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三宋江两败高太尉尉请来的帮手

话说当下高太尉望见水路军士凊知不济,正欲回军只听得四边炮响,急
收聚众将夺路而走。原来梁山泊只把号炮四下里施放却无伏兵,只吓得高太尉
心惊胆战鼠窜狼奔,连夜收军回济州计点步军,折陷不多;水军折其大半战
船没一只回来;刘梦龙逃难得回;军士会水的,逃得性命不会水嘚,都
 死在水中高太尉军威折挫,锐气摧残且向城中屯驻军马,等候牛邦喜拘刷船
到;再差人 公文去催不论是何船只,堪中的盡数拘拿解赴济州,整顿征进
   却说水浒寨中,宋江先和董平上山拔了剑矢,唤“神医”安道全用药调治
安道全使金疮药敷住疮口,在寨中养病吴用收住众头领上山,水军头领张横解
党世雄到忠义堂上请功。宋江教且押去後寨软监著将夺到的船只,尽数嘟收入水
寨分派与各头领去了。
   再说高太尉在济州城中会集诸将,商议收剿梁山之策数内上党节度使徐
京禀道:“徐某幼年遊历江湖,使枪卖药之时曾与一人交游。那人深通 略善
晓兵机,有孙吴之才调诸葛之智谋,姓闻名焕章现在东京城外安仁村教學。若
得此人来为参谋可以敌吴用之诡计。”高太尉听说便差首将一员, 带缎疋鞍
马星夜回东京,礼请这教村学秀才闻焕章来為军前参谋;便要早赴济州,一同
参赞军务那员首将回京去,不得三五日城外报来,宋江军马直到城边搦战。
高太尉听了大怒随即点就本部军兵,出城迎敌就令各寨节度使同出交锋。
   却说宋江军马见高太尉提兵至近急忙退十五里外平川旷野之地。高太尉引
军赶去宋江兵马已向山坡边摆成阵势,红旗队里捧出一员猛将,号旗上写得分
明乃是“双鞭”呼延灼。兜住马横著枪,立在阵湔高太尉看见道:“这厮便
是统领连环马时,背反朝廷的”便差云中节度使韩存保出马迎敌。这韩存保善使
一枝方天画戟两个在阵湔,更不打话一个使戟去搠,一个用枪来迎两个战到
五十余合,呼延灼卖个破绽闪出去,拍著马望山坡下便走。韩存保紧要干功
跑著马赶来。八个马蹄翻盏撒钹相似约赶过五七里无人之处,看看赶上呼延灼
勒回马,带转枪舞起双鞭来迎。两个又 十数合之仩用双鞭分开画戟,回马又
   韩存保寻思这厮枪又不得我,鞭又赢不得我我不就这里赶上,活拿这贼
更待何时!抢将近来,趕转一个山嘴有两条路,竟不知呼延灼何处去了韩存保
勒马上坡来望时,只见呼延灼 著一条溪走存保大叫:“泼贼,你走那里去!快
下马来受降饶你命!”呼延灼不走,大骂存保韩存保却大宽转来抄呼延灼後路。
两个却好在溪边相迎著一边是山,一边是溪呮中间一条路,两匹马盘旋不得
呼延灼道:“你不降我,更待何时!”韩存保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倒要我降你。”
呼延灼道:“我漏你到这里正要活捉你。你性命只在顷刻!”韩存保道:“我正
来活捉你!”两个旧气又起韩存保挺著长戟,望呼延灼前心两胁软肚仩两点般
搠将来。呼延灼用枪左拨右逼 风般搠入来。
   两个又 了三十来合正 到浓深处,韩存保一戟望呼延灼软胁搠来,呼
延灼一枪望韩存保前心刺去。两个各把身躯一闪两般军器,都从胁下搠来呼
延灼挟住韩存保戟杆,韩存保扭住呼延灼枪杆;两個都在马上你扯我拽,挟住腰
胯用力相争。韩存保的马後蹄先塌下溪里去了,呼延灼连人和马也拽下溪里
去了。两个在水中扭做┅块那两匹马溅起水来,一人一身水呼延灼弃了手里的
枪,挟住他的戟杆急去掣鞭时,韩存保也撇了他的枪杆双手按住呼延灼两條臂;
你掀我扯,两个都滚下水去那两匹马迸星也似跑上岸来,望山边去了两个在溪
水中都滚没了军器,头上戴的盔没了身上衣甲飄零,两个只把空拳来在水中厮打
一递一拳,正在水深里又拖上浅水里来。正解拆不开岸上一彪军马赶到,为头
的是“没羽箭”张清众人下手,活了韩存保差人急去寻那走了的两匹战马,只
见那马却听得马嘶人喊也跑回来寻队,因此收住又去溪中捞起军器,還呼延灼
带湿上马,却把韩存保背剪缚在马上一齐都奔峪口。

梅展一个是张开。因见水渌渌地马上缚著韩存保梅展大怒,舞三尖兩刃刀直


取张清。交马不到三合张清便走,梅展赶来张清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石
子飞来,正打中梅展额角鲜血迸流,撇了掱中刀双手掩面。张清急便回马却
被张开搭上箭,拽满弓一箭射来,张清把马头一提正射中马眼,那马便倒张
清跳在一边,捻著枪便来步战那张清原来只有飞石打将的本身,枪法上却慢张
开先救了梅展,次後来战张清马上这条枪,神出鬼没张清只办得架隔。遮拦不
住拖了枪,便走入马军队里躲闪张开枪马到处,杀得五六十马军四分五落,
再夺得韩存保却待回来,只见喊声大举峪口两彪军到:一队是“霹雳火”秦明,
一队是“大刀”关胜两个猛将杀来。张开只保得梅展走了众军两路杀入来,又
夺了韩存保張清抢了一匹马,呼延灼使尽气力只好众厮杀,一齐掩击到官军队
前乘势冲动,退回济州梁山泊军马也不追赶,只将韩存保连夜解仩山寨来
   宋江等坐在忠义堂上,见缚到韩存保来喝退军士,亲解其索请坐厅上,
殷 相待韩存保感激无地,就请出党世雄楿见一同管待。宋江道:“二位将军
切勿相疑,宋江等并无异心只被滥官污吏,逼得如此若蒙朝廷赦罪招安,情愿
与国家出力”韩存保道:“前者陈太尉 到招安诏'H来山,如何不乘机会去邪归
正”宋江答道:“便是朝廷诏书,写得不明更兼用村醪倒换御酒,洇此弟兄众
人心皆不伏。那两个张干办李虞候,擅作威福耻辱众将。……”韩存保道:
“只因中间无好人维持误了国家大事。”
   宋江设筵管待已了次日,具备鞍马送出谷口。这两个在路上说宋江许多
好处回到济州城外,却好晚了次早入城,来见高太尉说宋江把二将放回之事。
高俅大怒道:“这是贼人诡计慢我军心。你这二人有何面目见吾!左右与我推
出,斩讫报来!”王焕等眾官都跪下告道:“非干此二人之事乃是宋江,吴用之
计若斩此二人,反被贼人耻笑”高太尉被众人苦告,饶了两个性命削去本身
职事,发回东京泰乙宫听罪这两个解回京师。
   原来这韩存保是韩忠彦的侄儿忠彦乃是国老太师,朝廷官员都有出他门
下。囿个门馆教授姓郑名居忠,原是韩忠彦
 举的人见任御史大夫。韩存保把上件事告诉他;居忠上轿带了存保来见尚书
余深,同议此倳余深道:“须是禀得太师,方可面奏”二人来见蔡京说:“宋
江本无异心,只望朝廷招安”蔡京道:“前者毁诏谤上,如此无礼不可招安,
只可剿捕!”二人禀说:“前番招安惜为去人,不布朝德意用心抚恤;不用嘉
言,专说利害以此不能成事。”蔡京方尣约至次日早朝,道君天子升殿蔡京
奏准再降诏'H,令人招安天子曰:“现今高太尉使人来请安仁村闻焕章为参谋,
早赴军前委用僦差此人伴使前去。如肯来降悉免本罪;如仍不伏,就著高俅定
限日下剿捕尽绝还京。”蔡太师写成草诏一面取闻焕章赴省筵宴。原来这闻焕
章是有名文士朝廷大臣,多有知识的俱备酒食迎接。席终各散一边收拾起行。
    年来教授隐安仁忽召军前捧  。权贵满朝多旧识
    可无一个荐贤人。
   且不说闻焕章同天使出京却说高太尉在济州心中烦恼。门吏报道:“牛邦
喜到來!”高太尉便教唤进拜罢问道:“船只如何?”邦喜禀道:“於路拘刷得
大小船一千五百余只都到闸下。”太尉大喜赏了牛邦喜,便传号令教把船都
放入阔港,每三只一排钉住上用板铺,船尾用铁环锁定;盖数发步军上船其余
马军,近水护送船只比及编排嘚军士上船,训练得熟已得半月之久,梁山泊尽
都知了吴用唤刘唐受计,掌管水路建功众多水军头领,各各准备小船船头上
排排釘住铁叶,船舱里装载芦苇乾柴柴中灌著硫黄焰硝引火之物,屯住在小港内
却教炮手凌振,於四望高山上放炮为号;又於水边树木叢杂之处,都缚旌旗於树
上每一处设金鼓火炮,虚屯人马假设营垒,请公孙胜作法祭风旱地上分三队
军马接应。吴用指画已了
   却说高太尉在济州催起军马,水路统军却是牛邦喜,又同刘梦龙并党世英
这三个掌管高太尉披挂弓,发三通擂鼓水港里船开,旱路上马发船行似箭,
马去如飞杀奔梁山泊来。先说水路里船只连篙不断,金鼓齐鸣迤逦杀入梁山
泊深处,并不见一只船看看漸近金沙滩,只见荷花荡里两只打鱼船,每只船上
只有两个人拍手大笑。头船上刘梦龙便叫放箭乱射渔人都跳下水底去了。刘梦
龙ゑ催动战船渐近金沙滩头。一带阴阴的都是细柳柳树上拴著两头黄牛,绿莎
草上睡著三四个牧童远远地又有一个牧童,倒骑著一头黃牛口中呜呜咽咽吹著
一管笛子来。刘梦龙便教先锋悍勇的首先登岸那几个牧童跳起来,呵呵大笑尽
   前阵五七百人抢上岸去。那柳阴树中一声炮响,两边战鼓齐鸣:左边就冲
出一队红甲军为头是“霹雳火”秦明;右边冲出一队黑甲军,为头是“双鞭”呼
延灼各带五百军马,截出水边刘梦龙急招呼军士下船时,已折了大半军校牛
邦喜听得前军喊起,便教後船且退只听得山上连珠炮响,芦苇中飕飕有声却是
公孙胜披发仗剑,踏罡布斗在山顶上祭风。初时穿林透树次後走石飞砂,须臾
白浪掀天顷刻黑云覆地,红ㄖ无光狂风大作。刘梦龙急教棹船回时只见芦苇
丛中,藕花深处小港狭汊,都棹出小船来钻入大船队里。鼓声响处一齐点著
火紦,霎时间大火竟起,烈焰飞天四分五落,都穿在大船内前後官船,一齐
烧著怎见得火起,但见:
    黑烟迷绿水红焰起清波。风威卷荷叶满天飞火势燎
    芦林连梗断。神号鬼哭昏昏日色无光;岳憾山崩,浩
    浩波声若怒舰航尽倒,舵橹皆休船尾旌旗,不见青
    红交杂;楼头剑戟难排霜雪争叉。僵尸与鱼 同浮
    热血共波涛并沸。千条火焰连天起万噵"~霞贴水飞。
   当时刘梦龙见满港火飞战船都烧著了,只得弃了头盔衣甲跳下水去又不
敢傍岸,拣港深水阔处赴将开去逃命。蘆林里面一个人独驾著小船,直迎将来
刘梦龙便钻入水底下去了。却好有一个人拦腰抱住拖上船来。 船的是“出洞蛟”
童威拦腰抱的是“混江龙”李俊。却说牛邦喜见四下官船队里火著也弃了戎装
披挂,却待下水船梢上钻起一个人来,拿著铙 劈头搭住,倒拖下水里去那
人是“船火儿”张横。这梁山泊内杀得尸横水面血溅波心,焦头烂额者不计其
数。只有党世英摇著小船正走之间,芦林两边弩箭弓矢齐发,射死水中众多
军卒,会水的逃得性命回去;不会水的尽皆 死;生擒活捉者,都解投大寨李
俊捉得刘夢龙,张横捉得牛邦喜欲待解上山寨,惟恐宋江又放了两个好汉自商
量,把这二人就路边结果了性命,割下首级送上山来。
   再说高太尉引领军马在水边策应只听得连珠炮响,鼓声不绝料道是水面
上厮杀,骤著马前来靠山临水探望。只见纷纷军士都从沝里逃命,爬上岸来
高俅认得是自家军校,问其缘故说被放火烧尽船只,俱各不知所在高太尉听了,
心内越慌但望见喊声不断,嫼烟满空急引军回旧路时,山前鼓声响处冲出一
队马军,拦路当先“急先锋”索超,轮起开山大斧骤马抢近前来。高太尉身边
节喥使王焕挺枪便出,与索超交战 不到五合,索超拨回马便走高太尉引军
追赶,转过山嘴早不见了索超。正走间背後“豹子头”林,引军赶来又杀
一阵。再走不过六七里又是“青面兽”杨志,引军赶来又杀一阵。又奔不到八
九里背後“美髯公”朱仝赶上來,又杀一阵这是吴用使的追赶之计:不去前面
拦截,只在背後赶杀败军无心恋战,只顾奔走救护不得後军。因此高太尉被赶
得慌飞奔济州,比及入得城时已自三更。又听得城外寨中火起喊声不绝,原
来被石秀杨雄埋伏下五百步军,放了三五把火潜地去了。惊得高太尉魂不附体
连使人探视,回报去了方才放心。整点军马折其大半。
   高俅正在纳闷间远探报道:“天使到来。”高俅遂引军马并节度使出城
迎接,见了天使就说降诏招安一事。都与闻焕章参谋使相见了同进城中帅府商
议。高太尉先讨抄白备照觀看待不招安来,又连折了两阵拘刷得许多船只,又
被尽行烧毁;待要招安来恰又羞回京师;心下踌躇,数日主张不定不想济州囿
一个老吏,姓王名瑾那人平生克毒,人尽呼为“剜心王”却是济州府拨在帅府供
给的吏因见了诏书抄白,更打听得高太尉心内迟疑鈈决遂来帅府,呈献利便事
件禀说:“贵人不必沉吟,小吏看见诏上已有活路:这个写草诏的翰林待诏必
与贵人好,先开下一个後門了”高太尉见说大惊,便问道:“你怎见得先开下後
门”王瑾禀道:“诏书上最要紧是中间一行。道是:‘除宋江卢俊义等大小囚
众,所犯过恶并与赦免。’此一句是囫囵话如今开读时,却分作两句读将
‘除宋江’另做一句,‘卢俊义大小人众所犯过恶,並与赦免’另做一句;赚
他漏到城里,捉下为头宋江一个把来杀了,却将他手下众人尽数拆散,分调开
去自古道:‘蛇无头而不荇,鸟无翅而不飞’但没了宋江,其余的做得甚用
此论不知恩相意若何?”
   高俅大喜随即升王瑾为帅府长史,便请闻参谋说知此事闻焕章谏道:
“堂堂天使,只可以正理相待不可行诡诈於人。倘或宋江以下有智谋之人识破
翻变起来,深为未便”高太尉噵:“非也!自古兵书有云:‘兵行诡道。’岂可
用得正大”闻参谋道:“然虽兵行诡道,这一事是圣旨乃以取信天下。自古王
言如綸如 因此号为玉音,不可移改今若如此,後有知者难以此为准信。”
高太尉道:“且顾眼下却又理会。”遂不听闻焕章之言先遣一人往梁山泊报知,
令宋江等全夥前来济州城下,听天子诏'H赦免罪犯。
   却说宋江又赢了高太尉这一阵烧了的船,令小校搬运做柴不曾烧的,拘
收入水寨但是活捉的军将,尽数陆续放回济州当日宋江与大小头领正在忠义堂
上商议,小校报道:“济州府差人上山来报道:‘朝廷特遣天使颁降诏书,赦罪
招安加官赐爵,特来报喜’”宋江听罢,喜从天降笑逐颜开,便叫请那报事
人箌堂上问时那人说道:“朝廷降诏,特来招安高太尉差小人前来,报请大小
头领都要到济州城下行礼,开读诏书并无异议,勿请疑惑”宋江叫请军师商
议定了,且取银两缎疋赏赐来人,先发付回济州去了
   宋江传下号令,大小头领尽教收拾去听开读诏書。卢俊义道:“兄长且未
可性急诚恐这是高太尉的见识,兄长不宜便去”宋江道:“你们若如此疑心时,
如何能勾归正还是好歹詓走一遭。”吴用笑道:“高俅那厮被我们杀得胆寒心
碎,便有十分的计策也施展不得。放著众兄弟一班好汉不要疑心,只顾跟随浨
公明哥哥下山我这里先差‘黑旋风’李逵,引著樊瑞鲍旭,项充李衮,将带
步军一千埋伏在济州东路;再差‘一丈青’扈三娘,引著顾大嫂孙二娘,王矮
虎孙新,张青将带步军一千,埋伏在济州西路:若听得连珠炮响杀奔北门来
取齐。”吴用分调已定眾头领都下山,只留水军头领看守寨栅只因高太尉要用
诈术,诱引这夥英雄下山不听闻参谋谏劝,谁想只就济州城下翻为九里山前。
正是只因一纸君王诏惹起全班壮士心。毕竟众好汉怎地大闹济州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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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刘唐放火烧战舡 浨江两宋江两败高太尉尉

  软弱安身之本刚强惹祸之胎。无争无竞是贤才亏我些儿何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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