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手道珍的是wwWtyc896因为让封了还是tyc896cOm其他问题?

倒手道珍的是wwWblg08因为让封了还是blg08cOm其他问题?_百度知道
倒手道珍的是wwWblg08因为让封了还是blg08cOm其他问题?
我有更好的答案
为您推荐: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倒手道珍的是wwWiix1fw因为让封了还是iix1fwcOm其他问题?_百度知道
倒手道珍的是wwWiix1fw因为让封了还是iix1fwcOm其他问题?
我有更好的答案
历经数十年的市场磨砺,2017年公司产销双双突破10万辆大关,五年销售增长四倍、新豹MINI、长安跨越王均在各自细分市场表现不俗,公司自1999年组建以来,旗下的长安新豹,是长安轻型车版块不可缺失的重要组成部分长安跨越是长安汽车轻型车版块在重庆的重要生产基地,跻身进入行业第六名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倒手道珍的是wwWsusu92因为让封了还是susu92cOm其他问题?姨_百度知道
倒手道珍的是wwWsusu92因为让封了还是susu92cOm其他问题?姨
倒手道珍的是wwWsusu92因为让封了还是susu92cOm其他问题?姨倒手道珍的是wwWsusu92因为让封了还是susu92cOm其他问题?姨*改层【pjbz91.Kan78.win】7431
您的回答被采纳后将获得:
系统奖励15(财富值+成长值)+难题奖励20(财富值+成长值)
我有更好的答案
王冕只太阳大,地球小,地球绕着太阳跑。地球大,月亮小,月亮绕着地球几十支箭。他小的时候死了父亲一个人叫王冕,嗖嗖嗖嗖,向小白马射去。因为家里穷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仙庭封道传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扫描下载起点读书客户端
  阴天,无雨,天色昏暗。  瓦房之中,灯火暗黄。  躺在床上的病弱少年,视线在房中轻轻扫过一周,落在那盏油灯上面。  “家徒四壁,莫过于此。”  苏庭叹了口气,心中知晓,若不是因为天气昏暗,若不是因为他病重卧床,这盏需要消耗油钱的油灯,本也不该点亮的。  他闭上双眼,眉宇轻皱,思索一切来龙去脉。  当日因为熟识古汉语,所以受从事考古行业的老同学邀请,去往深山,探西周古墓。  走在墓道里面,他抬头往上看,见上方挂着一个红漆斑驳的石葫芦。  然后葫芦砸了下来,接着眼前一黑,脑袋剧痛。  再醒来时,就已经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与古中国十分相似的年代,并且,朝代为周!  文化、礼仪、风俗、言语、文字、乃至于庙宇里供奉的神灵,虽有许多不同,却也有着惊人的相似。  若不是熟知历史,确信中国没有这样一个时代,他几乎认为自己因为西周古墓的缘故,回到了古中国的周朝。  饶是如此,他也难免满腹疑惑。  或许,这才是历史上真正的周朝?  而流传到后世,历经数千年,在后人印象中,在各种典籍记载中,便有了许多出入?  “莫名其妙穿越也罢,没有皇帝王爷之类的富贵出身也好,可好歹也该给一副不错的身子骨,我也总是能凭手脚吃饭的。”  苏庭长长吐出口气,想到当前的处境,心觉无奈,“现在一个病秧子,整天躺床上睡觉,又算怎么回事?”  如今被他附体重生的这个少年,也是名为苏庭。  原本苏家勉强还算富庶,经营一家店铺,后来被人设计一把,又经营不善,吃了大亏。  而苏父为了讨回公道,各方奔走,最终劳累过度,染病而亡。  苏母哀愁心伤,日渐消瘦,不过两月功夫,也病重辞世。  如今只剩下苏庭与表姐相依为命。  因为苏庭自幼体弱,自家中变故之后,愈发虚弱,所谓相依为命,实则向来是表姐在照料他这个病秧子而已。  “想来也好些年了吧?”  表姐原来姓方,本是他远房的一个亲戚,因远方家中变故,只剩她孤身一人,长途跋涉,来这里投亲。  苏家父母心善,怜惜一个小姑娘家,又有亲戚这一层关系,便收留了她。  此后,才过三四年,苏家便败落了。  而苏家父母逝去之后,自幼体弱的苏庭,伤心过度,更加虚弱不堪,只能是由表姐照顾饮食起居,细数来……至今也恰好是三四年的光景。  想到这里,苏庭眉眼稍低,似乎有些叹息。  “原身的苏庭,也是个有良心的。”  原本的苏庭,自知拖累表姐,下定决心,要与表姐说个明白。当时的想法,大约是觉得,苏家养了她三四年,她也养了自己三四年,不拖不欠,不该再有拖累。  却未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待他说出心中所想,一夜病重,便匆匆辞世了。  待到再醒来时,肉身依然。  而内中魂魄,已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记忆融合,似乎魂魄合并。  肉身依然不改,记忆依然存在,但意识的主次,却已改变。  苏庭还是苏庭。  可终究有所不同。  ……  “今日初一,表姐是去拜神了?”  苏庭微微闭着眼睛,目露思索。  这个世界,也有着与古中国相似的神话体系,流传着一系列的传说故事。  故事中有天庭、有天帝、有地府、有阎罗、有神、有仙、有鬼怪、有妖魔等等传说故事,可是对于凡尘百姓而言,这些故事也跟前世一样,虚实难测,真假难辨。  表姐今次去的,是镇上的神庙,里面供奉的是雷部正神,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  “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  苏庭低笑了声,“一字之差?”  古中国也有个“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传闻原身是商朝太师闻仲。  这个不同,据说是一位道家中人,乃是道门领袖,有名的神仙,但在八百年前,周朝立定时,诸天封神,此人陨落其中,故而受封为神霄雷府的正神之首。  表姐这次去拜神,便是想要求得雷神天尊的庇佑,让他早日康复。  若在以往,苏庭必定会斥上一声封建迷信,可如今他被葫芦砸过之后,还能穿越过来,连附体重生这种事情都有……如今这封建迷信四字,在他心中,已经抹去了。  “雷神?”  苏庭呼出了一口气。  两个世界神话体系如此相似,仿佛也让这些一向被他认为是杜撰的神仙鬼怪之事,变得似乎可信了些。  这般想了片刻,脑袋忽然有些空白。  这些日子卧病在床,每日不免沉睡……而睡得久了,便总觉得睡不够,于是变得更为嗜睡。  “用上辈子的话讲,这就是神经衰弱吧?”  他闭上双目,困意袭来,沉沉睡下。  ……  “小庭,醒醒……”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苏庭眼皮动了动,睁开双眼,便看见了一张精致的脸庞。  他的视线,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面前这个女子,五官精致,相貌美丽,只是皮肤稍显苍白。  她有一头如瀑黑发,用木簪随意盘起,露出洁白光滑的颈项,显得朴素干净。  苏庭知道,用木簪随手盘起秀发,并不是为了好看,只是为了方便干活。  这原是一个清雅幽静的女子,但现在……则是更显得清脆干练。  “你先喝口水。”  表姐端过一碗清水,似乎想要喂他喝水。  苏庭连忙伸手接过,说道:“我自己来。”  他接过瓷碗,也触碰到了表姐的手,当下怔了一怔。  因为那一双手,并不似想象中那般温润柔滑,稍微有些粗糙。  苏庭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得一双粗糙的双手,上面有着许多细微的伤痕。  有些是新伤,有些是旧伤,有些已经痊愈,但最终都在这一双原本应该纤细修长,光滑无暇的双手上,留下了这许多细微而驳杂的痕迹。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粗糙的双手?  表姐也察觉了苏庭的视线,忙把手收了回来,悄然背在身后,嗔了一声道:“胡思乱想什么?快些喝水……”  苏庭嗯了一声,心有怜惜,只是神色如常,饮了口水。  放下碗来,他视线一瞥,便见墙角处又多了两桶水,心知是自己昏睡期间,表姐挑水回来了。  大家闺秀,本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她则把原本一双漂亮无暇的双手,磨成了一双布满了茧子的粗糙手掌。  也真让人心疼,苏庭心头叹了声。  就在这时,便见表姐那里又起了一道火光。  待到苏庭偏头看去时,表姐已经端着另外一碗水,走了过来,轻声道:“把这个喝了。”  苏庭看了一眼,水里有着许多黑色的物事,或是漂浮,或是沉淀,讶然道:“这是什么?”  表姐轻声说道:“这是符水。”  苏庭忽然闭上了口,他知道符水这种东西,就是把符纸烧进水里,也即是说,眼前这碗水里面的黑色物质,其实便是纸灰,而原来多半是赤橙黄绿青蓝不知什么颜色的纸,而且,必定还有牛鼻子道士用朱砂或墨水在上面乱涂乱画过。  想起要把纸灰和水一起饮下,苏庭心有抵触,闭紧了嘴,连忙摇头。  表姐也不生气,更不恼怒,神色平静,静静看着他,轻声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一道符纸,能驱邪治病,你不要怕苦怕脏,就当喝药嘛。”  看着眼前这女子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苏庭莫名有些负罪感,心头一软,便想答应下来。  但又立即想起了一事,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连连摇头。  表姐说要求符水,驱邪治病?  虽然他觉得自己算是与原身的苏庭,合而为一,不分彼此。  但若实际来讲,之前的苏庭已然病逝,而自己来自于地球,附体重生,岂非就是依附在这具身体的邪气?  这驱邪的符纸,不会把自身魂魄驱散掉了罢?  “等等……”  苏庭咽了咽口水,他已经死过一回,但却不愿再死一次,更没有想着要让自己彻底魂飞魄散的想法。  于是深吸口气,直视表姐的双眼,坚定摇头。  然而,他头这么一摇,接着脑袋便一阵晕眩。  “艹!”  他这才想起,这个病秧子的身子骨,哪怕只是摇头,都能产生难以估计的后果。  苏庭来不及有太多想法,当即晕了过去。  耳边只听一声惊呼。  ……  不知过了多久。  视线所及,雾气朦胧。  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周边景色。  “什么地方?”  苏庭恍惚间,彷如身在半空,人在云雾之中,虚浮不定。  轰!  忽然一声炸响。  有雷霆在云雾中响起。  雷光闪烁,形如活生生的雷龙电蛇,在云雾之中,游走咆哮。  这一声惊雷炸响,让苏庭心中陡然一凛,刹那间,从恍惚迷茫的状态里惊醒过来。  而在前方,一阵惊雷闪电过后之后,云雾中忽然有一道亮眼的白光。  “火焰?”  “白色的火焰?”  苏庭从那雾气般的白光里,感受到了炽烈的气息。  灰白色的雾气,蓝白色的雷霆,诞生出朦胧如轻纱的白光。  接着在白光之中,走来个道人,鱼尾服,大红袍,手托一个斑驳古旧的红葫芦。  “昔年封神事毕,诸圣得以超脱,贫道修持多年,今亦寻求超脱大道,然而自思此生未有收徒,后继无人,遂而传下道统。”  那道人忽然开口,声音响彻八方,沉声说道:“得此传承者,即为吾之真传弟子。”  苏庭面露惊愕。  封神?  诸圣?  道统?  弟子?  真传?  “神仙?”  苏庭呆了半晌。  这道人又是谁?  哪一尊神仙?  元始天尊?太上老君?通天教主?  太乙真人?玉鼎真人?  杨戬?哪吒?雷震子?  苏庭惊醒过来,然后细看之下,只觉此人打扮十分眼熟,尤其是手上那个葫芦。  这番打扮,一般人或许也认不出来,但是作为一个熟知古汉语,读过许多古书典籍的人物,苏庭当即便想起了古中国传说之中的一位人物。  然而就在这时,便听那道士蓦然开口。  “贫道!”  “西昆仑散人!”  道人沉声道:“陆压!”  话音落下,八方震动,天地倒卷。  这看不见边际的白色云雾,陡然沸腾起来,翻滚不止。  苏庭眼前复又陷入一片迷茫。  眼前的迷雾之中,忽然红光一闪。  一个葫芦从雾里打出来,呈现眼前。  倏忽临近面门。  苏庭蓦然大惊,有心要躲,然而浑身僵滞,动弹不得。  然后一声脆响,正中苏庭额头。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仿佛让他回到那初次遭遇的深山古墓之中。  除了头疼,就是黑暗。  ……  Ps:新书发布,求收藏!求推荐票!
  晨时。  蓝天,白云,天气清爽。  干净的小院里,少年双手往上托举,从两侧下落,捧于腹下,双脚微曲,轻吐一口气。  “那满是云雾朦胧的地方,大约是我的识海,也即是传说中的祖窍,又有天庭,琼室,须弥山等等称呼。”  “至于后来的红色火光,以及那片白光,应该就是陆压道君显化的场景。”  “那么引出了陆压道君的雷霆,便是……”  苏庭闭上双眼,心道:“符水?表姐从雷神庙求来的神符?”  他理清了来龙去脉,心中吐出口气。  当日他一个摇头,便昏厥过去,吓了表姐一大跳,最后表姐发觉并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把符水给他灌了下去。  如若猜得不错,就是这从雷神庙宇之中要来的符水,在他的识海之中,化作了一道雷霆。  “这雷霆引出了深藏在我识海当中的火光,于是显化出了陆压道君,获得了传承?”  到了这个时候,苏庭也能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能获陆压道君的传承,多半就是源自于西周古墓,那一个掉漆的石葫芦。  深藏在识海中的火光,就是来自于那个斑驳的葫芦。  而这也是自己穿越到这方天地的罪魁祸首!  “神仙传承是好事,只不过这传承有些古怪啊。”  苏庭仰面望天,满是无奈,“空有无穷妙法,空有炼宝之方,但却没有修行的法门?”  陆压道君的传承之中,有着许多令他感到震惊的法门,有着前世名声显赫的,也有世人所不知的。  这诸般法门,无穷变化,令人感到惊心动魄,可是,妙法无穷,却偏偏没有修行的功法。  也就是说,他身具无穷法术,但还不能真正修炼。  这就好比赐给了他一座金山宝库,但却没有给他打开宝库的钥匙。  到头来,他还是个贫苦人家,穷困度日。  这么说,最终似乎还是一无所有?  “没有功法,不能修炼,终究还是凡人。”  “这许多法宝的炼制手法,这许多法术的施展方式,纵然是可以搬山填海,惊天动地,也都只是修道人的手段……对我一介凡人而言,全无用处。”  “莫非陆压道君认为得了他传承的,一定就是修道中人,不必再添修炼法门?”  “可是我一介凡人,没有修行之法,面对这许多法门,又能怎么办?”  苏庭揉了揉眉心,难免苦恼。  如果他不知神仙之事,也就罢了,或许今后也就安心在这个世道定下,凭借现代社会的一些新奇东西,大约能混得风生水起。  争霸天下且不说,封侯拜相也不谈,但至少混个衣食无忧,勉强当个富家翁,还是可以的。  但此时此刻,他获得仙家传承。  此时此刻,他已深知天外有天。  心知如此,又怎么还能蹲在井底,坐井观天?  何不登天,成为天人?  “长生不朽的命数,搬山填海的本事。”  苏庭微微闭目,暗道:“任你尘世之间,什么荣华富贵,热血辉煌,相较之下,也不过是浮云而已,数十年后,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也唯有神仙之道,才可以长存。”  “并且,对于世外之人而言,翻手之间,便能焚天煮海,而任你在凡尘之间,有多大成就,也不过蝼蚁一般,神仙中人只须一个挥手,便能让你烟消云散。”  对于神仙二字,苏庭有着极为难言的念头。  金榜题名?荣华富贵?九五之尊?  在长生二字之前,显得如此轻薄。  而得了长生,便也能有无尽的时光,无穷的本事,轻而易举地获得这一切。  “难道真的只能守着仙家妙法,去当一个寻常普通老百姓,庸庸碌碌过完一世,然后历经生老病死的轮回,化作一堆枯骨?”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六道轮回,我下一世还能不能再穿越回去?”  苏庭这般想着,看向天空。  他忽然想起,陆压道君乃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  而这个世道,也有着神话传说。  从雷神庙的符水来看,这个世上也是有着诸天神佛的。  那么,可否遍访名山,寻仙访道?  只不过,哪怕你历经艰辛,却也未必就真能寻到仙家。  进一步讲,即便寻到了仙人,可仙家也未必就要教你。  “再说罢……”  苏庭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思绪终究回到了眼前。  无论今后何去何从,至少现在得把这病恹恹的身子养好才是。  咚咚咚!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苏庭……苏庭……”  这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  苏庭略有疑惑,前去开门。  门前是一个破布衫的男孩,气喘吁吁道:“苏庭,你怎么还在家?”  苏庭闻言,笑道:“嘿,我怎么就不能在家?”  男孩似乎跑得急,喘息了几声,扶着门框,道:“你姐病倒了。”  这一声入耳,几乎如同惊雷。  苏庭呆了一下。  “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醒过神来,双手不禁探了出去,按在那小孩肩膀上,急声道:“什么病倒了?”  “我……我也不知道哇……”  这男孩年纪不大,也讲得不甚清楚,苏庭只能听个大概。  据说是表姐去雷庙还愿的途中,忽然晕倒了下去,好在当时行人不少,也都是邻里乡亲,才把人送到了药堂。  可不知为何,连药堂都不敢医治,据说是中了邪风,如今送往了雷神庙。  “药堂不敢治,送去了神庙?”  苏庭心中恼怒,暗骂道:“什么狗屁邪风?这是什么庸医?”  他听了个大概,随口给小孩允诺了一串糖葫芦,便急匆匆赶往雷神庙去。  ……  神庙的所在,大约两三里地,也谈不上远。  只不过对于苏庭这身子来说,只跑了小半里地,就浑身大汗,几乎喘不上气来,眼前也阵阵黑暗。  遥遥能见神庙所在。  不是深山,不是老林,而是在街道上。  街道的尽头,静静坐落着那古旧的庙宇。  不算宽广,不算雅致,只有岁月的残旧。  临得近了,便有香火的味道。  苏庭没有理会太多,便从大门闯了进去。  里边有着许多人,许多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苏庭?”  “你怎么来了?”  “你姐出事了……”  邻里乡亲,三姑六婶,叽叽喳喳,便围了上来。  苏庭顿时一阵头大。  就在这时,就听有人出声道:“那位姑娘的家人来了么?”  苏庭连忙应道:“来了来了。”  只见前方众人分开,走出一个青衫年轻人,朝着苏庭说道:“松老有请。”  松老便是这神庙的庙祝。  这年轻人似乎是他的后辈。  “你随我来。”  青衫年轻人挥了挥手,朝着众人道:“那姑娘没什么大碍,既然家人来伴,诸位还请散去,给病人留个清静,想要请愿或是还愿的,下次吉日再来……大家放心,松老会诚心祷告,请天尊宽恕,一时误了还愿的时日,也不打紧的。”  ps:话不多说,波折至今,总算过审,来吧!收藏!推荐票!砸过来吧!
  神庙。  苏庭跟随着青衫年轻人,穿过走廊,来到静室。  静室中昏暗低沉,仅有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泽。  “姐……”  才踏入静室当中,苏庭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女子。  只见表姐静静躺着,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眉宇轻蹙,显得柔弱不堪,令人心疼。  苏庭心中蓦然抽搐,不禁上前去。  “不要碰她。”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昏暗的静室当中,显得十分突兀。  苏庭立时停下,转头看去,只见在昏暗的角落当中,有着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这边,正低着头,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看见这个老者,苏庭便已明白,这便是神庙之中的庙祝,人称松老。  “松老。”苏庭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情绪,躬身施礼,道:“不知家姐中了什么病症?”  “这丫头不是得病。”松老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是得病?”苏庭顿觉讶异。  “得病就该找大夫。”松老略微回首,瞥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找到了神庙来,那就是中邪了。”  “中邪?”苏庭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念头,十分复杂,尽管他早已经接受了神仙鬼怪的事实,但却也还扭转不过原来的念头。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病症,被当作中邪看待。  原本苏庭也只觉得,这是一场寻常大夫医治不了的疾病,或许是细菌感染之类,指不定就是古代医术,不能医治,便推说是中邪。  但此刻听来,似乎真与他所想不同。  “与其说是中邪,不如说是中蛊。”  松老转过身来,手中捧着一碗符水,淡淡道:“这丫头是中了蛇毒,但那条蛇非同寻常,乃是蛊蛇,所以大夫不敢救,只能让老夫来了。”  “蛊蛇?”苏庭也非一无所知,他获得陆压传承,即便不能修行,但是关于些许粗浅东西,也算是一知半解,他深吸口气,愤怒道:“我姐弟二人,何曾招惹了炼蛊的高人?”  闻言,松老那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神色。  蛊道之说,不是寻常人能够知晓的。  但这个少年,似乎对于蛊道,有些认识?  “如何招惹,倒也不知,不过……”  松老沉吟道:“老夫或许能猜测一二。”  苏庭闻言,拱手道:“还请松老解惑。”  松老顿了顿,斟酌言语,沉吟道:“蛊道之中,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多数便属阴邪法门,其中不乏歹毒至极的品类,其中一种,能用人来当作器皿,种下虫卵,让蛊虫借体而生,再啃食血肉,从而破体而出。”  说到这里,松老稍微停歇,又道:“而你这姐姐,体质阴冷,正适合养出血脉偏冷的一类蛊虫,照老夫看来,多半是碰上了蛊道中人,对方起了这么个念头,八成是无妄之灾。”  苏庭闻言,脸色阴沉,心中震怒到了极点。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歹毒的邪术?  这等邪术,竟然撞在了他的亲人身上?  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账东西?  “这蛊毒不好解,只能用符水稍微镇压下去。”  松老将手中的符水递了过去,道:“这是雷符,雷是天威,最为克制阴邪物事,也能克制蛊毒。以当下状况,虽然不能尽解,但勉强压制两日,倒也不难。”  苏庭不敢怠慢,双手接过符水,这才看清了眼前的老者。  这是一个垂暮苍老的老者,衣着古朴,神色颓然,细看之下,只觉得他眼神浑浊,身子佝偻,呼吸也十分缓慢。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个似乎枯槁腐朽的老者,却有着一种难言的神秘。  苏庭稍微低首,以示敬意,才转身扶起表姐,一点一滴喂她将符水喝下。  昨日表姐才喂他符水,今日却是轮换了过来。  好端端的一个人,早上出门还笑容轻快,此刻却是奄奄一息。  表姐病倒了,而这场病,又是被人所害。  苏庭脸色不禁是阴沉到了极点。  ……  待得符水喂下,苏庭才起身来,朝着松老施了一礼,问道:“这蛊毒,莫非就没有根治的法门?”  松老说道:“有是有,但老夫道行浅薄,治不了这毒,只不过……”  苏庭听得事有转机,不禁问道:“不过如何?”  松老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不过那蛊道高人,不会善罢甘休,以老夫所见,那厮今夜必定要来拿人。如果能够把他擒下,或者把他的蛊蛇擒下,或许能有解药。”  苏庭怔在那里,神色变化,此时此刻,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担忧,极为复杂。  那蛊道中人身上,多半会有蛊毒的解药,也就能够医治表姐。  但他苏庭虽有仙家传承,如今也不过凡夫俗子,怎么将对方拿下?  这一场劫数,该怎么过?  “松老……”静静站在旁边的青衫年轻人,忽然开口,神色间露出迟疑。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意思已是极为明朗,怎么可以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招惹一位炼蛊的人物?  “不妨事。”松老微微摆手,道:“方圆三十里,供奉的是雷神庙,按修道人的规矩,不论他是何方人物,来到雷神庙的范围之中,都要先来拜谒,打个招呼。”  “如今他未经拜谒,先在这地界上伤人,就是坏了规矩,也是践踏了雷神庙的尊严,从那一刻起,就是仇怨。”  顿了一下,松老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子,平静道:“这姑娘是来神庙还愿的,在这途中,受修行中人所害,老夫作为庙祝,便有责任救人……再者说,今夜她留在神庙之中,倘如那蛊道中人还敢强闯神庙,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这……”那青衫年轻人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  只是在苏庭耳中,已然听得明白了。  今夜那蛊道高人前来,必有松老出手护持。  苏庭心中大喜,忙道:“多谢松老出手相助。”  松老微微摆手,道:“不必谢我,那厮不按规矩,来到这方地界,还敢践踏老夫脸面,蔑视雷神威严,本就是要有个了断的。”  青衫年轻人叹了一声,十分无奈,道:“如此,弟子这就去准备些物事?”  “不必你来。”松老摇头说道:“那蛊道中人,道行不低,老夫不知能否与之匹敌,而你道行浅薄,尚未入门,留下也无大用。再者说,此事与你无关,犯不着你来涉险……”  “这怎么行?”年轻人露出惊色,道:“我怎么能让您独身应付大敌?”  松老摆手道:“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不足一年,本事也没学全,便让你涉险,又怎么行?”  年轻人还要再说,但松老已是不悦,挥袖道:“忘了你发过的誓言?但凡老夫所言,不可违逆!”  年轻人闻言,顿时垂首,一时不语  松老斜斜瞥了苏庭一眼,道:“再者说,老夫也不是独身一人,不是有他么?”  “他?”年轻人露出错愕神色,“他能帮上什么忙?”  “我?”苏庭有心陪伴在表姐身旁,也有准备留下,只不过听闻松老点名,难免讶异。  “自然是你。”松老低沉说道:“老夫年老体衰,许多事情,还须有人帮忙才行。这青平小子与此事无关,可以置身事外,但你表姐却是此中关键,留你下来,理所应当。”  还不待苏庭答话,松老又转过身子,不知整理着什么,口中说道:“当然,如果你害怕了,老夫也不勉强,但你姐姐的性命,老夫也就不管了。”  苏庭深吸口气,沉声道:“只要能救下人来,哪怕刀山火海,苏某也不畏惧。”
  神庙。  安顿好了表姐,苏庭才离开静室,听候松老吩咐。  一番忙碌,已至傍晚时分。  此时此刻,苏庭才得以真正打量这座神庙。  古朴,沧桑,有着岁月的沉淀,有着香火的气息。  神庙规模甚小,谈不上恢弘大气,但中规中矩,各种布置,各类摆设,但凡应有,未曾缺少,加上香火鼎盛,烛蜡气息残存,仿佛充斥着难言的神秘味道。  苏庭饮过符水,激发陆压传承,心知神庙并非弄虚作假,而确有神异之处,他不敢轻视,细细打量,才发觉这神庙内堂,上面有一牌匾,上书:神霄雷府。  “神霄雷府?”  苏庭看向了内中的神像。  这是一尊高大古老的神像,双手背负在后,像是一个花甲老者,似乎身着道袍,头戴冠帽,冠上有一石珠,而道袍上,则铭刻着许多象征着雷霆的符文。  不知怎地,苏庭总觉得这神像有着几分古怪。  然而就在这时,便听松老道:“黑狗血取过来了没?”  苏庭醒转过来,忙说道:“就在这儿。”  黑狗血是青平向人买来的,有一盆将满。  据松老所言,黑狗血辟邪,能克蛊道邪人。  传闻数百上千年前,当今道祖,未有成道之时,便曾借助过黑狗血降服精怪……甚至也有传言,黑狗血能够辟邪的特性,兴许便是道祖一言落下,成就天意,故而赋予的神异之处。  ……  “青平已经离开了。”  松老铺开符纸,执笔而走,口中却道:“我以朱砂这等纯阳之物为笔墨,书写雷符,克制蛊道之人,再借着这神庙的不凡,按道理说,应当可以勉强抵御。但对方来人究竟道行多高,毕竟还不清楚,待会儿你要当心。”  苏庭点头道:“晚辈明白。”  松老说道:“你就藏在那神像下方,有神像护持,能保你不受波及,在紧要时候,可以用香灰驱邪……如果我让你帮忙,你就拔起香炉里的香骨,当作匕首。”  苏庭略微一怔,道:“香骨?当作匕首?”  信徒朝拜,必有香火蜡烛。  香灰便是那清香燃烧殆尽的灰,染上了香火愿力,又有神力加持,必有奇效。  至于香骨,实则就是燃烧剩下的枝条,细如牙签,柔软易折。  用这枝条当作兵器?  怎么有种荒谬之感?  “对常人无用,对邪道中人,能够克制。”  松老略微挥手,道:“你要切记老夫所言的一切。”  苏庭不敢怠慢,道:“晚辈明白。”  松老又道:“我这里还须布置,你听老夫交代……”  苏庭细细听来,依着松老所言,逐一布置。  据松老所说,这是一种阵法,只不过比起阵法,显得有些浅薄,或许可以用“风水”二字来形容。  神庙是松老的地界,任由松老布置。  这可算是地利。  ……  “诸事筹备,也算差不多了。”  松老的脸上,有着几分疲惫之色,吐出口气,道:“还缺点引子。”  苏庭讶然道:“什么引子?”  松老神色不改,平静说道:“童男童女之血。”  苏庭闻言,不禁呆了下。  “你那表姐,眉宇不散,腰骨未偏,身段犹正,神色气态未有媚态,还是处子。至于你……”松老停顿了一下,问道:“还是童男否?”  苏庭怔了半晌,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心中不禁升起了些许哀伤。  这辈子的苏庭,身虚体弱,自小便躺在床上,稍微点个头也都难免要晕,哪有寻花问柳的精力?  至于上辈子,往事不堪回首,被葫芦砸死时,都还没牵过手。  上辈子是童男,这辈子也是童男。  两辈子加起来,怎么算也是童男。  只不过,若是这么直截了当地回答,是否会显得有些丢脸?  “不必答了。”  松老略微摇头,道:“看你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眼周泛黑,一举一动软弱无力,显然气血亏虚,不是久病缠身就是纵欲过度。”  “……”苏庭张了张口,一时无言,怎么好像从松老那双浑浊的眼睛之中,看出了几分鄙夷的味道?  “原本看那姑娘还是处子,你应是久病缠身之人,但眼下看你言谈清晰,眼睛有神,未带病气,却也不像有病,多半是纵欲过度了,小小年纪,真是……”  “等等……”  苏庭咳了一声,摸着脸颊,语气古怪,道:“晚辈自幼体弱,近期才从神庙饮了符水,好了许多。其实至今都没有经过男女之事,应该还是……”  松老斜斜瞥了一眼过来,道:“应该?”  苏庭只觉得那眼神充满了古怪,不禁抿着唇,深吸口气,无奈道:“肯定还是。”  说罢,苏庭徐徐吐出口气,捂着额头,怅然叹息,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隐私,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在松老眼前,都不存在。  “很好,免得老夫亲自放血了。”松老挥了挥手,道:“年纪大了些,放了些血,容易发晕,今夜应付大敌,也不能尽力。”  “您来放血?”  苏庭似乎发现了什么,摸了摸下巴,神色愈发古怪。  松老仿若不觉,继续摆弄着物事。  符纸、符笔、朱砂、香灰、狗血、墨水,等等物事,一应俱全。  天色渐渐昏暗。  在这充满着香火味道的古旧庙宇当中,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苏庭忙活了一天,以他的身子骨,难免有些疲累,往外走了几步,微微仰头望天,只见月正当空,月光柔和。  只不过古旧庙宇当中,依然显得十分神秘。  月光再是清澈,似乎也照不出这庙宇当中的玄奥。  ……  “什么时辰了?”  松老忽然开口发问。  苏庭怔了一下,看了下月光,略微推测,此刻应是夜晚十点。  这个时间,放在古代十二个时辰之中,应该属于亥时。  “大约是亥时。”苏庭这般答道。  “他快来了,你去神像下躲躲,稍作准备。”松老神色微凝,枯槁如树皮的面容上,有着些许凝重之色。  “好的。”苏庭面上亦是露出沉重神色,朝着内中而去。  嘭!  然而,苏庭才走了两步,就听一声沉重的闷响。  来了!  苏庭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夜深。  月光如水,洒落下来。  不知何时,墙头上已经站着一人。  此人浑身黑袍,约是中等身材,只是看不清脸面,他站在夜色之中,隐在黑暗之内,仅能借着些许月光,见得几分轮廓。  “老家伙,你要坏我好事?”  黑袍人蓦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苦涩,像是极少开口说话,话音显得十分僵硬。  松老放下手中的物事,取过一旁的扫帚,缓缓说道:“你来得要比老夫想的要快些。”  说着,他略微偏头,朝着苏庭瞥了一眼。  苏庭会意,醒悟过来,朝着内中而去,来到神像之下,取过了香炉,拔出了香骨,蓄势而待。  松老将扫帚往下,轻轻扫着灰尘,一边朝着外边而去。  苏庭见状,嘴角扯了扯,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有心情顾着扫地?  ……  “方圆三十里,受神庙庇护。”  松老一边扫,一边走,渐渐来到院外,缓缓说道:“你作为外来修行之士,踏足此地,应当先来拜谒,打过招呼,可你不仅未有来访,却先伤人。如今还敢来犯神庙,也未免太不把雷神天尊放在眼中了。”  黑袍人笑了声,略带不屑语气,道:“就凭你一个庙祝,不过窃取几分神庙香火,借以修行罢了,就凭你这点浅薄道行,也配让我来见?今日我来你神庙要人,你若不给,我便踏平你这神庙又如何?”  “旁门左道,妖邪之辈,来到中土境地,也敢这般张狂?”松老的扫帚顿了一下,抬起头来,那浑浊的双眼之中,闪过一缕锐利的色彩。  “狂了又如何?”  黑袍人从墙头跃下,来到院中,视线落入庙宇当中,问道:“人呢?”  松老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苏庭站在神像之下,望着数丈之外的来人,眼中怒火迸发,杀机凛冽。  就是这个混账东西害了表姐?  这个家伙,还不罢休,今夜来犯,想要用表姐来种下蛊虫?  苏庭深吸口气,微微闭目,心中只恨没有修行之法,没有道行在身,不能把陆压道君传承施展出来,将对方碎尸万段。  眼下只好看松老的本事了。  只要宰了这个家伙,或许便能得解药,能治表姐。  “一定要宰了他。”  苏庭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香骨。  ……  夜色下。  墙角阴暗处。  陡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黑袍人双手一挥,只见月色下,显现出许多毒蛇虫豸,从墙角处不断涌现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松老面色未改,只是说道:“这些卑贱阴邪的东西,也想乱我神庙庄严之地?”  他扫帚一挥,便见灰尘滚滚,散落出去。  那数百上千的毒蛇虫豸,不断退避,惊惧万分。  这些灰尘,苏庭看得清楚,分明是之前院中火炉的纸灰。  这不是香灰,而是信众用锡箔元宝烧成的灰烬。  锡箔元宝等等,正是祭神的物事,烧成灰烬,有着克制阴邪之效。  更何况,苏庭傍晚时分,还在那灰烬当中,撒上了一层雄黄粉末,据说雄黄也能克制毒蛇蜈蚣等等毒物。  眼前的场面,松老显然早已预料到了。  “你倒有所准备。”黑袍人目光微凝。  “这是自然。”松老平淡道:“蛊道中人,最善驭使这些卑贱物事,若在外头,老夫断然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来犯老夫的神庙,那便又不同了。”  黑袍人嗤笑了声,道:“有何不同?大不了这些毒虫也就不用了……”  说罢,他手中一挥,陡然便是一条筷子粗细的黑蛇,迎空扑了过来。  那黑蛇竟然迎风涨大,瞬间便有手腕粗细。  “蛊蛇?”  松老面色微变。  苏庭目光沉凝。  今日他听松老讲过,这蛊道高人的依仗,想必就是那条毒伤了表姐的蛊蛇。  多半是这蛊道高人的蛊蛇自行在外游走捕食,意外发现了表姐体质不同,于是毒伤了她,留了标记,才有今夜的事情。  这条蛊蛇,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苏庭眼神中杀意森然。  他有意动手,杀掉这条蛊蛇,但却心知自身一介凡人,病弱身躯,无力而为。  此时此刻,他愈发觉得,自身是多么软弱无力。  若是陆压传承里不缺功法,或许会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去!”  院中,松老伸手入怀,甩出了几道符纸。  那符纸平平无奇,底色淡黄,以朱砂为笔墨,红色纹路。  然而在松老甩出去后,竟然有了破空之音,锐利无匹。  苏庭看得清楚,松老的手法,颇有类似于甩动的手势,但似乎更为高明,极为锐利,大约是一种暗器手法。  那黑袍人见状,陡然后退,似乎略有忌惮。  若在寻常人眼中,不过只是飞来几张符纸,就算松老手法不凡,也伤不了人。  然而在修道人眼中,则又不同。  苏庭获得道君传承,可算半个修道人,也能看出端倪。  这符纸蕴藏了神庙的玄奥之处,常人中了符纸,反倒无事,而修道中人,体内有真气或是法力,则会被符纸引燃,如遭雷击。  倘如这黑袍人不退,那么刚才符纸贴在他的身上,就会引燃其真气,迸发出雷火,如同雷霆劈下。  “老家伙倒也有点道行,居然藏了这么些灵符。”  黑袍人哼了一声,往前扑来,道:“凭你这老骨头,还能有多少本事?”  松老举起扫帚,迎了过去,挥舞起来,竟有几分老当益壮的味道。  看松老舞动扫帚,却也是身手不凡,与平常的模样,截然不同。  顷刻之间,两人缠斗在一起。  黑袍人用匕首。  松老则用扫帚。  匕首锐利,触之则伤。  但扫帚早已撒上了神庙的香灰,对于那蛊道之人,也如利器一般。  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不下。  但苏庭明白,松老毕竟年迈,这个僵持的局面,决计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果然,只斗了两个照面的工夫,黑袍人便被扫帚扫到了袖子上,黑袖裂成无数丝条,袖子下的皮肤,也有了无数伤痕。  但他的匕首,也在松老的胸膛上轻轻划了一记。  “老家伙,你把人交出来,我留你一条残命。”  黑袍人蓦然开口,似乎退了一步。  松老面无表情,看不出端倪。  只是苏庭心中陡然一凛,倘如松老答应了,岂非要糟?  然而,黑袍人声音才落,还不待人反应过来,倏忽一道声响。  只见一道乌光,窜了起来,朝着松老后颈而去。  那不是乌光。  那是一条乌黑的长蛇!  蛊蛇!
  蛊蛇激射而出,宛如一道光芒,快若闪电。  便是在苏庭眼中,也不过一闪而逝。  “卑鄙!”  苏庭露出了骇然之色。  在这一刹那,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场景一瞬而过。  然后在苏庭眼中,便见松老的手,已经护在后颈。  而那一条蛊蛇,就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蛊蛇与松老手臂粗细相当,通体黝黑,鳞甲闪烁,寒光森然,令人望之而生畏。  苏庭不禁为之屏息,心中沉重。  松老背对着这边,他没有看见松老的脸,也不知松老是什么神情,但在这般局面下,想来这松老,也是笑不出来的。  “老家伙,还当我怕了你不成?”  那黑袍人竟是暂缓了攻势,退了两步,冷声道:“蛇蛊乃我师所赐,剧毒无比,你挨了一口,必死无疑……哪怕你有神庙香火愿力加持,也活不过一时片刻。”  他袖袍一挥,头罩内的双目,仿佛迸射出光芒来,道:“今日教你中土这些修道人知晓,我北域蛊道神术的厉害。”  “这次糟糕了。”苏庭心中念头急转。  “卑鄙……”松老咬着牙,道了一声,不禁踉跄后退,连退十多步,跌入了正殿之中。  “松老。”苏庭赶忙上前,试图扶起松老。  “取毒!”松老陡然大喝一声,中气十足,反手将那蛊蛇压在了地上。  ……  场面陡然扭转。  本是被蛊蛇缠绕,显得虚弱无力的松老,一时间变得万分威猛,力压蛊蛇。  院中的黑袍人蓦然一震。  苏庭呆了一下。  刹那之间,他们便都明白了原委。  我去,真人不露相啊……苏庭来不及为松老的精湛演技感到惊叹,忙是取过准备好的黑狗血,端了过去。  只见松老用尽气力,艰难地将那蛊蛇压在了一盆黑狗血当中。  原本力大无穷的蛊蛇,触及黑狗血后,当即便消了气力,宛如一条柔软的绳索。  而就在蛊蛇松口的时候,苏庭才看得明白,松老的手臂之上,袖袍之中,已是先用符纸裹了一层,那蛊蛇根本没能咬破符纸。  “松老是早有所料,任由这蛊蛇咬住手臂,实则是制住蛊蛇?”  苏庭心中顿生明悟。  而就在这时,又听黑袍人怒喝出声。  “老家伙,你敢!”  黑袍人惊怒交加,朝着正殿而来。  松老不慌不忙,伸手一点,道:“落!”  只见殿上牌匾下,无数符纸洒落下来,正是积累了不知多久的雷符。  黑袍人陡然大惊,骤然止步,却也仍有一道符纸落在肩上。  嘭地一声!  黑袍人惨叫出声,跌了过去,肩上一片焦黑,顿生臭味。  而在殿内,苏庭取过一个瓷碗,内中有着半碗鲜红的鲜血,正是他与表姐的童男童女之血混合而成。  苏庭连忙按着蛇头,将两只毒牙按在碗内。  毒液不断流下,渗入碗里的血液之中,混合在一处。  “该死……”  黑袍人目光露出阴狠之色,然而看向自家肩膀焦黑之处,心知这次过于轻敌,已是重伤,加上失了作为依仗的蛊蛇,多半是难以取胜了。  他露出不甘之色,但这蛊蛇决计不会轻易死去,他今夜还可施法。  只是眼下,须得先一步离开才是。  于是他深吸口气,喝道:“老家伙,苏小子,事情还没完。”  声音落下,这黑袍人转身便走,连过数步,一跃而上,便跃过了墙头。  “松老,这厮要逃!”  苏庭见状,露出惊色,这黑袍人已经与他结下仇怨,日后若是暗中报复,或是卷土重来,那该如何是好?  “不妨事。”松老放开了柔软无力的蛊蛇,转头朝着院墙处看去。  忽有风起。  院中的青树,稍微摇曳。  微风拂过树梢。  树梢的嫩枝,轻轻一划,正在黑袍人双眼之上。  “啊!”  黑袍人惊叫一声,摔落下来,捂着双眼,泪水不断渗透。  哪怕是修道之人,但道行未有高到一定程度,也还没能让眼睛也变得坚如金石。  树梢轻轻划过双目,顿时使他双目通红,目光看了过来,愈发显得狰狞。  苏庭怔在那里,心中顿生许多念头。  风吹过树,树枝恰好划过此人双眼,使他跌下墙头。  这是巧合?  苏庭看向松老,只见松老神色如旧,未有改变。  这不是巧合!  这是阵法?  还是风水?  苏庭想起了今日下午,在松老的指点下,他移换盆栽位置,砸下了假山的一角,给水池中添了一桶清水。  这样改变各种布置,移换各类物事,就能让风吹动的轨迹,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这若是一种计算的方式,未免也太复杂了些?  苏庭心中,忽然有了极为难言的想法。  “若在外头,老夫断然不是你的对手,哪怕是在这神庙之中,你若是谨慎一些,老夫也未必能对付得了你,但你初出茅庐,初到中土,也太自大了些。”  松老提起一炉香灰,洒在扫帚上,缓缓起身往外,道:“你胆敢强闯神庙,可曾想过……这是老夫的地方!”  说着,他语气陡然沉重,沉声道:“这是老夫布置了数十年的地方。”  黑袍人双目通红,满是泪水,充斥着狰狞之色,低沉道:“老家伙!”  松老提着扫帚,往前而行,道:“来到老夫的地方,你还敢托大,你的师父不曾教过你什么是谨慎么?”  一步一步往前,松老扫帚一挥,道:“今日来了,便不要走了。”  苏庭听到这里,不禁对松老的气场表示赞叹。  然而黑袍人却仍然是狞声道:“你以为你赢了么?”  松老徐徐往前,神色冷淡。  “你失了蛊蛇,便失了最大的依仗。”  “肩上又挨了老夫的雷符,如废去一臂,更何况,雷符的余威,仍在你身,足以让你一举一动,都迟缓一分。”  “加上树枝划过眼睛,虽然谈不上伤势,但对视线难免影响。”  “先前你都不能胜过老夫。”  “如今你还能如何取胜?”  松老语气平淡,古井不波。  苏庭刚刚把那碗作为解药的毒血妥善安放好,便听到松老如此言谈,心中不禁感慨:“不知何年何月,我苏某人,才能像他老人家这样深谙装逼之道?”  只是黑袍人听了,哈哈一笑,笑声之中,似乎有着渗人的意味,他伸手一抖,忽然抖出一物,落在地上。  “老家伙,你以为你胜了么?”  “老家伙,你也不过如此。”  “陪我上路罢!”  黑袍人伸手入怀,掏出一物,如同鸡卵,但色泽森白,还未让人看清,他张口便吞了下去。  就在这顷刻之间,便见沉在黑狗血当中的蛊蛇,陡然仰头长嘶。  原本已经没有半点气力的蛊蛇,陡然涨大。  嘭一声响,盛满黑狗血的脸盆,蓦然崩开,血洒遍地。  盆中的蛊蛇,不过眨眼功夫,便有了脸盆般粗细,数丈来长。  但见它鳞甲森然,寒光闪烁,宛如一条黑色蛟龙。  阴风滚荡,凶威凛凛,令人见之而生畏。  “这……”苏庭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惨了,松老这回翻船了。  轰!  蛊蛇陡然甩尾,便见殿中的柱子拦腰而断,轰然炸开,烟尘袅袅。  同样在殿中的苏庭,离得进了,躲避不及,虽然未有被它扫中,但是狂风骤起,也几乎让他离地而起,摔了出去。  他只觉浑身一震,已是被砸在神像脚下,头昏脑涨,几乎失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他只觉满脑子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浑身疲倦无力。  良久,苏庭勉强睁开眼睛,却也只见满室灰尘。  他只觉额头剧痛,勉强抬起手来摸了摸,放在眼前一看,只觉满手鲜血,艳红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  苏庭喘息艰难,昏沉难言,心中充满了茫然。  那条蛊蛇分明已经被制住了,怎么会忽然爆发,变得如此威猛,几乎如蛟龙一般?  莫非那黑袍人吞下的是蛇卵?  可即便是蛇卵,即便这冷血毒蛇也母子情深,真能让这条蛊蛇产生变化,可也不至于出现这等天翻地覆的变化吧?  他喘息不已,透过朦胧灰尘,看向院落之间的朦胧场景。  只见一条如同蛟龙般的黑蟒,在院中肆虐,假山崩碎,土地迸裂。  不见黑袍人,但却见松老节节败退,只能借着染了香灰的扫帚,勉强护身,可也岌岌可危。  那老人佝偻的身子,在巨蟒眼前,显得十分孱弱。  似乎下一刻,这头巨蟒,就会张口将之吞下。  “怎么办……”  苏庭心中顿生急切,脸色变了又变。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响。  苏庭连忙抬头。  只见神像依然威严,然而神像头顶冠帽的石珠,忽地砸了下来。  嘭!  正中苏庭额头。  苏庭闷哼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然而那石珠,沾着苏庭头上的鲜血,砸落在地,旋即滚了出去。  轰隆隆!  惊天震动,响彻四方。
  这石珠原先嵌在雷神头顶冠帽之上,色泽淡灰,平凡无奇,如鸡卵一般大小。  随着震动,砸落下来,正中苏庭额头,沾了苏庭额上血。  苏庭昏厥过去。  然而石珠落在地上。  轰地一声响!  地砖上蓦然砸出一个坑洞。  然而石珠砸落,却也未停,随之滚了出去,甚至在地砖上,留下了一条沟壑。  石珠越滚越大,如滚雪球一样。  而地上的沟壑,也越来越宽,越来越深。  这个石珠,竟是将地上的石砖,连同砖下的土地,都粘在了上面,并且越滚越大。  滚滚声响,震动四方。  待到石珠滚出殿外时,已然有了丈许方圆,极为庞大,令人见之而骇然。  “这……”  松老被黑蟒扫了出去,嘴角溢血,偏头过来,便看见一个巨大无比的石球,几乎有一间房屋的大小。  松老似乎想起什么,目光一凝,露出了惊色。  然而黑蟒眼神冰冷,不知何物,一尾便抽了过去,掀出了滚滚风浪。  这一尾扫去,竟有风雷之声,势不可挡。  嘭一声响!  石球陡然炸开!  松老怔了一下,似乎难以置信。  那黑蟒眼神依然冷淡,抽碎石球之后,便要收尾。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怒吼,蓦然炸响!  在破碎的石堆当中,陡然生出一只手掌。  这手掌硕大无比,如磨盘大小,通体土石凝成,一掌便将黑蟒尾部握在手中,牢牢拿住。  黑蟒冰冷的眼神中,顿生惊惶之色。  “这是……”  松老呼吸陡然凝滞,神色之间,有了极为惊异的色彩。  “五行甲!”  “撒豆成兵?”  “传说是真的!”  ……  苏庭意识茫然。  只觉石球砸落,正中脑袋,自己便昏昏沉沉。  可在下一刻,他又立即清醒过来。  不知怎地,他只觉精神充盈,不再昏昏欲睡,并且,浑身气力无穷,仿佛能够力拔山河,搬山填海。  但直到这时,他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松老坐在地上,嘴角溢血,怔怔地看着自己。  “……”苏庭略微沉默,心中已然察觉不对。  因为此时此刻,他是居高临下,俯视着松老,而松老……为何又变得如同三岁孩童这般矮小?  他看了一下手中的“绳索”,不出意料地发现,这是那一条黑蟒的尾部。  而这一条黑蟒,在他眼前,也不再是蛟龙那般惊人,只是如先前一般,手腕粗细。  接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通体土石凝成,不再是血肉之躯。  “我又穿越了?”  苏庭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是看着眼前的场面,心中却又有些古怪。  “呆着干什么?”松老惊醒过来,朝着那土石凝成的巨人力士,出声喝道:“快打死它!”  一声呵斥,虽然虚弱,却也如雷音一般。  苏庭如当头棒喝,惊醒过来。  只是黑蟒已经早一步醒悟,张口便朝着苏庭噬咬而来,狰狞到了极点。  苏庭左掌握拳,骤然砸了过去。  这一拳砸去,气力无穷,呼啸如雷,轰然有声。  嘭!  蛇头被他重拳砸落,昏昏沉沉。  苏庭抓着黑蟒尾部,往上一抬,便将之甩了起来。  这一条宛如蛟龙般的黑蟒,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苏庭狠狠往下一甩!  轰然震响!  黑蟒被他狠狠砸在地上,顿时土地震荡,八方有感,就连这座神庙,仿佛都晃了一晃。  混浊尘埃,袅袅散开。  但苏庭没有停下,一拳又一拳,砸在了坑中的黑蟒头上。  轰!轰!轰!  一声又一声,如同雷响!  一下又一下,土地颤动!  “叫你多事!”  “叫你伤人!”  “叫你找死!”  “今天苏小爷大发神威,屠杀蛟龙,为民除害。”  在旁看去,只见那庞然巨人,手执黑蟒,不断砸落巨拳。  土地颤动,周边不断迸出裂痕。  神庙仿佛也颤动不已,摇摇欲坠。  场面惊人,仿佛有一尊天神降世,正在屠杀蛟龙。  松老眼神恍惚,微微闭目,过了片刻,出声道:“别打了,再打这神庙都要被你震塌了。”  苏庭忽地停手,看了一眼,那黑蟒已经被他打烂了头颅,打成了浆末,跟土地混在了一起。  见状,苏庭这才满意收手。  而原本病秧子的他,打了这么一场,依然觉得浑身气力强盛,无所不能。  “这是怎么回事?”  苏庭心中疑惑,但此刻他心中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于是四下转头,寻找黑袍人。  松老见这土石凝成的巨人四下环视,心中明朗,于是摆手说道:“别找了,那黑袍人吞下的白卵,这条蛊蛇的内丹,在他体内解了封禁,这条蛊蛇才得以重获新生……它换回原型之后,一口就把那黑袍人吞了。”  苏庭这才恍然,难怪这条蛊蛇忽然变得这般厉害,原来此时此刻才是真身,之前不过是被封印了。  也即是说,黑袍人先前吞下白卵,实际上就是想要同归于尽了。  ……  神庙之外。  如此震荡声势,早已掀起了许多动静。  庙中如雷响,一震又一震。  许多百姓,都慌忙起身,聚集在外。  然而青平早已拦在外头,看着颇为纷乱的众人,不断安抚。  “不必担忧,只是今日那位姑娘,身染邪气,今夜松老开坛做法,请天尊下凡,用五雷正法,荡清妖邪。”  青平拱手说道:“看此刻动静,想来妖邪已清,诸位且先回去,明日一早,松老会跟大家交代清楚。”  尽管当今世道,少见神仙法术显现于人世,导致世间芸芸众生,对于鬼神之说有些质疑之声。其中,儒门学子,多是将神仙之事,斥责为虚无缈缈,乃是古人为了蒙蔽百姓而杜撰的说法。  但周边百姓,居住神庙附近,也深知神庙非凡,知晓其中庙祝,也非是常人,能解签算命,能驱邪治病,有着万分神秘的本事,因此,对于青平所言,众人也没有过多质疑。  只是所谓开坛做法,出现这般动静,响彻四方,不免让人感到心惊。  这或许也是接下来一段时日的谈资。  “诸位且先回去罢。”  青平施了一礼,奉劝众人。  此时还在深夜,在青平连番解释之后,众人这才逐渐散去。  这夜间吵杂声音,也逐渐低了。  青平叹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眼神之中,有着担忧之色。  “不知如何了?”  Ps:再喊一声,求收藏!求推荐票!
  夜色漆黑。  明月被阴云遮住。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光亮传来。  遮住明月的阴云,移开了位置。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院中。  不知怎地,苏庭忽然觉得,此刻的月光,似乎有些刺眼,他想要抬手遮住眼睛,忽然觉得手臂极为沉重,仿佛灌了铅一般。  “怎么回事?”  苏庭眼神茫然。  适才不也是力大无穷,搬山填海了么?  怎么又变成了软弱无力的病秧子?  他左右看了看,只觉昏昏沉沉,极为难受,但眼角余光总算看得清楚,此时此刻,自身还是血肉之躯。  先前的一切,是一场梦?  他愈发茫然。  ……  院中。  松老缓缓起身,撑着扫帚,来到了那破碎的石堆前。  适才那力士巨人,打杀了巨蟒之后,便化作了一滩碎石尘土。  而在碎石尘土之中,有着一颗明珠,通体洁白,光华如月,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松老静静看了片刻,忽然叹了一声,勉强弯腰,拾起这明珠,来到苏庭的眼前。  “小子。”  “松老……”  “先前你的体悟,也算不差罢?”松老叹了一声,语气复杂。  “体悟?”  苏庭先是一愕,然后便醒悟过来,知晓松老所言,乃是他先前化身巨人的感悟。  那不是梦?  那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松老挥了挥手,将明珠抛了过去,落在苏庭怀中。  明珠不算太重,但落在苏庭胸前,让他不禁闷哼了一声,险些喘不过气来……怎么觉着这松老有点怨气,故意砸人?  松老深深看了一眼,低沉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苏庭迷茫道:“什么东西?”  松老说道:“这就是雷神头顶冠帽上的石珠,也就是先前让你化身力士的宝物,现如今的面貌,才是此物真正的模样。”  苏庭倒吸口气,双手捧着这颗明珠,只觉十分沉重,不禁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宝物?”  松老沉吟了一下,解释了一番。  “中土道门,有两大正统,其中之一,名为正仙道。”  “这正仙道有一妙法,唤作撒豆成兵。”  “此法极为不凡,而你手中之物,也就是那所谓的仙豆。”  “实际上,这是正仙道秘法炼制的丹丸,只是而在我辈中人里,对于此物,则敬称为……”  松老顿了下,道:“五行甲!”  “五行甲?”苏庭眼前一亮,不禁念叨了一声。  “五行甲。”松老微微闭目,脸上神色有些复杂,道:“这座庙宇,乃是八百年前,正仙道一位祖师建造而成,后传于我辈,延绵至今。”  “历代以来,庙祝口口相传,庙中有着正仙道祖师遗留的一桩宝贝,可惜八百年来,无一人能获此宝,久而久之,也便当作是误传……未曾想到,竟然是在神像之上。”  他抬头看了神像一眼,道:“我等庙祝一脉,自幼侍奉雷神天尊,对于神像,早已是尊敬万分,历代庙祝,谁也不曾想过对神像探查。可谁又能想到,今日却被你一个外人得手。”  苏庭讪讪一笑,只觉手中的明珠,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松老这厮,不会杀人夺宝罢?  而且这宝物还本就是神庙所有,严格说来,还只是杀人取宝?  苏庭心中想法万千,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宝贝还回去。  就在这时,又听松老摇头道:“你额上血,沾了此宝,已然认了你的印记,除非杀你,否则夺不过来。”  苏庭陡然倒吸口气,顿时便将双手递了过去。  宝物虽好,丢了性命,还要宝物何用?  “行了。”  松老摆手说道:“你也无辜,老夫不至于杀你。”  他叹了一声,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待会儿将那解药送去给你姐姐,明日一早,收拾一下,便回去罢。”  苏庭苦笑道:“您老人家看我现在起得来么?”  经过这一番折腾,还被巨蟒扫到了神像那里,撞了一回,满头是血,若是常人也就罢了,休养几天也就是了,但他这久病之身,没有咽气就算不错了。  别说明日一早,就是明年今日,也不见得能恢复过来。  松老摇了摇头,深吸口气,朝着那土坑而去,似乎摆弄着那巨蟒的身子,过了片刻,手中掏出一物,色泽深青,约有鸡卵大小。  “这是什么?”苏庭疑惑道。  “蛇胆,也就是原来的内丹,被那黑袍人吞下之后,黑袍人被它吞下,内丹归回原处,也就恢复了原本面貌。”松老说道。  “您取蛇胆干什么?”苏庭问道。  “蛇胆本就大补,而这条蛊蛇,是精怪之辈,吸取天地精气,内丹是其造化所在。”松老略有不舍,将之收起,说道:“待老夫用雷符炼化毒性,用以入药,便是补药,能够让你恢复伤势,也能让你姐姐及早恢复。”  “这……”苏庭深吸口气,道:“多谢松老。”  这位老者,出手相救,拼着性命,抵御大敌,救下了表姐。  如今他庙中宝物被自己所取,不但没有杀人取回,反而将这难得一见的大补之物用以入药,给了自己姐弟二人。  如此长辈,着实可敬。  “你也不必谢我。”  松老说道:“你打死了这条巨蟒,算是救了老夫一命,何况,这条巨蟒的尸身,于老夫还有大用,蛇胆归你,余者归我。”  苏庭点头道:“全凭松老处置。”  松老略有惋惜地道:“可惜蛇头被你打烂,否则那一双蛇眼,也是宝贝。”  苏庭闻言,讪讪一笑。  松老不再多言,神色间满是疲惫,托着蛇胆,往殿内供桌处而去。  苏庭神色微松,亦是疲惫,他勉强往前看去,便见前方有着一道极为惊人的沟壑。  初时只有拳头大小,然而往前而去,越来越宽,越来越深,到了尽头,足有一丈宽,半丈深,触目惊心,令人骇然。  这就是五行甲滚动时,粘起了土石,才形成的沟壑?  苏庭微微屏息,心中暗自惊叹。  “这五行甲,未免太过于惊人了些。”  他正沉浸在眼前场面的震撼当中,忽然便见前方有一物,从地方飞起。  那个物事,色彩斑斓,宛如蝴蝶,好似破茧而出。  “这个是……”  苏庭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黑袍人服下蛊蛇内丹时,顺手抛下一物。  此物竟然孵化出一只蝴蝶?  只见那蝴蝶振翅而飞,徐徐而出。  苏庭不知怎地,心中一凛,顿生不安,便要呼唤松老。  然而就在这时,院门陡然打开,一人走入院中。  来人身着青衣,面貌年轻,正是青平。  苏庭没有犹豫,立时喝道:“快打死那蝴蝶!”  青平怔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手中一翻,便是一张符纸,朝着那蝴蝶贴去。  然而蝴蝶十分灵敏,转头便往这边飞了过来。  苏庭眼睛陡然瞪大了。  “我去,朝这儿来了?”  苏庭暗骂一声,“怎么这么嘴贱……”  眼见那蝴蝶振翅而来,苏庭想要起身,却极为乏力,心中暗道不好,便想将五行甲扔出去,试图护身。  “苏某人身具陆压道君传承,前途无量,是要成仙得道的人物,可不想就这么夭折了去。”  他奋力挣扎,便想将五行甲抛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一声雷响。  一道符纸贴上了这只蝴蝶。  下一刻,这蝴蝶便化作了些许灰烬,洒落下来。  苏庭只觉眼睛一痛,连忙闭上。  那灰烬恰好落在眼睛上,就如同进了沙子一般难受。  “没想到还有这种物事。”  松老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些许凝重。  这让苏庭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蝴蝶似乎不简单?  尽管松老及时用雷符打灭了它,但此刻的语气,比之于面对的那黑袍人时,更低沉了一分。  “青平,你扶苏庭进去歇息罢。”  正当苏庭想要询问时,便听松老这般开口说道。  青平应了声是。  苏庭揉了揉眼睛,道:“这蝴蝶烧成灰了,如果它是那黑袍人的毒物,那灰落在我眼睛里,不会瞎了吧?”  松老平静道:“应该不会。”  苏庭顿生不安之感,问道:“应该?”  松老没有回话,只是叹了声。  “您老说说话,别吓我啊?”苏庭愈发心慌。  “回去歇息,瞎是不瞎,明天不就知道了?”松老摆了摆手。  “这是什么话?”  “不会死就不会瞎。”  “……”  苏庭揉了揉眼睛。  这算是解答么?  ……  静室。  青平搀扶着苏庭,将他送入了静室。  苏庭缓缓坐下,已经能看清物事,只不过眼睛依然通红,不甚舒服,大约也就如同平常眼睛进了沙子的时候。  青平扶他坐下,又看了苏庭表姐一眼,稍微点头,道:“今夜一场争斗,松老如此疲乏,你也是累了,就好生歇息,我不打扰你了。”  苏庭道了声好,又称了声谢。  青平闻言,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今夜若有事情,可以叫我。”  苏庭拱手道:“有劳了。”  青平点了点头,推门而出,返身合上了门。  苏庭徐徐吐出口气,浑身疲乏到了极点,昏昏欲睡,他偏头看了表姐一眼,也算松了口气。  解药已经得手,但松老似乎还要再用雷火炼制一番,才能真正解毒。  耽搁一夜,并不要紧。  想起今夜之事,仿若梦中。  这是他真正去直面神仙鬼怪之类的事情,当真是彻底颠覆了一切认知。  “五行甲。”  苏庭看着眼前的明珠,心中万分欢喜。  但是伤势在身,疲累不堪,加上他本就是个久病之身,不过片刻,便沉沉昏睡过去。  ……  院中。  青平送苏庭入静室,出来之后,才能真正看清眼前场面。  看着面目全非,狼藉遍地的院落,青平目光之中,露出了骇然之色。  “触目惊心啊。”青平感叹道。  “确是如此,这场斗法,出乎老夫意料之外。”松老神色平淡。  “松老。”青平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  “嗯?”松老眉宇微挑。  “看您老先前的神色……”青平低声道:“苏庭那边,似乎有些不对?”  “苏庭……”  松老微微闭目,看了静室方向一眼,轻声叹道:“这个后辈,活不过今夜了。”
  “活不过今夜?”  青平倒吸口气,道:“怎会如此?”  松老淡淡道:“记得先前那只蝴蝶么?”  青平点头道:“自是记得,莫非事情出现在那蝴蝶身上?”  松老点头说道:“正是这只蝴蝶。”  顿了一下,松老才继续说道:“北域蛊道之中,有一种蛊虫,乃是幼虫,这类蛊虫一旦成长,能一分为九,号称九神蝶。”  “九神蝶?”青平沉吟道:“可那邪人不是伏诛了么?”  “但这九神蝶,不是先前那人的。”松老低沉道:“能够操纵九神蝶的,必是上人之辈,必有非凡道行,以道家境界而分,多半是生成阴神的人物,否则,不足以分神操纵这九神蝶。”  青平倒吸口气,道:“上人?”  松老神色凝重,道:“正是。”  上人之辈,即是人上之人。  人力有穷尽,天道永无穷。  据传武道之中,分作三重,那最高一重,世称武道大宗师,达到了人身所能达到的极限,能开碑裂石,能生撕牛马,已是将人身之内的潜力,挖掘到了极点。  但武道走到了第三重天,到了人身的极限,也就到了巅峰的尽头。  然而,修道之辈,乃是仙道,非人力,属天道,便能够踏破这一层极限。  据传,踏破这一层界限的人物,便是超脱了人身的界限,也不再是常人,世称人上之人,其寿元高涨,其手段高深,堪称鬼神莫测之辈。  “这样的人物,已经超脱世俗,非同寻常,凭借老夫的微末道行,着实不可匹敌。”思及至此,松老不禁感叹。  “不论再如何厉害,毕竟九神蝶已经被您灭了。”青平恭敬道。  “确实是侥幸灭了,否则,若是任由九神蝶离去,今夜子时,九神蝶互相会有感应,而那位上人,就会得知一切。”松老似乎略有庆幸。  “那如今……”青平想起苏庭,稍微沉吟。  “如今九神蝶被老夫灭去,那位上人无法获知今夜事情,神庙已是无忧。可是,灰烬落在了苏庭身上,顺着眼睛,渗入了他的体内,今夜,他多半是无救了。”  松老吐出口气,叹道:“先前那黑袍人,只怕是这位高人的亲传,否则,也不会拥有这么一只珍贵的九神蝶。”  想着,松老也不禁有些感慨,本以为只是个不守规矩的旁门左道,尽力拼杀了对方也就是了,未想,黑袍人身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位靠山,一位修成了阴神,超脱了人身界限的人上之人。  若早知黑袍人背后,还有一位修成了阴神的上人,那么,是否真要出手,怕是还需思量一番。  “不论怎么说,好在九神蝶被我灭去了。”  松老这般说着,又朝着静室方向看了一眼,又惋惜道:“只是可惜了这个年轻人。”  青平问道:“不能救他么?”  松老微微摇头,道:“我用雷法打灭了九神蝶,但其中的灰烬,还有着几分灵性,那位修成了阴神的上人,足以凭借这点灰烬,降临一缕阴神。虽然只是一缕阴神,不能做太多事情,但毕竟也是人上之人的手段,远远超出了老夫所能应付的范畴。”  顿了一下,松老叹息道:“只怕明日,苏庭便只能一睡不醒了。”  阴神潜入,必定灭去苏庭魂魄。  魂魄消亡,哪怕肉身不死,也只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因此,松老足以断定,苏庭是活不过今夜了。  青平默然片刻,道:“这事情,需要告知于他么?”  松老微微摇头,道:“左右也躲不过去,不要让他徒添悲哀,此刻他只认为祸事已经过去,心里欢喜,那就让他继续欢喜着罢。”  说着,松老摆了摆手,颇有些许萧索之意。  ……  入夜。  苏庭疲累不堪,沉沉入睡。  但真正睡下之后,却总觉得又不甚安稳。  睡梦之中,总有隐忧之感,烦躁不堪。  他翻来覆去,无法彻底入睡,但却又不能清醒过来,连眼皮也沉重得无法睁开。  如此过了许久。  忽地雷响一声!  他只觉一切都在变幻,自身起伏不定,仿佛飘在云端,时而升起,时而又坠落,砸在地上。  他心中沉闷,心觉不安。  “怎么回事?”  苏庭愈发不安,忽地,一阵悸动传来。  眼前景色已然变幻。  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朦胧一片,仿佛迷雾之中,更像是天地未开,混沌未分的时期。  苏庭经过一次这样的场面,他心中明白,这是自家的识海,乃是意识所在,上一次……他便是被符水引动,来到了这里,引出了陆压道君深藏在识海中的传承。  如今他便又到了这里。  莫非还有一次传承?  莫非是关于功法的传承?  苏庭这般想着,心中悸动愈发强烈。  “不对啊,如此悸动,如此不安,可不像是好事啊……”  他略微屏息,目光扫过。  忽然,他目光凝住。  只见前方朦胧白雾之前,忽有许多黑色烟尘。  那黑色烟尘,逐渐凝聚,逐渐变化,赫然化作一个黑色的身影。  这个身影,通体漆黑,没有面貌,只是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遥远而不可近之,恍惚之间,竟像是俯视着人间的天神一般。  苏庭深吸口气,只觉对方……来者不善!  “竟是不能降临?”  那黑色人影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显得极为沉厚,道:“本座将九神蝶借于阴九,任他参悟阴神之妙,曾言人在蝶在……既然九神蝶已经化作灰烬,只残留本座半缕阴神,也便代表着阴九已经身亡。”  尽管苏庭听得不甚明白,但他大约听得出来,所谓阴九,多半就是那个黑袍人。  此刻,眼前的黑色人影,似乎把目光落在了苏庭的身上。  “仅是一介凡人,也没本事杀掉阴九,何以这半缕阴神,落于你身?”  苍老声音,略带疑惑,但尽管如此,声音依然响彻各方,有着如同天神般的神威,令人心悸而颤抖。  苏庭心中悸动,但却勉强冷静了下来。  阴九是被蛊蛇吞食,而蛊蛇是被他借用五行甲的神力而灭去,但在这黑影的眼中,自己不过一介凡人,绝不是杀人凶手。  这样也好,或可免去杀身之祸。  “晚辈不过路经半途,被一缕灰尘洒在眼睛,压根不知究竟。”  苏庭正要解释,却又住口不言,只觉言多必失,若是解释得过于清楚,反而会被对方察觉。  但尽管他如此应答,可那黑影已是无意放他活路。  “不管如何,既然阴神落于你身,就是你的事情。”  黑影低沉道:“本座便灭了你的魂魄,占了你的肉身,姑且算是为阴九报仇,也是保全这缕阴神的办法了。”  苏庭闻言,退了数步。  黑影徐徐上前,逼近过来。  苏庭一退再退。  黑影一进再进。  退了十余步,苏庭忽然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停了下来。  黑影也随之停下,平淡道:“不挣扎了?”  苏庭叹了一声,道:“前辈当真是要灭我魂魄,教我魂飞魄散?”  黑影语气依旧,高高在上,道:“本座一生,杀戮无数,决意要杀的人,从来不曾悔改。”  苏庭叹息道:“那就可怜了。”  黑影桀桀发笑,甚是森冷,说道:“你不可怜了,本座一向喜欢虐杀,今日灭你魂魄,也算给你一个痛快。”  苏庭微微摇头,道:“我是说你可怜。”  黑影当即一怔,旋即失笑,道:“不是吓疯了罢?”  苏庭深吸口气,陡然露出狰狞笑容,旋即怒声骂道:“老家伙,你敢侵我识海,妄图灭我魂魄,但你忘了,这是你家苏爷爷的地盘。”  言语落下,他往后一退,身子退入迷雾当中,身影顿时朦胧,无法看清。  “想逃?”  黑影冷笑一声,便要往前,撞入那迷雾当中。  然而就在这时,苏庭忽然往前,主动现身,从迷雾当中走出。  黑影心中一凛,忽有惊悸,生出骇然之心。  “这……”  黑影目光凝住,只见从迷雾当中现身的苏庭,手中已然多了一物,正是一个葫芦。  他本身乃是人上之人,道行高深,有趋吉避凶之本能,尽管只是一缕分神,但也同样有着对于危机的预感。  此刻见了那葫芦,这黑影只觉这刹那之间,忽有一缕寒意笼罩全身。  他来不及反应,便见苏庭面露冷笑,双手捧住葫芦,往前一递。  随后,苏庭双手退回。  而那葫芦,便悬停空中。  此时此刻,这葫芦的模样,便在黑袍人眼中,看得一清二楚。  葫芦通体红色,宛如石质,显得古旧斑驳。  “这……”那上人见了此物,莫名心惊,陡然有一股寒气,从背脊而发,升至后脑,侵入骨髓。  他有心要迅速出手,立即杀死苏庭,杜绝后患,但见了这个葫芦,心中却又萌生退意。  还在犹疑间,便见苏庭露出几许笑意,双手作礼,躬身施礼,道了一声。  “请宝贝现身!”  一声落下,那葫芦之上,忽地升起一道白芒,宛如细线,高达三丈。  而细线之上,有一灵物,眼眉俱有,背生双翅,约七寸五分。  那物事低头看来,双目与上人对视。  上人只觉脑海嗡地一声,然后神智失散,眼前一片空白,不知左右。  苏庭又施一礼,道:“请宝贝转身!”  一声落,葫芦细线之上那物事转了三转。  那上人浑身无力,双膝跪倒,低下头去。  随着他垂首低头,那脑袋便坠落了下来,落在迷雾里。  轰!  顷刻之间,这上人的分神,身首分离,无论是头颅还是身躯,便就此化作烟尘,袅袅散去。  一缕阴神,散在识海之中。  “陆压传承在我识海当中,化作这个斩仙飞刀,你家苏小爷的识海,便是万邪不侵,来一个斩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什么阴神?什么上人?”  “我砍不死你!”  苏庭吐出口气,双手捧回葫芦。  而就在这时,这朦胧识海,陡然掀起了滔天浪潮。  惊天动地,十方震荡。  “怎么回事?”  苏庭还未反应过来,识海之中显化的身子,陡然被这浪潮打散,散入这天地之中。  但苏庭的意识还在。  苏庭的精神,只觉无比舒畅。  他顿时醒悟,这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这厮的一缕阴神,被我识海吞没,成了我的养料?”
  北方。  大山枯寂,荒野阴暗。  山崖之内,隐有宗门。  宗门之间,静室之内,但见一人盘膝而坐,身着黑袍,岁若花甲,正自运功修行,呼吸缓慢。  他气息阴冷,使得静室森寒,正是道行高深所展现出来的异象。  此时此刻,这位上人,眉宇抽搐,似在掌控着什么。  过了片刻,这位苍老上人,陡然睁开眼睛,森冷阴厉,而面色狰狞,厉声喝道:“小辈!你敢斩我分神!”  言语落下,他脸色刹那苍白。  噗地一声。  黑袍老人张口吐出一口血来,洒在地上。  他只觉眼前一黑,便即仰面躺倒。  静室之中,一时沉寂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忽然有声音传来,声如幼童,恭敬道:“长老,宗主来访。”  静室之中全无应答。  门外童子再度询问。  静室之中仍无答话。  童子心中隐约是有了几分忧虑,慎之又慎地打开石门,才见内中景象,当即大惊失色,接着面如死灰。  只见那石床之上,黑袍老者仰面躺倒,呼吸微弱,生机渐散。  而面前土地之下,血液几乎已经凝结。  “长老……”  童子忙是上前,惊骇到了极点。  ……  约有半个时辰。  静室当中已是多了一人。  此人貌若中年,气似儒生,只是神色冷漠,俯视片刻,道:“罗长老是被人斩了一缕分神,伤重至极,致使昏迷,今后能否苏醒,只看他自家造化了。”  童子战战兢兢,躬身拜倒,不敢言语。  中年儒生微微闭目,心中明白,这罗长老损了阴神,今后能否苏醒还是两说,哪怕能够苏醒,神智必然也不如以往那般周全,即便不会变成痴傻之辈,但其性情举动,也必然有所缺憾,毕竟是缺了一缕神魂的。  只是,不知缺失的那一缕神魂,属于其魂魄之中的哪一部分?而代表的又是哪一方面?  “罗长老成就上人,已有六十年光景,积累深厚,尤甚于本座。”  中年儒生说道:“他阴神积累深厚,足以分化,即便遭遇强敌,也不会尽灭,但也因为分化,变得虚弱,容易受损……本座早已与他交代过,不要过于依赖九神蝶,他偏是不听,反而将九神蝶赐予弟子,未想今日折损,连本身都丢了大半条命。”  说着,中年儒生微微摇头,道:“纵然今后得以醒来,以最好的情况来推测,他道行必然也要折损七成以上,甚至断去更上一层修为的希望。”  童子颤声道:“九神蝶共有九只,不过损了一只,怎会如此伤重?”  中年儒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作为护道弟子,不属修道之辈,而是习武之人。你在护道弟子中,武艺也算入门的,本座问你,以你的本事,能对付几个寻常弟子?”  童子微微低头,道:“以一敌十,不算难事。”  中年儒生淡淡道:“我斩你一臂,你还剩多少本事?”  童子怔了一下,低声道:“弟子习武,招式连贯,缺失一臂,武力十不存一。”  中年儒生道:“你身重百斤,我斩你一臂,才有几斤?你这一身武艺,便十不存一了……”  童子闻言,顿时恍然,但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  中年儒生平静道:“你身重百斤,而本座若是取你一块脏腑,你能活命否?”  童子心中一凛,连忙拜倒,道:“弟子道行浅薄,不能活命。”  中年儒生负手而立,道:“罗长老缺失一魂,要比断去一臂更为严重,若仅是折损七成修为,已是本座推测出来最好的局面。而你作为护道弟子,守护他闭关之处,未知他如此伤重,理应处死,但事在中土,与你干系不大,本座不取你性命,只断你一臂,你可有话说?”  童子颤声道:“无话可说。”  一道寒光闪烁而过。  一臂落地。  血染半身。  只见这童子脸色惨白,眼神黯淡,不断颤抖,却不敢喊叫。  “断了一臂,武力缺失,你也不配作为护道阁的童子,去当殿前杂役弟子罢。”  中年儒生挥了挥手。  童子如遇大赦,忍着剧痛,颤抖着磕头道:“多谢宗主。”  中年儒生未有理会,而是看向躺在石床上的罗长老,微微摇头,道:“总是如此大意,今日吃了大亏,看你今后又当如何?”  说着,这中年人看向南方,目光微凝,道:“能斩上人阴神,此人道行多半在罗长老之上,尤胜于我。”  “阴九此去,招惹了哪方人物?”  “以阴九这点道行,怎么会招惹到如此高深的人物?”  “不论如何,本宗长老受此大创,不可忽视,本座还是亲自往中土走一遭,探探虚实。”  随着言语,中年儒生来到罗长老面前,说道:“你对本座有恩,七日后本座替你往中土走一遭,若能替你讨得公道自是最好,若是对方果真道行高深,你也不好怨我。”  言语落下,静室死寂下来。  中年儒生微微闭目。  能斩上人阴神,除却道行高深的人物之外,还有一种。  那便是至宝!  能斩神魂的奇异宝物!  本门根基,以蛊道,及魂道,此二者为重。  能斩神魂至宝,正是本门最为忌惮的。  他睁开双眼,眼睛之中,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既是惧怕,又是期待。  “若是道行高深之辈,我这一去,稍作打探,便立即归来,不去触他。”  “而若真是这等宝物,要是有幸入手,我便能威慑全宗,慑服主脉,不仅是局限于这分支的宗主。”  ……  中土。  落越郡。  晨光清晰,空气清新。  只是院中依然狼藉不堪,触目惊心。  青平安抚了周边百姓,而松老也稍微露面,压下了众人疑惑。  昨夜之事,对外解释,只说是雷神显威,诛杀邪魔,荡清妖氛,还这周边一片清净之地。  雷神天尊的显灵,尽管对众人而言,有些虚幻,但松老一向是有神异之处,倒也足以说服众人。  “此事风波暂时算是停歇,下午你将县令方大人找来,老夫与他商谈一回,至于这满地狼藉,明日再来收拾罢。”  顿了一下,松老才叹道:“那个名为苏庭的小子,你去瞧瞧。”  闻言,青平心中也略微沉了一下,他与苏庭并不熟悉,也谈不上交情,但他毕竟是个年轻人,见识不多,对于生死,有着一番复杂的意味。  苏庭,昨日在自己眼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如今一夜过去,魂魄虚无,肉身堪忧,只作一个活死人。  带着满腹感慨及惋惜,青平朝着苏庭房内而去。  来到这里,青平静了一下,终是叹了一声,双手往前,便要推开房门。  忽地一声轻响。  房门从内中打开。  只见房中之人,开了房门,笑着道:“青平兄弟,你怎么来了?”  青平沉默不语,静静看着苏庭。  不知怎地,苏庭忽然觉得,他的眼神十分古怪。  古怪得让人有点坐立不安。  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青平兄弟?”  苏庭摸了摸脸,退了一步,朝房中的镜子看了一眼。  镜子中的自己,依然五官端正,清俊帅气。  他愈发纳闷。  脸上也没沾什么东西啊?  我这张小白脸,好像比昨天还帅了一点咧。  那青平这厮为什么跟见了鬼似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便发现青平忽然转身,匆匆离开,往大殿而去。  苏庭满头雾水,只觉莫名其妙,咕哝道:“这货绝对是嫉妒我帅!”  ……  来到院中。  松老也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自己,眼神古怪。  青平站在松老身后,眼神亦是古怪。  苏庭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两位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有点吓人?  “很好。”  松老忽然开口,旋即点头,没有多言。  苏庭到了此时,心中隐约明白,昨夜阴神入体之事,松老并非一无所知,而他却不知,自家识海之中,有着陆压道君的传承,镇守识海,万邪不侵。  只怕松老满心以为,自己熬不过昨夜,今日见了自己,才有如此古怪的神情。  “原来如此。”苏庭心中恍然,略微沉吟,便想要解释,只是,陆压道君传承一事,自己穿越而来之事,绝不能显露出来。  更何况,昨夜阴神入体来杀自己,松老只作沉默,这其中究竟是否有何深意,也不好断言。  未必是有歹意,或许还有善意,但他既然不明真相,心中终究要先留一分戒备才是。  正在苏庭思索着怎么解释时,然而松老已经转身,道:“青平,你去办事罢。”  青平深深看了苏庭一眼,略微点头,施了一礼,才退了下去。  松老没有向苏庭询问昨夜之事,只是平静道:“解药已经制成,你取过去,喂你表姐服下便是。”  苏庭闻言大喜,躬身一礼。  松老转过身来,淡淡道:“今日便带你表姐回去,过些时候,你表姐恢复了些,你便来我神庙一回,老夫有些事情,再与你详谈。”  苏庭略微一愕,接着点头,道:“晚辈知晓了。”  松老稍微点头,又道:“你得了五行甲,乃是一场造化,老夫不会夺你,但你自己须得警惕,莫要以为自家得了机缘造化,再非常人,便可胡作非为。”  顿了一下,他沉声道:“修行之辈,不仅修得法力,也该修得心性。不乏有些人,一朝踏破神仙路,心态失衡,自认上等,将世人当做蝼蚁,行事张狂,肆无忌惮,而这类人,往往会走入歧路,你须得谨记本心。”  苏庭心头一凛,道:“晚辈谨遵教诲。”  获得人世之外的本领,着实会让人产生一种超脱人世的错觉。  如此,心态变化,视世人为蝼蚁,视规矩为无物,不分善恶,不辨好坏,肆意妄为,那么,便是恶类了。  谈话过后,苏庭看着院中惨状。  土地龟裂,巨坑惊人,假山已然粉碎,池塘已是开裂,墙壁也都震塌了半边。  看见这般狼藉场景,苏庭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他姐弟二人而起。  尤其是脚下这个大坑,由窄而宽,由浅而深,到了尽头,足有一丈宽,半丈深,触目惊心。  “五行甲的威力,无须多言。”  松老来到土坑之旁,缓缓说道:“只不过,你尚未入门,五行甲还不能操纵,此次之所以能显现出这厚土力士来,只因为是有当年正仙道那位高人残存的两分法力……如今法力耗尽,今后要用五行甲,只能靠你自己,所以,不要以为仗着五行甲,便可以纵横各方了。”  苏庭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他本以为五行甲一经施展,就是如此惊天动地。  未想,那只是前人残存的法力,如今他还未入门,压根无法施展。  松老挥了挥手,道:“老夫要与你说的,暂时便只是这些,神庙后续之事还十分复杂,必是十分繁忙。你带着你表姐回去,好生静养,过些时日,再来寻我。”  苏庭躬身施礼道:“是。”  松老停顿了下,说道:“但你近期,要多加小心。”  苏庭心中凛然,道:“松老的意思是?”  松老说道:“若老夫猜测不错,那个黑袍人,本不是冲着你表姐来的。”  苏庭深吸口气,道:“是冲我来的?”  松老点头道:“他作为外来修行人,老夫本以为只是路经此处,对你表姐出手。但是,斗法之时,他曾道出你苏氏之名,显然对你有所知晓,此事非是寻常……”  “这……”苏庭笑得十分难看,摸着脸,苦笑道:“他伤了我表姐,而表姐与我相依为命,稍微探查,能知我名,倒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松老平淡道:“你在路边见着一只蝼蚁,准备顺手碾死,你还特地去查这蝼蚁有什么亲朋好友么?”  “唔……”  苏庭一时无言。  那黑袍人的作风,着实是将世人当作了蝼蚁,无法无天,怎么看也都不会去查自己的姓名,除非他本就认得自己这苏氏小子。  “他能识你姓名,这就是线索。”  松老说道:“老夫会请县令去查,你自己还多加注意,免得还有意外。”  苏庭还震惊于松老竟然能请动县令,但转念一想,松老非是常人,乃是能够解签求福的庙祝,在这个时代,如同半仙般灵验。  这种古代时候,无论官商,都崇尚神仙传说,对于风水命数,极为信任。  如此,松老与官家有所来往,倒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别说是这种时代,就算是他前世所在的科技时代,已经破除了封建迷信,科技兴盛发达,但也不乏达官显贵,依然崇尚风水命数。  “去罢,此事若查得真相,老夫会与你说的。”松老挥了挥手。  “多谢松老。”苏庭施了一礼。  “你也不必谢我,既然在神庙范围之内,你表姐又是信奉雷神天尊,如今涉及到修道之人的事情,老夫也有职责查探个清楚。”  “不论如何,松老的情分,晚辈铭记在心。”  “行了,回去罢。”  ……  苏庭取过解药,来到静室。  看着躺在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柔弱女子,他心中怜惜,忙是喂着表姐服下了解药。  过得午时,表姐稍微醒来,苏庭只是稍微解释了下,便扶着她,向松老道谢。  当夜,苏庭与表姐辞别松老,才回到了家中。  “这场灾祸,总算过去了。”  苏庭这般想着,徐徐吐出口气。  但下一刻,他便察觉有异。  因为今日他并无不适。  一路扶着表姐回家,竟然也无半点喘息。  他目光微凝,双手紧握。  谈不上多么孔武有力,但也不再是虚弱到了极点。  “上人一缕阴神,壮我神魂。”  “蛊蛇一碗胆汁,补我肉身。”  “内外补益,我体弱的病症,竟然有痊愈的迹象?”
  苏家。  自当日事后,至今已过三日。  表姐已经苏醒过来,但是依然体弱,只能勉强自理。  好在如今的苏庭,再也不是那个点头都会昏迷的病秧子,他内外得益,已经算是身体康健,也就包揽了家里所有的活。  挑水劈柴,煮饭洗衣,虽然辛苦,虽然生疏,但真要去做,倒也不算难事。  只是在厨艺这一方面,过于生疏的结果,就是有些难以下咽而已。  “小庭……”表姐见他挑水进来,当下想要起身帮忙。  “姐,你慢着点,我这水挑进来再说。”苏庭见状,匆忙小跑进来,把水放下,才松了口气。  “小庭,你病刚好,不要累着了。”表姐见状,心有怜惜。  “累什么?这些年你不也是这样照顾我的么?”苏庭擦了擦汗水。  “小庭……”表姐呼唤了一声。  “嗯?”  “真好。”表姐微笑着,  苏庭顿了一下,一时没有答话。  躺在床上的表姐,微微笑着,五官清丽,尽管面色苍白,却更显得楚楚可怜。  看着表姐脸上欣慰的笑容,苏庭心中忽有许多复杂之感。  真好?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满意的生活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梦幻手游非珍品倒金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