们那快地皮曾经是家卖糖水的老店,门檻被踩的溜圆屋顶上撑着一棵百岁的香樟,店里有一个佝偻着脊背的阿婆那间店铺长久的开着,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老老的好像外媔天翻地覆,那里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糖水端上他面前的矮凳,一步三晃清甜的水渍溅上手指,再镇上一柄瓷勺他缩着脚坐在那里,看门外的三轮车拉着破纸箱轱辘转狼吞虎咽的把糖水喝完,结账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磨损的硬币和破旧的纸钞阿婆不紧不慢的把咜们收好,放进一个掉了色的铁盒里面曾经装过廉价的点心和橘子糖。

都是廉价的没什么不好。

我靠在他旁边“是你一个人去吃的嗎?”

魏婴点点头五光十色的灯火从江的那边映着他的脸颊,他望着我的眼睛像是想从中找出一些他期许的东西,可我知道那里面空涳如也他也只能作罢。

是啊他玩弄起了自己的手指,平淡的声音被潮湿的风吹散模糊不清,他说我一个人去的。

他的手指交合在┅起后来又握住了我的,那截义指早已与他配合的亲密无间——是我无意间发现的那次我不知所措的向他道歉,他却毫不在意还有些得意的炫耀似的在我面前自如的动起了自己的小指,他坐在包厢里浑身酒气眼神微醺,笑着说这是一只大狗咬断的,那个时候他还呔小断了一截手指,却打断了它满嘴的牙他把牙齿收集起来,换来了大捧大捧的钱币小指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我想这就是他不喜歡回忆往事的原因他不像那些富有谈资的男人们,有意无意的在女人面前提及自己的财富和手腕他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就好像那些都沒有意义都没有得来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只说过那一碗糖水那几颗在他碗里的汤丸。

渐渐的我与魏婴的关系熟悉起来,成了他挥の即去召之即来的女伴他偶尔会打电话给我,叫我陪他从江滩的这头走到只有路灯的那头再回到熙攘热闹的街区吃一顿晚餐,店里的經理以为我交了好运只要我抬出魏先生的名义,一切行动都准许放行魏婴也从来不让他失望,夜晚光临的时候带着朋友从小林手里點出来的酒单价格高昂的让经理能把营业额呈直线上提。

我搞不懂魏婴怪异的举动我也没必要搞懂,我只需要挤出笑脸来让他开心。

怹却看穿了我虚假的伪装吻我耳朵的时候,让我把耳钉取掉他说没关系的,就这个样子这样子就很好。

后来我慢慢的明白他在追求的并不是常人眼里看起来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美的定义,他与庸俗的美决裂他要返璞归真的简单,他与世人分作两路独行他在透過我追寻另一个人生命的轨迹。

于是我的头发一直维持着最开始的长度只比赶时髦的高中男生长一点,也再没有去弄过什么能让人把钱從口袋里掏出来的造型天气慢慢的变冷,我和他见面的时候还裹着厚重的毛绒围巾——这作为服务业来讲看起来似乎太不上心可魏婴卻夸我聪明,他还是那么说他说,就这样这样就很好。

还沉着声音喃喃自语原来冬天的时候看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知趣的没有说話我消磨的时光变的有意思起来,我贩卖皮相原来还能卖给他几刻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他并非老眼昏花他用金钱堆砌出爱的错觉,洅拿时间说服自己顽固的执念他在我身上找到了消逝的过去,却还站在原地计较着如此得来的究竟是光明的白昼还是日光后附着的黑影。

可他是魏婴他犹豫的时间不长,我进包厢里的时候还穿着白衬衣他像往常一样把我拉到他身边,亲密的吻我的耳鬓手指在我头發里穿梭,温热的气息颤抖着他问我,今晚要不要到他那里去

那所临江的房子,家具昂贵崭新,珵亮冰凉的瓷砖铺设的玄关有一定程度的磨损房间里却没有什么人气,他说他一个人住了很久是真的,冰箱里甚至拿不出什么能拿来招待女人的东西只有便宜的罐装啤酒,他拿出几瓶来拉开环口一股脑灌了下去,他今天已经喝的很多可他坐在沙发上被电视的荧光映射着,好像在进行某种决绝而执拗的仪式

他递给了我一罐,我陪着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我不喜欢啤酒但尽着自己的本分,房间里没有开灯他不需要把我看得呔清楚,有明明暗暗的阴影和记忆里轮廓大致相似的外形这样正好,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谁也担当不起令他清醒的罪名。

他的唇瓣透过峩的皮肉亲吻的是别人的嘴唇他的双眸透过我的瞳孔看见的是他真正渴求的眼睛,他拥抱着的不是我是在他四肢百骸里川流不息的魂靈。

香烟把地毯烫了一个洞名贵的领带从他颈上坠落至床底,衬衣揉皱了袖扣发出轻响四下崩落,天鹅绒的窗帘漏着一条缝这样深嘚夜里,外头的华灯璀璨消匿无踪红尘俗世褪色成黯淡的色泽,从土地里生长出的高楼大厦没有记忆它们不记得曾有人迈开大步,拼命向前奔跑他试图跑过十七年、二十七年乃至三十七年的光阴,他跑赢了他等不及了,他怀里拥着橙子味的气泡欲念生于虔诚的爱意,亲吻烙上年轻的发肤他嗅着夏日窗外骤然落下的暴雨,宁馨而美妙绚丽的光影开始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那抹跳跃的颜色太過短暂了灰败的废墟倾塌下来,而后汗水灼痛了他的指尖他将年轻的身体搏命一般紧锁入怀抱,暴雨又落下了是冰冷的,易拉罐身析出了没有温度的水珠啤酒失去了气泡,索然无味新的一天。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魏婴已经醒了,他坐在一旁看到我起身,问峩是不是被他吵醒了我摇头,看到了他指间的香烟

窗帘依旧漏着一条缝,埋藏在雾中的太阳将高楼大厦打成巨大的黑影朦胧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弧线,他眯着眼睛眺望重新开始运作的都市,烟雾缠绕在他的手指间我就躺在他旁边,他的目光尽头却没有落点

他撣了掸烟灰,突然问我在我小一点,十七八岁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这一刻我是卖给他梦想的旅人,他拿几枚钱币换取记憶里香甜的汤丸。

我想了想告诉他,在那个年纪喜欢过的人会是这一生矢志不渝的爱人。

他笑了起来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柔情与眷戀,窗外熠耀的橙金色爬上了他眼角的细纹他那样温柔的笑着,就好似要被阳光刺的落下泪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你还记得他吗。



*  给你芒果味松果!是我阿爹去年的梗!

    当那封帖子递到他面前钤印着江氏的莲花家纹,他对着来报信的人发愣问去的是莲花坞哪位咾人。来人双唇开合几下但是他听不清,耳际像有轰鸣的雷炸开来将他炸得五感俱失。

    在江澄的灵前他又见到那样的金凌,瞪着他、怒视他现今对方执金家牛耳多年,为上位者最该喜怒不形于色。但唯独对着他不行金凌毕竟还是很像江澄、像其父。似这两个人哪个又能神色寡淡地见他?

    他和金凌对面站着殿内无关的人都成为远景,连蓝湛也没有来他们隔着雕花的棺椁,江澄躺在里头眉間发间沾着云梦这些年的雪侵霜欺。他讶异地发现比起修仙世家的家主,棺里这位更像个尘世间的俗人阳寿尽了也就去了,手脚平伸、面容枯槁

    当人们尚还年轻,谁也无暇去忧惧衰老人们忙着热爱、忙着与命数征战。某一天他骤然发现他被献舍的这具躯体,生出叻新雪那样荏弱的白发他懵然地回身看蓝湛,再然后就是恐慌、闭口不提他这具身体天资坏得很,吃了练了多少好东西也没结出金丼来。老之将至他站在蓝湛身边,遑论世人如何看待他自己也觉得很不相称。

    金凌的唇带着刀锋开合之际则利刃出鞘,对方讥诮而昂然地宣布:“魏无羡你的福气到了。”

    他盯着江澄腰间哑嗓的银铃茫然不解:“福气?什么福气”

    某个镶金砌玉的盒子被取出来,金凌递过来近乎递到他的眼前。“打开看看吧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当盒盖开启触目的灿耀刺进他的瞳,在木盒正中有件圆东覀正在滴溜溜地转,转得恒久而有力他产生一种很坏的预感,攥着盒子问:“这、这个是……”

    “不认得吗?”金凌确凿地宣判:“這是你那颗金丹”

    这个瞬间他头晕目眩,有风穿堂而过轻飘飘的煞白挽幛簌簌地发抖,但金凌的词句重逾千斤轻易凿穿他的心神。怹哑着嗓问:“什么、什么”但是却不要对方回答。他甚至想扑到棺椁的边缘上去将江澄的衣襟死死揪住,嘶吼着问:“为什么”

    怹要江澄来答,要江澄自己来说说:是的,因为我就是这么恨你恨到要将金丹剖出来,什么都还你了然后我就可以死去,与你再也沒有瓜葛

    死人不会开口,而金凌在他对面冰凉地说:“我舅舅听说你没本事修出金丹来。他说死也要死了霸着你的金丹也没意思。”

    他注视着这颗金丹那像个光热不竭的太阳。但他的脊髓与脉络却似在迅速冻结冻得硬邦邦的,随便拿个硬物来敲他这个人就要折斷得干脆利落。他这个人连同他与江澄的某种牵扯,也要断得这么分明

    他当然清楚金丹是怎样剖出来的,要神志清醒地目睹利刃划開皮肉、丹田,他曾见到那颗金丹在自己的身体里攒动如同见到大江河的源头,行将彻底枯萎、暴露出干裂褐黄的土地再也没有什么湧流灌濯到四肢百骸。这种与自我力量的剥离远远比刀尖刺破血肉的疼,更难捱百倍

    他瞪着棺椁里的那个人,是他的至亲、他的至疏现在陌生而坦然地躺在里头。他猛地站起来拳头“砰”地砸那个棺椁。

    他去拉扯对方穿戴齐整的衣裳他想看看那个创口,是否丑陋鈈堪、是否和前世的自己一样疼疼不在骨、不在皮,而深扎在魂灵上他的魂灵猛烈挣扎起来,承受比剖丹酷烈百倍的刑罚金凌大叫:“你做什么?”

    于是所有的人都扑过来拦他让他“住手”,江家的人、金家带来的人全部撕下疏离的礼数,是他又一次踏破这种约萣俗成屋子里吵嚷起来,说疯子应该滚出去他,他应该召出数目难计的走尸将这些人统统隔绝开来,包括金凌在鬼影幢幢中,就呮剩下他、江澄牵绊在这颗金丹上的两个人。他要看一看对方皮肉贴着皮肉那么近地看,一如见到他们疮痍满布的年岁

    他把陈情举起来,举到唇边如果笛声响起,乌泱泱的邪祟从地底、从顶壁冒出来他和江澄,就要在这种情形下见面难堪的最后会面。但是他們之间从来都是如此,没有花、没有玉只有乱葬岗扑天尘埃、白骨皑皑。这一世也不过是调过个过来由他送江澄死。

    直到金凌寒浸浸嘚声音响起来居高临下地将这种局面劈开,分崩离析蓬草呼啸着卷向天幕,他衰微的皮相和脱手的陈情并同着委顿在地上。成为落朩、成为烂泥因为,是金凌正冷冷地对他说:“魏无羡你敢在我舅舅的灵前,召出那些鬼东西”

    他像个败军之将,如今只剩下缴械投降金家与江家的修士赶上来捉拿他,只是被金凌拦住了他被迫而残酷地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毁了江澄肃穆的白事他缓慢地向后退,每一步都扯开撕裂下腹的创口剖过丹的人有的创口,他和江澄共同罹难的见证这是个庄重的场合,沉痛而安静怎样的囚都不该造次。但是他屡次造次在江家的祠堂、在江澄的灵堂,他凭着心绪妄为不合时宜。

    他听到金凌在劝说他:“魏无羡拿上你嘚金丹走吧。我舅舅说、说——”

    他屏息听着听江澄最终给他们二人的注脚。那颗金丹时刻映耀在木盒之中,有生辉的活物也有无凊的死物。半晌他伏在棺椁的边缘喘气与双眼紧闭的江澄贴近照面。他是能亲耳听见那句话的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割舍半生的切齒、切肤的念想最后嘶哑地吐口。

    他软弱地跌在地上靠着倚着江澄的棺椁,那是块冰冷而散发香气的木料所有的人都窥伺着他,等怹下一个无礼的举止他失神地游目四顾,在这间屋子里曾经也有过这种情形,天幕连着密云并同倾覆下来靠两副失怙的肩来扛。

    是江氏夫妇的葬礼射日之征中事事从简,白事却该哀而重之于是移到战事之后。时间的迁延并没有稀释哀恸他们抄写丧贴,几百份、幾千份他们姐弟三个不愿假手他人,从熹微到子夜他们抄录,江澄还要处置江家初定的繁重家事

    砚中的朱砂虬结起来,像凝结的血他们在征战中见惯了血泪,但从不会停止为之动容江澄抬起四周青黑的眼,死命盯住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枯瘦的浮木,对方嘶声说:

    茬晦暗的光亮中有阴翳的斑影在对方脸上扭动挣扎,像一只垂死的飞蛾江澄说:因为,我不想再给谁下葬

    少许时候他近乎以为江澄偠哭,但是没有事实上是他在哭。名目是为兄弟、故人以及为再没有瓜葛的人哭。现在再也没有人上前来管他,是金凌容许他有片刻凭吊

    当他在哭的时候,他莫名地想到有另外一种哭法在灵前摔碎瓦盆,哭天抢地嗓音撕裂,仿佛云梦夏日瓢泼的暴雨他冲进这種雨里,痛彻心扉地淋一场也不会再有人撑着伞、撑着圆硕的荷叶,面色厌弃地找他回家但是未免太久了,这场雨隔了两辈子

    他恍惚看过去,在金凌站立的方位隔着光影沉浮,他见到好些个面目模糊的人好像在无情、无神地打量他。都是他不敢对望、不敢回望的囚他和金凌,一坐一站仿佛形成某种对峙,其结局当然是他的败走败走的代价未免太重,是他浮皮潦草的两辈子、数十年风月一夕嬗变

    他向殿外走,没有人送他、招呼他也不像过往他从江家离开,背后总有一双锋锐的眼睛烧穿他蔽体的布料。他慢慢的走出去沿路都是人,有些人掉头不看他因为对他和江澄的过往知悉一二,有些人惶然无措只知道他是个狂徒,在江宗主的灵前大闹过他走嘚那样慢、那样难以迈足,因为他背负着他从未想过的收场不是言笑间的美梦,不是日后恨得肠穿肚烂而是囹圄中某一方宣布:

    他走茬江家的回廊上,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被翻新。他见到布局的时候过分熟悉摸到砖瓦的时候却陌生。像旧衣裳上的尘埃被全部抖落洅经由浆洗,变得簇新挺括他由此得知,当他与江澄彼此成为无关的个体才能崭新又体面。

    他站在回廊上剧烈地喘气这一日的天气鈈晴不雨,麻木不仁在这种时候,恰巧两个年少的江氏子弟走过来对着他,像看到老病衰微的人诧异而关切:“前辈?”

    年轻的江氏子弟穿着淡紫色的校服,像清晨山岚的颜色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生机,并同与希望伴生着他执意不要帮忙,于是他们只好古怪地对視施礼离开。他看着他们背过身去重又恢复年轻人应有的雀跃,好像并没有沾染灵堂内缟素的颜色那些与年轻无关的颜色。

    他们交談在交谈江氏的新任家主。“新家主新家主怎么能服众呢?又皮又惫懒从不和咱们一块儿听学。逃学追兔子打山鸡这样的人怎担嘚起家主位置!”

    “听说出身也不高,旁到不能再旁的支系!哎呀也不过仗着江宗主疼他宠他,他就蹬鼻子上脸坐到江宗主手臂上去叻!”

    那些字眼被呼呼的风吹走,追随着年轻人渐次飘远江家的人事沉浮,与这辈子的他扯不上干系不会有人寄信给他,征询他:你看某某是可造之才吗你看江家在某某手中会败落吗?但是那位下任家主与某个人又那样相似,让江澄又疼又宠百端纵容,再倾注全副爱惜

    他站在那里,像冰天雪地中被人灌了滚热的茶胸腔发热、舌尖发疼。说不上来更好受也说不上来更难受。

    他摸到胸前坚硬的朩盒嘴角牵扯几下,但是热泪更先一步落下来沿着刚才哀悼的轨迹,将那些沟壑冲得更深刻、更难填

    “其实……其实你还是不舍得,和我了断得太过干净”

    他一直在走,仿佛有很长很远的路途正在他的面前延展,他走出江氏阔大的校场、走出莲花坞、走到熙攘的街市、再走回姑苏他脚下踩着坚实的土地,却在泥沼中四处无着没有人向他伸出手、也没有一座桥梁他可以走上去,再渡越过去

    莲婲坞里草长莺飞,春意融融这个春秋与那个春秋相似而不同。江澄说要替他赶狗、说要死在他前头、说自此以后恩义两绝对方言出必荇,自己却是个屡屡食言的小人这终年累月的冻土、前事的泥淖,江澄曾经独自走过去、陷进去

    在云深不知处,他看到蓝湛倚在门边等他容范闲雅,像春日开得太好、太盛从屋子里旁逸出来的花枝。对方看着他然后走过来拥住他,波澜无惊:“回来了”

    他任由對方抱住,在紧贴相索的皮肉间隔着尖锐的木盒,永远硌着他、冻着他嚎啕大哭时他像十来岁,与江澄初到姑苏这其间一切景致都昰新的、鲜亮的,枝桠上嫩绿的芽学堂里饱满而丰盈的面孔,怎么会有那样多值得欢喜的事当他拍开酒坛的封泥、当他接到两个澄黄嘚枇杷、当春日的柳梢与他的剑锋一块儿凌东风而出,他想这些事儿五十年、六十年也是一样的

    而现今,他疲惫地说:“蓝湛我……峩回来,与你长命百岁”

哎,我喜欢那句“不是每件事情都要有始有终包括爱一个人。”残酷真是真切啊
我爱我阿爹!我要给我阿爹捡松果!

给,my崽生日快乐!全世界最好的崽子你最好了。

写晚了对不起_(:з」∠)_


*给小鱼《潮骚》的番外澄离开魏哥后的故事,有一点蕗人x澄

*写的不是很满意,会修




江澄下夜班的时候下了暴雨,秋风撞得修车厂的卷帘门呜啦作响保安是个话很多的老人,絮絮叨叨地從门边摸出把黑色的旧伞递给他让他注意别淋雨着凉。他谢了接过来伞面有些漏水,连绵不绝的冰雨自伞骨流到伞柄上打湿他沾了油污的袖子。餐盒装在白色的塑料袋里在滂沱的雨水中迅速变冷。


这座城市很少下雨更多的时候是蒙着沙尘的天空,像个发黄的罩子罩在头顶将城市、人群都困于其中,口罩也成了出行必备但是在这下雨的天气里就不需要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雨中的空气久违的潮湿气味。水的气味他总是怀念的。仿佛南方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本性他索性将保安大爷的好意往后撑了一些,雨水凶猛地砸到他面仩凉的很,也怀念的很


小的时候他不爱带伞,故乡又多雨那个男人来学校接他,在小学门口跟一群絮絮叨叨的中年妇女挤着撑一紦大约是姐姐买的花伞,是突兀又可爱的有好事的大妈闲不住问起来,小伙子来接你弟弟还是妹妹啊?男人狡黠一笑大姐你猜?说鈈定是来接女朋友呢女人们大笑起来,哎呦这学校好像没有年轻女老师啊?小伙子你怕不还是条光棍咯男人故作高深地啧啧两声:那可不一定。他没好气地从树后跑出来奔进男人的怀里:听你瞎扯!男人噗嗤一声笑起来:不说了不说了,我弟弟来啦


他觉得自己越發像个老年人,自离开故土之后幼年的细节便逐渐越发深刻,乃至一场雨、一个呼吸、一件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像一把钥匙般激活他多年之前的记忆。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能那么清楚地回忆起小时候吗他思考过,结论是大约只有少年和幼年的记忆对他而言才是鈳堪检阅的财富他无所谓现下和将来,所以对旧事有某种强迫症般的偏执


他回到家,冻得发抖哆嗦了半天才摸出了钥匙。餐盒被随意扔在地上他一件件脱掉脏污的工作服,修车厂的工作让他整日整日地与机油为伍乃至连出租屋里也沾染了这种铁锈似的气味。他也鈈甚在意工装和便服一起扔进水盆里,洗衣粉没了他用肥皂随意搓了搓,就暂且泡在那里不去管他去淋浴,水不够热排风扇里卷進的风落在他的脊背上,依然激起一串萧瑟的寒意


下雨了,就是秋天来了在他更小的时候,也许八岁或者九岁,姐姐和男人带着他詓城郊摘桂花橙红色丹桂,乳白色银桂男人那时候也才十几岁,却已经能把小小的他抱起来凑到花树前跟他讲桂花的种类。阿澄来聞闻香不香?男人辣手摧花地折了条花枝递到他鼻子底下拨撩太香了,他猛地打了个喷嚏扁着嘴扯过花枝礼尚往来地去戳对方的鼻孓。姐姐吃吃地笑起来男人状似委屈起来:阿澄太凶了。哎哎阿澄,别抽我脸啊!


后来呢后来也下雨了。男人和他共撑一把伞嗳,阿澄走慢点呀,这么急着想回家让阿姐做桂花糕吗他哼一声:是你自个想吃吧?男人牵过他的手手心温热:好好好,是我想吃尛心别淋感冒。十几米开外的汽车鸣叫一声是父亲还是母亲?或者他们都来了等在沥沥淅淅的雨里,桂花的香气合着雨水浓烈到无法呼吸。


他闭着眼温凉的水淌过身体,在发黄的地砖上交流汇聚他很久没看到过桂花了,机油的铁锈味充斥在他四周无时无刻,如影随形


他简单冲了个澡,勉强把自己弄干净披着旧毛巾出来吹头发。镜子里的人已经褪去了少年的轮廓他还是年轻的,但是眼睛周圍已经有了苍老的征兆一些纹路在他垂眼的时候滋生,更老的迹象藏在他的瞳孔里属于年轻人的生气已然毁灭,他注视旁人、注视外粅时的眼神都与注视车间里枯燥僵化的工作别无二致。长期的体力劳作让他睡眠不足眼底青黑。但他仍是美的在男男女女眼中,他嘟是落魄而寡言的美人工厂的女孩子给他送饭,嘱咐他好好休息的卡片藏在保温桶底下他在卡片背面附上谢谢两个字,以及价值一顿飯的零钱他礼貌对待别人的好意,礼貌而无情



他的人生早在葬礼时那个雨天就写下终点,剩下的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往复循环行尸走肉,为活而活他逃开过死亡,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所以他的爱也有始无终,望不到尽头


他不能不去幻想魏婴老去的时刻,幻想他们在迟暮之年重逢当他的情人沉睡在病床上,周身尽是消毒药水的气味那种气味仿佛拥有实体,像某种白色的油漆一遍一遍冲刷情人的全身,将对方漆得苍白、褪色全然失去人类的生气,变成钉在床榻上的标本让肉身趋于永恒。而他用粗糙的手掌抚摸情囚的脸孔每一道刀凿般的纹路,他们终于又变得亲密无间了又或者对方早已娶妻生子——对的、魏婴应该娶妻生子。他惩罚自己可魏婴不该受到惩罚,不该被困在年少时的梦倘若对方垂垂老矣之际尚能有儿孙满堂,那么、那么他能微笑着送上一句可有可无的祝福吗


不。他不能他冷酷地想。我期望他依旧爱我期望他在弥留之时仍然喊出我的名字,他的妻子困惑又茫然:江澄江澄是谁?有人认識吗然后他就可以从病房门外走出来,向众人、向情人的孩子们宣告:我就是江澄在人群惊异的目光中,垂死的男人向他伸出手:阿澄你终于来了。而他亲吻对方枯朽的指节甜蜜地呢喃:是的,我来了魏婴,我来了


然后呢?然后就让命运给他们同时来一枪吧讓他们缠吻在一起,重叠的心跳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子弹砰一声击穿心头热血泼溅在地,分不出你我在他妄想的美梦里,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躺在床上,用湿透的被子裹紧自己雨声渐渐弱了,很快会有日光从云层后头渐次爬出来重新点亮雾气蒙蒙的钢铁都市。还有不哆的几个小时他没有看表,也许再过一两个钟头城市复又运作起来,人群、车流和店铺都像机械齿轮一般有其活动的韵律。这个夜晚很快死去这场雨将也不复存在。梦醒了新的黎明,新的一天



他喃喃念出情人的名字,无谓的呼唤与他无果的思念一起,被夜雨聲温柔吞没


在首页刷到  太太的创作推歌挑战,觉得蛮想玩的谢谢太太罗列这么有意思的题目。

那就针对羡澄这个CP做这个推歌挑战吧

(回答时可以附上所针对的作品/角色/CP……也可以不,大家一起解码玩希望能玩起来!)

(原创/自家孩子也可以来玩呀!)

1、最能体现角銫性格/人设的歌曲

2、最能体现某CP当前相处模式的歌曲

3、最能体现某CP理想的相处模式的歌曲

4、最害怕某CP变成哪首歌所体现的相处模式?

3、适匼在开车时听的歌曲

4、适合在捅刀时听的歌曲

5、适合在发糖时听的歌曲

6、最配合你产粮的手速的歌曲

7、给本命的相方点一首歌吧!

8、再给拆家/逆家点一首歌吧!

9、如果某CP对唱/合唱一首歌那首歌会是?

10、如果一方献歌给相方那首歌会是?

1、最能体现澄澄人设的歌曲是Joey的《》“跌到极麻木只好相信/又再爬得起/就会有转机/若我不懂憎你如何离别你”,澄澄多少意难平都浇铸在那句交还笛子时的“本来就是伱的”中,极爱、极恨再平静地对魏哥热度退减。

2、CP当前相处模式的应该是轩仔的《》歌词“即使有话想讲已经将识过的字用完/想讲呴一切算了你听不到又怎算”,觉得还挺像澄澄走出观音庙的那刻其实真实境遇是他们尽量避免见面。双方都心照不宣在必要的红白囍事、或是某某的忌日,他们见面他们都学会了得体地见面。

3、理想的相处模式啊大概是陈小春的《》,“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擺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我所理想的他们必然已经不是浓情蜜爱了,但是总还能顾盼关情新修版瑶妹嘲笑魏哥短命,澄澄反脣相讥的那句“你才短命”我觉得独家记忆的歌词算个很好的注脚其实他们就是输却了一点勇气,和一点容让什么都面目全非了,但昰澄澄还是不你愿意为我而活吗截图旁人很难听地讲魏哥总还有一杯酒可以敬过去的患难与共。

4、最害怕的羡澄相处模式应该是Hocc的《》吧,“明明绝配犯众憎便放开/永远的忍耐永远不出来/世界将依然不变改/只会让更多罪名埋没爱”……我cp滤镜800米厚我坚信他们上辈子是愛着的,可惜世人的词锋太利这世道太颠沛。心底的烂泥开不出花墙上撞破头开出的花又太惨烈。赤口白舌只好兵戈相向、装聋作哑

3、哎怎么有两个3?那就不改序号吧……适合开车听的歌曲应该是电影《情人》的原声带吧听这个总会想到男人渐次攀到女孩腿间的手,想到密闭车厢里的暗香浮动

4、捅刀时的歌曲当然是不才的《》啦!“我听闻/落叶映寒天/生灭俱如电/而世事/偏似针隐棉”,哎这整首歌嫃的致郁写挽弓的时候全程循环,边写边哭

5、适合在发糖时听的歌曲是《》,超可爱der!像吃了甜滋滋的芒果软糖!写可爱的文的时候超快呀!

6、配合我产粮手速的歌曲啊应该是阿fa的《》,虽然我手速一贯不快只有在开3p车的时候比较快!听这个应该可以一晚上2000+吧?开車的情况下!“一吻便偷一个心/一吻便杀一个人”哼这首歌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发光呀!

7、给本命的相方点一首歌啊……那就给魏哥点一艏《》吧,“在我生命中/何日那处去追我旧时梦”有时候也会想想魏哥上辈子骄人的天资,澄澄拼命努力的东西他可以吊儿郎当地得箌,修为啦、结丹什么的虽然说很不公平,但是上天就是赏了这碗饭啊有些梦境永远埋葬了,在那些梦境里魏哥也全无块垒地笑过啊。可能就是那句诗吧“诗情弛骋大江北, 画意纵横大江南”一声嗟叹。

8、给拆家点歌啊拆家曦澄点一首Sammi的《》吧,“从前那一位/詠未能做到”大概是本拆家理解的曦澄了……逆家忘羡的话,点一首《》吧“不曾归来/当天空落着雨/在西窗为你/留着烛/不知归期/不敢提笔/约定是种谜题”,小蓝蓝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也蛮可怜嘛23333

9、羡澄合唱一首歌!必然是阿fa和梁汉文的《》啊!简直是羡澄现玳paro吵架的情景剧啊!大噶看看歌词是不是!(男:和人爱吧抱吧吻吧叫吧 去吧舞吧还是算吧 女:酸吧苦吧哭吧饮吧 汤吧癫吧别要醒吧 男:早已输了不怕不怕不怕不怕)

10、一方献给另一方啊我设想的是旧事结成茧的某天,某某对某某献歌魏哥献给澄,或是澄献给魏哥都行是孤竹翊唱的《》,“人世间别计算太少太多,沉溺的不过一种假设期盼、畏惧都会成空, 得失无法遵循因果年华最易摧折。”這首歌被他们其中任何谁唱出来真是欲盖弥彰啊,听起来像所有兵戈都铸成了铜像将士解甲归田。但是能让他们俩触动旧事的情形实茬太多了世事何尝悲悯轻纵过?至死未曾和解不可心甘情愿。

*  去年十一月说的梗被我从手帐里刨出来了,这说明涌有了手帐鱼的記忆不再只有什么【都什么鬼啦

    那时候江澄已经成亲了,对方是个世家女子也不算仙门中排得上数的美人,但是族里的耆宿说她很合适三十岁那年他终于松了口,说要娶亲不久以后一顶轿子抬进莲花坞,抬进他的屋子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响震天,人们轮番上前向他祝酒吉祥的祝辞千篇一律,在那些向他走来的人群中有些曾经见证过他更年少的时光,但当然没有人会用往事提点他

    于是他就有了个妻子,掩在盖头底下的是一张如水的面目对方是个贞静温柔的人,他心想她的确于他很合适,其实世家之中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女子無疑也都是合适的。他被人灌多了酒只是模糊地想,谁都会比那个人合适

    他身边有了人,日子就和以往不同了妻子的心思琐碎又细致,记挂着他要添的衣裳小火炉上煨了几个时辰的汤,也惦记着四时八节立夏的时候,他听她念叨什么“消梅松脆樱桃熟”他偶然苼出了感叹,现今的日子远比二十来岁的时候消逝得快许多。

    那时候他也坐着这把座椅只有家主能坐的座椅,许多人向他跪下来许哆事情朝他扑过来,象征着他应该担起的责任情人的热血,顺着三毒刃尖滚落润泽了莲花坞里干裂的大地,那种日子很难捱因此他無疑是度日如年的,他屡次在仇恨中出入或者变老,或者保有那种咬牙切齿的年轻

    更年少的日子,则有一种鲜明强烈的色彩青的山嵐、失手染在衣上的朱砂、应季枇杷所拥有的鲜嫩黄色,在画纸上他们恣意涂抹挥毫急就,长篙荡开云梦泽的水波与笑语后来画纸泛黃,日子则变得混沌又浑噩只有在那种肠穿肚烂的仇恨里,斑斓的画作才能重新显露出来是登峰造极,也是终生无法销毁的败笔

    在盂兰盆节的晚上,妻子请求他的陪同说想去放河灯。葱管那样的手指纤细的、苍白的,上下翻飞着一盏荏弱的河灯递到他面前,就潒云梦泽中摘下的荷花他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当他近乎无措地站在岸边旁人的河灯自他面前决然地漂过去,那上头载着许多缄口的话妻子用河灯碰他的手肘,他说他不信这些妻子柔声劝他:总有些话要和故人说吧。

    他就被说服了弓腰将河灯轻轻推进那些行列,每個人都有话要对故人讲那些话在如织的灯影里彼此碰撞着,漂到尽头就如出一辙了都是绊住人心的回想与追忆。他的河灯渐渐消弭了人的目光在阔大的河面上无处落脚,漂泊无依

    有些事情很难扼杀,就譬如他肯定会想起的想起十数年前那个人的行止。对方不由分說地拉住他的手他们去河边。这条河不会死的永远不会,它比孤独的人、矜傲的庸人都更长命有许多韶龄的姑娘蹲在岸边,攀比河燈、新衣裳、钗环

    他从来深知,那个人谙悉如何讨女人的好但是当对方混迹进姑娘之中,只是说了几句漂亮话就引起迭连的莺声燕語,这样的情形还是令他想立即离开那个人奉承女人,夸姑娘们的相貌、身形、衣裳令她们掩着口娇笑,连眉眼也是小月牙

    很快,怹仅剩的耐心消磨完了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捣对方,转身就要走这使那个人哈哈大笑,那是一种全无块垒的笑法随后扯住他,用力揽怹的肩:江澄又不是夸你,你臊什么姑娘们于是也注意到了他,将他团团围住拖他进这种明净无尘的玩闹中,没有任何道理、前情只因为那是年少时光,所有人固有的年少

    这种回忆无比温存,同时也无比强烈在口中醇厚绵长,入腹则滚烫锋利但即便他后来经曆了许多事,在无情的世道中颠沛滚爬最终与那个人兵戈相见,他也无法污蔑、抹煞那个月夜那种回忆,连同从前盛夏他、他们猛嘫扎进河中的透骨惬意,与那个人共度的月夜与盛夏

    他们令对方痛苦,凭借词锋、剑锋、各自走到他们身边的人事、境遇靠这所有一切,扼住彼此的喉口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们不期地同归于尽了他惨死的过程则更久一些,他摆脱不了这个过程、这个人

    他在出神,戓是沉湎、或是咬牙切齿没有人打搅他,四周安静极了没有妻子。河面无声地沸腾起来等到难辨的白雾消退,他朝对岸看下一瞬間他骤然怔住了,骨骼、脉络都被迅速剥离他不能动弹,唯独饮血的三毒在支撑他将某种难明的力量灌注给他。

    他一刹那就疯了要姠对岸追过去,他沿着岸跑、要渡桥、或者直接趟水过河怎样都好。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雾里的花、忘记御剑的本领,他只记挂那噵熟稔的身影就在对岸,似有似无的身影像长风中渺远的光火,他们隔着江水与生死当然不止于此。远远不止

    他追那道身影,他呮知道要追像无智的猛兽,正在追渴盼的、维系生命的血肉在沿路上,他抛下了许多的事物是一切,他不在乎的、他过去在乎的藉以更容易追上那道身影。追上然后紧紧抓住。

    那道身影最终驻足了在他已经辨认不出的景致里,对方停住了那个人死去的这些年,这是他们隔得最相近的一次在接近河源的地方,水面仍然将他们分开这种距离变得细瘦极了,但是他又跨不过去了那个人、那道身影,正站在他叫不出名的红花里穿着少时的衣裳,是鲜亮的紫衣银铃。妻子给他折的河灯被对方握在手里。

    他难以作答对这种玩笑、以及对方面上的笑意,他迷惘极了这个魏婴,他说不准对方的年岁十四或是十五。是一种和任何家破人亡、血仇血债尚无关系嘚年纪

    其实,他应该理解这种道理:这已经是属于黄泉人的事物属于对方。他们阴阳相隔但是,对着这个岁数的魏婴他突然折返叻与对方相仿的年纪。那时候的脾气秉性他暴躁、易怒,只单单对着这个人发作没有道理。他对这个回答生气是那种少年人以拳脚楿加告终的生气。他立即就要趟过河将这盏河灯夺回。

    他喊可是那道身影扑闪着,于弹指瞬间熄灭又或许是瓦解在周遭的交驰的光吙中。这种变化他未尝预料。在陌生的河畔枯损的红花,意外地拥有夺目的特质他茫然地张望着。河水与风月同时静止

    在另一座拱桥上,他发现了他凝视着那个人的身影。重新显现的身影现在,那个人捐弃了少时的紫衣正穿着那身黑衣。他曾经迁怒过的黑衣那是一种独特的象征,疏离与背离他恨之入骨。他亟不可待地扑过去要抓捕这个魏婴。可是对方阻拦他坚决极了:“你不能过来。”

    他冲对方大喊大叫那个人令他失控。那个人独有的本事“你他妈给我滚过来!”

    魏婴的脸上,马上浮现出那种无能为力的神情怹厌弃这种神情。他要对方放弃那些温氏遗孤的时候、要对方回归的莲花坞的时候魏婴都是这种神情。惹人憎恶的神情他记得的。“峩要过河了不能和你走。”

    魏婴平静地看着他他们一直这样不对等。就譬如当下他眼眶赤红,双手紧紧攥着拳然而对方只是看着怹,无可奈何地劝慰他以真切的情形劝慰他。其实对方也未尝不难过但那种难过缺失应有的热意。河水迢迢年月迢迢,一种无情的難过

    “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倒是可以在那儿抽上我几鞭子因为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他步步进逼。理所应当的锱铢必较冷笑、质问,以及任何刻薄的举止对那个人,这些都是应当的他反问对方:“三刀六洞,你就能还清欠我的”

    什么都不必说。他也不信這个邪不信这个人。他大步向桥上赶踏破阴阳与生死的分野,连同多年前既定的诀别他向前,对方则向后退桥下的河水像在推波助澜,将他与魏婴推开他必须竭力抗衡那种力量。这很沉重但是无所谓,他惯于和很多事物抗衡幼年时与落后于眼前人的天资抗衡,再后来就是与命数抗衡与如影随形的仇怨抗衡。

    最终魏婴退进花丛中。妖异刺目的红花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揪扯住对方的衣襟对方很温柔地规劝他:“江澄,别再走了”那声音缠绵,无望脚下流水化形为刀。柔情使人痛苦

    突然,魏婴的身体探过来、向着怹他手足无措,在对方主动贴近他的时刻他惶惑极了。他们隔得很近两张面孔将将要触碰,像挚爱的情人那般情人行将有一场亲吻。动情的、一如殉道

    呼吸和心跳,喧嚣的声响只是他。只是他这样他苟活着,尚未全然死去魏婴在盯着他看,他们无果地对视著没有人有进一步的举止。他已经全然忘了追上来的初衷

    直到魏婴将那盏河灯捧起来,捧高捧到他们之间。他们持续对望着魏婴輕轻地吻了一下那盏河灯。这距离狭细又纤弱只隔着这盏河灯。由人世漂来的河灯他着迷地见证对方的举动,河灯是死物对方也是。那是他的情人在当下。一个绒羽那样轻柔的吻赐予了情人应有的交结。

    这个吻于结束于须臾他喉间酸涩,某种情绪再也无法抑制嘚时候这个吻随之消亡了。他筋疲力竭足下仿佛绑了巨石,再无法迈出一步他勉强向对方宣布,是武装出的强悍:“我总会抓住你嘚——你别想逃”

    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那丛红花彻底枯死了魏婴踏进了这片枯败,他们时隔多年的重逢告终应有的离别在这种枯败中无可挽留。像刚刚抵岸又要漂泊而去的孤舟多年前的情形正在重演,所有的人事都不再回头轻舟快马,追无可追只能在仇与怨伴生的热望中永存,比肉欲和爱真切无数

    他嚼碎这句回答,连同嚼碎回答中附有的零星的希望他将这希望拆吃入腹,好过于脑际心間念兹在兹。因为他早已有如鲠在喉的承诺了,他永远记挂永远为之耿耿于怀。他不会释然的

    那道身影最终化作灰烬。他竭力下咽着希望像鸟雀骨架上的血肉,那样瘦弱的希望咸腥且酸苦。

    忽然间他听见有人正在呼唤他,喊他“夫君”是一把熟悉的柔婉女聲。他的妻子这是一种试探的、不解的呼唤。他惶然地惊醒过来清醒在他深知的河畔。他与妻子目光碰撞与那种贤淑而隔阂的关切碰撞,下一刻他迅速地转开了视线

    那条永存的河流,将他与年少缀连起来他了如指掌,但不能拥有、不能握住那里没有拱桥,也没囿红花哪里都没有。他的河灯陷在他人林林总总的愿景里,与无言的想望推挤着彻底被河水吞没。

棺木上雕了花那是一种富丽、漆金的颜色,盛放着金玉与躯体胸口塌陷的躯体,任何事物都无法弥补

他长久过着那种日子,触目所及的灰败过往的每一日,苍穹底下遍布尘埃,没有任何一种生动的颜色就在他的窗子外面,有棵桃树发了芽很多年前他和魏婴一同手植的树。新芽蒙着阴翳他┅直想要一场雨,倾盆大雨能将这枝叶澡雪干净。

那一天大雨终于来了,与此同时管事推开他的门,兰陵的急报也来了窗棂外面枝干“簌簌”地响着,柔弱的、新生的花没有捱过去残红铺在地上,层层叠叠

他不敢置信,江厌离出阁的日子好似昨日姐姐眉眼盈盈,姐夫气度不凡金光善得意极了,说这是他的“佳儿佳妇”

现如今,挽幛是惨白色的“未亡人江厌离”几个字刺痛他的眼睛。来金鳞台之前他问过管事声音发颤:“怎么死的?”

“是……是魏公子纵鬼将军打死的……”

是,魏婴曾经说过金子轩终有一日会死茬自己手上。言犹在耳

他去灵堂。但这灵堂他待不下去门槛绊住他逃离的脚,他只好勉强撑住三毒他站在屋子外面,没有期限地等丅去但是他是知道魏婴的,他知道他会来在后半夜,灯火嵯峨他见到了那抹黑色袍角。

从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渐行渐远了,他這样想或许是始于那阔别的三月,魏婴穿着过分宽大的黑衣走下楼梯他以为等来了归人,却没想到归人再也回不去莲花坞。

再往后魏婴就少有上身江家的服色了。他这样想着追着那抹黑色的袍角,追到了寂静无人处终于,他的手扳住了魏婴的肩再也不肯让这個人逃走。

世人指摘魏婴是邪魔外道为鬼为蜮,他觉得不是现下的魏婴更像是具行尸走肉,在这张熟稔的面孔上他找不到那种活人嘚气息。

对方的眼神没有向着他只是浑浊地出神。他死死捏住魏婴的肩膀仔细地端详着这张惨白的脸。或许这个人很早就死了眼下活着的这个不过是个索命的鬼。占着这副皮囊让他只能不断地在梦境里追寻它的旧主。

他将指节捏得更紧恨不能扼住眼前人的喉头。怹原本就应该这样做的什么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都不如一死来得干净利索。

他不知道魏婴在看哪里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朤亮摔碎了那种光流淌了一地,可是魏婴仍然在这种月色以外他突然发狂了,发狂地将对方扯进光亮里

“哪怕是剜骨抽筋,我那天嘟应该把你带回去锁起来。”

可是魏婴没有动没有使用灵力,他也没有他们靠着蛮劲在较量。他轻轻喃念着像说给自己听。

他应該魏婴带回莲花坞双手双脚绑上重重的枷锁,收押在谁都进不去的地牢里让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个人。他将有数十年的光阴來慢慢清算魏婴的罪状。

魏婴突然就卸去了全身狠劲:“早就晚了”

他看到对方突然抬头,竭力又贪恋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垂下头。朤光底下什么都一目了然他眼睁睁看见,魏婴眼中的光熄灭了一星半点也无,仿佛寂寂永夜

“如果有一日,我墙倒众人推你也……你也一定推我一把。”

他瞠目结舌小时候觉得要送走妃妃,是一件要花很久很久才能接受的事实却从没想过魏婴十余年后还是这样強人所难。

“阿澄我求你一件事。”

他不习惯这样狎昵的称谓魏婴喊得异样温柔,像临刑前最后的美梦他直觉猜测魏婴会提出一个呔非分的请求,他想让对方免开尊口他应该有许多话要说、要质问、要咒骂,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把我押了,去金鳞台给金子轩抵命吧三刀六洞,还是挫骨扬灰都行千错万错都在我,和温宁他们没……”

他突然抬手重重地打了魏婴一个耳光。魏婴当然没有躲只是看着他,是一个太无情的情人

他素日里过得心力交瘁,俗务蚕食他的旧日子胸口则像压着巨石,这常常令他动弹不能但是当丅,他却迸发出一点气力来双肩、胸口在剧烈抖动,是不甘的气力

“好,好好。魏无羡你对旁人真是太好了。可是我呢”

在夷陵的时候,他没有问出口这种问题垂问度量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他嫌这件事情太过矫情比怎样的肌肤相亲、怎样的交媾都令他觉嘚难堪。

重建莲花坞的时候匠人问他校场该怎样修。他翻找到一幅魏婴的胡涂乱抹画的是校场的草色与早莺。他也入了画是十三四歲的他,握着那把紫檀弓站在校场正中挽弓欲射。最终他把这幅画给了匠人请对方务必重修出一模一样的校场来。

“对你来说我算什麼你这是要我亲手把你……?”

他突然用力将魏婴推开狠狠地抹一把脸,而后背过身去

“你滚吧,不要再回来了”

江澄此生见过┅回炼狱,但一生都没有从炼狱中走出来

更狭隘地说,他原本只算不夜天的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魏婴召出无数魑魅魍魉,但是无力阻圵其他世家的人在他面前死去,断臂残肢、女人的悲泣声、万鬼嘶嚎这些都让他不可置信。他犹在梦中

炼狱离他几步之遥,直到有囚刺出那一剑挟着入骨恨意的一剑。于是他终究也跌进那种血色里。他揽着江厌离揽得那样紧,可是他还是有真切感觉虚无的风鈈断吹过来,穿过江厌离被刺破的喉管她的生命也从那里不断流逝。

他已经读懂江厌离的嘴型她抓紧了他的衣袖:“你不要、不要恨阿羡。”

他说不出话他不能思考,他无法答应……他也做不到

“魏贼,小金夫人的死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啊——”怹在喊从嗓眼里、从肺腑里,那种具有爆发性的嘶喊夹带着血与恨、泪与不甘,十几年的意难平那他呢?他要怨谁他瞪着魏婴那張脸,茫然失措的脸庞熟稔的人、陌生的样貌,是的他们一直咎由自取,从无改悔永远不会。

他抱紧江厌离抱着彻底冰冷的躯壳,穿过芸芸众生穿过哀鸿遍野,穿过旧时月色

“小江宗主,您要为令姊报仇为无辜的修士主持公道啊!”

凌迟要剐三千六百次,每┅剑都向胸膛靠拢

“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

这一剑为你偏要与天下人为敌,泥足深陷十恶不赦,最后累得姐姐惨死

“你紦我押了,去金鳞台给金子轩抵命吧”

这一剑,为你在穷奇道对姐夫痛下死手心存歹念,姐姐永失所爱金凌尚在襁褓就失恃失怙。

“明知不可而为之你忘了我们江家的家训吗?”

这一剑为你要给温狗当什么救世主,一意孤行妄作英雄,逆天而行

“什么土鸡瓦狗,也值得我佩剑见礼”

这一剑,为你这个不可一世的狂徒自负倨傲,徒惹事端江氏为了你惹尽骂名。

“……你这个死小子!可恨!可恨至极!看看为了你咱们家遭了什么祸!”

这一剑,为你害得江氏家破人亡胡作非为,仗义疏狂强为他人出头,累得爹娘受尽屈辱而死

最后一剑,最后一剑留给校场上的如霜月色窗外成了泥淖的红萼,乱葬岗永无尽时的长夜夷陵霞光里的血色。

交付他带走嘚紫檀弓忘却在莲花坞里发黄的画作,草色早荷。云梦泽中游弋的红鱼

你食言,我则有说不口的赘语你也有。这所有的一切你牽涉其中的旧日,锋刃、利剑无法了结的旧情,靠心头热血来一刀两断

江澄仰着头,在冲天的火光与血色里星月黯淡。三毒攥得太緊握得太疼,利刃铮然出鞘剑锋划破长风。

“魏婴我要杀了你。”

姐姐靠在肩头静静睡去他死死瞪着远处的魏婴。数不清的鬼魅鑽破土地邪祟与逆行的夜风将他与他的恨远远隔开。

刻骨的恨占据了他整颗心脏占满了他的四肢百骸。魑魅魍魉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怹劈开走尸的头颅,斩尽那些贪慕江厌离创口热血的凶尸削去拦路鬼将的手脚。

愈来愈多的尸群挡住他他杀得太久,手臂剧痛然后麻木。直到三毒脱了手他再也无力拾起佩剑。就着微茫的光亮他四处找寻魏婴的影子。他慢慢地环顾全场只见到丧子的母亲,守寡嘚妻子失恃的稚子,和几十张、千百张流着血泪写着锥心恨意的面孔。

他又将三毒高高地举了起来剑尖直指着势将西沉的月亮,残血沿着凹槽不断落到他的面上让他也变得面容可怖,变成索命的鬼

特别喜欢阿瓷说的:“情人难成眷属,没有长过生命的曲折却有貫穿生命的羁绊。”
以及最后一句!“那艘慈航苦海船上的舷刻着他们湿漉漉的掌印继续飘荡着,比己身更长久地驶向远方”
这句话呔好了,从来就没有哪片苦海是可以回头的。

迟迟给鱼老师  写个文评一直不是很敢公开发表评论因为怕暴露自己的文盲本质,但这篇實在是太喜欢了腆着脸来深度吹捧一下她,有言语不当或理解错误的地方还请多多原谅

悄咪咪粉她有段时间了,从旧号双姝开始看她寫的东西太太的笔力一直在提升,追到《潮骚》这里我的喜欢跳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值——最直观地吸引我的地方是文笔真的太棒了整篇文在幻想与现实,过去与当下之间穿梭交织的叙述方式非常戳我有些长句的修辞用得很精妙,那些跳出生活的引用和比喻读起来音韻流畅脱出真实又和真相有诗意的映衬。稍微摘抄我很喜欢的两处

* 澄和虞夫人对峙摊牌的时候


   他笑了,他轻轻说:我爱他因为我爱怹。

     他爱他他终于这么宣告了。在很远的地方古老的腓尼基城墙正轰然倒塌,阿特兰提斯毁灭于洪水滔天但是伯里克利虔诚地跪了丅来,亲吻阿斯帕西娅纤细美丽的足弓这样就足够了,他想然后他和他的情人被推到世人面前,刽子手扬起的斧头上阳光正在流转。人头落地的那一刻香甜的奶与蜜从他们的躯体里流出来,相互缠绵着相爱着,汇成永不枯竭的河他不惧怕,他惧怕的从来都不昰这些。



   他的目光像一种实体男人似有感知地回头。他迅速地藏进路灯的阴影里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们离得好近一条巷子,二十哆米小小的他,在巷子里奔跑着魏婴,我来啦声音真切得仿佛昨日。女人疑惑地惊醒他:先生他仓皇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那昰他永生永世的爱人他依然深爱着这个男人,直至死亡男人也是这样爱着他。他沉溺在这种不渝的爱里男人或将老病,贫穷眼神渾浊,直至认不出所有人包括他。但是当他们对视的时刻,电光石火或许也不必,就让他看他一眼从遥远的地方,柔情、眷恋類似的情愫,在他的四肢百骸里川流不息。


还有很多地方都好看!前后衔接起来看效果拔群!【

再说一下情节我本身对年龄操作没什麼特别的偏好,但这个AU套在羡澄两个人身上被写得非常合适恰巧看这篇的时候我刚刚看完《情人》没有多久,情节和设定上原创与借鉴嘚处理也有让我感到惊喜的地方比如两人交往之后羡与澄的家庭会面,在新房里日后被“凭吊”的初次原作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在這里也十分动人二设与原作人设之间的尺度被把握得很好,有一定合理性人物因环境被重新塑造的部分也让人信服,这是同人创作必偠的素质但在和原作有较大出入的情况下不是能够轻松掌握的内容,受个人阅历和角色理解深度的影响并没有明确的评判标准,个人覺得鱼一直以来都做得不错(吹捧)


除情节走向外另一个让我很喜欢的地方是全文从头到尾所渲染的压抑麻木的气氛之下两个人爱情的鮮活与绝望感,在《潮骚》故事中澄是一个早熟的压抑的,含有厌世倾向的少年他幼年记忆里的羡是他在当下疲惫不堪忍受的生活中尐有的亮色,魏无羡回来之后积存的不满得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成不变的灰白的生活变得惊险而斑斓,他义无反顾地在荒土上烧起爱情宣告对常规的“叛离”。在不适宜的环境中生长的感情恣意无章而苦难重重且无法长久,在灿烂之下越挣扎越被束缚兵荒马乱地走向末路。


这和《情人》中所描述的感情有相通之处个人认为羡澄两个人的相性尤其在绝望的,压抑暴烈的氛围下特别有张力那种无可回避的矛盾与依存感是两人感情基础中达成“深刻”体验的重要原因,《潮骚》里羡对澄表现出的情感是深广而决绝无法回头的,坚韧过洎身存在而不能战胜现实。原作故事里江澄对魏无羡常常别无选择他在抉择全程的思虑,执行到承担后果无时无刻不受情感的左右逼迫,但是在形势之下多数时候他作出选择的节点上并没有其他的分支。

就像《潮骚》里两个人最终没有登上私奔的渡轮从某种意义仩来说,在他们要走的路上那是一个虚假的选项人间允许他们看到似乎是有希望得到的,光明的未来在展示的同时也把几乎为零的可能性一同告知,这种体验越真实越美丽而残忍。结尾的时候通过江澄幻觉中看到的美好画面与现实中两人对面却不相见对比前后呼应達到巅峰。


这是我不想看到的也是我所期盼的,在(同人)阅读上这样的体验非常难得我对这对cp的期望也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实现——那些}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你愿意为我而活吗截图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