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末的《歌词我知道这样不好他很好》为什么不写了

一个男生喜欢我很久了,我知道他很好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我要怎么和他解释清楚,又不能让他很难过_百度知道
一个男生喜欢我很久了,我知道他很好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我要怎么和他解释清楚,又不能让他很难过
我有更好的答案
和他说实话吧。两个人在一起刚刚开始凭借的是感觉。直白点告诉他吧,也许有一些人终究就是朋友。如果无法拒绝,也不凡试着接受,感情可以在一起后再培养,只要男的对你好就够了
采纳率:42%
既然你都觉得他好了为何不给他个机会呢,人的一生不容易,有个真心待你好的就不错了
不管什么方式结果还是那个
伤心不可避免
和他说兄弟情,留着备胎
跟他说清楚吧,不当恋人当朋友总可以吧!暧昧的时间越长,对两个人都不好
告诉他不要让他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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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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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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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业界精英
主角:容许 ┃ 配角: ┃ 其它:
近期要出差,新书推荐和未完结文更新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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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女人一般都在做些什么?
  未婚的英勇奋起向婚姻坟墓进军,在相亲的道路上互相厮杀;已婚的纠结什么时候要孩子;有孩子的生活基本除了工作就是围着孩子转,这一点打开朋友圈便知。。
  三十岁的容许是什么样的?
  女博士,已婚。
  这是白影给容许贴的两张标签,直白,惊悚,但成功击退不少想要撬墙角的狂蜂浪蝶。
  当然,为这儿她在冯源那儿也没少蹭好处。
  容许是在本科实习那年踏过千军万马被挑选进的华埠医院,后来留院转正也是一番血的洗礼。
  多少人不服过,非华埠医科大出身的本科小菜鸟,凭什么留下?。
  可容许就是留下了,转正,升住院医师,住院总医师,三十而立的时候如蜗牛攀岩一般爬到了主治大夫的位置,但在人才济济的华埠,这已经是超音速了。。
  能顺利升主治,跟容许拿到华埠医科大的博士学位不无关系。。
  不过容许当初决定读博还真不是冲着升职加薪评职称去的,而是看中了华埠的迁户政策,拿到博士学位,作为家属的冯源便可将户口从老家迁到北都来。。
  冯源顺利把户口迁到北都后就跳槽了,待遇是提高了不少,但相对的加班和出差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看到冯源眼底日渐加深的青黑,容许自是心疼的,但在事业问题上,她不会过多干预,更别说抱怨,她自己本身就非常忙,在这一点上她和冯源早就达成共识。。
  下午三点有一台手术,杨教授主刀,容许一助。。
  容许站在刷手池前像往常一样仔细地刷着指甲缝,手指,手腕,胳膊,墨绿的刷手服与雪白的手臂形成强烈反差,白得泛透的肌理下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容许的手很漂亮,纤长细白,光洁的指甲盖上只有弯弯的月牙,顶端干净齐整,比起手术刀,这样的一双手似乎更适合黑白键。
  粗糙的刷毛蘸着消毒液来回移动,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动作需要重复几分钟时间。
  细嫩的皮肤很快就被刷得一片通红,那是皮下毛细血管扩张的表现,蓝色口罩后掩藏的容许面无表情。
  消毒完毕,套上无菌手术服戴上手套,容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很快移开视线。
  手术台上患者静静地躺在那里,将生死大权交到了主刀医生手里。。
  全麻后的病患就像砧板上被拍晕的鱼,无助,无奈,无能为力。。
  没有医生会告诉病人你一定会平安下手术台,他们唯一能告诉你的只有同类手术的成功率。
  即使那个数字是.%,当你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闭上眼睛,一定有那么一秒,你会想,或许你就是那.%。
  那一秒世界都是黑的,剩下的只有绝望。
  刚来华埠实习那会儿,容许还不是现在的容许。。
  那时候的容许看到手术台上的病人会想给他们安抚,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她看得到他们眼中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她很想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今的容许,眼里已经不见当初的热情,漂亮的眸子平静如水。。
  冷静,自信,疏离,容许知道新来的实习生是如何评价她的。。
  患者年龄,七年前诊断子宫内膜异位症,双卵巢巧克力囊肿(简称巧囊),行腹腔镜双侧卵巢巧囊剔除术。经诊断为术后复发,不排除右侧巧囊恶变,准备在全麻下行开腹探查术。
  锋利并透着冷光的手术刀划破皮肤,厚实的皮下脂肪像劣质海绵一样翻露出来。
  容许随即更换高频电刀,黄澄澄泛着油光的脂肪迅速被一层层撕开,电刀所经之处青烟缭绕,伴随着的还有人肉被灼烧后的焦糊味。
  静谧的手术室内忽然发出一声作呕声,紧接着又是吞咽声,应是发声者强制平复了气息。
  容许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继续进行着手里的活儿,不用想也知道此时那个想呕又呕不出来的实习生脸色有多惨白。
  随着皮下脂肪一层一层切开剥离,容许将黑乎乎的电刀交给器械护士,器械护士老练地刮去刀头黏糊着的焦黑脂肪组织后递还给容许。
  容许左手持镊右手持刀,快速平稳地切开筋膜层,分开腹直肌。。
  腹腔未打开前其实气氛不用如此紧张,幽默一点的医生甚至会和同僚开个玩笑,聊下院内趣闻之类的。
  只不过杨教授素来寡言,容许做事的时候更是沉默,主刀和一助这两位手术台上最核心的人物不吱声,其他人也就自然跟着闭嘴了。
  容许用直钳夹住腹膜切缘固定在护皮垫上,接下来全面探查腹腔便交由杨教授了,容许辅助。
  患者卵巢左侧可见577的囊肿,与子宫后壁、阔韧带后叶以及左侧盆壁方法广泛粘连,分离过程中囊肿破裂,流出浓稠的巧克力样液体,右侧可见12109的巨大囊实性包块,包膜完整。
  杨教授小心翼翼地将右侧包块与周边组织之间的粘连一一分离,切除右侧附件后剖开肿块送快速冰冻病理检查。
  病理结果显示右卵巢巧囊,部分区域卵巢子宫内膜样癌。。
  容许看向杨教授,对方微微摇头,复又点了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全切。”
  接下来的手术就像屠城,子宫没了,输卵管没了,卵巢没了,将女人身体内最美最神秘的城尽毁,不留一砖一瓦。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网膜,阑尾,盆腔淋巴结也难以幸免。
  容许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患者,削瘦的面颊上颧骨突起,眼角两道鱼尾纹根部上翘,嘴角边浅浅的法令纹,平日应该是个爱笑的妇人,等她醒来,不知道笑容是否还在。
  手术结束已经是四个小时后,关腹一般情况下主刀是不管的,多由一助或二助完成,亲切点儿的一助或二助会给三助练手的机会。
  三助通常都是些新进的实习医生或者刚来没两年的住院医,最多在手术台上负责消毒拉钩,主要就是观摩学习手术过程。
  观摩学习和拿手术刀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尽管关腹缝合是件没有太大难度的活儿,考验的是手巧和耐心,三助还是眼巴巴望着上级医生给个机会。。
  杨教授还要赶下一台手术,在切完子宫和双附件后便离开了,剩余的工作由一助容许全权负责。
  容许转头对那个之前犯呕的实习生说:“你行吗?”。
  实习医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要她来关腹,忙不迭地点头说行。。
  二助却有些犹豫,对容许说:“我看她好像不太行,要不我来吧。”。
  容许没有回应,眼睛盯着实习医生看了约莫半分钟,说:“就她。”。
  实习医生原本听到二助的话后已不抱希望,沮丧又有些不忿,太瞧不起人了,但没办法,她还没资格回嘴。
  大概沉浸在为自己抱不平的小世界里而没有注意到容许的目光,却听她一句“就她吧”顿时活络了起来,回看向容许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感激和道不明的情绪。。
  只是容许早已转移视线,并没有看到实习医生眼中异样的光芒。。
  也许她知道,但她不在意。
  脱掉手术衣和手套,容许没有犹豫地离开无菌室。。
  二助本一并离开,但实在对这个新来的实习医生放心不下,于是双手抱胸在一边观察监督,心里忍不住对容许有些埋怨。
  她心怎么就恁大,这新来的丫头片子一看就手生,台子上躺着的够可怜了,还要遭这罪。
  不过埋怨归埋怨,二助倒也想看看容许看好这新来的究竟会不会让她失望。
  回到到更衣室,容许翻看了下手机,五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
  其中两个是冯源打来的,容许回拨过去,那头“嘟”了两声便很快接起:“刚下手术?”
  “嗯。”
  “还没吃饭吧?”
  容许没什么精神地说:“没,不饿。”
  冯源说:“不是不饿,是饿过头了吧。我来接你?”。
  容许想了想,说:“来吧。”
  半个小时后,冯源打来电话:“到你们单位了,下来吧。”。
  十分钟后,冯源才看到他那气场十足的老婆踩着细高跟走了出来,摁了摁喇叭。
  美人闻声看过来,虽然依旧挺着细长的脖子目视前方,像只高傲的孔雀,但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了些,冯源不住一笑。
  容许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冯源倾身过来扣住她的下巴,给了一个火辣辣的吻。
  容许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使劲推开,有些恼怒:“还在医院。”。
  冯源低声笑道:“半个月没见你老公,不想我?”。
  容许睨了他一眼,靠在椅背上不做声。
  “不想?”冯源再接再厉。
  容许闭上眼,不耐烦道:“开车!”
  “得,先带你去填饱肚子。”
  “回家。”容许眼睛没睁,看起来好像累极了。。
  冯源没再穷追猛打,帮她调低座椅,打了方向盘往家驶去。。
  容许跟冯源的婚房买在紫金府,离华埠医院开车二十分钟,对于上下班平均超过一个小时的新老北都人来说,这已是极近的距离。
  华埠在市中心地段,离它不远的紫金府房价自然也十分好看,不过当初决定买房的时候,容许的婆婆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觉得儿子太过迁就媳妇,房价贵不说,离他自己上班的地方还远。
  不过看在容许家出了一半首付的份上,婆婆最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冯源停好车,看了眼假寐的容许,轻笑道:“还不起来,是要我扛你上去?”
  容许睁开眼,没搭理他,径自打开车门下了车。。
  但也没走,站在车前灯冯源出来。
  冯源拔了车钥匙下车,落锁,走到容许边上伸手揽住她的腰,容许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等电梯的功夫,冯源手不老实地在容许腰间摩挲着,暗示性极强。。
  容许不动声色,冯源心笑,再装!
  到了楼上,一开家门,冯源便迫不及待地将容许反身压在玄关壁橱上,一手从裙底抄了上去,一摁一摸,低头在容许后颈处轻咬了一口。
  “原来你这么想我啊,下面比上面诚实多了。”。
  容许闷哼一声,她承认她是想了,她三十了,不是十三,有点需求奇怪吗?
  “你去洗澡。”容许努力维持镇定道。
  “刚下飞机回来就洗了,就等着给娘娘侍寝呢!娘娘,我好不好?”。
  冯源笑着又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两手也没闲着,一上一下搓揉着,把容许揉得浑身发软,险些站不住。
冯源一把扯掉容许的底裤,急吼吼地想要挤进去。。
  容许伸手挡住入口,冯源蓄势待发的钢枪一下撞在容许手背上,懊恼地低咒了一声。
  容许喘息着说:“套。”
  冯源不死心地又挺了挺身,觉得自家老婆太煞风景,但知道容许的性子,强来是肯定可以的,可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小许,我们生个孩子吧。”
  容许没说话,冯源以为她还是不愿意,不禁有点泄气。。
  起身准备去拿套子,要是他不戴,容许第二天准吃药。。
  就算他没射里面,容许为安全起见,还是会服用。。
  他当然知道这种紧急避孕药吃多了肯定有副作用,容许是他老婆不是姘头,他自然不可能看着她伤身子不管。
  冯源从抽屉里翻出安全套,刚撕开口子准备往钢枪上套,就听容许说:“你真的想要孩子?”
  冯源低头摆弄着枪套,哼了一声,说:“光我想有什么用,我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啊。”
  “那就生一个吧。”
  冯源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容许不甚耐烦地翻过身背对他:“没说什么。”。
  冯源怎么可能放过她,丢了套子直接扑了上去将容许翻过来,双手固定住她的头:“我听见了,你答应了。”
  容许被他弄得动弹不了,干脆直接迎上他的视线,说:“还做不做了?要做快点。”
  冯源得令后直接就要攻城略地,容许两腿一闭又不让了,冯源快被她搞疯了。
  “又怎么了?”
  不是答应生了吗,不让他进去播种怎么生?
  容许侧头:“套。”
  “亲爱的,你逗我呢?”
  “你先把烟酒戒了再说。”
  既然准备要孩子,那她也要开始调理身体。
  在妇产科干了这么多年,看多了各种各样的状况,容许早就没有说生孩子就生孩子的激情和冲动了。
  生孩子就像打仗,她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冯源听了也觉得是该这么办,出去应酬酒真没少喝,幸好他烟瘾不大,加班的时候抽两根打打精神,平日里抽得比较少。
  为了孩子,这点牺牲算什么。
  冯源重新下床拿了套戴上,乘小兄弟偃旗息鼓之前赶紧冲锋陷阵。。
  容许要是再给他来点幺蛾子,他就该去她们医院挂号了。。
  容许听他抱怨,笑道:“泌尿科的小宋我比较熟,到时给你加个塞没问题。”
  冯源狠狠顶了几下:“我有毛病你又有什么好?谁来满足你,啊?”。
  还有精神调侃他,看来他还不够努力。
  冯源想着,身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大,见容许终于被他弄哼哼了,这才满意。
  事毕,冯源仰躺在床上没动,容许挪开他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起身准备去冲个澡。
  医生多少都有点洁癖,身上黏答答的她根本睡不着。。
  冯源看着容许的背影,叹气道:“每次弄完你都还有力气去洗澡,我很受打击。”
  容许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
  “一起?”
  冯源眼里的小火苗又开始蹭蹭燃起,容许都不知道她这副模样有多勾人。
  “别撩我。”
  “不来算了。”
  冯源一个跃起翻身下床,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容许侧身进了浴室,顺手反锁,冯源一步之遥被挡在门外。。
  怎么敲都没反应,冯源知道又被耍了。
  “冯源,我饿了。”浴室里面传来容许的声音。。
  冯源拧了拧门锁,说:“宝贝开门,我这就喂饱你。”。
  又没音儿了,只听见哗哗流水声。
  冯源低头看了眼没了生气的兄弟,苦笑不已,转身随便套了条短裤,去给容许弄吃的,谁让他们家女王最大呢。
  打开冰箱看了看,果然和他出差前没什么区别。。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青菜叶子都烂了,牛奶也过期了。。
  家里没什么吃的,冯源决定煮点面条,打两个鸡蛋凑合一顿。。
  容许这点比较好,给什么吃什么,不怎么挑,很好养活。。
  水很快沸了,冯源把面条扔进去。客厅里手机响了。。
  是冯源他妈打来的。
  “源儿?回北都了?”
  “嗯,下午刚到。”
  “到了也不知道给妈来个信儿,晚上吃的啥?”。
  冯源看了眼锅里的面条,面不改色地说:“在外面随便吃了点。”。
  “又在外面吃,小许没给你做饭呐?”
  “她下午有台手术,结束都挺晚了,我自己先吃了。”。
   冯源他妈还是有些不高兴,念叨道:“你忙,她也忙,你们两口子整天谁都忙,饭都顾不上吃,这都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俩都不小了,到底什么时候要孩子?你王 阿姨家的大孙子小虎,今年都准备上小学了,每回见到我张嘴就喊奶奶好,喊得我既高兴,心里又堵得慌。要是我亲孙子喊的,我做梦都能笑醒。”
  冯源说:“我跟小许已经在准备了,这两个月我忌烟酒,小许也养养身子,您就等好消息吧。”
  冯源他妈听了一喜,但又有些不信,瞌睡送枕头,说什么来什么,有这好事儿?
  “真的?别又是诓我的吧?你小子最会给我打马虎眼儿了。”。
  “不信你就等着吧。”
  冯源他妈还是将信将疑,不过既然这么说了,她再催也不顶事儿,转头问起容许来:“小许在干吗呢?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几句。”
  正好容许冲完澡出来觅食,冯源把手机地给她,无声说:“我妈。”。
  或许婆婆和媳妇真的天生磁场不和,容许自认是招架不住她婆婆的,基本能躲就躲,有事儿都推给冯源。
  容许接过电话:“喂,妈,我小许。”
  “小许啊,最近工作忙吗?”
  “还行,就那样。你和爸身体怎么样?”
  “放心,都好着呢。小许啊,刚听源儿说,你俩准备要孩子了?”。
  容许朝冯源看了一眼,说:“嗯,是有这个打算。”。
  “真的啊,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妈总算等着了。行,那啥,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好的妈,你也早点休息。嗯,好的,我知道了妈,好。”。
  容许挂了电话,冯源适时将煮好的面条端过来。。
  “家里就面条能吃了,将就吃点儿吧。”
  容许尝了尝,清汤寡水的味道有点淡,不过倒是真饿了,也没说什么便开动了。
  “刚我妈电话里都跟你说什么了?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说你了你就当没听见,别忘心里去,反正老公有疼你呢。”
  冯源有些吃不准,他妈这人吧,不太会看别人眼色,说话也属于直来直往那种,得罪人也意识不到。
  从他和容许谈恋爱结婚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他妈至今还以为容许这人好性儿易相处,能随便拿捏,想想也够他头疼的。
  “就问了问我们是不是真打算要孩子。冯源,你……”。
  “打住,我可没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妈想孙子想得快走火入魔了,哪回打电话不要问一问催一催,我就正好儿提了一下,省得她老烦。”
  冯源也不是一定要孩子,他们夫妻俩都有工作,而且工作时间很不稳定,忙起来自己都顾不上,按现状来说是不太适合要孩子的。
  但这个问题也不是没办法协调,主要他是考虑到容许三十了,如果再拖个几年生孩子,高龄产妇风险增大,既然早晚都要生,不如乘现在生了算了。。
  容许耸耸肩:“我也没说什么啊。”
  吃了两口面条,放下筷子,容许把碗推给冯源:“吃不下了。”。
  冯源皱眉,才这这么点。
  “再吃两口,你又不用减肥怕什么。”
  “吃多了积食睡不着。”
  冯源知道多说无用,容许说不吃肯定就不会再动筷子了,自觉地将碗里剩下的清理了,他妈要知道了估计又得跟他念经了。
  第二天上午,容许坐班门诊。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女儿来就诊,从穿着打扮来看,家庭条件至少是中产阶层。
  坐门诊的医生,稍微有点年资的,都已经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浑身名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穿的香奈儿背的爱马仕那种,就是活生生送上门的肥羊,不宰你宰谁。
  遇到小康或中产阶层,宰是一定的,宰多少,就看你对医生的态度或者医生当时的心情了。
  当然了,以上只针对还有点良心的医生。
  要是遇到心黑的,管你是开奔驰宝马还是穷得恨不得卖锅,通通照杀不误。
  良心泯灭只认钱的医生也有,极少数,连亲舅老爷得癌症都不放过,你跟他套哪门子近乎?
  进了诊疗室,该妇女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女儿老老实实地站在边上。
  容许看着她们没说话,等她先开口。
  容许的冷淡让妇女有些不悦,大概她以为容许会主动招呼她们。。
  过了几秒钟,容许仍没有开口的意思,妇女这才说道:“医生,我女儿最近一下胖得厉害,我担心是不是内分泌出问题了,带她来想查下激素水平。”。
  容许说:“那你应该带她去挂内科。”
  妇女说:“你这儿看不了?是这样的,我女儿去年来月经了,但每次量都很少,有时两个月才来一次,这和内分泌是不是也有关系?来之前我咨询过,就是挂你们妇科啊。”
  容许问:“多大了?”
  妇女说:“十四。”
  容许直接开单:“去做个B超。”
  妇女愣了,单问了个年龄就直接让去做B超,宰人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吧?
  “她这么小,做什么B超?你会不会看病啊?”。
  容许不搭话,看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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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1:55 编辑
在一边哆哆嗦嗦的小姑娘,说:“你上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妇女抢答道:“有两个多月了吧,不然我带她上医院干嘛?”。
  容许盯着那小姑娘,重复问了一遍:“你上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
  小姑娘被容许的口吻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记得了,好像,好像是两个月没来了。”
  妇女点点头,一副“我说得没错吧”的表情。。
  容许不再废话:“你女儿怀孕了,不想做B超没问题,去抽个血化验,不过她现在月份不小了,我建议做B超。”
  妇女一听当场火了,站起来拍桌子,指着容许破口大骂。。
  “你什么狗屁医生,我女儿才上初二,你说她怀孕了?你信不信我扇你!”
  容许眉头都没皱一下,说:“你扇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你真想扇我,就带你女儿去做B超,回来直接把B超单扇我脸上,告诉我你女儿没怀孕,这样不更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容许是吧?行,我记住你了,你等着被投诉吧!”。
投诉,大概是医患之间最常听到的词了。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之后你要投诉还是怎么样都好,随你便。”。
  容许十分镇定,声音有些清冷。
  “听好了,我建议你现在立即带你女儿去做检查,以她的年龄和身份必然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的。但根据我的经验,现在她怀孕已经超过周,想要终止妊娠的话必须住院进行引产。华埠的床位非常紧张,请尽早做决定。”
  妇女气得快昏过去,转头看她女儿已经吓哭,听容许又说得这么笃定,心里已经有了七分数,抬手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才几岁啊就知道跟人睡!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啊你!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你把我脸都丢光了,我打死你。”
  妇女像疯了一样在她女儿身上胡打乱捶,俨然没了刚进门时的矜贵。。
  这两年越来越多的低龄少女怀孕,容许不知道这算不算社会进步产生的糟粕。
  对于这样的事件,容许接触多了,却无力改变。。
  “你现在把她打小产了,很可能一尸两命,到时我只能以目击证人而不是医生的身份出现了。”
  容许冷眼看着这个失去理智的母亲,和大部分家长一样,出事了不反省自己教育疏忽,只会怪孩子不学好。
  “带她去B超室排队吧,回来把报告单拿给我。我后面还有病人,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
  妇女拖着满是眼泪女儿出去了,容许短暂的愣神之后叫了下一位病人。。
  半个小时后,妇女来敲门。
  容许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猜到了。
  “容医生,B超那边说今天满号。你看能不能……”。
  作为国内最权威的综合性三甲医院,华埠每天都要接待来自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病患,排不上号的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找医院的熟人帮忙加个塞。
  这个现象在其他大型三甲医院也很普遍,作为当班医生来说,没人喜欢被加塞。
  其他科室的同事拜托到你手上,你很为难,但有时却又不得不帮忙,因为你不知道哪天就会求到别人手上。
  家里的三亲六眷吃五谷杂粮总有会生病的,医生也要给自己留后路。。
  容许听懂了她的意思,但拒绝。
  “这个帮不了你,明天早点来。”
  妇女急了:“可要是真的,”说着看了一眼她女儿的肚子,“这怎么等得了啊,她还要上学呢!”
  按你说的,你女儿两个月之前曾来过月经,量很少。从临床经验角度来说,当时很可能是先兆流产或胎盘位置异常等原因引起的阴.道不规则流血,并不是月经。”。
  容许停了一下,继续说:“现在具体情况不清楚,在B超结果出来之前建议卧床休息,不要剧烈活动。之后住院引产,手术准备和术后恢复加起来最少一个月时间。这期间就不要想说去学校了,直接跟班主任请病假或者申请休学吧。”
  “就算请假,她肚子也等不了啊,那东西每天都在长大,越拖不是越危险!容医生,我拜托你了,就帮帮忙吧。你要是觉得之前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孩子还小,太可怜了,你就帮帮忙吧。”
  说完又拽了一下她女儿,怒骂道:“就知道哭!我也救不了你,你求求容医生。”
  容许听到她说“那东西”时微微皱了下眉。
  “阿姨,求求你……”小姑娘怯生生地抽泣着,在她妈妈的强势下,她不得不向容许求助。
  容许来华埠这么多年,唯一一次为私事求别的同僚加塞,是冯源的姑姑来北都开刀。
  冯源知道她不喜欢做这种事,可亲姑姑他也不能直接回了。。
  对亲戚朋友来说,不管容许在华埠是什么地位的医生,在他们眼中那就是华埠的专家,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帮找个专家要个病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冯源他妈就没冯源这么多考虑,天天电话轰炸,后面直接陪他姑来北都了,意思明摆着,我把人都带来了,容许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时容许还只是个小小的住院医,刚被彭老看中收到门下推免直博,要是挂妇产科的话,她厚着脸皮要个彭老的号也就罢了。
  内外科的超级大拿们容许是认识,可人家认识她吗?她还没脸大到认为这些专家教授需要给自己面子。
  容许本来不想管,能挂到谁的号就谁的。
  华埠随便哪个医生拉出去都够替你瞧的了,非得钻死胡同往专家特需那边跑,跑不赢赖谁啊?
  最后实在是看冯源可怜,两头不讨好,精神折磨之下瘦了一大圈,容许这才辗转拜托到别的同事那儿,拿到了姑妈要的号并最快安排了床位做手术。。
  容许本就不是个热心肠爱管闲事的,来医院看病的都有难处,谁不可怜?
  二十岁的容许看谁都可怜,三十岁的容许只会可怜自己。。
  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让容许有些心烦,但最终还是指了一条路。。
  容许对妇女说:“B超那边我不可能帮你加塞的,这样,你带她去其他能排上号的医院做个B超,只要是正规医院,结果差不了多少。如果你决定在我们医院做手术,我这边先帮你开住院条,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尽快安排住院手术。”
  “那明天能手术吗?”
  “不能。”
  “……”
  “我只能说尽快帮你安排,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容许懒得解释术前还要做一系列检查,如果发现其他病灶,例如宫颈炎或分泌物过多,都要先进行治疗,等病情改善了才能进行手术。
  总之,手术不是你说做就能做的。
  一个字,等。
  等床位,等检查,等手术日,等手术台。
  万事俱备,方可上台。
  妇女想了想,最终决定先带女儿去别的医院做检查,又让容许帮开了住院条。
  “容医生,方便留个电话吗?”
  “对不起,不方便。”
  “……”
  第二天中午,容许在食堂吃饭时遇到医务科的张昊。。
  张昊和容许是一个高中的,比容许高几届,算是师哥。。
  虽然容许没兴趣抱大腿,但张昊秉着“不能让外人欺负师妹”的宗旨,私底下对容许还是颇为照顾的。
  “我说小许啊,你让我很头疼呐。”张昊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容许懒得睬他,自顾自吃着饭。
  “你看你,你就是这样,你哥我不在意,但病人不高兴啊。你说你一周就坐一次门诊,次次被投诉,院里本来就传得厉害,你也不知道避避风头。”。
  容许终于抬起头,放下筷子。
  “清者自清,我避什么风头。真要避风头,你也得离我远点儿。”。
  张昊悄声说:“哥是那种人么?不过小许,你性子再这么硬,别怪哥没提醒你,这样下去早晚要吃苦头的。哥是过来人,看的听的都比你多,真的,改改你这臭脾气。”。
  “我没骂人没打人,没乱开单子没收红包,我自认尽到了做医生的职责,一种米养百样人,病人要投诉那是他们的自由,我管不了。”
  “那你说话委婉客气点,不要那么冰冷生硬跟机器似的,患者有病就医,本来心里就脆弱,再被你这么一冷,能舒服么?”
  容许冷笑:“医院当初招人的时候可没说要会笑。我靠专业拿工资,不是靠卖笑。”
  张昊拿她没辙,说:“你跟我犟有什么用,哥说这些还不都是为你好。我跟你说啊,你这个月再收到投诉,哥也保不你了,等着你们主任抽你吧。”。
  “谢了。”
  “跟哥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对了,话说回来,你这职称评完了是不是该考虑生孩子了,小许啊,女人三十就走下坡路了,再不抓紧抓紧,小心生不出来了。”。
  “你确定要跟妇产科大夫讨论生孩子的事?”。
  “不敢不敢,哥不是关心你嘛。”
  “谢谢关心,我吃完了,病房还有事。”
  容许站起身,拿起餐盘准备撤。
  张昊摆摆手,说:“去吧去吧,知道你不耐烦,还跟我打官腔。”。
  离开食堂,容许并没有回病房,而是去了楼顶。。
  华埠的新病房大楼是前年刚建的,地上三十二层,地下两层。。
  虽然和CBD那些耸入云天的金融大厦相比矮多了,但在这一片平均层高不超过十层的老城区里已经算傲视**雄了。
  容许踏上石阶,双手抓住围栏,闭上眼。
  楼下以及不远处街道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耳边只余风声。。
  天台的风吹得脸颊隐隐生疼。
  肆意,放纵。
  容许知道自己最近状态很是不对劲。
  可她阻止不了。
  身边的人有意或无意地提醒她,容许你三十岁了,容许你该生孩子了。。
  如果她还没结婚,人们又会说,容许你三十岁了,该找对象结婚了。。
  白影说这是三十岁的原罪,是女人都逃不过。。
  “天台风大。”
  容许闻声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腰间一股力量从石阶上拉了下来。。
  惊魂未定,先看到了一双黑色精致的手工皮鞋。。
  容许心想,喏,二十岁的原罪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来者见容许捂着心口,迟迟不抬头,问:“吓到了?”。
  容许抬起头看向他,黑色的短发混着发胶梳得一丝不苟,无边框的眼镜后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白大褂敞开着,里面露出的是做工精良的高定衬衫。
  容许想起了一部很老的韩剧,里面张东健扮演的金秀亨大约就是这副模样。
  对异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笑的时候,简直心都为他化了。。
  “你觉得我会自杀?”
  容许挑眉看他。
  徐逸少神色一凛:“我只是觉得刚刚站得位置太危险,谁要是在背后一推,你现在就已经死了。”
  “谁会这么恨我要我死呢?不过你说得也对,这个世界上疯子挺多。”。
  逸少,美少年。
  她也曾为那个在她耳边说“少”应该读第三声的美少年疯狂过。。
  那都过去了不是么?
  美国那么好,为什么要回来呢?
  回来就回来,为什么要来掺和她的生活?
  三十岁的疯子想找回二十岁的傻子。
  可疯子忘了,傻子已经三十了。
  到底谁疯谁傻?
  “无论如何,谢谢你。”
  “我没帮你什么,你不用谢我。”
  容许点点头,该回去上班了。
  徐逸少目送她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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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诊收来的住院条通常都会交由住院总医师统一保管。。
  住院总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列好,根据条子上诊断术语判断病情的危重程度,结合专家教授们的日程安排,病房手术日的安排等因素决定叫哪些病人入院。。
  现任住院总之一的陈芳和容许有些不对盘,原因很简单,她比容许早进华埠三年,早就考取了主治,但华埠不聘也是白搭。
  科里终于有了指标,陈芳暗地里也使了不少劲,加上资历,她觉得怎么着也该是她的了。
  结果却被容许截了胡,有人告诉陈芳,外科的徐逸少是容许的老相好,而院里谁不知道徐逸少是徐副院长的亲侄子。
  不过这种没根据话陈芳也不会傻到跑去找徐副院长对峙,但容许靠徐逸少升主治的传闻之后在院内不胫而走了。
  八卦这种东西,你回应了,别人觉得你欲盖弥彰;你不回应,又会觉得你默认了,看来恰有其事。
  其实八卦就跟上帝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每个人心里都早已相信了自己认定的,八卦的主角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容许知道自己这次升主治过于顺利,她没走过后门送过礼,科里将指标给了她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直到院里出现她和徐逸少的传闻,她才有些明白。。
  徐逸少没对她提过这事,准确地说,他们俩现在除了工作上的事,私底下基本没什么交集,她也不会主动去问是不是他在其中添了助力。
  或许是吧,容许心里也信了五分,但她问心无愧。。
  她有这个实力升主治,别人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
  这天正好是陈芳当班。
  容许查完房后在走廊上碰到陈芳,两人擦身而过时容许叫住她。。
  “陈芳。”
  陈芳回过头看向容许:“有事儿?”
  “前天我收了个准备做引产的,打电话叫她今天入院吧。”。
  “知道了,我一会儿看下安排。”
  过了一会儿陈芳打电话给容许说对方已经在别的医院准备手术了。。
  那妇女这三天都没来找她复诊,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容许刚刚查房时看到守在五十七床病人旁边的小女孩,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了那个还一脸懵懂,却要准备引产的小姑娘。
  碰到陈芳,容许顺便提了一下,其实没什么特别想法。。
  要住院的病人不来了这种事大家都司空见惯,华埠排队等着入院的病人太多太多,而医疗资源有限,很多病人等不到入院通知的电话,而病情又拖不起,只能辗转去别的医院治疗。
  容许听后说:“我知道了,谢谢。”
  陈芳咯咯笑道:“谢什么呀,我们的工作不就是为你们这些主治医生服务,这不是应该的嘛?有事儿尽管吩咐,千万别客气。”
  这话任谁听着都刺刺儿的。
  可要是懂得虚以委蛇,那就不是容许了。
  一个“好”字封杀,气得陈芳直接撂了电话。。
  容许很快就将这件事就抛到脑后了,一个不来就诊的病人在容许心里还掀不起什么涟漪。
  几天后,一则关于十四岁少女堕胎死在手术台上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的社会版版面。
  死者正是从容许手里溜号的那个小姑娘。
  新闻照片上,她的妈妈被人搀扶着,哭晕在医院的长廊上。。
  那是一家私人医院,在业界声名狼藉。
  容许看到新闻时只觉遗憾,还没走过花季的小女孩因为无知冲动犯下错,就这样走完了一生。
  这件事本来和容许没什么关系,患者有自主选择医院就诊的权利和自由。
  但总有剑走偏锋的记者,像鬣狗一样很快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那个女孩的妈妈哭着对媒体说:“要不是华埠的那个女医生让我带佳佳去其他医院做检查,我也不会带佳佳到这个黑心的医院来,不来这里,佳佳就不会死了。是 她,是她害死了佳佳啊。我都那样求她了,她都不肯帮忙,她怎么这么狠心啊她!啊,我的佳佳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你回来啊佳佳,你回来啊……”
  永远不要小瞧了记者的人脉和手段。
  容许被两个记者堵在办公室门口。
  “容医生,前两天明德医院因为引产大出血死在手术台的女孩儿之前是不是在你这里就诊?”
  “据她母亲所说,是你让她们去别的医院做检查,请问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提出这样的建议?”
  “你是不是私下收取了明德医院的好处才推荐病人去那里?”。
  “女孩的死,你觉得你需要负一定责任吗?”。
  问题像连珠炮一个接一个发射过来,越来越犀利,越来越无理。。
  容许站在原地,腰背笔直,并没有因他们放肆的提问而击垮。。
  她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猴耍。
  等他们的问题都抛完,她才开口。
  “无可奉告。请你们离开,这里是病房,请尊重其他生病的患者。”。
  “容医生,你回答完我们的问题,我们立刻就走。”。
  “我说了,无可奉告。”
  “容医生,你这样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万一领导逼急了,我们也不敢保证会写什么了。不如你就说几句,如果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一定还你公道。”。
  医院的保安将两个记者强行拉走了,但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医院最怕什么?
  一是医闹,二是媒体。
  两者就像阎王身边的小鬼,非常难缠,碰上了总要杀杀你的元气。。
  果不其然,第二天报纸上就出现了一个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医疗界惊现“飞单”,华埠难辞其咎》。
  报道以十四岁女孩的死作为导火线,将容许匿名,大概意思就是华埠女医生收取私人医院好处,将病人推荐过去,造成病人死亡。
  再把近几年医疗纠纷层出不穷,医患关系紧张以夸张的手法扩展写了写。
  通篇全凭想象胡说八道,但写出来,不明真相的**众自然以为是事实。。
  既然点名华埠了,华埠再不出声也不行。
  隔天,华埠医院通过各大新闻媒体发布通稿。。
  针对《北都晨报》关于华埠医院妇产科医生的报道,经院内调查,为不实报导。
  该名医生与涉事的明德医院不存在任何金钱或人情往来,从未推荐过病人到任何指定医院就诊。
  通稿要求《北都晨报》登报公开道歉,华埠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院领导找容许谈话,先批评后安抚,结果就是容许被放大假了。。
  领导意思很明确,虽然这次容许遭受的是无妄之灾,但事实上的确建议患者去其他医院就诊,这一点上违反了医院的规章制度,罚你也不冤枉。
  院领导□□脸,科主任就来扮白脸。
  皇上开恩般地让容许带薪休假,等这件事情风波平息了再回来上班。。
  容许平静地接受了院里的决定。
  倒是容许手底下带的几个小医生忿忿不平:“这年头医生真的没法混了,挨骂不能还口,挨打不能还手,好心还被当做驴肝肺,真是日了狗了。
  “容医生,你别担心,我们都支持你。”
  容许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等人气,看他们平时见到她就战战兢兢,她以为自己在他们心中比母夜叉好不了多少呢。
  呵,人生还真是处处充满意外。
  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容许将手里的病人做了交接,像平时下班一样离开了医院。
  放大假啊,多少年没有过了?
  她和冯源结婚都没休婚假,如今倒是补还给她了。。
  不,也许比婚假还长。
  挺好的,不是么?
  她确实该休息一下了。
  容许慢慢走出了医院大门,准备拦车回家。
  一辆黑色的卡宴从她身后开出来,容许本能地往旁边避让。。
  “上车。”
  容许侧过头,卡宴的驾驶座的车窗半降,玻璃后面露出徐逸少半张侧脸,表情有些烦躁。
  容许权当没看见,转头又往边上走了几步。
  正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容许伸手拦下。
  容许朝后视镜瞥了一眼,黑色的卡宴果然缓缓跟在后面。。
  爱跟就跟着吧,幼稚。
  到了紫金府,容许没让师傅开进去,而是在大门口下了车。。
  徐逸少看着容许下车后站在原地,视线一直盯着他车的方向,显然是在等他。
  突然觉得更烦躁了。
  徐逸少将车开到容许跟前,按了按喇叭示意她上车。。
  容许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徐逸少降下右侧的车窗,冲容许低吼:“我让你上来。”。
  容许淡淡地说:“你下来,我们谈谈。”
  徐逸少碰了个软钉子,颇为火大地拍了下喇叭:“这边不能停车!”。
  容许说:“罚单我付。”
  最后拉锯战中败北的徐逸少,怒火中烧地拔了车钥匙下车。。
  “走吧。”
  容许转身走在前面,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
  容许将徐逸少带进了紫金府。
  “去我家坐坐吧。”
  徐逸少真的有些看不懂容许了:“既然让我去你家,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把车开进来。”
  容许没回答,一路上也不再和他说话。
  直到进了电梯,她才漫不经心地说:“你的车会被拖走。”。
  徐逸少没反应过来,他只听说过外面的车可能不让进小区,还真没听说过车子停在小区会被拖走。
  等回过味来,才知道容许说的是他停在小区门口会被拖走。。
  徐逸少终于笑了,既然她想让他的车拖走,那就拖吧,幼稚。。
  容许开门前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回家?”。
  徐逸少笑得更深,说:“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总不至于我吃亏。”。
  容许点点头,似乎认同了他的说法。
  打开门,容许从鞋柜里翻出一双一次性拖鞋给徐逸少。。
  冯源经常出差,家里一堆各种酒店的拖鞋,来客人了倒也方便。。
  “喝什么?”
  “随便。”
  徐逸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这套房子。
  容许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要参观一下吗?”
  “一眼都能看完了,有什么好参观的。”
  “也是,我们这种蜗居跟你们住的大别墅是不能比。”。
  徐逸少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许笑了,说:“你看到了,这个不到七十平的小房子就是我家。”。
  “它虽然小,但里面包含了我们两家人的心血。我愿意珍惜它。”。
  “所以?”
  “我只是想说,逸少,我已经结婚了。”
  徐逸少脸色微变,忽然又很不屑地说:“你用不着炫耀,你以为我对你旧情难忘,想破坏你的家庭?呵,容许,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如果是我误会了,那对不起。”
  “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容许,我倒想看看你能幸福到什么时候。”。
  徐逸少从容许家出来,看着空荡荡的马路牙子,车果然被拖走了。。
  站在路边,徐逸少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烟。。
  他不生气,和女人计较什么呢。
  冯源他见过,很普通的男人,他不知道容许看中对方哪一点,也许是安全感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不到她还好,看到了听到了就会忍不住去想。
  他有些后悔,今天怎么就这样了,他明明是安慰她来的。。
  他想给她一个拥抱,给她力量。
  可她不要。
  徐逸少有些自嘲地想着,吐了口烟,眼睛有点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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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女主这么个性格,怎么在这家大医院混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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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1:03 编辑
冯源打电话说晚上加班,容许表示知道了,没提关于停职的事。。
  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容许有些愣怔。
  习惯了上班忙成狗,下班累成狗的日子,突然闲下来,容许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手机终于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不用担心睡梦中想起突兀的铃声。。
  耳边没有了护士匆忙的脚步声,没有了产妇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所有的节奏都慢了下来,周边变得宁静,平和。。
  不习惯,很不习惯。
  虽然,这才是休假的第一天。
  给白影发了条消息:“晚上出来喝一杯?”
  发完便将手机扔在一旁,容许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十分钟,白影的电话打进来。
  “怎么,休长假了?好事儿啊。”
  “你都知道了?”
  “用脚趾头想也想到了,不然你这大忙人哪有那闲工夫找我喝酒。再说了,华埠那点老套路,我能不清楚?”
  容许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问:“去哪儿?”
  白影说:“说了你也不知道,跟我走就行了。等会儿你直接到医院来找我。”
  “嗯。”
  白影和容许是同期进的华埠,两人被分配在同一个宿舍。。
  三年前,白影从华埠辞职,去了一家中美合资的私立医院。。
  辞职的原因很多,专业发展受限,工作强度大,收入一般等等,这也是华埠很多青年医生所面对的问题。
  白影决定了离开,而容许选择留下。
  白影目前所任职的医院在北湖公园边上,三层高的现代化建筑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可谓奢侈,楼后还附带一个面积不小的花园。
  容许这是第二次来。
  “怎么样,要不干脆也到我这儿来干吧?咱俩还一块儿。”。
  “说得跟你是这儿CEO似的。”
  “哎你还别说,虽然我不是那C什么O,把你弄进来这点儿小事,我还是搞得定的。”
  “你最牛。”
  “那必须的。”
  白影也就随便开个玩笑,她知道容许是不会来的。。
  在她看来,容许是打算为华埠奉献一生了。
  人各有志,都是为医学事业奋斗,也算殊途同归。。
  虽然不能并肩作战,但这并不影响她们做朋友。。
  白影带容许去了一家清吧,从北湖公园绕过去就到了。。
  时间尚早,客人并不多,店里放着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苍凉的歌声里充满了道不明的诡异,忧伤和迷惘。
  白影常来,在这里存了酒。
  “杰克丹尼兑红牛,味道还不错,试试吗?”。
  容许没意见,对她来说,酒唯一的作用的就是麻痹神经,什么酒怎么喝并不是重点。
  两小杯酒下去,容许还很清醒。
  但话渐渐开始多了起来,这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
  “小白,你跟任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在一起也好多年了吧?”。
  白影轻笑了一声,说:“急什么,现在和结婚也没什么区别。不就一张证的事儿,何必把自己捆死。哪天感情淡了,说散也就散了,多省事儿。”。
  “不会舍不得么?”
  “真到了那时候,没什么舍不得的。有舍才有得,也许下一个更好呢。”
  容许说:“你倒想得开。不过要是有孩子了,肯定就不舍得了,你就是嘴硬。”
  白影挑眉:“怎么,你和冯源过不下去了?”。
  “我在说你,扯冯源干嘛,我俩好着呢。”
  “痒了吧?”
  容许摇头,说:“他挺好的,就是想要孩子了。”。
  白影没搭腔,等她继续说。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容许细如蚊蚺的声音:“我不想生。”。
  “为什么不想?”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没准备好。”
  “那就跟他说。”
  “我答应了。”容许晃了晃酒杯,说:“我知道他是觉得我年纪不小了,再不生就危险了。可我没觉得我老了,再说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晚几年再生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烦所有人都在不时提醒我,我多大了,我该干什么。”
  白影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现实就是这样,她没结婚,所以大家催她结婚;容许结婚了,大家又催生孩子。
  “那你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么?”白影问。
  容许顿住了,半响过后,摇了摇头。
  从上医学院开始到现在,一路虽然艰辛,但也算顺风顺水。。
  目标总是短期的,所以很明确。
  要找家好医院实习,实习了要拼命留下来,留下来要争取站上手术台,要读博,要晋升,要当主刀。
  这些目标都实现了,可回过头看,这似乎不过是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医生的成长必经之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背后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她一步一步杀出一条血路,她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
  她的婚姻也是。
  十九岁的时候谈了一场自以为惊天泣地的恋爱,最终以失败告终。。
  二十二岁的时候来到华埠实习,认识了冯源。。
  冯源追她追了大半年,身边的人觉得冯源挺靠谱,她便答应了。。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见面,大多时候是冯源到医院来找她,一起吃顿饭就回去了。
  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也都是住在医院宿舍,直到前年买了房,冯源买了车,两人才正式生活在一起。
  日子很平淡,因为两人各自工作的原因,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在生活中荡起激情。
  冯源说不上哪里好,但也没什么不好。
  容许想,大概就像书上说的,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这就是婚姻,这就是生活。
  可生活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一巴掌,打得你昏头转向。。
  容许还在喝,尽管她觉得自己没醉。
  白影拿出手机,从通讯录中翻出冯源的电话打了过去。。
  嘟了几声后,电话那边响起了陌生的女声:“喂。”。
  白影问:“我找冯源,你是谁?”
  对方静默了两秒,回道:“冯源去洗手间了,你有什么事吗?”。
  白影看了眼容许,站起身走到外面。
  “他去洗手间,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我是她女朋友,你又是谁啊?”
  白影幽幽地说:“是吗?不巧,我也是她女朋友。你让冯源最好在五分钟内给我回电话,不然后果自负。”
  “神经病。”对方骂了一句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冯源没有来电。
  白影冷笑,冯源你真好样的,这边让你老婆给你生孩子,那厢跟不知哪里来的小婊.子偷吃鬼混,陈世美都没你想得美,真是好极了。
  白影拿起手机又打了个电话给任军:“大军,我和容许在老韩这里,你过来接下。”
  任军赶来的时候容许已经趴桌上睡着了,特别安静。。
  白影让任军把容许弄到车上,她实在搬不动。。
  任军看了眼躺在车后座的容许,问白影:“怎么喝这么多?你也不拦着。”
  白影说:“偶尔放纵一回有什么关系,你别管了。”。
  “冯源又出差了?”
  白影笑:“鬼知道。”
  把容许送到家安顿好,白影让任军先回去,她留下来照顾。。
  任军说:“她睡一觉就没事儿了,你有什么能照顾的,一起回吧。”。
  白影懒得跟他废话,把人直接撵走了。
  任军走后,白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容许说过,冯源今天加班。
  加班是吧?那她就等等看,究竟加班到几点。。
  到了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冯源回来了。
  看着家里灯火通明,以为容许还没睡,边换鞋子边喊道:“小许,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
  待换好拖鞋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大活人,冯源着实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不该出现在他家的大活人,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一双眼睛像淬了毒一样狠狠地盯着他。
  冯源定了定神,问:“白影,你怎么在这儿?小许呢?”。
  “死了。”
  冯源皱眉,认识这么多年,知道白影嘴巴毒,但她怎么能咒容许?。
  “怎么说话的,小许哪里惹着你了?”
  “你还关心她死活啊?我以为你在温柔乡里找不着北了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影忽然笑了,说:“冯源呐,你什么时候找了个女朋友呀,带给我们瞧一瞧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参考参考,看看这女朋友适不适合给你当二婚的老婆呢。”。
  “你胡说什么?看你满身酒气,我就当你喝醉了说胡话,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再胡说八道,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也不会让小许再和你继续来往。”。
  “这么快就翻脸?没劲。我醉没醉,我心里有数,你有没有出轨,你心里有数。要是觉得没数,翻翻看你的手机通话记录,它会让你有数的。”白影嗤笑。。
  冯源翻出手机,瞬间明白了。
  “你误会了,那是我同事,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我跟她只是同事关系。这事你和小许说了?”冯源有些急了。
  白影不吃这一套,说:“哦,看来是我误会了。没关系,既然是同事,你把她电话给我,我有话想问她。”
  冯源压低声音:“白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刚刚注意到卧室的门关着,小许应该在里面睡了。。
  白影说:“我就想问问你这同事,没事儿乱接别人电话,乱冒充有妇之夫的女朋友究竟什么居心。她要说不上来,我明天就去跟你们领导反映反映,像这种作风不良,道德败坏,企图破坏别人家庭和谐的员工,是不是该卷铺盖叫她滚蛋。”
  “你别闹了,我打电话叫任军接你回去。”
  冯源烦躁不已,白影简直比蛇精还难缠。
  “我闹了吗?我要是闹了,这会儿站在你面前的就不是我,而是你老婆了。你给我一个交代,我才能给容许交代。”
  卧室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容许站在房门口,脸白得像纸,眼角藏着点点湿润。。
  “什么交代,直接跟我说吧。”
  冯源不知道容许听到了多少,但看她的脸色,他又急又担心,心里更是恨透了白影这个搅事精。
  对于容许的出现,白影也有些悻悻然。
  不过事已至此,干脆就把事情弄个明白。
  冯源要是真的出轨了,容许要离婚,她头一个赞成。。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没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你别听白影瞎说。就我一个女同事帮我接了白影的电话,也不知道她们电话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白影觉得我和那个女同事不清不楚。小许,我跟你保证,真的不是白影想的那样。你脸色很不好,先去休息,乖。”
  冯源走到容许跟前,想将她推回卧室。
  容许避开了他的手,站在原地没动。
  容许伸出手,说:“手机给我。”
  冯源说:“你不信我?”
  “手机给我。”容许声音有些沙哑。
  冯源面色不豫地拿出手机,看向容许的眼中似乎还有一丝哀求。。
  容许从来不翻他的手机,可她清楚知道他手机的密码。。
  容许打开手机,苍白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
  她没有打通谁的电话,最后将手机还给了冯源。。
  容许对白影说:“小白,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让冯源送你。”。
  白影知道容许的状态很不对,但此刻她只能把空间留给他们两口子。。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白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去不安全,冯源,你帮我送送她。”。
  “真不用了,这样吧,你要不放心,我打电话叫任军来接我。你和冯源好好谈谈,如果是我闹出的乌龙,我改天请你们吃饭,专程道歉。”
  容许点点头,不再坚持,转身回了卧室。
  冯源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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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这么有性格的女主,希望后半截一样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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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1:25 编辑
容许离婚了,在她被停职后的第四天。
  说起来也很可笑,那天接电话的女孩知道冯源有老婆,也知道冯源没把自己当回事。
  但看到白影的来电,手机屏幕上闪着“白骨精”三个字,她以为是冯源其他的情人,忍不住就接了起来。
  说白了就是争风吃醋,被白影的话一激,现原形了。。
  冯源和容许相识八年,他对容许太了解了。
  不可否认,容许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十分优秀的。。
  所以,容许有她自己的骄傲。
  翻看手机和追查对方行踪是容许从来不屑于干的事,冯源也不知道,究竟是她太过于信任自己,还是对他没那么在意。
  也正因为如此,冯源松了警惕。
  他从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容许逼迫他交出手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来不及删除的短信,来不及销毁的照片。
  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天白影离开后,容许回到卧室里静静坐了一个晚上,睁眼到天亮。。
  她只对冯源说了三个字:“离婚吧。”
  之后无论冯源说什么,甚至跪在她面前认错,哭着求她原谅,容许都没有再开口。
  即使冯源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亲手将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家庭推入深渊,容许也不希望冯源变得如此卑微。
  男儿膝下有黄金,容许很想告诉冯源,这个世上除了你的祖辈和父母,没有人值得你下跪,包括她。
  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像被掐住一般,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冯源对容许是真的有感情的。
  容许是他自己追来的,没人能体会当初容许答应他的追求时他有多兴奋,那一刻就算容许要他去死,他估计也会乐呵呵去了。
  零下十几度的冬天,他换了四趟公交,站了一路,就为了到华埠看她一眼,陪她吃一顿饭。他不觉辛苦,甘之如饴。
  八年的光阴,即使他们有一大半的时间不能在一起,可冯源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容许,没有别人。
  男人的身体里都住着一个恶魔。
  有时你压抑住了恶魔,有时恶魔却又控制了你。。
  冯源喜欢在女人身体里肆意挞伐的感觉,没有那层橡胶套,仅仅是肉与肉之间的搏斗。
  他享受着那些女人的温柔小意以及匍匐在他身底下刻意讨好的贱样,他可以随便折腾她们,不用小心翼翼,不用耳鬓厮磨。
  这和跟容许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冯源在忏悔和背叛中不断徘徊,却又偷噬着这种见不得光的快感,像瘾君子一样,无法自拔。
  他或许清楚,终有一天,神会对恶魔进行宣判。。
  但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快,快到他不知所措。。
  冯源不想离婚,他想让父母来劝容许,走曲线救国的路。。
  可容许说:“我们是成年人了,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要让父母为我们操心了,冯源,你知道结果只会是一样的。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僵持了两天,冯源最终同意离婚。
  冯源的意思是把房子过户给容许,他净身出户。。
  他唯一的请求就是暂时不要将他们离婚的事情告诉双方父母,等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他会主动坦白。
  容许一心只想离婚,其他怎么样都好。
  拟好离婚协议,带上彼此的证件到民政局,红本换红本。。
  五年的婚姻就此结束,两败俱伤。
  冯源看着容许渐远的身影,心下苦涩,却说不出一句“保重”。。
  他不敢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因为他知道,就算她说了,那都与他再无关系。
  离婚太仓促,家里处处都是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容许回到家,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订了当晚的机票飞香港。。
  安静的机舱内,容许打开头顶上的阅读灯,认真地填起一份自我评估。。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容许的心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冲动,但这一次,她不想顾虑那么多了。。
  “Ken,我来了。”
  对方沉默片刻,笑道:“欢迎来到香港,等你很久了,容。”。
  晚风吹拂起容许耳边的碎发,维多利亚港璀璨的灯火照在她的脸上,黑眸里深藏着的情绪依然让人看不清,辨不明。
  “我准备好了。”
  “当然,不然你不会给我打电话,不是吗?”。
  “……”
  “酒店地址给我,明天我来接你。”
  在德辅道西的一幢不起眼大楼里,有一**为了人道主义信仰而奋斗的热血青年。
  这是MSF香港办事处的所在地。
  MSF,法语Medicins Sans Frontieres的缩写。。
  它还有个动听的中文名字——无国界医生。
  容许第一次接触MSF是在玉树地震那年,她随华埠的医疗救援团队飞赴灾区。
  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Ken,来自香港的一名外科医生,也是MSF香港办事处的干事。
  Ken和容许互留了联系方式,救援任务结束后Ken回了香港。。
  离开前Ken找到容许,对她说:“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加入我们,来香港找我。”
  五年里,容许没有主动联系过Ken。
  只偶尔在MSN上碰到了聊上几句,Ken会给她发来一些他在世界各地救援地拍下的照片。
  容许的确曾心动过,尤其在那段只能给主治医生打打杂的时光,她不止一次想过抛下一切去前线,那里会任她自由地施展才华。
  但容许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
  对于Ken抛来的橄榄枝,容许一直置若罔闻,也不曾对任何人提起。。
  有了Ken的帮助,容许在申请加入组织之后很快通过首轮面试。。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第二轮面试。
  这是一件严肃的事,并不能一蹴而就。
  第二轮是为期两天的密集式面试以及三小时专业能力笔试。。
  笔试对于基本功扎实的容许来说没什么难度,但二面显然和首面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面试官提出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并不拘泥于医学专业,饶是向来淡定若素的容许也有些难以应付。
  容许清楚,这是组织对面试人员全方面能力素质的考验,至关重要。。
  所有的考核结束后,Ken说:“你表现得很好,不要担心。”。
  容许冲他一笑:“不,我没有担心。应该担心的是你们。错过我,是你们的损失。”
  “呵呵,你说得对。不过不是你们,是我们。”Ken纠正。。
  “但愿。”
  Ken正色道:“一定会。”
  容许耸耸肩。
  Ken邀请容许去他家里做客,容许见到了Ken的太太和孩子。。
  一个美丽热情的法国女人和两个漂亮的混血。。
  Ken介绍说:“这是组织对我最大的奖励,我是个幸运的男人。”。
  Ken的太太用英语说:“噢天,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说,他向来称我和孩子们是他在前线的战利品。”
  Ken的太太是来自MSF法国分部的志愿者,负责财务工作。。
  她与Ken相识于MSF位于肯尼亚的救援行动中,最终拜倒在Ken的手术袍下,跟随Ken回到香港组建家庭。
  Ken和他的太太聊着关于MSF的各种趣闻,容许在一旁充当一名合格的聆听者。
  即使没有经历过,容许依旧能想象出他们嘴里的趣闻在当时的境地是多么的艰难和险象环生。
  Ken的太太对容许说:“容,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
  Ken则说:“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告别了Ken一家,容许没有再在香港逗留。
  从酒店退了房,容许搭飞机回了滨江,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
  容许的父亲是名工程师,在研究所干了一辈子,熬到了副所长,如今退居二线,过两年就该退休了。
  容许的母亲是曾是市重点中学的英语老师,前几年就已经退休,在家闲着无聊,被私立高中返聘了回去。
  容许就出生在这样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没有大富大贵,却给了她最好的爱。
  容母说:“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容许说:“就怕你准备,才不跟你说。”
  “那不行,你现在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不给你弄点好吃的,你更不会想着回家。我给你爸打电话去,让他下班买点菜回来。”容母说着就要起身去打电话。。
  容许拦不住,由她去了。
  晚上容父下班回到家,问容许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容许又把跟母亲回的话重复了一遍:“去香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回来顺道看看你们。”
  容父点点头,没有怀疑。
  又问了些容许工作上的事,不过容许一向让他放心,他只叮嘱说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容母关心的重点自然就是生孩子了。
  容许推诿说过两年再说,容母满心失望。
  “我过一段时间可能要出国一趟,是医疗救援。”。
  容母听了不禁眉头一皱,问:“又要去哪儿啊?”。
  容许想了想,说:“具体地点还没确定,但可能比想象中糟。”。
  容母发愁地问:“能不去吗?”
  容许没有说话。
  容母唉声叹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学什么医了,读书苦,上班苦,现在还不知道要把你弄到什么地方去,我想都不敢想。”
  忽然容母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拉着容许两眼放光道:“要不你别干了吧,你以前那同事白影,现在不是在私立医院做得也蛮好的,你打听打听她们医院要招人不招。”
  容父出声训斥道:“说什么呢,小许要想去早去了。工作的事情她自己会把握,你别跟着瞎掺和。”
  转头对容许说:“小许,你自己的事你一向都有主见,父母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们最关心的永远都是你的健康和安全。保护好自己,能做到吗?”。
  “嗯。”
  容许应道,内心百感交织。
  容许第二天就回了北都,她本想多陪一陪父母。。
  但想到医院的事,想到她和冯源的事,想到她可能即将去到的地方……。
  她实在不知道在父母面前要怎么继续假装若无其事。。
  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滨江。
回到北都家中,容许一进门便和正洗完澡出来的冯源打了个照面。。
  冯源略显尴尬,见容许直接将他视为透明,心里还是很难受。。
  容许将行李箱拎到卧室整理,冯源跟在身后。。
  到了卧室门口,容许才转头:“有事?”
  冯源说:“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
  “香港。”
  冯源还想问,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为什么……。
  很多个为什么,最终想问的只是一句:“真的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冯源,你知道这没有意义。”
  容许叹气,原谅不代表能够接受。
  诚如白影所说,剧终人散的时候,即使舍不得也会舍得。。
  人心易变,容许向来不奢求白头偕老。
  夫妻能相伴走完一生是彼此的幸,若不能,那便是命。。
  冯源低着头,声音难言失落:“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
  容许将行李箱打开,却顿时没了收拾的心情。。
  坐在床边,身子往后一仰,直直摔在柔软的床垫上。。
  过了一会儿,容许走到客房门前,敲了敲门。。
  冯源打开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容许说:“如果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你先住在这里,我不会赶你走。”
  冯源刚要开口,容许出声打断。
  “我没有为难。你听我说,冯源,我真的很感谢你在离婚这件事上对我妥协,其实房子你完全可以分走一半,但你决定留给我,即使你可能觉得这是你犯了错对我的弥补,但我依然感激。”
  “之后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你不用觉得别扭,房子的事慢慢来,你有足够的时间。”
  冯源越听心越沉,他知道容许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他们的感情是真的没有回环的余地了。
  冯源无力地问:“你又要去哪儿?是为了躲开我吗?你不必……”。
  “与你无关。”
  冯源自嘲地一笑:“是啊,与我无关了。”
  “小许,我只是关心你。”
  容许本不欲解释,但毕竟夫妻这么多年,即使缘分已尽,她还是不希望看到冯源颓废的样子。
  “我是说,我不是为了躲开你才离开。冯源,这几天我也反省过自己,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好妻子,我大部分时间都献给了医院,对你也关心不够,事实上这些年是你一直在包容我,照顾我,所以我真的不怪你了。”
  容许在小区内的健身会所办了张卡,每天醒来便过去游个两千米来回。。
  下午还有两个小时的私教课,主要进行无氧训练。。
  容许是那种一旦决心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好的人。。
  MSF的救援她了解过一些,那些地方不是重灾区就是战火纷飞,条件怎么艰苦怎来。
  容许深知,若是没有一个强健的体格,她根本没有去的必要。。
  停职期满一个月时,容许接到了医院让她回去上班的通知。。
  而与此同时,香港那边也发来电子邮件,MSF布鲁塞尔行动中心给容许派来任务,容许需要到香港办事处接受任务简报。
  对,忘了说,两个礼拜前Ken给容许发了封邮件,内容很短,只有几个单词。
  Congratulations,and,we are one. 
  容许回想着当时她和Ken的对话,有些想笑,真是个较真的男人。。
  容许回到华埠,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好像又都变了。
  容许心里清楚,医院没有变,是她变了。
  容许直接找了妇产科大主任,请求停职延期半年。。
  大主任十分诧异,开始以为容许还在闹情绪,正打算好好教育一下,却听她说要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的医疗救援。
  大主任自然知道这个组织,只是目前国内医院主要还是与红十字会合作,不定期派遣医疗人员去世界各地援助。
  在医院工作了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医生主动要求参加这种志愿活动。
  内地的医生很少愿意离开在职岗位去参加这种国际援助,主要与卫生系统的大环境和制度有关。
  志愿援助项目结束后回来,单位还有没有你的位置,这是很多医生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大主任说:“小许啊,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这个在哪里都是可以搞的嘛,你在医院同样也能达到这个目的,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苦头吃呢?”。
  容许说:“我只是想单纯地做一次医生。”
  没有学术科研,没有SCI,没有职称考评,没有论资排辈;。
  不用理会媒体舆论,不用考虑人情往来,不用在意绩效奖金;。
  只是单纯地做一次医生。
  容许记得第二轮面试时,有位面试官上来就问:“说说看,你是要逃避什么。”
  容许回答了上述这段话。
  面试官说:“那就是在逃避,还有你婚姻的失败。”。
  容许承认,她是想逃避。
   大主任最终批复了容许的申请,并语重心长地对容许说:“小许啊,你的工作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一点我对你还是很放心的,不要担心你出去丢咱们华埠的 人。不过国际医疗救援和你以前去灾区救援完全不同,那里的环境,语言,人,对你来说都是陌生的,所以保护好自己很重要,活着才是所有一切的前提。希望你平 安归来,华埠同样需要你。”。
  大主任的一番话让容许想起了她的父亲,他们对她唯一的要求竟如出一辙。
  保护好自己,健康地活着,平安归来。
  容许的心小小地颤动了一下,她想,她一定会做到的。。
  大主任将容许的事跟院领导汇报了一下,毕竟容许走出国门,代表的就不单单是她自己了。她代表着华埠医院,代表着当代中国青年医生。
  院领导反应不一,有的认为MSF目前在国内尚未被承认为合法组织,而且华埠一向与红十字会合作良好,容许此举并不妥当。
  但也有领导认为,不破不立,MSF在国际上影响力已经非常巨大,甚至诺贝尔□□都将奖项颁发给了该组织,华埠应该与时俱进。
  最终讨论结果,同意大主任对容许停薪停职的批复。。
  容许并不知道她的一个决定会在领导层那边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其实她此前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请假不被批准,她会跟医院递交辞呈。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信念为MSF牺牲到这种地步。。
  但她心里清楚,此次任务,她势在必行。
  徐逸少觉得容许一定是疯了。
  南苏丹,那是什么地方?
  战争,贫穷,匮乏,愚昧,疟疾,艾滋……
  想死不如跳楼来得快些。
  胸膛的烈火已经把徐逸少的理智烧没了,所以他此刻出现在容许家楼下。
  像和门铃有仇一般,疯狂地按着。
  容许在家,但她不想见他。
  容许没忘记徐逸少那天对她说的话,他等着看她能幸福多久,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了冯源的背叛,简直活生生的打脸。
  “叮咚,叮咚,叮咚——”
  容许头疼,楼下的门禁的门铃是不响了,呵,直接窜上来按家门的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笃定她一定在家的。
  容许开了门,淡定地看着门外怒发冲冠的疯子。。
  徐逸少大步跨进来,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死家里了。”。
  容许嗤笑:“就你这要把门拆了的架势,死了也能被你吵活。说真的,你这么急躁的脾气不适合干外科,乘早改行吧。”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死活吧。我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容许说:“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觉得你一声招呼不打跑到我家来对我冷嘲热讽合适吗?”
  “那你好好的抽什么风要去南苏丹?闲日子太好过了?”徐逸少忍者怒火问。
  “我高兴,你管的着么?”
  容许不耐烦了,她犯不着跟谁都解释一遍。
  徐逸少握了握拳头,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我是管不着,你老公呢?他没意见?”
  “没意见。”
  “你父母知道吗?他们也没意见?”
  “没意见。”
  徐逸少再也忍不了了,长臂一伸,揽住容许的腰,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猛地低头覆了上来,久远又熟悉的感觉袭面而来。
  他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稍稍离开,喘着气,声音暗哑:“我有意见。”
  容许没有挣扎反抗,只是在徐逸少退离后一巴掌甩了过去。。
  徐逸少愣怔住,有些不可思议,但想到刚才自己的举动,又觉得这巴掌该的。
  她说过她已经结婚了,可他却想当小三。
  容许退开一步,冷冷地说:“你有意见是你的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这巴掌打你是让你清醒一点,你不亏。”
  徐逸少确实清醒了,容许不离婚,他就永远都是局外人。。
  可他心有不甘,冯源配不上容许。
  结局不该是这样。
  徐逸少放低姿态,说:“刚刚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容许挑眉,她印象中的徐逸少好像还真没跟谁道过歉,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小许,你一定要去么?”
  容许说:“一定要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
  容许翻了个白眼,你当去游乐园呢,你说一起去就一起去。。
  “别发神经了,我过两天就走了。组织可没说能买一送一。”。
  徐逸少再次将容许捞近怀里,容许正要发飙,徐逸少却只是给了她一个拥抱后便放开。
  “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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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4 编辑
容许再一次飞赴香港,与前次因面试赴港的境遇不同,此次容许是以同僚的身份来到MSF办事处,接受出发前任务简介。
  一周后,北都国际机场国际出发。
  白影给了容许一个久久的拥抱,心里很不是滋味。。
  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从那天她打了那个电话开始,事情就像坍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尽管这牌局本身就存在缺陷。
  可白影想,是她亲手催动了那倒下的第一张牌,是她促成了容许的离开。
  她甚至不敢想,在那蛮荒之地,容许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今后她将该如何自处。
  “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白影在容许耳边重复着。。
  容许笑了,难得开起了玩笑说:“我又不是去送死,肯定会活着回来的,说不定到时候我顺便再带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回来,羡慕死你。”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容许不是看不懂白影眼中的抱歉和担忧。。
  可她唯一能回予的就是,如她所期盼的,好好活着,平安回来。。
  进安检前,容许回头,对白影挥了挥手,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一时间白影热泪盈眶,急忙侧过头,不想让容许看见。。
  徐逸少从手术室出来,弓着身子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有些愣神。。
  一分钟前,手里传来悦耳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荷兰史基浦机场。。
  布鲁塞尔行动中心派来的同事举了个大大的牌子在等候区,上面除了MSF明显的红色logo和一长串英文外,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欢迎D.容许。”。
  容许走近,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容许。”。
  “嗨,容医生,欢迎来到荷兰,我是来自MSF布鲁塞尔行动中心的Andrew van der Ploeg,组织派我来接你到暂时休息的地方。怎么样,旅途还愉快吗?”。
  安德鲁用力地握了握容许的手,表示热烈欢迎。。
  安德鲁虽然生活在比利时,却是地道的荷兰人,这一点从他的姓氏来看便可知一二。
  一米九的大个子在这个男性平均身高超过一米八三的低地之国,实在算不得稀奇。
  为了配合容许的节奏,安德鲁颇为绅士地放慢了步伐。。
  安德鲁逗趣地说:“荷兰好多地方低于海平面,因为怕被淹死,所以我们荷兰人拼命地长个子。”
  安德鲁开车将容许带到了位于阿姆斯特丹市内的休息处,一栋两层的花园小别墅。
  周边很安静,门前的马路上车也很少,和热闹喧嚣的红灯区完全两个世界。
  安德鲁帮容许把行李箱提上了二楼,打开其中一间房的房门,说:“这是你的房间,虽然看起来有点小,家具也很简陋,但等你到了真正执行任务的地方,你会发现,这里其实是天堂。不管怎样,好好享受吧。”
  容许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这栋别墅上下两层共有五个房间,客厅和厨房都在楼下,只有一个公用的卫生间和盥洗室,想来组织已经将这栋别墅的空间最大化的进行改造利用了。。
  容许是最后一个到的,所以目前五个房间都呈满员状态。。
  其他四位住客和容许一样,都是新加入MSF的成员,分别来自德国,丹麦,匈牙利和新加坡。
  在新手第一次出任务前,MSF会组织他们参与训练计划。。
  介绍组织的哲学,教新手们实务技能,例如如何使用超高频无线电或替公务车换轮胎;
  但这个出发前的准备课程更多的聚焦在如何应付救援现场。。
  期间也给那些心意仍有些动摇的接受招募者离开的机会。。
  如果你觉得不行,那么你可以离开。
  晚上大概九点半的光景,安德鲁又来到了别墅。。
  将容许在内的无名成员全部召集起来,坐进了一辆商务车。。
  车子行驶了约莫一个小时,市区的灯红酒绿早已离他们远去,车窗外一片漆黑。
  路越来越不平坦,道路两边高大的树木连荫成片,在黑夜下显然格外阴森。
  容许下车后发现他们显然已经置身于这片森林的中心地带。。
  茂盛的枝叶黑压压纠缠在一起,遮住了头顶的漫天星光。。
  一张地图,一个指南针,一块极大的防水布,五台对讲机和几根木杆。。
  这是安德鲁十分“慷慨”留给他们的东西。
  他说:“你们得找到地图上标注的这个红点,并在那里盖出一间厕所。我不会告诉你们这是哪里,我相信你们肯定会有主意的。好啦,祝你们好运。”。
  布置完任务,安德鲁跳上车,绝尘而去。
  这离容许抵达荷兰才过去不到四个小时。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照进森林时,容许一行五人终于完成了安德鲁留给他们的任务。
  整晚他们遇到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利用无线电通信。。
  无线电的使用并不难,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让五个陌生人迅速融合成一个团队,谁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MSF招募的成员无疑是优秀的,很多人都是来自他们所处行业的领袖,他们习惯了指挥,忘记了该如何服从,尤其服从于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陌生人。。
  安德鲁说:“大家辛苦了,恭喜你们成功完成了任务。是不是觉得很疲惫?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有成员提出疑问,昨晚的任务究竟有什么目的。。
  安德鲁笑笑,说:“当你们完成任务的时候,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任务的意义。另外,这个看起来很无聊的任务,是真的很无聊。但是,它想让你们了解,在救援现场尝试联系别人可能会有多挫折。这一点都不简单,不是吗?”
  在荷兰集中培训了两周,成员们即将前往布鲁塞尔正式接受各自的救援任务。
  临行前,组织给他们所有人放了一天假。
  安德鲁说:“朋友们,找乐子去吧,尽情享受黑暗到来前最后的逍遥时光吧。”
  容许去商店购买了一些装备物资,虽然在北都她也做了功课和准备,但实训中才发现,有很多想不到的境况可能会发生。
  有些时候,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打火石,却能挽救你的生命。。
  购买完清单上的物品,容许才发现,新买的登山包居然已经塞得满满。。
  像背包客一样,容许坐在水坝广场纪念碑的石阶上,静静地欣赏着这个城市。
  马路对面的皇宫前,行为艺术家和街头艺人三三两两分散在广场各个角落,围着他们的是络绎不绝的游人和孩子。
  空气中夹杂着大.麻燃烧后发出的特有气味,在街道上经久不散。。
  离水坝广场不远的运河两侧便是让人飘飘欲仙的咖啡店以及男人们向往的天堂,那里有着来自欧洲乃至世界各地的橱窗女郎。
  容许想,全世界大概再也找不出像阿姆斯特丹这样一座城市。。
  包容着一切为世人所唾弃的存在,却依旧安宁祥和。。
  离开的前一晚,安德鲁和另一名干事为容许他们这一拨新加入的成员们开了个派对。
  大家都很兴奋,就连容许也小饮了两杯。
  一觉酣睡至天明。
  第二天所有人整理好行李,前往布鲁塞尔。
  布鲁塞尔行动中心正式给容许派发了救援任务,任务简介和此前在香港接受到的主要内容一致,但更为详细。
  在布鲁塞尔只逗留了一天,隔天容许便出发前往此次任务的目的地——南苏丹。
  布鲁塞尔机场没有直达南苏丹的首都朱巴的航班,容许需要先飞到埃塞俄比亚的首都亚的斯亚贝巴,再转机飞往朱巴。
  到达朱巴的时候已经是从布鲁塞尔起飞的十五个小时之后,中途在亚的斯亚贝巴停留了三个小时。
  这已经是最快的方式。
  然而朱巴并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接下来容许需要搭乘MSF的接驳航班前往位于朱巴东北部约四百多公里的塔塔地区。
  那是一架只能乘坐八人的小型飞机,而就是这样一架比吉普车大不了多少的飞机,不仅承担着运输人员的任务,更是运输救援物资前往塔塔的主要工具。。
  装载完塔塔项目点一星期所需的物资后,机舱内已没有太多空间供人移动。
  容许半蹲着身子侧身穿过堆满货物的后舱,艰难地挪到了座位上。。
  飞机上除了两名飞行员和容许,还有两名负责护送物资的后勤人员。。
  他们愉快地聊着天,并不因为飞机的颠簸和拥挤而感到烦闷,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情形。
  “容医生,你结婚了吗?”其中一位后勤人员问。。
  容许不知他是何意,也暗自有些诧异,她以为这个问题对外国人来说是比较隐私的,一般人不会如此唐突地问一个不甚熟悉的陌生人。
  容许回答是。
  那位后勤人忽然笑着对另外一名后勤人员说:“我猜得没错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果然容医生的老婆不放心地追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她也是医生,真是般配。”。
  他们说的是法语。
  他大概以为有着亚洲人面孔的容许听不懂,所以毫无顾忌。。
  容许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姓容的医生,也许是香港来的吧,不过的确也算一种缘分。
  飞机颠簸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传说中的塔塔。。
  一个方圆几十里大约只有五千人居住的地方,看起来其实就是一个到处破破烂烂的大村庄。
  所谓的机场其实就是一个被两边的铁丝网隔开的空地,别说塔台航站楼,连像样的跑道都没有,有的只是被铲平的泥土地。
  飞机起飞降落的瞬间都会卷起大量尘土。
  容许从没有见过这样简陋的机场,真的什么都没有。。
  甚至附近的村民孩子都能随意穿过铁栅栏进入到里面,带着欣喜和好奇围观飞机和在一旁等待的公务车。
  负责塔塔医疗点后勤的卡特过来接收物资,顺便迎接容许。。
  “终于等到你了,容医生。”
  卡特说:“你再不来,另一位容医生就要快要杀人了。”。
  卡特夸张的语气让容许忍俊不禁,同时对这个再次被提起的“容医生”也产生了好奇。
  听起来这个容医生似乎很有名,也似乎不太好相处呢。。
  不过容许并不太在意,在很多人看来,她自己也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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