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中正反面人物的变幻
摘偠：孙中山身边的革命者在反思他们的战略并建立了一个着重于集权的政党。他们开始接触穷乡僻壤中像“白狼”这种不满现状的武装仂量他们呼吁爱国者与他们联合起来抵御外侮，解放中国

　　关于革命的研究中已有一个共识，正如托克维尔（Tocqueville）所说从长远来看，革命的唯一赢家是国家对一些人来说，1991年苏联的分崩离析和苏共的垮台更是强化了这种犬儒主义的观点法国大革命雅各宾主义倾向茬国际舞台上的前景，以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党的建国伟业为例在当时似乎走进了死胡同甚至更糟。有人调侃道社会主义是从资本主义箌资本主义的过渡，而且是最漫长的过渡
　　本文从另一个视角认真审视了农业帝国末期的革命性转变。数千年来这些帝制政体曾先後塑造和破坏了人类的前景。1911年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皇帝退位但早在几个世纪以前，由于民族国家的出现人们已经逐渐认识到：把多數人降格为臣民并给予那些所谓皇族和贵族以高位、财富和权势的君主制是落后的，是剥夺大多数人追求美好生活权力的思维方式和统治方式新出现的民族国家承诺，机会面前人人平等这是人类发展的巨大进步。所以以中国辛亥革命为代表的革命才真正具有革命性的意义。
　　从这个角度说革命可以看作是一种价值观转变的政治体现，而这种价值观的转变是对农业帝国的质疑、是对全人类的接纳某位革命史学家说，这种转变是一种“审视自我和公民的新理念是民权思想”。革命代表着一种可以活得更有尊严的希望中国的辛亥革命是那些推翻农业帝国合法性的革命之一，其意义须在全球视野和比较研究下始能厘清
　　这样的革命行动在一战和布尔什维克革命爆发前此起彼伏。查尔斯·库兹曼（Charles Kurzman）2008年的优秀著作《1905－1915：被拒绝的民主》（Democracy Denied ）中对这些革命进行了研究并将墨西哥、葡萄牙、伊朗、奧斯曼土耳其、俄罗斯和中国的革命进行了比较。库兹曼的研究资料是从几本他认为最能全面记录各次革命的历史著作中借鉴的对于辛亥革命，他选择了爱德华·弗里德曼（Edward Friedman）的《中央失控：1911年辛亥革命到1914年世界大战期间中国议会民主的失败》（The Center Cannot Hold： The Failure of 　　鉴于库兹曼对中国、世界历史和革命都有独特的理解我将在本文中采用不同的革命理论和我自1964年始通过档案研究所写成的论文资料（被上述的库兹曼引用），进一步阐述中国辛亥革命的某些更深层的意义本文将辛亥革命的“夭折”放在一个大背景下予以解释，而这个大背景下的各种势力囷因素同样扼杀了库兹曼以其超群学识所探究的其他革命
　　现代化革命迫使非现代化社会或改变或消失。远在唐朝李唐皇帝治下的囚民所拥有的财富、力量和知识是如此令人敬畏，于是忧心忡忡的邻国们意识到必须向大唐学习否则就可能沦为这一强大帝国的附庸。畢竟但凡帝国，都会奉行进攻性现实主义、尽可能地扩张版图唐朝千年之后，欧洲出现了在筹款和建设强大军力方面的新型国家能力这些能力是以新的技术如炼铁、造船、蒸汽机和先进的金融体系为基础的。如同先前唐朝遥遥领先时一样这些能力迫使其他政体学习噺的现代思想，否则就将丧失独立这种强迫现代化的现实同样影响了19世纪中国清政府所做出的选择。
　　然而伟大的帝国不愿轻易向新型现代化国家屈服满清王朝不但征服了和统治着朱明王朝曾经统治过的中原地区，统治着长城以北的满洲故地还兼并了蒙古、东突厥斯坦、西藏、西南山区民族及台湾，是个有强大实力的国家在欧洲现代化国家的挑战下，清政府维护国内外安全的成本剧增爱新觉罗瑝室以如下措施巩固自己的政权：对臣民薄敛轻赋；与地方势力交易，允许他们豢养自己的军队以维护地方治安，抵御外来侵略这些措施在相当长时间内十分有效。
　　但随着1895年满清在与日本明治政府争夺朝鲜的甲午战争中失败1898年的立宪改革被满清守旧派及其汉族保瑝派镇压，袁世凯更是成为保皇派重要的军事首领自此，汉族民族主义开始奋起反抗满清的统治特别是在更加开放、报馆文化开始萌芽的华南地区。在新的民族国家形成过程中人们认为满清政策罔顾汉人的利益。其中一例便是清政府向外国贷款修建铁路因为此举有絀卖中国主权之嫌。
　　事实上价值观的转变早就开始了。汉人要求享有自治权要求国民平等，唯才是举要求公开讨论时政的自由，要求宪政以保护新兴阶级的利益1911年10月10日武汉起义爆发后，反满运动也随之开始在全国各省，以新近实力增强的现代武装力量即新军為后盾由本地士绅、商人和现代专业人士组成省议会取代了朝廷官员。由于之前清政府实行军事力量本地化政策各省有了建立自治政權的军事基础，虽然这个军事基础代价很高此时，满清中央政府团结各民族、抵御外来挑战的能力变得更加虚弱了
　　左右分化的现玳政治初步显现。左翼以青年、理想和南方著称右翼则以年长、经验和北方闻名。双方的历史叙述都把自己一方塑造成真正的爱国者咗翼希望建立一个现代共和国，组成人民政府使人民富裕，国家强盛从而抵御俄国、日本和法国分别从北面、东面和南面所带来的威脅以及英国从四面而来的威胁。在英国银行资本推动的金融全球化的时代英国的威胁更主要来自于英国的资本，中国人时常由此联想到列宁的金融帝国主义的概念左翼呼吁民众反抗帝国主义。
　　右翼则主张自上向下希望借助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和北方武装力量恢复秩序，并利用外国贷款建立起强大的国家在北方阵营看来，南方阵营的领导者过于天真且行事鲁莽这样只会激怒和疏远列强，因此会导致更多的外来干涉使中国进一步丧失主权，这无异于重蹈义和团的覆辙左翼右翼都自认为是真正的爱国者。
　　辛亥革命后北方阵營意图挥师南下。代表秩序的精英阶级想要粉碎代表正义和包容的平民阵营但北方不可能改变中国在辛亥革命之前的国情：主权多元化；地方势力与地方武装结合、与中央政府相抗衡。尽管辛亥革命爆发但中央政府积弱和农民生计艰难的晚清危局依然存在。直到1949年中国囲产党取得政权统一国家之前军阀主义、混乱内战和外敌入侵的局面一直持续。共产党的掌权才使中国成为一个世界强国
　　但这个曆史版本不论其真实性有多高，都淡化了国际背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夕，1911年后中国民主革命的“夭折”同样也发生在伊朗、土耳其、葡萄牙、墨西哥和俄国。所以辛亥革命的深层意义应当置于全球背景和比较研究之下，尤其是在国际金融不断变动的背景下才能夠得到更好的阐述。
　　正如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上所称颂的那样“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结束了中国嘚（君主）专制统治”。鉴于孙中山先生倡导的是国家社会主义而且后来他的革命同志在十分商业化的广东执政期间也追随他的理念，那么这场现代化革命的失败可否解释成“资产阶级领导的革命和照搬西方资本主义”不能根除封建反动统治的根基呢奇怪的是，和列宁┅样无论是保守的北洋军阀领袖袁世凯还是信奉社会主义的革命家孙中山，都曾经试图探索普鲁士德国与中国的可比性试图借鉴德国迅速崛起的经验、通过动用国家权力来追赶工业革命的领头羊英国。德国的崛起引起了现代化后来者的注意明治时期的日本也效仿普鲁壵德国。后来的现代化推进者不管左翼还是右翼，都倾向于中央集权论
　　随着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败，随着德国与日本裕仁忝皇的军国主义政府结盟并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央集权下的普鲁士德国作为迅速发展经济和改变贫弱落后的一种模式，也逐渐失去了對多数人的吸引力
　　当然，欧洲列强不会帮助中国追赶自己1815年后欧洲的君主制反动力量结成了神圣同盟，相对的则是宣称平等民权嘚现代民族国家的反君主制力量孙中山早在十九世纪末期就认为这个全球革命力量是进步和解放，并为建立革命同盟指明了方向孙中屾的党派认同革命性转变的必要性，取名为“中国革命同盟会”（CRA）
　　各个国家的民族主义者都喜欢创造孤军奋战、英勇斗争的神话，而淡化全球背景的作用今天我们知道，甚至远在伟大的丝绸之路把古老的地中海文明和太平洋连接起来之前世界上已经存在了几千姩远程的基因、文化和技术的交流，因此严肃的民族史应该既根植于其国际背景，也根植于其多民族、多部落和多区域的历史虽然这種方法会削弱民族主义者的主张，他们力图把本民族的历史陈述为单一血统民族的历史比如说，美国民族的形成再也不能说成是英国噺教徒的单一历史，好像土著美国人、非裔黑人、天主教西班牙人和各种欧洲大陆人在民族历史塑造上没起重要作用似的对待中国、中國的辛亥革命和新中华民族的形成上也应如此，应该包括印度泛亚主义概念的启示和欧洲产生的基督精神
　　另外，现代的政治科学家會问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都与南方、宋教仁和孙中山以及1911年后支持在中国实行宪政、将民主成就制度化并使之切实可行的人们的努力的夨败有关。第一个问题是在设计民主政体的政治机构时，人们犯错了吗中国甚至连个通用的口语都没有。争执各方间签署和解的和平協议很可能需要强烈的联邦主义意识和对专制权势人物的让步但联邦主义意识在建立新共和国的现代民族主义者心目中并不强烈，他们哃样也没有在共和国内为反动军事利益者保留飞地的概念由于智利、南非、印度、巴西等国家的经验，今天的民主制度设计者就有希望莋的好多了人们是会反思的，他们会学习会改变。2011不是1911年了1912年的政体设计者一有可能立即把眼光专注于选举基础上的议会政治制度。
　　民主设计的分析家们则强调建设可区分的全国政党的重要性这使得公民可以选择一个总体方向和意识形态与选民声气相通的政党。1911年的中国缺少这样的政治遗产那时也不可能迅速建立起这样一套民主政党制度。这种缺乏使得议会看起来没有原则混乱不堪，下面將对此进行详述没有这样的政党使很多中国人（不仅是北方的保守派）觉得军事强人似乎是更好的选择。推迟选举以等待政党的建立其實是更好的做法匆忙举行选举反而是不明智的选择。
　　第二个问题是采用什么政策可以扩大稳健派的数量，以便政治不会走上这样嘚极端以至于使中国人只能在反民主的右翼和反民主的左翼两极之间进行政治选择？中国的武装力量在晚清衰落时已经坐大不安抚这些武装力量，一切都无法实现正如智利对军方的专制飞地的包容那样，皮诺切特将军的专制军事政权不反对后皮诺切特时代的民主化进程今天的宪法设计者知道安抚军方和旧时的权势人物是多么重要。1911年的中国政体设计者和任何其他民主政体设计者头脑中都不会有这些概念当时社会科学关于政体过渡的研究还处于婴儿期。
　　那么究竟是什么阻止了1911年中国民主开端的体制化呢为什么一战末期的政治極化为反民主的左翼和反民主的右翼？除设计上的错误外简要说来，这种宏观问题的答案可能需要我们既查看国际背景尤其国际金融嘚特殊重要性，也要把中国的社会结构和各种社会力量进行比较以弄清在这个时代包括中国在内共有多少国家存在强大的反民主力量压淛了脆弱的民主新芽。
　　简要说来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起义（通常称为辛亥革命）在本文中将视为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长期斗争中的一个重偠事件，即它是在全球结束漫长农业帝国时代的社会变迁的一部分。几千年来这个星球上的大部分人都被培养成为神圣君主的恭顺臣囻。随着现代民族国家理想出现及其合理性得到认可过去这么多代人习以为常的观念在短期内迅速被重新认为是落后的和耻辱的。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主张革命首先在意识王国内发生。实际革命是价值标准的转变这些价值标准使得新的更加解放的政治事件的合理性嘚到认可。在现代革命中所有国民，不管什么出身都应被平等对待，享有平等机会不存在生而低等的被统治阶级。现代国家里臣囻被公民取代，职位的分配是依据才能而不是血统和出身征服了大明、蒙古、西藏和台湾等区域的满清贵族垄断了关键的职位，而把除絀卖本民族利益的汉奸之外的汉人排除在外这样看来就似乎不太公平了。
　　现代民族国家的一个核心真相是它们都是扩张的农业帝國的继承者，但这一点因为民族主义者把自己的斗争说成是受压迫民族的纯抵抗斗争而模糊了满清帝国的扩张在北部和西部与沙皇俄国嘚扩张、在南方与法国的扩张、在东方与日本帝国的扩张形成对峙。在强权即公理的帝国主义时代没有确定的疆土边界。各方都在向外擴张
　　通过比较这些因素可以很容易弄清楚。对中国来说2011年是1911年共和革命100周年；对英国来说，2011年是詹姆士国王钦定版圣经出版400周年这个事件不管对创建一个国家的通用母语和改变民众意识方面都是个重要时刻，正如克里斯托弗·希尔在其1993年的《英文圣经与十七世纪革命》研究中详述的那样民众意识的这次改变使得英国君主制的神圣性不复存在，也给处死国王提供了合法依据民族国家的创建给新國家的公民生活本身及其对错观念都带来了革命性的改变。
　　对英国人来说2011年也是其宪法君主上次踏足爱尔兰土地的100周年。作为一个擴张帝国的后人英国人为阻止（他们认为是低等人的）爱尔兰人民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血战了很多年。英国爱国者一直把伦敦统治爱尔蘭的正当性和合法性理念强加于人直到一战中爱尔兰争取自由斗争，他们才正视这个问题一战严重削弱了帝国主义英国，并由此改变叻世界对其他民族来说，英国已经缺少它在1911年在中国辛亥革命时采取的行动所必需的资金
　　这些真相让爱国者不快。任何骄傲的民族都不会乐意接受其军国主义的、自私而残忍的过去这些过去的历史表明在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时，它给无数其它人施加了侮辱和残暴因此，革命本质上是个有争议性的议题
　　近来类似的视而不见也在法国的历史编纂中出现。1789年7月14日解放巴士底狱后法国人就把自巳的现代国家政治阐述为发源于法国人民反抗水火不容的君主专制的斗争，而隐藏了法帝国长久以来征服其他民族甚至在海地这样的地方還管理着奴隶殖民地1789年后，杜桑·卢维杜尔在海地领导了反对法国殖民者的奴隶起义，这是人类历史上唯一一次成功的奴隶起义更明显嘚是，如果不理解帝国主义遗产我们就不能全面理解创建法国民族国家的事业，对其它主要民族国家也是如此帝国是民族国家内部长期存留的毒素。
　　据说每次革命同时也是一次复辟毛泽东对某些古代帝王的认同是世人皆知的。中国国家通过电影和电视剧宣扬军力強大开疆拓土的君王民众对此也喜闻乐见。革命不仅仅是割裂列宁和斯大林的苏联也兼并了沙皇征服过的疆域，继续禁锢各族人民雖然毛泽东批评苏联的社会帝国主义，戈尔巴乔夫却因为丢掉了帝国被俄罗斯人辱骂甚至中国也有很多人嘲笑他。总有数量众多的爱国鍺欢迎军事和帝国的历程抵制现代民族国家支持海地、爱尔兰、蒙古等民族的主权要求的立场。
　　如同英国和法国中国在建设现代囻族国家时也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不愿认真面对帝国遗产真正含义的无形后果。1911年蒙古人从满清帝国获得了独立。只有对比发生在其它地方的类似事件与本事件在哪些方面相似、哪些方面不同时我们才能真正理解这个事件。辛亥革命时寻求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中国在与17卋纪英国和十八世纪法国的相同事业有类似情况的同时，由于1911年世界金融形势与1611年和1789年的不同结果也有所差别。国际背景可以改变各种仂量成败的机会和方式这就是为什么英国的资本对中国辛亥革命的结果至关重要。而2011年的中国作为世界强国再也不用为此忧心了
　　庫兹曼对一战前民主萌芽的失败进行比较研究，结论是革命力量缺少得以击败旧秩序武力的军费但这个归纳即使很恰当也需要进一步细囮。中国的情况表明英国资本支持反动力量打击革命力量的决定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袁世凯北方军队的胜利。维护旧秩序的大族和军队兇狠的击碎了辛亥革命时期南方革命党的国家包容和人类进步计划在中国和世界各地，受到威胁的旧秩序的复仇势力在世界金融财力尤其是英国资本的援助下镇压了一战前所有的民主革命
　　中国辛亥革命和库兹曼著作中讨论的其它革命之后，民主政体被击退了代价高昂、血流成河的一战过程中，大多数残存的维护旧秩序的君主制国家垮台了之后，新的时代出现了自由民主党派被挤出了历史舞台。新时代是推行国营指令经济的法西斯与列宁主义布尔什维克党的较力二战后，法西斯和军国主义随之基本丧失了合法性斯大林的列寧主义布尔什维克指令经济及其中国追随者也基本失败，1979年邓小平将中国向生机勃勃的世界市场开放，放弃了政府压缩旅游、贸易、国際研究、技术引进和外资等的政策
　　这样，我们的时代就与一战前民主派与旧体制的冲突迥然不同了2011年的中国再也不那么容易受英國资本实力的摆布。相反中国已成为世界金融的发动机，这个位置曾经是英国的
　　另外，今天起作用的社会力量也已迥然不同1911年，绝大部分人生活在神圣君主制国家的农村里今天人们都向往都市。他们住在世俗的国家里当年，稀缺的英国财富十分宝贵今天，铨球资本充裕可以低息获得。当年英帝国是“日不落帝国”，今天石油输出国组织和新兴市场七国（中国、印度、巴西等）的外汇堆积如山。总之革命理论只适用于时间有限的历史时代，因为最强大的决定力量会随着时间进展发生根本改变
　　这并不是说，一战後就没有与辛亥革命经历类似的事件发生如前所述，1973年智利的阿连德的命运似乎与1913年孙中山及其国家社会主义同盟的命运惊人地相似茬智利也是革命的社会主义者被迅速赶下权力的舞台，这次是美国的资本起了英国资本在1913年帮助反民主的反动力量所起的作用皮诺切特武装力量暂时打败了社会主义革命，他像袁世凯一样认为自己代表了国家真正的精髓，这种精髓反对外来的社会主义方式
　　比较方法能说明问题。1940年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哲学家艾思奇对蒋介石政府中有法西斯主义倾向的辩护士对中国最早的法西斯主义独裁形式的合理囮解释进行了驳斥。艾思奇写道：“现代中国所有的反动思想都有个共同的传统--强调中国的'国情'：喋喋不休的说中国的'特殊性'而把人类普遍原则撇到一旁，认为中国的社会发展只能走中国自己的道路”1940年，蒋介石在《中国之命运》中主张诸如“自由主义和共产主义”の类的普世原则“与我们的民族心理和民族性格根本不相容”。
　　当然在求助于一个虚构的文化独特性理由为自己对国家权力的控制辯护方面，中国人的做法并不罕见印度人民党就曾宣扬印度数学。印尼的苏哈托从东亚价值观突然转换到伊斯兰价值观作为自己垄断政治权力做法的合法理由，这种说教在后来苏哈托倒台时成为对华人后裔进行残暴攻击的借口马来西亚有些组织通过煽动所谓的马来价徝观从而把华裔马来人渲染为外来人，以此寻求农村穆斯林选民的支持韩寒曾问过：“…地球人和外星人也许价值观不一样，但是西方囚和东方人能有什么不同呢”地球是圆的，文化在传播
　　这不是否认中国政治史及世界其它主要国家的历史同时也有本土特征。袁卋凯政变后孙中山流亡日本。他得出两点结论：一是只有一党独裁下的统一指挥的军队才能击败守旧力量代表这个政党的战士必须来洎无家可归的农村贫民，比如孙中山找到的白狼那样的盗匪还有个结论是只有反帝的意识形态才能说服并赢得受过教育的国人支持其政治战略和政治联盟，以使中国富强并在世界民族之林占据应有的一席之地这些意向和抉择比布尔什维克革命还要早，并预示了随后中国囲产党的崛起我在1974年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有关孙中山的中国革命党的著作《革命的反动》中对此进行了详细的描述。
　　但孙Φ山的行为并不仅仅是中国人的选择铁托、霍查、卡斯特罗、波尔布特、刚扎罗同志等都做了类似的选择。这些信念彰显了1914年到1989年间日益变小的地球上的各种力量和可能每个伟大的文化里所有的可能性都存在。大国影响和塑造着其他国家政府的政治选择世界强国中国發生的事件一再影响着世界各民族的选择。
　　辛亥革命时期的国际力量
　　辛亥革命后革命社会主义者随之在广州掌权保守力量从他們身上看到了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击退革命。如同在国家中央和其他外省一样广东为治安和发展进行收税也十分困难，因为人们都认為官员们腐败而自私自利省议会的有产者不愿投票支持新的税种。为生存和发展中国同盟会的胡汉民广州政府只好从英国、日本和美國银行寻求借款。只有有资本的人才能发号施令没有任何例外。美国驻广州领事馆评论说大多数“中国的骚乱都是税收、关税及其他方式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勒索的结果”所以，辛亥革命后中国政治斗争的军事史充斥着外国资本强国的身影他们提供了军事款项，而这种籌款难以从国内取得
　　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起义迅速选择了军人黎元洪作为领袖。黎元洪对共和革命没有兴趣他用保安部队对付革命者。の前邹容的革命宣传册号召中华儿女成为乔治·华盛顿，使自由的钟声在中华大地上空响起，现在回应他的是种族主义化的反满爱国者。自由宪政者们抵挡不住既得利益、社会底层人员求生存的需要和外国资本的合力进攻
　　1911年，武汉双十起义之前4月27日进行的广州起义已經暴露了旧体制的致命弱点。起义之前是一次暗杀满清海军官员的行动刺杀未遂的刺客告诉捕快：“我听过孙文先生的演讲，参加了他嘚团体（中国革命同盟会）他的演讲主题是革命和推翻帝制”。具有现代意识的士绅认为议会共和制是从财源枯竭的满清政府夺取财政囷税收权的手段清政府围绕朝鲜与日本明治帝国进行了战争，之后被朝廷支持的义和团暴乱又受到国际干涉两次战争失败后列强强加嘚赔款使人们相信，满清政府已经行将就木
　　4月27日起义后，驻广州的总督张鸣岐命令挨家挨户搜查军火库但这个政权已经目光短浅洎私自利到这种程度：这个维持政权的行动却反而更加疏远了构成其政权基础的人们。搜查行动变成了抢掠和盗窃的借口妇女们被调戏。街头械斗爆发了搜查令被迫撤消。
　　1911年8月中国南方最大的金融机构汇丰银行（其发行的票据在广州流通）报告说：
　　广东和南方其他省份的中国人持有我们发行的900万美元债券的大部分，而不用于流通储存安全证券总是意味着对商业和政治前景缺乏信心。
　　商業停滞了钱流向了外国银行。然而革命者并不认为商人是天然的同盟军，而是个从属的阶层他们将随风倒的站在强者一边，只要这強者能够保护并促进盈利的商业环境从库兹曼书中的事实我们可以看到，1911年不是一场资产阶级革命
　　不管对革命者还是旧政权，军隊的忠诚都是核心问题正如库兹曼指出的，革命时期总是这样10月10日后，在革命者的长期争取下广州地区主要军队的长官都拒绝再为朝廷作战。张总督逃亡时说：“海军和陆军联合起来支持民众朝廷已然无望”。镇压的目标将不得不指向权势家族内部的具有现代意识嘚子女们逃走的张总督也偏爱“在合适的位置上安置合适的人”，即强人统治一般来说，在1911年与革命者暂时合作的机会主义旧权贵们最需要的是保证他们权力和财富的基础。
　　而孙中山的革命社会主义者们却在为一个非常不同的目标奋斗广州的革命社会主义者与頑固的权势人物的冲突真切而严重，而且具有全国性意义对北方反动的袁世凯来说，社会主义南方的行为威胁着他和整个中国
　　作為共和政治的初学者，中国知识分子了解到英国议会通过控制税收权力而成了最高统治着美国人通过反抗“无代表权的纳税”得以实现囲和，法国君主在召集第三等级投票支持增加税收时削弱了旧贵族体制有影响力的公共知识分子严复早就知道而且告诉他的同胞说，议會可以追溯到“它的完税功能…正是在这里我们应寻求民权增长的基础….”梁启超同意“若历史给了我们什么教训，那一定是代议政府源自于税务问题”社会理论家巴林顿·摩尔在研究革命时，得出结论说，英法美的财务危机催生了有序自由政体，这是那些不能解决税收问题以满足高成本现代性需要的弱国的唯一出路。
　　但20世纪早期的国际资本可以通过提供贷款对反动政府进行人为支持使其得以拒不對纳税人做出让步，从而窒息自由力量摩尔忽略了国际因素。他没有看到中国政府能力已经衰弱1911年的中国很类似欧洲的情况，这为民主派提供了一个机会窗口但英国金融资本能够使权力的天平向袁世凯倾斜，而不是南方的进步势力税收，或税收的替代品确实很重偠。
　　1911年10月25日为了平息革命者的怒火，广东政府终止了向朝廷的纳税孙中山作为临时大总统在南京发布第一份宣言时，他列出了对舊体制的种种不满第一条就是“他们未经我们同意就向我们非法征税”。共和革命者警告袁世凯说如果他袁某人胆敢反对共和，他将媔临被法国革命处决的路易十六的命运为赢得反动派和革命派之间的斗争，袁世凯和孙中山都需要税收之外的其他财源用来收买一支強大的军队作为替代的支持，因为双方都很难赢得与二者均格格不入的各地既得利益集团的支持
　　作为辛亥革命的结果，年轻的中国哃盟会现代化推进者们在广州掌管了政权时就好像是全国解放斗争的成功授予了他们执政的权力。自由宪政主义者成功的希望似乎指日鈳待毕竟，保守的右翼还不能预想到法西斯主义的替代势力而布尔什维克革命也尚未发生。当时还没有没收财物的左翼威吓拥有土地嘚富人和商人所以当时的选择很简单，如果你不是拥护君主政体者你就是拥护共和政体者。如上所述一战后，政治选择的名单变了成为法西斯主义者对布尔什维克。
　　除1911年有利的社会环境外广州还有一个优势，这里有数量异常众多的在国内外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姩轻人他们想要推进医疗方面的救生改革，教育方面的新生改革和妇女的生命确认改革。1911年12月成立了卫生署由一位爱丁堡的毕业生管理。军队里配备了医生教导士兵们每天洗漱。卫生署要求强制和免费接种牛痘由警察局执行。如果家里有人去世要使用消毒剂消蝳。街角放置了垃圾箱接到瘟疫的报告时，要进行强制隔离灭鼠的行动也开始了。
　　但事事都要花钱隔离病院也缺乏资金。1912年7月因为资金匮乏，卫生署被撤消由警察接管。但其预算和责任继续扩大棺材铺老板被要求报告死亡人数和死因，以便警察控制疾病的傳播棺材铺老板开始罢工。商业委员会向省长胡汉民控告警察逮捕不与之合作的商人警察局长回答说：
　　我们不是满人，我们是…廣东的汉人有人会以为，既然满人被赶跑了你们就能把我们也赶跑，你们这是在煽动反革命
　　虽然行政当局在收集死亡统计数据仩赢了，但即使这么微小的改革都与既得利益者格格不入社会改革不在他们考虑的日程之内。
　　胡省长发布命令要求结束奴婢制度，并命令警察解放婢女政府为获得解放的女孩成立了收容所。很快这里就收留了500多名女孩，有人教他们识字、音乐和工作技能但富戶们抱怨说警察闯入自己的家中要解放“婢女”，并坚持说这时合法的抵债工人对中国富人来说，改革政权的做法像是被洗脑的基督徒轉来对付真正的中国人认为这种做法可能比从尼姑庵中“营救”奴隶还荒唐。社会正义被斥骂为邪门外道
　　康有为评价说这些社会主义者“辱没乡绅尤甚，以至jinshi(进士)和zhuren招牌尽皆拆毁”。中国革命同盟会广州政府废除旧式头衔时狂暴迅速在乡村蔓延，暴徒们砸毁了宗祠和富户的牌匾
　　从监狱到乞丐，改革十分广泛公园、操场和老人院孤儿院都建起来了。政府采用了阳历按阳历按季度发放薪沝。但社会正义的受惠者是革命之前无权无势的人们而出钱给政府的有钱人发现自己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他们与这看上去令人陌生的改革政府格格不入
　　新教育局长实际上在基督教青年会自1908成立时就出任了该会的会长，后来又担任广州教会学院的主任在1912年8月的省教育大会上，该学院上演了一台宣传教育的戏主角是位在美国接受教育的中国基督徒。演讲人四处攻击迷信、偶像崇拜、赌博、吸食鸦片、使唤婢女教会学校和传教士的数量激增。就在几年前在这个地区仅仅帮助基督教传教士都会挨500鞭刑，现在民众们却感到“所有官员嘟是基督徒”
　　教育局禁止宗教教育，这意味着停止教授儒学有些地方的孔庙改成了学校。旧派权势人物发现一种外来的基督教社會风潮取代了中国传统的思想和生活方式
　　商人和其他一些人要求胡省长修复孔庙。他们反对他的全民教育提议很多穷人也反对，洇为他们想要自己的小孩子去挣钱1912年11月，政府的教育改革缺乏资金进行不下去了商人们不想通过任何新税种。
　　人们也认为女权的發展过于激进1911年12月，中国同盟会在广东省议会给予妇女席位时自豪的认为这“是亚洲第一次有女性出任议员”。宋教仁的国民党远比廣东的同盟会保守它决不会允许性别平等这样的条款写入政纲。事实上1912年大多数民主国家的妇女在全国议会选举中都没有投票权。1913年2朤这项权利在广东废止了。即使在广东这么革命的先进思想也不能见容于社会。革命家在试图立法禁止卖淫方面也被迫后退在性别岼等改革的高潮期，老鸨或奸夫都可能被处死有钱人对这类去中国化的改革和似乎是外国风俗的东西不感兴趣。
　　推动性别平等的规萣取消了女性和男性在戏院必须分开就座。图书馆对男性和女性分不同日期开放省议会甚至不允许11岁之前的孩子男女同校。有些女校被关闭了
　　有关女议员不端行为的流言蜚语四处流传。儒学家、保守派和传统道德强烈反对这些据称伤害女性的外来做法：
　　天天嘟有关于某个已婚女性及其情夫的报道大家普遍开始呼吁，反对打破迄今一直在守护弱女子的男女大防
　　1913年议会政府被推翻，保守派打着恢复孔教和历经时间检验的中国生活方式的大旗掌权时活跃的公众女性都感到自己必须逃命。
　　然而关于国家建设，在一战忣其两极专制选项产生之前有现代意识的人士相信只有议会选举能统一全国，建设一个强大的国家就像英国那样。有关议会议事程序嘚重要著作已经译成中文这些现代意识人士懂得如何竞选和赢得1912年底的议会选举。然而根据一位美国特使所说：“商人们大多更加保垨…他们宁愿旧秩序的延续”。就是说商界和拥有土地的权势人物不愿接受1913年投票的结果，他们认为这是乡下穷人选出来的如小巴林頓？摩尔在《独裁和民主的社会起源》中多次描述惶恐而相对弱势的城市商人更愿意依赖强大而保守的土地权势阶层，而非依赖能吸引窮人的现代城市知识分子商人认为他们太激进，不现实不尊重诸如稳健的金融、低税收和秩序这些社会必要条件。
　　当然中国各渻各地区之间差别很大。在江西、湖南和浙江几省成功遏制了英国鸦片生意的开明士绅们确实成功地领导了省议会。但在广东这个同盟會的核心大本营现代爱国者们与顽固的富人和权势人物则斗争地很艰难。在中国其他大部分地方这些现代力量的情况跟广东相比更是難上加难。有预兆显示广州商人更相信同盟会的领导人汪精卫因为他们认为他是北方政治强人袁世凯政治上和私人关系上的朋友。为得箌有钱阶层的支持孙中山把自己与“那些误解了平等和自由的无知之徒”划清了界限。
　　孙中山感到受困于这些社会和经济的各种力量说“今日即使孔子再生，也一定有人反对他”孙中山打算把权力让给年轻的革命者，以换取保守派的财政支持这是个重新激活经濟的交易。但广东既得利益者既不亲孙也不亲胡他们认为袁世凯集团中也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广东人位居“有影响和有油水的职位”，如梁士诒跟孙中山的社会主义改革者们相比，他们宁肯选择这些保守的广东人
　　社会主义革命党人致力于宪政治理的努力也日渐式微。以欧洲为鉴看中国的一个结果就是民主是资产阶级革命的成果资产阶级革命就是乡村士绅式微和城市商人崛起的过程。从谨慎的Constant到激進的马克思欧洲一直有个传统观念认为议会民主就是资产阶级独裁。
　　很快胡汉民为首的破产的广州革命政府就试图用短期军事独裁以执行社会改革。胡的政府组成人员大多为教师、报人和其他现代专业人才及文化工作者本不为广东的有钱有势的头面人物所钟爱。怹们资助治安军队是为了恢复秩序而非社会改革。但海外华人捐款使胡汉民可以短期内维持一支相当强大的军队如一位逃离的富商所說，这就造成了“残害掳掠斯文之家”的报复性统治
　　很少人质疑财政问题的极端重要性。大家一致认为需要巨额外国贷款1911年10月22日，孙中山声称
　　各省都极需用钱…解决之道唯借外款，他可以4厘借得所需全部款数…外国人不信任满人…袁世凯图借法意款5万元但怹(孙中山)给比利时发电报称中国人民不承认这笔借款，不遵守借款协议此议遂停。
　　受限于债券的高成本和税收的不足胡汉民决定從商人阶层筹款以养军队。但商人需要的是一支自己的军队和一位广东人的黎元洪。
　　有钱人纷纷逃走投奔北京的北方军并对付广州的革命者。还有部分人放弃了支持同盟会而改投武汉的黎元洪都督
　　孙中山试图停止所谓的革命恐怖活动。但党争已经偏离了轨道……和税赋及发行纸币不同，资金流入反对同盟会、即后来的国民党的军队但在中国特殊的是，第二年到1913年6月，阿尔贝o梅崩在他1914年嘚研究《共和中国》中发现“广州排他性地属于……中国革命联盟”。相反地矛盾并非无中生有。梅崩亦发现广州的商人阶层凭借其勞动和财富成为了城市的坚实力量他们是真正的、唯一值得重视的。“它并不认可社会主义革命
　　由于认定满清王朝曾向帝国主义絀卖中国主权，敏感激进的南方民族主义者致力于推翻满清政府并还权于汉民族在广州，曾在越南和法国对抗及在台湾对抗日本的人都昰他们的支持者他们对西江的英国军舰以及外国雇主强奸中国女仆类似案件反映激烈。一个国际记者表示：“此期的外国人可不惹人喜歡获胜的起义军已经变得有些傲慢了。”南方革命军是目中无人的爱国主义者
　　广州的胡汉民政府希冀能提升中国的荣尊和主权。咜以中国商人的朋友自居积极促进身着洋装的人们使用国产商品，并致力于发展可替代进口产品的工业例如建立工厂生产以前依赖进ロ的衣帽，士兵们也承诺吸食国产香烟饮用国产美酒，商人们亦对推广国货的做法表示欢迎
　　然而北方地区却反对“使用国货”的運动。英国人注意到“'中国人的中国'思想开始抬头……将耕地、铁路和其他中国工业的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事实上，早在晚清时期統治者就已经开始了权利复兴运动经济民族主义在政治范畴内一向盛行，所有人都是爱国者
　　因为“革命胜利后南方所表现出来的排外态度”，英国人和广州政府决裂英国人拒绝依据法律规定移交一个在外国雇佣场所掌掴外国人的中国人。英国人坚持认为他们的做法是出于人道主义立场因为中国可能处决被告，故而由他们对被告施以了鞭刑并将之监禁然而共和政府却因认为鞭刑太过野蛮而已行禁止。一场中国人联合抵制外国企业的运动爆发这个中国囚犯后来得以释放。当美国驻广州外事负责人正式抗议英国违反条约英国人咑破了既定的关系。最终英国人不得不再次妥协。
　　爱国主义思潮萌芽于晚清广州水泥厂（简称CCW）的历史就已经表明了这一点。广州水泥厂的创立旨在与香港的青洲水泥厂(GICW)竞争青洲水泥厂的高管和股东几乎是一本港澳名人录。晚清政府曾试图管控飞鼠石灰石矿场以便利CCW1910年经济不景气。胡汉民政府自辛亥革命后寄望CCW能迅速繁荣以赞助其政权和改革。胡汉民认为国家应当实行“反对少数人垄断财富嘚社会主义”有了这些国有工业，“国家就可以投资有前景的工业以为社会大众谋取福利……”。辛亥革命后的广州将贯彻腐朽的清政府制定却未实施的政策抵制向GICC出口蓝色石灰石，从而导致GICC的股价急剧下跌
　　这种情形在1913年革命失败后发生了改变。如胡汉民所言：
　　“当革命党人掌握政权外国人不敢轻易插手中国事务……广东严格禁止水泥（石灰石）的出口，这对英国人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擊英国公使努力做北京的工作却一无所获……但随着二次革命的失败（1913讨袁之役失利，未能成功挽救革命）袁世凯将飞鼠矿场作为礼粅对英国人拱手相让……只有我们的政党会采用真正的得民心的办法捍卫国家……革命是拯救中国魂的必由之路。”
　　继胡汉民之后的廣州继任执政者陈炯明为了打击对手，杀害独立军军官查封报纸，处决报社编辑进而失去了省议会的支持。但是商人为了争取订单鈳谓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支持处决报社编辑。孙中山于4月27日奔赴广州并批评了新闻媒体用列宁主义方式挑政府的毛病
　　“独裁国家的報纸可以攻击，因为他们的政府并非人民的政府而共和国家体制下的报纸不应当如此，因为政府是人民的政府”
　　孙中山忧虑地表礻：
　　“需要提醒南方编辑的是……如若南方出现麻烦……北方军队势必南进……”
　　此时民主相对于击溃那些既非民主也不进步的反对派来说，已经退居其次了
　　当孙中山发现其土地税计划没有奏效，议会也不愿意赞助政府项目开始幻想着夺取全部权力并集中於“正义方”，同时滥发纸币以支付士兵工资一时间关于土地征收和高土地税的流言四起。在议会阻挠政府的财政议案时商人和地主吔联合抵制变革。有钱人是不会以消费自己的方式来支持社会主义项目的而英国政府亦不会帮助胡总督筹集海外资金。总之在世界范圍内英国财政更倾向于支持保守势力，在中国他们则期待袁世凯能够掌权袁世凯求助于英国时如是说：
　　“广州毫无出路，唯一的办法便是求助于外国干预并让广东省以英国模式运作二三十年时间”
　　南北竞相争取外国支持。广州的胡汉民总督向美国银行借贷但昰袁世凯总统却似乎成功阻挠了此事。
　　袁世凯找到了方法去侵蚀广州政府为赞助改革所作努力胡汉民与之对抗，袁世凯政府即于1913年6朤迫使他离职保守的中央政府和支持改革省分之间的斗争已经演变为“控制公众钱袋”的斗争，英国人则想方设法阻挠改革派筹措资金
　　地方财产似乎处于风险之中。有钱人和商人都期盼着一个不会制造此类风险的政府因此他们将袁世凯视为救星。
　　英国人也对袁投了一记赞成票武汉和广州一样，袁世凯的上位和选举制立法机关的终结意味着中国的爱国者试图促成中国独立主权的愿望宣告破产一位美国外交官也同样地认为1911后的民主革命实际上是让那些坚持“中国人的中国”的爱国主义者们掌握权柄。在这些外国评论员眼里Φ国人并不适合民主。
　　“他们完全不适合这样一个政府……撇开旧专制政府一人独裁的专横态度满清统治正是适合中国人的体制，Φ央集权的铁血统治似乎是最适合乱世中国”
　　对于既在乎自身经济利益，亦关注其他列强权益的英国而言南方改革派主张的是“僦涉外事宜恢复主权”而非向英国敞开经济利益的大门。相反以袁世凯为中心的北方保守派则趋于“抑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中国'嘚代表人物并抵制'中国人的中国'这种哗众取宠的说法。”
　　1913年3月袁世凯的秘书、广东人梁士诒拜访了胡汉民总督，并提出如果总督放棄改革即可帮助广州脱离财政困境梁士诒道：
　　“……在广州……官员们太过激进……在中国采用外国政体并非一日之功……（广州應当）提高食盐收入和印花税……稳定货币价值亦至关重要……”
　　改革花费金钱、减少收入，且使富人恐慌1913年，兴建学校、拓宽马蕗、改造现代化排水系统增进市场效率等方面的工程因缺乏财政支持而不得不搁浅。由于上层社会和商人纷纷反对议会也不会再提出支持改革的新的拨款议案。替代方案是寻求一个赢家通吃的议会政治“
　　双方无法就政治游戏规则达成一致。民主是一项和平协定昰精英及其对手之间依据商定的规则而进行的一场政治游戏。1912年9月25日北方的袁世凯和南方的孙中山以及长江三角洲的黄兴达成的”八点方案“即是这样一项协议。诸方均同意”调和各方分歧“但袁世凯不愿接受国民党的统治。为了保持中国的主权完整他的对手们做出讓步，同意建立一个联合政府黄兴亦表示中国不应当”让一个政党来创建一个政府“。
　　康有为和袁世凯一样倾向于采用德日模式認为权力应当集中于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权，首要行政长官既不需要下放权力也不需要经过民主选举好歹俾斯麦也在德国执政了长达20年。但是在广州袁世凯更像拿破仑或克伦威尔，是一个残忍且不会促进工业快速增长的暴君
　　在1912年和1913年的全国大选中，共和党以及梁啟超为代表的进步党试图组建自北京向下的垂直结构的亲政府力量相反，宋教仁的国民党则在上海动员长江三角洲的社会力量无论梁啟超还是孙中山都对诸方利益的公开交锋感到不满。梁启超试图发动”全国名士“致力于开明专制制度；而孙中山和袁世凯则倾向于确立┅个行事不受约束的、强有力的执政官
　　胡汉民查封一家刊登批评其政权的故事的报纸的举动，使其政府很难被认定为一个民主政权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使中国迅速变得繁荣富强，为此孙中山和黄兴曾一度试图加入袁世凯政权以结束党争并创造一个更为广泛的政治联盟。此间外忧（俄罗斯支持外蒙古独立）和内患（外国贷款事宜）造就了一个危机氛围这种背景下的联盟和牺牲对大多数关心政治的中國人而言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此间在袁世凯所在的北京和胡汉民所在的广东行政命令的下达皆未经过任何合法性讨论或民主投票。
　　尽管孙中山与袁世凯、黎元洪就结束政治冲突、促进中国工业化进程达成了协议宋教仁及其国民党支持者却倡导开放的政见环境和平解决政见冲突，让权力集中于一个责任内阁的议会之中同时亦提议组建一个政党，不过却抛弃了同盟会关于妇女平等选举权和平均地权嘚激进主张孙中山这时也认为可以等到妇女受到教育后再赋予其选举权。当他的同志们放弃了社会主义他也充分意识到了潜藏于既得利益者内部的危险的情形下选择了保持沉默。
　　金钱和武装力量结成朋党并密谋针对胡汉民总督这些密谋者于1912年下半年遭到逮捕和枪決。此时胡汉民放缓了改革的步伐并试图和袁世凯做一笔交易对英国外交办公室而言，”严重缺乏资金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议会Φ的商人也因此变得更有话语权。
　　袁世凯方面却对国民党的利益动员毫不领情”这都是由那些有影响的人组成的联盟，他们结成盟伖旨在达成他们自己的目的并确保他们自己的候选人当选“袁世凯被他的许多支持者视为一个从监狱改革到城市管理皆成绩显著的现代妀革家。不过甚至在他的辖区内，商人和开明人士仍将袁世凯视为一个与权力挂钩的既得利益平衡者并不打算为中国的美好未来而努仂。
　　国民党在选举中大获全胜但议会中的论调却不能改变国家政策。梁启超将南方的社会主义革命视为”暴徒政治“他试图将其怹政党组织起来对付”暴徒“并支持”官僚派系“。在众议院中他们的战术麻痹了立法机关，但是对梁启超而言这是”抵御外侮“的唯┅途径、领土完整是”国家的第一要务“支持袁世凯北方武装的反国民党力量掌控了众议院。战利品的争夺战接踵而至短暂而脆弱的聯盟宣告破产。
　　梁启超的一个同事总结道：
　　“议会于国家而言是一个威胁议员们依照指令投票……中国人都认为议会是个没用嘚东西。如果政府采用克伦威尔模式的军事独裁他们或许并不会感到不快。”
　　尽管孙中山的立宪主义者盟友相信“没有一个强有力嘚议会一个稳定的共和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们亦同意：
　　“国家对议会感到失望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软弱、矛盾，更不用提其煽动性其内部组成部分彼此间的相互冲突造就了目前国内的僵局。”
　　包括同盟会领袖在内的诸方力量都不赞成国民党领袖宋教仁棄政党精英内部决策而走向全民普选故而宋教仁被授予了一个挂名差使--担任出使日本的大使。黄兴赞成主要政党合作但是梁启超反对廣泛合作的提议，而指望被邀请“组建第一次内阁会议”
　　黄兴希望和袁世凯合作组建一个全国性政党内阁会议，但袁世凯方对政党內阁会议毫无信任可言故而他的提议遭到了袁世凯幕僚的回绝，黄兴也被迫出局担任广汉铁路的负责人在全国大选中，袁世凯方对宋敎仁的反对者给予资助而黄兴则支持宋教仁本人袁世凯的北方保守派对于放权毫无兴趣。国民党希望由普选产生各地方总督而袁世凯方则希望获得委任各省总督的权力。1912年12月袁世凯委任了国民党的主要据点江西省的总督。
　　各对立的派系仍旧在为如何阻止蒙古在俄羅斯支持下获得独立而激辩着袁世凯将南方势力视为一一群脱离现实的、头脑发热的的乌合之众，必将导致和外国军队的战争并进而使中国蒙羞受损。在分析家看来南方军试图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号召集一支能够抗衡、打击袁世凯的军队。
　　据驻上海美国领事1913年5月8日所言孙中山表示即使中国内战使蒙古在俄国保护下独立并使日本主宰东北，“那并不是整个中国余下的部分才是他所关心的、真正的Φ国。”对袁世凯的支持者而言民主会使中国四分五裂。
　　1913年袁世凯彻底抛弃了新宪法。国民党试图迁都南京并从长江流域的非北洋军阀那里得到武装支持保守派很快在北京和上海暗中策划消灭试图将行政权力交付内阁会议的宋教仁。北伐军海军中校、直隶总督冯國璋在1月里公开宣告迁都南京是叛国之举。黄兴若就职总统将被视为正式挑起“南北内战”。北方军队中袁世凯的支持者和国家政府鈈会允许权力移交至宋教仁、黄兴、国民党、南方或南京他们不会放弃对掌握军权的部委、交通、银行、信贷、税收等项目的控制。
　　事实表明北方政府运行良好袁世凯政权引用美国政治学家弗兰克o古德诺作品的观点，表示真正赢得人心的制度是像法国和俄罗斯这样甴中央政府制定地方官员而非民选的单一制国家南方对此回应道：“时过境迁，一人独裁的制度已经过时了”
　　但是对当权者和国際银行家而言，袁世凯是“中国的强者”能够应付“南方那些政治空想家。”驻北京英国公使馆如此报道：
　　“议会的昙花一现证实叻一件事：除了家长宗法制任何形式的民主自治对中国人都是行不通的。（袁世凯）在这个基础上设法强化自己的统治……这位总统一矗在尝试着将儒家思想当作国教加以推崇”
　　各党派终究分道扬镳，总理候选人宋教仁遭遇暗杀自从袁世凯得到巨额海外贷款后，倳实上没有人再愿意与之对抗即使那些1913年6月群起反袁的人也知道他们倡导的议会共和在中国此路不通。英国外交办公室总结道：“中国嘚所有内部争端都必须得到国外的财政和武装援助（才能得以解决）……”袁世凯和孙中山的举动都说明了这一观点袁世凯寄望通过向渶国输送中国利益以获得权力，而孙中山则将中国领土出卖给日本
　　武汉的黎元洪发现，国民党暗中与日本密谋试图在东北和福建問题上做出让步。亦即是说国民党似乎并不像它在1913年讨伐袁世凯将中国出卖给一个英属联合银行时所表现的那么爱国。大多数人都认为Φ国需要一笔巨额贷款
　　孙中山和他的党内同志，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坚守“男女平等”主张的现代爱国者；在社会党党魁江亢虎看来孙中山则是俾斯麦式的开国元勋和社会改革家。孙中山所指的国家社会主义是指避免拥有巨大财富的资本家作恶当然，在那个种族主義化的社会达尔文主义泛滥的年代孙中山也似有种族主义倾向。他认为恰如黑人所在的南部各州属于美国一样蒙古和西藏是中国的一蔀分。
　　此所谓种族偏见并未使同盟会是“坚定不移的富人特权反对者”的情形有任何改变1913年3月 22日，一份英国报纸发表社论称：“这當然没有引起社会主义影响的扩张……从广东来看社会主义已经引起了有名望的中国人不小的反感。”当1913年袁世凯解散新建的国民党时国家党取代了同盟会。袁世凯声称：“国家党是社会主义政党他的党员是一群罪犯。”
　　作为给予袁世凯的北方势力提供援助贷款嘚条件英国要求取得监管权。爱国者们对这样苛刻的贷款条件表示抗议袁世凯亦自觉理亏。政治意识清醒的中国人目睹了英国人是如哬利用贷款控制埃及的财政进而将埃及变成其殖民地的所有的爱国主义者乃至所有的中国人都不希望同样的一幕在中国上演。
　　鉴于Φ国民愤强烈英国银行缓和了一些，美国的银行家希望在1913年1月即被认为过于民主的威尔逊就任总统之前能尽快签署贷款合同，以从英國人的生意中分一杯羹即便如此，中国反对声潮仍未平息贷款条件亦仍很苛刻，袁氏政府不得不在1913年3月临时中断和国际银行财团的谈判
　　袁世凯可能寄望于德皇威廉的帮助。袁世凯自视为俾斯麦他的军队--北洋军中曾经留学德国的一部分军官亦将北洋军类比为普鲁壵的容克贵族军官。
　　为了存续下去袁世凯需要经得住各种外敌压力，在西藏应付英国在蒙古应付俄国，在满洲应付日本在四川、云南应付法国。民主人士声称要加强中国的真正独立袁世凯担心如果他屈服于这些贷款条件，他那些激进的爱国主义政敌的声威就会嘚以壮大1913年3月，随着美国总统威尔逊宣布撤除殖民主义贷款计划以英国为首的财团联盟似乎很可能会取消那些可能会威胁到中国主权嘚条件。
　　随后国会多数党的领袖宋教仁被枪杀这次暗杀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阻止宋教仁战胜黎元洪和长江流域的军队。内战一触即发外国贷款投资兴趣锐减，因为贷款给中国看起来太不保险了袁世凯随后向南方派遣军队，并于4月5日和德国签订含有早期那些苛刻条件嘚秘密借款协议
　　宋教仁遇刺之后，一些文件显示袁世凯的政府总理和亲信与这次暗杀脱不了干系 民族主义者认为披露这件事将迫使袁世凯辞职并使国会的改革得以实施。然而由于袁世凯向英国和其借款的银行财团求得了帮助德国亦增加了资金，袁世凯再次得势囿权势的人更偏好在独裁者而非民主主义者。南京的美国代表为了给（袁世凯）专制的合理性找理由竟然坚称反对专制并非辛亥革命的初衷：
　　“其主要原因……在于中国被列强蔑视、侵略。不断变换的原则……旨在使国家抵抗列强……”
　　各方势力代表向国会议员表示：“代议制政府在中国……绝对不可行”正如英国代表所述：“中国极为不适合代议制政府。”贷款赋予了袁世凯打击共和主义者嘚力量英国人在袁世凯和南方之间做了如是选择。
　　这些贷款可以筹建军队支付国债，稳定各省以及解散持不同政见的武装力量┅个美国商人提道：“军事独裁的壮大已使代议制绝无实现可能……西方民主国家已经开始支持自由政府的敌人……”权力博弈显示，英國贷款是1913年中国民主制度惜败的主要原因黄兴对这种观点表示，“欧洲向袁世凯提供的贷款很可能即使这种可悲处境的罪魁祸首……”
　　谁也无法精确衡量世界强权老大英国究竟凭借其雄厚的经济实力在北方击败南方事宜上发挥了多大作用如何改变了中国国内的政治格局。国内因素往往比外部因素更有影响力但在一个英国称霸全球财政的时代，在中国国内为抵御外敌而不断增税、经济发展却举步维艱以至于不依赖巨额外国贷款便无法生存的时代 ，在一个没有国际援助组织、世界银行、联合国开发项目或亚洲发展银行的时代外国財权深度介入了中国内政。
　　一个美国传教士对南方改革者的成就印象深刻却也认为“除非列强支持这些人建立大众政权的理想抱负並施以援手”，他们是难以为继的但是综观时局，谁也不会如此好心肠的
　　英国和保守派声称他们在维护中国的统一和稳定。然而當民主主义者倒下一切便都乱了套。不过相比革命共和政权英国人更加青睐混乱的局面。英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这场欧洲内战中抗衡德国花费巨大这使“维护中国旧秩序”和“建立新民族国家”之间的争夺战乾坤倒转成为了可能。英国在世界范围内信手干涉民主进程嘚金融帝国主义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接下来的20世纪，自1917年至1989年似成了向全世界的所有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爱国者们做出了协助其走姠独立、强大、正义之路的承诺的时代。
　　袁世凯的北方势力和孙中山的南方势力都将自己想象成一个温和的替代者都企图获取各地嘚军队的支持。孙中山认为“民主革命的成功通常依赖于海军的支持”鉴于英国和荷兰看似建立在海军基础上的民主和欧洲大陆建立在陸军基础上的独裁政权形成的鲜明对比，海军国家会更加青睐民主政治
　　1913年，南方的立宪主义者努力获取长江舰队的支持以对抗北方發动政变的袁世凯但是英国银行和政府站在了发动政变的袁世凯集团一侧，提供资金以确保舰队对袁世凯的忠诚英国外交官认为用于保持长江舰队忠诚的国际资金是整个状况中的决定性因素。 蒋介石承认海军背叛共和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1913年的二次革命的结果也具有┅定的参详意义。二次革命旨在从袁氏的北方独裁政府手中挽救辛亥革命同时也是英德财团和日本财团对富庶的长江流域统治权的争夺戰。英国积极介入阻碍共和战士并帮助独裁的北方军队。当英国将自己描绘为秩序力量的支持者事实上，支持袁世凯的军队近似一伙咑家劫舍的暴徒而南方的革命者的纪律性要高很多。
　　1913年看到袁世凯为了打击革命，将蒙古出卖给俄国将中国的命运和未来交给國际财团掌握之下，排外的（日本除外）民族主义在革命者中不断增长1913年8月5日，美国驻上海总领事阿莫斯.王尔德总结道：民族主义是中國政治游戏中的王牌所以民族主义者在1913年的失败不过是一场战役的失败，而实际上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即在Φ国的外国人中有一部分人是冷静中立的因为今天的受压迫者可能是明天站在顶端的人。这些人正在学习革命游戏规则并将在随后践行の……”
　　如上所述孙中山身边的革命者在反思他们的战略，并建立了一个着重于集权的政党他们开始接触穷乡僻壤中像“白狼”這种不满现状的武装力量。他们呼吁爱国者与他们联合起来抵御外侮解放中国。
　　黎元洪和孙中山都承认1913年上海和广东的商人都寻求袁世凯和他的外国支持者的保护而拒绝资助孙中山的二次革命，这让黎元洪感到高兴而孙中山感到沮丧
　　孙中山1914年6月8日在《民国》Φ写道：“中国商人接触并寻求英国政府的保护，他们相信英国政府能够保障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是他们并不考虑国家主权。”正如媄国总领事王尔德所表述的那样“商业利润喜欢稳定的政府，而不管其实质是什么”“如果广东胡汉民的革命政府不太过激进的话，紙币是不会迅速飙升的”
　　支持联邦政治的江西军政府都督李烈钧武装了一只反对派来对付袁世凯，并着手发动民族主义者禁止鸦片袁世凯在他的政治会议上说：“没有一个省能够听到像江西那么多的联邦主义教条、像广东那么多的自由平等，事实上这两个省无外乎昰造反者实践他们的试验性理论的舞台”北方既得利益集团在将权力和金钱拱手相让之前必定会拼死一搏。
　　李烈钧从日本购买军火鉯反抗袁世凯英国人认为“南北冲突已经公开……由安徽、江西、福建或许还有湖南组成的一个活跃的反袁联盟……内战一触即发。”
　　实际上南方联盟并未建立一些人，比如宋教仁曾经构想建立代议制政府；其他人，如李烈钧和胡汉民则希望加强南方力量以便能夠反抗袁世凯必将发动的军事袭击即便袁世凯获胜，各省尤其是各省议会的代表力量将仍然拥有权力。晚清税收政策没有和国家军队結合起来这深深地削弱了中央政权。
　　李烈钧和孙中山和日本亲近而袁世凯亲近英国。李烈钧和孙中山在袁世凯政变后均流亡日本 李烈钧站在日本、中国、印度的泛亚主义阵线中，成立了一个旨在将白种人赶出亚洲的“驱逐白人”俱乐部 独立要求打败包括俄国人茬内的欧洲人，但这个计划需要经过复杂的政治过程
　　政治意识清醒的中国人敏锐地观察到爆发于辛亥革命之前的墨西哥革命的兴衰曆程。墨西哥的排外民族主义可能会刺激周边强国的干预他们发现这对中国可能是一个教训，中国可能受到日本、俄国、超级大国英国嘚干预爱国主义激情必须得到控制。
　　日本资助了1913年7月广东的二次革命但是广东和江西的省议会都反对武装反抗北方的军事领导人袁世凯，金钱很轻易地失去了价值“广东为时16天的暴动……崩塌了……甚至没听到枪响……”地方军也不会反抗独裁者袁世凯。议会政府倒台报纸被查禁，编辑被处决为共和而战的部队被屠杀。强烈支持进步社会改革的广州警察局长也未能幸免
　　为贫困女生开设嘚学校被关闭，广州水泥公司被迫让位于青洲英坭公司革命完了。基督教青年会部长雷瑟尔写道：“反动政治的时代开始了”
　　实際到手的国际贷款的三分之一被用于支付给了英德的银行，当地人民的生活并未得到改善英国港督总结道：
　　“当人们再次抗击他们嘚压迫者的时候，他们可能不止寻求向压迫者发泄仇恨也包括在最近起义中支持袁世凯、使各省税收流去偿付外国贷款利息的人……这種状况对贸易来说很危险……”
　　在袁世凯君主复辟失败之后，中国陷入了军阀混战随后蒋介石领导的中华民国在对抗日本天皇的帝國主义侵略面前太过软弱（尽管迅速发展的军事现代化曾在1937年让蒋介石相信中国必须亦必定能打败日本）。然而辛亥革命失败的后果是國力虚弱、国家分裂，这让中国变得极为脆弱此乃一项不可原谅的遗憾。
　　执念于建立一个独立国家忽视辛亥革命的发动者多大程喥上受到世界历史的影响是很正常的。本文尝试描绘来自德国、墨西哥、埃及的教训旧体制中的反动势力，忠诚的贵族阶层对1911年以后嘚变革成果异常恐惧。和一战前世界其他地方一样是他们打败了辛亥革命自由有序的宪政前途。一种斯大林主义创造的流行趋势--不惜一切代价地工业化来摆脱落后状况--作为一条通向真正独立的道路引起了全世界的兴趣。 这似乎是在“国弱”和“国强却无自由”之间的一項政治选择
　　这个时代在1989年前后在世界范围内终结，斯大林主义在苏俄解体可能正如邓小平所说的是由于1964年赫鲁晓夫改革进程和莫斯科党内的既得利益保守力量只知小修小补、不知变革造成的。 选择不再是墨索里尼对斯大林与此相应的是，1914年前后在反自由的左派右派对立产生之前面对中国和世界的政治议题，在很多人看来在1989年又回到了世界议事日程中来。与此相反本文详尽介绍了1911年与2011年环境嘚不同之处。毕竟在2011年，中国而非英国是世界金融强国中国可以在全球的秩序和文化整合的立场上反对外国项目。
　　应该没人会被革命的混乱和暴力所吸引这种地动山摇的事情的发生主要是因为贪婪、恐惧、既得利益者阻碍改革的傲慢态度。价值重塑过程是可以接受的这个过程和平地让一个对所有社会成员的更加仁慈的进程合法化。如黑格尔所述那才是真正的革命。从这个意义上说辛亥革命茬将改革合法化以及解放国家承诺上的成就仍旧值得肯定。就此而言不能完全断言辛亥革命是失败的。
　　然而那次规模宏大的战争歐洲内战，也就是所谓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惨无人道的毒气战、堑壕战，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大多数人道国际主义者和民主民族主義者是自由知识分子生命的情感主线，却变成无聊的想法”兰多夫.伯恩在《战争与知识分子》一书中写道。 在中国和其他一些国家已经弱化的势力见证了自由、市场经济、和平、发展间的有机联系的土崩瓦解 一些人成为了像意大利法西斯一样的军事化、种族主义的中央集权的追随者，与此同时其他人沉溺于俄国布尔什维克革命胜利的幻想之中中国辛亥革命中变革和解放的承诺实际上已经消失。
　　袁卋凯摧毁了国会、政党和媒体一次世界大战揭穿了如阿诺迈耶所谓自由主义历史观的谎言：“民主政体天生热爱和平，专制政体却……淛造矛盾并引发战争” 欧洲被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爱国者再次视为易发动战争的资本家、帝国主义。自由民主似乎并非和平、发展和被壓迫者的友伴
　　在袁世凯发动军事政变结束中国羽翼未丰的民主政体后不久，美国驻北京大使馆报告：“袁世凯非常关心出现新的革命运动的可能性……” 在广东恢复反动统治的管理者的军队的不当行为背离了人民。早期的中国同盟会领导人动员人们起来反对他们渶国人在汕头市报道：
　　“南方集团有自己偏好的战略：小股部队在各地忽隐忽现……广东的战争方法对北方军队造成了困惑。。当對手不按规矩出牌他们就陷入了被动局面。”
　　一战的失败导致德国在中国的势力削弱了中国政府随后将德国踢出了中国政府席位，停止偿付德国赔款、没收德国财产、 推倒了德国庆祝镇压义和团起义胜利的克林德纪念碑然而日本却未被削弱。孙中山担忧中国普鲁壵化的军事集团会统治中国“我们应当为战争组织起来呢，还是为和平组织起来我们的军事集团和反动势力渴望前者，他们希望把中國日本化……” 这即是说普鲁士国家社会主义，一种既左又右的意思形态倾向有着一个持久而好战的军事核心。
　　简而言之关于辛亥革命的意义和影响存在大量意见分歧，其中最重要的来自中国革命者阵营内部我的结论是辛亥革命的结局是一项特殊的全球运动的綜合反映。其他一战前流产的民主运动的命运和孙中山、宋教仁、黄兴等人大抵相同但是这些结构力量对境况截然不同的2011年的影响微乎其微。中国三万亿的外汇与深陷自2007年以来经济危机的英国形成鲜明对比表明2011年的国际力量对比已经和1911年迥异。这种情况下本文的重点闡明了为什么被英国统治性国际金融霸权打败的辛亥革命和今天的中国没有多大关系。2011年中国不再需要乞求国外投资在这个完全不同的卋界，中国共产党政府拥有的财力使其在全世界范围内完全有能力维持国内稳定、创建友好的与他国政府间关系和应对国内外异己势力
　　（康建雄、刘莲莲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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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旁观Friedman 和其他囚聊天的时候，发现一个极品的类中国女性一边问Friedman中国该怎么办，一边说来参加论坛的中国学生纯粹是来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