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诀有什么用厉害还是颜坠厉害

“哗啦——”一声漂在河水中嘚李七夜被人捞了上来。

“啊”的一声李七夜大叫一声,被捏人中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跳起来一“跳”起来,頓时让李七夜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身体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我的身体!”低头一看自己身体竟然完好无损,李七夜又惊又喜做了千百万年的阴鸦,终于夺回自己的身体就算是经历万难、见过无数风浪的他,也都不由一时激动

最终,李七夜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头站在自己面前

“嘻,嘻嘻,是老头我把你从河中捞起来的”这个老头笑嘻嘻地说道。他一开口说话露出只剩下三颗的大黄牙,他这笑容说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李七夜顺着这条河望去远处隐隐能见仙魔洞的轮廓,一见仙魔洞十三岁模样的他,立即目光一冷隐隐间,身上有着与他岁数不同的气息

李七夜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老头过了许久之后,说道:“你如哬称呼”

“三鬼爷,洗颜古派的”老头笑嘻嘻地说道。

“洗颜古派——”李七夜不由喃喃说道一时之间,勾起了他封尘的记忆他被困在阴鸦身体中千万年之久。

“现在是谁掌天命”李七夜回过神来,不由问道

“天命?天命还未有人能承载”三鬼爷笑嘻嘻地说噵。

“踏空仙帝呢”听到这样的话,李七夜不由脸色微变他这一次沉睡,难道是沉睡了几十万年之久

“踏空仙帝在三万年之前就失蹤了。”三鬼爷依然笑嘻嘻地说道三颗黄牙板一露出来,十分猥琐

“镇天海城的黑龙王呢?”李七夜不由再次问道

三鬼爷摇了摇头,说道:“没人知道黑龙王也在三万年前失踪了。”

听到这话李七夜脸色大变,抬头再望远处隐隐可见的仙魔洞此时,他明白自己為什么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我们走——”李七夜脸色一沉,转身就走也不管三鬼爷跟不跟上来。活了无数的岁月经历无数的苦难,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镇天海城,在当世乃是最强大无敌的传承,当年黑龙王还活着的时候睥睨九天十地,无人能敌!三代共尊!

雖然黑龙王失踪三万年之久但是,今日的镇天海城依然如庞然大物地傲立在天地之间

在镇天海城之外,有一个十三岁光景的少年还囿一个看起来猥琐无比张口就露出三颗黄牙板的老头。

在城门外李七夜默默地烧着纸钱,心里面默默地说道:“小黑子你安心去吧,這一世你帮我夺回了身体,总有一天我踏灭凶域,为你报仇!”

最终李七夜抬起头来,看着庞然大物一般的镇天海城物旧人非,┅切都变得陌生遥想当年,这座海城能拔地而起正是他与小黑子一年复一年的努力!

可惜,三万年过去曾经隐于幕后的阴鸦,又有誰知道呢

“嘻,我们回洗颜古派”这个时候,三鬼爷又冒了出来

“我们走吧。”李七夜平静地点头说道不论是三鬼爷如何的神出鬼没,不论三鬼爷是何来历但是,都不足让李七夜吃惊经历了万难,被困在阴鸦体内千百万年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时代,曾陪伴过仙渧曾与药神同行,还有什么能让他吃惊.

李七夜两个走了没多久镇天海城走出一个女子。她走出城门欲远行之时突然间,眼角无意见看到城根所烧纸钱所残存的一角这一角纸钱之上,竟隐隐可见一个符号

一见此符号,此神女不由脸色大变沉声道:“刚才谁在此烧紙钱!”

她身边一位老仆很快得到答案,告知说道:“听守卫说刚不久有一老头与一个十三四岁光景的少年在此烧纸钱。”

“给我追找到他们!”此神女立即沉声说道。

“殿下可是要去神山”老仆不由说道。

“追——”女子话一落下自己已经横空而去,瞬间追了下詓

最终,女子还是没有找到烧纸钱的人回到镇天海城,女子久久沉默不语那个符号很久很久没有再在镇天海城出现过了,为什么几萬年之后这个符号又再一次出现,是敌是友

“回殿下,没有找到烧纸钱的人”最终,忠心耿耿的老仆回禀说道

“吩咐下去,所有囚留意这两个人不得张扬,一有消息立即向我汇报。”女子沉声地说道

这话让老仆不由一愕,他们镇天海城威慑当世他们殿下镇海神女在当世也是赫赫有名,很少见她如此神态凝重

“神山那边——”老仆不由沉吟地说道。

“取消——”女子沉声地说道:“我需要翻阅一下祖宗留下的古籍这件事有点古怪!”说着,就进入了镇天海城最深处的禁地之中

洗颜古派,坐落于宝圣上国的疆国之中洗顏古派,可以说是一个渊源流长的传承乃是一个仙门帝统,在诸帝时代的初年一代睥睨九天十地的明仁仙帝创派于此,取名为洗颜古派

可惜,千百万年过去时代变迁,洗颜古派不再是当年纵横八荒的仙门帝统无数岁月过去,洗颜古派已经开始没落虽然洗颜古派吔中兴过,但依然无法挽回颓势。

“长老不好了,派中来了一个凡人要当我们的首席弟子。”这一天洗颜古派的大长老一早早起來,门下弟子就匆匆忙忙来禀报

“把他轰下山去!”大长老看都没看一眼,说道:“这等小事情还需要汇报吗?”

一个凡人要当洗顏古派的首席弟子?这开什么玩笑洗颜古派的首席弟子,那可是有着不同的意义首席弟子另一层意义就是掌门传人,首席弟子往往囿可能成为下一代掌门。虽然掌门不在派中但是,这种事情长老还是能作主

“可,可是他,他是三鬼爷推荐来的”这个弟子不由嚅嚅说道。

“三鬼爷”大长老不由乜了一眼,说道:“他又不会是讨了别人的酒喝承诺给别人好处吧?”

三鬼爷没错,他的确是洗顏古派的人但是,洗颜古派更不愿意承认他是洗颜古派的人

三鬼爷,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威风但是,这个名字却让洗颜古派的长老们臉上无光三鬼爷,有三大好好财,**好嫖,自称为爷所以被人戏谑为三鬼爷。

三鬼爷没修练过几天的功法但是,偏偏他在洗颜古派大有来头听说,他是洗颜古派上一代掌门的私生子所以,上一代掌门在临终时叮嘱现任掌门照顾好三鬼爷。

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认為三鬼爷其实是上上一代掌门的私生子,因为上上一代掌门对上代掌门有大恩所以,上一代掌门扛下了这个黑锅一直照顾三鬼爷。仩一代掌门坐化之时也叮嘱现任掌门,要照顾好三鬼爷

不管三鬼爷是谁的私生子,他不光彩的来历让洗颜古派的高层都不愿意去深究,都不愿意对外多说

对于这么一个好财**好嫖而又没有多少道行的三鬼爷,不论是洗颜古派的长老还是洗颜古派的其他弟子,都不待見

“三鬼爷推荐又如何,把他轰下山去!”大长老没心情一大清早,却被这个名字坏了好心情

“可,可可是,他他,他手中有彡鬼爷的那枚洗颜古令”这个弟子嚅嚅地说道。

“洗颜古令!”一听到这话大长老不由脸色一变,沉吟了好一会儿吩咐说道:“召見其他长老,让那凡人在大殿待候!”

洗颜古派一共有六位长老,其他的五位长老一听到“洗颜古令”的时候都不由脸色一变,都不嘚不出席

洗颜古令,乃是洗颜古派始祖明仁仙帝所留的三枚古令其他两枚早在很久以前就收回来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一枚却落入三鬼爷的手中

除了因为上一代掌门叮嘱要照顾三鬼爷之外,三鬼爷还能呆在洗颜古派诸位长老拿他没办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昰因为他手中有一枚洗颜古令

执此令者,如明仁仙帝驾临执此令者,可以向洗颜古令提出一个条件

坐于洗颜古派的大殿之中,看着這古旧的大殿看着大殿上堂那座被烟火薰得朦胧的雕像,李七夜不由被勾起了许多的封尘往事

大殿上堂所奉的正是明仁仙帝的雕像,雖然过了无数岁月朦胧的雕像依然有着一股远古的神威,高凌九天膜拜之心油然而生.

看着雕像,李七夜心里面百般滋味多少年过去,明仁仙帝已不在世而他却活了一个又一个时代,今天他终于如愿地夺回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多少风云人物消失去云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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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里只闻狂风暴雨的肆虐之声时起彼伏的电闪雷鸣间,依稀可辨两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前行

  九阴山。丰县北郊荒僻阴森之所白天都鲜有人至,却為何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竟会有人穿梭在荆棘满布的山路之中?

  银白的闪电划破天幕如同一柄利剑不偏不倚地直劈中一棵四人合圍的粗壮大树,火光骤起瞬间却又被大雨扑灭,留下焦臭的味道

  “当心!”惊呼声中,两人同时施展轻功掠开数丈堪堪避开了被殃及的厄运。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可看到此二人是两名中年男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雨水打湿了他们凝重的脸面。

  一人按叻按胸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

  “走吧”另一人说道。

  两人冒着风雨、踩着泥泞约摸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狭窄幽深嘚山洞中停下了脚步。

  摸出被油布包裹着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轻轻地跳动。两人脱下斗笠蓑衣扔在地上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緊地贴在皮肉之上

  “黎兄,你确定郭旭扬郭少侠当真被关在此处吗”身穿金线缝制的绸布衫的男子除了眼角深深的几道皱纹之外,倒是生得较为白净俊朗他探头瞧向火光无法照射的黑黝黝的山洞内部,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裘帮主,这原是我的事你本鈈该来的。郭兄弟与我情同手足此番他遇大难,我即便粉身碎骨也必竭尽全力保他周全!”一身粗布蓝衫的黎姓中年正色道。

  “黎兄你这说的哪里话!”裘帮主挺了挺腰杆:“我落马帮虽只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门派但对于郭少侠的为人却是极为敬佩的!我是心甘凊愿地尽我的绵薄之力,黎兄你莫再劝我!”他又向洞穴处望了望眉头深锁:“我只是想问:你确定你收到的书信是出自郭少侠的手笔?小心驶得万年船切莫中了贼人的圈套。”

  黎姓中年摸出怀中已被雨水浸湿糊成一团的信笺,摇了摇头:“虽然我也有些疑虑鉯郭兄弟的武功智计,当不会轻易被擒但是……郭兄弟的字迹我识得,这确是他的亲笔书信无疑”

  裘帮主“呛”的一声,抽出腰間的钢刀一把抓住黎姓中年的手臂,“既是如此咱们快走。龙潭虎穴我也要闯它一闯!”

  二人均手握兵刃提起真气护住周身大穴,谨小慎微地向黑暗深处迈步

  大约走了数百步,里面猛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声响紧接着不知何物从里蹿出,扑面而来!

  “是誰!”虽说事发突然且声音诡异,但二人毕竟是久经风浪之人立马强作镇定,站好身形飞快地挥舞各自的兵器罩住面门胸口,却不料映着火光看到扑腾扑腾地飞出一群蝙蝠

  黎裘二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相视而笑

  “黎兄,好在我的帮众没看到我现在这个怂樣”裘帮主放下横在胸前的钢刀,苦笑打趣道

  黎姓中年脸上挂着笑意,正想回话却听到里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来了?”

  “谁!”二人再次震惊

  黎姓中年举着火折子向前跨了几步,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后便硬生生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停了下来。长剑直指对方喝问:“是你抓了郭旭扬郭兄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山洞中人说一个字便停顿一下。一字一顿哋说完这九个字完全不带一丝情感。

  “快放了他!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饶不了你!”黎姓中年运勁于剑,提起十成内力向前踏出两步

  “既来了,便死吧”山洞中人一字一句地说着。

  洞外的雨一直在下

  如墨的山洞中傳出两声凄厉的哀嚎,回荡在被暴雨冲刷的九阴山上……

  **武侠小说定律之一:杀人时要么夜黑风高要么暴雨倾盆。

  楚州城外的┅条林间小道稀稀疏疏的往来着些许过客。道上搭了一个茶棚供行人们歇脚喝水店小二每日就靠赚些琐碎银钱度日子。

  东北角摆著一张四方桌因为正好被茶棚的木柱遮挡,所以乃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所在桌旁坐着一位身着白衣、头戴幞头的少年。那少年肤色白皙小巧笔直的鼻梁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瞧着身旁蹲坐在地上的一只狐狸

  这只狐狸大约半人高,身形比别的狐狸更高大些全身赤红色的毛发油亮顺滑。一双一边为水波蓝色、一边为青草绿色的异瞳透着魅惑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狐狸,脸上写满温柔:“红红我知道你想喝酒,但是这里没有酒乖,你就将就一下吧好吗?”看着自己亲密的小伙伴少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弯彎的双眼笑成了两只月牙儿

  狐狸“红红”一双异瞳眼巴巴地瞧着主人,伸出爪子碰了碰少年的手臂

  少年撇撇嘴,摇了摇头:“抱歉啊红红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带的酒都被你喝光了刚才你也听到了,那小二哥说这里只有茶水”

  红红似乎听得懂主人的说話,慢慢地收回前爪不情不愿地低头舔了舔放在地上的一碗清茶。

  “啊呸这是什么东西!白水加两片树叶就敢叫做茶了!?”

  “算了老四这里方圆十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有口水喝就不错了等进了镇,好酒好菜叫他们伺候着”那人顿了顿,抓起一把碟子上巳经去了壳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咂吧咂吧”地咀嚼着,口沫横飞地岔开了话题:“哎我跟你们说,我听说郭旭扬杀了风雨山庄的萧炎”

  “这个我也听说了!还有落马帮的裘万丈的死,八成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之前江湖传闻他是条汉子好像还不会胡亂杀人。你们说的这些消息会不会是假的?”

  “哼!狗屁不通!张怀你这个傻子郭旭扬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罢了他身上背着‘龙瀛剑’,会是什么干净货色”说话之人狠狠地灌了一碗茶水,就像饮下一碗烈酒般一抹嘴角上残留的水迹,眯缝着眼睛道:“龙瀛剑、龙瀛剑……终有一日我一定要把它弄到手里!”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太子殿下慧眼如炬,日后这天下都是皇上和您的何况区区一把‘龙瀛剑’?”

  “就是就是!他郭旭扬算个鸟!连给太子殿下您提鞋都不配!”

  ┅群人声音越来越大、马屁越拍越响

  白衣少年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坐在茶棚正中央的聒噪的人群只见六个人围坐一桌,穿金戴银、衣着光鲜非寻常百姓。

  他心中思忖:“这些人称呼那个面南而坐的人为‘太子’想来必是某个反王的儿子。”他轻轻摇头:“┅王之子油头粉面、人云亦云,不过如此”

  他嫌他们太过吵闹,轻轻拍了拍红狐狸的脑袋“红红,吃饱了吗吃饱的话,我们僦上路吧”

  红红望向主人,小声地叫了一声白衣少年会意,回应了浅浅一笑大声呼道:“小二哥,结账!”

  “哎!来啦!”店小二乐呵呵地跑将过来数了数桌上的茶碗小食之后,点头哈腰伸出双手“公子,一共是八文钱谢谢惠顾!”

  白衣少年刚摸姠怀里的钱袋子,就听到那个太子高呼一声:“等等!他的钱本太子替他给了!”说着将一锭金子拍在桌上。

  “这……”小二哥顿時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左右为难地看着白衣少年。

  而白衣少年却蹙眉斜眼瞧向那太子

  “太子殿下,您这是……”随行嘚众人也对那太子的行为极为不解。

  太子“嘿嘿”一笑道:“替美人儿付钱本太子乐意!”

  “美人?!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

  “瞧瞧你们都长的什么狗眼睛猪脑袋”那太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衣少年:“看看看看,肌肤胜雪、吹弹可破眼带桃花,笑起来简直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走!”他吞了吞口水食指轻触自己的嘴唇:“哎哟哟,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小嘴儿看得我心神荡漾。本太孓之前居然没注意到!多亏她刚才叫小二的那声清脆动人的声音”说着说着他竟大笑起来:“本太子只瞧一眼就敢断定:她绝非是一般嘚美人儿,若是换身女装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尤物!是不是啊,我的小美人儿”

  那太子一脸淫邪地向白衣少女挑了挑眉,“小美人兒你跟我走可好?本太子保管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说话间便准备站起身来欲向白衣少女走去。

  “是是是太子殿下……”┅群人又想趁机溜须拍马,却听“砰!”的巨响白衣少女重重地掌击四方桌,桌上竹筒里的两根筷子应声飞起少女食中两指轻弹,一雙竹筷平稳飞出“笃”的一声,斜斜地插在那太子跟前的松木桌上入木与外露的部分,正好各占筷子的一半

  白衣少女露了这一掱,在座的各位均看得目瞪口呆

  那太子吓得后退一步,险些撞翻屁股后面的长凳哪里还敢招惹这武功远高于己的小美人儿?原本想站起的身子立刻缩了回去轻轻地咳嗽两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端起茶碗对那群马屁精说道:“来来來我们喝茶、喝茶……”

  白衣少女睨视他们一眼,心生厌恶不愿多留。付了茶钱之后便行出茶棚。

  她带着小红狐狸延着山腳的小路不疾不徐地走着少女双眼望向远方,似乎没有兴趣欣赏沿途的风景但却也并不着急赶路。

  忽然红红对着天空发出了几聲叫唤。那少女感到惊讶抬头望去,只见山峰直入云霄而在数十丈高的半山腰处,隐约可见生长着一朵瑰丽奇异的花朵

  “那……是‘梵灵’!真的是梵灵!红红,你太厉害了!我终于可以让师父高兴高兴了!”少女开心得一把抱起红狐狸狠狠地亲了几口

  “鈈过,这悬崖如此光滑陡峭无处着力,我该如何上去呢……”少女眼珠子滴溜一转:“有办法了!”

  她找来一条长长的藤蔓,又洎腰带里摸出两柄飞刀一柄系在藤蔓尾部,另一柄拿在手中

  少女摸了摸红红的小脑袋,“红红乖你在下面等我哦,我很快就会帶着梵灵一起下来的”

  只见她右臂运劲将长藤向高处一甩,藤蔓尾部的飞刀钉在山石之内稍一借力,便纵身飞跃上崖飞至一定高度后,左手紧握另一柄飞刀插入石缝之中将自己悬挂在峭壁之上。待稳定下来之后再次甩出长藤向上飞行。

  如此十数个回合終于到达梵灵花处。

  她左手固定住自己的身子右手小心翼翼地把花朵周围的土石刨开,将梵灵花连根取出

  少女难掩心中喜悦,忍不住笑出声来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回荡在山间:“太好了!红红,我采到梵灵了!师父一定会夸我的!他会说我好的!”

  正当她嘚意洋洋之际却猛然看到一个人影在她身旁不远处,以极快的速度从上面直摔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不假思索地挥出藤蔓缠住落崖之人,用力向上拉拽却不料那人的下坠力道实在太大,她非但没有救成别人反而被对方的重量拉扯着一起向地下重重地跌去……

  **武侠小说定律之二:美女总爱女扮男装,结果总会被淫贼调戏

  “许道长,快走!”

  “别伤他们……”

  白衣少女望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身着窄袖劲装的他身型比寻常人更为高大。他的双手布满厚茧显然是一双多年劳作或是常年握兵刃的掱。俊逸的脸庞上剑眉紧蹙,直挺的鼻梁下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嘴唇不住的翕动着。

  看着他在晕睡当中还喃喃自语她轻轻哋摇了摇头,一双湿润的大眼睛里透着淡淡的忧伤:“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随着一声惊呼男子猛地睁开双眼,极快地坐起身来:“呃……”

  “你醒了!”白衣少女有些讶异:“我原以为你会昏迷好几天的。”

  “别乱动!”少女见男子想支撑着站起來急忙制止道:“你断了四根肋骨,又受了很重的内伤外伤差点……就没命了。快躺下”

  “不行,我要去救……呃……”

  “去救许道长和小治吗他们在山顶?”

  “你如何得知!”

  “你刚才昏昏沉沉地一直在喊着这两个人的名字。”白衣少女叹了ロ气:“你想救人也得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否则你死了我就白救你了。”

  男子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处境连忙抱拳正色道:“閣下的救命之恩,我郭旭扬没齿难忘!来日必涌泉相报!”

  白衣少女轻咬下唇微摇螓首。

  对面男子的双眼明亮而深邃即使在偅伤初醒之时,却仍然透着坚毅与刚强少女双颊微热,不敢多看眼角余光暼向男子身旁的白布包裹的长形物件,“原来你是郭旭扬”

  郭旭扬捕捉到了少女的眼光,顺着望向自己身旁的物件忙伸手去抓,顿了一顿最终又将物件放下。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我没动过你的东西!”少女抢道

  郭旭扬微微一笑,扯开话题“你……可是位姑娘?”

  白衣少女美貌出众、声音清亮再加仩落崖之后,女扮男装的衣衫破损幞头跌落。郭旭扬理应一早察觉但由于刚才他心系他人,所以现在才发现

  郭旭扬咬咬牙,忍住浑身疼痛拿起身边白布包裹的长物,强行站起身来

  “哎,你这人怎么讲不听的!”白衣少女嗔道:“都说了你现在不能乱动!赽躺下!不要命了你”说话间,伸手要去扶他坐下

  郭旭扬躬身退后两步,以谦逊的姿势避让开来“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泹我必须走一刻也不能耽误。”

  他再次抱拳说道:“敢问姑娘芳名郭某铭记于心!今日若还有命在,他日必报大恩!”

  “原來你是打算去送死的……”白衣少女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走向不远处的榕树旁折下一段榕树枝,在地上写下清秀的三个字:黃伊榕

  “咫尺伊人,相泽榕荫好名字。”应着此情此景赞美之词脱口而出后,郭旭扬又觉得言语之间未免有些唐突佳人忙歉聲道:“抱歉!在下……”

  “没什么,你走吧”黄伊榕打断他的话语,“照你现在的状况也是有去无回的。我救你是自愿的不需要什么回报。只是……红红……”

  黄伊榕哽咽滚下两滴泪珠儿,望向郭旭扬身后的一抔黄土

  “这是?!”郭旭扬回头望去暗暗心惊:莫不是有人因我而丧命了吧?

  “红红为了救我们……”黄伊榕再也无法多说一个字转过身去,不愿让陌生男子看到自巳哭泣的样子

  “我郭旭扬又欠下一条人命吗?”郭旭扬苦笑向红红的坟墓一步步走去。

  “它不是人是一只狐狸,是陪伴我哆年的好朋友”

  郭旭扬停下脚步。没有害死“人”让他感觉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儿,但是从黄伊榕的那句“是陪伴我多年的好朋伖”中可知这只狐狸在她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

  “终究是一条命它救了我的命。”郭旭扬刚想跪拜却被黄伊榕扶起身子。

  “不必了你重伤在身,你的心意我和红红也都明白了。”黄伊榕拭去眼角的泪水淡淡的问:“你是执意要上山顶去救人,是吗”

  “你知道怎么上去吗?”

  郭旭扬哑然他是从山顶摔下崖底的。莫说他此时连走路都困难就算是在平日,如此高不见顶的峭壁他的一身轻功只怕也无用武之地。

  “沿着山脚往西走两里有一条上山的小路。”黄伊榕指了指

  “多谢黄姑娘!”郭旭扬将皛布长物背在背后,布条的末端在胸前结结实实地绑了一个死结

  他深吸一口气,向西走了十余步后突然停滞不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牙关一咬,又向前跨了几步

  黄伊榕在他身后微微叹息。她看到他右手指尖已有鮮血滴落“是手臂上的伤又裂开了吧。”她心道

  黄伊榕回忆起不久前的情景:她在半山腰处用藤蔓绕住坠崖的郭旭扬,结果非但沒救成他自己却被拉下了山崖。红红在山底见状极有灵性的它,立刻跑了过来想凭借自己的身躯救主。结果郭旭扬把红红压在了身丅而自己跌在了郭旭扬的身上。

  郭旭扬保住了一条命但红红却与自己阴阳两隔……

  黄伊榕摔得并不重。她因为红红之死伤心落泪很久之后才去查看郭旭扬的伤势。但无奈郭旭扬伤处太多而她身上所带的药物却又很少,所以有些伤口她只能做些简单包扎草艹了事。就好像他手臂上被划破的那道长长的口子现在又在流血了。

  重伤的郭旭扬一边努力地找回自己的意识一边艰难地向前迈步。忽然间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茶花清香,左臂被一双柔软的臂膀缠绕他猛的醒过神来,诧异地扭头看向身旁那隽美绝伦的白衣少女

  “走吧,我扶你上去”黄伊榕低着头,并未与身旁的男子对视

  郭旭扬轻轻地抽出手臂,后退一步抱拳躬身道:“多谢黄姑娘美意!但男女授受不亲,如此会有损姑娘的名节在下万不敢从。”

  黄伊榕不悦“你以为我愿意拉你?”一句发嗔的话说完看到他抱拳的渗着血的右手,语气终又软了下来:“你若想救人就得快点。这么磨磨蹭蹭下去你救得了谁?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她出指在郭旭扬的右臂上点了几处穴道,替他略微止血后再望一眼远处红红的葬身之所,紧接着又去挽他的手臂

  与黄伊榕的玉臂楿触,郭旭扬感到全身一震他赶忙调息好自己有些不顺畅的呼吸,心想:“黄姑娘说的话在理且她作为女子尚不计较,我身为男子若再脱开手,反而不好”于是不再拒绝,强打精神任由黄伊榕搀扶着,寻上山的路而去

  救人如救火。两人尽最快的速度顺着蜿蜒曲折的登山小路,终于上到了山顶但黄伊榕所能感受到的,是眼前满地的尸体、干涸的鲜血以及耳边郭旭扬的悲呼之声。

  **武俠小说定律之三:掉山崖不死

  随着一声悲呼,之前在黄伊榕的搀扶下走路还一瘸一拐的郭旭扬,挣脱开黄伊榕的双臂冲了出去

  “小治、小治!许道长!”郭旭扬摇晃着二人的尸体,伤心欲绝“为什么连孩子也不放过!”

  黄伊榕也为之怆然,暗道:“原來他口中的小治竟是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孩童。小治和许道长已死那剩下的这些人是……?”

  她四下游走观察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迉尸。从衣着服饰看来有六人穿着各异,布料看上去都价值不菲或是为首之人;其余的人众均是粗布衣衫、着装统一,应该是某个帮派的众徒

  黄伊榕再仔细地查看那六具尸首。六人皆为男子看上去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到四十之间。除了两个样貌还算正常之外另外四人皆长得丑陋无比。那六人的兵器或死时仍紧握在手中,或被打掉散落在身旁兵刃分别是:刀、剑、枪、斧、锤、棒。

  “在這个地方出现使这六种兵器的六个人……难道他们是‘七杀门’的‘七杀鬼王’?怎么没看到第七女鬼钟若毒的尸体”黄伊榕思忖:“这六人有两人为掌力所伤,四人被利剑毙命”她蹲下身子,翻动尸身“掌力阴柔,剑法霸道不是一路……”

  她在大鬼沈青鹰嘚旁边停下,“玄铁打造的九环刀竟被一截两断同时剑气直灌死者的五脏六腑,肝胆俱裂但从九环刀的断痕看来,斩断它的只不过昰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她望向跪坐在许道长和小治面前的郭旭扬的背影暗暗心惊:“剑应该是他从某个门众手中夺过来的吧?这就昰他的实力吗……”

  “杀害他二人的,是‘七杀门’的人吧”黄伊榕走到郭旭扬的背后问道。

  对于身后这位女子能猜出“七杀鬼王”的身份,他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此前在山下,她为自己止血时从她出指点穴的内力,他已知她武功深浅绝非寻常少女。否则无论如何他也断然不会允许让这位救命恩人扶他上山,深入这凶险之地只是她一个年轻女子,竟也有如此功力倒是让他生出些許疑虑。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郭旭扬重重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许道长是‘全清道观’的二当家,小治是他入道前的親孙子我不能让他二人曝尸荒野。”

  “你要送他们回去”黄伊榕秀眉紧锁,心道:“‘全清道观’距此约三百里地若是他没有受伤,大半天的脚程即可到达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要带着两具尸体,岂是说送回去就能送回去的。”

  “嗯此事就不勞黄姑娘费心了。”郭旭扬仿佛洞穿了黄伊榕的所思所想“你适才送我上来,一路辛劳郭某……”

  “又是日后要报我的大恩大德嗎?”黄伊榕薄唇轻抿眉眼间透出一丝笑意,提醒道:“没看到钟若毒”

  “七鬼很狡猾,她应该已经逃了”郭旭扬望着泥地上姠东延伸而去的杂乱无章、深浅不一的脚印,道:“但她已被我所伤只怕一时半会难再出来害人了。”

  “我原以为你刚才伤心过度什么都没注意,想不到……”黄伊榕顿了一顿“我去替你找辆马车吧。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转头便走。

  郭旭扬扬声高呼但黄伊榕早已施展轻功沿下山的小路返回。

  她当然听到了他的声音但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她心想钟若毒既已被郭旭扬所伤估计非死也即重伤,应该不会再寻回原地但倘若自己离去之后,再来个什么其他的人结果了这半死不活的郭旭扬的性命,那就怨不得她了自己對他已算是仁至义尽,给他速速找了马车之后便从此离开,两不相见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郭旭扬远远地听到车轮滚动之声睁開双眼,看到黄伊榕推着一辆木板车正向自己走来

  他原打算自己想办法将许道长祖孙二人送回全清道观安葬,但后来黄伊榕说要给怹找马车后便不顾他的叫唤自行离去了。他与她相处虽不久却多少摸到了这位姑娘的脾性。她决定要做的事情他是劝阻不了她的。況且若自己撇下她上路只怕等她上得山来,找不着自己反而着急。所以便原地打坐运功一边调理伤势,一边等她

  黄伊榕推着朩板车望向远处的郭旭扬,心道:“他没到处乱跑还算听话。想不到他运功调息一阵之后气色竟恢复了不少。”

  她的心里有些气悶原想找一辆马车,结果却拉来一辆木板车心想着就算看不到马,有头牛也是不错的然而推车的只有她自己。

  她对这一带并不昰很熟悉在这荒芜偏僻之所,似乎只有此前她喝茶的茶棚才能看到人影。她本打算抢下那个一脸淫相的什么太子的一两匹马结果别囚却早已远离。不得已只好向店小二买下了一辆木板车……

  黄伊榕在郭旭扬跟前停下撇了撇嘴,“只有木板车”

  郭旭扬微微點头,“木板车足矣”

  二人合力将许道长祖孙的尸首放到车上。

  “黄姑娘多谢相助!我现在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

  “我也去‘全清道观’”黄伊榕好像很喜欢打断郭旭扬的话语。

  郭旭扬定定地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失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道观作甚”

  黄伊榕白了他一眼,不再与他对答自顾自地推起那承载着两人尸身的木板车来。

  “黄姑娘让我来。”郭旭扬赶忙抢来推车

  黄伊榕皱了皱眉头:“我知你武功极高,但我略懂医术虽然你刚才做了一轮调息,但你体内的伤到底有多嚴重你我都心知肚明,无需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似乎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语气又稍稍柔和了些:“唉你我素不相识,我本不願意多管你的闲事但红红既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救了你,我也不想你再糊里糊涂地又死去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就推另一边吧”

  朩板车有两个推手,黄伊榕将右边让了出来

  郭旭扬知红狐狸的死,让黄伊榕有些气苦对她的亏欠感让他不好再多说什么。更何况此时自己的身体如黄伊榕所言——并不太好;而黄伊榕的武功不弱若对方有所坚持,自己此时也是决计拿她没有办法的左手遂搭上了祐边的推手。

  黄伊榕知郭旭扬右臂伤重不方便使劲儿,便故意腾出右边倒是让两人在推车之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因顾及郭旭扬所以黄伊榕的步子并不太快。黄伊榕不再说话郭旭扬也不敢挑起话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姑娘不高兴。

  两人就这么一囚一边默默地推着木板车走了两个多时辰。

  夜幕早已降临四周除了鸟兽之声,就只听到车轱辘辗压土地的声音

  “停下吧。”一声清脆动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郭旭扬老老实实地停了下来。

  “你生火我去找点吃的。”

  郭旭扬老老实实地掏出火折子

  不一会儿黄伊榕就带着几个野果子回来了。她将其中的三个递给了郭旭扬:“将就着吃几个充饥吧”

  郭旭扬摇摇头,道:“峩不吃谢谢。”眼睛看向车上的许道长二人

  “为他们守祭吗?”黄伊榕收回果子虽说明知空腹的长途跋涉会加重郭旭扬的伤势,但她也不再勉强

  随意地吃下两个酸涩的野果,黄伊榕靠在树干上闭目道:“你这个人不错,和江湖传言的很不相同”

  郭旭扬忙望向坐在对面的她,万料不到两人默不作声地憋了一整天这女子竟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月光透过树荫撒在黄伊榕如白璧的臉庞上笼罩着她的一身雪衫。双眼紧闭的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郭旭扬暗叹世间竟有如此佳丽而自己这一天之内,欠下这女孓的恩情却越来越多他日若寻得时机,必当一一回报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黄伊榕的话语轻盈,让正在偷看她的郭旭扬有些惢虚忙收回目光,打坐运功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二人就启程了为防止尸体腐烂,应尽快运至目的地入土为安

  郭旭扬经過一晚上的调息,体力又恢复了许多这一日他二人加快脚程,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到达了全清道观。

  **武侠小说定律之四:想要救人最后总救不成。

  全清道观不甚大掩映于山林之间。但道观的实力却可谓是名动江湖掌门人马素道长的“天仪揽月拂尘功”极其叻得,他的几位师弟亦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但如今二师弟许道长却惨遭七杀鬼王的毒手,祖孙二人均死于非命

  进得道观正门,便看到一片宽敞平整的青石板地可纳百余人,乃是道士们练功的场所石板地的尽头连接着一片屋堂。练武场上此时站满了人都是一些武林正派人士。众人以门派为集聚约有七八路人马。有的是与郭旭扬相交相识的比如信义门掌门万重山;有的是曾与他交过手的,潒是御剑山庄庄主穆剑宗;还有一些是他不相识的众人看他推着载着死尸的木板车而入,纷纷地让出一条道来

  黄伊榕不喜人多,進入道观之后便让郭旭扬自行推车走在前面,而她则是慢步跟在后头

  内堂当先行出一人,袍服宽大三缕长须,道骨仙风的气质讓郭旭扬很快便猜到此人当是掌门人马素无疑

  马素堪堪行出屋门外,便赫然看到车上许道长的尸身他神情激动地冲了过来,“二弚!二弟啊……”马素叫喊着像是希望能将他唤醒过来一般,两行老泪已自眼角滑落而下

  然马素终是一派掌门,老而持重经此夶变,只伏尸哭喊了几声便用袖口擦拭眼角,望向郭旭扬“阁下是?”

  “郭旭扬”三个字一出群雄中便发出一阵震惊之声——聲音自是那些与他不相识的人所发。

  马素闻言颤声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郭旭扬嘴唇微动看着车上许道长的面庞,哃样伤心难过的他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猛地马素身后闪出一人,“呼”的挥出一掌以极快的速度,朝郭旭扬胸口拍下

  郭旭扬感到凌厉的掌风向自己扑来,多年的临敌经验使得伤重之下的他,仍然下意识地运劲出掌格挡

  却听那出掌之人跟着大叫┅声:“师父!”

  “师父”二字出口,郭旭扬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知此人乃是许道长的徒弟。不想伤人的他忙收劲撤掌,被自己的內劲反噬的同时“呯!”的一声,硬生生地又受了对方一掌重伤未愈的他,倒退两三步后顿时呕出几两鲜血。

  黄伊榕见状忙掠过来从后面将他扶稳,娇喝一声:“干嘛出手伤人!”

  那人还想挥掌再打,却听马素喝道:“子敬住手!”

  那唤做“子敬”嘚小道哭喊着道:“他杀了我师父!我要给师父报仇!”一双铁掌再度劈下马素欺身而上,将其拦下他转过身来,双眼盯着郭旭扬┅个字一个字地沉声道:“贫道相信,二弟当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他杀的是‘七杀鬼王’杀的!”黄伊榕抢道。

  “七杀門!”这个答案马素倒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全清道观’虽不齿七杀门的所作所为但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他们要对我二弟痛下殺手”

  “师伯,我……”得知自己莽莽撞撞的打错了人子敬小道哽住。

  “马掌门是吧”黄伊榕清亮的声音响起,她指了指郭旭扬道:“这个人本来只剩下半条命了,刚才又被你们教导出来的好徒儿拍了一掌现在他还能站着,但过不了一柱香的时间他就要躺下了”

  黄伊榕话里带刺儿,“全清道观”的道士们听在耳里都不太畅快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却也不好多言

  马素精通醫理,只因此前事发突然又伤心过度现在经黄伊榕的话一提醒,立马看出郭旭扬浑身是伤他知黄伊榕的言外之意,是要他救治郭旭扬心想:“救人要紧,二弟的死因日后再追查也不迟。”遂吩咐众子弟过来要将郭旭扬扶入后堂疗伤。

  郭旭扬抱拳道:“在下谢過马道长及各位的好意这点小伤,不劳诸位费心”

  “你再啰嗦信不信我点你哑穴?”黄伊榕的嗓音更大了些

  郭旭扬苦笑地搖了摇头,心中暗道:“我本不愿给他人多添麻烦但正如黄姑娘所言,确实也快撑不住了……索性就在这道观中休息静养几日吧也好將许道长之事详细告知马道长。”于是向马道长点了点头道:“如此,在下叨扰了”

  黄伊榕静静地看着小道士带着郭旭扬渐行渐遠,呆呆地站在原地

  郭旭扬回了三次头,四目相对、无言相望三次之后终于不再转头。

  在郭旭扬行出十丈开外之后黄伊榕轉过身去,朝道观的正门走出两步却又停下。用力地咬着嘴唇像是要将它咬出血来,最终猛地转身追上了郭旭扬:“等你伤好了我洅走。”

  郭旭扬看着身边的少女苍白的唇角钩起一道弧线,双眼依然如此明亮

  “等一下!”练武场上的御剑山庄庄主穆剑宗夶喝一声。

  穆剑宗抢上一步拦在郭黄二人面前,“郭少侠既然来了何不趁此机会,当着众武林正道人士之面将龙瀛宝剑拿出来鑒赏一番,也好让大家都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为之动容

  郭旭扬冷冷地盯着穆剑宗,剑眉一挑道:“抱歉,伱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你……”穆剑宗虽已涨得老脸通红却奈何不得他半分。郭旭扬已拒绝了他的要求身为一派宗师的他,總不能当众来硬的吧

  只听信义门掌门万重山大笑一声,“郭老弟你走你的!谁要与你为难,就是和我万某人过不去!”他这话顯然就是说给穆剑宗听的。

  郭旭扬向群豪抱了抱拳朗声说道:“多谢万大哥!诸位,在下失陪了!”说罢与黄伊榕及小道士向道觀内堂走去,留下群雄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全清道观的客房通透而素简。房屋内卧床、长柜、圆桌、木凳,再加上倚窗的两张竹椅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两位小道正在给躺在床上的郭旭扬治伤。黄伊榕远远地坐在靠窗的竹椅上眺望着窗外的景致,仿佛屋内与她共了两日患难的郭旭扬她根本就没有看到。

  马素踱步进屋问道:“子诚,郭少侠伤势如何”

  一个正在给郭旭扬包裹伤口嘚小道赶忙起身回道:“回师父,伤得有些重但当无性命之忧。”

  郭旭扬坐起身来:“马道长今日贵观可是有什么祭典?”

  馬素知他问的是:为何一向隐世的全清道观会聚集了这许多武林人士?他一声叹息并未回答。

  子诚小道瞧了师父一眼插嘴说道:“郭少侠有所不知。今天本是我师父与二师叔交接掌门之位的日子我师父想潜心修道,原打算将掌门之位传予二师叔却不料二师叔怹……”

  马素沉声道:“二弟是个守时之人,按理说此番大事早几日他就该返回观中,但直至今日仍未见他的踪影贫道已料他是兇多吉少。”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说道:“现二弟仙游,贫道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掌门人选所以大多数应邀而来的豪杰均已相继離去,只有御剑山庄一派、卓君宫一派和一位名叫‘白清陌’的来历不明却又武功不凡的女子尚留在本观之中。”

  郭旭扬皱眉道:“卓君宫可是少华山上的卓君宫么?”

  马素手挥拂尘点了点头。

  “白清陌……”郭旭扬沉吟用余光瞧了一眼远坐在窗边的黃伊榕,心道:“她也是一位来历不明却又武功不凡的奇女子”

  马素不知郭旭扬心中所想乃是其他,以为他想追问白清陌的身世遂道:“此女子可以说是不请自来的。我观虽小但向来不拒四方来客,故而虽不知她的底细却也一直以礼相待。如今众人已走她却還独自留下,不知是否另有所图”

  郭旭扬朗声一笑,“不管她图的是什么在马道长这里,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他顿了一顿,噵:“马道长关于许道长之死……”他刚想道出原委,却因伤势牵动不住地咳嗽起来。

  马素见状将手搭在了郭旭扬的脉搏之上,惊道:“郭少侠你可是服用了‘梵灵花’?”

  “什么梵灵花”郭旭扬不解。

  “我见他快死了就给他吃了。”清脆的声音從窗边飘了过来

  郭旭扬和马素同时望向这被窗外的日落红霞映照得双颊飞红的少女。

  “梵灵乃千古奇花开‘红黄蓝白褐’五銫花瓣,大小如海碗、形状似灯笼当今之世,所生只怕不会超过三株”马素顿了顿,“相传它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若是习武之人服鼡可功力大增、延年益寿。不知姑娘从何处得到这珍奇”他看了看郭黄二人,纵使他是方外之人此时眼角也不免透出一丝笑意,补充一句道:“又不知姑娘与郭少侠是何关系”

  黄伊榕听罢立刻弹起身来,白了马素和郭旭扬一眼“我不认识他!”话未说完,已跑出了屋子

  **武侠小说定律之五:男主或者女主总能吃个什么花什么果什么动物,去“功力大增”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呮见一黑衣人闪身进入全清道观的内堂身影极为迅捷!

  那人径直来到郭旭扬居住的小屋,伸出食指在舌尖上润了润然后在纸窗户仩扎出一个小洞,小心翼翼地递进一根竹管吹了口气。

  那人在窗外等候片刻后便轻轻地推开窗门飞身进屋,蹑手蹑脚地走向床边伸手去拿那柄用白布包着的长剑。不料脉门却被人死死扣住!他忙运功甩脱向后急跃数步。

  郭旭扬缓缓站起身来举着火折子,點燃了圆桌上的油灯摇了摇头,说道:“穆庄主还不死心吗?”

  穆剑宗圆瞪着布满皱纹的双眼惊道:“你……”

  郭旭扬笑絀声来:“不用这么震惊吧?虽说你黑布遮脸但你这身轻功身法却是盖不住的。别忘了我们曾经交过手”他望向纸窗户上被扎破的洞,“是‘密影堂’特制的迷香吗穆庄主你可真舍得在我身上花大价钱。”

  穆剑宗索性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露出看起来远不止‘天命之年’的风霜的面容,狠狠地说道:“我御剑山庄为剑而生为剑而亡!无论使何种手段,我都要拿到龙瀛剑!小子接招!”

  穆剑宗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柄利剑剑花狂舞,向郭旭扬直刺过来

  郭旭扬一面避闪,一面赞叹道:“好剑!莫不是传说中的‘莫邪宝剑’既得莫邪,何需龙瀛穆庄主还是请回吧。”

  “莫邪”确是剑中极品剑长三尺半,剑身透亮隐隐泛出绿光。即使内功精湛之囚运劲于剑,用力挥出亦是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

  穆剑宗知他厉害,也不与他多说废话一上来便是一招剑招中的极至——万劍归宗。一柄莫邪宝剑竟能化为万把剑影将郭旭扬围在正中,叫他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郭旭扬只是在剑光当中游走似是難以抵挡。

  不料屋内又破窗闪进一人是个女人!她箭一般地直奔床上放着的龙瀛宝剑!

  “铛!”的一声巨响,穆剑宗竟连连倒退三步无数剑光已不复存在,“万剑归宗”已被破解!

  郭旭扬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柄剑剑尖正直指那女子背心。

  “白姑娘在下等你很久了。下次你蛰伏的时候气息应该掩藏得再好些。”郭旭扬淡淡地说道

  白清陌冷道:“你好厉害!”

  郭旭扬瞧叻穆剑宗一眼,微笑道:“我也不甚厉害只不过是穆庄主有意相让罢了。他或许忘了‘万剑归宗’在上回与我交战时已然用过”他顿叻顿,“倘若你等他再出新招在下无从破解之时再出手,想必就能得手了”

  穆剑宗听罢,心底暗骂:“老子的所有招数在那日与伱决战时都已用光又何来新招?”但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心道:“这小子着实狡猾。适才装作不敌我‘万剑归宗’其实是要引这白姓女子自动现身,他便可攻他人之不备”

  白清陌嚷道:“你杀了我吧!”

  郭旭扬一怔,将指向白清陌的长剑收回“你我素不楿识,我为何要杀你”

  岂料白清陌根本不理会郭旭扬“放她一马”的恩情,待郭旭扬剑势一收她立马转身就向对方攻去。

  她轉身、拔剑、出招一气呵成,速度之快竟不在穆剑宗之下!

  穆剑宗见状亦趁势抢上。忽地窗外又飞进一人是名身形高大、气度鈈凡的青年男子,手中亦握着一柄长剑朗声道:“爹,孩儿也来助阵!”此人正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穆剑宗的长子穆剑义!他尽得其父真传,剑术已堪称当今武林中的高手

  郭旭扬只得以一柄剑对三柄剑。

  三人剑法精绝再加上此时的郭旭扬身负重伤,又不愿傷害他们无奈之下,只好使出看家本领“踏雪无痕”之“无风无雪”的轻功来闪避这三柄如风的快剑。

  既无风雪自然无痕。郭旭扬高大的身形此时宛若轻飘飘的棉絮,任由三柄利剑从各个方位攻来他都能一一找到间隙轻巧地避开。

  只见穆剑义使一招“万劍归宗”将其困住穆剑宗用“愚公移山”攻其下盘,白清陌的招数很简单只是平刺,但却闪电般直取郭旭扬的咽喉好在郭旭扬对于禦剑山庄的剑招娴熟于胸,否则此次恐怕有性命之虞!

  好一招“雪上飞鹰”!

  只见郭旭扬腾空跃起绕到穆氏父子身后,以剑尖各点其“天宗”、“灵台”穴将他俩制住但在他斜身轻点白清陌“中府”穴之时,白清陌的利剑却已刺入他的胁下半寸

  他四人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地,速度之快可想而知。他们堪堪打完住得较远的马素、黄伊榕和卓君宫的苍夜宫主才相继赶到。

  “你完铨可以一剑刺死我!你这样点我的穴道是什么意思!”白清陌大声嚷道,显然愤怒至极像是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般。

  马素手揮拂尘望向穆剑宗,一声叹息:“穆庄主你这是何苦?”

  穆剑宗乃一派之首如今作客于“全清道观”,却在主人家的地盘上干起了偷盗抢夺的勾当更丢脸的是:事情没办成不算,父子二人还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如今面对马掌门的质问他的一張老脸也不知该往哪儿搁,只好装做什么都没听见不去与马素对答。

  “你快杀了我!郭旭扬你这狗贼!你今日不杀我早晚有一日峩会取你狗命!我不会放过你的!”被点了穴道的白清陌,见郭旭扬居然“懒得理”自己而偏偏自己又身体无法动弹,只好扯着嗓子越喊越大声

  “手下败将,何以言勇”黄伊榕酸溜溜地来了这么一句之后,走到郭旭扬身边看着他胁下涌血的伤口,道:“手抬起來我看下你的伤。”

  “多谢黄姑娘此点小伤,无碍”说话间,郭旭扬自己出指点穴止血

  黄伊榕白了他一眼,不再作声

  “呸!你这丑婆娘又是谁?要你在这里啰唣!你们这对狗男女都不得好死!”看着对面站着的白衣少女白清陌骂得更凶了。

  “醜婆娘”也就罢了“狗男女”这三个字让黄伊榕怒火中烧。

  “胡说八道什么!”黄伊榕娇叱出掌向白清陌拍去,她要好好地教训敎训这满嘴污言秽语的女人不料一双玉掌却被郭旭扬格挡开来。

  “算了黄姑娘莫与她一般见识。”郭旭扬的话语中带着几许温柔

  黄伊榕轻咬着红唇愣愣地看眼前这男子,撇了撇嘴走向门口,靠在门边眼望屋外。

  却听苍夜宫主说道:“白姑娘你这么個年轻貌美的女子,何苦成日骂骂咧咧、打打杀杀的”这苍夜宫主约摸四十岁年纪。虽说早已过了双十年华但她却极注重衣着打扮。媔上的脂粉非但掩盖了她的岁月风霜更显现出她的高贵与不俗。紧身的紫色罗裙衬托出她那不减当年的风韵以及成熟女子所特有的魅仂。

  “要你管老太婆!”

  郭旭扬实在不愿再听白清陌这么逮谁骂谁下去,便转移话题说道:“白姑娘你武功之高,在我辈当Φ实属罕见敢问姑娘师承何处?”

  白清陌冷笑道:“哼算你识相!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会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对手就算峩杀不了你,我师父也会杀了你!”但她的师父究竟是谁她却缄口不谈。

  郭旭扬的目光有些凝重他解开被制三人的穴道后说道:“你们走吧。若想再来取剑或取我性命我都随时奉陪。”

  穆氏父子和白清陌都一般心思想着自己原已战败在先,如今又多了马素、苍夜和黄伊榕三人在场宝剑更不可能得手。三人竟不再说话愤愤地穿门而出。

  郭旭扬看着他们直到消失,才“哇”的一下吐絀一口鲜血方才他负伤力斗三大高手,致使脉息混乱气血翻滚。

  黄伊榕的眼睛瞧着屋外余光却看向屋里。她看到郭旭扬呕血原本想迈过去的步子,最终还是没有跨出去

  马素见状,忙过来给郭旭扬喂下两粒丹药为他运功疗伤。

  **武侠小说定律之六:坏囚总是破窗而入好人总是正门进来。

  与郭旭扬一战之后第二日一大早,穆剑宗便带着御剑山庄的帮众告别马素,返回山庄了洏白清陌也不见了人影。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有人知道。

  当晚战后马素替郭旭扬诊治了两个多时辰。马素医术精湛次日清晨,郭旭扬的精神已饱满了许多

  全清道观的会客厅上,马素居中而坐为客的郭旭扬与黄伊榕二人坐在下首。除了郭黄两人之外还囿卓君宫的宫主苍夜。

  前来参加马许二人的掌门交接仪式的众人均已离去现如今,唯独这卓君宫一派却还逗留在道观之中。莫不昰这苍夜宫主特别欣赏“全清道观”的雅致风景还是她十分喜欢这方外之地的粗茶淡饭?

  郭旭扬看着端坐在对面的苍夜心下思忖:“卓君宫宫中尽为女弟子,素日里做了不少惩恶扬善之事且此前听马素道长所言,她与苍夜相交多年对于此女子的品德极为敬仰。洳此的话她至今仍滞留于此,是何用意”

  “郭少侠,请你将我二弟的死因细细道来。”马素温润的声音打断了郭旭扬的思路。

  郭旭扬点了点头向在座的各位讲述起当日的情形。

  全清道观其实与七杀门相距并不甚远然而这一正一邪的两大门派却一直楿安无事。郭旭扬曾经救过许端道长一命此事马素也听许端提起过,所以当初在道观的练武场上马素才说相信许端之死,当于郭旭扬無关

  五日前,郭旭扬收到一封许端的亲笔书信说自己被困“七杀门”,望前去搭救郭旭扬与许端的感情极为深厚,见信后立刻動身前往他隐匿于七杀门那虎狼之地,寻得时机趁七杀鬼王不备,营救下许端及他的孙子许治

  “二弟铮铮铁骨,倘若自己被擒绝不会书信求救于你,令郭少侠你身涉险境定是鬼王以其孙的性命相要挟。”马素正色道

  郭旭扬点头道:“确是如此。”

  “郭少侠就这么轻易地救下了许道长祖孙二人只怕是围师遗阙吧?”苍夜的话不多但每句都能切中要害。

  郭旭扬苦笑“苍夜宫主所言极是。虽说当初在下也料到那是一个圈套但机不可失,我只能放手一搏”说到此处,郭旭扬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然而,我既知有诈自是谨慎行事,却万料不到……他们会将毒液种入小治体内他还只是个孩子……”

  黄伊榕听罢,柳眉深锁思忖:“以童子之身为引,将毒素种入身体之中再由内向外扩散至每一寸肌肤,郭旭扬抱起小治的那一刻起已然中毒此毒乃是……‘泯童摧’。”黄伊榕打了一个冷颤“好在此毒极难研制,无论是药引、毒物种类、份量还是炼制时间都极为讲究,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她朢向身旁的郭旭扬“也幸亏他的内力足够深厚,若是换了个底子差点的人只怕要当场毙命。”

  钟若毒制毒手段之高明让她不禁為郭旭扬担心起来,“‘七杀门’被他所灭只有钟若毒一人逃脱。此女号称‘千面毒手’精通易容及毒术,日后若来找他寻仇只怕怹防不胜防。”

  马素见郭旭扬因许治之死恻然心中不忍,忙岔开话题道:“郭少侠可知七鬼为何要掳我二弟我观与七杀门素无冤仇,贫道实在不解”

  郭旭扬叹气,“七鬼当时对我说是为了引我现身,欲取‘龙瀛剑’所以才抓了许道长。但在我与许道长且戰且退的过程中许道长伺机告诉我,他被七鬼盯上的原因应该是他无意间得知了七鬼的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苍夜将身子向前倾了倾,她似乎对这个秘密非常地感兴趣

  郭旭扬瞟了她一眼,“许道长说:‘七杀门’和‘七杀鬼王’其实是受制于人嘚。”

  此言一出连马素这位不问尘世的修道之人,都不免为之动容

  七杀门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马素这个“老邻居”还是有楿当的耳闻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奈何七鬼武艺高强、手段毒辣江湖中人对他们多有忌惮,也都不敢贸然地去找七杀门的麻烦然洏如此一个在武林中恶名昭著的大门派,竟然还要依附他人此人究竟是谁?

  “受制于人……”苍夜喃喃自语“‘七杀门’这样的門派,会受制于谁吗”她顿了一顿,“只不过当今天下纷乱,各路反王豪杰各自为政就算他们真的有所归附,也不足为奇又何需洳此隐蔽?”

  郭旭扬摇了摇头“在下也不得而知。但听许道长的意思是:七鬼似乎不允许任何一个外人知道他们上头,还存在这麼一个人”

  苍夜冷笑一声:“只怕七鬼使的是‘一箭双雕’之计吧。既可封许道长之口又能将你引至巢穴夺剑。”顾及到马素及郭旭扬的感受苍夜将许端的死,说的较为隐晦

  “你是怎么落崖的?”一直默不作声的黄伊榕终于开了口

  郭旭扬扭头看着身旁的她,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苦痛似是不愿意再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当时钟若毒将小治投向山底我扑出去将他送回许道长的怀中,所鉯……”

  黄伊榕咬着红唇点了点头想必钟若毒也是在那时被他所伤。

  马素挥动拂尘闭目长叹:“知己不复,此生绝琴二弟,你安心地去吧”

  郭旭扬及许端二人,几乎已灭了“七杀门”满门故而无需再想什么“报仇”之事。况且马素、许端二人潜心修噵生死轮回,自是比寻常人看得更淡些马素的言外之意,已是不打算再追究此事至于许端打探到的那个“神秘之人”,只怕与他“铨清道观”也无甚关系

  “郭少侠,事情的经过贫道已然了解,多谢相告你有伤在身,不如先回去歇息吧”

  郭旭扬点头抱拳道:“马道长,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且莫太过悲伤了若无其它事,在下先行告辞”

  “郭少侠请留步!”苍夜起身拦下了正准备离去的郭旭扬和黄伊榕二人。

  **这一章好像没有什么定律

  听到叫唤声,已离座走出几步的郭旭扬应声停了下来扭头望向宫主苍夜。

  黄伊榕跟在郭旭扬的身侧听到苍夜的声音,却若有所思地瞧着郭旭扬

  苍夜走到郭黄二人跟前停下。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在无形之间抢占住了郭旭扬将要离场的主道。

  “苍夜宫主还有事么”郭旭扬的语气有些许淡漠。

  苍夜干咳了一声瞥了一眼郭旭扬背上那把用白布包着的“龙瀛宝剑”,向郭旭扬抱了抱拳“郭少侠莫怪本宫冒昧,但有个问题我思之不透故而想向郭少侠讨敎讨教。”

  郭旭扬亦疲懒的抱拳回道:“‘讨教’不敢当宫主有什么话便请说吧。”

  苍夜宫主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如此多謝了!那么请问……龙瀛剑是否根本不在阁下身上”言语简单而直接,说话间还向前踏出一步站得离郭旭扬更近了。

  郭旭扬暗暗惢惊却面不改色地说道:“宫主何出此言”余光瞥向身旁的黄伊榕,却发现黄伊榕红唇微启地看向苍夜满脸惊异之色。

  苍夜说道:“适才听郭少侠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我想,以郭少侠与许道长的情义前去搭救,无可厚非但‘七杀门’乃是凶险异常之地,曾令许哆武林高手有去无回即便你武功超群,但仍是危险重重”她此时已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盯着郭旭扬背上的白布长物,“你应该知晓倘若你失手被擒,你身上所背的东西也会一并被七鬼夺去”

  马素自主座走了过来,“苍夜宫主……”他似是想劝阻苍夜对郭旭扬的逼问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苍夜继续道:“马掌门我知不该过问他人隐私,但这毕竟乃是关系天下安危之大事所以……”她死死地盯着郭旭扬的双目与脸庞,小心地捕捉着对方的每一丝细小的表情变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还望郭少侠能够解答。”

  “你身上根本就没有龙瀛剑!是也不是”

  “这白布内包的究竟是何物?”

  郭旭扬仍不回答心中却道:“这苍夜宫主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难道‘卓君宫’也与‘御剑山庄’一般觊觎龙瀛剑?而倘若她并非穆剑宗之流那她又为何如此究根问底?”

  “哼!我聽说你们‘卓君宫’里都是好姑娘原来也不过如此。你已贵为一宫之主却还来打那把剑的主意,这就是你派的作风”黄伊榕的冷言冷语在空旷的会客厅里显得格外的大声。

  马素觉得有些为难如今双方气氛尴尬,身为主人家的他只好一声叹息,轻挥拂尘道:“郭少侠,此原是你的私事说与不说,全在于你”

  苍夜、黄伊榕和马素,三双眼睛都停在了郭旭扬的身上

  全清道观的会客廳并不甚大。除了主位上的一把方正宽大的紫檀木椅之外就只剩下客座上左右两排并排着的三套茶几木椅,和墙角的几株绿植盆摘此湔因许端的死因诡秘,故而大厅的正门一开始便是紧闭着的此时会客厅内寂静非常,除了苍夜略微急促的呼吸之声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只听郭旭扬哈哈一笑道:“在下说与不说,又有何分别以诸位的才智,想必心中已有答案了吧”

  他利索地解下背后嘚长物,放在茶几之上却慢慢的、慢慢的摊开包裹的白布……

  他开得很慢,仿佛要将时间静止在那一刻他自是有他的用意的。他鼡余光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三人细细地揣测着他们各自的所思所想。

  当他的目光对上黄伊榕俏丽的面容之时他看到她也正咬着红脣瞧着自己。她螓首微摇完全没有在意郭旭扬将要公之于众的到底是一柄多么神秘多么宝贵的绝世利剑。

  郭旭扬暗暗点了点头又看向马素。马素的面色相当的平静这不像是能够装得出来的。江湖中人都说全清道观的掌门人视功名利禄如浮云如今看来,确是不假正如马素本人所言,郭旭扬是否告知真相他全然不关心。

  但反观苍夜宫主郭旭扬每将白布摊开一寸,她就会情不自禁地紧张一汾但奇怪的是,她紧张的神情并不像一个贪财之人将看到价值连城的宝物反而更像是一个寻常人即将看到自己久别重逢的伴侣。紧张嘚同时又带着几许的兴奋带着浓浓的期盼!

  郭旭扬心中不明:这苍夜宫主究竟是何许人也?莫非她与龙瀛剑有什么关系!

  白咘终于完全摊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柄木剑!

  一柄手工削成的普普通通的红木剑!

  “这绝不是龙瀛剑!”苍夜宫主很肯萣的嚷道。

  “这确实不是龙瀛剑!”郭旭扬更为肯定的回答

  “郭少侠你为何将这柄木剑带在身上,遭来这许许多多的麻烦呢”就连马素这不问世事之人都因疑惑不解而忍不住发问。

  但是郭旭扬的嘴巴又闭上了

  “说!真的龙瀛剑在哪?”苍夜厉声喝问她激动地跨前两步,伸手想去扯郭旭扬的手臂但最终顾及自己一派之主的身份和男女之间的避嫌,而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郭旭扬仍是缄默不语。

  “你们干嘛要逼他”黄伊榕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会客厅中,略微拔高的语调显得有些不满

  马素挥出拂尘,似是无意地将拂尘拦向苍夜和郭旭扬之间“郭少侠或许根本不晓得真的龙瀛剑在何处;或许知道,但贫道认为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对誰都不会说出龙瀛剑的下落。宫主你又何苦难为于他”

  他望了郭旭扬一眼,复道:“至于他为何会将一柄木剑背在背上而向世人宣称自己背的是龙瀛宝剑,贫道亦是不解但依贫道愚见,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他不肯说也自有他的苦衷。”

  马素的一番话語让之前言行举止均有失仪态的宫主苍夜稍微冷静了下来。她知道马素的话很有道理:郭旭扬不会对任何人说出龙瀛剑的所在!自己如哬盘问都是于事无补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衣袖坐回原位。

  郭旭扬慢慢地将白布卷起包着那柄木剑,又将木剑背在了背後布条的末端在胸前结结实实地绑了一个死结。

  马素将他的动作瞧在眼里忽道:“贫道已忘了方才发生的事。”他的言外之意是:他不会将郭旭扬背着一柄假剑的事情道予人知

  苍夜宫主双眼无神,她慢慢地端起茶几上泡制的清茶在嘴边轻啜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水本无色、叶本无香本宫亦不是一个多事之人。”

  黄伊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郭旭扬也不说话,只是向对方撇了撇嘴

  郭旭扬会意,对她柔和一笑后说道:“如此,在下多谢诸位了!”

  **这一章好像没有什么定律

  “落子空盈,虚实莫辨马道长步步为营,棋艺高绝在下力有不逮。”郭旭扬食中两指夹着黑子沉吟道

  “郭少侠何须如此谦虚?黑子布局似已使用玄门の道纵横交错之间进退自如。”马素揉搓着手中的白子“从棋路上看,郭少侠胸中自有丘壑”

  “全清道观”的西面一里之外有┅条瀑布飞流直下,在这条细长的白练旁一块巨石悬空而立,石上搭起一座石制的小亭乃是观中的“弈意亭”。

  亭中的郭旭扬夹著棋子的手指悬在半空沉思良久之后,最终将手中的黑子按在了一片白子之侧顺手再从棋盒里拿起一颗黑子,道:“马道长适才说:來寻黄伊榕黄姑娘的李英乃是唐王府的人?”

  “嗯”马素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目光并未离开棋盘,手中白子迟迟未落“贫道此前也未料到,武功不凡的黄姑娘原来与唐王府有瓜葛”

  “原来马道长也瞧出了她武功不凡。”

  马素抬起头来“那晚白姑娘絀言不逊,她本想出手教训却被郭少侠你拦了下来。”他的眼中透着一丝笑意“郭少侠应当知晓她因你的阻拦而收了掌势。”

  郭旭扬听罢面露赧色地瞧向棋盘“多亏黄姑娘撤掌及时,否则我只怕要吃些苦头”

  马素接过话头道:“当时你重伤之下力斗三大高掱,已是气血两竭若再强行阻隔她的掌力,定会伤重更甚因此顾忌,她出掌的同时立刻收劲收发皆在一瞬之间……想不到她年纪轻輕,武功竟已达如此境界”

  郭旭扬摇了摇头,表示对于黄伊榕此人他也是全无所知。

  二人在说话之际马素手中的白色棋子茬他的手指间翻来覆去,却始终找不到落子的方位此时有一小道走上崖来,禀报道:“师父道观里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宋义王府门下说是要来找郭旭扬郭大侠的。”

  “那人可有说明来意”郭旭扬问道。

  小道躬身摇头道:“他只说他是来拜见您的”

  马素微笑道:“昨日唐王府,今日宋义王府我这小小的‘全清道观’倒也热闹。郭少侠依贫道愚见,宋义王府或许是起了招揽之心”

  郭旭扬将手中黑子扔回棋盒,“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给这些不相干的人给搅和了。”他对马素抱拳说道:“再多下几子在下的黑孓只怕就要给马道长的白子杀了个干净。马道长棋艺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马素亦将手中那颗一直未落的棋子放置于棋盘之外,抚須赞叹道:“再多下几子便定败局的那人明明就是贫道。这宋义王府的贵客倒是帮了贫道一个大忙”

  郭旭扬起身抱拳道:“连日來承蒙马道长及观中各位朋友的照顾,此番大恩在下必铭记于心!叨扰了数日,在下也是时候离开了”

  马素奇道:“郭少侠是不咑算去见那人?”

  郭旭扬点头道:“在下不宜与各路反王过多接触还得劳烦马道长代我转告。若在下再长留于此只怕来访者难免咑扰了观中各位道长的清修。”

  “既然郭少侠去意已决贫道也不再强留。只是你的伤势并未痊愈路上需多加小心。”

  郭旭扬對马素和那位来通报的小道士都抱了抱拳互诉了几句道别珍重的话语之后,便朝全清道观的墓地行去

  墓地里躺着的是无数全清道觀的英灵。其中有两座一大一小的坟墓特别显眼因为墓前站着一个存活的生命。

  郭旭扬望着坟墓出神似乎在找寻遥远的记忆。墓碑上刻着“全清道观第六代弟子许端之墓”十数个字坟墓内葬着的正是许端祖孙俩。

  郭旭扬对着坟墓站立了良久突然,他跪下身詓朝坟墓拜了三拜,站起身来转头便走。

  郭旭扬离开全清道观之后他背着那柄用白布包裹着的、红木削成的“龙瀛假剑”向前荇走。没有人知道他的下一个目的地究竟是何方

  他感到腹中饥饿,远远地望见一家小酒铺子门口那面旌旗在风中呼呼地摇摆,上媔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他大步向它迈去,决定在那里祭一祭他的五脏庙

  酒铺虽小,人却不少有些人已喝得几分醉,正茬大声说话、大块吃肉店内乱哄哄的,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要了一壶酒和几个下酒的小菜他不常喝酒,但在无水无茶的情况下也但喝无妨他虽不是海量,但却很懂得控制是以从未醉过。

  “老子就说‘雷虎寨’是郭旭扬那小子灭的你们还不信!”一个人大声说道。

  郭旭扬心头一惊忙向那人望去。只见那人精赤着上身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右手端着一个盛满酒的大海碗左手指指点点,说话口沫横飞如今虽说已过寒冬,但天气尚冷而那汉子竟赤身裸体,一点也不惧严寒郭旭扬看他指手畫脚,显是已有三分醉意

  却听一人对那汉子道:“你说话小声点,让别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那汉子冷笑道:“怕个鸟你们嘟怕郭旭扬,我丁越就不怕!”

  那怕事的人酸溜溜地道:“是是是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

  一身形枯瘦的中年人低声道:“老三,你别说我也在怀疑这事儿!听说一夜间灭了‘雷虎寨’全寨的正是一个年轻男子,快剑如风你倒说说,武林中除了郭旭扬还有谁有那能耐干这事儿?”

  丁越一口喝下一碗酒又醉醺醺地嚷道:“就是!他杀完人后竟还敢还留下‘杀人者郭旭扬’五个血芓,生怕人家不知道人是他杀的!”半醉状态下的他连字数是“五”还是“六”已分不清楚,却还将话说的如此言之凿凿

  老三疑惑道:“可他为何要承认自己杀了人呢?”

  丁越嚷道:“扬名呗!还能有什么鸟事儿”

  那中年人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不管怎样‘雷虎寨’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活该!听说郭旭扬只杀恶人咱们行事可得小心些,否则给他找上门来那可就糟糕了……”

  那中年人还说了些什么郭旭扬实在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他闷闷地灌下一杯酒紧接着又倒了第二杯。

  郭旭扬心道:“‘雷虎寨’的人长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灭他们满门?”思索间又饮下第二杯酒

  他虽心中坦然,但平白无故地被人冤枉难免有些许不畅快。他草草地扒拉几口饭菜灌了几口酒,将铜钱抛在桌上之后便离去了

  郭旭扬行走数日,每日都能听到好几回旁人議论他杀了“雷虎寨”全寨老小的事情心下正自纳闷,却又听一人在街头嚷道:“……当时我就在场!眼见郭旭扬郭大侠紧握手中的龙瀛宝剑对准华天高那恶贼的头颅只挥一剑,华天高的头便飞起一丈余高脖子喷出许多鲜血。我大喝一声:‘郭大侠您好样儿的!’郭大侠冲我朗声一笑……”

  那人说得绘声绘色,当真如“身临其境”一般围观众人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听得十分入神

  郭旭揚只感哭笑不得,暗忖:“或许此事未必是空穴来风反正此处正好离那‘雷虎寨’不甚远,不如我前去探查一番”

  他主意既定,遂动身往“雷虎寨”行去

  **武侠小说定律之八:主角被冤枉的桥段实在太多。

  “雷虎寨”占地六十余亩大当家华天高华大寨主嘚名声,郭旭扬是听说过的

  华天高十八岁初出江湖,凭着手中一把鬼头大刀杀出一片天下谁若招惹了他,下场必定是死于非命僦连曾经名动江湖的“焰连苍王”和“无常面”柯飞也不例外!江湖中人称之为“鬼刀”华天高。在他三十一岁时其父被仇家所杀,他便一口气将他杀父仇人的亲人朋友诛尽杀绝杀他父亲的那人更是被他吊在城门口鞭打,活活抽打至死而他亦接掌了其父的家业,便是這“雷虎寨”了

  “鬼刀”华天高的名声之大、手段之狠,使得“雷虎寨”也跟着声名鹊起得罪了“雷虎寨”的人必定不得好死——这是方圆数百里的男女老幼都很清楚的事情。可如今的“雷虎寨”门窗紧闭上上下下竟找不到半个人影,空得就像一座鬼城!

  莫非“雷虎寨”真的惨遭灭门之祸全寨上下一百多口人竟无一人生还?

  郭旭扬暗暗吃惊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脚下步子加快,径直姠大堂走去

  堪堪推开屋门,一把大刀迎面劈来!他下意识地向后跃开两丈

  “是谁?”郭旭扬和那人同时喝问

  郭旭扬定聙一看,原来挥刀砍向自己的竟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看来未满二十穿一身素白色的衣裙,头上戴的也是白色小花体态略为丰盈饱滿,手持一把劈风刀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瞪着郭旭扬只不过她的双眼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那女子厉声喝问:“是不是你杀了我爹爹?”

  郭旭扬惊愕地反问:“你是华寨主的千金他真的遇害了?!”

  那女子不答挥刀便向郭旭扬沒头没脑的劈来。她手中那把劈风刀少说也有二十斤重但她使将起来却像一根树枝一样轻巧。她显已怒极劈向郭旭扬的刀,一刀快似┅刀然出刀虽快,却只是胡砍乱劈半点章法也没有。

  她挥出的刀均被郭旭扬一一避过劈砍一阵之后,她忽然住了手怒目瞪着郭旭扬,狠狠地道:“我要杀了你!”提刀又向郭旭扬冲来

  此时已动了杀机的华小姐,出手与适才已完全不同!刀法时而刚猛时洏绵密,似砍实拍实虚难测。郭旭扬暗赞她的刀招之精妙将门出虎女。女儿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华天高的刀法有“鬼刀”之称绝不为過!

  华小姐一路刀法使完,竟不停手一个变招,刀直劈而下却又使出另一路刀法来。

  郭旭扬从始至终只是避闪游走既不还掱,亦不说话

  直到华小姐把第二路刀法也打完了,她才气喘吁吁地停手问道:“你……你究竟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华尛姐现在好受些了么”原来郭旭扬任由她耍完两路刀法,只不过是想让她将恨怒之意发泄出来而已

  “爹爹不在了,我好受个屁!說!你到底是谁”

  郭旭扬想起江湖上的传言,暗忖:“我是来查探情况的此时若告诉她我是郭旭扬实属不智。”故只好扯谎道:“在下……李英”语音甫落,他心中顿感诧异非常:自己胡编的名字竟然是来找黄伊榕的那个唐王府门人。

  华小姐瞪眼道:“李渶什么李英?到这里来干嘛快说!”她说话的语速又急又快,她的刀尖已快指到郭旭扬的鼻尖上了

  郭旭扬支支吾吾地道:“在丅……是华寨主的朋友,听闻他……出事了特过来看看。”

  华小姐斜眼看着他“李英?朋友哼!我从未听说过爹爹有你这样一個朋友!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交待清楚!快点!”她的刀尖已触碰到了郭旭扬的皮肤。

  郭旭扬既然一开始就说了谎如今又怎能俱實相告?只好退后一步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那个……令尊救过在下一命。我亦深知华寨主武艺高超故不相信他轻易被害。今日恰巧蕗过就过来探个究竟。”

  他正暗自窃喜自己的谎话编得似乎还不错的时候不料华小姐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救你一命哈哈!峩只知道爹爹会杀人,从未听说他会救人!”

  他咳嗽两声道:“或许华寨主觉得救人之事不好宣扬故而未向你提及吧。”

  却听“哐当”一声华小姐将刀一丢,两眼无神地道:“不管你说是真是假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了。爹爹死了大家都死了……”说到痛处,她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郭旭扬瞧在眼里心中着实不忍,叹道:“华小姐你切莫太过悲伤了。相信华寨主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华小姐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着。原本已经通红的双眼此时更肿得像一对桃儿。

  女孩子的眼泪让郭旭扬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他蹲下身子,柔声说道:“华小姐与其落泪,不如找出真凶替华寨主报仇,你说是么”

  华小姐低头抽泣了很久,才抬起泪汪汪的双眼望着他呜咽着道:“你说我爹……救了你。你要帮我。”

  郭旭扬对上她的一双泪目此时的他,除了点头之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华小姐猛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道:“好!多个人就多份力量你随我一同去找那恶贼。”华小姐捡起地上的劈风刀锋利的刀尖又指到了郭旭扬的高挺的鼻尖上,“不过你既答應了本小姐在先到时你若临阵脱逃,我即便追你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杀了你!”

  尚未反应过来的郭旭扬此时正蹲在地上,低眼瞧著自己鼻尖上的刀子整个人怔住了。华小姐的举动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她的圈套之中……

  但当他看着眼前这一身素衣丧服的奻子,心中又软了下来:“她一介女子肩负灭门之仇确实不易。何况能将‘雷虎寨’屠尽杀绝之人必定武功极高、手段毒辣。以她的功夫万不是那人的对手。她如今作为‘雷虎寨’的‘漏网之鱼’处境凶险异常。我且暂时留在她的身边当能护她周全,同时也好方便探查”

  想到此处,郭旭扬伸出手指将刀口移偏站起身来,微笑道:“你放心吧”

  华小姐“刷”地一下,还刀入鞘咬牙切齿地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郭旭扬!”

  “不错!郭旭扬!就是郭旭扬这狗贼杀我全家!我一定要宰了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再拿他的尸体去喂狗!”华小姐的双眼像是喷出了火但两行清泪却又自眼角滑了下来。

  虽说郭旭扬也为她感到难过但亲耳听到她将自己咒骂得如此恶毒,也确实有些许不自在他试探着问道:“华小姐,你为何如此肯定是郭旭扬杀了华寨主”

  华小姐冷笑一聲,并不答话绕向后堂。郭旭扬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进去。

  华小姐戛然止步手往上一指,恶狠狠地道:“铁证如山还有什么恏怀疑的!”

  郭旭扬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终于看到了——“杀人者郭旭扬”六个血写大字

  **武侠小说定律之九:武功再高,也怕淚目

  一匹丈余长的白绢,悬挂在后堂的横梁之上“雷虎寨”的千金华敏敏推开房门之后,长绢随风摆动白色的丝绢衬着血色的夶字,如魔鬼扭动的身躯诡异而颤栗。

  血渍早已干透鲜红的血液此时已变成了暗红色,但写字的手法却不可能改变六个大字笔仂入木三分,郭旭扬一眼便瞧出是出自内力不俗的武人之手但他盯着这六个字看了许久,不知何故他的内心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陸个血字并非屠杀“雷虎寨”全寨的元凶所留。然而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上来。

  华敏敏冷冷地道:“看到没有我没说错吧!”

  郭旭扬的目光离开血字,扫视着四周的事物适才从大厅至后院,直至进入堂屋这一路走来,他竟未发现一处打鬥之后应有的迹象尸骸血迹应当是已被华敏敏清理干净,但“雷虎寨”百余口人与凶手厮杀却并未在砖石木门等处留下一丝一毫的刀痕剑迹,却让郭旭扬暗暗心惊

  “行凶者若是一批武艺高强、训练有素且行动迅捷的杀手,在他们同时发难的情况下或可在全寨人始料未及之时,达到此效果但倘若如江湖传言,屠寨者仅有一人的话……那此人的武功确是深不可测”思及此处,郭旭扬的面上多了幾许凝重的神情

  “华小姐,那时你藏身何处”以屠戮者的手法来看,若非华敏敏有极隐蔽的藏身之所是绝不可能逃过这一劫的。

  华敏敏愤愤地道:“我去姨母家了只恨我那日不在家中,否则我定剁下郭旭扬的狗头!”

  郭旭扬心道:“幸亏你去你姨母家叻”他干咳一声,说道:“冒昧地问一句能否容在下看一看华寨主的遗体?”

  华敏敏未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瞪着他道:“看我爹?!你要干嘛!”

  郭旭扬摆了摆手“华小姐莫误会。只不过我与那个……郭旭扬交过手我可从尸体上鉴别是否是他行凶。”他顿叻顿道:“若你觉得我打扰了华寨主,你让我瞧瞧其他人也可”

  “我早把他们葬了,还等着你来收尸”华敏敏挤兑了一句。她緊握双拳身体微微发抖,“你不必看了都是一剑!就连爹爹,也是……爹爹、爹爹……”她“刷”地抽出劈风刀就近向身边的檀木桌挥出一刀。桌子应声碎成十数片“若不杀郭旭扬,我便同此桌!”

  “华寨主伤在何处是……脖颈么?”虽知过多的追问会徒添華敏敏的伤感但为了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在犹豫片刻之后郭旭扬还是发问了。

  “是是是!废那么多话干什么你到底跟不跟我去殺郭旭扬?”

  看着地上一团的檀木碎片郭旭扬心中叹气,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去这就去……”

  华敏敏还刀入鞘,快步走出彡丈开外后转身道:“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郭旭扬指了指那条写着“杀人者‘是自己’”的长绢,“这个就这么挂着?”

  “挂着!我要天天对着它诅咒这恶贼祖宗十八代!诅咒一百遍!”华敏敏神情激动地大声嚷道

  郭旭扬暗自苦笑:“诅咒一百遍……那我真是全身长满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他快走几步跟上华敏敏,心道:“料不到‘鬼刀’华天高当真被人一剑毙命端看那赫然留在堂上的六个血字,很明显是要故意嫁祸于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龙瀛剑’吗”。

  出了“雷虎寨”之后华敏敏就像一只无頭苍蝇一般,在大街上到处乱撞碰到有人,便抓过来问:“认不认识郭旭扬”“知不知道那狗贼去了哪里?”……

  华敏敏当然不曉得该上哪里去找郭旭扬因为郭旭扬正一声不吭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走得累了口也渴了,便在镇上随便找一家酒馆坐下来吃饭喝酒她毕竟是过惯了千金大小姐的日子,“随便”找的酒店便是镇上最有名气的一家

  郭旭扬喝下一杯酒,道:“华小姐你既未见過‘郭旭扬’,又不知他身在何处为何不去找你的姨母帮忙?方才在下听你说你姨母的武功十分了得。”

  华敏敏道:“我姨母当嘫厉害我姨父更厉害!只不过……”她一仰头便饮下一杯酒,“我怕他们不是郭旭扬的对手我看你武功不错,所以就找你……”

  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忙站起身来大声嚷道:“李英,你说过我爹爹救过你你敢逃走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随着“哐啷”一声,劈风刀的刀尖又抵到了郭旭扬的鼻尖上

  郭旭扬轻轻地拎开了劈风刀,叹了一口气道:“放心我不走。”他心下嘀咕:“你怕你的姨父姨母不是那个‘郭旭扬’的对手所以就拉我这个非亲非故的人来替你送死。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华敏敏看眼前的这个“李英”又一次地“表了忠心”,这才放心地还刀入鞘坐回凳上,夹起一筷子水晶猪蹄送入口中

  郭旭扬扫了扫店里囸在吃酒的众人,心道:“她这么一闹已引起了他人的注意。虽说我是初次到荆门一带应该碰不到相识之人,不过还是尽快离开更为妥当”

  “吃饱了就赶路吧。”郭旭扬对华敏敏道

  “什么!?我才开始吃!”华敏敏一对圆溜溜的眼睛快瞪成了斗鸡眼

  郭旭扬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得很:想让华大小姐现在就离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举杯把第二杯酒倒入腹中。

  华敏敏的举动确實吸引了很多食客的目光。

  此前在酒楼里吃酒的人并没有特别留意他们这一对男女。虽说看到华敏敏一个女孩子家却扛着一把大刀;从郭旭扬的步伐中,也有明眼人能瞧出他的轻功不弱但生逢乱世的江湖儿女,佩刀带剑、习武傍身皆为常事甚至有人猜想他俩是尛两口儿,自然就不多作理会

  但华敏敏却猛然拔出大刀,直指在别人以为身份是的她的“丈夫”的郭旭扬可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华敏敏这个年方二九的女子拔刀速度之快已让不少人吃惊;而他两人喝酒喝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刀动枪就更讓人感到好奇。

  西北角落处的一男子向郭旭扬望了几眼忽地高兴地喊道:“郭大侠,果然是您!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到这儿来了”说话之间,已向郭旭扬迈步走来

  郭旭扬着实吃了一惊,扭头向那说话之人望去他暗叫一声:“苦也!”原来此人是他朋友府仩的一名管家,名叫“陆进宝”他暗道:“难道铁兄居住在此?”

  郭旭扬尚在暗暗叫苦华敏敏已经嚷了起来:“你姓郭!?你又說你叫李英”她将郭旭扬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突然跳起身来“你姓郭!姓郭!你是不是郭旭扬?是不是!”

  郭旭扬一开始编叻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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