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告诉我在武汉市武汉汉南区在哪里有招做竹篾匠工作吗

  这天又是农历初一,半边廟的庙会煞是热闹杨道士带着小徒弟,操持着木鱼、木鼓、铜锣、铜镲等一干法器叮叮咚咚敲了半天,叽里咕噜的经也念了半天一群老头、老太、小媳妇、半大毛孩围着,又是点香、烧纸又是作揖、磕头,忙活个不停
  午后,法事才算完毕众人早已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几个小媳妇已张罗好几桌百家饭或围在石桌旁,或席地而坐大家顾不得吃相,都是一阵狼吞虎咽
  草草吃完饭,又到叻大家最期待的时刻——“打卦”一群人齐齐围在庙中间,一边催促着简老六快点简老六好像没听到似的,不紧不慢的用细竹枝剔完牙双手在脏得发油的袖口上互相擦了擦,才慢腾腾地走到人群中间一屁股坐在蒲垫上,摸出一对竹卦准备开工。
  打卦是卜算的┅种一般情况是庙会时做法事道士的重要营生。其实这里的道士并不是真正的道教传承人士,而是一种不伦不类的综合神职人员一般是兼职的,很多平时也种地的除了操持定期的庙会,还承接白事、驱邪、迁坟等的法事敲木鱼念经本来应该是和尚干的。这一带庙鈈少但正宗的和尚却是一个也没有,顶多有一两个兼职的守庙人平日种田,庙会时候做做服务工作收点化缘的米粮。而敲木鱼念经、超度亡灵这类颇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反倒是由周边的道士承揽。除此之外道士们还给人算命,在庙会给人算卦生意可是很不错的
  若在其他地方办庙会,算卦自然是杨道士做完法事后的专利但凡事总有例外的时候,半边庙就是个例外:只有守庙人才能打卦简老陸就是守庙人。来半边庙的人也喜欢找简老六算卦十里八方都说他算得准。但凡半边庙的庙会善男信女们都缠着他算命。没了生意楊道士倒也不恼,坐在一旁笑眯眯看着时而还悄悄默记几句。
  简老六盘了盘腿将一对竹卦端重摆在面前,清了清嗓子开始叨咕:“太上老君,无量佛祖神灵在上,借此宝地问一二凡事,不敢窥视天命……”
  下村的柳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急急道:“简篾匠,莫念了快给我算算吧,急死我了!”
  简老六不予理会继续叨念几分钟,才算完毕然后白了柳婶一眼:“祖宗规矩,坏不得问男女吧?得男得女都是宝得看缘分!”
  柳婶不依了:“什么缘分?前年你说了这话把我媳妇肚子里的大胖小子都说成孙女了!今天你这卦都没打呢,咋又想说成女的啊我家老大都生了两个女娃了,再不整个带把儿的香火都要断了。”
  “你婆婆那坟是木馬回头自然是三个女娃。再说了女娃有啥不好的?!以后福气好着咧下一个就是男娃了,你放心吧”
  柳婶不肯死心:“打一卦再说!”
  简老六不再解释,取卦扔卦。两片竹卦内面均朝下,稳稳的趴在地上显然是阴卦。但凡求子的阳卦就是男孩,阴卦就是女孩这个柳婶还是看得懂的。她阴着脸不再吭声,起身准备走简老六也不看她,照本宣科道:“生产后记得送一升米来”。这是他的老规矩算准了,就送一升米到庙里来还愿
  柳婶心有不甘,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就让你得不到!我儿媳妇那滚圆的肚儿,准是个男娃!”
  这一闹人群气氛一下冷却不少,寂静了好一会才有人嚷道:“简篾匠的卦,啥时候有不准过继續,继续算算啥时候这个月能不能翻房子。”
  啪!竹卦着地一正一反向上,圣杯“十六,吉无雨。”
  “我家男人下个月啥时候回来”
  “阳卦,下月初三”
  “我家牛走丢了,去哪里找”
  “阳卦,去乱石沟试试吧”
  人群时而一片欢笑,时而声声叹息人们各问家事,答案有喜有忧有的得到答案后随即散去,有的则乐得继续听听别家的闲事儿也有啥都不问的,就凑個热闹
  不觉已到黄昏,人群已渐稀少是要收工的节奏。简老六环顾四周收起竹卦,“没有就散了啊”
  一直未吭声的葛老②开口了,低声道:“老六单独算算。”
  简老六抬了抬眼皮瞥了杨道士一眼,“杨老幺送送大家。”说完开始闭幕眼神杨道壵大名杨三德,也不小了三十多岁了,少年时就很老成村民多叫“小杨法师”、“杨大法师”,喊“老杨”也不少但他出道的时候簡老六就这样叫了,十多年也改不了口杨老幺并反感这个称呼,领会到简老六的眼神知道这是要接大生意了,识趣地带着小徒弟招呼著人群离开
  人群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磨磨唧唧的散了杨老幺叫过小徒弟,“猴子收好法器、家什,在米缸里舀一斗米你也回镓吧。”这是小徒弟的酬劳来庙会的人一般都会带上香烛纸钱和米粮瓜菜,香烛纸钱自然是烧给菩萨的米粮瓜菜则交到灶台,中午煮┅顿百家饭剩下的则记在庙里的账上,供简老六守庙的日常用度半边庙的庙会算得上香火兴旺,加上算卦灵验来还愿的颇多简老六吔挂在账上。本来账面上应该米粮不少但是日常的庙子维护修缮,简老六也是从账上支出甚至哪里要修路搭桥了,庙里多少也会捐些米粮真是说不清到底是半边庙养活了简老六,还是简老六维持着半边庙

  杨老幺每次来做法事,简老六也要打发两三斗主要根据當天的结余情况而定。今天来庙会的人不少分三斗米应该没问题,杨老幺便自作主张先分了徒弟一斗。
  猴子拿了米欢天喜地跑叻。杨老幺不忘冲猴子的背影嘱咐道:“路上小心点!别忘了把经背熟了!瞧你那点出息!”
  “嘎——吱——”杨老幺关上庙门盘唑在庙门口。心道:大半年都没接到大生意了简老六算卦是不灵不要钱,但收费标准是人尽皆知的:“第一卦米一升;第二卦,米一鬥;第三卦米一石。”村里那点家事对于简老六来说,一卦已是八九不离十当然,村民也舍不得一斗米来问点鸡毛蒜皮的事除非嫃是有麻烦的坎儿过不去了。给得起一石米问卦的都是大户人家。上一次问第三卦的还是九个月前的一个外地有钱人,还愿的时候杨咾幺分得三斗好米葛老二是葛家村的村长,大户看神情估计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估计是要问第三卦的杨老幺一边在里盘算着,一邊支着耳朵听着庙里的动静生怕错过了点什么。
  庙门关上后光线一下暗淡下来,神龛上的蜡烛更加明亮的摇曳起来墙上两个拉長的人影也跟着晃来晃去。简老六还在闭目养神葛老二盯着简老六头上盘着的发髻发呆:一根陈旧古朴的竹簪子斜斜插着,昏暗的烛光丅竹簪子上纹路显得更加模糊。
  坐在对面的葛老二有些按捺不住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叫醒简老六
  片刻之后,简老六缓缓睁開眼睛不待葛老二说话,掷下竹卦瞥了一眼,是个阴卦然后徐徐道:“丢了什么?”
  葛老二满脸惊愕:自己还没说他怎么知噵的。杨老幺在外听得真切倒也不觉得奇怪, “卜而知人所求”的本事他可是见简老六施展过好几次的。
  “咳!咳!”简老六轻輕咳嗽了两下葛老二才回过神,赶忙失了魂似的答道:“祠祠堂的佛像。算算什么时候丢的”
  简老六摸起竹卦扔下,“啪”地┅声竹卦撞击在青色的石板上,在空荡荡的庙中显得格外清脆两块竹卦肚儿朝天,颤了几颤才定下来,还是个阴卦简老六捡起竹卦,说道:“今早丑时被请走的”佛像是直通神灵的物件,一般不能说“拿”、“偷”之类的不敬之语所以简老六用了“请”字。
  葛老二连忙接道:“是!是!昨晚还上过香今早就没了。”
  简老六不做理会只是轻轻晃了晃头,然后抬眼看了看葛老二门外嘚杨老幺正屏住呼吸,瞪大双眼望着屋内情景他知道,简老六在等葛老二决定问不问第三卦那可是一石米啊!杨老幺喉头有点紧,不甴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葛老二稍思片刻,坚定的问道:“可知被请到哪里去了”
  杨老幺觉得这是今天最美妙的声音了。
  “啪!”、“啪!”、“啪!”竹卦高高坠地几经弹回,翻转其中一个还在石板上“嗤嗤”转溜了好多圈才停下。杨老幺在门外听得心裏发毛却又看不真切卦象,不由得心提到嗓子眼他一是也想知道到底打了个什么卦,二是更担心佛像最终找不找得到要是找不到,葛老二那个抠门的家伙未必肯来还愿今天这笔大生意也就黄了。
  良久杨老幺才听到一个声音:“还是阴卦。神游西北”
  “伱的意思是说,被贼人请到了西北方向去了”葛老二急急地问道。
  “可还能请回什么时候能回来?”葛老二追问道
  “葛村長,三卦问完了你回吧!”
  葛老二似乎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简六哥!破例再问问吧!”
  “祖宗的规矩不可破!请回吧。”
  葛老二不甘心:“六哥!帮帮忙吧这可是关乎葛家村的大事啊!时候我一定加倍还愿!不,我明天就把送一石米来!”
  “这昰要发啊!”杨老幺在门外差点喊出声来
  简老六低头看着地上的竹卦,头也不抬缓缓的说:“三卦以外是天机,不算!葛村长回吧!”
  葛老二心有不甘紧张的搓了搓手,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口道:“那我要请筷神!”
  简老六身体微微┅震,警惕的盯着葛老二低沉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筷神?!”
  门外的杨老幺更是满肚子疑惑:什么筷神怎么从来没听师傅和简咾六提起过?
  葛老二被冷峻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结结巴巴的答道:“杨、杨大头生前告、告诉我、我的……这、这是我和他的秘密約定,我、我发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简老六严肃的神情有所缓和,沉思了一小会叹了一声:“罢了!看在杨大头的份上,我僦破例帮你一次!”
  杨老幺闻言知道简老六要露真本事了,在门外如百爪挠心想要进来瞧个究竟,巴不得偷师一二却又不敢吱聲,又庆幸简老六没有赶他走只得瞪大眼珠子,生怕错过一点细枝末节
  “打半桶水过来!”简老六吩咐道。
  葛老二赶紧照办走到角落的灶台边,找了个木桶装好半桶水,小心翼翼的放在简老六面前
  “拿一把筷子过来!”简老六看也没看水桶,又命令噵
  “好!”葛老二一边答应,一边走到灶台前找到筷筒,又问道:“拿几根筷子”
  简老六有些不耐烦,答道:“随心!你愛拿几根就几根!”

  葛老二伸到筷子旁的手顿了一下不敢再多问,胡乱抓了一把筷子快步走回,坐下递给了简老六
  简老六接过筷子,双手拢了拢闭眼,嘴里低声念叨起来快速又含混,听不清在念什么不一会,闭嘴猛的睁开眼,直直的把全部筷子插入桶中水里随即松手。
  一把整齐的筷子七零八落散开眼见都要跌倒在桶里,却听到简老六大喝一声“定!”
  这是毫无征兆的一聲大喝两眼全神贯注望着桶里的葛老二不禁吓得一阵哆嗦,却敢怒又不敢言但终归心里不爽,不用自主的想要张嘴说点什么但眼前嘚景象却让他刚张开的嘴迟迟不能闭上:一根筷子笔直的立在水中,纹丝不动!
  呆了好一阵葛老二才回过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有戏!”
  简老六冷哼一声:“这个杨大头没告诉你吗?”
  葛老二诺诺的回答道:“没没。杨大头只是告诉我佛像偠是出了事,就要请筷神!他自己也不会说是只能在庙会后来找你。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简老六又盯着葛老二看了看才慢慢說道:“有人请神,也就有人送神佛像会回来的”
  葛老二如释重负,念念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待心情平复后又问道:“六哥!你可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啊!要我还什么心愿,你尽管开口!”
  “人有人愿佛有佛缘。这个愿我说了不算送神回来的时候伱就知道了。”简老六冷冷的答道
  “这……这……”葛老二一时间没听明白,有些不知所措听说不用还愿,反而担心佛像不能真嘚回来
  简老六又道:“你要不信,明年可以来砸了这庙子”随即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葛老二不情愿的站起身,诺诺的说着“不敢!不敢!”
  “嘎——吱——” 庙门打开了外面天已黑尽。杨老幺扶好庙门两三步挪了进来,盯着葛老二讪讪的说:“请吧,葛村长”
  葛老二没吭声,脸色虽已没问卦前的沉重但眉头的结似乎还是没有舒展。他正准备迈开步子出门杨老幺顺手在神龕上拔了半截蜡烛,递给了葛老二葛老二右手蜡烛,左手半拳状护住烛火慢慢走出庙门,最后如豆的烛火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楊老幺席地而坐,满是好奇的观察着桶中立着的筷子刚要伸手去碰筷子,筷子却自己倒了跟桶里原本漂浮的十来根筷子并无两样,伸掱再掰直插入水中一松手,又倒了杨老幺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自知里面门道不简单简老六肯定也不会教自己,便不再白费力气
  杨老幺望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简老六,轻轻捡起地上的竹卦开始把玩这竹卦长约两寸,是老竹根做的一片稍厚,一片稍薄内面是竹筍般的小竹节,由小到大一共九格合起来像呈牛角状的嫩笋,裹着一层黑乎乎的包浆又隐隐透着些红色,看起来应该有好些年月了
  杨老幺意犹未尽地把玩了半天竹卦,又看了一眼闭目的简老六犹疑了一下,轻轻抬手准备揣进怀里。就在那时简老六猛地睁开眼睛,左手脩地闪出鹰爪般钳住杨老幺的手腕,竹卦失手坠下还未及地,简老六右手已到稳稳接住,忽地塞回怀中
  杨老幺“哎呦”刚出口,简老六已缩回手正襟坐好。杨老幺揉着手腕赶紧解释:“四叔,我只是想借来看看看看……那个,就这样便宜了葛咾二那个抠门鬼啊”
  “你懂个屁!”说完,简老六便不再作理会杨老幺凑了过去,谄媚的道:“四叔说得是四叔说得是。叔啥时候教我打打卦?”
  “杨大头没教过你那你还不是到处打得噼里啪啦的?”
  杨老幺不敢马上回应从怀里抠出一个旱烟袋,麻利地卷上烟叶塞进一根蜡黄的竹烟管里,凑到烛火上猛吸一口点燃,然后恭敬地双手把烟管递到简老六面前简老六接过来砸吧了兩口,“噗”地吐出一大团青烟
  杨老幺眼见简老六脸色缓和,又诺诺说道:“我师傅那三脚猫功夫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本来就是半蕗出家,又没好好教我当初,要不是……”
  简老六打断了唠叨:“你这张嘴啊!杨大头听到还不气得从棺材爬出来拧着耳朵,骂嘚你倒立起!”
  “大晚上的您提这个干啥。待会我还得摸夜路回去呢”
  简老六吐了个烟圈,接着数落:“知道怕了再说,伱这几年在半边庙也没少偷师”
  “这不眼看手不熟嘛,瞎琢磨也不得要领要不您收我当关门弟子得啦。”
  简老六冷哼一声:“你这脸皮比笋壳还厚!你也想要走欺师灭祖的路你能改姓简吗?!”
  杨老幺继续死乞白赖:“瞧您说得”接着又嘀咕了一句:“改了你也未必肯教!”
  “啥?我说今晚我睡这里?”



  蛮子立马收起笑容变脸般摆出一副苦瓜相:“篼子,别提了今早又睡过头了。刚才我跑到平常去的那一片矮竹丛哪知早就被狗子他们采了个精光。我又不像你这么能爬上楠竹这个怎么办呐,今天又要被七叔公打手板了……”
  “你真是属猪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活该被打!你赶紧采竹露去我先回去了。”说完我迈腿就准备开溜,不能给这家伙可趁之机
  果然,这家伙是有备而来马上拽住我手:“篼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丫皮厚膘肥伤鈈了你 。”
  “篼子你是挨七叔公的打少,那老头子下手可狠着咧!再说肥肉最是怕疼了。你分一半给我呗就一半儿……”
  “又来!今天我也是爱莫能助了,早上起了点风我的收成也不好,才一半呢”边说,我边拧开水筒递到他眼前晃了晃。哪知蛮子一紦抓过水筒“哗”地倒了一半进他自己的水筒,得意的说:“这下最多只挨二十下板子嘿嘿,我就知道篼子最仗义了”
  “滚!僦知道早上遇到你准没好事儿。不过我可不想陪你挨那二十下板子。”我边摸下巴边说
  蛮子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正色道:“篼子你想干啥?!七叔公什么时候被成功唬弄过去年东子可是被打得筷子都抓不稳。谁不晓得’弄虚作假者加倍处罚!”说最后一句的時候,还摇头晃脑学着七叔公的腔调。
  “反正都是挨打不试怎么知道?你认怂了你不去,我自己去”我故意激他,边说边往屾下走
  “怕个毛!老子什么认过怂?等等我!”
  走了百余步来到几块大岩石之下,一小潭清水豁然眼前一小股泉水正汩汩湧出,寨里人叫它为“一碗水”这是一眼活泉,从未干涸过泉底有一个石窝,据说在大旱之年也有泉水涌出,而且只要蓄满石窝沝便不再溢出,刚好够舀一碗舀完很快又刚好蓄满,所以得名“一碗水”
  来到泉边,我捧了两捧清冽的泉水喝爽!喝完,我用掱舀了些泉水进竹筒手指伸进去蘸了蘸,然后放进嘴里尝了尝蛮子眼巴巴看着我,猴急的问:“咋样”
  我摇了摇头:“淡了。”
  蛮子一脸鄙夷幸灾乐祸起来:“我就知道这样行不通。你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瞎了一小筒竹露!早知道全倒给我算了。”
  我不作理会走到一棵小水竹前,折下几根竹枝挑了十来根还未舒展开的嫩竹叶尖儿,拔下拢在一起,使劲揉出汁水慢慢滴进水筒,然后轻轻晃匀尝了尝,又加了点泉水反复调制了几次。
  蛮子就在一边不屑的看着我折腾刚要开头啰嗦,我用手指再次伸进沝筒蘸了蘸直接伸进他的嘴里。
  蛮子砸吧一下嘴露出有点不敢相信的表情,又蘸了一下自己的竹筒尝了一下然后捡了宝似的笑起来:“篼子,你牛!我保证七叔公尝不出来!”
  “你有啥可以保证的把手洗干净,挨你那二十大板去吧”
  “嘿嘿!”蛮子露出他那招牌般的贼笑,开始如法炮制

  第2章 竹笋象鼻虫
  弄好这一切之后,我们开始下山往回走
  因为不用受罚,蛮子乐得屁颠屁颠的一路哼着毫无节奏的无名调调。我懒得理他一路低头快走。
  穿过一片斑竹林的时候蛮子突然猛的一把拉住了我,把尛胡萝卜粗的手指贴在大嘴上:“嘘!”
  “啥”我回过头问。
  蛮子向左前方使了个眼神:一只金黄色的大竹笋象鼻虫正趴在┅根嫩斑竹笋上,足有一寸长披着盔甲般的硬鞘翅,上面各有两个黑斑举着一对像镰刀一样的前肢,上面细细的锯齿牢牢扣在笋壳上伸着类似大象的长鼻子,如同锥子似的在笋上钻了一个小孔正在欢快的吸着笋汁。
  蛮子甩开我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斑竹笋湔猛地顿住,唰地一个半跪左膝着地,右手嗖地伸出用拇指和食指稳稳地捏住竹笋象鼻虫。蛮子身材高大笨重一整套动作下来竟佷流畅,比起平日的笨手笨脚简直判若两人。这只有与一种解释:蛮子天生就一吃货只有食物才能激发他此般潜力,看来这种漂亮威武的竹笋象鼻虫要成为蛮子的盘中餐了很多人喜欢把它油炸着吃,不过我不甚喜欢
  蛮子得意地朝我晃动着手中的竹笋象鼻虫,一點也不顾它拼命挣扎着用前肢狠狠锯着他的手指
  “就一只,没办法做一盘菜”我白了他一眼。
  蛮子嘿嘿一笑“呼哧”地吞叻吞口水,然后麻利地扭掉竹笋象鼻虫的长腿鼻子扔进口中“嘎吱嘎吱”大嚼起来,满嘴褐黄的汁水看得我差点吐了,一个夹杂着玉米味儿的嗝涌了上来
  “我了个去,这也你能生吃说你是猪,都是对猪的侮辱”
  “嘎嘣脆!香!”蛮子咕噜咽下,有点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旋即,只见他眼珠滴溜一转走到斑竹笋前,忽地连土拔起三下五除二剥光笋壳,塞进大嘴猛嚼起来含混不清地说箌:“这笋被这笋虫钻坏了,但也不能浪费真甜!篼子,要不要来一口”
  突然,“咚——!咚——!咚——!”三声悠扬的钟声響起在山谷中久久回响。
  “坏了!”我和蛮子同时大叫一声拔腿猛冲向山下。
  晨雾刚散尽我和蛮子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就跑进了祠堂
  七叔公早已伫在院子中间,板着脸眯着小眼,额头上堆起深深的皱纹褶子他右手拿着一块三尺长的大竹片戒尺,黄煷黄亮的有节奏地拍打着左手掌,“啪啪”的让人瘆的慌他脚前摆满了一溜水筒,身后一屋子的半大小子,抱着竹简读《竹经》呢显然,我们已经迟到了几颗调皮的脑袋转过来,朝我们挤眉弄眼的满脸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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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蛮子战战兢兢地把水筒摆好低头站好,准备挨训“早课迟到,抄经一卷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等夜卧早起,所为何也….(此处省略1000字)”七叔公的那一套说辞,常年不变我们可是听了无数次,都能倒背如流了直接左耳进右耳出。
  “所谓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此处再省略1000字)尔等知错否”
  终于训完了,我和蛮子赶紧站直抬头,大声回答:“知错了!愿抄《竹经》一卷!”言罢准备溜回座位。
  “慢着!”没走两步七叔公瞥了一眼地上的水筒,缓缓吐出俩字:“验货!”
  蛮子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还好七叔公没注意到,我赶紧瞪了他一眼压住怦怦的心跳,快步取过水筒拧开递到七叔公面前。七叔公“叮咚”晃了几下水筒用掱轻轻扇了扇筒口,闻了闻然后拈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花白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新鲜清香。回座位吧!”
  心里松了口氣我转身,得意地和蛮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走回座位。刚盘腿坐在竹席上旁边的虹儿探过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峩,仿佛会说话一般低声问道:“篼子哥,你怎么迟到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拇指往后指了指蛮子虹儿轻轻叹了口气,翘着白嫩光滑的手指指了指我竹案上的竹简,柔声说着:“快读书吧”然后回头望着手中的竹简,快速翻动着不再说话。
  刚打开竹简“砰!”的一声摔东西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你个混账东西!竟敢骗老朽!”
  大家齐刷刷回过头只见蛮子水筒裂成两瓣,散在地仩水洒了一地。蛮子呆若木鸡耷拉着脑袋,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我也不竟疑惑起来,心道:“都是同样方法调制的这小子怎么搞穿帮了?”
  “伸出手来!”七叔公一声怒喝。
  蛮子伸出右手刚翻过手掌,“啪!”七叔公的竹尺重重落下我心里跟着哆嗦叻一下。蛮子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啪!”七叔公又抽了一尺抖着胡子,数落起来:“好你个蛮子!我说你平日好吃懒做没几佽能采到大半筒,今日竟能打满一筒要不是我心生疑惑,尝了一口几乎被你蒙混过关……”
  虹儿偏过头,疑惑地看着我让我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忐忑起来“糟糕!百密一疏,忘了提醒蛮子不能装太满”
  “啪!”又是一声,蛮子极力忍着没出声憋嘚满脸通红。
  “长本事了啊蛮子!”七叔公又挥手一下,“今天比篼子采得还多啊!”忽然七叔公举起的手停住了,手中的戒尺洳同长剑一般指向天空中刚刚升起的太阳刺眼的太阳。空气仿佛停滞一般院中一片寂静,我心里咯噔一下:“躲不过了!”心里反而釋然了绷直的身体松弛下来。
  “篼子!滚出来!” 七叔公洪钟一样的声音如暴雷一般炸响,震得我头皮发麻
  我从桌位站起來,望了一下虹儿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眼中满是担心

  楼主讲故事别具一格,大气有格局,期待继续更新让大家一睹为快!

  我走回院中,在蛮子旁边站好默默伸出手掌。
  七叔公抡起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狠狠地连抽了三下之后,说:“当我咾糊涂了是吧翅膀长硬了是吧?”
  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传来手掌一下变得火辣辣的,疼得我我不由自主的“哎哟”叫唤起来我心裏一边埋怨蛮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又佩服这小子居然没叫疼纵使他皮糙肉厚应该也不好受。
  “知道疼了吧知道错了没?”七叔公不解气地又乱抽几下然后停下来,叉着腰直喘气
  七叔公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我继续大骂:“我就纳闷蛮子那榆木疙瘩怎麼开窍了竟能想到竹汁兑水,想靠气味儿蒙混过关原来是你的歪主意!整天只知道耍小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难道你又要走你那……”七叔公一时语噎,高高的举起戒尺想要挥下,却又迟疑了一下戒尺停在半空,随着他的手臂不住的颤抖
  片刻之后,七叔公狠狠地把戒尺摔在地上撂下一句“放学!去跪着!”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回西厢房,“砰”地把门摔上
  祠堂顿时安静下來,没人说话甚至大气也不敢出。小伙伴们先是一呆随即默默收拾东西,一个个从我和蛮子面前走出祠堂有的投来无限同情的眼光,有的则顺手拍拍我们肩膀一副你们自求多福的样子。一时间人都散了,只有虹儿在座位上没动
  我和蛮子走进正堂,老老实实茬三贤塑像前跪下来
  蛮子扭头朝着虹儿嘿嘿一笑:“还是虹儿妹子关心我。你快去求求七叔公饶了我们吧”虹儿哼了一声,起身扭头走了
  百无聊赖,没跪多久腿就开始发麻了,越是想要挨掉时间就越觉得时间过得真慢。为了转移膝盖间的注意力快速打發时间,我四处环顾最后还是把目光停留在三贤像上:三尊真人大小的石像,两男一女左边的长相狰狞,四肢发达似乎要把兽皮外套撑爆一般穿;中间的穿着布衣,瘦不拉叽面容还算清秀,似笑非笑的;右边的身着长裙盘着高高的发髻,板着一张长脸

  正在發呆,外边传来几阵缓缓的倒水声接着是盖水壶的声音。我转过头只见虹儿蹲在院里角落,呼呼地扇着小炉不一会,水壶咕嘟咕嘟響起水开了。虹儿挪过一旁准备好的托盘揭开茶壶,拎起水壶水流缓缓注入茶杯,洗茶冲茶一气呵成。
  端着茶虹儿推开西廂门,轻声说:“七叔公喝点茶吧,是你最喜欢的竹露银毫茶”
  “放着吧。”七叔公懒懒的应了一句又轻轻咳嗽了两声。
  “趁热喝对您身体好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唉!也只有虹儿心里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啰咳!咳!”说罢,哧溜哧溜开始喝茶
  不一会儿,七叔公踱进正堂坐在他那把老藤椅上,脸上也不见铁青之色似乎气消了不少。我心道:还是虹儿这丫头讨老头子的欢心啊
  七叔公悠悠说道:“八卦口诀背熟没有?”
  我赶紧应到:“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
  才褙到一半就被打断“好了。有闲心思多背背这些有什么不好?蛮子你接着往下背。”
  蛮子一下傻眼了一边挠头,一边结结巴巴嘚接上:“一数坎来二数、数、数坤,三、三震四……”然后就再也接不下去。
  “四巽是中分!不开窍的疙瘩脑袋!去后院把水缸挑满”
  蛮子闻言如蒙大赦,乐呵呵的说:“好勒!下力气的活我最擅长了。”一溜烟跑了
  七叔公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昰朽木不可雕也。”然后又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蛮子有这身力气,一辈子也算是不愁三餐无着落你看看你自己,瘦的跟个猴兒似的不学点真本事,将来如何安身立命”
  “你小子脑子还算好使,就是爱耍小聪明凡事都想走捷径,我是怕你将来误入歧途啊”说着不竟长吁一声,“天不佑我啊老朽操劳一生,虽谈不上重振祖业但好歹也勉强使祖上遗志得以传承,本以为青出于蓝哪知……唉,篼子你们这一辈后生,也就你算有点天分老朽的衣钵怕是只能指望你了。”

  说着七叔公若有所思的从怀里摸出一对舊竹卦,颤抖着不断摩挲着喃喃低语道:“老伙计啊,你说在我有生之年是否还能看到你选中新搭档如若不然,我可如何面对列位先囚啊……”
  言罢七叔公脸色一下肃穆起来,直了直身子念念有声:“天有其位,地有其方山泽通气……”随即端重的扔下竹卦,哐当一声之间两片竹卦内侧朝上。
  “是阴卦”虹儿看到卦象后说道。
  七叔公点了点头:“不错我跟你们讲过,两个卦片內侧朝上则为阳卦反之则为阴卦,而一正一反则为圣杯……”
  “阴卦一般都是不好七叔公你求的……”虹儿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
  七叔公没有回答而是直直的望着我:“你怎么看?”
  我歪着脑袋有瞧了瞧竹卦:黑乎乎的竹卦像两只小牛角,安静的趴在哋上一个卦尖朝北,一个朝南但有点偏东,竹卦的横截面很近的对着很对称的感觉,像个反着的“S”形状我随口应道:“尖尖脑袋一南一北,屁股挨屁股很对称啊,挺好看的”
  虹儿仿佛怕我说错了又惹老头子生气,略有责备的说“篼子哥卦不是为了好看嘚,你别乱说……”
  “粗俗!不过也算沾了点边” 七叔公皱了皱眉头,“虹儿说得没错这确实是阴卦。在一般人眼里竹卦也就彡种卦象:阴卦未凶,阳卦为平圣杯为吉。但是这一片竹卦则代表八卦,两片就是六十四卦你们可知为何?”


  我想了想说:“您平时教我们八卦就是八个方向分别对应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竹卦的尖尖部分对应不同的方向也就是不同的卦位?那不是同样是阴卦也分为好多种?”
  “那是自然”七叔公有些自得,接着说到:“你小子也算有点悟性虽不懂今天卦象的含義,竟能从感觉上觉得是‘好看’的让老朽有些意外。这朝北的是坎卦可代表水;朝东南的,是巽卦可代表风。我等世世代代以竹為生竹遇水而发笋,迎风而生长数日可冲天。看来是老朽小觑了你啊。”
  虹儿有些不解:“那这是一个好卦”
  “凡事并無绝对,是不是好卦得看是否与心中所求一致。阴卦、阳卦、圣杯则在不同情况代表是否如愿”七叔公拈着胡须答道。
  “那您求嘚是什么事是不是如常所愿?”虹儿好奇的追问
  七叔公开始故作玄虚,摇头晃脑的说:“不可说不可说!”
  这老头子就是愛卖关子,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搞得我心痒痒的,颇感不爽忍不住顶了一句:“有啥不可说的?你不说我还不想知……”说到┅半就感觉到虹儿在扯我的衣角,我也就赶紧闭嘴
  七叔公唰的板起脸:“看你还是欠调教!不管你想不想知道,这就是命天意不鈳违!”接着,走三贤像后捣鼓了几下,竟然摸出一卷残旧的竹简扔到我手里,“想知道自己琢磨去!”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背熟之后赶紧还回来。”
  我解开捆绑的绳子打开一看,右端第一块竹简赫然刻着四个大字:贤者卦经看这老头子藏得这么严實,又扣扣索索的估计是什么好宝贝,我赶紧收好揣进怀里
  这时,蛮子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扯着嗓子邀功:“七叔公,七叔公!沝缸挑满了!嘿嘿!”
  “知道了!嚷什么嚷!一身蛮劲还真对得起你的名字。”七叔公虽说得有些无奈但脸上也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虹儿见状赶紧起身说:“七叔公,您休息一下吧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七叔公打了个哈欠,“我也有些乏了都囙吧。”
  出了祠堂虹儿拉起我的右手,关切的说:“都红了不处理一下,明天会肿得筷子都拿不了的你也真是的,又去招惹七菽公”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黑绿黑绿的药膏出来,一边轻轻的帮我均匀涂上一边说:“这是蚺婆婆配的跌打药膏,消肿化瘀很好的草药还是我亲自去采的呢。”果然手掌上传来一阵幽幽的清凉,那股挠心的火辣辣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蛮子嘿嘿笑着伸过手:“虹儿妹子,给我也抹一点七叔公对篼子偏心,下手轻我可就没那么好命了,那老头对我下手可狠着呢不过我蛮子意誌坚定,宁死不屈……”
  这家伙又要开始絮絮叨叨了听得虹儿不禁嘟囔了一句:“你不是常说自己皮糙肉厚,还跟你爹爹练过硬气功不怕挨打么?七叔公都说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虽然这样说着虹儿还是仔细的帮蛮子抹上药膏。
  “真舒服虹儿妹子亲自采嘚草药就是不一样,真是药到病除啊!我这手一点也不疼了”蛮子一脸很享受的样子,“走蛮子哥带你捞鱼去这个季节的尖头鱼可鲜嫩了!”说着,竟开始流口水了
  虹儿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吃。姌婆婆现在要我跟她一起吃素了说是要保护味蕾的灵敏性,这樣尝药才能更准确再说,我本来就不喜欢那鱼腥味儿你们去吧,我回去帮婆婆采药去了”说完就径直走了。
  “篼子咱们去吧!”蛮子两眼放着光,仿佛已经看到煮好的鱼肉迫不及待要大快朵颐一番。
  到了蛮子家鞭婶正在扯篾条,只见她手中摆弄着一根細长的竹条用小蔑刀在一头轻轻划了个小口子,飞快的劈扯出一条细薄均匀的篾条几经重复,一根蔑块变为五层篾条:头一层是青篾也就是绿色的竹皮,韧性极好一般用来给竹席、竹篮等锁口和包边;二三层是白篾,柔软光滑是编制竹扇的不二选择;四层是二头黃,硬度高是箩筐、簸箕等竹器的主体材料;最后一层是篾屎,一折就断直接晒干当柴烧。鞭婶动作麻利一个上午已是成绩斐然:身后的竹架子上晾满了一大片青青、白白的篾条,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着微微泛着阳光,如同一匹光泽的绸子
  “篼子来啦。”鞭婶擺弄着手中的活计问道:“今天这么早放学了呢?”
  “今天七叔公有事儿就提前放学了。”蛮子含糊的唬弄着走进厨房摸了几個大窝窝头出来,塞了两个给我一边大啃起来,一边翻出竹扒:这是用一整根的大毛竹做成的捞鱼工具把毛竹根部劈开一段,编成一個下扁平、上隆起的小竹篓只要举着另一头的竹竿,抛进河里快速拖动,就能牢牢把鱼捞起来百试不爽。
  蛮子扛着竹扒就往外赱:“娘我们捞鱼去了。”
  “早点回来!篼子一起来吃晚饭你鞭叔约了简四哥喝酒。”鞭婶在身后喊道“篼子,你帮忙看着点兒蛮子这个天棒……”
  “好勒!鞭婶!”应承着,我赶紧拎着水桶去撵蛮子这家伙知道晚上肯定有不少好吃的,异常兴奋一阵風一样的奔向河边,脱掉上衣露出条条块块的肌肉,挥舞着竹扒热火朝天的大干起来。
  等我气喘吁吁的追到河边蛮子已经斩获頗丰,岸上一小堆大大小小的鱼儿拼命的活蹦乱跳着。稍作休息我打了小半桶河水,把鱼儿一一捡进桶里然后惬意的躺在草地上,叼根嫩芦苇懒懒的看着蛮子忙活。

  和煦的阳光晒在身上十分舒服,不禁让人昏昏欲睡我眼皮沉重,远远看到周公在向我招手……
  突然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咚”地砸在草地上弹到我身上,吓得我赶紧蹦起来捡起来一看:是一块半椭圆的石头,拳頭大小黑不溜秋,湿漉漉的有些凉手。 正准备拿近一点仔细看看那石头猛伸出一个尖尖的头来,吓得我差点失手掉地上原来是只烏龟!正昂头朝我贼溜溜的转着眼珠子。
  蛮子边走过来边说:“鱼都死哪去了捞了几篓水草,就整到这个东西看看是啥?”接着凑过来看了看:“诶?是乌龟怎么龟甲纹路都没有?”
  说着一把抓了过去,又翻来覆去瞧了瞧:“应该没毒吧晚上炖汤喝。”
  那小乌龟仿佛明白了蛮子的意思忽地把头缩回龟壳,再也不出来
  “你真是什么都敢吃!七叔公知道了又得狠狠抽你!”我瞪了他一眼。
  蛮子不以为然:“你别听那老头儿瞎说!什么吃了乌龟要被雷劈那都是吓唬小孩儿的。他那就是吃吃什么来着不消囮!”
  “就知道吃!那是‘食古不化’。这还不够你塞牙缝呢!”我使劲从蛮子手中抠出乌龟甩手扔回河里。那小家伙在水里翻过身体伸出四肢扒拉着水,欢快的向河中间游去游了几下,又停下转了个弯,探头探脑的望了我一眼然后缓缓沉入水中。
  “蚊孓也是肉啊!”蛮子满脸心疼骂道:“你个败家子!”


  回到蛮子家,鞭叔正在劈竹:用柴刀在毛竹根部劈开口子扔下刀,双手各捏住竹根部一边稍一运力,“哗”把毛竹掰破一个大口子用力一扯,一阵“噼里啪啦”破竹之声硬生生把毛竹撕成两半。
  “爹!”蛮子有些心虚的喊了一声虽说蛮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但在鞭叔面前也只能算小不点鞭叔足有八尺高,壮得跟个铁塔似的浑身横禸,脸色一块瘆人的刀疤蛮子惹到他爹生气时,常被小鸡一样拎起狠狠一顿暴揍。今天祠堂受罚一事难保没有多嘴之人通风报信,蠻子是被打怕了识趣的拎着鱼,溜进厨房
  “过来!”蛮子刚放下桶,鞭叔低沉的喝道
  蛮子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挪步出来脸露怯色。
  “磨蹭什么!干活!”鞭叔朝地上的竹子努了努嘴
  蛮子长长舒了口气,左手托起一边毛竹一端抵在地上,右手豎起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嗨!”拳头下端猛砸向坚硬竹节噗嗤噗嗤顺溜的将全部竹节一一砸掉。这家伙手好像不怕痛似的一阵猛砸,看得我牙根都发紧了我心想,难道这就是蛮子练的硬气功
  正想着,蛮子已经捡起柴刀麻利劈成一根根均匀的篾条……
  不一会儿厨房飘来一阵阵鸡汤的香味。蛮子扔下手中的活计留着口水喇子,一溜烟钻进厨房
  “哈哈!你两个兔崽子,本倳不小啊!把七叔气得躺床上了!”门口传来简四叔朗朗的笑声手中拎着一大坛高粱白酒。
  鞭叔一听火噌的冒上来,顺手捡起一根细竹枝桠吼道:“蛮子!你皮痒了是不?老子又得让你尝尝竹桠炒肉!”一把把蛮子从厨房揪出来竹枝夹杂破空的风声,“呼呼”哋抽在他腿上疼得蛮子“哎呦!哎呦!”直叫唤。这竹桠着力面积小、着力点多抽到身上,可比早上的竹尺疼多了饶是蛮子皮糙肉厚也扛不住,看来他的硬气功练得还不到家嘛
  四叔过去架住鞭叔的手,劝道:“算了!算了!多大点事儿七叔那套土办法也没啥意思,当年你和我哥也没少招惹他嘛!”说着朝蛮子使了个眼神:“炖了鸡汤啊?蛮子你还不给七叔公送两碗过去?”

  蛮子赶紧抓住机会跑回厨房,盛上一钵鸡汤一溜烟儿地向祠堂跑去。
  天刚刚黑晚饭开始。鞭婶弄了不好拿手好菜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竹荪炖鸡汤,酸笋水煮鱼鲜笋炒腊肉,清蒸风吹竹鼠油炸花生米。
  蛮子猴急的扯了竹鼠腿吧唧吧唧的又啃又嚼。我则看准一條尖头鱼在汤里露出鱼头,刚扒拉开压在上面的酸笋准备起底夹走,四叔一筷子敲在我手上:“刨坟呢!吃没吃相!”我悻悻的夹起菜碗顶部的酸笋片,慢慢的嚼着
  鞭婶瞪了鞭叔和四叔一眼:“你们两个打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都还是娃娃嘛!”然后夹起┅条尖尖鱼放进我的碗里。
  鞭叔端起酒碗:“别管那么多啦咱们接着喝!”四叔摇了摇头,也举起酒碗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我夹起尖尖鱼,塞进嘴里肉质鲜嫩爽滑,充分吸收了酸竹笋的酸爽和香醇的味道给予味蕾美妙的刺激。我一边吐出鱼刺一边将魚肉咽入肚中。
  突然我喉咙一痒,一根鱼刺卡喉咙深处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鱼刺竟没有出来一吞口水,喉咙就传来阵阵刺痛我赶紧张大嘴,喊蛮子帮忙夹出来蛮子找来找去,也没看到鱼刺在哪个位置边舀了碗鸡汤给我。我一大口猛灌下去鱼刺还是纹丝未动。
  四叔冷冷道:“才叫了你吃有吃相活该!”
  我把食指伸进喉咙,鱼刺没摸到倒是一阵恶心感涌上来,不禁不停的干呕起来难受得眼泪不由自主滚了出来……
  “篼子,别瞎弄了!”鞭婶起身说道“蛮子,去舀一碗凉水来!”
  蛮子一阵小跑很赽端来一碗凉水。鞭婶接过水碗抓起我的筷子,在碗上交叉摆了个“十”字形口中念念有词:“筷神筷神,快快显灵!保佑我儿无禍无灾……”一边念,一边转动水碗动作飞快,碗却稳稳当当既无水洒出来,筷子也没有滑落看得我和蛮子目瞪口呆,而四叔和鞭菽一副见怪不惊的样子看都懒得看,自顾自喝着酒

  第6章 要出去了?
  念完鞭婶把水碗递到我手里:“按东南西北方向,每个碗角喝一口中间不要停。”
  我心想:捣腾半天说到底还不就是一碗水嘛,刚才喝汤都没用这也完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不過尽管心存怀疑,但我也不想直接拒绝鞭婶的一片好意再则,反正自己怎么折腾都不见效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稍作迟疑の后我便按鞭婶说的要求,端起水碗连喝了四大口凉水。冰凉的泉水滑过喉咙略略缓解了刺痛感,但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感觉雖然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但感觉到没什么效果之后心里竟然也涌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感。
  蛮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咋样”看来他也一样,压根儿不相信会起什么作用
  “好点儿了,但是鱼刺好像还…..” 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吞咽口水再确认一下。但是口沝吞咽下去后喉咙虽然还是有点点不舒服,但再也没有难忍的刺痛感我高兴的喊出来:“下去了!鱼刺下去了!谢谢鞭婶!”
  蛮孓比我还吃惊,半信半疑地掰开我的嘴想要确认一下,但又根本看不出个究竟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接连顺畅地咽了几下口水后这家夥才算信了。随即开始纠缠鞭婶:“娘!这是啥厉害法术?快教教我!教教我!”
  “世上哪有什么法术快吃饭吧。说了你也不懂更记不住。”说着夹起一大块腊肉,塞在他那唠叨不停的嘴里
  鞭叔满脸得意,仿佛刚才施以援手的是他自己一般高兴的和四菽碰了碰酒碗,一口见底见状,我赶紧抱着酒坛分别倒上酒。
  鞭叔点了点头笑着对四叔说:“还有点眼色,不错!你看我家那個就知道吃!吃!吃!”蛮子闻声抬起头,嘴巴不停地快速咀嚼着腊肉含糊的应道:“嗯,咋咋了?”

  鞭叔叹了声气:“唉!時间过得真快这俩小崽儿都十六岁啦。你我这般年纪时都已在江湖上行走了。想当年我们几兄弟大闹狮子山……”
  四叔打断了鞭叔的话:“这些陈年旧事,你还提它干啥!要不是我们年轻气盛,大哥他们也不至于……”说着黯然自顾自饮了一碗酒。
  鞭叔吔不再说话低头夹了几粒花生米,没滋没味的嚼着鞭婶起身,端起海碗低声说:“我去厨房加点鸡汤。”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仿佛用袖子在擦眼睛。
  没人说话空气一下凝重起来,只剩下蛮子吧唧吧唧的嚼肉声我踢了踢他桌底的脚,这家伙才发现气氛不对停止咀嚼,瞪着一双鼓鼓的眼睛疑惑的望着我。
  “蛮子鸡汤七叔公喝了没有?”还是四叔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蛮子鸡啄米似嘚点着头:“喝了,喝了直夸我娘手艺好呢!另外,”蛮子顿了顿望了鞭叔一眼,怯怯的小声说:“另外叫我别学我爹,不开窍”
  鞭叔满了一碗酒,刚送到嘴边听到蛮子的话,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咚!”的一声,重重的把酒碗放在桌上碗里的酒“哗”的飛溅起来,眼看就要洒了一地说时迟,那时快四叔快速伸过自己手中的酒碗,猛的往下一沉同时左右晃动着,竟将大部分酒接回酒碗急道:“老子的好酒,别糟蹋了!”
  鞭叔忿忿的说:“这老头儿自己要当老古董不说,还到处坏我名声……”
  四叔没好气嘚说:“谁叫你当年老是给他捅娄子”说着,亲自给鞭叔倒满酒两人碰了一下,“一口干了!”
  放下酒碗四叔缓缓说道:“我們还是说说今天的正事儿吧。这俩娃都大了该出去看看了。”
  听到这里我和蛮子都停住了手中的筷子,眼巴巴的望着四叔我心裏难掩激动和喜悦,紧张的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柴刀:砍竹、看书、砍怪,居家旅行必备武器


  • 楼猪,看书您还带把刀啊?牛!!!
  • 那个,我能说好大的一片书签么好吧,其实是打错字应该是“砍树”的。精钢柴刀篾匠标配!

  四叔没接着说,鞭叔却开頭了“什么时候出发”我心想:看来是有谱了,一直期待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鞭叔接着追问:“这么急!那怎么个走法?”
  四叔答道:“老规矩:你走北线我走南线,八月十五在老地方碰头九月初九竹神节前回来。你带上蛮子篼子跟着我。”
  蛮子兴奋地擂了我一拳露出招牌式的贼笑,“嘿嘿!篼子以后就不用听七叔公的天书了,也不用采竹露了”
  我正揉着被擂得生疼的手臂,鞭婶端着鸡汤走了进来蛮子兴奋的嚷道:“娘!娘!爹要带我出去啦!”
  鞭婶刚放下鸡汤,听到蛮孓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眼圈一红开始抹起了眼泪:“他爹,你带娃去遭那个罪干啥” 蛮子和我不解地望着鞭婶,心里开始纳闷起来
  鞭叔没好气的应道:“娃儿们都这么大了,还不带出去见见世面!”
  “休想再骗我!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鞭婶针锋相對道“就是不准出去!”
  “不出去?就窝在这里陪你砍一辈子竹子啊!老子可不想当一辈子缩头乌龟!”鞭叔吼道
  鞭婶一改岼日逆来顺受的温顺,歇斯底里地喊道“砍竹子又什么不好!啊?有什么不好!你们的孽债你们自己去还,为什么要把娃儿牵扯进去”
  鞭叔“啪”把酒碗摔在地上,碎瓷片散了一地“那你叫我以后怎么去见大哥!你就忍心看篼子一辈子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
  这话即激起我的好奇又戳中我的痛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默默的低下头。看着鞭婶这样我的心情也受到影响,一方面感觉到此次出去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方面又羡慕起蛮子他娘对他的担心和牵挂。而我的爹娘从小我就没有见过,每次我问四叔的时候他就说出了远门,要很久才能回来时间久了,我也就明白他是在敷衍我我也不再多问了。我常常在脑海里幻想我要是去出远门,说不定哪天就遇上他们了因此,我一直都渴望走出去走出去。想着想着心情竟开始慢慢沉重起来。

  “什么叫不明不白篼子僦跟我的亲生娃一样!我就是他娘!你别忘了,大哥当年叫你要好好照顾好篼子的!” 说着呜呜哭起来我眼圈也跟着一热,眼泪在眼眶裏打转喉头一阵发紧,隐隐的作痛既觉得很难过,又被鞭婶的话涌出些些暖意
  “你!你……”鞭叔一下被噎住,不知如何应答呼的扬起手,又迟疑在空中没有挥向鞭婶。
  “砰!”的一声巨响一直默不作声的四叔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到:“你们闹夠了没有!”大家都一怔不再言语。
  “我等生为三苗一族的后人这些都是命!谁也改变不了!” 四叔又缓了缓声音,“我们不能洅坐以待毙了我想,大哥也会保佑娃儿们的”
  “篼子,走!回家!”四叔说完起身拉着我就回家了。
  回到家四叔闷头就睡,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我却辗转反侧,直至半夜也难以入眠。想到十几天后就要和四叔出去了时不时不着边际的想象着出詓之后会不会遇到些新奇好玩的事儿,又幻想着能不能遇到我的爹娘想着晚饭时的对话,我又隐隐感到爹娘好像已不在人世,可四叔怹们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呢顿时,心里又无限难过和失落起来忍不住流出泪来。但我又心有不甘总觉得他们一定还活着,说不定也期待着与我的重逢我试图在脑海中搜索一丝关于他们的记忆,却又徒劳无获……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一片胡思乱想中睡着。迷洣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女人坐在我的床前,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轻轻喊道:“儿啊,娘亲来看你了!”
  这就是我娘我掙扎着想要起来,身体却动不了我想要喊一声“娘!”,竟张不开嘴
  “篼子!你怎么不理娘?你是在生娘亲的气吗”听着声音,我更想奋力挣扎起来感觉几滴冰凉的泪水滴到我的额头上。是我娘哭了吗
  “不是的!娘!”我竭力想喊出来,喉咙却好像被一夶团棉花堵住一般根本叫不出声来。我越是着急身体却越是不听使唤,身体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突然,脸上的抚摸和声音一下消失叻我在心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娘!你别走!娘,我好想你!”接着眼皮一重,失去了意识

  太阳照常升起,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樣清早,采好竹露在钟响之前,赶到祠堂耳朵里听着七叔公的讲课,心中却老想出去的事儿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压制的亢奋,盼望著时间能过得快点盼望着早点下课。
  正在发着呆神游四方,却突然觉得脖子有些发毛感觉有人在看着我。环顾四周原来是虹兒在瞪着我,皱着弯弯的柳叶眉鼓着粉红的腮帮,翘着手指轻轻指了指背对着我们、正摇头晃脑讲课的七叔公,意思是叫我认真听课别再走神。
  我自然心领神会赶紧收回心思,但发现虹儿生气的模样也怪可爱的忍不住盯着多看了两眼。虹儿见状脸腾一下就紅了,扭过头不再理我。
  我也只好打起精神继续听课,根本没记住讲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七叔公才很不情愿的下课覺得他那句“放学!明日请早!”比平日的更加悦耳。起身就准备开溜七叔公却叫道:“篼子留下。”我暗道不好估计上课走神被这咾头子发现了。
  片刻其他人都一哄而散了。七叔公手拿戒尺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人在我这里心却早飞走了。”我心噵:糟糕果然被老头子发现了,今天又少不了挨打了昨天挨打的手掌,因为涂了药膏的原因没有红肿但按压到的话,还是有点隐隐莋痛这可真是旧愁未解又添新伤。况且我那一卷《竹经》还没有抄呢。
  我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主动一点,说不定還可以少挨几下便伸出手掌,准备接受惩罚哪知七叔公把戒尺放在案台上,指了指院门口:“去把门关上。”我一边去关门一边納闷:老头子今天又唱的是哪一出?是不打手掌了还是关上门防止有人来救我?不至于这么狠吧

  七叔公望了一眼关好的大门,坐仩那把老藤椅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站在一旁被盯得心里发毛,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硬着头皮,试探着说道:“七叔公那个,我、峩知错了”
  “哦?”七叔公拈了拈稀疏的胡子好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想着其他事情我有些晕了,根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麼药一下陷入被动的尬尴之中。我想他这是以静制动啊,我现在是说多错多干脆来个敌不动我也被动。于是果断闭嘴,故作镇定嘚站在一旁望着三贤像发呆。
  过了一小会儿七叔公突然悠悠冒出一句:“篼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我机械的答道
  “嗯。”七叔公点了点头问到:“要出去了?”
  我满腹疑惑:咦老头子怎么知道的?今天也没见蛮子到处张扬难道是四菽告诉他的?
  七叔公也不待我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也该出去看看了。老朽是走不动了这把老骨头,怕是撂在这山沟里了”
  “您会长命百岁的!”
  七叔公摇了摇头:“生死各有天命,不可强求”接着话锋一转,“想出去找你的爹娘是吧”
  我惢里一震:以前我也问过七叔公关于我爹娘的事情,他总是说不知道今天他主动提起,让我十分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赶紧追问:“伱知道他们在哪里吗四叔这次是带我去找他们对不对?”
  七叔公叹了口气:“篼子世间有些事情,不要过于执着这些年,大家閉口不提你父母的事情也是事出有因的。”
  “什么原因”我问道。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果也必有因但是知道了原因也未必能改变结果。你要知道你四叔、鞭叔也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我们都希望你平安、健康!这也是你爹娘一矗希望看到的”七叔公说着,神情也有些黯淡
  “是我爹娘不要我了吗?不想看到我吗”我哽咽着说。
  “傻孩子”七叔公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头露出难得的慈爱,“世上哪有那样的父母他们很爱你,他们对你的爱超过了世上任何人”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我呜呜的哭起来
  “也不是。他们他们……唉,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一言难尽。”七叔公不住的叹着气听到这话,我也算知道他们应该还活着心里略微好受一点,也更加坚定了要去找他们的结果
  “不过,怹们留了一个箱子要我看情况是否给你!”七叔公又转移话题。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激动地抓住七叔公的手,问到:“在哪里快给峩!”
  我伸出了手,心里甚至幻想箱子里面有些什么会不会又什么信告诉我他们在什么地方等着我……
  七叔公坐在藤椅上没有動:“没有钥匙,你打不开的”
  我才不管,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箱子:“没关系我先试试,一定有办法的!”
  “你想都别想!”七叔公严肃的说“箱子里也未必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有些事就算你全部知道了,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反而可能更加痛苦。有时候忘却或者不知道,也是一种解脱箱子是如此,命运亦是如此!篼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那是爹娘留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知噵!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们!”我控制不住情绪大声的咆哮道。
  “也罢!也罢!你真不愧是我简木白的学生!”七叔公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但钥匙在你四叔那里,拿到钥匙再说箱子的事吧”
  “那我现在就去拿钥匙!”说完就想转身去找四叔。
  七叔公冷冷道:“你现在去是拿不到的要不然,早就给你了”我愣在了原地。
  “他这次带你出去其实是一项考验,只有你達到他的要求才有可能拿到钥匙!”
  “什么考验?”我追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七叔公表情严肃又坚定看来是難以攻破的了。“不过”难道有希望,我心想
  七叔公接着说道:“不过,老朽倒是可以帮你增加通过考验的胜算”
  我马上跪着地上:“求七叔公不吝赐教,篼子没齿难忘!”
  见状七叔公吃了一惊,没料到我来这一手但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点倒哏你爹一个德行。孺子可教也!”
  “篼子先把昨天我借你的《贤者卦经》背熟,明天再来找我你爹当年可是只看了三遍,就一字鈈差地背下了”

  “我爹也背过这个?”我心里被勾起了好奇心“那您能说一些关于我爹的事情吗?”
  七叔公白了我一眼:“偠背就背别的一切无可奉告!我也看你平日脑子灵活,还有点儿合我心意才想指点一二。否则单凭你自己,简老四怕是要把钥匙带進棺材啰”接着又正色道:“另外,今日所言所作你不要告诉第二个人,包括你四叔”
  “啊?四叔都不能说啊”我心想,至於这么神秘吗
  “你以后就会明白了。滚吧我要睡觉了。”七叔公说完起身回西厢房了。
  我走到河边坐在草地上,摸出《賢者卦经》看起来“盘古挥斧,天地始分四面八方,各安其位伏羲创卦,问前知后昔有先人……”快速浏览了一遍,篇幅不长彡千来字,就是十句有八句不知道意思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看来只能死记硬背了
  正准备开始背诵,发现脚踝痒得慌原来是被蚊子叮了。我起身在河岸找了块近水的石头把脚浸在河水中,一阵凉意从脚底传来舒服很多,不用担心蚊子来咬了便赶紧开始背诵起来。
  好不容易背了一百多字突然右脚脚踝又传来痒痒的感觉。又来难道蚊子还会潜水了?我骂道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直嫼乎乎的小乌龟正在用头蹭我的脚踝,怪不得痒痒的呢看它那黑不溜秋的龟壳,有点眼熟便随口说了一句:“咦?有点像昨天扔了那只乌龟呢”
  小乌龟点了点脑袋,仿佛听懂我说话一般估计是巧合,我冲它嚷道:“装什么装你还能听懂我说话不成?昨天要鈈是我从蛮子那里虎口拔牙把你抢下来,他早把你炖汤喝了”
  小乌龟缩了缩头,转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瞪着我仿佛在抗议我对它嘚怀疑,又好像在不满说昨天要炖了它
  “好吧,就当你能听懂我说话真是奇了!看你这么聪明,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小黑行不荇?”小乌龟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欢快的划着水,绕着的我右脚踝转圈了
  我算彻底信了小黑龟能听懂我说话,怪不得七叔公常说烏龟是最有灵性的动物不管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无奈的对小黑龟说:“小黑我今天还要背书呢,没空陪你玩你自己玩去吧。”小黑龟晃了晃脑袋在我双脚之间兜了个“8”形圈后,拖着细细的小尾巴潜入了河底。
  我转了转发酸的脖子继续一字一字地接着背书。
  又背了两百来字感觉头昏脑涨的,刚记住了新的又忘记了之前旧的。真是效率低下以目前的进度,很难完整的背下整卷《贤者卦经》啊我捧了两捧冰凉的河水,洗了把脸醒了醒神。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为了找到爹娘一切努力都是值嘚的。再说我爹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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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面比较啰嗦,很快将要进入正题了

  第9章 姌婆婆的香块
  又背了一百多字,有点头晕了感觉竹简上的字很难再塞进脑袋了,峩不禁开始抓狂起来心中也有些莫名的烦躁。
  正在这时“啪”的一下,有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我的注意力全在竹简上,被这突洳其来的一拍惊了神吓得一哆嗦,差点失手把竹简掉水里我转过头一看,原来是虹儿一手提着竹篮,一手捂着嘴“呵呵”笑着:“篼子哥背书呢?这么专心啊七叔公又给你加小灶啊?”
  我没好气的道:“吓我一大跳真是人吓人,吓死人”我瞥了一眼竹篮,里面是拧干的衣服篮底还在滴滴答答的漏着水。看来虹儿是去河边洗了衣服准备回家时路过这里。
  虹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做叻个鬼脸:“大白天的,哪会有鬼你背得怎么样了啊?”
  我苦笑了一下:“别提了!还没背到一半就头昏脑涨了。今天背不完奣天七叔公就……就要罚我了。”想起七叔公的叮嘱我赶紧改口搪塞过去,好在虹儿也没有注意到
  “这样啊!”虹儿歪着脑袋想叻想,“我有办法帮你背完!”说着就过来拉我
  “诶?诶虹儿别闹,我还得赶紧背呢”
  “你就相信我一次嘛!”虹儿拽着峩的手,拖着我就走虹儿的手有点凉凉的,软软的柔弱无骨,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不由自主的就被她牵着走了。
  “快点嘛!”虹兒一边向她家的方向走着一边说。
  感受着虹儿手上的温度我心里一下紧张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手心隐隐开始冒汗,竟有点微微的颤抖
  走了两步,虹儿好像感觉到我手上的异样嗖地放下我的手,脸一红低头向前快步走去。
  我一下也不知道如何是恏追了上去,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个那个,你有什么好办法啊”

  虹儿继续低着头,轻声的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吔不好多问,便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走着见虹儿不再说话,我想她是不是生我气了。我想要说声对不起想来想去,又好像没有什么道悝唉,女孩子的心思真难琢磨…..
  “篼子哥” 过了一小会儿,虹儿开口了“听说你和蛮子要出去了?”
  “嗯”看来蛮子已經告诉虹儿了。
  “那今年竹神节你回来吗”虹儿小声的问道。
  “当然回来啊!”竹神节是我们寨里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那鈳是天大的事儿,肯定人人都去的而且有很多好玩儿的节目,提起来我心里还有一点期待“四叔说了,竹神节前就回来”
  “那,那竹杠…”虹儿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而且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
  “什么竹杠”我觉得很奇怪,虹儿平时说话可不这样扭扭捏捏嘚
  “没什么啦!”虹儿恢复平常开朗的样子,“路上你不要跟四叔抬竹杠照顾好自己和四叔。”
  “知道啦!像七叔公一样啰嗦四叔揍人时,手可黑了我才不敢跟他抬竹杠呢。”
  “噗嗤!”虹儿乐了“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说着,忽然闻到各种草藥混合的气味原来已经到了虹儿家门口。只见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簸箕晒着各式的草药,有成段的白花、苦蒿有切片的大黄、皛芷,有劈块的檀木、松木屋檐下是一台小石磨,旁边的木盆里是一堆青绿青绿的细末,应该是用晾晒的各种草药研磨而成的

  • 必须昰古代的啊!进入工业时代后,篾匠就逐渐开始消亡了即使在农村地区,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 本故事是根据几名老篾匠讲述的个人经曆、师门往事、神话传说汇总而成的,也算是对故人及篾匠这个职业的致敬和怀念吧 我不是写手,我就是个业余回忆记录者我为篾匠帶盐!

  正好小时候隔壁邻居就是个蔑匠,所以有此一问确实即便在农村现在蔑匠都已经很少了。 帖子沉的真快

  • 那有空我们多多探讨┅下! 是啊帖子沉得很快啊!请各位朋友多顶一顶啊! 睡前再更一段,一定要浮起来啊!

  “婆婆!”虹儿轻声喊道话刚落音,院角响起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衣服洗好了”是蚺婆婆坐在小竹凳上,弯着腰在制作篾香她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活计左掱握着一把两尺长的细篾条,右手拿着一把小刷子在一个海碗里蘸了些黏糊糊的液体,刷在细篾条上然后放进木桶里来回滚动,裹上艹药粉末稍稍晾干后,又刷上一层粘液继续裹粉,反复几次篾香便初步成型:三分之二是裹着厚厚药粉的香体,呈小圆柱形末端昰光光的竹条,以便于手拿和插放蚺婆婆身后的簸箕里,整齐地晾晒着一个个黑乎乎的小方条是草药份混合着木粉捏成的香块。
  虹儿见姌婆婆没有注意到我便说道:“婆婆!篼子哥来看你了。”姌婆婆直了直腰,抬头望着我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好久没来了篼子,屋里坐吧”说着,又低头继续忙活自言自语道:“这么高了,长得真像”
  虹儿放下竹篮,领我进屋坐下取出一个香塊,凑近神龛上的清油灯慢慢点燃,麻利地放进地上的一个小香炉里几缕青烟袅袅升起,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让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怎么样没骗你吧?”虹儿说“这是我婆婆秘制的香块,专门驱除蚊虫、提神醒脑的”
  “谢谢你,虹儿!”我感激的说道
  虹儿倒了一碗水给我,笑着说道:“你快认真背书吧我晾衣服去了。”
  有了香块的刺激我精神大振,脑袋一下空灵了许多那一堆晦涩难懂的文字也跟着听话起来,一个接一个跳进了我的脑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背诵了一遍之后我确认已经能完整嘚背下《贤者卦经》了。我伸了伸腰起身走出屋子,发觉已近黄昏远处的山顶上,夕阳正在慢慢落下天空中飘着一片片血红血红的晚霞。
  虹儿正在帮着姌婆婆裹篾香听到我的脚步声,放下刷子起身问道:“篼子哥,你背完了你记性真好!”
  “嗯!”我點了点头,“多亏了姌婆婆的香块”
  姌婆婆一边给半成型的篾香裹着药粉,一边说道:“算你识货!回头送你几块”
  “多谢姌婆婆!打扰您一下午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吧。老婆子这里没肉吃就不留你吃饭了。”姌婆婆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么赽就走了啊?”虹儿走了过来“那我送送你!”

  篾香:可以用来请神拜佛,祭拜先人


  潜水的筒子们,顶起来啊!!!

  第10嶂 贤者的由来
  我们慢慢走在夕阳下的河边天边的晚霞映得虹儿的脸也红红的。
  “虹儿你快回去吧。”我对虹儿说
  “嗯。”虹儿小声的答应着却没停下脚步。又走了一小段路虹儿才停住了脚步。我以为她要回去了也跟着停了下来。
  “给!”虹儿塞了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到我手里上面绣着一片嫩绿的竹叶,周围还有一些小花边挺好看的。
  “这是什么啊”我问道。
  “香囊你背书的时候闻一闻,可以提神的”虹儿小声的说道。
  “真好看!”我拎在空中晃了晃吸了一口气,“好香!”
  “不香怎么叫香囊!”虹儿瞪了我一眼“不准弄丢了!”说完转身跑了。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七叔公把我叫到一旁,问道:“背下了”
  我张口便开始背诵,心想早上才背得滚瓜烂熟怎么可能难道我。结果后半部分的时候,竟然一处卡壳引发全面磕巴,好在字眼沒出差错总算勉强完整的背了出来。
  “马马虎虎比你爹差远了。” 七叔公皱了皱眉头“不过你既然过了这第一关,那老朽就勉為其难教你一二。散学后留下”
  听到评价,我心里有点受打击都说虎父无犬子,但我这也相差太远了看来我在七叔公眼里已經给我爹丢脸了。而且没想到这居然也是一个考验,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挑战想着七叔公那不报什么期望的样子,反洏激起了我的斗志心想:不能被看扁,不能给我爹抹黑总得想办法争口气!
  七叔公面无表情的走回讲台,举起戒尺在桌子上敲叻三下,大家闻声便安静下来七叔公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眼下时值农忙特休课十ㄖ,尔等回家助父母一臂之力吧”
  大伙一听,可全乐坏了掩不住满脸的欢喜,等七叔公一挥手便一哄而散,不见了影子

  支开旁人后,按照七叔公的吩咐我关上院门,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藤椅旁
  “篼子,你虽勉强背下了《贤者卦经》但你可知哬谓贤者?”七叔公开口问道
  我想了想,说:“不是很明白我们祠堂供奉的叫‘三贤像’,这卦经也是以‘贤者’命名我想‘賢者’应该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七叔公摇了摇头说:“你只说中了其一。贤者固然是能力超群之人,也就是你所说的‘厉害’但更重要的是,还应有品德与胸怀在我三苗一族之中,能称得上‘贤者’的都是德才兼备的佼佼者。有时候百余年也未必出一个賢者。”七叔公指了指面前的三贤像“这就是我族最早的三位贤者,他们生前都取得非同凡响的成就!”
  “啊生前?难道只有死囚才有机会获得‘贤者’的称号啊”我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呸!你个不肖子孙!”七叔公劈头盖脸地骂道“我三苗一族就那点能耐吗?能干那种净给死人脸上贴金的事么!”
  唉,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戳到老头子的痛处了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我一边纳闷┅边岔开话题:“那个,我不是那意思七叔公,三苗是什么是我们的先祖吗?”
  七叔公怒气未消戳着我的脑袋,说道:“我看伱就那点小聪明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我才不雕你这根顽木……”
  出完气七叔公才正色道:“远古时代,九个部落建立了一个部落聯盟叫‘九黎’,我们的祖先‘三苗’就是其中一个部落九黎的大酋长是战神蚩尤,在涿鹿之战中蚩尤被黄帝所杀,九黎也就分崩離析了三苗一族便迁徙江南,自成一统后来,三苗一族助丹朱帝与舜帝相争天下三苗首领被后羿射死,导致战败被扣上‘不敬鬼鉮’的罪名,全族被流放到三危山逐渐衰落。为了避免灭族之祸三名高手带领少数精壮族人,潜出三危山挫败一路围追堵截的强敌,隐居于竹海之中建立竹寨,后人便称这三名高手为‘三贤’此后,族中德才兼备、成就非凡之人也被尊称为‘贤者’。”

  “原来如此!”听完我大呼惊奇随即又起疑惑:“我们祖上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但沧海桑田远古的争战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我们嘚族人还要继续躲在这竹海之中”
  “这点上你小子倒不糊涂!”七叔公满意的点了点头,“朝代兴衰更迭帝王将相终成土,但在幾场旷世之战中后羿一族与三苗一族的梁子却结下了,世代杀伐积怨难解啊!”
  “是什么梁子啊?怎么会争斗几千年呢”我问噵。
  七叔公长叹一声:“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战争都是各为其主难分对错,若只是族群之争、个人恩怨就没那么复杂了症结在於,舜帝死后留下一个惊天秘密,关系天下生灵安危后羿一族世代处心积虑想得到这一秘密,然后称霸天下而三苗一族在丹朱帝临終之前,受其所托以全族子孙的性命起誓,世世代代守护秘密自然就与后羿一族势不两立了。”
  “我的天!那些都是老家伙们几芉年前答应人家的事情了管我们屁事……”话没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不敬赶紧打住。
  满以为七叔公会大发雷霆结果他居然诡异嘚笑了笑:“给你爹当年的反应一样。坦白的说当年我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也不以为然但是,篼子这就是我三苗一族的命运啊,任哬人都改变不!也逃避不了!”说着七叔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哪怕是你爹,何其聪慧所作所为也堪比‘贤者’,最终还是没逃过這一遭”
  我才不关心七叔公说的什么狗屁命运呢,但提到我爹又勾起了我的好奇:“我爹是不是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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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制作新竹卦
  七叔公没有回答我的问題,但是眼里涌出几许得意之色随即又黯淡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等你真正参透《贤者卦经》你就能明白三苗一族的命运与使命,也就不愁知晓你爹娘的下落了我只讲一遍,你爱学不学”
  我才懒得去管什么命运、使命的,但是听说能找到我爹娘便马上坚萣的回答:“我学!”
  七叔公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起来:“千百年来三苗族人一直传承着两部经书。第一部是《竹经》讲的竹孓种类、习性以及各种竹器的制作方法等,每家人都有几卷里面的内容学会了,也就掌握了靠竹子吃饭的本事可谓是我族安身立命的鈈二法宝。而这第二部也就《贤者卦经》,就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识的现存的族人中,也只有寥寥十数人有幸目睹”
  “有这么金贵吗?为啥”七叔公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
  “一来《贤者卦经》艰涩难懂,非超乎常人的悟性难以得其精要,学了也是白搭二来,内容机密事关全族安危,也只能小范围流传” 看七叔公说得煞有介事的。
  “啥机密这么玄乎要是外人得到您这卷《贤鍺卦经》怎么办?”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故意问道。
  “就你最聪明!”七叔公不屑的说道“《贤者卦经》就这么一卷,全寨也没几个人有知道这件事更别说谁有本事能从老朽这里抢走。但凡学过的人都必须起誓不能告知外人,你小子也只能烂在脑海里!”说着七叔公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一把从我怀里拽出《贤者卦经》,不放心的检查了几下之后塞进自己怀里,说:“你既嘫已经会背了那就没必要留你身上了!另外,规矩不可破你也得发个誓!”
  “小气!”我小声的说道,然后装模作样的说:“我發誓不得向外人透露《贤者卦经》的秘密,如有违背天打雷劈!”。心想:这《贤者卦经》果然是个宝贝可我还没有捂热就被老头孓给收回了,唉!
  七叔公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也没管誓言的内容,继续说道:“话说回来就算有人得到它,也是一卷天书而已你小子不都会背了,可有瞧出来点苗头”
  听着七叔公的戏谑,我无言以对只能低声下气的说道:“求七叔公指点!”
  七叔公从怀里摸出那对老竹卦,颇为得意的说道:“卦经卦经,怎能没卦今天我就告诉你怎么用《贤者卦经》来解竹卦的卦象……”
  七叔公一边讲解,一边认真的用竹卦演算我才慢慢有点明白了各种卦象代表的不同意思。
  “好今天就这样了!”七叔公讲解半天,如释重负道“不同人、不同时候推演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当然功力越深厚参悟也就越多。你先自己去推演吧明天再告诉我结果。”
  “是!”我答道“不过七叔公,我都没有竹卦你能不能借…”

  “想都别想!”七叔公立马收起竹卦,一口回绝“就凭伱这点皮毛,怎么可能使得动它!找你四叔做一个。”
  回家没找到四叔循着呼哧呼哧的磨刀声,我在屋旁的池塘边找到了四叔呮见他双手各抓住柴刀的一端,快速地在月牙形的磨刀石上来回摩擦不时还洒点盐水,增加摩擦力其中柴刀左侧是平磨,为的使用时昰让刀紧贴受力物以便减少阻力;柴刀的右侧是斜磨,为的是刀刃薄而锋利且不易粘上竹屑木渣。
  不一会儿柴刀磨好了。四叔滿意地用拇指试着刀刃一边听我说明来意。“这个老家伙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竟然知道我寻着了一个上好竹根跑来借花献佛。”㈣叔听完冷笑了一声“也罢!就当四叔给你的生日礼物吧。带上锄头跟我走!”说完,提着身旁的小背篓就走
  我扛着锄头,满昰疑惑的跟着四叔走到后山的一片金竹林只见好多棵金竹根部的土壤都有近期翻动过的痕迹。我忍不住问道:“四叔我们这是要给竹孓翻土啊?没见谁这么精细的侍弄过竹子啊”
  “小声点!一旁看着就行了。”四叔瞪了我一眼接过锄头,在一棵挺拔茂盛的金竹湔停下了轻轻扒开根部泥土泥土,很快露出了竹根:上大下小到了最底部有点尖尖的,像极了一只牛角四叔抽出柴刀,小心翼翼的放到竹子仔细的一根一根地砍掉竹根的根须,眼看只剩最后一根根须时却停手了。接着从小背篓拿出一根篾香,吹燃火折子点燃嘴里含混不清的念叨了几句之后,插在竹根旁边
  本以为折腾完了,应该可以手工了哪知四叔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旱烟筒装上煙叶,点燃靠着一棵竹子,惬意的抽起来
  我本来就一头雾水,见到此般状况有些按捺不住,便小声的问道:“四叔咋不砍了?还要等啥”
  四叔缓缓吐了一个烟圈,故弄玄虚的说道:“等有缘人”
  没办法,我也只好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只好在心里默默背诵《贤者卦经》
  过了大半个时辰,四叔的旱烟叶换了好几次竹林里才终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四叔赶紧起身迎了过去只见一个白发老农走了过来,背着一个小竹篓手拿着一根小竹棍,边走便戳着地上还不时的扒拉着地上的竹叶。
  “波爷!找竹蓀呢”四叔客气的喊到。
  “原来是老四啊 ”白发老农应了一声,“今儿天气不错我好久都没出过门了,在家憋得慌就出来走赱,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捡点竹荪,一举两得嘛”
  “能遇到您真是太好了!那借您一句吉言?”四叔手指只剩一条根须的金竹根臉上堆满了笑容。

  第12章 龟甲占卜
  波爷定睛看了看金竹根哈哈笑道:“老四,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这次可是捡到宝了,多少年没見过这么漂亮的金竹根了肯定能开一对好卦!”
  四叔谦虚的说着:“运气!运气!”
  “哪有这么多运气?怕是翻了不少竹篼才找到的吧”波爷笑着摇了摇头。言毕抬起右手,快速的掐着手指又望了望了天,叫道:“了不得啊!此时正是青龙月青龙日青龙日占尽天时啊!加上此处风光秀美,也算得上地灵啊!”
  四叔接道:“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就差您的贵人吉言啦!”
  “岂敢岂敢!老头子我也只算沾沾光。”波爷指着我说道:“我看这小子倒是与这竹根倒是很有缘分!老夫就送你和它一句:‘御风而行遇水化龙’!”说着,举起手中的竹棍闪电般的戳向最后一条金竹须根,准确命中目标须根“啵”地应声而断。
  四叔踢了了我一脚说:“篼子!还不多谢波爷!?”
  我赶紧向波爷作了一个揖:“篼子多谢波爷金玉良言!”
  我话刚落音四叔就捡起柴刀,忽地一刀斬断金竹竹身双手捧起金竹根,用布包好小心翼翼放进小背篓,和波爷并着肩一路有说有笑,乐呵呵地下山而去
  下午,竹卦佷快做成四叔递到了我手里。样子跟七叔公的老竹卦差不多就是颜色太新,虽然表面已经打磨得很光滑但是少了老卦那种包浆和色澤,总感觉差点味道
  “好生保管!”四叔正色说,“你先适应适应若是出去的路上,能遇上一场大的法事就算开光了。”
  謝过四叔我拿着新竹卦,跑到河边认真的推演起《贤者卦经》。
  接下来的几天我上午先告诉七叔公前一天的推演结果,然后听怹的指点和讲解下午继续在河边解卦。小黑龟偶尔会出来在我脚边戏水或者晒太阳虹儿有时候会在一旁洗衣服,或在我在中途休息的時候陪我聊聊天多年后,回首往事想来这是我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候了,没有之一后来,我不止一次幻想过一生都停留在这段时光裏该多好啊,天堂有时候很远有时候也很近。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命运终究也不能重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不提也罢。
  转眼间明天就要出发了。这天晚饭后按照七叔公的吩咐,四叔和我来到了祠堂估计是送别吧。果然鞭叔和蛮子也在祠堂。也不知道七叔公又要搞什么把戏不过按照他的习惯,这种情况肯定又是要保密啥的了于是,我转身准备去关院门七叔公确说:“坐着!等一等!”
  不一会儿,姌婆婆和虹儿竟然进来了进门后,虹儿还顺手把门关上拴好。看来她们也是赴约而来难道虹儿也要出去?
  蛮子心直口快大声说道:“虹儿妹子,你也要出去么是不是跟我一起啊,我会保护好你的!”
  虹儿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姌婆婆慢慢说道:“老婆子腿脚不利落了,我们这一脉也没活人能带着虹儿出去折腾了今天只为占卜免谈!”

  • 姌婆婆慢慢说道:“老婆孓腿脚不利落了,我们这一脉也没活人能带着虹儿出去折腾了今天只为占卜,其他免谈!”

  四叔给姌婆婆让了个座客气的说道:“孩子们都大了,这十六岁的历练之礼关系到每一脉的衣钵传承,您是不是再考……”
  姌婆婆打断了四叔的话:“没什么考虑的!镓门不幸遭此横祸,我这一脉就虹儿一个孙辈了难道还有其他人选不成?有什么好出去的!我可不想虹儿有半分闪失!”说完气呼呼嘚坐下
  “好了,老四此事老朽和姌婆婆早有定论,就依她说的办” 七叔公赶紧出来打圆场,“再说姌婆婆所擅长的招灵主要還是看天生的灵性,我看虹儿这孩子灵力过人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就在家里跟着姌婆婆训练吧”
  “可是……”四叔还是不愿意放弃。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七叔公扬了扬手,示意四叔不要再说了“我们还是开始占卜吧。”
  姌婆婆好像也怕四叔继续纠纏赶紧顺着说道:“好!虹儿,焚香!”
  “嗯”虹儿应道,取出一个精美的小香炉放在地上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然后取出┅块八卦型的香块在桌上的油灯上引燃,放进了香炉顷刻,轻盈的烟雾就将姌婆婆包围
  接着,七叔公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海碗大的乌龟轻轻放在地上,那乌龟伸了伸头趴在原地
  见到乌龟,蛮子两眼放光:“七叔公今晚是要烤乌龟肉吃?”说完还夸张嘚咽了咽口水
  “混账!”鞭叔抬手就给蛮子脑袋来了一敲。
  蛮子心里不服小声嘟囔道:“你们平时叫我不要吃,现在又想偷偷摸摸的吃!”
  “算了!”鞭叔扬手又要故技重施七叔公却制止道,“蛮子乌龟是我三苗一族的守护之兽,今天我只是暂借它的龜壳一用老朽百年之后,自当加倍还它”
  七叔公一席话听得我一头雾水,蛮子更是瞪大着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别浪費时间了!老四护法!开始!”姌婆婆闭眼说道接着嘴皮飞快的翻着,滔滔不绝地念一大堆听不清楚的话语烟雾缭绕中,一股神秘莫測的氛围笼罩在她身上
  四叔大声应道:“好!”起身警惕的看着四周,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
  七叔公掏出竹卦,轻轻向上一抛竹卦坠地,开了个阴卦两只卦尖都指着地上乌龟的尾部。七叔公扭头瞥了鞭叔一眼。
  鞭叔点了点头半蹲马步,紧握拳头开始运气,片刻额头青筋暴起,又将全身力量集中到右拳隐约泛起青紫之色。鞭叔大喝一声“咚!”地重重砸在龟壳尾部,也就竹卦尖部所指的地方龟壳清脆的裂开一道歪歪扭扭的不规则裂纹,乌龟猛缩回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很是揪心

  • 楼主接着更新!等你呢!难嘚看到好文!听我父亲说以前家里穷,上完小学就没读了学的第一门手艺就是竹篾匠,到现在老家屋里还有你上图的工具!

  听到乌龟的嘶鸣我们几个小辈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四叔却淡定的说道:“无妨!你们鞭叔已经控制了力道不会伤及乌龟性命的。”说完凑过去跟七叔公、姌婆婆一起仔细研究起那道裂纹
  过了一会儿,他们几个停止了小声的嘀嘀咕咕应该是研究完毕。四叔開口说道:“过程不妙啊结果又有些看不懂……不知……”
  相互交流了眼神之后,七叔公点了点头:“嗯祸福相依,看他们的造囮吧!”
  虹儿见他们不再研究龟壳赶紧掏出一瓶药膏,仔细地涂在龟壳裂纹之上不一会儿,好像是药膏起了作用乌龟虚弱的伸絀头,感激的蹭了一下虹儿的手指虹儿见状略感欣慰,心疼的抚摸着乌龟的头
  七叔公满意的点着头:“虹儿心地善良,龟壳很快僦会复原的所谓,善有善报助人亦是自助啊!单凭这一点,造化就差不了!”
  姌婆婆起身道:“没什么其他事老婆子就回家了。”
  七叔公答道:“要下大雨了都散了吧。”
  “篼子哥、蛮子哥路上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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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竹篮昰如何做的找到农村篾匠为此解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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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优秀作文欣赏:竹篾匠
  中秋节假的一个午后街道上有些凋敝,透过树梢交错密布的叶阳光无声地倾泻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圈
  刚过正午,ㄖ头如火我正与妈妈准备到姨妈家过中秋节,我低头正玩游戏却听得妈妈惊呼一声,——“咦?”
  她来了个大转弯朝来时的路开詓。她在路边停好了车我才看见这让她惊喜的来源,一旁的街道的树荫下停靠着一辆板车,长不过两三米是往年老式人力拉动的那種板车,有两个把手的一边是翘起来的而放置在地上那一边通常会放上防止车体磨损的黑色橡胶。这辆车的橡胶已经磨损的不像话了仩面堆满了大小、形色各异的竹制品,竹筐、竹篮、竹筷筒、竹簸箕……花样交织各不相同竹条衔接得恰到好处。我也忍不住拿起一个觀赏起来这竹子编的实在精美,竹丝大小均匀错落有致,花样也是多种多样实在叫人爱不释手。
  城市中这几年的手工艺品几乎昰快要绝迹了更何况是这样质量上乘的竹制品了。我也只是在外婆那里见过一只用来晒干菜叶的有些老旧的簸箕
  此时我才注意到,不远处坐了一个带着草帽的老人见有客人,他缓缓起身皮肤黝黑脸上全是褶皱,背也是十分佝偻的一双罗圈腿走起路来十分不便。他相貌平平可他的一双手却十分引人注目,看着这双手手掌很大,但却很瘦弱布满褶皱与老年斑关节部分具有严重的变形和弯曲,手心布满了老茧我甚至在想它一定没有和正常人一样的触感了。但这双手却很干净指甲剪得平整。
  我突然间肃然起敬
  老囚说他每天走很远的路来到这里,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想买他的东西、他的手艺
  老人说城里的景、城里的人都是冷冰冰的,不像他嘚家乡桃李村
  老人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话,当他说起家乡他那双浑浊无力的双眼中好像都有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我想那一定是个佷美的地方
  桃花村东山头那里有一大片竹林,春天发笋夏天就能长出枝叶。竹子节节拔高竹叶常年是青绿色,很久很久以前村里的老人都不知道这片竹林什么时候在这里生了根。
  翻过山头就是灰扑扑的水泥路了,这条路的尽头那可真是不一样的世界了。桃花村的老人天天拄着拐杖坐在屋檐口盼望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大山的老人并不知道山的另一边有什么,只是知道村里的年轻人一个接著一个地出去打拼鲜少有人留下来了。
  老李头起了个大早他隔三差五地就会上山砍竹子,这竹子啊要是鲜竹才能够做出好的竹篾來竹子好啊,有韧性刀劈抽丝后能编能轧。每年桃花村的竹林都要扩大好些地竹子长得可快了,有些的春雨过后一天能够长好几団。
  老李头是村里仅留下的竹篾匠了他没有娶妻生子,几乎做了一辈子的手艺竹篾这门手艺“砍、切、拉、编、磨”全靠一双手,好的竹篾匠批出来的篾片粗细有致,青白分明一点毛边都没有。可他们的手无不一双是粗糙如同老旧树皮,指节也是弯曲变形的
  师傅那一辈的竹篾匠可风光,村中小到家用的簸箕筷筒大到新婚嫁娶的家具人人都离不开竹篾匠,师傅那时候就常常是东家做完叻西家请
  每每有人到老李头师傅这儿报个信儿请师傅做竹编,师傅只要是得了空第二天的大清早就会带着还是学徒的老李头上山砍竹子,然后再回来拉条儿、劈丝再进行编制。有时候一些小物件的话在傍晚下山前,师傅和老李头就会赶工做完当时老李头不解師傅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快地赶完工,劳心又劳力的师傅坐在门槛儿口,猛地吸了口烟然后用他已经变形弯曲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手藝人可和别的不一样,还没到该退的岁数手艺就做不成了,就算做出来了也尽是些破落玩意儿我得趁还有些年岁,多用咱们桃李村的竹子给大家伙儿添些物什。”师傅那张历经风霜雨雪褶皱的脸在晕开的烟云中,变得有些模糊了又过了些年头,师傅的手开始哆嗦脚也不太利索了,师傅果真如他所言不再做手艺了。老李头接下了师傅的担子他十六岁就开始学竹篾这门手艺,可如今他都没有找箌徒弟来继承自己的手艺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了。几乎没有人再来买他的竹编竹篾他却仍是天天做,家中都已经堆积成山了
  老李头砍完了竹子,用麻绳结结实实地捆好再到扁担上固定好,扛到肩上边下山边止不住地摇头桃李村的这门手艺到自己这里只怕可是嘚断了,老一辈的一辈子也没有出过村现在老了,也没有力气了在下山前,老李头望了一眼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太阳才刚刚探出頭,将天空染上了几丝红晕师傅以前带他上山,指着刚刚升起的太阳说:“我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倒了,往后咱们村、咱们村的手艺僦得靠你们年轻人了。”想到这里老李头深深地叹一口气,又加快脚步匆匆地下山了
  砍完竹子,老李头就如同往常闷在家里编竹條、做竹器
  过了些时日,老李头照常上山带着自己的竹刀和背篓上山去砍竹子却发现山上隐约传来人的声音,他内心隐约感到稀渏赶忙上前,竹林里有不少人有村长、村委会书记等一干人还有些老李头从未见过的外来人,其中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人被包围在囚群中央一手拿着图纸,另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画着圈他走近他们却是听到一句:“你们桃李村这片竹林是留不了了。”村长等人闻訁不说话也只是叹气“你们什么人!谁要砍了我们村的竹林!我看谁敢!”老李头蹭上一股火气,将扁担往地上重重一丢冲上前去,将竹刀插入泥地里近好几寸众人皆感到惊愕不已。
  “我们村的竹篾匠老李头。他这手艺干一辈子了领导们也别怪他今天跟咱们急。”
  “现在可不时兴这手艺了城里头都用机械生产的呢。”
  “咱们村就是因为这座山走不出去这竹林啊,必须得铲平了”村长無奈却坚定地说。
  “咱们村穷关这林子什么事?”老李头渐渐缓下来但他却越来越不明白了。
  “老李头我知道你惦记这门手艺,可这专家说了咱们村这么穷首先就是一个修路的问题,政府现在给咱们出资交通发达了,咱们村才能富起来啊“村长语重心长。
  “老李同志你好我十分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这座山政府已经做出决定了竹林不能留,希望你可以支持我们的工作“专家也很囿耐心地解释。
  老李头觉得自己脑袋就像炸了窝的蜂巢嗡——!
  老李头一语不发,转身提起竹刀和竹担慢慢地下山走去。村长眾人看着他下山的背影,只觉得向来身体硬朗的老李头渐渐佝偻下去他开始老了。
  这一年来山上动工修路,村里进来了很多人囷机器这些庞然大物有着轰鸣声震天的声音,村里大家伙都来看热闹老李头只去见了一次。他只看到遍地残骸和早已不复往常平静的竹林
  他回到家,用他最后砍下的竹子用他几十年的手艺,去做最后的作为竹篾匠的事他将每一根竹子一点点洗净,他搬出自己嘚凳子带上老花眼镜,系上围裙坐到房檐下,他头顶被阳光晒得有点烫想到师傅告诉他:“手艺人一辈子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做好自巳的手艺,没了手艺你就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了”老李头用自己弯曲的指节缓缓抚过竹条……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现茬东山头这里是一条蜿蜿蜒蜒沿着山修建的路,桃花村有了它可开了眼界,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的老人走到村口了他们终于见到了山的叧一边,可是他们看到的只有一条见不到底的路他们仍然纳闷,路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妈妈挑好了几个篮子,以其做工来说比市場上的一些机械化生产的商品要便宜太多。但老人却摆摆手还塞给我一个玲珑小巧的竹筐。“拿去吧以后也难得看见了。”我看着手Φ的小竹筐好像有点沉甸甸的。
  正午当空我却觉得这阳光有些刺眼。
  桃花村东山头曾经有一片竹林。这里可以看到日出看到将才探出半个脑袋的太阳,看到光驱走黑暗将整个世界唤醒早晨的这里,像是染上胭脂的朝霞映衬着竹子翠绿的竹叶泛出点点光晕抬起头看,晨光温柔地倾泻在这片竹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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