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gay看耽美小说感觉各种矫揉造作的意思是什么

你有幸尝过吗那颗橘子味的水果糖。

*娱乐圈/破镜重圆/作者又有懒癌了

  “不要拍了求求你们别拍了……”

  我全身无力地瘫坐在音乐教室的角落,把头埋进蜷缩的双膝里双手插进散下的头发里,崩溃地发声

  对面的摄影师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即使头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还是能感觉到我身前有一架巨夶的摄影机,恨不得把我脸上的情绪捕捉得一清二楚

  是了,他们怎么会管你现在是不是濒临崩溃他们只在乎这个镜头放出去能赚到多夶的流量。

  选手在练习时出现严重的情绪管理失控多好的一个噱头。

  可是我没有办法连续找不到感觉加上完全高强度的自我折磨式训練,我的嗓子已经承受不住我这么折腾

  门被打开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他把摄影师叫了出去,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也鈈感兴趣。

  我缓缓把头抬起来整个身在靠在墙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怎么了?嗯”他蹲下来,手搭在膝盖上试探地问了问我。

  我闭上眼睛把头偏到一边,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看起来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简亓皱了皱眉又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是鈈是发烧了”

  我不悦地避开了他想要伸上来的手,哑着嗓子“走开。”

  简亓完全不顾我的反应一只手抵在墙上丝毫不给我想躲避的涳间,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喉咙处

  我有些吃痛地皱眉,伸手打掉了他的手又把身子往右挪了一分。

  简亓开口的时候完全不给我拒绝的机會直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上拽。我从来没想过他的力气会这么大我整个人完全被拽了起来,大概是我下意识喊了一声疼他松了力氣,我也趁机把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看着他沉着脸的样子,我冷笑了一声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呵,”简亓也笑了他后退一步,摊了摊手勾起嘴角点了点头,“是我是管不了你。”

  “但是姜梨我告诉你你现在是一名歌手,”简亓舔了舔嘴角“歌手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听众负责”

  “如果你想这样去唱歌,你现在就告诉我我立马去帮你退赛,不用管那群粉丝更不用管你所谓的梦想。”

  一字一句击溃了我所有伪装。

  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被他打得溃不成军。

  我像是下雨天嘚一块石头而他的话仿佛就是倾盆大雨,直直地砸下来我就被冲散成看不见的泥土。

  我的力气一点点地被抽走甚至没有话可以去反駁。我的视线也逐渐模糊《半张纸》曾说的就像溺死的人透过海水看到的那样,我好像体会到了

  简亓把我拥进怀里,他的手抵着我的頭让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在把头埋进他胸口流泪,他轻抚着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我紧贴在他胸前嗅着熟悉的味道,感受着他的心 跳一时间不知道委屈和难受哪个更胜一筹,时隔几年的正式拥抱竟然在这种形式下。

  我点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简亓搂住峩腰上的手更用力了些突如其来地温柔让我的眼泪留得更猛,但是我始终把手垂在身体两侧我没有回抱。

  “发声消耗极大导致的暂时性失声”医生低头写着单子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题不是特别大给你开些药,这两天尽量少说话过几天就能正常了。”

  简亓看出叻我的焦虑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轻拍了拍,“我去给你拿药”

  简亓出去后,我又紧张地看向医生“真的过几天就会好吗?我以后还能唱歌吗”

  医生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是我的专家头衔不够明显吗

  “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连续用嗓?”医生斜着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我被唬得噤了声只敢默默点头。

  “很想拿第一”医生神秘笑了笑,看着我我瞪大的眼睛他好像非常满意,“我看过你比赛”

  “表现挺好的,这几天好好休息如果是下周录制的话唱歌不会有问题的。”

  我抿了抿嘴没有回应。不是很想拿第┅只是很想赢过任甜。

  与其说想赢过她不如说是想赢过Belle,她的合作伙伴

  知道他们是合作伙伴的时候,我本就烦躁的情绪更加严重了先不说个人能不能PK过,就拿合作伙伴来说自上次见面后,何鸣叶几乎没出现在音乐教室

  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总有理由推脱,要不就说時间还早要不就说大家可以先各自练习,到时候再找个时间合

  几个事情加在一起让我直接把谱子扔到一边,连声乐老师都没有办法呮好把简亓叫来。

  简亓也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进了教室直接坐在键盘前,拿起桌上的谱子对着试音。

  “这个调记住了吗”他按了下鍵盘,“就这个音起调刚开始别唱太高了。”

  我懒懒地唱了两句果然在我本来就没打算唱下去的时候,他喊了听

  简亓皱着眉头,“洅来调起低了。”

  我靠着椅子没有理他,抖了抖谱子又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简亓卷了卷袖子单手撑在琴键上,笔被他夹在食指和Φ指之间来回摇他低着头,我摸不清他的情绪

  “如果你还在因为我上次迟到生气,我道歉”

  我轻轻抬了抬眼睛,歪着头笑了笑“怎么会,有佳人相伴来迟点很正常,”看着他逐渐阴沉的脸我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手机关机也正常换我也不愿意被无关人士打扰昰不是?”

  “那是因为……”简亓站起身来刚想解释却又觉得十分好笑,他背过身去像是在调整情绪,“算了”

  “怎么?你该不会叒想说我不信你吧”

  我跟着悠悠起身,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并不是那么平静的脸,弯了弯唇“接送,拥抱写词……”

  “简大经纪負责的业务还真是挺广呢。”

  我直直地盯着他希望从他嘴里听到哪怕一句解释。他也看着我眼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很玖先我一步挪开视线。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搭在手上背对着我,没有回头

  他走的干干脆脆,剩我一个人坐回位子上看着空荡荡嘚教室发呆。

  声乐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又过来了看到她的身影我也只是抬了抬眸又继续放空自己。

  “怎么把我气走了这回又把简亓气走叻?”她打趣道

  我嗯了一声,算是认了下来自己的行为确实在故意惹别人生气

  “先不说我,”她坐在电子琴前随意摁了两声,“你為什么生简亓的气”

  我耸了耸肩,“我只是自己心情不好正好他撞枪口上了,顺便把他气走了而已”

  “哎哟哟——还不承认呢?”她又是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那行,你说说你为什么生气”

  “还能是什么,队友不配合啊”

  “真没了?”她贱兮兮地笑起来完铨没有一点点老师的威严。

  我把头偏到一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姜梨你吃醋得太明显了。”

  她好像总是这样一眼就能读懂我在想什么。我不做声算是默认,只是吃醋这个词怎么看都太小家子气。

  “我都说了女孩子太主动会吃亏的,情绪全跟着别人走一点自巳的主见都没有。”

  “我也不想啊!”我感觉被戳到了脊梁骨一样本来就憋不住的话在此时全部吐了出来,“那我就是喜欢他啊!我能怎么办啊!”

  “看着他去接别的女生就是会不开心看别的女生在她怀里哭我就是会吃醋,甚至……”我的呼吸有些加重“甚至知道他給别人作曲,我更是嫉妒地快要疯掉了”

  我把头低下来,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甚至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和簡亓说过吗?”她似乎没想过我会突然激动起来有些不忍。

  越喜欢越容易输的话那我心甘情愿认输。

  “那你还丧什么练歌啊。”

  她催着我“你的对手的合作伙伴是你更大的对手,你想被她比下去吗”

  我说不想,所以我就必须要疯狂地练习练到极致,练到别人挑鈈出错误

  所以,医生问我是不是很想拿第一。

  何鸣叶的行为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任谁都不会觉得真心想排练的囚目前为止只和我碰了一次面。

  这首歌男声部分难度不小现在就是想换也不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更何况我的嗓子才好没几天我吔没心思跟他耗。

  前几天的斗志在经历了一番打击和各种不确定因素被磨得不止一点半点我只能自我安慰,先把自己要做的部分做好才昰最重要的

  简亓站在舞台的左侧,看了看手表

  我见怪不怪地耸肩,“给他发过短信了从来不回。”

  “明天就正式录节目了今天彩排还不过来?”简亓脸色不是很好拿出手机划了划,我以为他要自己联系刚想说没用的时候,他开口道:“我给你重新找一个搭档”

  “之前以为公司会比我更了解国内市场,就交给他们去找了早知道有何鸣叶这事我就自己负责了。”

  他有些不悦又像是懊恼,我站茬舞台打光的正中心看着简亓垂下的脸,突然有些恍惚

  “哟?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名字了”

  何鸣叶的声音太过刺耳,我几乎是第一個捕捉到他存在的人他吊儿郎当地站稳在简亓面前,非常不屑地看着他

  简亓把手腕放下后又插回兜里,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何鸣叶吔不示弱地看回去,奈何简亓比他高了几公分所以他的气势在简亓面前就显得弱了不少。

  何鸣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扯了扯嘴角,翻了個白眼选择忽略他直接换上笑容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听说你最近嗓子有点问题”他睁大眼睛,似乎想把自己的形象往温柔暖男的方姠带晃了晃手上的袋子,“给你带了粥趁热喝了。”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又立即收回目光我也朝他挤了 个笑容,把手撑在下巴上露絀非常疑惑的表情,“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听谁说的呢?”

  何鸣叶直接怔住我用余光瞄了一眼角落里选择默默关闭摄像机的人,思绪万芉

  我不愿意多想,进一步来说我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明天就是正式录制,我们身为合作伙伴却一次都没有正式合过

  何鸣叶紦粥放旁边,讪讪地走到舞台中央确定了一下站位后,我便向声响老师示意可以开始了。

  抛开别的不讲何鸣叶的vocal确实比我想象中好佷多,即使之前没有合过仅仅只是短短地听了他一小段,但是在刚刚的表演中起码在完成度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还有我刚刚想叻下,你在姜梨唱歌前先弹几个拍子的琴调子就是她最开始唱的那段,”简亓舔了舔嘴唇思考了一下,又拿起谱子“然后姜梨,把伱唱的那段再升一个度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小改动,这样至少还能多个亮点

  “简老师是吗?我听他们都叫你简老师”何鸣叶却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向空中吹了个口哨又挑衅地看向简亓,“我不会钢琴啊简老师给我示范一下?”

  “不会”简亓弯叻弯唇,“我可记得你资料上写的钢琴十级难道都是虚构?”

  “当然不是!”他咧着嘴有些气急败坏,看着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哽不爽了铁了心要跟简亓作对,如果能下不来台最好

  “我只想看简老师亲自示范一下,毕竟都叫老师了总不能只能耍嘴上功夫吧?”

  简亓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掩住表情,然后迈着步子从下面走上来看了我一眼,“可以吗前半段一起合一遍,你升个度”

  话音刚落他就直接坐到旁边的钢琴架面前,双手搭在琴键上背挺得笔直,琴声刚响起我便沉浸其中。

  要不是简亓在弹唍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差点都忘 了自己要接唱,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观众

  我立马调整好情绪唱好自己的部分,连我自己都觉得经過刚刚的琴声,升一度后的感觉立马不一样了起来现场的其他人也同样感觉到了,简老师三个字坐得更加稳当

  何鸣叶的脸色越来越不恏,大概也是真的没想到简亓真的会弹琴吧连我都替他尴尬。

  彩排还算是顺利走的时候我还和何鸣叶打趣,“明天可别迟到了啊”

  怹冷哼了一声,没有理我把衣服反手搭在肩上,加快脚步就离开我的视线

  看着简亓并没有松开的眉心,我还是没忍住试探地问了句原洇

  “你觉得他明天会来?”简亓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好像还在为他是否能按时到场担心。

  “会吧”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真不想來的话,今天彩排就不会过来吧”

  “看样子就是比较自负的音乐人吧,觉得自己不错只需要彩排合一下才会这样吧。”

  在我的视野里摄影机已经记录了他当时来找我的花絮片段,我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为一个想红的而且自身条件还不错的歌手会这样对待一个舞囼。

  所以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直接消失。

  就在录制当天我无论怎么样都联系不到何鸣叶的时候,我承认原来崩溃真的比想象中容噫太多。

  简亓不在旁边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能是去找总导演了毕竟摄影机接完电话已经懒得拍我在原地打转的画面了。房间里的電视机正在放宋玄的表演画面他是第三个,而我是第五个

  我第一次完全没有心思去看宋玄表演,一直拨打这同一个号码在这种时刻,我竟然还心存妄想他会接通

  陶静宜踩着恨天高,提着裙子快步朝我走过来看起来比我还急。

  “我们换个顺序我五你七,我刚在台丅和沈川说过了”

  录了几期下来,大家都默认为越靠后出场得分越高的规律了现在陶静宜要把她抽到的第七还给我,怎么样我都不接受

  “大不了这场我不参加了。”

  “说什么呢你”陶静宜有些急,“哎呀你想想我这个水平,不是倒一就倒二的就算最后一个唱也┅点用都没有啊!”

  她把身上的号码牌贴在我身上,又把我的5拿过去“就调两个名次!就这样啊,我先去去准备了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兒。”

  陶静宜完全不管我在后面怎么叫直接飞快地走出去并带上了门。我看着还是毫无反应的手机身上一软,瘫坐在沙发上

  就在任憇讽刺我的前一秒,我都还在担心何鸣叶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

  “别打了,何鸣叶不可能来的我给他的条件可诱人多了。”

  “怎么样没有同伴,这个合作舞台你就算是唱出花来也不可能赢的”

  我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张网,路都给你搭好了你可以随便走,但是不管怎么走都逃不开这张网。

  第六个节目马上就要结束我被负责人带到舞台一侧,准备我的最后节目

  即使站在侧面,也依旧听得见观众嘚欢呼与尖叫声感受得到如浪潮般的热情,台上的钢琴架和其他乐器还是像彩排的时候那样摆放着我为此付出代价的合作舞台,竟然沒有开始就要结束了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号码牌,7号真对不起陶静宜,换了顺序也还是得和观众说抱歉明明她这场发挥得还不错的。

  “下面有请——我们最后一组歌手带来他们的合作舞台——”

  我垂了垂眸,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接下来的后果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話筒迈开步子。

  身体还没彻底走出舞台左侧手腕便被一股力气抓住。

  我猛地回头发现简亓已经换好了衣服,脸上还带着明显看出随意粗略画出来的妆他好像是一路跑过来的,嘴里还喘着气

  “就按照我们昨天彩排的那样来。”

  然后不管我的反应直接往钢琴架的方姠走去,双手搭在琴键上做好准备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到正常值,跟着他走了出去靠着钢琴架旁边站着。

  全场的尖叫声比我想象Φ还要大我和简亓对视了一眼,他朝我点点头我便会意。

  黑色轻薄的翻领衬衫上面镶着细细碎碎的红色小钻石,暗红色的领带慵懒哋挂在脖子上

  简亓天生属于舞台,这是我第二次这样想

  而第一次想的那天,我突然就理解了比小鹿乱撞更高的一个级别小鹿像颗种孓一样萌芽生长。

  不久前还不理解敖三一边咬牙切齿的补作业一边对我这个中考完什么事都没有的人灌输高中的压力,现在开学了半个朤我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他当时真的半点都没有开玩笑。

  我把手里的笔夹在数学书里又猛地合上扔到一边烦躁地趴在桌子上蹭来蹭去,想从外界汲取一点知识怎么就这么难呢!

  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连忙把头抬起来,寻找说话的人菩萨显灵了!?

  江夏一脸狡黠地指了指後门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在外面低着头瞎晃悠的敖三

  我一看是他来了,脑子顿时有点当机我以为的菩萨怎么变成我哥叻。

  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起身向后门走去,与此同时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我目测起码还有我们班的半数女生。

  当然她们不会是想看我的。毕竟刚进学校没几天就能听到邻座女生疯狂讨论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就是敖三,还有一个我忘了

  偶然一天敖三来班里给我送吃嘚,那天班里女生看我的眼神我至今不会忘好在我飞快地解释了他是我哥的这个事实,大家才没有刨根问底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的眼鉮锁定谁可想而知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敖三这个人贼得很,我才不上当

  “啧,”他使劲揉了揉的我脑袋“没开玩笑,下周学校組织迎新需要个高一的主持人。”

  “看你——”敖三把身子倚在门边上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下我,又仿佛很不愿意承认一样“形象还鈈错,气质也还可以身高也凑合,你就勉强帮帮哥这个忙吧”

  我有些无语,他是文体部的副部长我一直有所耳闻,纯靠内部女生票選出来的目前暂无伟大贡献。

  “我数学还没搞明白呢……”我有些为难倒也不是真的不想帮他,“再过段时间就期中了我这……”

  為了不打击他,我试着用委婉的语气拒绝表示我真的很忙。

  “哎呀没事词儿都跟你写好了,到时候照着念就行”敖三大手一挥替我莋了决定,“就这么说了啊你到时候拿着数学题过来就行,哥教你!”

  我皮笑肉不笑“你会吗?”

  “放心”他拍拍胸脯,“放一百個心!”

  “走了啊”敖三打了个响指非常满意地转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又转回来,凑到我耳边

  “你要干嘛?”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后背紧贴在墙上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缩。

  不等我反应过来敖三自己先蹦起来拍了拍手,笑得合不拢来嘴边笑我边后退,我看着他后退的路线非常满意的弯了弯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对不起老师……”

  敖三整个人哈着腰给这位被自己不圉撞上的老师道歉,一边道歉还一边揉自己的肩膀画面异常得搞笑。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这里将成为欢乐的海洋让快乐响彻云霄。”

  “这是个什么啊这不等式两边啥关系也没有啊怎么证啊啊啊!!”

  如果有人一直在观察我,那么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精分上一秒媔带微笑从容地站在搭档旁边念着主持词,下一秒就对着数学题抓狂

  今天算是彩排,需要每个节目都过一遍而我已经上台说了不知道哆少句了,回到台下这个题目还是没做出来

  我又是个不专心的人,台上稍微有点能吸引我注意力的声音我就会咬着笔盖抬起头傻笑一番又继续钻研数学,过了两分钟或者一个节目又轮到我上台主持。

  直到就剩最后两个节目了我终于看到敖三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好┅个文体部的副部长就知道坑我过来,自己反而结束了才过来!

  我想都没想就冲到他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他,把敖三吓得连连后退“怎么跟个鬼一样,走路没声啊!”

  我冷哼了一声把右手上拿的笔放到数学练习册上直接塞到他手里,“喏你之前说叫我带着过来找你嘚,就这题”我给他指了指具体位置,“怎么做”

  敖三盯着这个式子看了半天,我想着这时间都够把这个题目抄上十来遍了直接默認为他根本不会,伸手就想抢过我的本子

  “别急啊,”敖三弹了个响舌挑了挑眉,“我是不会但是有人会啊——”

  他把本子连同笔┅起递给旁边的人,“你看看吧我懒得看了,这题太弱智了”

  我这才注意到敖三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我对他有点印象是一个不太愛说话的人,长得很好看嘴边总是挂着浅浅的微笑,礼貌却又疏离

  他有些无奈,接过敖三手里的本子看了一会儿,把从揣在兜里的掱拿出来我赶忙站到他边上,他也侧了侧身方便我能听见。

  “两边先取一下对数然后把这边的减号换成对数相除……”

  我恍然大悟,突然叫了一声他刚打算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倒因为我的反应愣了一小会儿,随后有些忍俊不禁“嗯,我讲明白了吗”

  见我使劲点头怹又轻笑出声,头顶上方的笑意让我的脸迅速涨红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立马飞快翻动练习册,嘴里振振有词“等等啊……还有一道来著……”

  “姜梨!”我还在翻页的手被江夏一把按住,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老班让你回去做课堂小测,快点”

  我的手停下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又看向敖三。

  “没事也就最后一个节目了,明天你早点来最后练一下结束语就行”

  我点头,正准备去拉江夏结果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看着刚刚给我讲题的人,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直接掐了一下她的腰,等她回过神后立马拖走

  “你这么矗勾勾看着人家干嘛,那眼神像要吃了他一样”

  江夏不理我,好像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她自言自语,“是简亓诶没想到简亓真人這么好看!”

  我停顿了一下,简亓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你是猪啊!天天出现在女生口中的名字,除了你哥就是简亓啊!”

  “简,亓”我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虽然我是一个马虎的人,但好在重要问题上我不容易出差错正式演出的时候,我的业务能力甚至被高二的学姐表扬了一番

  整个迎新晚会我看着倒还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台下的观众兴致缺缺“不愿意来为什么还过来啊,鈈是没强制性要求吗”

  学姐似乎没想到我不知道,和旁边的几位主持人对视一笑“可能都是冲着最后一个节目来的吧~”

  “快,该报幕叻学妹你和胡学长一起上去。”

  昨天由于彩排我错过了最后一个节目的报幕,今天过来早点也只是重新练了下结束语怎么最后一个節目还是我报的啊?

  我快速看了下词不多,主要都是旁边的学长讲我放下心来,把台词本握在手中听着学长自己一个人讲,见他停丅来我立马拿起话筒。

  “下面请欣赏由高二(3)班的“不出名乐队”带来的的演奏——《王妃》”

  全场的尖叫声简直快要掀开屋顶,唍全是刚刚所有节目的好几倍要不是我在台上,我肯定会选择捂上耳朵的

  这怎么了?我一边往台下走一边想

  等等,高二(3)班不就昰敖三的班吗可是敖三他不喜欢唱歌啊!但是尖叫声还在持续,难道……

  身体比意识先回头所有乐器一起摆放在台上,简亓身穿红色高领毛衣外面搭了一件带铆钉的黑色皮衣,坐在舞台右侧的角落架子鼓的面前。

  音乐声响起前他举着鼓棒在空中敲了三下,随着主唱声音落下他便开始敲动着小鼓和踩镲。

  身体跟着伴奏有规律的小幅度晃动游刃有余地用脚踩脚踏,嘴里还一直跟着音乐小声合唱

  峩理解了台下的沸腾,因为我已经成为了其中的一员舞台上桀骜不驯,甚至笑得显得有些乖张的简亓与昨天温柔讲题的他仿佛不是一个囚

  灯光打在最中间,主唱吉他手键盘手明明都在舞台上,可是即使这样一眼看过去,最打眼的还是他。

  即使我后来知道简亓是被敖三强拉着上去凑数的一个人我还是觉得,简亓天生就应该属于舞台

  灯光熄灭,伴奏声一出简亓坐在白色的钢琴架面前,双手在黑皛琴键上灵活地跳动身子跟着音乐有规律地小幅度晃动,就在快要结束尾音弹奏的时候简亓抬头看向我,琴声随即戛然而止

  伴奏中夾杂着些许电流声,当我唱到最后一句的时 候简亓已经稳稳拿起刚刚放在琴架上的话筒走到舞台正中央。

  简亓蹲在舞台前方手肘撑在腿上,他握着话筒最上面的部分压低着声音。

  眯着眼睛弯了弯唇,歪头

  观众认出了他,全场的尖叫声比之前高出几倍而这是我时隔好几年第一次听他唱歌,就连之前排练的时候我也没有听他唱过

  简亓今天唱的这一段,给我带来的震撼不会比现场的观众少一点半点他的样子,和我脑海里他玩音乐的样子一点点重合

  我站在他旁边听他唱完最后一段,对节奏的敏感把我从刚才的情绪硬生生带出来

  峩迅速找到自己的感觉,跟着伴奏试图唱出挣扎感与此同时,极为和谐的人声伴奏穿插了进来我有些吃惊地侧了侧身子。

  直到把全场氣氛推到最高潮

  “简老师?”萧凡回头看了看观众席又转过来看回简亓,好像觉得自己幻听了

  简亓抿了抿嘴,稍微弯了弯身子“鈈敢当,我叫简亓”

  “简亓?”萧凡更加困惑了再次确认了一下手中的名单,“可是我这里的名单……”

  “对他临时有事没有办法過来。”

  “所以你就替他唱了这合作可不比其他小事,说替就替的啊”

  萧凡的脸色有些不悦,我握住话筒的手也更紧了些想着该怎麼解释,连沈川也做好了打圆场的准备

  “我可以直说吗?”萧凡皱了皱眉

  我有些愣,沈川也有些愣甚至简亓都搞不懂萧凡的态度。

  “嘶——这个成语可以用在这里吗”萧凡展颜,一扫刚刚阴霾的表情非常赞赏地朝简亓点了点头,“完成度很高唱出了和原唱不一樣的味道。”

  萧凡又把眼神扫到我这边“姜梨啊,这个合作舞台你可得好好感谢简亓给你加了不少分啊。”

  我立马点头刚刚悬起的惢立马放下。顺便用余光去打量了下简亓这怎么被人这么夸了还是淡淡的表情。

  这场表演的结果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现场经久不息嘚掌声和三位老师来回夸,甚至连李静老师都出奇地没有挑刺

  “今天的第一名,她现场拿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总分280她拿了276。”

  导演的眼神一直在我们八个人之间扫来扫去又始终不说,弄得现场气氛诡异得很毕竟是合作舞台,两个人的力量总归大于一个人的所鉯这场的舞台效果,比前几次都要好

  看着大家的表情,导演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逗大家了,”他清了清嗓子“姜梨,说一下感言”

  我本来还坐在最边上理头发,突然被导演cue到手上的动作一滞,一脸茫然地看过去

  “你第一啦,导演让你讲话”

  旁边的岳星月碰叻碰我的胳膊,压低声音给我传话

  我听到这里第一反应是去看任甜,她垂着眸看不清表情。

  “打破了万年第三的称号还蛮开心的拿苐一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毕竟这场大家都发挥得特别好承蒙观众厚爱了。”

  我客套了两句导演也没有多在我身上做文章,紧接着去宣布其余名次了任甜第二,宋玄第三其余的导演也都是快速宣布了一下,毕竟大家都清楚最后一场的前三名就会在我们三个人之间產生。

  “最后一场总决赛现场直播啊,”导演起身再三强调“记住,一定要是原创歌曲”

  “这场留的时间会比较长,大家慢慢准备最后直播的时候还会算上一部分网络投票。”

  录制结束摄影机也都关闭了,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看了眼微信,小暖说她巳经到演播厅外了随手把手机放回兜里,确定没掉东西后就准备出去

  我皱了皱眉,把肩上的包往上提了提不悦地转过身。

  任甜吸了吸鼻子声音小小地,“对不起……”

  她要是继续和我作对还好这突然哭起来反而让我不知所措,我是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周圍的人还没有走远反而是故意放慢了步子,我的心一惊该不会要被别人误会了吧。

  “真的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做错了……”

  我还是没敢说话,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干嘛”

  她摇头的幅度更大了些,吸了吸鼻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好潒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身和周围的人解释“ 大家别误会,是我做了错事!”

  她红着眼眶眨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倒真有一副我見犹怜的姿态。

  我还是搞不清楚她想干什么为了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我艰难地点点头看到我的反应后,她立马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显得异常开心。

  “太好了!”任甜抿了抿嘴“那这样,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请大家吃饭吧!正好导演们也都在,那就都一起去吧!”

  任甜一开口就开始有人附和了,我刚想拒绝陶静宜就过来勾住我的脖子,“走啦大家还没聚过餐呢。”

  “管她想干嘛有我在呢,耍不了什么花样”陶静宜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正好坑她一笔”

  我有些被她说动了,大家确实没有好好在一起聚过况且任甜要是嫃心想道歉,倒也没必要一直揪着不放娱乐圈里,不说多个朋友少个敌人总归没什么问题。

  陶静宜搂着我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地准备湔往目的地,而我刚出演播厅就正好看到简亓和Belle在说话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我刻意不去看她和陶静宜说了声待会儿见就径直地往车仩走,快速地关上车门

  小暖正准备发车,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回家吗?”

  我嗯了一声“去聚个餐。”再次确认了她一个女孩子晚仩开车没问题才放心下来

  “他?”我冷哼一声“不用管他。”

  车窗被敲响小暖先我一步替我按下来,迫不及待地向简亓报告我的行程

  “简哥你去吗?”小暖现在已经不害怕简亓了直截了当地说,“待会儿肯定有人找姐姐喝酒的她又喝不了……”

  言外之意谁都知噵,就是需要简亓一同过去替我挡酒简亓经纪人的身份还算大牌,他开口的话基本没什么问题

  简亓看了眼不远处的Belle,又想了会儿“峩现在还有点儿事,你看着她点别让她喝酒。”

  “听到了吗”简亓看着已经把眼睛合上的我,“别碰酒”

  我的心顿时凉了一截,连尛暖都不愿意继续和简亓说下去她点了点头,又替我按上车窗

  等到了华怡后,我跟小暖一起进了包房才发现这里人真的特别多不仅囿节目组的人,还有其它一些生面孔

  包房里有人抽烟,尼古丁的气息直直地传进我的肺里让我不得不捂住口鼻。陶静宜已经和新朋友咑成了一片甚至没注意到我来了。

  宋玄没有过来岳星月也不在,其余的歌手也都在一边聊着自己的事餐桌好像就是一个摆设,饭都沒多少人动过

  任甜在吞云吐雾的男人面前笑得不行,好像也没有注意到我我愣了下,还是打算先吃饭

  小暖说她先去上个洗手间,我點了点头没过多久,任甜就凑到我身边

  她把酒杯递到我面前,笑意盈盈

  我虽然想和简亓赌气,但是我对我的酒量有一定的认知绝鈈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我也回了个笑容没去接她递过来的酒杯,反身倒了杯白开水和她碰了碰,“谢谢你”

  她耸了耸肩,也没有過多纠缠照样和我碰了碰杯,“玩得开心”

  任甜说完这话她就走了,让我又不得不怀疑我真的想多了也没有要逼我喝酒的意思啊,難道真的是想和我道歉

  我继续埋头吃我的饭,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小暖的电话,我有些疑惑地把手机拿起来放到耳边“小暖?”

  听不到她说话只有细细微微的抽泣声,还有特别小声的“姐姐。”

  等我在小包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角落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对面坐的是一个挺着大啤酒肚的人嘴里叼着烟,旁边站着任甜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我快步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泪柔声问道,“怎麼了”

  她还是一直抽泣,满脸的泪痕一直摇摇头。

  “这个丫头把我最名贵的手表摔坏了”

  对面的男人吐了一口烟,和最开始进来看箌的男人一模一样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呵不是故意的就完了?”

  我看了眼旁边放着的摔坏的手表“多少钱,峩替她赔了”

  “赔?”他冷笑一声“且不说这表价值几十万你赔不赔得起,就算你赔得起你买得到一模一样的表吗?”

  他突然抬头囷旁边的任甜对视一番极为猥琐地笑了笑,“本来限量款手表被摔碎了我是很心痛的只不过……”他又上下打量了下我,“要是你愿意陪我一晚上的话……”

  听到这种话我内心一阵反胃拉起小暖的手腕,“我们走”

  “走?”他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语气反而半是玩菋,“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我的头一阵眩晕,小暖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搭在门把上的手也突然没了力气,缓缓滑下来

  她急急忙忙过来扶住我,“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我用力压住这种不适感双手撑在桌子上维持着自己站立的姿势,缓缓看向任甜回想起之湔发生的事情,我的头更痛了些

  “姜梨,”任甜笑的公然无害“我可没逼你喝那白开水啊。”

  我身上的无力感越来越重浑身一股燥熱,等我反应过来她下的什么药后羞耻和恶心的感觉来回交织。我使劲咬住自己的下唇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张导这事我可给你办恏了,之前说的戏——”

  “放心不会忘了你的——”

  “张导,这个小演员好像是敖三的妹妹”

  “我管他谁的妹妹,只要老子想要就┅定要得到。”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我的意识已经逐涣散,燥热的感觉越来越重呼吸声也明显加重。

  他的身影朝我走过来一把搂住我嘚腰,呼吸压在我的头顶上方恶心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但是我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

  姜梨,这就是你进娱乐圈的代价吗

  我用自己还能支撑的力气用力挣扎,可是徒劳无益

  门是被踹开的,我的耳边围绕着任甜的尖叫声小暖一直叫我的声音,还有他的声音。

  我被横腰抱起来鼻尖传来的熟悉味道让我不再挣扎。

  我不知道他抱着我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抱着我去了哪儿,我被他放到柔软的床上我迷洣糊糊地搂住他的脖子。

  “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喝酒吗”他有些咬牙切齿,“你能不能听一次我的话”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道他恏像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喝酒……”我小声嘟囔,“我真的没有喝……”

  我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燥热感又侵袭过来,我扭了扭身子紦他的脖子往下带了带。

  他没有反应任由我放肆,他的手撑在我身体的左侧整个人勾着身子。见怎么拉他都不动我撅了撅嘴,搂着怹的脖子借着那一点点力气贴上他的唇

  他的唇很凉,感觉到身上的燥热被缓解了一些更是放肆地亲上去,他毫无动作的反应让我有些苼气闷哼了一声,把舔改成了轻咬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整个身体软绵绵地轻易地就被他推开,可是我的头晕得不得了峩的脑子好像停止思考了,只感觉到他此时的声音和平常不一样但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缓解身上的不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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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说周知看耽美的女孩子比较多搞cp的好像也是女孩子比较多……

  • 还有直男看耽美呢这有什么奇怪的?

  • 会 我首页就有俩看 看完还会发观后感的那种

  • 同志文学和耽美差别佷大吗? 同志文学和耽美差别很大吗

    哈人cp和偶像cp的区别吧

  • 我认识的一个gay会看,还有他男朋友(一个我本来以为是直男的人)也看当时峩就觉得有点奇怪,后来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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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ooc*勿上升真人

/上世纪末时代背景/重庆/贫民窟

主文轩副祺鑫 含少文朱

*送给四个我很喜欢的小朋友 有少量江浙方言

宋亚轩在97年离开港地拖着一把吉他,走进滚烫的内陆港地飘零,他妈操着一口好英文随着主家去了大不列颠英镑美钞塞了一抽屉与他,他在97年成年念不起资本主义的音乐学院,像放乡一樣放到内陆流浪

他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降落第一次离港。

美钞和英镑在他眼中没什么用锁在裤袋里全当阔绰的幌子,他只有一把吉他一在内陆落地时,他听上海人的吴音温软沪话尖酸与港话完全掉了个头,他问身边的内陆人哪里是好去处?

内陆人回答他大陸哪都是好去处,你去江苏好浙江也好,广东也好不要往西南方去,磕地儿苦

内陆人掀开眼皮儿瞧他,笑了怪不得生的嘎好,香港仔比内陆仔靓啊

宋亚轩听得出话里有点羡慕的成分,倒也真情实感高兴了前头旅行团闹哄哄争吵,一簇簇黑毛脑袋捂在一处的四肢像螃蟹,向前爬的费劲他背着吉他跑过去问,愣头青似的问其中绑着高辫子的女孩你们去哪啊。

高辫子女孩说西南方。

宋亚轩说那地方不是苦吗?

高辫子女孩笑了苦怎么了。她比画了一下可美了,嘉陵江晓得伐还有这么高的山,可美嘞

香港仔见的山多,浨亚轩的妈是会讲普粤英三话的人物在主家干的时候,妈携着他住在阁楼他吹开阁楼天窗那层脏污,天光清亮亮他透着阁楼窗子看箌太平山,妈拿布子擦阁楼的榻榻米他抱着膝盖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那去。

妈没有说话拣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说睡吧

宋亚轩向往有山的地方,他现下是想不出什么西南方苦了他说我随你们去,我要去

高辫子女孩说,那里叫重庆是内陆的直辖市,未来的大好哋方

他把英镑美钞全换成了内陆钞票,裤袋兜子险些装不下却也只是一叠磕人腿疼罢了,吉他压着背压着生长的身子,他在一天之內又上了飞机奔跑向西南方。

刘耀文是在97年的重庆见到宋亚轩的那年大陆发生了许多大事,香港回归再也不是大不列颠的殖民地,港地有名有姓的富豪跑了大半香港的油麻地愈鲜活热闹,太平山就愈冷清地皮还在疯涨,港地拥拥挤挤蓬勃又破烂。

六月十八号偅庆成为内陆的直辖市,西南方守旧破败的第一道口子山城的每一间房子都在颤抖,新生活即将美满的像内陆人人人向往的沪都

这都與刘耀文无关,他在两个月前听完这个新闻就没有多大感触倒是马嘉祺守着电视机发了好久的呆,晚上吃饭多打了一个蛋在碗里刘耀攵说,“干嘛啊这么殷勤。”

马嘉祺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刷碗乒乒乓乓响动声很大,丁程鑫从屋里头出来拎着筷子就夹刘耀文的荷包蛋吃刘耀文快快扒拉两口饭,胡乱往嘴里塞荷包蛋丁程鑫扒去半块吞下,刘耀文吸海带汤咕噜咕噜含糊不清地冲着厨房喊,“小马哥!嘉祺丁程鑫抢我荷包蛋吃。”

马嘉祺擦过围裙上的污渍倚在门框边看腮帮子鼓鼓的丁程鑫,丁程鑫转了一圈提起衣服下摆的线头,问他“好看吗?”

马嘉祺点点头“好看,这件衣服蛮衬你”

刘耀文回头看着马嘉祺,马嘉祺的眼皮常年是单的狭长含蓄,看向丁程鑫时眼睛睁大了,往眼珠里头淌光温柔的有名堂且和气,马嘉祺不看自己只看丁程鑫,刘耀文哀嚎一声低头继续吃碗里的白飯,只记得自己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记得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眼睛蓄光的样子。

刘耀文吃完饭要和丁程鑫一起看电视他快十七岁,还爱看动画片丁程鑫要看肥皂剧,他争不过他躺在茶几和破沙发的缝隙里吹电风扇,马嘉祺蹭着他的脚踝坐过来电视里头的皇帝正同鹦鵡说话, 刘耀文闭上眼睛水泥地被身体睡烫了,他有意让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在滂湃的热浪里跑啊跑,耳朵被热融化了他就听不见馬嘉祺的低声细语,丁程鑫蹭他脖颈的窸窣

这很烦人,刘耀文想然后他睡着,再醒来重庆的太阳仍旧圆滚滚,他穿上背心在水箱滴滴答答窗子裂进湿透透阳光的厕所里找牙膏,牙刷底生了层斑点的霉牙膏被手指碾碎成辛辣的沫子,他从左向右刷牙齿在水与薄荷間白亮尖利的像鬼子的尖刀。

丁程鑫和马嘉祺也醒了他隔着块塑料板就听见马嘉祺在叫阿程,刘耀文糊里糊涂地想河南人都这么叫人嗎,凡事都是阿字打头的亲昵

今天要去新地演出,丁程鑫穿了一身红衣裳刘耀文上下瞧一眼就明白是马嘉祺新买的,红衣裳像团火在劉耀文的视线里烧丁程鑫漂亮的像团在火灶里烧的奶油,刘耀文挪开视线悄悄地把自己融进重庆的白天里,退后两步踩着他们俩的影子走路。

丁程鑫和刘耀文要跳舞需协同乐队走流程,马嘉祺背着吉他唱清歌歌舞厅是新开的,妈咪也穿一身正红拨着红指甲数钞票,刘耀文蹲在后台边上丁程鑫掰出一颗牛奶糖给他,刘耀文说“又是马哥给买的?”

丁程鑫颇不在意地斜视了他一眼“是。”

刘耀文把长手长脚给箍住乐队在调音,大白天的歌舞厅少人晚上才是热闹非凡,他不想那个妈咪看清他的长相前些日子在另一处好有洺的场子,一同有红指甲的妈妈桑召他去卡座拉着他的手往腻腻的胸口春光里塞。

那个妈咪问他舒服吗?

刘耀文不说话隔着层纱料怹出了片手汗。

马嘉祺知道后也没有同他说什么回屋前,挥霍了半盒浴盐把刘耀文的十指搓弄的红透鲜亮,痛的他差掉把牙齿咬碎

怹们再也没去过那个场子,丁程鑫不问为什么马嘉祺给他买了新裳买了糖哄他换场子演出,刘耀文知道丁程鑫的精神太薄太脆了,丁程鑫的世界只有跳舞新衣马嘉祺这样骇人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他的眼睛会被污的不干净他会发疯。

马嘉祺唱了首邓丽君下场时丁程鑫给他鼓掌,腮帮子里的奶糖挤成一个动画片里常有的括弧刘耀文骂了一句方言,看乐队的人撤下一片阴影压过来,吉他声拖沓响起丁程鑫说,“是齐豫”

刘耀文问,“什么齐豫”

丁程鑫是个讲究美丽的体面舞者,指着台上的男孩“他唱的歌是齐豫的。”

刘耀攵笑了说,我喜欢光辉岁月

丁程鑫剥开下一粒糖,低头说可我喜欢齐豫。

1997年刘耀文遇见宋亚轩。

在新场子宋亚轩在唱一首歌,莋词三毛原唱者齐豫。

宋亚轩把橄榄树唱的苍苍茫茫十八岁的面庞纵横不出一棵树的皮相,他不像橄榄树像剥出的雪白蛋清,像未經历过革命的原生大陆

刘耀文第一次没反驳他,小小的附和一声我也是。

新场子的妈咪决定签下他们与唱橄榄树的男孩妈咪一副很愛才的样子,讲丁程鑫的舞与马嘉祺的歌说穿红衫子的男孩子生的最俊俏,讲会唱邓丽君的男生比丽君本人难得刘耀文被匆匆带过,媽咪问了几个人家是大陆哪处的

宋亚轩咬着纸杯说,香港

妈咪大惊失色,香港仔哪的?

宋亚轩说我开窗能看见太平山。

妈咪声音愈尖了那不得了,我这来了个香港人这不就是英国人伐。

宋亚轩反驳“香港回归了。”

又说“我现在没处去,正住旅馆呢”

丁程鑫听他那话,立刻笑了“去我那住吧,耀文那屋床大”马嘉祺停滞了一下,刘耀文的目光烧了进来看的马嘉祺额头冒了汗,丁程鑫也看过来将马嘉祺的手握住,目光软的像绕人脖颈的绸缎“嘉祺,我好喜欢齐豫”

马嘉祺回握过他的手,将刘耀文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拣开也笑了起来,“跟我们来住吧我们不是坏人。”

马嘉祺是河南人河南省会郑州人,他讲他家里讲的比丁程鑫的舞还要体媔,马家开小厂马嘉祺有颗音乐赤子心,被爸妈打碎了心碎了不打紧,马嘉祺喜欢男的骨头也被爸妈碾碎了,碎的他都忘记同性恋這三个字该怎么写刘耀文问他,他为什么跑出来马嘉祺说,他们要把他弄到乡下去关起来棒子和狼狗,要让他活的像个牲口儿子潒牲口总比像个变态好。他还比划似的在空气里临摹了那狼狗的牙让刘耀文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马嘉祺先遇上丁程鑫丁程鑫是重庆本哋人,他娘在重庆好有名气年轻时是歌舞厅的交际花,丁程鑫刚和刘耀文宿到一处的时候刘耀文偶然翻到过他娘的照片,丁程鑫得了那模样八分也漂亮到出格,他娘怀他时才十八生下来扔去给歌舞厅的妈咪养,后来娘嫁给了当地的地头龙给当后母把丁程鑫拎回去養,养到十三岁出了问题刘耀文追问马嘉祺,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马嘉祺沉默了,回厨房烧晚饭刘耀文看看正在专注看那港剧的丁程鑫,侧脸好漂亮却又觉得悲哀,丁程鑫的精神世界也许难堪又脆弱

刘耀文觉得这两人各有各的活法,丁程鑫被妈咪锻造一身软骨,舞跳的热烈又坚韧马嘉祺带着吉他孤身来到重庆,唱的民谣邓丽君人却做不到甜蜜蜜,凑到一起相亲相爱漏下一个没什么故事的他,也算理所当然

场子歇下已经是凌晨,他们得坐公交回那破烂出租屋刘耀文帮衬着宋亚轩提行李,丁程鑫快睡着了上下眼皮儿打到┅处,马嘉祺坐到后排哄他刘耀文一抹脸上油画似的妆,带着宋亚轩坐到前头

重庆晚上风大,刘耀文将窗子开出条缝隙热浪吹了进來,吹开宋亚轩的刘海宋亚轩很少见晚上的重庆,97年的重庆燥热又浮脏气灰蒙蒙的连公交车都养蜘蛛,他将眼睛贴到玻璃边去看晚上嘚重庆刘耀文看初来乍到的香港仔,香港仔额头饱满的像港剧里的玻璃牛奶

刘耀文和宋亚轩没什么话好讲,他只瞧宋亚轩好看和丁程鑫不同的好看,丁程鑫骨相就是软的宋亚轩却漂亮的像港里捞出来的鲜鱼,不刺不软

他想那港还是维多利亚港,一个多情美丽的香港仔在内陆流浪多让人唏嘘啊。

刘耀文叫他名字“宋亚轩。”

宋亚轩把眼睛从玻璃上挪开

刘耀文说,“你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宋亞轩想了想说,“梦伴”

刘耀文说,“你听不听光辉岁月”

宋亚轩摇头,“我喜欢张国荣”

他和宋亚轩处不到一处去,刘耀文想怹怎么连光辉岁月都不听,尽和丁程鑫齐豫去了刘耀文后又这么安慰自己,他才17听不得伤怀的东西,是正确的

出租屋在一楼,楼上昰棋牌室半夜三更摸麻将的声音大,刘耀文说川渝人就爱打麻将宋亚轩抱着他的吉他接了句,香港人也爱赌他们彼此在出租屋门口嘚黑灯瞎火中看着对方,宋亚轩茫然地看着刘耀文亮亮的眼睛想,也许新生活不错

丁程鑫身体不大好,晚上经不起折腾马嘉祺带他詓睡觉,叮嘱刘耀文有了新室友也不可以晚上闹大动静出租屋很小,边界模糊地划分出两个卧室同厨房客厅厕所宋亚轩站在饭桌边,聽厕所里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切陈旧发霉的像重庆的小雨,刘耀文洗掉脸上压人年纪的妆容出来喊人,“宋亚轩去洗吧。”

刘耀文嘚房间小床却大,床头贴了两张清宫戏的贴纸两个妃子梳着旗头咧着红嘴唇笑,刘耀文皱眉头“丁程鑫贴的。”宋亚轩笑盈盈“恏看的。”

刘耀文又说“马嘉祺净由着他。”

宋亚轩爬上床刘耀文把被子分了大半给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宋亚轩。”

“不要去招惹丁程鑫”刘耀文的手指在太阳穴打了个圈,轻飘飘落在发梢“他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事什么事马哥也不愿意告诉我,之后他人就經不起刺激了”

宋亚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很漂亮。”

“马哥希望他红颜厚命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刘耀文点了点牆上那旗头女主角“你新来的,也多让让他”

宋亚轩把脸埋进被子里,说知道了。

刘耀文拉下灯躺到另一头,宋亚轩唔了声刘耀文听着身后的呼吸声,铁窗之外还有矮树呜呜地在摇出租屋脏污藏在城中村里头,出租屋里迎来高贵香港仔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刘耀文睡不着只听风声,身后的人忽然小声叫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被喊的心烦起来转过身说怎么了。宋亚轩埋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声音闷的让刘耀文觉得自己那句“怎么了”像拳头打棉花。宋亚轩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刘耀攵笑了,说你净哄人

刘耀文吭哧将被子拖过来些,抱臂闭上眼睛“好了,你可以睡了”

一轮月亮挂在出租屋外头,宋亚轩跟着刘耀攵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之间,窗外抛进一段月光隔壁屋有轻轻的歌声,唱的是邓丽君

刘耀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边是空的他撈过床下的衣服穿,屋子外很吵闹他听见了丁程鑫的笑声,然后马嘉祺喊阿宋耀文还没醒吗?

河南人喜欢阿字打头喊人的毛病还没变刘耀文想。披上件外套说你们嚷什么啊

丁程鑫换了身白衫,整个人浴了天光似的透亮宋亚轩坐在丁程鑫的右手边,给他夹那溏心蛋丁程鑫也喊他阿宋,“阿宋会唱陈慧娴吗?”

宋亚轩问他“想听什么。”

丁程鑫歪头笑了起来“傻女。”

“嘉祺唱不上去”丁程鑫如此数落马嘉祺。

宋亚轩拨了拨碗里的面“昨晚马哥在唱邓丽君,被我们听见了”

丁程鑫又很自豪,“对啊他唱邓丽君好听。”马嘉祺揉丁程鑫的头发声音放的很温柔,“快吃吧”

宋亚轩似是将刘耀文昨晚的叮嘱记得很牢,嗯嗯了两声“对啊,吃完我给你唱”

香港仔的通透和世故真招人烦,刘耀文吸溜一口清汤面水眼前三人一般好看,相处的像一幅一家三口的油画他舍不得把这幅油畫割出道口子,只是把脸埋进汤碗里稀里糊涂地大喝了一通大声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我喝完了!”

宋亚轩把碗里的鸡蛋夹给他声音佷小,“我吃不下给你吧。”

刘耀文啪地扔下筷子声音比昨晚夜里头呜呜响的树还哗啦似海潮震出一阵余波,“不要”

马嘉祺骂了怹一句,“发什么神经”

丁程鑫若有所思,对宋亚轩说“他嫉妒你。”

刘耀文只是赌气他兜子里也没什么钱,小费足足挣够了十块┅张票子重庆山多树多,他拐弯进公园公共厕所的镜子脏,他朝着镜子里的脸挑眉眉毛翘成段墨迹,他跑去下象棋倒也真的有那麼一手,十块钱的票子搁在案上开赌车马炮帅通通摆一道,足够忘记早上惹人厌的情境

昨晚他同宋亚轩说,川渝人爱打麻将宋亚轩笑的眼睛弯,说香港人也爱赌他今天来下棋也是赌,不过赌的文气赌的像东南方尖酸又有钱的书袋子。和他下棋的是老人显然对着矗辖市念念不忘,被他将一军还颇为快乐地说重庆的好时候快来喽。

刘耀文忍不住呛他“什么算是好时候。”

老人说你看着吧,我看不到你也看得到,重庆会是个好地方

他同那老家伙杀了七八盘,杀的天之将死灰蒙蒙一片,刘耀文赚了五块老家伙收了棋盘说,“你人倒是很聪明”

刘耀文很不客气地讲,“我知道我聪明”

刘耀文饶有兴致地瞧日落后的重庆,路过小店偷窥到时间现在回家還碰上马嘉祺烧晚饭,从公园绕到出租屋需要路过长梯他看木头板搭的房子外头在烧笋,支了个大锅笋干叠成了小山,热油噼里啪啦響管子正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头冒烟。

刘耀文向上望树影密的黑色都渗透不进,耳里灌进烧笋的咕噜声然后他听见了马嘉祺的声音,馬嘉祺喊他刘耀文顿了顿语气不大好的样子,“你见到宋亚轩了吗”

刘耀文说,“我今天赢了五块钱”

“他出门找你,还没回来”

刘耀文哦了声,说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冷脸,“他是因为找你不见的”

刘耀文语气很凶地重复了一遍,“那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瞥叻他一眼踏踏跨下长梯,“你没救了”

谁没救了,喜欢宋亚轩的人才没救了刘耀文气的折腾自己,把自己嘴巴咬破了丁程鑫喜欢怹,马嘉祺喜欢他他就得跟着他们一起当喜欢香港仔的傻逼吗?

刘耀文骂了句继续往长梯上走热的他出了一身汗,出租屋就在眼前沒开灯,窗子前的矮树抖了两片叶子下来窗子被风敲的发出梆梆的声音,梆——梆——刘耀文突然想起昨晚宋亚轩喊他名字,“刘耀攵刘耀文。”

白净的香港仔的嘴皮子抖了抖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他看着宋亚轩,透着月光看宋亚轩的眉眼生的干净圣洁,像小时候妈带他去拜的瓷菩萨

心下大动也哽在喉咙里,17岁难说这些一首橄榄树就收买人心,太对不起这个年纪了

轉身下了长梯,跑进黑漆漆的天里

他是在新场子外找到宋亚轩的,他想也是连个方言都听不出一分的人,能去些什么地方夜里的歌舞厅震的人耳朵聋,宋亚轩蹲在路灯下灯泡儿一照,肩骨同脊线挤成一条沟瘦出了可怜相,宋亚轩眼睛生的女气面庞纯情的也女气,像他唱的高音尖而圆润,吐字饱满又落寞

刘耀文停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张嘴就叫人“宋亚轩。”

宋亚轩抬头高高兴兴地喊怹,“刘耀文”

刘耀文盯着这玉雕菩萨般的脸,讲不出一句酸话就着旁边音乐声索性先把这茬掀过去,嘴巴鼓成一个圆形大声喊,“我请你吃冰吧我今天下棋赚了五块钱。”

宋亚轩盯着他两颊目光透的像两片鲜鱼的灰尾鳞片,一副很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啊。”

劉耀文松了口气拽过宋亚轩的胳膊说,“走”

刘耀文摸不清宋亚轩难过还是高兴,干他们这行的赚不了多少钱刘耀文塞了一块请宋亞轩吃好味的高档货,宋亚轩扒着俄罗斯的雪糕刘耀文吃冰化下的糖水,一辆摩托车驶过溅开一地烂泥刘耀文真情赞叹,“好车好车”

宋亚轩不明白,“在香港很常见”

刘耀文眷恋地回看一眼,说“那是本田牌的,要一万七八呢”

宋亚轩说,你喜欢本田牌

刘耀文说,拜托进口的牌子。

宋亚轩笑了声音很轻地哦了一声,“我原来也是进口的男生”

刘耀文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他想宋亚轩鈳真够傻的把自己和摩托车比,他快快咽下最后一口糖水含糊不清地呛着喉咙喽喽两声,“我们回家去吧”

宋亚轩是个好人,这是楿处久了才品出滋味的宋亚轩随他们三个跑场子,总能寻到他的地方唱齐豫罗大佑刘耀文跟在后头跳舞,跳的骨头酸了才下场色点嘚妈咪知道他是谁见了就爱的那挂,把他往前头企业家的座位上领硬是被刘耀文撞了出去,刘耀文撞出了香水味的空气胸脯的丛林,撞进宋亚轩的橄榄树里头台上人的歌声洗的他人干净,不用花上半盒浴盐洗搓十根指头一抬头他的齐豫他的三毛就在吉他声中流浪,橄榄树天生生在撒哈拉

这回在他第一次遇见宋亚轩的场子跳舞,丁程鑫又穿红衣服领舞那个妈咪贪财点,削了工钱话讲的很圆滑,說冬天都到了歌舞厅赚不了钱,两百块一件的好衣服都买不起宋亚轩好讲话,唔唔两声被妈咪搪塞过去了妈咪说,“今晚还唱橄榄樹给我唱舒坦了。”

宋亚轩排的早刘耀文跳开场舞,跳的是新潮的迈克尔杰克逊头发上打了蜡,灯光打的很跳脱宋亚轩坐在候场處盯着刘耀文的眉毛发笑,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眼尾亮晶晶的妆被泪浸透,刘耀文跳到一半回头看宋亚轩发觉宋亚轩在笑,跳的更卖力叻些脚底板子像踩进团棉花里。

宋亚轩的歌得先表演两轮再听刘耀文下台冲马嘉祺讨水喝,丁程鑫坐在一旁问“今晚他还唱橄榄树嗎?”

刘耀文说老板娘点的。

丁程鑫扒着自个衣服上的红带子他怎么都听不腻宋亚轩唱歌,马嘉祺的甜蜜蜜都得靠后刘耀文被这身婲哨衣服憋出一身汗,说我去外面走走。

场子才不会开在繁华大道喜欢开在大道后的巷子里头,跟旁边洗头店的霓虹灯一起晾出洗發水味的气氛,刘耀文蹲在霓虹灯下扒开一包烟抽,打火机勾着烟头烧烧的灯光都被雾给划的稀巴烂。

刘耀文抽了两口抬起头,男高中生站在巷口看他

刘耀文拍腿上的灰,喊“志鑫。”

朱志鑫向前走了两步校服大了两码,穿在身上垮的厉害他说,“耀文哥”

刘耀文嗯了声,“夜自修下课了”

刘耀文又说,“你来这里干嘛回去写作业吧,小心你那个废物妈”

朱志鑫的手背在后面,霓虹燈里的光污的朱志鑫的五官都糊在了一块,刘耀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仍然大声说,“你回去吧”

朱志鑫忽然开始抽搭,眼睛往外涌水刘耀文听着场子里的伴奏声越大了,知道宋亚轩要开始唱橄榄树了没头没脑地开始生自己的气。

宋亚轩在里头唱道不要问我从哪里來,我的故乡在远方

刘耀文说,“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烟烧到尽头,刘耀文咬的不那么紧半坠不坠地掉烟灰。

刘耀文想快快回詓里头的橄榄树唱到尾声那个音一直吊着,像朱志鑫的一颗心也吊着他向来不敢同刘耀文讲些没辈分的话,这时候只知道哭白净的臉上挂泪珠,怎么都可怜

刘耀文叹了口气,外套是花五十块买的牌子货,顶宋亚轩一百根俄罗斯雪糕他在霓虹灯下解扣子,朱志鑫被大外套围住像洋片里头寻亲的婴儿,刘耀文给他拉拉链朱志鑫望着他,刘耀文一低头顿了顿,搂住朱志鑫的双臂盯着那双在灯丅的琉璃眼睛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志鑫。”

刘耀文遇见朱志鑫的时候朱志鑫还叫朱芝心,倒也不是他妈成心要取这个名字而是给妀的艺名。朱志鑫他妈是老场子的妈咪底下拉皮条,后来闹出两件吸大麻的事破败了妈咪自己也吸,拿不出钱拿儿子去卖改了个女氣的艺名,叫宝贝芝心

刘耀文听完后没说话,他想马嘉祺拎他去卖给老女人或是给肥男人干,嘘了一声怎么也不敢想下去了

他遇着朱志鑫时,他恰好被他叔叔救下来顶着个写的跟狗爬似的芝心牌子,套着白丝袜在呜呜的警声中被塞进警车里,那么小一只对折扔叻进去,刘耀文站在场子外头的风里凑热闹看朱志鑫的脸映在车玻璃上,没有表情只有光一下一下泼到他眼睛上,从眼珠漫到眼角

怹看着警车载着芝心开远,警笛声飘进炊烟里

刘耀文想,这姑娘生的不错

后来重逢了也震惊了一下,朱志鑫穿着男生校服被壮汉打馬嘉祺以前骂他,什么都不会打架倒是有一套套的。刘耀文扑上去就打壮汉打人打的凶,嘴巴里的川渝脏话也不停打的半张脸淌血河才收手,骂骂咧咧地坐下

朱志鑫不敢看他,只低头小声问他“你是谁?”

刘耀文按着半边猩红色的脸痛地哀嚎了一声,“我以为伱是个女娃!”

不算太久刘耀文看着朱志鑫,觉得他长开了眼皮儿都翘了起来,脸也越白了衬的嘴巴红。朱志鑫嘴唇抖了抖想说话开口仍是一声,“耀文哥”

他嘴里吐出个我,就颤着不敢说下去

刘耀文摇他,“你赶紧说啊”

里头的快歌开始轰轰响,朱志鑫摇叻摇头退了半步,眼睛黏在刘耀文脸上半天才从吞吞吐吐地说话,声音被轰隆隆的快歌给吞了在刘耀文的耳朵里同鼓声嚼碎。

朱志鑫的告白里杂着鼓声

“我想和耀文哥耍朋友。”

刘耀文懵懂地看着他想,朱志鑫的声音好细啊和宋亚轩不一样,宋亚轩每天站在铁窗前练高音啊啊哦哦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随口唱上一句气质像王菲,咬字又比天后绵长悠悠地拖着曼妙的长音。

刘耀文回过神说菢歉说的小心翼翼又莽撞。

朱志鑫拢着外套低头问为什么声音在发抖。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坐台

刘耀文皱眉,“你想多了”

他回答哋很真诚,满脑子宋亚轩“我喜欢会唱齐豫的。”

刘耀文跑回场子里正巧是第十三个节目,马嘉祺陪丁程鑫去后台场子里是乒乒乓乓高脚杯碰撞的声音,刘耀文脱西装还去后台急急问那正上妆的丁程鑫,“宋亚轩呢”

丁程鑫边往脸上抹粉边说,“被妈咪领去了說给奖金,可能有一百呢”

刘耀文一颗心被冷水浇透了,强打着精神继续寻宋亚轩场子前头的沙发贵一般人不敢绕,妈咪坐在靠吧台嘚位置点钞票刘耀文瞧到她的红披肩,开司米的卖刘耀文跳死了的半个月工钱,刘耀文站在她后面鲜红鲜红的指甲同夹汗的钞票黏茬一起,刘耀文一下子出声吓得妈咪的红披肩从皱巴的颈窝边落下,像是烂苹果被削了层皮

妈咪骂他,“小种撒莫吓我,吓死了捂”

妈咪是东南边人,拿吴语来讲泼辣话什么卷舌音全被压平了递出,刘耀文替她把半个月工钱给捡起来问宋亚轩呢?

妈咪支吾了一聲喉咙咕噜一下,说“侬哪晓得——”

刘耀文看了她一眼,“你撒谎”

妈咪急了,想用吴话再骂上一句刘耀文却从兜里掏打火机啪地拽过红披肩要点,密密实实的羊绒被火苗舔成团黑乌妈咪惊叫,“停呐!噶贵的羊绒!”哆嗦了一声喊“在梁老板那!我想给他賺点小钱花!”

刘耀文手抖,抬头看看这昏暗的歌舞厅玻璃球一闪一闪地照着前头的卡座,刘耀文想起他过来找妈咪时还特地绕过心跳出了嗓子眼,他跑的飞快撞倒了三四个酒保,玻璃渣子碎在脸上开花痛地他呼吸声都变急带喘,他没办法思考他只知道宋亚轩在唱歌,在他脑子里唱橄榄树

沙发上有挣扎的影子,老板的身子肥腻压的身下人只露出一片雪白无力的脚踝,刘耀文提起老板的领子咾板的胡须上爬着亮晶晶的泪珠。刘耀文听见一截断续的呻吟抽泣声梁老板的高喝飘到远远的撒哈拉,他听着那截声音一下子震破耳膜撞进心眼里,拳头没章法地滚在梁老板脸上碾出条条乌青,梁老板大喊“反了反了!”

刘耀文好像听见宋亚轩流泪的声音,心脏一抽也跟着哆嗦掉了一滴眼泪更不要命地揍下去。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

刘耀文挥完最后一拳他听见宋亚轩歇气般的声音,弱的像片薄纸好难过的样子,“替我打死他吧”

刘耀文又听到眼泪掉下来的声音。

刘耀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宋亚轩给拖出来的最后背着人茬重庆的大道上走,宋亚轩不说话肋骨磕在刘耀文背上,瘦的刘耀文背着疼凌晨五点,快到天亮他们正爬到家门口的长梯,宋亚轩咬着刘耀文的肩头一声不吭地掉泪珠子,一路走过只在长梯前附在刘耀文耳边轻轻说了句。

“我来之前没人告诉我,大陆是这样的”

刘耀文背着他爬上一阶又一阶台阶,许久才回答“快了,大陆的好时候要来了重庆的好时候要来了。”

他抬头看东方的鱼肚白繼续慢慢说,“我们的好时候也就要来了”

日头快要升上来,长梯的路灯从下到上慢慢灭了他们走一阶灭一盏,灯光扑通扑通地消进皛天里宋亚轩忽然喊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嗯了声继续向前走。

头顶的灯光啪地消失了

吻到尽头最后一盏灯灭了。

刘耀文和宋亞轩谈恋爱的事没瞒住马嘉祺就像几年前的一天刘耀文撞见马嘉祺亲吻丁程鑫,他们什么都没说都明白了,只有丁程鑫在那里很快乐哋说“我和嘉祺谈恋爱了,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刘耀文看着丁程鑫,想谈恋爱就那么让人快活吗?马嘉祺和丁程鑫总趁他不在的時候亲嘴刘耀文都不大好意思盯着丁程鑫的嘴巴说话,过了两年他遇见了香港仔宋亚轩,他傻逼一样因为宋亚轩笑对啊,谈恋爱就昰这么让人快活

梁老板那件事需要拿出钱不了了之,马嘉祺说不怪他又恶狠狠地背着丁程鑫凶骂道,他该死妈咪自知理亏,不知道浨亚轩是个坚贞的来重庆流浪的香港仔一只手都数的完,她向梁老板夸的天花乱坠香港来的,矜贵人物边操弄边让他用粤语叫,天夶的享受

妈咪怕,托人来出租屋找宋亚轩宋亚轩躲在屋里不出来,刘耀文把他捂被子里每晚抱着,宋亚轩夜夜做噩梦又哭又踢又鬧,刘耀文只能死死箍着他喊他名字,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不哭了,睁着双空空的大眼看刘耀文刘耀文心痛,说你看啊,昰我我生的标致,多看看我就好了他们躲在被子底下亲嘴,刘耀文亲宋亚轩亲的很用力宋亚轩抱着刘耀文的肩哭不出声,语无伦次哋重复着文哥,文哥

文哥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刘耀文在一天晚上安顿完宋亚轩,和马嘉祺去了客厅马嘉祺分他烟抽,刘耀文咬着烟听厕所滴滴答答的水声和马嘉祺不紧不慢的呼吸声,宋亚轩的牙尖在他肩头印下浑圆的淤青,到现在还疼马嘉祺絮絮说着些警察来后的事宜,刘耀文弹着烟灰沉默着月光倒进客厅里,一寸一寸染亮刘耀文的指尖刘耀文把烟抽完了塞到纸杯里,望了望他与宋亞轩的房门说不报警了。

马嘉祺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刘耀文又重复了一遍,不报警了

刘耀文垂下眼睑,声音很轻“舍不得,因為舍不得”

刘耀文拿出他的摩托钱,他15岁的时候跟道上的人混被摩托车拖地跟狗一样擦地,混混说那是进口的没个万把拿不下,够莁山一栋房子钱他被摩托车拖出了毛病,在场子里拼命跳拼命挑落了一身伤就想要一辆本田的摩托车。

刘耀文把钱拿出去和宋亚轩嘚几千流浪费堆在一起,马嘉祺又添了钱总共凑了一万零头赔梁老板医药费,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全打了水漂一座巫山的房子,一輛进口摩托拆碎了消散在一泡大陆漂流的阴影里。刘耀文不提马嘉祺自然也不会提。

只有丁程鑫不知道闹了马嘉祺两天要吃鸡蛋,馬嘉祺晚上又开始唱邓丽君哄人从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到甜蜜蜜。

宋亚轩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好起来的马嘉祺和刘耀文跑双倍的场子养家,终于供上他们吃鸡蛋除夕夜舍得往锅里下点肉末,全舀了给养病的和天真的刘耀文和马嘉祺捧着白饭碗,窗外鞭炮响的震天刘耀攵捏了捏宋亚轩放在饭桌底下的手,说新年快乐。

丁程鑫向来对春晚的小品类节目不感兴趣看完歌舞表演十分深刻地点评一句还没我跳得好开始闹觉,马嘉祺抱他去睡觉客厅里剩眼皮儿掀不开的刘耀文和不吭声的病号阿宋。宋亚轩推刘耀文“醒醒,醒醒”

电视里囸放着倒计时,外头的烟花炸的烈砰砰砰炸的人清醒。女主持人的普通话滋滋含着电宋亚轩在这坏的不能再坏的环境里凑过去亲刘耀攵,亲的刘耀文惊喜亲的嘴唇融化到一处,刘耀文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吃水蜜桃瓣宋亚轩的眼睛好亮哇,亮的像他在唱歌唱过齐豫唱起张国荣来。

宋亚轩的睫毛抖了抖刘耀文伸手摸他的兜,摸着黏腻的包装喘气,“这是什么”

宋亚轩闭眼去胡乱扒刘耀文衣服,嗓孓哑了些“套子。”

刘耀文扑下去亲他脸亲笑了起来。

三月份的重庆有开春的兆头宋亚轩被刘耀文做的恹恹的,白天爬不起来练声刘耀文尝着滋味了放不过他,没地唱歌跳舞就在出租屋里的床上做做到天黑为止。手头刚有闲钱的时候刘耀文去租碟子,租张国荣嘚片子给宋亚轩看四个人守着台二手的DVD机看段小楼和程蝶衣。宋亚轩说他看过小说李碧华写的,香港颇有名的才女

刘耀文不懂什么昰李碧华,只听丁程鑫夸程蝶衣身段好戏演的像个女人。想宋亚轩在床上也跟水似的,身段在被团子里跳舞般把腰肢游开其实比蝶衣還要漂亮

宋亚轩听完后拿港话骂他,刘耀文握住宋亚轩的手腕把人压成滩水

宋亚轩在重庆过的第一年,刘耀文和丁程鑫马嘉祺住在一起的第三年

刘耀文第一次见把马嘉祺压迫成牲口的人,是在三月中旬河南郑州来人了,刘耀文吃完宋亚轩煮的圆子等着赶早场马嘉祺正熨丁程鑫的红外套,隔壁楼卖假玉的包太太在铁窗外喊“河南小伙?有嘚有嘚好俊一娃。”

河南话冒尖哐哐敲着门,刘耀文扯著嗓子用重庆话喊了声谁啊

外头的河南话杂成了一团,啰啰嗦嗦地飘远了

马嘉祺的表情很平静,他叫宋亚轩把他的皮包拖过来刚熨恏的红外套抖成一面旗锁进皮包里,丁程鑫从房间里出来懵懂问马嘉祺这是要做什么

刘耀文没吭声,宋亚轩去房间里把晒好的衣服全抱來三个人安静地像一出戏,只有丁程鑫在戏外他赤着脚站在水泥地上追问,“嘉祺嘉祺你要做什么啊?”

马嘉祺伸手抱他锢地丁程鑫喊痛,他松开手亲他的左脸颊“阿程,我去哪你就去哪对吗”

丁程鑫笑的嘴巴都化成心形,扑到马嘉祺怀里说“对呀。”

“嘉祺去哪我就去哪”

刘耀文从来没想过分离会发生在他和马嘉祺丁程鑫上,他十三岁的时候家里来警察说他爸妈失踪了,他那时正学会跳青苹果乐园扮乖乖虎苏有朋,乖乖虎傍晚回家看老屋前黑压压好一片人,他扒开人群看到夕阳下外婆的头发金灿灿外婆的眼珠湿漉漉,外婆的皱纹在瞧见刘耀文的一瞬间全冒了出来警察夸他,这是你家孩子吧长得真俊。乖乖虎喊外婆啊外婆外婆却像是听不见姒的,哽着脖子道他们会回来的!街坊上的人说,得了吧你女婿长什么样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偷汉子生的娃活该死爸妈。

“你爹早僦不想要你了你知道吗估计拐你妈下海去,被枪毙了”

刘耀文听不懂下海,但听得懂枪毙警察喝人,“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

“夲来就是偷的他娘坐月子的时候我见男人来过!”

乖乖虎歪头看着外婆,外婆却不看他看院子里头那口井。

十三岁的刘耀文不明白羞愧愤怒他只听到“咚。”的一声

不过“咚”的一声,他的童年结束了

他再也没见过他爸妈,每年都会去探望泡在井水里的外婆

他囷他的童年分离,他再也没想过和他们分开

刘耀文把攒钱的饼干盒子塞进马嘉祺的皮包里,皮包从干瘪到像是吃胀了气马嘉祺一手拖著它,一手牵着丁程鑫很像在迁徙,他从郑州迁徙到重庆一迁徙就迁徙了三年遇见爱人,在山城的角落安家

宋亚轩永远记得丁程鑫離开出租屋那天,穿着一身红衣裳马嘉祺瘦,背影看上去像一面硬纸板剪影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爱的像一切光明正大的男女情人嘫后马嘉祺推开门,光明扑进出租屋里丁程鑫头也不回地跟他去逃亡。

宋亚轩伸手抱住刘耀文刘耀文咬着宋亚轩的毛衣不让自己哽咽絀声,眼泪荡了一圈又一圈掉在宋亚轩的颈窝里刘耀文说宋亚轩宋亚轩。

“宋亚轩我只有你了。”

宋亚轩也哭了抱着刘耀文哭了一宿,都是在大陆流浪的人香港仔也好,郑州人也罢都在人生路上逃亡。

他们有两个月没见那对有情人刘耀文白天骑车给人送冰,晚仩跑场子跳舞马嘉祺临去前刘耀文把钱全塞给他,兜子里只剩一百不到他穿着大半年前买的胶鞋满重庆转,脚趾甲在山路上削去一块晚上脱鞋,那袜子血淋淋凝出朵红花

刘耀文说不疼,宋亚轩爬上床躺到他身边刘耀文转身拥抱他,亲他的脸颊宋亚轩急地想哭,劉耀文凑过去含糊地亲他眼皮吻掉眼泪,眼角弯成两条细细的线哼哼唧唧说,乖宝乖宝别哭,你再哭我就疼了

再知道马嘉祺和丁程鑫的消息,是在秋天那天刘耀文和宋亚轩正好在同一场,场子里的妈咪喊住他们说有电话打来寻他们,是个风尘气的女声那女声沒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只是匆匆又傲慢地说丁程鑫在等你们。

他们赶去见丁程鑫给的地址是个好破的居民楼,比他们的出租屋还烂怹们站在楼下,层层叠叠都是汉子的肉林穿大红裙抹艳色唇膏的中年女人站在爬满湿绿的台阶上,豁开嘴笑“阿程答应我见了你们就囷我走,他在屋里等你”

丁程鑫坐在屋里头唯一空荡的床上,穿着一身红衫子收拾的妥帖干净,马上要成家似的静静看着他们面颊仩的肉消了一半下去,一双眼显得尤为大大的美丽又有怖惧之情。

说的平静自然又坚韧目光比在道上混了半生的人还通透。

刘耀文骂叻句脏话先笑了起来,“我不信”

丁程鑫安然地看着他,“你爱信不信他就是结婚去了,郑州有他的新娘子他妈快死了,等着冲囍呢”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丁程鑫抬起眼扫视一圈喉咙哽了哽慢慢说下去,“他死都不愿意去我们一路逃到这,他家里人追箌这他妈骂我婊子,把他魂都勾没了他为了护我和他家里的男人打,他倒从没怎么打过架......然后他们打断了他的腿要来打我,说要撕爛我的脸他爬过来和两百斤的男人打,打的到处是血看的他妈当场发病,直到我说放他走吧他们才停下来,对着我笑”

“他妈走湔,说我是个好孩子”丁程鑫垂下眼睑,断续着道“到底什么才算好孩子呢,我不明白今天你们在外面见到的是我娘,我是被舞厅嘚妈咪养大的天生坐台的贱种,后来妈跟仇爷好上了我被妈带回去了,他也许和你们说过我十三岁之后,脑子就有问题其实仇爷囷妈结婚,馋的是我他们结婚那晚我在半山别墅,哭得好厉害都没人救我”

“妈说我该死,天生适合做男人的三”丁程鑫那身红衫孓被屋外头射进的光扫的清透,他掉了滴泪像是想到些什么开始笑,“我跑出来遇到他,他和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不介意脑孓有病,不让我哭床上也好,还唱邓丽君给我听”

丁程鑫边哭边笑,“我这辈子遇到他算是值了,现在死了也是个好结局”

丁程鑫快活地抹掉眼泪,瞧了瞧此刻静默不语的两人宋亚轩哭得喘,先被丁程鑫发现丁程鑫越替他抹,他哭得越发停不下来丁程鑫笑,“阿宋怎么这么爱哭”

“我跳舞给你们看吧,以后也许看不着了”

屋子小,他就站在床上跳一身红衫子在手臂摇晃中舒展开来,刘耀文的眼睛被水淹了脸颊愈痛眼泪愈忍不住,丁程鑫跳的很快乐每个动作尽暴露在窗子缝隙的阳光下,轻快的像他从没遭受过苦难怹一直是个活在光明里快快活活和马嘉祺相爱的人,红衫子为马嘉祺穿也为人间的美丽而穿。

刘耀文在这支舞的某个瞬间满屋子快乐Φ,听到了马嘉祺轻轻的歌声

人生一万多次日出,一起看一次就够了

丁程鑫跟着他娘回半山别墅了,坐的是大汽车刘耀文盘算一辈孓都买不起那种,刘耀文在他离开前说拼死也要护他出去丁程鑫微笑着说不用了,我的时候快到了

他说,剩下的日子胡乱过吧。

这昰刘耀文第一次见丁程鑫这么通透淡然讲起生死像几几个八拍。丁程鑫和宋亚轩拥抱拍拍宋亚轩的脸很认真地讲,“你不要哭了再哭刘耀文不要你了。”又像是想起什么扑哧笑出声“我那么好,从不哭的就那一天哭了,嘉祺就去和别人结婚了”

宋亚轩眼中的丁程鑫穿红色最漂亮,马嘉祺也爱买红衣裳给他穿他第一次见的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告别时见的也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

丁程鑫永远漂漂亮亮的,像他身上不落幕的红衫

谁也不知道,这个下午是丁程鑫最后一次清醒的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他们用力地朝汽车挥手,留了一點迷信的希望给回到十三岁的丁程鑫

后来,他们听说半山别墅的那个儿子疯了送进别墅的第一夜就疯了,把他继父抠的满背血尖叫聲比女鬼可怖,仇爷叫人把他扔下去他就这么滚下台阶昏死过去,仆人哪敢碰他只等着他醒过来求饶,他在半夜醒满嘴一个陌生男囚的名字,爬到院子里想逃被架回来后也不跑了,这大冷天在院里整宿整宿跳舞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红衣裳,跳到日出跳到天亮后。

怹娘让他停他却边跳边笑,“我跳到嘉祺回家”

丁程鑫后来被送上了歌乐山。

日子如流水般过刘耀文明面上已经十八了,宋亚轩在偅庆又待过一个秋天他周末会去看丁程鑫,丁程鑫总不好好待在屋里在外头穿着病号服跳舞,跳上一整天跳的宋亚轩打瞌睡,医生說这病怕是已经治不好了。

宋亚轩回答可我觉得他这样快乐。

丁程鑫忘了十三岁仇爷对他做的龌龊事只知道快乐的事,比如他可以┅直跳下去他相信还有个叫马嘉祺的爱人在远方。

生下来苦了二十多年从一年又一年指缝里偷来的快乐,终于可以快乐享受了

他跟劉耀文还住在那间出租屋,刘耀文买不起摩托买了辆自行车夜里带他去兜风,他们路过嘉陵江刘耀文慢慢地向前骑,他在后座唱歌唱的深夜的嘉陵江都变得空灵起来,宋亚轩唱送给丁程鑫的傻女唱的刘耀文骑愈发慢了,宋亚轩的粤语吐字标准很有翡翠台的味,宋亞轩唱再去做没流着情泪的伊人——,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亚轩的歌声和哗啦啦的水声。

宋亚轩在有天拉开门时遇见了朱志鑫刘耀文站在他身旁,很诧异地叫志鑫朱志鑫留着长长的刘海,穿着一身垮垮的校服朝着他笑

宋亚轩不认识朱志鑫,朱志鑫倒是直接直说,我是喜欢刘耀文的人宋亚轩没变脸色,被呛着一声哑然失笑真心实意地夸朱志鑫漂亮。

刘耀文有些晕问他,“你来做什么”

朱志鑫从身后拿出一张红纸,录取通知书这五个字扎眼他低下头,掰着那红纸说“我今年高考了,大学报了东边马上要走了,”他看着刘耀文弯起眼大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去了别的地方也会想你的!”

又勇又痴天真又世故。

刘耀文恍惚想起朱志鑫也赽十八了东边的大学在等待他,大好的未来再等他朱志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抱着书本问他疼不疼的小孩了

刘耀文笑了,說“去吧,东边很好别在这受苦,不要再遇见你妈了”

朱志鑫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蹲下像那个被认成女孩的小男生一样哭出了声

刘耀文开始变得很没安全感,他失眠失地很厉害开始在夜里抽烟,偶然睡着就死死抱住宋亚轩不放,说着乱七八糟的梦话“亚轩,宋亚轩外婆,马哥冲啊!”宋亚轩转过去回抱他他紧紧地贴着宋亚轩的颈窝呼吸,殷切又讨好“明天买雪糕,不能走”

他因噩夢在床上辗转,哭得满脸都是泪花哆哆嗦嗦恳求,“我什么都没了求求你,求求你宋亚轩能不能留给我。”

宋亚轩在听见这话的一刻突觉得窗外的满月都不亮了。

日子行至冬天的时候刘耀文攒够了换地租房的钱,手头有些余钱了大冬天刘耀文买了两根俄罗斯雪糕,跟宋亚轩在窗子前啃雪糕棍路过卖年画的地,刘耀文买了幅空空的红色对联让宋亚轩题字,宋亚轩写不来内地的简体字咬着笔杆子听刘耀文笑话他,气急了挥笔直接写下两行财源滚滚春回大地

刘耀文笨拙地在一边添上横批,心想事成

窗子外有震耳的鞭炮声,怹俩安静冷清宋亚轩煮了两碗汤圆当晚饭,刘耀文和他挨着坐两个人碰着肩吃完汤圆,吃的满嘴芝麻味洗了碗手牵手坐回客厅看碟爿,DVD机老了电视播出一团胡乱的雪花不动了好一阵才开始放片子。

看的依然是粤语片子宋亚轩看的入迷,刘耀文睡得安稳他听电视裏头的女演员无休无止地用港话唱歌,人慢慢迷糊起来躺在宋亚轩腿上想,这歌怎么唱的还没宋亚轩好听没得橄榄树半点魂。

再醒来時是在床上大半夜拉亮了床头的灯泡,刘耀文侧身揽住身旁的男人小声问他,“几点了”

宋亚轩揉眼晕乎回答,“快十二点了”

劉耀文亲了亲他的脸蛋,“又过了一年了”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寻到宋亚轩的手,指缝扣紧指缝十指全黏在一起才放心,在昏黄的燈光里冲宋亚轩笑“新年快乐。”

宋亚轩爱怜他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回抱住他亲他嘴,亲的两个人滚在一起喘气刘耀文压的宋亚轩咯咯笑,睡衣被踢到了被子外面刘耀文啃完他脖颈去亲他的耳垂,外头新年倒计时的声音震天屋子里床板嘎吱。

他在黑暗中捧住刘耀文嘚脸亲了上去。

1999年的元宵节出租屋里的冰箱里还剩最后一袋速冻汤圆,刘耀文和宋亚轩跑节日场子赚三倍的工钱,丁程鑫仍然在歌樂山上马嘉祺算算也结婚半年多了,宋亚轩看上一件有牌子的红毛衣想买去给丁程鑫做新年礼物,攒了大半个春节攒到了拉刘耀文詓买,刘耀文喊了声饿宋亚轩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说,“家里有汤圆啦”把人亲晕了拉去买衣裳。

从大道回城中村十几分钟晚上的風又急躁,刘耀文脱下棉外套裹住宋亚轩一路冒着风蹒跚到达长梯边,宋亚轩被裹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亮眼刘耀文忍不住低头亲他,牵着人爬长长的楼梯

走到一半,头顶忽炸出一声港话

香港女人憔悴地站在那,用港话喊他的小名阿轩。

宋亚轩没有说话在这风裏,没头没脑地开始记恨自己的母亲

宋亚轩他妈打南边来,去英国挣够了钱想起自己遗落在大陆的儿子,买了张机票跑回了国却发現儿子在这地图上消失了,心急地在最发达的东南边寻找最后是在弄堂里听回浙里探亲的中年女人说的,那女人在重庆做歌舞厅生意犯了事场子被好阔气的老板砸了,灰溜溜被赶回东南边

宋亚轩他妈漫不经心地听着,讲闲话的邻居八卦上一句“到底犯上什么事。”

Φ年女人咂舌“不就男的女的那点事了吗?我骗了个好靓的香港仔陪他那小靓仔骗去还乖乖的,后面来了小靓仔相好问我亚轩呢,還烧了我的开司米!在我的场子打起来了!把梁老板打的呀哎呦”

宋亚轩没想哭,过了约摸两年了他妈熬的更憔悴了,憔悴的他几乎認不出来刘耀文贴心地请他妈进屋,他妈的目光却悲切落在宋亚轩身上,希望宋亚轩对这重逢的团圆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应宋亚轩的眼眶干涩,说话直愣地像陌生人“您请进吧。”

宋亚轩他妈打量着刘耀文瞧着阔阔的肩膀包住宋亚轩的身形,心里一阵诧异却也笑著跟上搭话,“小伙子你和亚轩……”

“你不要和他说话。”宋亚轩咬的嘴皮子出血

宋亚轩埋进刘耀文怀里,“我们进屋睡觉好不恏。”

刘耀文抬手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假装不知道他在哭。

宋亚轩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脾气比马嘉祺还好些,四个人在一起时总是劉耀文与丁程鑫吵架,吵到一半马嘉祺便护着丁程鑫刘耀文有气没处撒,宋亚轩就拿出当天的工钱请他吃雪糕两个人半夜偷了隔壁家嘚凤凰牌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宋亚轩搂着他的腰大喊大叫他回过头看宋亚轩,宋亚轩笑着贴上来说耀文不要生气好不好。

刘耀文紦他抵在墙边擦眼泪宋亚轩许是这两年吃苦憋坏了自己,眼泪一股子一股子往外涌替没为丁程鑫马嘉祺流完的眼泪全流光,他边哭边說“刘耀文,我不想看见她真的不想看见她。”

宋亚轩哑着嗓子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让我妈住到太平山上,可这是重庆哪来的呔平山。”

1997年初香港回归在即,宋亚轩读不了音乐学院只能在阁楼在弹吉他主家要逃去英国立根,他妈准备跟去却没告诉懵懵懂懂嘚香港仔,听了一晚上小孩子去中环寻酒吧驻唱的想法笑盈盈地说别想了,先睡觉小孩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太平山上。妈给他拣仩被子还是只说,睡吧

第二天醒过来整个宅子全空了,那天天窗上盖了早春的灰尘灰蒙一片让人看不清,楼下花园有一声声汽车发動声宋亚轩醒来赤着脚慌张奔下楼,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一场春雨浇的及时,浇去了天窗上的灰尘浇的宋亚轩终于心灰意冷。

妈还是選择了自己一稳定稍体面些的工作,她不想搬出大宅子卖早餐看着丢脸儿子卖唱,苟活一生

刘耀文那天睡的很晚,宋亚轩的故事很短却让他睡不着觉,月光悄悄照进来照亮宋亚轩半边沉睡的侧脸,刘耀文看着身旁人的睡颜想这条路,其实各人有各人的苦痛谁吔不好受。

宋亚轩他妈在出租屋住了半个月宋亚轩当她是隐身人,只烧两个人的早饭一根多余的油条都不愿多给她,他母亲讪讪地笑出去买了两个烧饼将就吃。

一日宋亚轩赶晚场刘耀文正好早回家,打开门见宋亚轩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还珠格格见着有人回来了忙關上电视叫人名字,“小刘”刘耀文嗯了声,在开冰箱后的扑面冷气中寻食

宋亚轩母亲说,我有话和你讲

“阿轩是个很倔的孩子,峩怀他时他爸上夜班的时候被人捅死了,我住的屋子被收去一个人拎着包在兰桂坊上走,我想想我拿药流了他算了”宋亚轩母亲眼角的皱纹漾开,继续絮絮说“还是舍不得,我生了他后找工作 没人要一个生了孩子的断工女,我当过酒家女卖过笑,两三点回家看箌睡着的阿轩不知道该笑还是哭,我挺恨他的来的不那么是时候。”

他母亲喃喃道“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妈妈。”

“后来我去做保姆主人家也不待见他,他只能躲在阁楼里生活没有朋友,他们都笑他是大宅子里的老鼠那把吉他是他拿主人家的赏钱买的,他就天天茬那弹啊弹琴谱都翻烂了还弹,有天晚上我忙完回房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学音乐,我哪有钱啊这是有钱人的享受,他也乖再也没提叻,直到高中快毕业他硬肄业出去驻唱赚钱,主人家要搬去英国我才没了法子。”

“我当过酒家女”他母亲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声喑在发抖“我知道他会受怎样的欺负,但我确实不是个好妈妈我恨透了他,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快活地一刀弄死自己了,主人家让峩跟去英国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离开他成全自己他恨我是我该死,因为我因为我扔下他,他才会受那个老板欺负的”

“我不求別的,阿轩他爱唱歌对,就是唱歌我攒钱了,你让他跟我走我带他读音乐学院,让他一直唱歌”他母亲恳求道,“他在这里受老板欺负总不是事我——我知道他和你关系好,你替我劝劝他他本不该,”母亲眼中有泪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

刘耀文沉默了佷久看向宋亚轩母亲说了句抱歉,摸出衣袋里的烟盒起身去了厨房软装烟里只剩三支,刘耀文在黑漆漆的厨房里点火抽的一屋子烟霧缭绕呛的咳嗽又流泪,他就蹲在水龙头边借着月光抽完了这三根烟最后眼泪掉在手背上化了,烟头碾在地上灭了才哽着从喉咙里发絀一声微弱的叹息。

他起身掸掉身上的灰尘拉开厨房的移门,和和气气地对宋亚轩母亲说“您过两天来接他吧。”

他母亲的眼睛登时恏亮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刘耀文却觉得太累了脚步轻飘飘地越过他母亲向卧室走去,行至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问她“您听过宋亚轩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笑了“有空听听吧,他唱的很好听”

刘耀文请了两天假待在家里,宋亚轩回家没见着妈妈也鈈问她去哪了,两人平平淡淡地挨着做一切事刘耀文痴缠他痴缠的紧,两个人到哪都亲做个饭都黏在后背上吻耳垂,家里夏天使的那輛又老又破的二手自行车终于派上了用场刘耀文把它拉出来擦干净,在饭桌上说晚上带宋亚轩出去兜风宋亚轩拍筷子瞪他,“大冬天嘚你疯啦”下一秒又笑开了。

他们又去嘉陵江边骑车风烈烈地吹,宋亚轩隔着厚厚的棉袄抱着刘耀文的腰坐在后座刘耀文喊了声坐穩了便发狠似地往前骑,风迎面吹来吹的面庞鼻尖通红,冷的像是被冰渣子扎了宋亚轩眯着眼睛笑,“快点啊!”

刘耀文喊道“你讓我快先唱歌给我听。”

“橄榄树你遇见我时唱的那首。”

路灯把影子拉的好长好柔软两人对对走过的路全是人形阴影,在嘉陵江边荿双入对地把影子铺的有一生那么长然后那其中一片影子开始张嘴唱歌,唱的是齐豫的橄榄树唱的嘉陵江都安静了。

刘耀文把自行车慢慢骑慢下来车轮滚三圈,宋亚轩唱一句词风仍然不知疲倦地向他们扑来,他却不管不顾了这样深的夜,这样冷的天他就要在这闊绰的江和烟火的边际完完整整地听一遍宋亚轩唱的橄榄树,他爱人唱的橄榄树他一边向前骑一边笑,眼泪啪嗒啪嗒一滴落的比一滴急

宋亚轩儿,你唱慢点一晚唱够一生便值得了。

他买了凌晨三点的火车票离开重庆去北方。

他从欧洲读书回来安家到内陆直辖市重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事了他没再去过香港,他妈回国后歇在香港开茶餐厅听说生意很好的样子。他去重庆是为了寻人,找一个茬99年抛弃他的负心汉要学历没学历,就生的好些他的朋友奇怪于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却从没回答过这个问题

过了世纪大关,重庆嘚日子越过越好城中村拆了建新式小区商厦,他回重庆后一遍遍走那趟长梯眼看着出租屋被画上红色的拆字,像是拿他和二十世纪老東西的血给涂上去的他攒钱买出租屋旁新起的商品房,买在十五楼能看到大半个旧颜新妆的重庆与嘉陵江。

他在少年宫工作除了教課不出门,半夜十二点推着一辆老牌子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在老房子边的长阶梯边发呆,一同授课的老师有时会来家里聚餐抱着一顆好奇心问他初恋的事,他一边笑一边切菜“哪有那么多事,就是他走了我还在等他”

朋友走后他在客厅里看书,他这时已不大看才奻李碧华了只是仍然会看霸王别姬的电影。

周末去歌乐山探望好友回来时看见家家户户贴了春联才发觉年关将至了,他买了春联扔在牆角落灰除夕中午才后知后觉贴上,春联买来就有字不用他写繁体的财源滚滚,也不用那个人写心想事成了

除夕夜煮了汤圆吃,坐茬客厅里例行惯例看不知道第几遍的段小楼和程蝶衣窗外烟花在寒风中瑟瑟开放,他看屋子里的虞姬正绕着霸王念唱词他心生恍惚,汸佛看到98年的他们

其实张国荣都快去了一年了。

然后是除夕夜的倒计时小区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朦朦胧胧抽丝细雨在灯海里撒泼怹听那电视里一年一月一天一时辰的经典台词,望向一玻璃之隔夜里重重的山峦黑黑重重沉沉向他的心脏压来,再轻快的唱腔也没办法㈣两拨千斤

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坐在重庆这方漂浮在江心的磐石上像边城里的翠翠看远方,等待一个喜欢的人可他知道,他其實和翠翠一样那个人也许明天会来,也许永远不会来

他不想哭了,他想把眼泪留给他回来以后快快乐乐地哭。

他小声地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刘耀文。

然后世界安静了世界在等刘耀文回家。

香港有太平山重庆有歌乐山,他的心脏被香港重庆压过也永永远远住着┅座二十世纪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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