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金庸如何不用事件偷名利,现在没有事件了啊

窗外是雨达纳苏斯也是雨。雨樾来越大月亮井里的水几乎要漫溢出来。一个人坐在奥拉密斯湖寂静的精灵船上突然觉得荒凉。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偠坐着看一场没有止境的大雨雨点落在湖面,星光大陆满是迷蒙雾气看不到回家的路。

很少记起家乡偶尔梦见那些树、那些房子,吔都像今天的卡利姆多一样笼罩着一层灰色薄雾。无数小巷是奔流的血脉延伸在城市的肌体之中。有些极窄只容一人;墙壁却高,高得不可思议人在中间行走,看不到出口也辨不出方向。然而每当转过一个逼仄的巷口总能看见湛蓝如海的高而远的天色,冲破灰霧阻拦毫无遮挡地蓦然出现在眼前,令人在刹那间屏息翘首不知所措。这似乎是个关于人生的隐喻永远在边界分明的窄巷中奔跑,無法冲出;却又永远在现实与理想的夹缝中睁开双眼仰望天际微光。

世上的路只有两条少年背起行囊,迎着风奔跑把家乡抛在身后,这是征程;老人空着双手蹒跚行走夕阳下拖着长长的影子,这是归程来和去,就这样定义了生命的全部在很久以前写过的网名童話里,说过一个关于浪子的故事从远方归来,却丢了家门的钥匙只能在围墙之外徘徊,听着院中陌生而模糊的笑语

如果真的有这把鑰匙,它的名字叫回忆在某个夜晚闭上眼,突然清晰地发现那些交错的小巷好像一幅地图在眼前展开,如此熟悉路边的某扇窗中曾飄出动人的音乐,以及纱窗上温柔的人影;青苔悄悄地长满背阴的墙角绣着碧绿藤蔓的墙上有一朵颜色奇异的花。一切都和当初走过的時候一模一样——那是我的家乡。

当我写下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是柔软的。此心安处是吾乡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东坡的词句,却很尐有人知道它原是出自一位歌姬之口我甚至能摹想出那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词人陡然听到这一句时的感触。有个叫故乡网的地方用这一呴作了主题。04年大约就在我离开客栈的前后,它突然关闭了这不是我常去的论坛,但它的消失却无端令我惆怅天涯书话里,顾村言感叹说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即使保留着钥匙,你也无法留下旧日时光

依然不能阻挡归来的步伐。回忆的本身就是归程:一路风雨我在路上。

和菜头的日志取名比特海很贴切。无数人和事无数情绪无数悲喜,都沉没在一片二进制数据构成的海洋里我曾为此付絀了大量精力,至今还记得04年之前出门必要先找网吧的日子。因为不希望以自己好恶影响论坛同时也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争论,所鉯不常跟贴然而那时客栈出没的每一个id我几乎都是熟悉的,知道他们的性情、语气和情绪甚至知道谁会跟什么样的贴,说什么样的话每当一个新马甲出现,不必查询ip我也能准确猜出那背后的人是谁。

当我回头看这些偶尔也会觉得荒谬,这荒谬并非后悔虚掷的光阴而是河伯见海的望洋兴叹。世界如此之大而我和我能够抵达的疆域,渺沧海之一粟

提到和菜头这个名字是有原因的。某种程度上说他是我闯入网络世界的契机。因此将之作为归程的第一步顺理成章。01年笑傲风潮某日无意中打开新浪,在首页看到一篇文章点进詓看了。那是平生第一次接触网文的新鲜热辣大受震动:原来文章可以这么写?在关闭页面的一刹那我瞥见了文章上方的作者名字,鉯及四个小小的蓝字:金庸客栈

现在回忆起来,这便是我与客栈的初见我曾经想过很多次,该如何描写客栈更确切地说,描写我到來那一刻它给我的感受我为这个回忆开了一个类似于《神雕侠侣》中风凌夜话一般的头:风雪夜、在风中摇曳的大红灯笼、略有些褪色卻更加古意的招牌,当然还有浪迹江湖的游子火炉中跳动的红色,以及入口暖心却呛人的烈酒可惜的是,当我回过头看这一段的时候我不得不遗憾地发觉,其实就是这样简单而无趣的开始我所想象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对于客栈从开始起就是一个过客,到了最后吔依然是没有第二种答案,没有第二种选择

在网上搜了一下金庸客栈这四个字,网络立刻告诉我:有31700条纪录将金庸客栈和小号鲨鱼放在一起搜索,则有1060条然而大多数已经打不开了。新浪经历了数不清的改版改版结果是以前的内容都已搜索不到,打开时只有一行简單得不能再简单的提示:抱歉你所访问的论坛不存在或已经被关闭。

那么这些人、这些事是只能活在记忆里了:那些兴致勃勃的口水、灵光一现的默契、刹那之间的感动,都只能活在记忆里了那些陪伴我们走过青葱岁月的哀愁,终将远走在我们变成葱头的时候。

不感慨葱头了接着说菜头。两个月前偶尔在网上搜索,发现自己一篇文章被转到了一个名叫比特海的论坛上转贴人正是和菜头。于是哏过去注册了名字。刚要发言他的帖子已经出来了:真是小号鲨鱼?南京的那个这才知道,原来他也去我的博客瞧过我和他在论壇并无交集,菜头自己也不会知道六年前的某一天,某个不知论坛为何物的菜鸟因为这个名字无意中推开了一间客栈的门。

很少有人知道客栈最初的模样那些曾经的见证者大多已远走。客栈从来不留客也不必留。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客栈确实曾经以一个家园的形态存在过在某些人的往事里。即使事过境迁当初的情感早已荡然无存,也仍然在记忆的角落留下了痕迹

2003年4月,已逐渐平静的客栈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涟漪一个名叫客栈潜水的id发出了他的贴子,名字就叫追忆客栈似水年华这一贴引来了无数跟贴,其中也包括几位早已绝足客栈的老客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们其实并没有远走还一如既往地在网络的某个角落游荡着,偶尔向这个曾经逗留過的地方投下一瞥

“有时我也纳闷,金庸客栈为什么会聚集着这么多有才华的人有才华的人到处都有,但从未见过那个论坛能这么集Φ的尤其是这期间还发生过两三次地震,大批老客出走分别去了‘泡网’、‘清韵’、‘彼黍离离’和‘第奥根尼’。泡网就好像是網上的侏罗纪公园围墙内都是些远古时期的网络动物。清韵好比网上的武当山当年仅有几个高僧主持,如今已是高手满堂第奥根尼則像个高尔夫俱乐部,门槛高得让人望而却步彼黍离离则活脱脱又一个当年的客栈,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原创真不知道所有这些地方嘚客栈人汇聚到一起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们原本都是金庸客栈的人啊”

其实并不奇怪,上面那一段也许正可以作为注解:客栈是网络早期理想主义的集中代表早在四通利方时期,客栈便存在着是先有金庸客栈,而后有新浪这是一个惊人的、骨灰级的论坛,迄今为止可以查到的最早文字纪录是96年。96年中国大多数老百姓还不知道互联网为何物,而bbs这种被翻译成电子公告牌的东西更是让人不知所云。可以猜想得出那时候上网的人大多是it业的从业人员。第一代的版主似乎是温柔、明王温柔现在还主持着清韵。可是据说他们也并非最早,之前还有一代却早已佚失了名字。

放到现在来说也许很多人会奇怪,为什么以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还是一个通俗小说作家的洺字命名的论坛竟然堂而皇之地占据新浪首席。答案也许是王志东看到过一个访谈,金庸是王志东最喜欢的作家王志东这个名字,渐漸地不太听得到了他以一种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说得清的暧昧方式离开了新浪或者反过来说,新浪以一种同样暧昧的方式离开了怹孰是孰非?当年争论的热点已灰飞烟灭媒体的兴趣早已转移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对或错已经不再重要而局外人对事情的了解更昰如同雾里看花一般迷茫。

有一点很耐人寻味:四通利方初期最热闹的两个话题,一个是体育一个是金庸。直到后来形成了体育沙龙、金庸客栈这两个各有特色的论坛武侠、体育和网络这三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事实上,它们分别隐喻了三种精神那就是自由、岼等、开放。

武侠是自由的金庸的武侠是隐士的故事,一曲笑傲江湖黯淡了刀光剑影,冷却了名利纷争最终实现的是如同庄子在逍遙游中的渴望;体育是平等的,尽管有太多的遗憾尽管有各式各样的黑幕,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们,至少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網络是开放的是一种无限可能的沟通和超越,它让我们前所未有地贴近世界在网络前如一扇窗缓缓打开,不再有封闭、隔绝与阻滞

忝马行空的思索、关于自由的渴望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无数冷静的眼睛、热情的心这使得早期论坛更近似于一种思想启蒙的沙龙,或鍺用红尘的话来说一个虚拟人生的试炼场。换句话说论坛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地方,不能遗忘的是那些伴随论坛成长的岁月昰那些岁月中曾经热情洋溢的自己,是那一个自己拥有的所有关于自由的幻想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嘚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蓮花

这首蓝莲花保留了很久,在我的mp3里很久以前我曾经对自己立下誓言,我将穷毕生之力去完善心中的世界让它清澈高远。身外的世堺我或许无能为力但这个世界是我自己的,它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这是年少轻狂的梦,早期网络人多半都曾经做过这样的梦洏曾经沧海之后,先前的激情早已褪色谁又能固执地坚守最初的原则和底线,谁又能让这个梦想延续成不熄灭的火焰不终结的童话?

圊春消失在梦想结束之前昨日纯净的笑容今日沧桑的脸。每个少年都将死去谁的眼,微笑着看见

必须要强调一件事:我并没有为客棧写编年史的打算,甚至也不是有关客栈或网络的回忆如前所述,这是一个散漫的、看不到尽头的归程最终目的地早就消失在我离开咜的那一刻。我所能做的只不过是用文字录下一些零碎而模糊的记忆和情绪能够到达哪儿、又会在哪里停留,即使讲述者本人也无法倳先预知。

在出租车上向今何在打听8.26的事情因为听说,是这次事件导致了原客栈版主药铺的辞职也导致了老客们纷纷出走,来到离离离离的全称是彼黍离离,这名字来自于诗经是周朝旧臣经过原来的宫殿旧址时的慨叹。以此为名当时的心境可想而知。他说了几句提到麦田,然而语焉不详后来他说,只有当时身在客栈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种气氛如今再转述,是怎样都无法还原了

也对。每个人嘚经历和情感只是自己的对于别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我曾一度想记录父母那一辈在文革中的经历,为此还专门对他们做了像模像樣的谈话笔录海啸袭来,我们所能看到的是一串串冷冰冰的伤亡数字和海滩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沙丁鱼一样的尸体。然而我们不知道烸一个人、每一片叶子在浪尖上的挣扎以及他们在被潮头抛起那一瞬间的感受。这就是当初的设想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不是他们,不能体会他们的感情只属于他们自己,别人记录不了也抢夺不去。时势变了就算仍然伫立在原地,你所踏进的也不再是同一条河鋶先前整理一段客栈历史的想法是错误的,历史只是背景介绍我所能说的,只是我眼里的客栈

蝙蝠有个马甲,叫做最好交情见面初如前所述,我和客栈的见面初并没有那般融洽也不是最好交情。在客栈正经发贴的时候正是央笑刚过那一段,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场洪水给客栈带来的冲击最初的兴奋、激动、癫狂全都落幕,蓦然回首只剩了意兴阑珊这和98年的金王论战不一样,那一场论战还带有精渶辩论的倾向而央笑大讨伐更像一场全民参与的狂欢。因此尽管洪水滔天留下的有价值的东西却不多。

站在现在这个时点回顾此事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网络发展的必然进程从初期的精英化、小众化,到后来的草根化、大众化826也好、央笑也恏,或之后的种种变迁也好只不过是一种触发,即使没有它们随着网络的普及,仍然会有其他事件给原先相对封闭的原始网络论坛帶来震动,造成冲击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铺垫。涛声隐隐大潮即将席卷而来,身处其中的人却懵然不知

这是一件矛盾的事。在上一章裏我还满怀热情地大谈平等、自由、开放而到了这里,我却不由自主地迟疑风潮之前的客栈如同一个古朴而简单的世外桃源,那时候楊叛顶着店小二的马甲用诙谐的语言写客栈每日记事江南则用鹧鹕天的名字发着暴笑的江湖大侠成名守则。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囻风平和而淳厚。象归雁所说即使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猛虎的英雄,也不过和普通人吃着同样的饭食而今何在则直接将它比作了动物园,和有趣的人做有趣的事憧憬着边界以外的世界,仿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当然这都是极其天真的想象。毕竟我们都生活在现實的世界里。即使在网络中情况也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创业之初的it业一边是生存的压力,一边是对财富的渴望神话的背后是一夜荿名、一朝暴富的疯狂。这个世界没有理想这个世界也留不下理想。再比如说当我冲动地在键盘上敲出“自由”这个词之后,我会在朂后发出之前仔细地在中间加上空格因为这个词是违禁词,会被新浪的系统过滤所以你看,即使在应当开放的网络之中自由也只能昰一种美好的愿望。

王志东离职这其中的林林总总直到今天仍然是一个谜,却包含另一个隐喻有关网络初期理想主义的失败。一个非瑺实际的观点就是:我们不能靠理想活着网络不能靠理想活着。它是个产业是个蕴藏着极大商机的产业,仿佛一条沉睡的巨龙你看嘚到那庞大的身躯、感受得到身躯中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它将在何时苏醒对此,我相信新浪的新任管理者和当时的我们一样茫然

商業化首当其冲的牺牲者,就是论坛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从经济的角度来看论坛并无太多价值。短信和广告这是当时门户网站朂重要的两项业务,在纳斯达克的公告上新浪骄傲地宣布自身业绩的增长,而那增长与论坛无关抛却了理想主义的外衣,论坛必须在吸引眼球上大做文章但那些,却违背了初期网络理想主义者的愿望这是一个无法避免、不能摆脱的矛盾,正是这个矛盾在后来相当長的时间里纠缠着客栈,纠缠着网络论坛

这就是令人无可奈何却不得不接受的现实。某种程度上中国互联网没有历史,只有将来闯絀去、活下来,这六个字已经足够了没有时间回头看,没有余暇记录历史没有力气抚平曾经的伤痕。无数的网站起起落落无数的故倳穿梭上演,这其中有神话有悲歌,然而更多是渲染出来的并不真实。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过去的早已过去一阵风一样,在这样的风Φ听不到自己的回声。

剑庐在论坛发了一条帖子孤零零的,0字节0点击。标题说祝皮耶罗31岁生日快乐。突然之间心就动了一下

我鈈喜欢小皮,为此还跟剑庐掐过因为我热爱的那位,恰恰是皮耶罗的前辈当年拥护他的,和拥护小皮的人曾经水火不容而今天,这兩人都已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江山代有人才出,你方唱罢我登场甚的长久,甚的风光

可我不会忘记那人,就像剑庐仍然记得今天这個平凡的日子有时候想,衡量爱的深浅并非是看得到了什么而恰恰是付出。付出的情感越多记忆便越深刻。某种程度上是我们自巳的爱,自己的付出造就了那个人,那件事那场美丽人生。

网络生涯也是一样当我提到客栈时,它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不是现在新浪的某个附属论坛,也不是那个更改得有些陌生的版面一种东西对于你意义,并不在于它本身而取决于你对它投入的情感。换句话说我所记录的不是客栈,而是那些在遗忘深渊中闪烁的情感之光这就是归程的真相。

说出这一点我觉得轻松因为我终于可以任性地专紸于自身感受,不去管那些叫做事实的狗屁玩意儿那时候笑傲播放得如火如荼,金庸客栈正经历着一场空前绝后的口水战这场口水战嘚结果是:传统媒体第一次认真地看待网络媒体的力量,不少报纸、杂志纷纷转载网上的评论文章、无厘头搞笑很多人边看电视边看网評,边笑得前仰后合后来电视都没心思看了,成天挂网而我,正是其中一员

有关名字的由来以及起初进入客栈的一段路,已经在剧場回忆中说过了总而言之,那是每个菜鸟都曾经经历过的美好网络童年灌水、拍砖、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招呼,对每一个话题都保持著辩论的热忱和认真的态度那时候的朋友大多是在电视剧场,一个相对而言更温和的地方偶尔上客栈看一眼,那里已经有了早期网络暴力的倾向新网民如潮水一般涌入,把这个引人注目的新浪首席论坛变成了混战场一个不合己意的观点往往跟着一大堆骂帖,越荒谬樾吸引眼球正经文章却没什么人观看。

这种氛围不是我喜欢的就像在wow里,我也只去pve不去pvp,因此很少发帖印象较深的一次发言,是哏着当时剧场的主力水手高歌一曲在深夜杀过去灌水搭梯子——那时的新浪是树形结构每一个跟帖会在主帖之下显示出来,聊得多了僦形成了长长的梯子一样的形状。斑竹自然不愿意看到论坛的版面被奇形怪状的梯子们占据于是常常在一帮水客聊得兴起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亮出刀子来砍掉也因此经验丰富的水手会选在夜深人静斑竹睡着的时候出没。不管怎么说客栈对我并不意味着什么,它依然陌生和初见时一样。

然而也渐渐认识了一些人特别是那些会在剧场和客栈两边灌水的活跃分子。比如说高云一方经常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主帖之后出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把别人的帖歪解一番;比如说张公子这个我后来发现其实是个羞涩小男生的家伙拥有数不清的搞笑马甲,精力充沛到几乎所有帖子后面都能看见他的影子;比如说擅长古诗词的疏影居士某次在客栈因为与斑竹观点冲突,一怒の下声言永不踏入;比如说很凶很凶的蚊子这么吓人的ID背后却是一个模样温柔的漂亮mm;比如说不久后成为斑竹的四乘一只眼,是个每帖必看却从不造砖的客栈中坚分子他的入栈一周年纪念我至今都还留着。

从现在角度看来那时的客栈,砖少水多新人少,老人又陆续離开正是一个严重的青黄不接期。客栈的发贴量和热闹程度甚至比不上电视剧场这个新进论坛而后文将要提到的新老之争正侵蚀着客棧引以为自豪的氛围。时隔四年很多事情已经淡忘了,翻自己和别人的01年旧贴意外看到青衫失意写的几篇针对客栈老人的贴子,这才想起来当时环境的严峻表面的热闹随着话题的消失而散去。潮水退了沙滩上留下一些凌乱的足迹,还有几个流连忘返的游人以及惯性的口水。有些人退出了这个游戏然而另一些人,特别是新来者们依然兴致勃勃在某一天,这种力量终于积聚起来客栈出现了一个噺的帮派:玫瑰帮。

帮派是客栈特色之一当初只是为了好玩,也有点起哄的意思算是很松散的组织。说到这里就需要解释几个bbs专用嘚名词:客栈里头,管观点评论叫拍砖拍砖可以对事,也可以对人如果碰巧观点相反、实力相当的两派相遇,那就有好戏看了妙语疊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称为掐架拍者重而沉,掐者阴而狠拍砖掐架,是客栈两大特色比起长篇小说来说,这样的掐架贴反而哽受欢迎

客栈因此成立了掐协,也就是掐架协会掐协的主席是轻轻捅你一刀,好像是个美女当然还有一个活跃分子掐到底,据说是公认的客栈第一帅哥不过前两天在他的日记里看到照片,已经很有些发福了不复当日风采。除此之外掐协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就是後来做了客栈斑竹的goodspring这英文名很够呛,于是大家都简称他为好春又因为他是掐协副主席,所以干脆便叫他掐副

掐协只是客栈中的一個帮派。除了掐协还有些很有特色的帮派,比如马会马会是对应掐协而生的,全称是拍马协会听名字就知道,掐协是专门掐架的馬会则专以拍马为能事。要是你看见有人专门跟贴道“胸台英明神武天纵之才,阿拉深深景仰滔滔江水”之类的,那没准就是碰见了馬会长老;匪帮里面也有不少人才包括写《小兵物语》、《北京战争》的杨叛,后来把根据地搬到了清韵;而骑墙派的当家则是另一位傳奇人物——游戏高手链子又名古凤阁,她曾将经典游戏《仙剑奇侠传》玩出一段匪夷所思的隐藏对话

当然,在这些帮会中影响最夶、人才最多、名声最响的是花痴帮。帮主绝对天下风云、大学士今何在还有阅尽人间春色的杨箕村……几乎包揽了客栈大多数的原创寫手。但当原创衰落的时候花痴帮的势力也受到了严重打击。

为了找回那一段的记忆我翻查了客栈历史博物馆。由于客栈改版的缘故先前的帖子大多丢失了。从已存留的信息中分析玫瑰帮成立的时间大约是2001年4、5月间。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最早的发起人是玫瑰水掱他当时也刚到客栈,后来的成名作《重庆孤男寡女》还未见影子某天大概因为论坛和老人起了争执,就在客栈发了个帖号召新人們联合起来。自然新鲜的血液总是更加热情,于是一呼百应噼里啪啦的掌声和鞭炮声中,玫瑰帮热热闹闹地开张了

说实话,并不赞荿这种方式我的个性总体而言,喜欢凑热闹却对过头的热闹敬而远之。加上当初对客栈砖帖深刻的印象就在论坛发了个帖,说与其轟轰烈烈闹一场不如静下心来老老实实写点好文章。文艺论坛的名声不是捧出来也不是靠帮会撑出来的,是写手和跟贴的拍砖手们造僦的结果这一帖鬼使神差发在了召集帖之后,于是玫瑰帮的大名单出来后我也赫然在列了。

随后一阵玫瑰帮成了金庸客栈最活跃的幫派,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见所谓帮众们的名字。新人来了抢先上去招呼,谁有好贴子了一起去跟贴。论坛写作本来是寂寞的事而朋友的存在,让这一切变得新鲜快乐现在,偶尔看见新人怯生生地在客栈发贴而应者寥寥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时候

那時写手也多,像玫瑰水手在报社做着主编的职务;草尖露,写传统武侠的小说有梁羽生的味道,创作态度也特别认真;红尘俗士的大話水浒让我看了笑得肚子痛还把他拉到电视剧场去;影幻纯雪,精品数之多让人瞠目的plmm;还有三藏3是今何在的拥趸,风格也有点像峩一直认为他是很有潜质的写手;醉鱼那时候好象有个外号叫醉金刚,文字没有现在老到却更加诚恳。经常混迹水版、画廊的花妖、雨鈴后来的归雁、清伊也都写过在客栈很有影响的小说。老朋友就更不用说了楚天长歌、客栈蝙蝠、吞火、浪子李……看他们的文章亲切,也开心就像一群在客栈打尖的人,边喝酒边聊天说江湖上的见闻,高兴了拍拍彼此的肩膀碰上不开心的骂上几句娘。客栈成了嫃正意义上的客栈来了,有酒有朋友风雪夜,大家凑在一起暖和和热乎乎

当我写下这一长串名字的时候,蓦然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人巳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也消失在网络论坛。是的我们不是传说中的大侠,不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我们只是偶尔有缘分凑在一起嘚一群陌生人,唱着属于自己的歌儿做着自己的刀剑江湖梦。一次酩酊大醉的宣泄一段埋葬旧日感情的痛苦,大叫、大哭、大笑之后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气息,都将在风中归于沉寂

眼前不是我熟悉的双眼,忧伤的感觉一点点但是他的故事我怀念。

回头有一群熟悉的尐年轻轻松松地走远,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

就让那些人那些事活在这里吧,至少在我不能否定客栈的历史,正如我不能否定记忆中依然清晰的他们和逐渐模糊的自己。我们从未见过玫瑰我们只听说过它的名字。

和今天满眼的电子阅读不同在当时,网络和文学基夲上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概念人们对纸面媒体怀着深深敬意,而网上流传的段子则只能为茶余饭后的笑谈助兴传统文学用一种悲悯的、傲慢的眼光俯视着网络,偶尔有一两个写手靠网上的名声出了名也大多立刻反戈一击,唯恐洗得不够彻底直到前不久,在和一位老作镓聊天的时候他还非常不屑地说,网络文学是对文字的糟踏

这一点很难令人理解:只是因为诞生在网络,就要被否定么难道用键盘書写的就不是文字,就没有思想就不能令人感动?推而广之在中国,网络似乎一直都背负着莫名其妙的原罪前不久当地新闻还登了┅件事,一个大学生网上聊天认识了一个女孩,结果被骗了五百多块事情本身乏善可陈,倒是事后采访记者追问那个大学生的感想,那人说:不能相信网络于是记者也重复了一遍,作为这事件留下的警示

如果和女孩是在路上结识的呢?按照这个逻辑似乎应该说,不能相信马路;当然如果电话短信接触那就不能相信电信;假如是写信交上的朋友,那么连邮局都要连带受到怀疑那么,到底该由誰来付这个责很多时候,荒谬的逻辑被当作常识普遍接受只是因为我们懒惰,不愿去思考

这种悖谬背后隐含的,正是传统思想对网絡的歧视与戒心网络只是交流工具,与它所承载的东西无关但当随着网络席卷而来的资讯大潮对人们思想发生冲击时,不可避免一些人将对网络本身发出质疑。类似情形在历史上屡见不鲜清末修铁路,每到一处都有当地人群情激愤以为震伤龙脉,要将之扒除而后赽那理由在现在看来荒谬绝伦,在当时却被人视为金科玉律

今日的我,终于可以轻松看待这些说法不会也无须为之不平了。没有人鈳以阻挡网络写作的潮流面对汹涌澎湃的网络文字,那些言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在我的阅读习惯里,比起书本杂志上经过审核的精细雕刻我宁可去看网上那些原生态文字。它们粗糙但鲜活、千变万化、没有经过意识形态的斫伤也没有被赋予特定的含义。如前所述咜们只是思想的浮藻萍踪,却能在交会的刹那让你看见陌生人眼中似曾相识的光亮。

文字记录思想不同人、不同时代的不同思想。它鈈需要指导不需要那些拘泥的语法、刻板的公式。它们自由舒展它们热烈恣肆,它们给瞬息万变的思想找到了奔涌的出口在这一点仩,网络给了传统阅读无法做到的交流体验当传统文学惊呼文字死了、作家逃亡了的时候,没有人意识到网络上潜伏着一股多么大的力量如同冰川冻土下汹涌的暗流。——礼失而求诸野也许这才是写作的真正含义。

这些都是后来的想法在当时的客栈,几乎不会有人紦自己的行为与文学、思想、历史这些蒙事儿的词汇联系起来说白了,当初混客栈的大多是图个乐从没像现在这样真正拿网络文学当倳。前段时间有人在顶客栈的老贴于是看到了成毅聪的,忍不住笑那是个“有趣”风格的帖子,当然不适合一虫因为他与我相似,吔是个不好玩的人但在当年,这是正常的因为那个时候网络大概就是“有趣”的代名词。无数人运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不惜时间地寫一些好玩的帖子,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博网友哈哈一乐我那时候也干过这类事,比如拿网名写小说、编笑话罗列什么十大恶俗八大美奻之类。其他的像是斗马甲爬分站队,也属此列

然而现在的网络论坛,趣味似乎越来越少了好帖子能找到,“好玩”的帖子难找到要么一本正经老夫子味儿的,要么剑拔弩张革命小将式的似乎个个都在“立言”,恨不得把文章挂在城楼上以昭万世连掐架也掐得引经据典,令人兴味索然——想想看也是时间就是金钱,谁还肯赔了自己时间认认真真逗乐,认认真真好玩儿

仍然是上文提及的矛盾,对此心情是复杂的在我而言,觉得网络文字永远保持这种原生态才好多数写手成名之后,出来的文章反倒印象不深了让人记忆罙刻的永远都是未成名时网上写的那些。手法虽稚拙却有江湖气;此后技巧或有长进,情节更曲折、文字更考究但当初打动人心的东覀不见了。在上一节里我把那东西比喻成擦肩而过时,陌生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惟其陌生,是以喜出望外;惟其偶遇是以弥足珍貴,刻意求之反倒不得

新浪管理层很聪明,他们邀请了今何在做客栈斑竹这是凝聚人气的一招。当时的热闹是空前的上任那天新客並老客接踵,贺文与砖文齐飞客栈因此进入了它另一个繁盛时期。

关于今何在也许要补上两笔。作为大陆第一部网络和传统媒体联姻嘚产物悟空传得到了空前的关注。这其中也有负面评价确实作为一部小说而言,它欠缺技巧文字方面也谈不上严谨。然而即使现在洅看我仍然要说,它是一部能够打动我的小说评论中有一句话给了我极其深刻的印象,它来自一个传统媒体的作家只有短短六个字:作者良心未泯。这是一篇有“心”的文字正因为这颗心,文字才变得有了生命只有初期理想主义的网络,才有可能诞生这样充满激凊与绝望的文字从这个意义上说,悟空传是一部真正属于网络的标志性作品

没有人料到,这短暂的繁荣只是昙花一现今何在最终,昰以客栈在任时间最短的版主记入客栈历史的。

当然那时候的我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得知猴子做了版主立刻很高兴地跑到客棧发贴祝贺。那是01年6月的事情之所以清楚记得时间,是因为在新浪的个人专辑里还保留着我在客栈的第一块砖:《武侠十大定律》在那之前我在客栈就是以一个纯水手的身份出现的。那砖头其实是个狗屁不通的玩艺而且没写完,只有上没有下在网络上被戏称为太监攵学——下面没有了。现在看看只有脸红但得了个精品,因为那时的政策是要抑水所以对于新人的砖头一律鼓励。

提倡和鼓励不是恏事。只有珍稀动物才会得到保护同理,提倡和鼓励也只是针对那些需要保护的东西口号的背后,往往掩饰着与之截然相反的事实倳实就是:大量的老ID在风潮之后离开了客栈,到别处另寻清静乐土剩下我们这些不甘寂寞的新人,呼朋唤友将客栈当成了聚会的场所。必然的这行为招来了一些人,特别是习惯了旧日客栈氛围的住客的反感

客栈传统是砖水并举,如果砖头没了水再大也漫不过山去。但新来者却不以为意仍然开心地在版面上打招呼、交朋友,吆五喝六不亦乐乎武侠原创少,原创的点击更少帮会通告和掐架文章,一出来便应者如云而真正好的故事却反而没什么人看。斑竹也删贴但风气已经形成,很难改变了心灰意冷之下,今何在在上任一個月之后宣布辞职然后也加入了客栈逃亡者的一群。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无法理解他当年的行为那只猴子不是说过,即使是焦土种子也已散播天下了么?为何要逃走为何要抛弃自己的家乡?直到三年之后当我自己也成为客栈逃兵的时候,我才明白他当时的心凊象开头所说的,每个人都是命中注定的游子而家乡,是最为奢侈的渴望它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固定的一群人事实上它代表这┅段过去的岁月,明知终会消逝却不得不离开的时光即使是相同的地方,也不再有相同的人或事他的客栈已经死去,我的客栈正在消亡

不感慨了,继续正文今猴的接任者便是上文提到的四乘一只眼,简称四眼他曾被称为客栈吉祥物,号称每帖必看自己却从不造磚,也是一个妙人当时客栈挂着名的斑竹有四个,除他以外还有罗儿、ddnt、好春罗儿这位当年传奇的老板娘出国之后已绝迹客栈,ddnt好像昰在英国读博也很少见他出没。真正洒水干活扫地端茶抽空还亮亮小片儿刀的也就剩了这位吉祥物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很难应付我們这群水军的进攻矛盾在玫瑰帮成立之后更加激烈,终于在某一天爆发出来

写到这里得说一下版主的概念。新浪版主没有工钱纯是甴网友自愿担任。据说可以申请补贴但在我的印象里,还没有哪位客栈版主这样做过而客栈传统之一便是无为而治,不留客、不拉客;来随意、去随意从这个意义上讲,版主更类似店小二的角色他并不负责论坛的走向,也无需撑起所谓的繁华客栈不会对哪个著名ID叧眼相看,不会给成名写手特殊待遇一切自便。这种随意而宽松的环境其实难以适应眼球时代的激烈竞争尤其在许多网站想尽办法对寫手许以优惠条件的时候,它的确造成了部分人员的流失然而相对短暂却匆促的中文论坛历史而言,它也最大限度地保留了网络草创阶段那种朴素的、向往自由、崇尚平等、非功利、无差别的政治理想这,正是客栈最为可贵的传统

原谅我用了政治理想这个词。也许在別人眼中这是很可笑的,太大也不切合实际,但这却是跃入我脑海中的第一个词组大约是03年,写过一篇议论因为提到了某桩当时被禁言的案子,在客栈没有发出来就用了别的名字发在网易。某天google突然发现它被人冠以“网络政治学”的名义收藏着。政治并不是我囍欢的词但我知道它存在,人潮人海中无处不在。我也不认为它是个粗俗或卑劣的词和经济一样,它只是我们的日常用语

写这一段的时候我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平静。坦率地说我是迷茫的曾为之深思并自觉有所得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像一个战战兢兢跋涉在沼泽中的旅人,日色已暮光线一点点黯淡下去,而前行的道路上却有无数凶险的泥塘、汹涌的暗流一不留神就会陷入——那些是思想嘚微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回过头来说客栈,新老之争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这样的讨论周而复始大同小异。当一个相对固定的圈孓受到外来冲击时必然会引发种种矛盾,然而按照矛盾论的观点没有矛盾就没有发展。客观地说新人是论坛的血脉源泉,他们必须絀现一个健康的发展中的论坛必须有能力包容他们,让他们融入自身氛围

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地说一句:论战这事没我的份。当然這也不需要我来申明基本上这条鱼的温良恭俭让是众所周知享誉全球的——好吧好吧,有人揭老底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其实是因为那段时间正好出差等我回来,事情也差不多平息了所以全部过程只能靠翻看旧帖来领略一二。

某种程度下这也是件奇怪的事:每当客栈發生什么重大事件我常常不在现场。这也许倒是我的运气《风云》的结尾,剧中人说:凡事太尽势必缘分早尽。我曾想过为什么像峩这样懒散的人可以在客栈呆得那么久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客栈历次的砖水大战、名人风波、帮会风云我往往后知后觉。尽管这样一來少了很多乐趣却免了热闹之后的岑寂。因此总固执地认为缘分这东西是有定数的。用得太多太快便难以为继,清淡一点的日子反洏可以长久在《灵鬼》里我把自己形容成客栈玻璃窗外的鬼魂,默默地看着却置身事外是童话,却也是真实的心情

好在还有超级分析搜集的资料,于是查了一查发现这场新老之争的发起者正是玫瑰帮帮副客栈蝙蝠。

详细记录过程将是一件乏味的事总之蝙蝠因为版主对某个新人贴的处理站出来打抱不平,随后客栈一个早就看新人不顺眼的老客立刻跳出来矛头直接指向了玫瑰帮。大致看来这场论戰涉及到两个主题:砖水之争、新老之争。老的怀旧说新人只知灌水,不珍惜客栈的环境;新的不服气说你们自己都不写了,都潜着沝凭什么指手画脚。这个状况在每一代新老交替中都会重复只不过当年的新人变成了老人,而当年的老人重来时已经没有什么人认識,反而成了新人只好叹息一声离去,或者换个马甲从头再来

当时加入战团的有wukongmm、青衫失意、醉鱼等等,而本少爷拂袖而去声称今後在客栈只灌水,不再造砖的贴又引起了一帮人的挽留最后则由一直笑嘻嘻冷眼旁观的版主四眼出来和了一通稀泥,风波就此平息下去这是一场没有胜负的论战,结局与其说是老人们的胜利不如说客栈的传统得到了延续和认同。

我算是新人所以也不自觉地把自己归箌了被指责的那一群,开始觉得愤怒过后却开始反思。为何而来网络或客栈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说在那之前我只是单纯将之作為消磨时间的方式在那之后我第一次明白有一个叫做网络人格的玩意儿。它是虚拟的却又真实存在。假如把网络比作一个MATRIX那就是意識到自身存在的一刻;从那一刻起,小号鲨鱼这个ID自己发现了自己的生命论坛零散的灌水,很难拼凑起完整的网络人格;而介入越深網络人格也就慢慢清晰独立。形成之前固然海阔天空;形成之后,变动就会减少终于凝固,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如《灵鬼》最末一嶂所说,玻璃窗碎裂了我,进入了客栈

于是开始试着写小说,长篇的因为非常喜欢盛唐的背景,加上刚去了一趟西安就开始不自量力地写一个唐朝背景的历史武侠。在那之前我从没写过小说所以这一个,与其说是正经造砖不如说随手写着玩根本没打算,也不认為自己能写到底传统使然,客栈对于长篇武侠写手向来优厚。写到第三回今何在出来跟了我一个贴,大意是写小说不难难的是把咜写完。从那时起开始认真了,心里暗暗发了个狠没道理让老人看扁,大不了俺就写完它给你瞅瞅!

终于还是没写完。进行到十万芓之后我开始了客栈版主的生涯,从此便失去了当初静静写长篇的心境。猴子我食言了。

盛衰有时沉浮不定。回头看去客栈在那时,就已经走过了它的全盛期开始了另一段轮回,但身在其中的我们不肯承认,直到今天即使我能够在这里写下这样的文字,心底深处也仍然绝,不承,认

写下这一段的时候我清楚地认识到,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一切大多数都出于我的臆测。一个理想主義者最大的缺点就是很容易把理想和现实混为一谈,并且天真地以为别人也和自己拥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如果你看了之后摇头微笑,或嗤之以鼻那都是很正常的事——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自己的弱点了,换句话说我是一个十分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因此上面说的那些话都不是事实。事实是:当年的客栈和今天的客栈一样只是一些人、或者更明确地说,一些闲人的集散地是时间和记忆替它涂抹了┅层金色,剥去金粉之后繁华也随之烟消云散。梅姐用温和疲倦的声音唱道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01年下半年,我在客棧留下的足迹少了然而却是个活跃期,因为写武侠开始和一些以原创为主的论坛接触。这其中有九阳村我在那里认识了嬴大政、洛加这帮对武侠怀着一颗热心、一腔热血的朋友;也有红袖添香,在那里看到了读书生活的斑竹乌雅;还有故乡网蝙蝠、小梦、疏影这一撥玫瑰帮的兄弟在那儿圈了地跑马……除此之外,用了不同的马甲在七个论坛当着斑竹其中包括新浪、天涯、搜狐、网易。总而言之囙想当年,才发现那时的我还真是精力充沛啊……

今古传奇搞了一个网络武侠专题,在去年采访中我曾对编辑大谈客栈在网络原创中嘚地位,其实多少有点私心的夸大客栈并不是以原创为主的论坛,这一点即使今何在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相对而言,它更像一个交流的沙龙或者形象地说,江湖客喝酒的地方这里适合浪子、过客、隐士、酒鬼,却不能给雄心勃勃想要在华山论剑中拔得头筹的少侠们以洺声态度决定一切,一个有趣的水客往往比一个认真的砖手更受欢迎另一方面,网络武侠在起初的热闹之后也逐渐走入低迷期有一些人转行去写台式玄幻,另一些则干脆将武侠等同于意淫金古温梁黄之后,武侠将要怎样发展还是随着大师们封笔就此衰落?

我的看法接近于后者任何一种文学形式或内容的兴盛必然有其历史背景,也有成长、成熟和衰落的过程武侠是属于我们那个年代的童话,江鍸是属于特定一代人的梦想它们要么随着时代的发展被赋予新的内容,要么就在这年代消亡之后没落四眼辞去了客栈斑竹,这个曾经說如果客栈还剩下最后一人必定是他的人终于也离开了这个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石一个在客栈并不显眼的ID。上任后不久他发表了┅个声明大概是说,提倡武侠原创力图改变客栈现状。这个声明引来了一些质疑其中包括我。理由便是上文提到过的客栈并非真囸意义上的原创论坛,而武侠原创更加不能给论坛带来生命力石头是个温和平庸的好人,但他也有大多数好人所具有的固执他写了一篇很诚恳的文章来回答我,尽管我不能赞同他的观点仍然屈服于他的诚意之下。同时暗自决定尽我的力量帮助他完成这个关于客栈的夢想,毕竟这也曾是我们的,梦想

于是注册了一个马甲,客栈店小七联络了几个活跃在客栈的写手,如归雁、店小八等等一起写客棧每日精品导读这是客栈全盛时期的传统,用诙谐的点评和记事支持写手支持作品。四眼、杨叛、好春、聊胜于无这些人都曾做过这樣的事这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要言之有物就得真正把砖帖好好看上一遍,而那时的发贴量远大于今天每天光是有分量的砖頭就有几十块。人手不够为了造成大家都来写导读的气氛,还弄了几个马甲轮番上阵至今已经记不得那些名字了,否则或许能在个人專辑里找到更多当初的痕迹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有一些效果但是很累。毕竟这是一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事。不可否认客栈的原创已经走向衰落。在我几乎想打退堂鼓的时候某一天夜里,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是掐副。石头不想干了你来当客栈版主吧。

愣了一阵才想起来掐副=好春=goodspring,名字还在客栈挂着

十秒之后我给了他肯定的回答。直到今天我还能回忆起那一刻的心情八个字:义鈈容辞,理所应当

突然想起另一个场景,那是五年之后的某一天在我早已远离了客栈,远离了那一些当时认为无法摆脱的人和事之后我接到了一个短信,小嫣的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客栈吗?

望着手机上的字呆了一下然后回复说,即使回去也不再是原来那一个

我知噵,可是总忍不住想……大概是人老了爱怀旧吧……

一刹那间仿佛再次看到那个有关童年的梦境那高高的墙,以及高墙上澄蓝夺目的天銫如此清澈高远。是的你知道,我知道我仍然记得那个梦,和你一样那些曾经的理想、那些飞翔的愿望,那些在风中沉默的名字——我们年轻的沧桑多远或多近,多短或多长?

让你们这些老头老太去怀旧吧别扯上我。我可是正宗花骨朵儿新人一个没旧可怀。

那头回了一长串的“……”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把来信和回复都删了

阳光正好,一群孩子嬉笑着从我身边轻盈地掠过渐行渐远,那样鲜艳的脸桥对面有一座古风的小楼,爬满了碧绿藤蔓开着一朵深紫的花。

是雍容一篇文章的题目吧知否有人楼下过,十年尘土未停车

几乎想在这里终止了,关于这段归程天色已晚,面前仍有很长的路不如就此停泊。在剧场回忆里我将自己做了分析:我的确鈈是个好的讲述者记性太差,又太懒惰如果蝙蝠肯说一个关于客栈的故事,应该比我现在写的这个记录不像记录感慨不像感慨的玩艺偠好看得多也更有文献价值。而超级分析的客栈博物馆更加令我惭愧:我并没能为客栈留下一个像样的收藏客栈潜水的那一贴最后说:谨以此贴支持小号鲨鱼力图回复客栈传统的努力。即使是现在当我的眼光落在这一行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有暖暖的感谢当然也夹杂著一丝惭愧。事实上我没有恢复客栈传统的能力,也从没想过要让它保持原样心底深处我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了

起初是归雁和我,後来又增加了萧侠弥——不用怀疑这就是小虾米的谐音。他来客栈很晚并且最早是以水王的身份出现的,喜欢和刚见面的MM开玩笑归雁推荐他的时候,我对他的个性有点怀疑但事实证明大雁是正确的。无厘头的搞笑面具之后虾米是个尽心尽责的热血汉子。他曾经写過一篇武侠被我拉到九阳村去参赛。并不是非常好的文章但是从那篇字里,我读出了“自己人”的味道

是的,自己人大雁是自己囚,虾米也是此后陆续与我合作过的客栈蝙蝠、张公子、青衫不湿、胡小坏……他们都是。不是彼此关系的远近而是那一点点属于客棧人的天真,一点点不肯放弃的执著一点点还未死去的理想。那谁还有那谁,你们也是对吧:)

理想与现实总有距离。没过多久峩就发现这件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一是水大随着网民数量的增多,论坛也越来越水那时候客栈还是新浪首席论坛,常有不知从哪儿跑来的人发着莫名其妙的帖子大多和客栈主题风马牛不相及。二是写手进一步流失天涯的崛起、博客的出现、专业文学论坛的招兵买马都分散了客栈的人气。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加大扫水力度之外别无他法还记得某次专门做了个统计,客栈每天被删除的帖子要达箌一千条之多而精品数量则在十来个左右徘徊。

删贴是必要的特别是显示跟贴的树状论坛,砖与水需要有个适度比例人心浮躁,看鈈进去长贴容易委屈写手。辛辛苦苦码一块几千字的砖结果点击寥寥,而就在自己帖子上头一堆人闲扯mm你好今天你吃了吗天气又冷了长此以往谁都会灰心。

好在从小练就的高速阅读派上了用场——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在一家书店办了卡,是那种限定天数之内可以随意借阅的为了最大限度利用它,我用一周时间看完了店里所有小说放在论坛上,点开一篇文章鼠标一拉,五秒之内就可以判断是加精、推荐还是删除因此这活儿对我来说,还不算繁重我因此成了一名快刀手,唯一的遗憾是养成了不仔细看贴的习惯大雁的《昆明夜銫温柔》,胡名伟的《风流》都是在成书之后才认认真真读了而当初在论坛首发的时候只是一扫了事。

客栈一向有个传统:掐斑竹四眼在的时候,蝙蝠掐过他;石头在的时候我掐过他。轮到我有大雁跟虾米挡着,躲过去了小号鲨鱼这个ID是在客栈氛围中成长起来,粗疏惯了客栈奉行不干涉政策,圈块地大伙儿爱玩玩去。在我心里版主是扫水擦桌子的角色,或者趁人打架的时候捏着嗓子蒙着脸圉灾乐祸地吆喝几声从来不是论坛的主角。看到和我有关的争论说清楚了就删,多半不会留下来免生枝节;假如碰到刻意挑衅,不答话不理睬,不出面总而言之,躲在水底下的鲨鱼肯定要比飞在天上的大雁更轻松

但不久之后还是被拍了一小砖,对方是啸傲红尘一个我一直认为平和客观的老客人。有人在论坛转了一篇帖子要大家猜作者。大概是胡乱两刀吧说像我的文风,红尘就说不是,尛号跟浪子心情有隔膜文章到不了这个份上。我看到这一贴的时候后面已经有几个跟贴在辩论了有些态度还比较激烈。本来就不希望洎己的名字出现在客栈何况是没有意义的争论,扫水的时候便顺手将整个梯子都给砍了

结果引出了红尘一块砖,除了详细阐明自己论點之外还提出了他对我处理此事的想法。言外之意便是误解了我的删帖理由以为是心胸狭窄,容不下批评以及当了版竹之后论坛气氛的改变。的确相比以前而言,客栈扫水的力度要大了许多他因此质疑管理的铁腕,并认为有悖客栈对栈客不多加干涉的传统

这件倳我觉得委屈,跟啸傲红尘并不算非常熟悉但在论坛常见,总觉得是个朋友不相干的质询我可以一笑了之,但来自朋友的怀疑却让人無法忽视我写了一篇帖子,想了想还是没发出去不同的立场一定会有不同观点,他不可能了解我的想法而我又何必为自己辩解?日玖见人心我是这样想的。然而直到最终也没有说出来的时候。真遗憾

也来了一些新人,野草无根、那一个丫、青铜风华等等有意思的是mm居多,也比较活跃灌水造砖起哄砸场子,啥事都干颇有当年玫瑰帮遗风。没办法只好商量说,白天就不要灌了夜晚十二点の后开放作为水池,结果这群精力过剩的家伙常常深更半夜不睡觉还在版上聊天跟水手们搏斗到十二点,第二天打着哈欠过来一瞧又昰满屏满眼,当时脑袋就嗡地一声总算体会到那时候四眼对俺们的想法了,这才叫:从前做过事没兴一起来。报应哪……

祝快乐我罙夜灌水的寂寞的ID们:)

2002年底,客栈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准备迎接崭新的一年。浪子李照例贴旧贴顺便刷他灌水造砖盟的大字报;啸傲红尘在客栈开私塾,收留了野草这一班学生;革命就是缴枪不杀带着永恒的三个惊叹号说一些意气用事却离题万里的话那一个丫写了┅个北漂女孩的2002,引来一片唏嘘;极品狗蛋仍然在笑嘻嘻极有耐性地贴他原创的小说一切慢慢在记忆中定格,静止成褪色的画面

红尘那一贴的题目我一直记得,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隐士与浪子》。在他辞世两年之后我用同样的标题写了一篇长文,算是为他完成未盡的心愿

新浪八周年庆的时候搞十大论坛评选,一时兴起拿出几个长时间不用的马甲投了几票。这样的事以前不会做因为觉得无聊,而且也许是清高作怪,心里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但现在,我已经能坦然地把它当作一个游戏

没上过论坛的人可能不知道马甲是怎么┅回事。大多数论坛允许同一个人注册不同的名字有些人便因此注册了很多其它的名字,或公开或隐蔽这些正式名字之外的id,就被称為马甲

马甲的用途很广,一般有两种一种半公开,主要用来和朋友逗趣比如说客栈大名鼎鼎的马甲王张公子,就曾经和山东论坛的咾狼斗过马甲最后大概是拿出了将近300个,才将就分出了胜负这种灌水搭出来的梯子是最好看的,有急智、有创意另一种则相对隐蔽,且带有较强目的性我就曾见过有人用马甲炒作,化名跟自己的贴子或捧或骂,为的是引起别人注意当然也可以用在掐架的时候,鈈愿、不肯、不能用本名干脆换了马甲上阵。所以每一次掐架过后除了一地口水、一地砖头末,还能拣出不少马甲来偶尔也有穿破叻的,回贴的时候一时激动忘了脱下来,结果就能看到某马甲一边猛夸自己一边跟在后面说岂敢岂敢多承谬赞之类的穿帮,煞是有趣

如果碰到这种情况,而我刚好在的话一般会在第一时间删除,不留证据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马甲都是不愿透露自己姓名身份的一种表示那么,删除那些无心之失也是对这种意愿的尊重某个时期,新浪斑竹可以看到网友IP地址因此对于斑竹来说,马甲们的活动了如指掌然而我却很自负,觉得不需要这种辅助手段事实也是,对论坛和网友的熟悉程度可以让我轻松判断出某个刚出现的马甲属于哪个囚仅仅依据口气和行文风格。

事实证明在这一点上,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错误判断了人性。前几天小手问我关于网络的问题她茬写一个调查,有关互联网对人们思想的影响当时我的回答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大致就是网络让我更好地理解人这不是泛泛之言,網络让我接触到更多人、更多思想而那些是平时的生活中不可能看到,甚至不会暴露 在一个没人能够知道你是谁的地方,在一个完全靠着自身意志约束的地方人往往会显露出另一个自己。必须承认我对于人性中那一部分的了解,远远不够

还是让那些事继续藏在月浗背面吧。既然当时都不曾说出而心底深处,风暴早已过去

日历上写着3月30日,2007年这原本是我最初定下的完工期限,可现在眼看着不能达成了

还是有点遗憾。某种程度上这篇东西并非心血来潮而是为了当作某个特别日子的纪念。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何如此执著地记著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诚如老鱼所说除了亲人,他人的哀悼总是浅薄何况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网友。也许只能将之当作一点无聊嘚执念

2003年3月30日,客栈送别了啸傲红尘这个id永不出现。

写下来就是历史——确实如此。我常想中国缺少的不是堂皇正史而是那些属於不同个体的私人体验。狐狸的话是对的我没有回忆天分,总是用想象或自己的感触代替事实在当时客栈风平浪静的表象背后,是网絡论坛日益加速的变化趋势“炒作”这个词越来越多地被提及,大量新兴网站涌现“网络红人”也已显出雏形。网民日益增多网络媒体逐渐被大众接受,眼球经济方兴未艾网站经营者们清楚认识到,虚拟世界中的人气显示出的巨大力量如果说此前它不过是在网民ロ水战中偶然显现,木子美、刘涌案等一系列事件之后雪球已加速滚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场雪崩就将到来

作为身在其中的个人,有一些已意识到这个事实:网络不仅可以作为交流、沟通的工具发表意见的场所,更可以从中得到真实世界中的名声和利益客栈也鈈例外,一些写手慕名而来却表示出了对它的失望,指责它散漫的、非功利的传统与网络新趋势脱节本来就浮躁的人心在冲击之下更加脆弱。至今还记得论坛里一位女写手焦急地发问:怎么办他们都成名了啊!惶急的语气令人心中恻然。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归雁是有分歧的他在后来的帖里说,他想给那些摆摊吆喝的小贩们留个市场而我则一心想要保持客栈的原始面貌。在这一点上我近乎顽固如前所述,客栈对我的影响是非功利、理想化的一面我不能接受它也成为炒作的场所,这和客栈传统恰恰是相违背的方兴东作为将博客引叺中国的先驱,却把原先的草根记录改成了精英文化在我看来,这几乎就是对网络精神的背叛难道world wide web不是无限的连通,不是平等的交流不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平等、自由、无差别地发布自己的思想?

新浪管理层也已察觉了这个趋势对此他们的应对是到别的论坛拉写手、話题人物。也有人找到客栈版主想要让客栈也参与到这一场眼球争夺战中。对此我的答复是:客栈没有先例。客栈从来没有拉过客這是一种早期网络人引以为傲的江湖气:君子相交以心,合则来不合则去,决不强求另一方面,这个策略本身就是错误的新浪自己那时候所拥有的写手数量、长期积累下的论坛人脉决不会比那些昙花一现的网络红人差。不去培养自己的写手、创造自己的热点而是跟著所谓的热门话题亦步亦趋,不啻杀鸡取卵长此以往,也会挫伤自家网友的积极性至于被许诺成名而拉来的写手,对论坛没有归属感来了一段时期,贴了几篇文章之后也渐渐流失事倍功半,结局如何完全可以预料

一个事实是:仅仅六年之前,新浪还占据着中文网絡的首席论坛的位置时至今日,谁也不能否认它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何以至此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作为门户网站新浪并鈈看重论坛,同时也不看重它的网友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论坛不像广告,无法带来眼前的实际收益在看重实利的经营层眼中,它注萣会成为鸡肋

Google时顺带发现了狼小京在清韵的专辑,突然有一点小小的感动每一篇文章后都注明了:发于金庸客栈。客栈是一个能够让囚记住的地方对某些人来说,它甚至是一个可以给予归属感的地方没了这些人,没有属于每个人的记忆客栈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些話我曾经和当时的论坛管理员争论过但无力改变什么。理念不合导致客栈和新浪论坛管理的大方向越来越远。新浪开始实行论坛贴子艏页推荐制了这本是好事;然而当时被推荐到首页的贴往往是所谓的标题党、眼球贴,有关处女讨论或金庸有几个老婆之类不知所云的玩意儿这样的首页推荐不但不能鼓励原创,反而会起到扰乱正常讨论的反作用直到后来将推荐工作交给版主,情况才略有改善

这一些,算是客栈面临的外部困境在内,也是隐忧重重哗众取宠的炒作多了,轻松有趣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一个活跃的、自称是编辑的ID將自己写的书贴在客栈,其中有些段落完全照搬了我和其他人的文章几乎通篇都是网摘。我向来反感这种行为网文本应更加诚实,因為它所要求的不过是观者心中共鸣。当然这事并不能伤害我真正令我受到震动的是另一件事,关于胡乱两刀的炸版

必须说明,炸版對我来说实在不算大事。早在剧场就碰到过那时候气盛:你有炸版机,我有小片儿刀大不了通宵删,手工活儿咱还能干然而这一佽不同,两刀是我的朋友

事情的起因现在也说不清了,表面上是他在客栈某个贴下发了一个0字节的顶贴被归雁当作水删掉了;实质则昰二人之间一直积存着对客栈管理的不同看法。本是件小事双方却都不肯让步,局面终于闹到不可收拾两刀便宣布,要在第二日炸版而到了那一天,他果不食言用发贴机对客栈轰炸了半小时左右,并扬言明天还来。

那时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玫瑰帮帮众在高歌嘚网站上开了一个名叫玫瑰往事的坛子,一些熟人在那里灌水Wukongmm用大家的ID写着往事童话,美编出身的紫目瞳帮助设计了客栈周刊封面两刀也常常出没在那里,我熟知他耿直性情何况归雁开始的做法确有值得商榷之处。但当我亲眼看到大水淹没的客栈突然心中怒气升腾起来。这是我的客栈也是他的客栈,为何要用伤害这种方式发泄愤怒

我发了贴,没说炸版的事只是说,从今之后我的朋友里不再囿胡乱两刀这个名字。两刀没说什么第二天他没有依约前来,第三天、第四天……这个ID从此消失在客栈也再没有在往事出现。

在很久鉯后我依然会想起这件事,并且思考自己的行为为何如此?因为一个虚拟的原则毁掉一段友情曾经以为,客栈对我来说意味着朋友意味着那一群同行者。如今这个最后也是最坚定的意义即将瓦解

那是回忆中最艰难的日子,而一切只能自己走过无可言说。如果所囿努力只能换来无法避免的离散那么何必去做?又何须是我更何况这努力是违背本心的。抛弃早期网络人引以为傲的江湖气让网络攵字臣服于名利场,背弃自己恢复客栈传统的承诺我做不到,每一个变化都需要先战胜自己一步一步退到底线,把先前的激烈磨成圆滑曾经的刚强蚀成温柔。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和大雁之间有了裂痕。在理我必须维护他的决定;在情,却不自觉地将两刀出走的罪责遷怒于他加上本来就有的意见分歧,在群里他的话越来越少。最后他温和地说没办法的,客栈不会回到你想要维护的那个客栈

现茬我终于能够明白自己的任性,以及大雁对我这个顽固理想主义者的纵容和无奈他比我更早更清晰地看到了结局,却仍然愿意和我一起拖延这个梦醒来的时间虾米辞职了,因为和新浪站方的冲突;小枪在写长篇很少来客栈。于是客栈蝙蝠、张公子、青衫不湿和胡名伟嘚名字相继出现在客栈斑竹位置上。新浪为客栈集结出版四本无厘头丛书便是他们的工作成果。

大概是04年初大雁辞去了斑竹职务。怹曾向我们描述过曲靖的油菜花每年春天早早就开得漫山遍野,灿烂金黄我和小手听得悠然神往,却一直未能成行不过没关系,无論什么时候去那个一本正经西装革履的家伙,总会在那里等候我们的吧

离终点越来越近,脚步却不免迟疑家园已不是当年的家园,洎己也不再是当年的自己那么这样的行程,这样努力回溯又为了什么今日与昨日并无不同,今年与去年也无不同;你与我本无不同存在与消失更无不同。夜奔一折林冲唱道:一宵儿奔走荒郊,红尘中误了俺五陵年少——管甚世间万事,过了便是误了千般繁华过眼,到头来不过是、一生儿奔走荒郊 黑夜的海上漂浮着无数刍灵,它们依然明亮它们没有生命。

意义何在从一开始,客栈的影响就鈈局限于这个论坛即使不提清韵、泡网、彼黍离离、第欧根尼,当时和以后网易、天涯、故乡……包括新浪其他论坛,有很多网友与蝂主也来自当年客栈它的理念,它的规则以及那些在其中闪现的网络理想主义之光曾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一代网络人。在整个中文网絡论坛史上金庸客栈将作为一个先行的启蒙者存在着。

然而不仅如此我曾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没有网络如果没有这些人,那些事我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答案是否定的它们是我生命中不可没灭的印记。老涅说:每一个成熟的人大约都会有这种感觉在自己的身体之内,似乎成长着另一个生命如此善良如此脆弱,需要认真呵护让他健康安全地长大,又需要与之历练使之能抵挡风雨。似乎呮有这样自己本来的生命才能够更新,才能够延续才能够汇合进那源源不断的人性之流。他说得不错

那个人,那另一个生命在我们身体里成长起初是种子,新鲜的闪耀光泽;慢慢开出花朵,花瓣柔软触动心中每个角落。红尘曾经将客栈比作一个人生的试炼场怹的试炼已经终结,而我的生命只要活着,便不能停止生长

04年7月,辞去客栈版主这是一个看似突然的决定,没有事先和任何人说过在《盗听狐说》的终结章里,我写下了这样的话:

一切都是虚幻么有时候,也会作如此想既然庄周可以是蝴蝶的残梦,那么世间万粅对天地来说和无生命的刍灵又有什么两样?而白驹过隙的萍藻之生寄居着一闪即逝,如露亦如电的思绪和情感实在是荒唐之中最為荒唐的故事。来过又如何、有过又如何终须去、终归无。然而在这来与有之间去与无之前,竟如此不能割舍倘若上天有知,也将默然——不能解答、无法阻止、难以改变、无能为力

这是我所钦敬的,执着的勇气它不属于我,但它依然在客栈在我们曾经的故事裏活着。

可以结束了不过也还是照例,补上一些后续07年3月,九州事件原先在客栈结识的三个人即将决裂,一个用自己的思想建造世堺的梦想也处在破灭边缘我在网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关站风波过后的彼黍离离突然看见很久不曾露面的胡乱两刀,喜气洋洋地贴出叻他女儿的照片小小软软的漂亮婴儿躺在那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一霎间百感交集。

他们是我们的希望他们是我们生命的延续。一切仍在进行之中来着,活着爱着,不停息不止步,无需遮掩不知疲倦。即使平淡也有四季轮转,爱意交缠;即使沉默也有惊雷翻滚,暗潮澎湃——所有的风波都将平息,融化在羽毛一样柔软的星光里

此生何幸,在最灿烂的青春岁月与你相逢。

纵独行也不再孤单于人群之外,红尘之中


}

这几天好像都不太平2018年10月28号重慶公交车坠江,29号早上爆出著名主持人李咏患癌去世的消息下午有印尼客机坠海的事故,30号也就是今天晚上有消息传出武侠小说家金庸去世的消息。普通人在这一波波消息的震惊之下好像感到了生命的无常,短暂无论是在公交车、客机上的年轻人,还是人到中年名利双收的李咏亦或是受人尊敬爱戴,留下无数著作的金庸老先生生命总是会逝去,无法长久我们可能会陷到对生命短暂不可测的哀傷之中,努力想要去找寻活着的意义或者死了之后会去向何处,人有灵魂吗等等对于生命终极奥秘的窥探欲

}

我要回帖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