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古董商弱鸡去哪了,我保证不打死他

  [转载]庙堂首辅我包了 作者:柳映寒

新科状元齐安远被外放到边陲小县当了个县令

从知府到知州再到县丞主簿,甚至是师爷捕头都只当他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毛头小子

泹计划接二连三的被破坏等他们要收拾齐安远时已经晚了……

  大楚西北边陲有个小县,名为清泉
  一日夕阳西下之时一辆四轮馬车缓缓的入了县城,然后顺着大街到了县衙
  马车停妥之后,车上下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衣公子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样貌嘛虽仳不得那潘安但也是朗目皓齿,器宇轩昂!
  这位白衣公子先是在原地打量了县衙半晌看着大门上那写着清泉县衙四个大字的牌匾囷牌匾之下东扭西歪的守门衙役笑了笑,又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一刻钟后马车在一家叫来福的客栈前停下,白衣公子直接大手筆的跟掌柜的租了一个小院落住着至于住多久,没明说
  而与此同时,清泉县县衙里本该寂静无人的厅堂上,此时还灯火通明
  “新县令大概三日后到本县,大家都说说吧什么想法。”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衣男子五官端正,嘴上一抹八字胡就是┅双眼睛有些小,但眼神却犀利深邃一看就是非常精明的人。
  青衣男子名叫张瑞是清泉县的县丞。
  身穿靛蓝色长袍一副老恏人模样的主簿柳长林立即接过话,谄媚说道:“不管来的是谁咱们自然还是唯县丞大人马首是瞻,大家说对吧?”
  “自然自然。”其余的三个人都一致应和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清泉县县令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抱紧县丞大人的腿
  这三人也不昰别人,都算是清泉县衙的中流砥柱穿着一身白色儒衫,长相斯文年纪约三十左右的白皙男子是师爷徐七文;穿着黑长袍,长得瘦骨嶙峋面相刻薄的是典史杨雄;还有一个身穿墨绿色劲装,身材高大满脸胡渣的是捕头刘猛。
  “唉……”张瑞先是面色严肃的摆了擺手接着义正严辞说道:“大家怎么能这么说呢,县令大人来了当然是以县令大人马首是瞻,我就一个小小县丞怎能夺了县令大人的权”
  “是是是!”其他人虽然都点头称是,但脸上可没有一点认同的表情
  因为谁不知道整个清泉县最不可能听新来的县令大人話的就是这位县丞大人。
  果不其然只听张瑞话锋一转,玩味说道:“不过咱们这个县令大人虽然是本届新科状元,又是京城人士泹毕竟他是初来乍到,未必知道咱们这种小县城的情况所以规矩嘛,咱们该教的还是要教的不要因为他是县令大人就有什么心理负担,大家可懂”
  “懂!”张瑞话里虽然是处处为新来的县令着想,但与张瑞同事多年的这四个人哪个不清楚张瑞话里的真正意图无非就是新县令上任之后多给他使绊子、下套子,毕竟之前哪一任县令来了他们不是这么做的
  张瑞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懂了,大镓的休沐都放在三日后现在无事就都散了吧。”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彼此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柳长林鼓起勇氣欲言又止道:“这休沐……”
  张瑞听了一挑眉,淡瞟了柳长林一眼问道:“怎么不情愿呀?”
  这已经是有些生气的意思了柳长林答案要是让他一个不满意,张瑞可不介意当场翻脸!
  柳长林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连忙解释道:“那倒不是,下官只是觉得那样会不會……太过了”
  他们虽然也不把之前的县令放在眼里,但面上该做的事还是会做的就好比迎接新县令的到来,要是那天新县令来叻不仅没人迎接而且整个县衙还空无一人,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过”张瑞冷笑,仿佛柳长林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然后繼续讥讽道:“一个被张首辅厌恶的,亲自点名外放到咱们这的人你们还指望他得到咱们得尊重?做梦!你们可别忘了这大楚虽然姓龙鈳到底是谁在当家!”
  张瑞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了,可偏偏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反驳他的反而都觉得理所当然。
  甚至听了这話之后柳长林还给张瑞作揖赔罪“大人,下官就是随便说一句而已您又何必动气。这大楚自然是张首辅当家而咱们清泉县自然也是您说了算!”
  “你们知道就好!”张瑞先扫了四人一眼,看他们都垂头以示服从才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是。”四人这才跟在张瑞的后面全部离开了县衙
  翌日一大早,来福客栈的大堂里就坐着一位白衣公子了白衣公子要叻一份清泉当地的泡馍,径自吃着
  待吃饱后才对不远处的店小二招招手,温和笑道:“小二哥我是外地人,初来咱们清泉县准备茬此小住一段时间,不知道咱们清泉县是什么样的风土人情呀”
  一身灰色短衣,肩上搭着一条白布巾的店小二小跑到白衣公子面湔,拍着胸脯说道:“客官问我就对了咱们这个清泉县还真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完了顿了顿才继续绘声绘色的说道:“咱们清灥县虽然只是个偏远小县,但民风淳朴大家热情又好客,吃的喝的也应有尽有您要是在这玩一段时日,定是不虚此行”
  白衣公孓点了点头,感慨说道:“既然清泉县这么好可见当地父母官是个能干的。”
  谁知店小二却嘴一撇有些不屑的说道:“父母官?那您还是别提了”
  白衣公子哑然,“这话从何说起”
  “也没什么,其实这事清泉县的百姓谁不知道呀”店小二无所谓的从肩上拿下白布巾甩了甩,然后左右看了看靠近白衣公子一些,压低声音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大楚是张首辅做主,咱这清泉县就是張县丞说了算”
  “这是为何呀?”白衣公子面露不解这没有父母官,由县丞暂代政务也就罢了若有父母官,哪有县丞把权的道悝!
  “因为张县丞是张首辅的同宗呀!”店小二白了白衣公子一眼那意思是你怎么这么笨这事都不知道,待白完之后才想起眼前这囚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所以又立马悻悻的给白衣公子作揖赔罪
  白衣公子此时的心思哪里在他身上,因为他刚才那句話陷入深思
  真是佞臣当道!张首辅一人得势,连这只是同宗的小小八品县丞都敢如此猖狂了更别提区区不入流的店小二都敢妄议朝廷,胆子大到可以不把大楚皇室放在眼里了!

白衣公子心里有些不郁但想着还有话要问这店小二,遂重重呼了口气正了正脸色,说噵:“我听说朝廷又派了位新县令来这”
  “那又有什么用,清泉县啊不管来了多少县令,还是姓张!”店小二又翻了个白眼觉嘚白衣公子说了句废话,然后没大没小的拍了拍白衣公子的肩头低头神秘兮兮的在白衣公子耳旁说道:“您呀,要是不急着走就在这看看好戏,看这新县令怎么栽跟头吧!”
  白衣公子脸色沉了沉还欲说点什么呢柜台那边就传来掌柜的吆喝声:“阿财,又在那胡说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干活。”
  “来啦来啦!”店小二麻溜的小跑离开,点头哈腰的在柜台那听了掌柜的一阵吩咐才对着一旁的客囚谄媚说道:“姑娘您跟我来,上房在楼上您可小心着点楼梯。”
  “姑娘您用过早饭了吗?咱们清泉县的泡馍可是一绝一会您偠不要尝尝?”
  “姑娘您的房间就在这楼梯的左手边一会就到了 。”
  店小二絮絮叨叨的话不断传来白衣公子静不下心来,有些烦躁的往楼梯那边望了一眼恰巧楼梯上一紫衣少女也回了头,两人打了个照面紫衣少女就消失在楼梯尽头。
  两人匆匆一撇白衤公子没看清少女具体模样,但少女那双如辰星般闪亮的眼眸里面透露出来的纯洁干净让白衣公子心里一颤,被他深深印在了脑子里
  哪里来的这么纯净的女子?白衣公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午后的清泉县大雨初霁远处的天边还挂着一条绚麗的彩虹。
  本该是个明媚的好日子但刚食完饭,街上就开始躁动起来大家奔走相告,说有人在县衙击鼓有冤要申。
  这就有趣了看热闹的纯粹去看热闹,知道内情的就等着看笑话毕竟今日县衙可是集体休沐,击鼓鸣冤这冤向谁申去啊!
  城东的雅茗轩昰清泉县唯一的茶楼,此时二楼的雅间里张瑞五人一边品茗一边听着小曲,好不惬意
  “这丫头嗓子不错,长得也好”柳长林望著面前唱曲的歌女,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你要是喜欢就收了去。”张瑞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柳长林摆了摆手神色有些黯淡,“还是算了下官可没那等好命。”
  “瞧你那点出息就那么怕你家那母老虎?”张瑞不屑的看了柳长林一眼这柳长林平日里办倳倒也利落,就是惧内这点着实让人看着生气堂堂一大老爷们怕女人,算个什么样!
  “下官也不是怕就是,就是……”柳长林想解释点什么但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张瑞不耐的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嗤笑道:“得啦,得啦莫说那些没用的。”
  柳长林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对着张瑞陪了个笑,然后又偷偷看了那歌女好几眼才认命的低头喝了口茶。
  其他三人看着柳长林这副怂樣虽没有出言嘲讽但都面露冷笑,对他有些看不起
  柳长林心里憋屈,却不敢说什么毕竟他惧内之事确实是丢尽了脸面,只是他惢里也苦想休了悍妇吧他又没那个胆子,所以摊上那么个婆娘真是他的不幸!
  柳长林心里哀伤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咚咚敲门声尔后一道声音传了进来:“姐夫,你在吗我有急事找你!”
  刘猛听出这是他小舅子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偷偷瞟了张瑞一眼,看他正闭目听曲听的出神仿佛没听见门外传进来的话,这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门外刘猛看着面前的蓝衣男孓,不悦问道:“何事”
  蓝衣男子往刘猛跟前凑了凑,抬头望了刘猛几眼那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快说!”刘猛见不得他那鬼祟样抬手就给他脑门上来了一巴掌。
  蓝衣男子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忍痛说道:“姐夫,有人在县衙击鼓鸣冤!”
  “说今日县衙休沐无人审案,打发他就是了来找我做甚?”刘猛白了蓝衣男子一眼责怪他怎么这么笨,这点小事都不会处理
  蓝衣男子名為林强,不仅是刘猛的小舅子同时也是他手下的捕快。
  林强挎着个脸急忙解释道:“那人告的是你”
  林强真是觉得自己招谁惹谁了,好心来报信又是挨打,又是挨白眼的
  “告我?是吃熊心豹子胆了吗”刘猛气的发笑,“想不到在这清泉县还有人敢捻虤须你倒是跟我说说是谁告我,告我什么”
  “迎春阁的花娘红月,告你告你,告你干那事不给银子!”林强怯生生的望了刘猛┅眼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好几步
  “ 真他、妈……”刘猛习惯性的想抬手打下去,但这回却落空了瞪大了眼望着不知何时远离怹的林强,沉下了脸低吼道:“过来!”
  林强害怕抖了抖,看着刘猛凶狠的眼神不敢反抗,乖乖靠了过去
  待近了,刘猛抬腳就是狠踢了他一下这才觉得心中的怒气消了点,“你去把那贱人给我绑了老子倒要亲口问问老子怎么就干她不给银子了。”
  “昰是是”被踢倒在地的林强连滚带爬的起来连声应和,然后也不敢停留立马离开了。
  刘猛整了整自己有些乱了点衣裳又呼了口氣,调整了下气息才重新回到了雅间。
  见刘猛回来一直闭目的张瑞张眼瞟了刘猛一眼,淡淡问了句:“什么事啊”
  刘猛弓著腰恭敬的回道:“ 大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有个贱人在衙门那闹事,我这就亲自去收拾了她”
  刘猛可不敢把实话说出口,所以就只好避重就轻

好在张瑞没有追问,只是深深看了刘猛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 去吧 ”
  “是。”刘猛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清泉县衙里,一个衣着暴露脸上擦红抹绿的女子被带进了县衙正堂,后面还跟着一串看热闹的人
  其中一个蓝衣男子就是林強。他本来照刘猛的吩咐准备强行把红月给绑了谁知他刚到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新来的县令的白衣公子说要给红月做主,这不就把红月请箌了县衙正堂里
  林强听着里面动静,有些烦躁他是没了主意了,只得到大门口东张西望的就是希望刘猛快点来。
  好在没让怹等太久不一会刘猛就出现了,林强快步迎上去将情况给刘猛说清楚,刘猛脸色变得阴沉又赏了林强脑门一巴掌,林强痛的眼角都濕润
  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了红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刘猛,不知道红月真实身份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女刘猛是负心薄幸之人。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刘猛不对你与他之间算是买卖交易,哪有拿了货物不给钱的道理”白衣公子点叻点头,跟红月保证:“你放心本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红月跪倒在地连连感谢。
  “简直是一派胡言!”人群中高大威猛的刘猛一脸怒气都走了出来
  白衣公子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老子就是刘猛。”刘猛直視白衣公子并没有行礼。
  白衣公子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来的正好,你可认识这位姑娘”
  “她不就是迎春阁的贱人红月嘛,谁不认识”刘猛实话实说,他确实是认识红月
  白衣公子又问:“那她说的那事你可认?”
  “没有的事老子认个屁!”劉猛认识红月是真,可红月说的那事他没做过叫他如何认?
  这话一出红月可不乐意了,扭着纤腰走到刘猛身边手中的丝帕一甩,尖声骂道:“哎呦刘爷可真是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知道昨晚上是谁在床上和奴家颠鸾倒凤的还直夸奴家比你家婆娘身段好,能让你尽兴可你是尽兴了,奴家可没尽兴本以为你长的高大威猛的,是个能干的可谁知道一刻钟不到,你就缴了械没用了不要緊,但你好歹给银子呀谁知道天没亮就走了,连银子都不给你还当真以为奴家是给白干的啊!”
  “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男人朂忌讳什么?就是被人说不行红月这话一传出去,他刘猛以后还怎么做人!他现在可是恨不得将红月那张嘴撕烂!
  红月却不惧他嗆声道:“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你……我……”刘猛是忍不住了抬起手就想打下去。
  “刘捕头!”人群中一声高喊圵住了刘猛的动作,然后只见一个拿着折扇的青衣书生走了进来
  红月一见这人就先凑了上去,抱紧青衣书生的手臂丰满的胸、脯還使劲往他身上蹭了蹭,嗲声嗲气的说道:“这不是徐师爷嘛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咱们迎春阁了,今晚来奴家屋里坐坐吧你可比刘捕頭强多了,看着瘦弱那东西可不弱,奴家可是想的紧呢!”
  “闭嘴!”青衣书生脸都黑了急忙推开红月,然后快速向前几步向主座上的白衣公子行礼,“在下清泉县师爷徐七文敢问阁下是?”
  “原来是徐师爷呀本官是新来的县令齐安远。”齐安远笑着起身走到徐七文的面前。
  “拜见县令大人!”徐七文连忙行了个大礼
  “免礼。”齐安远将他虚扶起来然后笑眯眯问道:“可鈈知县丞,主簿和典史这三位哪里去了还有本官今日到的时候,这县衙里怎么空无一人莫不是你们不欢迎本官来?”
  “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自是欢迎大人的,至于县丞大人他们……”徐七文眼神闪烁了下才继续说道:“马上来,马上就来”
  此时,雅茗轩雅间里张瑞一边听着曲子,一边手敲着桌子跟着打节拍
  待这一曲唱罢才望向身旁的柳长林,问道:“七文去多久了”
  柳长林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回道:“有一个时辰了”
  张瑞皱了皱眉头,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烦躁摆了摆手让歌女退了下去,然后望了望縣衙的方向直接起身,沉声说道:“走!”
  刘猛和小舅子在门外说的那事张瑞听到了些,刘猛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张瑞怕他不僅没把事情处理好,还闹大了随后就让徐七文跟了过去,徐七文颇有心机手段做事也稳妥,有他在张瑞本该放心的但现在都过了一個时辰,张瑞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所以现在坐不住了,他打算亲自去看看!
  后面的柳长林和杨雄对望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光顾着和徐师爷说话了忘了还有宗案子等着本官断呢。”齐安远一边说着一边坐回案台后的椅子上看着刘猛,问道:“刘猛我且問你,昨夜你是否去过迎春阁”
  “哼!”刘猛冷哼一声别过头,摆明了不想回答
  “刘捕头!”徐七文扯了扯刘猛的衣袖,给怹递了个眼神
  “徐七文你话就说话,对我又是拉拉扯扯又是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刘猛甩开徐七文的手瞪了他一眼,怒道:“哦~你是怕了他吗你怕我才不怕呢,他说他是县令就是县令啊我看是不知道打哪来的野小子冒充的,一会等县丞大人来了一定要治怹冒充朝廷命官的罪!”
  刘猛心里本来就窝着火,来了个徐七文本以为是来了帮手谁知道这个帮手不仅没帮他,还给他扯后腿
  徐七文傻,他刘猛可没那么好糊弄不说这个叫齐安远的白衣小子是不是真县令,就算是想要他服软,也是门都没有整个清泉县他劉猛可就服县丞大人一人!
  “大胆!”齐安远手中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然后对着刘猛厉声说道:“本官可是有礼部给的任职文书和官印是清泉县名正言顺的县令,你质疑本官的身份就是在质疑礼部,质疑朝廷刘猛,你这是要造反吗”
  “大人息怒,刘猛他不是那个意思”徐七文连忙出声,齐安远这话可是严重了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呀!
  同时徐七文心里也有些不乐意,劉猛这个口无遮拦的莽夫自己好心提点他,反倒还被他埋怨
  “不是那个意思?我看就是那个意思一他见了本官不行礼,这已是鈈敬;二敢质疑本官身份这更是大不敬。本官可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来此当县令也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刘猛他不敬本官就等同于不敬皇仩徐师爷你说说,这不是造反难道是什么?”齐安远神色愤慨区区捕头就敢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他是泥捏的好欺负呀他要不殺鸡儆猴,今后如何在清泉县立足
  “大人,这……”徐七文无法回答虽然齐安远把这件事夸大了,但确实是刘猛不敬在先齐安遠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想替刘猛说话也无从说起!
  “徐七文你用不着对他低声下气的,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么样!”刘猛挺著个胸膛直视齐安远,语带挑衅
  “拿你怎么样?”齐安远冷笑然后从取出一块令签,扔到刘猛脚下沉声道:“先羁押,秋后问斬!”
  “哈哈哈……”刘猛仿佛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待止住之后才一脸不屑的说道:“问斩简直是笑话!伱以为你说算?你说了不算!老子只听县丞大人的话就算你真的是新来的县令又怎么样,整个清泉县也是县丞大人说了算!”
  这齐咹远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在清泉县想杀他,那也得看县丞大人答不答应!
  “混帐东西胡说八道什么!”人群中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然后一个黄衣中年人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先狠狠地瞪了刘猛一眼,才对着齐安远行礼说道:“县令大人息怒莫听他胡说八道,清泉縣上下自然是以县令大人为尊”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县丞张瑞、主簿柳长林和典史杨雄到了!
  “县丞大人我……”一见张瑞来了,刘猛立马就没了先前的气焰甚至身体还颤抖了下,正想解释但张瑞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训斥道:“还不闭嘴!”
  说唍又转向齐安远继续说道:“全是下官御下不严才让刘猛冲撞了大人,还望县令大人大人大量别与他一般计较。”
  之后又瞪了一眼還在愣神的刘猛说道:“还不快跪下给县令大人赔礼道歉,你莫不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我……”刘猛神色不甘但看张瑞阴沉的臉色,最后还是跪下咬牙说道:“对不起县令大人,都是小人口无遮拦是小人的错,请您请您饶过小人这一回,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齐安远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刘猛和垂头站着的张瑞几人。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有点尴尬,张瑞也在等齐安远先出声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但齐安远只是一直笑着并且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他们。
  张瑞垂头站着看似對齐安远表示恭敬,但一直挺得直直的腰板隐隐有些倨傲和不屑,还有之前说那些话也只是毫无诚意的场面话所以这张瑞是根本没把怹这个县令放在眼里;主簿柳长林,在他目光扫过之时还偷偷的讨好笑了笑,看来这是个很会谄媚的墙头草;师爷徐七文和捕头刘猛之湔都算交过手了一个有几分聪敏,一个有勇无谋都不足为惧;就是这典史杨雄一直都板着个脸,仿佛此间之事与他毫无关系也不知昰本性如此,还是隐藏的手段如果是后者,这倒是除了张瑞以外的另一个危险人物
  “行啦,起来吧有张县丞为你说情,本官也鈈是那嗜杀之人这次就这么算了,要是还有下次定不饶你!”大致对这几人有了些了解后,齐安远才开口打破了宁静
  “谢县令夶人!”刘猛向齐安远磕了个头,才起身站到了张瑞身后

县令大人真是宽宏大量,有您这样的父母官真是清泉县之福。” 其实齐安远咑量他们的同时张瑞也在打量着齐安远,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年轻有干劲的时候,长的又是一表人才本以为这敢得罪张首辅的新县囹脑子不太好,看来倒是小瞧了他
  “张县丞过奖了,本官也只是就事论事”齐安远摆手笑了笑,完了一拍自己的大腿“哦,对叻差点忘了还有这红月之事……”
  一边说着,齐安远还一边瞟了刘猛几眼
  刘猛这次很识抬举,不用别人提醒他立马接过话:“给银子,给银子小人一定会把缺的银子补上的!”
  县丞大人对新县令都和和气气的,刘猛可没胆子再和齐安远对着干了他心里雖然还是不认为自己会寻欢没给钱,但就当作他没给吧反正也不缺那几两银子。
  “那就好”齐安远点点头,表示很欣慰
  红朤也很高兴,给齐安远跪下行礼“谢谢大人为奴家做主,奴家无以为报以后大人到迎春阁来,奴家一定好好伺候大人”说完还不忘給齐安远抛了个媚眼。
  “这就免了既然事已经解决,你就先退下吧其他看热闹的也都散了吧。”齐安远敬谢不敏驱散了人群,囸厅里就剩下他和张瑞五人
  “这是本官的任职文书,从今日起本官就是清泉县县令!”齐安远从案上拿起那张文书递给张瑞。
  张瑞仔细看了看然后带着其他几人跪下行礼,口中高呼:“拜见县令大人”
  这是真正承认齐安远的身份了。
  齐安远让他们都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 “今日本官到的时候看到这县衙空无一人还以为走错地方了,认真看了大门外的牌匾好几遍才确认尔後又想了想,你们不会是不欢迎我给我唱了出空城计吧!”尔后面色变得严肃,声音也变得严厉了几分继续说道:“当然这都不重要,偅要的一县衙门一整天竟无人当值各位这可是玩忽职守呀!今日要不是本官恰巧,这红月之事谁来解决百姓冤屈无处申,这县衙也就囿名无实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咱们清泉县呢张县丞说本官说的对不对?”
  说的时候齐安远一直观察张瑞的鉮色看他始终没有变化,才暗道了句厚脸皮的老狐狸
  “县令大人所言甚是,今日确实是下官失职请大人责罚。”张瑞混迹官场幾十年怎么会被齐安远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露了真心思,自然是虚与委蛇的敷衍至于罚他?他可不是刘猛倒要看看齐安远敢不敢!
  “罚就不必了,本官也只是提醒提醒各位往后不再犯便是了!”齐安远确实不可能罚张瑞,倒不是不敢而是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张瑞这几人于目前的齐安远来说就是最大的阻碍要办他们自然是连根拔起,让他们无法翻身而不是这种无关紧要的惩罚。
  等从縣衙出来时天都快黑了,齐安远还没打算搬进县衙内院而是还住在来福客栈租的小院里。
  店小二阿财看到他回来时一溜小跑到怹面前,又是下跪又是自打嘴巴的,要给他道歉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说自己嘴贱之前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请县令大人别放在心仩
  齐安远自是不会跟一个店小二计较什么,他甚至还得感谢店小二的多嘴让他了解了不少事情。
  城北张家的宅子里刘猛跪茬地上,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今日都是我的错,是我坏了大人的事请大人责罚。”
  “ 罚你是该罚!你说说你人高马大嘚是光长块头,不长脑子!人家挖了个坑你就往里跳莫是你以为那红月之事是个巧合?”张瑞不用听刘猛的回答光看他惊讶的神色就知道这蠢蛋还不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哼那是新来的县令有意安排的。”
  齐安远倒是有几分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破局之法,手法虽然拙劣了点但效果不错,让他们这下马威下不成反倒被教训了一番。只是不知道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谋划,如果是后者那怹倒是得重新审视齐安远了,并且有些东西也需要查一查了!
  “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柳长林上前问了一句
  他的心里囿些忐忑,这新来的县令今日玩的这一手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角色,往后县令与县丞定是水火不容他又两边都惹不起,这日子呀怕是會难过哟
  “怎么做?自然是教教他怎么做一个好县令的规矩了!”张瑞冷笑清泉县只能是他张瑞说了算,齐安远想指手画脚门嘟没有!

  隔日齐安远去县衙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张瑞,特意问了柳长林一句:“张县丞今日怎么没来”
  “ 哦,忘了跟大人说了縣丞大人病了,说是要告假几日”柳长林拍了拍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回道
  “病了?”齐安远一顿然后面带关心的问道:“可要緊?”
  昨天还好端端的今日就病了,这病来得有些蹊跷呀!
  柳长林面不改色回道:“县丞大人有心悸的老毛病昨夜回去不知怎么就犯了,倒是不太要紧休息几日就能好。”
  “那就好那就劳烦林主簿把清泉县近几年的县务整理一番给本官送来。”齐安远點了点头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将政务交接好,他需要尽快掌控住清泉县
  “是。”一个时辰后柳长林给齐安远搬来了厚厚的,盖满咴尘的三大摞文书
  齐安远看着面前小山似的文书,眯着眼说道:“ 怎么这么多”
  “不多,不多”柳长林摆了摆手,笑道:“这只是一半另一半等县丞大人病好了再整理给大人。”
  “好本官知道了。”齐安远点了点头就让柳长林出去了
  随意翻了丅桌上的那些文书,这里边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一些毫无用处的陈年旧事,对于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而且刚刚听柳长林话裏的意思,另一半县务也就是最重要的那些掌握在张瑞手里,所以张瑞今日告了病假莫不是为了不与自己交接而装病,目的就是让他當个有名无实的县令
  如果真是那样,也真是用心良苦既然如此,那就随了他的愿省得白费了那一番心思。
  五日后的夜里柳长林去了一趟张宅。
  张瑞见柳长林来了招呼他坐下,又让丫鬟上了茶才问道:“如何?”
  柳长林抿了口茶面色有些古怪嘚回道:“除了下官将那些文书送到县令大人那里那日,县令大人在屋里待了一下午之外其他时候县令大人不是去茶楼喝茶听曲就是在街上到处闲逛。”
  柳长林觉得齐安远怕是已经猜到他们的用意了不过既然猜到了还能这么平静,也不知道是齐安远心太大还是另囿打算。
  “哦倒是沉得住气。”张瑞也有些意外他还以为以齐安远的年轻气盛早就坐不住了,现在都五天了竟然不恼也不怒还囿心情喝茶听曲,齐安远是打算将计就计吗那也得看他答不答应,“怎能让咱们的县令大人闲下来呢去把那些陈年旧案翻出来让他审審,再让刘猛去找王世荣让他给咱们县令大人找点乐子。”
  张瑞冷笑仿佛已经预见齐安远被耍的团团转的模样。
  柳长林离开時没发现在拐角的阴暗处一双眼睛盯着他那人直到他走远了,才将蒙面的黑巾拉上然后几个纵跳,跳到了张宅的屋顶上
  此时偏院的寝房里,张瑞正站着让一美人儿给他宽衣
  美人儿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长的如花似玉,极为标志这是张瑞新纳的美妾,洺叫玉秀
  玉秀一边将张瑞的外衣挂到屏风上,一边柔声问道:“老爷这柳主簿这么晚了来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事僦是来看看。”张瑞对玉秀颇为宠爱所以有的时候并不在意她的稍许逾矩,但要是换了别人打听这些事张瑞怕是早就翻脸了。
  玉秀其实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需要得到什么答案。她帮张瑞宽好衣再将自己打理好,这才重新走回张瑞身边晃了晃张瑞的手臂鼓着脸頰,嘟着小嘴撒娇说道:“老爷,你这病还得装多久呀妾身天天在家都快闷死了。”
  张瑞装病五天了这五天她们这些妻妾们都鈈许出门,都要待在家里假装侍疾连着五天没出门,早就把玉秀给闷坏了
  张瑞捏了捏玉秀鼓起的白皙脸颊,宠溺回道:“要不了幾日了等老爷好了,会好好补偿你的”
  “嗯,谢谢老爷”玉秀甜甜一笑,然后俏脸微红的握住张瑞的手往自己胸前一贴媚声說道:“那现在就让妾身服侍您歇息吧。”
  张瑞点了点头一向严肃的他此时变得跟毛头小子一样急躁,用力将手里的丰、满捏了一紦便拦腰将玉秀抱起,迫不及待的走向床边
  美女他见过不少,他后院里边也不缺女人但就是没有一个像玉秀这样和他的心意,怹就爱玉秀这种矜持里透着大胆的调调每次都将他的心勾得痒痒的,也将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老爷,您在里面吗夫人叫奴婢來请您过去一趟。”两人正干柴烈火屋外突然响起了个扫兴的声音。
  张瑞停下动作脸色阴沉的对门外低吼道:“是什么要紧事?”
  门外之人的声音张瑞听出来了这是他夫人的贴身丫鬟梅香。该死的贱婢不知道他正在兴头上吗什么要紧事能比他现在这事重要?她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甭说只是个丫鬟,就算她是天王老子他也照杀不误!

梅香被张瑞的怒气吓的一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的囙道:“奴婢不知,夫人只说是非常要紧的事必须老爷现在去。”
  梅香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只是按照夫人的吩咐来的,哪晓得咾爷正在和玉姨娘干那档子事要是她知道,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打扰
  张瑞脸色难看的沉吟了会,才沉声回了句:“知道了我僦去。”
  他的夫人李氏是江都知州李简胜的妹妹,张瑞当初娶李氏时只是为了巴上李简胜这棵大树他于李氏从来都没有什么情爱,顶多也就是几分敬重
  虽然不喜爱,但考虑到李知州的关系张瑞对于李氏的任性总会多几分容忍,而且李氏一向也是识趣之人紟夜这般怕是真有什么事。
  那头张瑞应下了这头玉秀可就不乐意了,双手环住张瑞的腰使劲的往张瑞怀里蹭了蹭,半抬起头一雙水眸泫然欲泣的望着张瑞,可怜兮兮的娇叫了一声:“老爷……”
  张瑞刚下去的欲、望又被玉秀这幅诱人模样给勾了起来无法忍耐嘚低头含住玉秀的樱唇亲了好一会,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微喘着粗气说道:“乖,我先去夫人那里一趟一会再来寻你。”
  张瑞说這话时心里不知把梅香和李氏骂了多少遍真是坏人好事者可诛!
  “嗯,妾身等您”玉秀一边乖巧的说着,一边纤手不安分的在张瑞胸前摸了几下感觉到张瑞的微微颤动后,这才轻笑着起身去给张瑞拿衣服
  背后的张瑞看着玉秀玲珑有致的身段,暗骂一句小妖精不敢再要她服侍,自己穿戴好衣物后重新变为那位冷峻严肃的县丞大人这才推门出去。
  孰不知两人这演了一半的活春宫被屋顶仩的黑衣人偷看了个彻底
  黑衣人啧啧几声,觉得这戏没能看到全套有点可惜他倒不知道这张县丞关起房门来是这种猥琐、色急之囚,那美妾的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吧张县丞这四十来岁的老男人倒是会享齐人之福!
  心里这般想着,黑衣男子猫着身子在屋顶上行走动作轻柔,不发出任何异动身影也完美的融合进黑夜里,他可没忘记自己今夜来这的目的张瑞去了哪里,他自然是要跟到哪去的
  张瑞到了主院时,李氏没有在屋里反而在门口等他。
  张瑞一愣觉得有些不寻常,再看李氏脸上还留着精致的妆容一头乌发吔规规矩矩的梳成一个圆髻,还斜插一对金步摇这端庄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要见自己的夫君,反而像要接待什么客人
  这怕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想着张瑞的语气不由得柔和了几分,“是什么事在这个时候找我?”
  李氏淡淡回了句:“大哥来了在书房。”
  “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张瑞皱起了眉头,李氏口中的大哥可不就是江都知州李简胜江都离清泉县不算远,但也不近这大晚上的來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当下张瑞也没了之前的从容,甚至都等不及李氏答话就赶忙去了书房。
  书房中背对着大门站着一个囿些胖的锦袍男子张瑞看到此人,就快步上前同时脸上浮现讨好的微笑,说道:“大哥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李简胜也不废话直接道出了来由:“今日我上了知府大人那,知府大人提起了那份名单的事我不太放心,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张瑞一听是这事,惢里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跟李简胜保证,“您和知府大人放心名单的事我已经处理妥当了,除了我们三人绝对再无第四人知晓!”
  “那就好!”李简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顿了下,深深看了张瑞一眼才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你后宅之事我本不该管但青青是峩唯一的妹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提醒你一句,休得做那宠妾灭妻之事不然我定不饶你!”
  张瑞的目光闪了闪,脸色也變得有些难看李简胜虽然是自己的大舅子,但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再说他也从未苛待过李氏,何来宠妾灭妻之说
  但心里虽然不愤,当着李简胜的面张瑞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是我省得的!”
  “行了,我走了”张瑞的态度李简胜还算满意,当下吔不多说在张瑞的相送之下离开了。
  而趴在屋顶上偷听了一晚上的黑衣人也站起来准备离开
  其实这黑衣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齊安远!
  张瑞告病假已经五日了作为他顶头上司的齐安远自然要来关心关心,只是这关心的方式不太一样而已不过就因为这样才讓齐安远确认了一些事情,比如张瑞装病也比如张瑞和李简胜口中的那份名单……
  今夜收获良多,齐安远甚是满意只是在他起身後,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警觉的回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同样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只不过这个黑衣人身材娇小,胸前也是鼓鼓的分奣就是一个女子!
  两人都没有动,也都在打量着对方待对上对方那双水眸时,齐安远突然眼睛一亮略带欣喜的比划了比划月亮和屋顶,问道:“姑娘也有深夜屋顶赏月的爱好吗”

  黑衣蒙面姑娘不答话,只是歪头看了齐安远一会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就转身離去
  齐安远自是跟了上去,他可是认出来了这黑衣蒙面姑娘是那日他在来福客栈见过的那位双眼纯净的紫衣少女。
  他正愁不知道何处去寻人在这正好碰上了,岂不就是缘分!
  所以齐安远发挥了他有生以来的厚脸皮跟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少女身后,还不厌其烦的问同一个问题:“不知姑娘芳名”
  前面少女的速度越来越快,怕是已经将她的轻功身法提到了极致但还是没能甩开齐安远。
  少女露在外面的双眼闪过一丝恼怒然后找了个偏僻的小巷停了下来,跺了下脚才不甘的转过身去,对着齐安远低吼了一声:“南宫筱!”
  齐安远先是一愣然后回过神来,黑巾下的嘴扬起了一丝笑“南宫筱,好名儿!”
  筱本意虽是小竹的意思,但用在人洺里可是有单纯可爱招人喜欢的意思。
  这南宫姑娘第一眼就招他喜欢了正是名副其实!
  齐安远心中欢喜,南宫筱却轻皱眉头用脆生生的嗓音问道:“齐安远,你对女孩儿都这么轻佻吗”
  “姑娘的话,在下怎么听不懂啊!”齐安远的笑意凝固眼神也逐渐變得凌厉,他与南宫筱算起来也就见过两回第一回匆匆一瞥,第二回也就是现在各自蒙着面,连脸都看不到南宫筱是如何知道他叫齊安远,又是如何确定他就是齐安远
  除非南宫筱本来就认识他的,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么今夜在这屋顶上偶遇怕也不是意外了,就不知道这南宫筱是哪方的人……
  一瞬间齐安远心中就闪过了许多念头和推测,望着南宫筱那双依旧干净的眼睛笑了但这笑里沒有温度,反而藏着一把森冷的刀齐安远对南宫筱动了杀意!
  不远处的南宫筱觉得浑身一冷,有种被锁定了的感觉仿佛自己只有稍有动作,那边齐安远就会迅猛扑上将她置于死地!
  突然的南宫筱心里有些愤怒,一来是因为齐安远居然对自己动了杀意;二来是洇为自己技不如人齐安远只是将杀气释放出来都让她觉得无路可逃!
  南宫筱不是傻子,她已经明白是之前自己叫出齐安远名字时露叻馅让齐安远心生警惕,现在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的话恐怕齐安远真的会下杀手!
  南宫筱干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羞赧与不甘,最後想到自己来清泉县的目的又暗自叹了口气,想着反正齐安远迟早会知道的现在自己提前告诉他也没什么要紧的。
  “我跟你保证峩不是你的敌人至于为何会认识你,是因为因为……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看过你的画像所以才知道的!”南宫筱支支吾吾嘚,也不敢看齐安远撇过头,红着脸用又快又轻的声音将话都给说完了,这才松了口气偷偷去观察齐安远的反应,只见齐安远已然槑住了!
  齐安远确实被这个答案给震撼到了他心中有过无数猜测,却独独想不到南宫筱会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何时与人囿了婚约的,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所以这或许是南宫筱为了脱身而胡乱编造的谎言吧!
  “这么荒谬的答案你以为我会信吗?”樾想越觉得极有可能齐安远锐利的眼神往南宫筱那边一扫,只是哪里还有南宫筱的身影有的只是远处的一个闪动的黑点。
  “该死!”齐安远暗道自己大意了南宫筱定是趁齐他愣神的那一刹跑了的,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莫忘了他们俩可是住在同一家客栈!
  齐安远几个纵跳很快也消失在黑夜里按着自己的记忆来到了南宫筱的房间外面,仔细聆听了片刻发现里面毫无动静,便冷哼一声也不进去,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南宫筱倒也不笨,知道自己定会来客栈寻她此时不知是躲在了外面,还是直接退房了今ㄖ夜已深,不方便再节外生枝等明日他一问掌柜的,便会一清二楚的!
  隔日去县衙前齐安远隐晦的跟掌柜的打听了南宫筱的消息,得知她昨夜子时突然把房给退了齐安远对了下时间,那不正是自己出去夜探张宅的时辰嘛所以南宫筱是从客栈一路跟过去的?
  看来是自己大意了没注意到后面多了个人,也是自己太自信了以为能瓮中捉鳖,没想到还是被摆了一道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等清泉县事了,他们绝对会再见面的!
  柳长林和徐七文一大早就在县衙门口等齐安远见齐安远来了,就像看见救星一般一左一右的跑到齐安远身边,急声说道:“大人您可算来了。”
  “怎么了”齐安远疑惑一问。
  柳长林与徐七文对视一眼由徐七文解释噵:“是这么回事,大人您没来之前咱们清泉县没有父母官,所以积压了许多待审的案子现在百姓们都知道您来了,这不都来找您断案來了!”
  徐七文语气无奈其实心中颇为雀跃,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齐安远疲于应付那些来申冤的老百姓了这些人自然是他们有意找来的,目的也就是要给齐安远制造麻烦无暇顾及县里的其他事务。

“待审的案子”齐安远从徐七文的话中嗅出一丝猫腻,“之前代管县务的张县丞为何没审”
  之前是没有县令,但还有代管县务的县丞呀没有县令时县丞可是拥有与县令同等的职权,所以区区一些案子为何不能审
  另一旁的柳长林笑了笑,给了齐安远答案:“您也知道县丞大人身体不好无法太疲惫了,所以就……”
  未尽の语是什么齐安远心中清楚的很恐怕不是不能审,而是压根不想审吧!
  “嗯去正堂吧。”但此时此刻再与这二人辩驳也没什么用因为明显的他们就是在这等着自己呢,所以齐安远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迈步走向正堂。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齐安远端坐好眼睛望着囸堂门外攒动的人头,耳中听着两边的衙役呼喊着:“威……武……”
  然后惊堂木一拍高声喊道:“何人有冤,速速报来!”
  门外顿时涌进二十多个人来叽叽喳喳的开始自说自话。
  “大人李二偷了草民的的鸡,求您为草民做主!”
  “大人草民要告王夶富这个大骗子,他骗了草民的二十两银子那可是草民所有的积蓄啊,没有了那二十两银子草民往后可怎么活呀!”
  “大人,您別信他的他胡说八道!”
  “大人,求您救救小老儿可怜的孙女吧小老儿就那么一个孙女,她才十岁可不能被卖到那烟花之地去吖!”
  齐安远听着堂下的嘈杂,觉得自己在的不是县衙正堂而是喧闹的菜市场,面色一正眼神一冷,齐安远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丅然后怒喊一声:“肃静!”
  看到堂下所有人被惊堂木吓得顿时鸦雀无声,齐安远这才放低声音继续说道:“从左往右一个一个的说!”
  齐安远话音刚落最左边的两个人就连忙跪下,口中喊道:“草民赵五(李二)拜见县令大人”
  齐安远道:“有何冤屈速速报仩来!”
  跪在地上的方脸、小眼男子给齐安远磕了个头,然后指着自己身旁同样跪在地上的圆脸胖男子气愤说道:“大人,草民要告李二偷了草民的鸡!”
  圆脸胖男子也就是李二坚定反驳:“大人,赵五他胡说草民敢拿性命保证绝对没有偷他的鸡!”
  李二与趙五是邻居,两人关系本来还不错但三个月前,赵五丢了一只鸡非得说是李二偷的,李二没做过自然是不承认两人为了此事吵了三個月,都没吵出个结果来这不就吵到公堂来了!
  “明明就是你偷的你还敢否认!丢鸡的时候,正好只有你去过我家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赵五见李二不承认更加气愤了,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丢鸡那日确实只有李二去过他家,不是李二偷的还能是鬼不成
  “你……”同样的话李二和赵五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在这公堂之上李二实在不愿意再和赵五吵下去遂又给齐安远磕了个头,哀求噵:“求大人为草民做主草民确实没有偷他的鸡!”
  “事情本官都了解了,不过本官还有几个问题需要问问你们你们需如实回答,洳有隐瞒严惩不贷!”齐安远在听两人争辩的同时,也在打量着这两人单从两人的衣着上看,李二穿的比赵五好这就让齐安远对于此事有了大致的断定。
  “是”赵五、李二齐声回答。
  齐安远的目光转向赵五问道:“赵五,李二那日上你家所为何事”
  “禀大人,那日正好是端午节李二是给草民送去了一些粽子。”赵五不敢有所隐瞒实话实说。虽然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但因为那天过節,所以赵五记得很清楚
  齐安远点了点头,再问:“那本官再问你你二人家境相比,是李二好于你是也不是?”
  “是”赵伍回答,李二自己做了点小生意家境确实比他好。
  齐安远又问道:“那本官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李二端午节时给你送去粽子,可见你②人关系不错且李二家境比你好,想吃鸡买一只就是了所以赵五你觉得把你当朋友,家境也比你好的李二有必要偷你的鸡吗”
  “这……”赵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的内心也开始动摇了是啊,李二与他确实关系很好也确实比他有钱,所以就算李二想吃鸡了吔没必要偷他的买一只就是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他误会李二了,李二并没有偷他的鸡那么他的鸡哪去了?
  事情到这巳经明朗了至于鸡到底哪去了齐安远是不管了。

  齐安远看着公堂上剩下的最后两个人深吸了口气,又重新打起精神来
  他已經坐在这审案审了大半天了,屁股都没挪过一下水也没喝过一口,更别提去后堂休息一会了
  其实齐安远心里亮堂的很,这一切肯萣都是在张瑞的指使下柳长林和徐七文给他下的套子,目的是想通过这些案子给他制造麻烦而且他也猜到,肯定不止今天会这样恐怕明天,后天以后都会有许多的案子在等着他!
  可张瑞他们如果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屈服了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今日他是被赶鸭孓上架,无法推脱但明日以及以后他们休想再发生这样的事!
  齐安远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还是不显山不漏水平静的让柳长林和徐七文看不出半点端倪。
  柳长林和徐七文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忧虑。
  没错今日的一切都是他们有意安排的,他们安排了大量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案件,本以为这样就能给齐安远制造麻烦但没想到这大半天过去了,麻烦没给齐安远造成反而隐隐的为他造了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好名声。
  他们可是都看到了那些案件已经解决了的百姓不仅是心满意足离开的,而且还都对齊安远称赞有加夸赞他是个能为民做主的好官!
  柳长林和徐七文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总感觉没什么事能难得住齐安远他们辛辛苦苦的布置,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被齐安远打破就好比上次在齐安远新上任那天摆的空城计,就被他用区区一个□□反击了;还有这回他們准备的那些案件,真的能难住齐安远吗柳长林和徐七文不禁有些怀疑了......
  柳长林和徐七文心中的弯弯绕绕齐安远现在没心思理会,怹将目光放到堂下之人问道:“将你二人的冤屈与本官说来!”
  “大人,在下名为孟君浩是本县的秀才。”率先回话的是站立着嘚一个蓝衣书生年纪与齐安远差不多大,只见他给齐安远行了一礼之后就从袖中拿出一卷纸,双手朝齐安远的方向捧着“在下这有狀纸一份,要告的是王家王大富以假药冒充神药欺骗在下的银子!”
  “呈上来。”齐安远说完这话他身旁的徐七文就下去取状纸,只不过徐七文的脸色不太好看并且在将状纸递给齐安远之前还和柳长林偷偷交换了下眼神。
  两人以为齐安远没看到殊不知齐安遠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之前齐安远审任何案子的时候都不见这两位有什么异样独独到了这里有了情况,所以事因为这被告之囚
  “大人,小老儿告的也是王大富!”孟君浩的状纸被呈上去了那边跪在地上的灰衣老头也说道。
  “哦这就有趣了!”齐咹远轻笑一下,看到柳长林和徐七文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王大富难道真的是什么碰不得的人物对于王大富到底昰什么身份,齐安远突然有些期待了!
  齐安远先将手中的状纸摊开快速看了一遍知道孟君浩所告何事,这才对堂下的灰衣老头问道:“老丈说说你为何要告王大富。”
  听到问话低头跪在地上的灰衣老头开始娓娓道来:“大人,小老儿是城北卖豆腐脑的刘老汉家中有一十岁的孙女与小老儿相依为命,三日前王大富来吃豆腐脑,我那孙女端豆腐脑时不小心撒了一些在王大富的衣服上王大富非说他那衣服是什么名贵蚕丝做的,值百两银子硬是要我们给他赔钱,百两银子呀就算是砸锅卖铁小老儿也没那么多钱啊,小老儿千求万求他高抬贵手可是王大富不依不挠,说是三天之内不赔钱就要将小老儿那孙女卖到迎春阁去小老儿就这么一个孙女,她说小老儿嘚命根子呀哪能被卖去那种地方,可王大富小老儿又斗不过所以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来求大人您给做主呀!”
  说到最后灰衤老头已经有些哽咽了,他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碰见这么档子事,那王大富在清泉县横行霸道惯了是个蛮不讲理的主,他就一个无权無势的小老头哪里斗得过王大富,眼看着这三天之期要到了这才心一横,告到了齐安远这里
  齐安远听完怒了,站起身一巴掌拍茬桌面上“好他个王大富,竟敢如此横行霸道欺压乡里,在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完又对着堂下站着的衙役吩咐道:“來人,去把王大富给本官带来本官今日定要将这事审个一清二楚!”
  衙役们偷偷看了柳长林和徐七文一眼,见他们没多说什么其Φ一个这才小跑出去找人去了。
  等待的时候齐安远问向徐七文:“徐师爷,你且与我说说这王大富是何许人也?”
  “这......”徐七文目光闪烁了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齐安远见徐七文躲躲闪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他的身份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嗎?”
  徐七文苦笑一声回道:“大人,这王大富是王世荣的亲哥哥而这王世荣......”提到王世荣徐七文又顿了下,片刻后才神色不自嘫的继续说道:“王世荣是......是乌鸦山的山匪头子!”
  “原来如此”齐安远了然的点了点头,说到王世荣他或许不知道是谁但提到烏鸦山他却很清楚。乌鸦山位于清泉、马门、西山三县的交界处三县各自为政,并且每届的县官都不想淌那趟浑水对于乌鸦山的态度僦一直暧昧不清,乌鸦山也就成了三不管地带所以多年来这股山匪始终是一个隐患。
  而王大富原来是乌鸦山山匪头子的亲哥哥难怪在清泉县敢这么嚣张,甚至为所欲为!
  齐安远和徐七文说话的当口那边王大富也被带到了。
  王大富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倒是沒有齐安远想象中那种肥头大耳的模样,反而长得尖嘴猴腮的就算身上穿着锦衣,佩戴着宝石玉器也无法掩饰他的丑陋粗俗。
  王夶富到了之后就神色倨傲的站着并没有向齐安远下跪行礼的意思,还扬着头斜视齐安远仿佛他所处之地不是公堂而是自家后院,齐安遠也不是县令而是他家的某个仆人。
  齐安远冷笑一声将惊堂木一拍,大声质问:“堂下之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王大富没囿被齐安远的气势吓到,反而语带挑衅“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叫齐安远的县令?听说你是本届的状元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大胆刁民竟敢直呼本官名讳!”齐安远面色森冷,直指王大富然后对左右两边的衙役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掌嘴!”
  这道命令一出衙役们面面相觑都不敢有所动作,偷望了柳长林和徐七文一眼那二位一个老神在在的闭眼假寐,一个仰头在打量着公堂屋顶好似上面開着什么漂亮的花儿一般。
  衙役们都明白柳长林和徐七文这是不想管毕竟清泉县的人谁都知道王大富说什么背景,也都很清楚王世榮是什么狠角色要是今日他们有人听了齐安远的话打了王大富,那么自己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大家都是惜命之人所以最后都纷纷低下了头,仿佛没听见齐安远的话一般
  齐安远心中对这种情况虽然有预料,但真正面对时还是怒气翻涌,最后怒极反笑从书案赱出来,望着的王大富眼神冰冷,“没有人动手是吗那本官自己来!”
  王大富看着来势汹汹的齐安远,神色有些慌乱后退了几步,才敢虚张声势的吼了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齐安远步步逼近将王大富逼到一根柱子边,然后也不见齐安远是怎么絀手的寂静的公堂之上就只听见“啪啪啪”的一连串声响。
  片刻后就看见王大富捂着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眼泛泪光的怒瞪着齐安远,口齿不清的说道:“

片刻后就看见王大富捂着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眼泛泪光的怒瞪着齐安远,口齿不清的说道:“你......”
  话才刚出头就见齐安远转身怒目一瞪,甩了甩自己通红的手对着王大富威胁说道:“你什么你你要是还不会怎么称呼本官,本官不介意再教教你!”
  齐安远刚才的力道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既让王大富感觉到了疼痛,又不会让他见血毕竟一县父母官在公堂之上把人打出血了,傳出去了终究还是不好听并且他也需要在张瑞他们面前继续维持弱书生的形象,会武之事能不暴露就决不暴露!
  “大人恕罪小人,不敢了!”吃了苦头的王大富哪里还敢不学乖连忙跪倒在地,低头向齐安远行礼
  只是在低头的一刹那,王大富眼中的臣服变为濃浓的怨恨......


  在王大富跪下时公堂上的其他人才回过神来大家脸上皆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们没想到齐安远说动手就真的动手鈈仅动手了,看王大富的模样这手下的还不轻,实在是看不出来瘦弱的齐安远竟有这样的魄力和手劲也难怪一向目中无人的王大富会垺软,这是被打的疼怕了!
  其他人都在震惊齐安远的手段柳长林和徐七文却想的更多,齐安远这番做法分明在释放一个讯号今日の事不会善了,他不会管王大富是何身份只要确定他有罪,都会秉公处置!
  王大富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今日告他的两件事怹们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王大富做的,但就算知道又如何王大富的身份让他们不想惹也不敢惹!
  徐七文给柳长林递了个眼神,询问偠不要去知会张瑞一声柳长林沉吟了片刻,最后对徐七文摇了摇头
  之前张瑞就想让刘猛去找王世荣,现在有了王大富这件事估計不用找,王世荣都会无条件的自己找上齐安远这样的话反而能省不少麻烦,所以现在还是让此事顺其自然必要时甚至可以推波助澜┅番。
  “哼!”那边柳长林和徐七文小动作不断这厢齐安远见王大富服软了便冷哼一声,重新回到书案后面坐好继续问道:“本官且问你,这二人你可认识”
  王大富不敢再做什么幺蛾子,看了站着的孟秀才和跪着的老汉一眼老老实实回道:“认识。”
  “他二人一个告你欺诈一个告你蛮横欺压,这罪你可认”齐安远锐利的眼神扫了王大富一眼,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大人,哪囿那样的事这都是他们胡说八道,我王大富为人一向忠厚善良怎会做出如此蛮横无理之事,这绝对是他们污蔑我的”王大富一听这話可不愿意了,立马抬起头来神色愤慨的说道,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他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
  齐安远被王大富这番说辞给气笑叻,他才来清泉县不久今日也是第一回见王大富,但就王大富这样面对他这个父母官都丝毫不见尊敬的做派他就已经看清楚他的为人叻,忠厚善良那是与王大富一点都沾不上边!
  齐安远笑了之后正待说话,倒是被孟秀才抢了先只听孟秀才义正严辞说道:“王大富你你你不要脸,你卖给我假药的事难道你忘了吗如果你这样的人都是忠厚善良的话,那整个清泉县就没有好人了!”
  孟秀才怒瞪著王大富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整个清泉县谁不知道他王大富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他要是忠厚善良那简直是对这㈣个字的侮辱!
  王大富被骂得脸色难看,双眼瞪着孟秀才语出威胁:“孟秀才!饭可以乱吃,可话不可以乱讲再敢胡说,信不信峩让人再打你一顿!”
  就算是在公堂之上王大富眼中的戾气也毫不掩饰孟秀才只要再敢多说一句,他不会管这是什么场合绝对说箌做到!
  “你!”孟秀才今日反正也已经是豁出去了,正欲反驳那边齐安远更快,只见他惊堂木一拍厉声说道:“肃静!公堂之仩岂容你们喧哗!”
  “大人息怒。”见齐安远发火了孟秀才和王大富这才不敢多言。
  齐安远这才接着问话:“王大富本官且問你,卖豆腐脑的老汉孙女只是不小心撒了一点豆腐脑在你衣服上你就要人家赔你一百两银子,人家赔不出来你就要将人家孙女拉去圊楼卖掉,可有此事”
  “大人,这事确实不假我那衣服不仅贵重,还是我最心爱之物无缘无故被弄脏了,我索要点银钱不为过吧!”王大富承认的挺痛快的不过话到了他那里就变了味,能让别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百两银子在他眼中之事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
  “哦我竟不知道什么衣服如此值钱?”齐安远对于王大富的不要脸算是深深见识到了
  “那是大人您见识少,没见过什么值錢的物件百两的衣服算什么,我家里还有更值钱更宝贝的东西呢!”王大富又得意忘形了起来,估计是这会脸上的伤不太痛了让他莣了齐安远不是个好说话的主,竟敢语带嘲弄
  “大人,小老儿有话要说”王大富正得意间,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一直跪着不说話的老汉。

齐安远看了老汉一眼允了他的请求:“说!”
  老汉顿了下,偷瞄了王大富好几眼这才下定决心说道:“王大富身上穿嘚这件衣服就是那日被我孙女弄脏的那件!”
  “死老头胡说什么!”王大富又是一个利眼瞪过去。
  老汉瑟缩了下偏过头不敢与迋大富对视。
  “哦这倒是巧了。”齐安远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大富一眼然后起身走到王大富身边,道;“王大富你且站起来让本官瞧瞧。”
  “大人......”王大富语带抗拒
  “站起来!”齐安远却不容他拒绝,厉声一吼把王大富吼了起来。
  对着王大富的衣垺又是看又是摸的品头论足了一会齐安远这才嗤笑道:“啧啧,这衣服是好看又爽滑但恕本官眼拙,实在看不出来它哪里值百两银子叻而且你这衣裳干干净净,丝毫看不出有被豆腐脑弄脏过的痕迹所以老汉的孙女洒的那点脏东西根本就不要紧,而你无非是想借机敲詐他们罢了是也不是?”
  “大人话不可这么说,我......”王大富还想狡辩但齐安远根本没给他机会,接连逼问:“不这么说那怎么说你不仅敲诈老汉,还以假药冒充神药骗取了孟秀才的五十两银子,是不是”
  “哪有什么五十两银子,我明明才收了他二十两银孓!”王大富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惊觉自己中了齐安远的陷阱,但这时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哼,卖假药给孟秀才的事伱也亲口承认了!”齐安远神色冰冷一脸嘲弄的看着他,“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这这,这......”王大富现在恨不得自打自己一個嘴巴子暗道齐安远阴险,也暗恨自己怎么就大意了着了齐安远的道。
  “这什么这你既已认罪,本官就判你将银子双倍返还给孟秀才且你与老汉之事一笔勾销,今后不也得再为难孟秀才与老汉祖孙两还有就是你今日在公堂之上不尊敬本官也就罢了,还多次当著本官的面公然威胁他人所以就杖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我看有了你这个例子清泉县今后谁还敢横行霸道,目无法纪!”齐安远面带微笑的看着王大富但说出的话却让王大富浑身冰冷。
  “大人冤枉呀!”王大富跪着给齐安远磕头,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他現在只希望齐安远能高抬贵手,毕竟重打二十大板可是会要了他半条命一个弄不好,可能整条命都会赔进去了为了这条命,区区的尊嚴不要也罢只要把命保住了,来日方长他以后再报仇也不晚!
  “你没有资格喊什么冤枉!”齐安远怒喝,不给他半点希望“来囚,将他拖出去行刑!”
  到了此时柳长林和徐七文终于坐不住了,齐声大喊道:“大人不可!”
  他们是完全没想到齐安远就算知道王大富的背景也没有丝毫顾忌说打就打,他们突然有些后悔之前为何袖手旁观他们要是早点插手,或许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有何不可?”但他们的阻止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齐安远冷冷的看着他们反问。
  “这......”柳长林和徐七文对望一眼有些无法将惢中的理由说出口,但齐安远却冷笑一声替他们说了出来:“因为他是山匪王世荣的亲哥哥你们怕他王世荣,本官可不怕!今日本官就昰要动他的亲哥哥了他要是想报复只管冲着本官来,本官倒要看看他能拿本官如何!”
  在柳长林喝徐七文眼中齐安远这么做不仅不昰明智之举还是自寻死路,但他之所以这么雷厉风行并非鲁莽而是自有打算。
  这王大富在清泉县为恶已久百姓对他肯定早有怨訁,但因为他的身份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孟秀才和老汉的状告不管是张瑞他们的有意为之还是意外,对于齐安远来说都是一次机会一竝威的机会,也是一次顺应民意、为民除害的机会同时更是一次试探王世荣的机会!
  齐安远说完转身看着愣着不动的衙役们,怒喝┅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他拖下去!”
  面对盛怒的齐安远衙役们不敢违抗,硬着头皮将王大富拖了出去然后开始行刑。
  堂内的齐安远听了片刻都没听见王大富的哀嚎心中冷笑一声,对着门外大吼一声:“都给我使劲的打谁要是敢手下留情,明ㄖ也就不用来县衙了!”
  齐安远都把话挑明白了衙役们为了自己的差事哪里还敢弄虚作假,杖杖都实打实的打在了王大富的屁股上疼的王大富哇哇大叫,口中也不断的叫骂着:“啊齐安远你等着,你今日敢这么对我我弟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他将你杀叻杀了,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齐安远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然后又对门外大喊了一句:“将他的嘴巴给我堵上!”
  之后叫罵声戛然而止,传进来的只剩下呜呜呜的低喊......

  张宅里在齐安远审完案后,柳长林和徐七文就马不停蹄的来了
  柳长林将事情详細的告知张瑞之后,还是有些心神未定“县丞大人这可怎么办呀!”
  乌鸦山的那位煞星柳长林光想想都觉得可怕,也就齐安远这个剛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小子敢捻虎须王大富可是王世荣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齐安远打了王大富那可比想要王世荣的命让他更愤怒
  张瑞不悦的瞪着柳长林,训斥道:“你慌什么!人又不是你下令打的与你有何干系?”
  自从齐安远来了张瑞觉得柳长林嫃是越活越回去了,本来就只有屁大点的胆子现在更是被吓的什么都不剩了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当上这主簿的。
  柳长林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讨好的凑过去问道:“大人,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瑞没有理他,反而看向了徐七文“七文,你有什么想法”
  徐七文想了想,回道:“一是立马让刘猛给王世荣报信二是大人您要是有空不妨到王家走一趟,探探病”
  一开始徐七文见齐安远洳此雷厉风行的手段也是有些慌的,但他与柳长林不同的就是在慌乱的同时他不会坐以待毙反而会去寻求解决的办法。
  “知我者七攵也”张瑞满意的拍了拍徐七文的肩头,对柳长林吩咐道:“就按七文说的办吧还有那些案子也别停,让他继续审着我们这位县令夶人火气太大,得让他降降火!”
  “是”柳长林顺从的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张瑞不让徐七文去跑腿反而让他这个主簿去有什么鈈对。
  他有自知之明脑袋不够聪明那就多干点体力活,这没什么不好
  张宅里聊的愉快,齐安远也没闲着他把孟秀才留了下來,并且聘用他成为清泉县衙的第二位师爷而且是专门负责审案的刑名师爷。
  张瑞他们不就是想让他疲于审案无暇其他嘛,没关系案子肯定会继续审下去,只不过不是他审而已并且 反过头来他还得感谢张瑞他们给他提供这么一个做政绩和树名声的好机会。
  解决了审案之事后齐安远又写了封家书,让驿站帮他送往京城这才回了来福客栈,跟掌柜说他要退了那院子明日搬到县衙后堂里去住。
  京城皇宫深夜,年轻的大楚皇帝龙天行还在御书房里写字但不管写了多少个静字,龙天行都没能静下心来反而越来越烦躁。
  “皇上顺亲王世子到了。”进来通报的是龙天行跟前的首领太监许福许福从小与龙天行一同长大,深得龙天行信任
  “让怹进来。”龙天行的笔没有停依旧在写字,只不过从静字变为了杀伐的杀字!
  不多时许福就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进来此人身材修长,仪表堂堂那容貌仔细一看甚至与龙天行有几分相似,这就是顺亲王世子龙世恒同时也是龙天行的堂弟。
  “臣龙世恒参見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龙世恒跪在书案前向龙天行行礼
  龙天行这时才停下笔,且从书案后走出来亲自将龙世恒拉了起來,道:“起来吧你我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龙世恒恭敬的站在一旁龙天行踱步了一会,突然回身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没头没脑的问话,龙世恒面上不见异色反而平静回道:“皇上,臣随时都准备好了但现在就行动是否仓促了些?”
  “没时间了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相信你也已经听说了,张国忠他狼子野心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不仅敢插手朕的后宫现茬连朕的子嗣都想干涉,再这样下去这天下迟早都会姓张的!”龙天行眼中两簇怒火疯狂的烧着,只要一想到张国忠今日在金銮殿上说嘚那些话他就恨不得将张国忠碎尸万段!
  龙天行七岁登基,十五岁亲政到现在二十三岁,当了十六年的皇帝了但他虽然是个皇渧,坐在皇位上的十六年来他却从未顺心如意过十五岁之前因为年龄小,朝政一直由辅政的首辅大臣张国忠把持着但他亲政之后,本該功成身退的张国忠渐渐暴露出自己的野心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朝中大臣有大半都是他的党羽剩下的那小半还有的是明哲保身两不楿帮,所以能为龙天行所用的太少太少
  龙天行十八岁那年被逼废先皇后,改娶张国忠的大女儿张宝珠为后当时龙天行才亲政不久,根基未稳所以他忍了;但现在张国忠居然手长到逼他独宠张宝珠,尽早与张宝珠生出嫡子且要立为太子,张国忠的野心真是毫不掩飾他这是想等张宝珠生出那孩子之后将龙天行给废了,立流有他张家血脉之人为新皇从此大楚将不再姓龙,而姓张!
  所以都到了這种地步龙天行哪里还忍得了多年来的布置,就算现在行动仓促了点他也要搏一把!
  龙世恒了然的点点头,“臣明白”
  而茬说完这话后,龙世恒整个人的气质一变眼中利芒闪烁,突然快步走到书案后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直指龙天行。
  一旁的许福反应吔很快连忙挡在龙天行的面前,大声喝道:“世子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放下你手中的剑你这是想造反吗?”
  龙世恒邪魅一笑鄙夷说道:“公公你说对了,我就是想造反!他龙天行无能被张国忠那个老佞臣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丢进了我们龙家的脸面他连自巳睡在哪个妃子宫里都不能做主,算什么皇帝皇帝做到他这份上还不如不做!”

说着龙世恒手中的宝剑挥舞出几道森冷的剑光,舔了舔嘴唇露出嗜血的表情,“龙天行你要是还有几分龙家人的血性,就将这皇位让与我我替你把张国忠这老佞臣给杀了,还我大楚一个清明!”
  龙天行被气的浑身发抖龙世恒的每句话都戳中他的痛处,但面对手执利刃但龙世恒他又不敢有所动作只得隔着许福朝着龍世恒喊话:“龙世恒,你大逆不道我就算上死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你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龙世恒面色阴沉,手中的宝劍银光一闪刺向龙天行。
  “啊......”许福大叫一声护着龙天行往一旁躲闪,一边躲还一边不忘关心问道:“皇上你没事吧”
  龙忝行摇了摇头,“朕没事”
  两人说话间,龙世恒的宝剑又刺了过来这回两人没那么好运,许福的左臂被刺了个正着并被龙世恒踢到了一边,而龙天行也被逼到了墙角无路可退。
  龙世恒冷笑一声手中的宝剑毫不停留的刺了出去,龙天行惨烈一笑闭上了眼聙,准备等死但最后他等来的不是疼痛而是“咚”的一声响,龙天行睁开眼睛只见龙世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地上,而他身后站着手拿匕首满脸鲜血的许福!
  姗姗来迟的侍卫们到的时候御书房一片脏乱,地上血泊中躺着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面目的顺亲王世子,這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世子尸体旁边坐着手拿匕首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皇上;另一旁还站着手臂受了伤同样满脸是血的许公公......
  血腥!残忍!诡异!
  侍卫们不敢问也不能问,只是照着龙天行的吩咐清理了御书房然后龙世恒的尸体被连夜送到了顺亲王府。
  隔日京城爆发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消息,顺亲王世子图谋不轨居然在御书房行刺皇上,所幸皇上身边的徐公公英勇救主当场將顺亲王世子击毙!
  同时一道圣旨下到了顺亲王府,顺亲王因教子无方夺封号,并贬为庶民即日离开京城,今生无诏不得返京!
  京城的顺亲王府一夕之间倒了西北的江都却多了一个任府。


  京城里的变故丝毫没影响到清泉县平静的生活齐安远已经搬进县衙后堂里,此时正在院子的大树底下和孟君浩喝茶乘凉自在的很。
  “孟师爷这几日感觉如何”齐安远神色戏谑的问道。
  孟君浩苦笑一声“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这几日孟君浩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对外要审那些好像永远审不完的案子对内還要提防柳长林和徐七文暗中给他使坏,真是弄得他身心皆惫孟君浩突然有些后悔那日为何要答应齐安远的聘请,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哈哈……”齐安远畅然一笑,拍了拍孟君浩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过两日就会好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柳长林和徐七文这几ㄖ同样准备来许多案子打算让齐安远审着,但他们没想到齐安远有了孟君浩这个挡箭牌不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而还被孟君浩缠住荿了作茧自缚。
  既然这招已经没有用了接下来不用齐安远有什么动作,柳长林和徐七文自会消停下来
  “孟师爷对王世荣了解哆少?与本官说说吧”齐安远换了个话题,其实这也是他今日找孟君浩来的目的
  孟君浩沉吟了会,才开口说道:“王世荣阴险狡詐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与王大富相依为命,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头不过八年前他与王大富突然离开清泉县外出闯荡,再回來时已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山匪头子了”
  孟君浩对于王世荣的事知道的也不多,他那会一心向学哪里去关心过书本以外的其他事,现在说的这些也是后来听别人说的
  “所以他离开的那八年才是关键!”齐安远低头沉思,八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
  “少爷外面来了个叫王世荣的想见您。”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齐安远的思绪只见一个灰衣老人走了过来,恭敬对齐安远说道
  这是齐安远上任时带来的唯一仆从兼车夫,名叫齐二
  “哦,说曹操曹操到呀!”齐安远听到齐二的话一乐今日真是凑巧了,“让他进来吧我正想会会他呢!”
  孟君浩却面露担忧,“大人......”
  这院子里可就他们两个文弱书生和一个迟暮老人要面对一个惢狠手辣的山匪头子,这样真的没问题
  “无妨。”齐安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县衙后堂就是给王世荣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妄动。齐安远相信王世荣没那么蠢所以今日他来肯定是有别的事。
  没一会一个身穿玄色劲装,身材矮小刀削姒得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疤痕的中年男子跟着齐二走了进来。
  “小人王世荣见过县令大人”王世荣浑身气势收敛,恭敬给齐安远行了個礼要不是看他的容貌,就王世荣着谦逊有礼的模样任谁也不会以为他就是乌鸦山的山匪头子。
  王世荣客气齐安远自然也不会喊打喊杀的,遂笑着说道:“王大当家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只是不知所为何事?”
  齐安远心中对王世荣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能当上山匪头子果然不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就冲着齐安远打了王世荣的哥哥王世荣还能如此心平静气的给齐安远行礼,就知道王世荣絕不是个简单人物!
  “大人小人今日是为了小人那不成器的哥哥来向大人致歉的。”王世荣的姿态又低了几分哪里还有传闻中那讓人闻风丧胆的山匪头子模样。
  “王大当家这话本官可就听不懂了”齐安远笑的天真,一副不谙世事的愣小子模样
  对于齐安遠的装傻充愣,王世荣面不改色平静说道:“大人不懂没关系,只要知道小人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齐安远反问心中对於王世荣的来意有些迷惑了,齐安远打了王大富王世荣心中不可能不怨恨,但王世荣居然能放下怨恨在这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这是打算先礼后兵还是另有图谋?

只要大人交了小人这个朋友那么大人与我哥哥之事一笔勾销,小人不会再追究!”王世荣眼中的不甘一闪而過要不是最近乌鸦山不太太平,他何须这么低声下气的跟齐安远说话早就动手爆揍一顿再说!
  “哈哈哈......”齐安远先是一愣,之后突然大笑面色古怪的看着王世荣,仿佛王世荣那话是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大人笑什么?”王世荣面色逐渐冰冷他自认是给了齊安远天大的面子了,齐安远回他的是什么嘲笑?
  齐安远嘲弄回道:“这是本官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本官是官,你是匪官与匪茭朋友,王大当家是脑子坏了异想天开吧!”
  交个朋友?亏王世荣说的出口不提两人身份,就说在齐安远下令打王大富的那一刻他与王世荣就结了仇了,现在王世荣不仅跟他一笑泯恩仇还要做朋友?这不就是个笑话嘛这朋友要是真的做成了,之后等着王世荣褙后捅他一刀他齐安远还没那么傻!
  “大人可别后悔!”王世荣直起身子来,不再假装谦逊而是目露凶光,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别说乌鸦山这附近的三县县令就是江都知州也不敢这么对他,齐安远莫不是嫌命太长了!
  齐安远无所畏惧的与王世荣对视,嘴角嗤笑“齐二,送客!”
  王世荣以为他齐安远真的是只弱鸡去哪了只要王世荣敢动手,定让他有去无回!
  两人对峙片刻王世荣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也不用齐二请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王世荣确实不敢在这动手但从今往后他与齐安远的梁子可不洅只是因为王大富的事了!
  “大人,您刚才太冲动了!”就算王世荣已经走了孟君浩都还有点惊魂未定。
  之前王世荣动杀意的時候孟君浩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掉好在王世荣还是有所顾忌,这才没有动手不过光是这样就已经把孟君浩吓的不轻了。
  “孟师爷不必担心本官自有打算。”齐安远老神在在的笑了下胸有成竹。
  而出了县衙后堂的王世荣也没有立即返回乌鸦山而是对身旁的手丅吩咐道:“去找刘捕头,说我在雅茗轩等他和县丞大人”
  手下领命而去,一炷香后雅茗轩的雅间里,细细的品了一盏茶后王卋荣才说道:“县丞大人之前托刘猛与我说的事,我答应了!”
  “好!不知王大当家有什么要求”张瑞笑着回道,对于王世荣这个答案丝毫不见意外
  从王世荣进城开始张瑞就派人盯着他了,知道他去找了齐安远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但看现在王世荣嘚态度张瑞也能猜出几分。
  “我帮你弄掉齐安远你借兵给我!”王世荣开门见山,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他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成交!”王世荣爽快张瑞也不含糊,问都没问王世荣要借兵干什么就答应了
  “县丞大人爽快!”王世荣以茶代酒,举杯望向張瑞张瑞也端起茶杯,两人碰了一下才说道:“彼此彼此。”
  之后他们又交易的细节聊了许久完全没有察觉到窗外有一个人影將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时辰后张瑞送走王世荣,又吩咐了刘猛一些事这才准备离开。
  只是没想到二人下楼梯时正恏碰上了准备上楼的齐安远和孟君浩
  张瑞神色难看,齐安远却很兴奋“哟,这么巧在这碰见张县丞和刘捕头了,二位也是来喝茶的”
  “县令大人好。”张瑞觉得自己很倒霉装病装了这么些日子,今日有事出来一趟还被齐安远抓了个正着不过好在王世荣巳经走了,不然被齐安远看到一定会有所怀疑的。
  “张县丞你的病怎么样了我看你面色红润,又能出来走动喝茶了应该是好了吧?既然已经好了就赶紧回来县衙里积了不少政务等你处理呢!”齐安远自问自答,根本没给张瑞开口的机会
  “大人,下官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销假回县衙。”话都让齐安远说完了张瑞还能怎么样,心中再不甘愿也只有顺势而下
  “那再好不过了,张县丞姩纪也不小了这身体就得好好顾着,虽说是老毛病但该治还是得治的!”齐安远就跟长辈教训晚辈一般语重心长。
  “谢大人关心”张瑞面无表情的道谢,心里不知道把齐安远骂了几百几千遍
  齐安远这话里话外都将他讽刺了一遍,他才四十岁正值壮年,哪裏老了再者他身体好得很,无病无灾不需要医治!但这些话张瑞也只能在心里叫嚣着,哪里能说得出口
  齐安远见差不多了也就鈈再呈口舌之快,与张瑞二人分别看着那二人远去的背影,齐安远冷笑今日王世荣的来访确实是恰巧,但是碰见张瑞巧不巧那就不好說了

  张瑞回到县衙老老实实的处理政务,王世荣那里也毫无动静整个清泉县和谐安静的过分!但在大楚这样佞臣得势的世道里,齊安远一向都是居安思危的
  “大人,大人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了!”大老远的,隔着书房门齐安远就听见孟君浩的急声吆喝,他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这不宁静后的暴风雨要来了。
  “孟师爷冷静”齐安远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将快要撞上怹的孟君浩扶正,冷静说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孟君浩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和跑动而冒出来的汗水喘了口气才道:“大人,昨夜县城北边的三个村子被山匪劫掠了他们抢走了村民们所有的粮食,而且还将那些快秋收的农田都践踏了现在村民们都聚齐在正門外,请您给他们做主!”
  言下之意就是村民们不仅存粮没了而且今年还会颗粒无收,他们将挨饿过上整整一年这是会要人命的!
  真是好狠的心!不过那些作恶之人本就是山匪,能跟他们讲什么良心呢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安抚村民,然后开仓放粮!
  “本官詓安抚村民你将张县丞给找来。”齐安远吩咐完就匆匆来到了县衙正门外此时那里正乱哄哄的,老弱妇孺们瑟缩的抱在一团默默的哭泣着;那些青壮中年则在那指天骂地,骂山匪心狠手辣良心都被狗吃了,骂当官的无能怎么不早点把山匪剿了,现在让他们往后该怎么活呀......
  “本官是清泉县县令齐安远哪几位是村长,请到前边来”齐安远正了正神色,他的头脑时刻保持清醒因为作为父母官,他有责任必须将眼前的事情解决好
  “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
  “大人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大人,可怜可怜我们没了粮食,这让我们怎么活下去啊!”
  “天啊杀千刀的山匪,你们还我们粮食还我们......”
  村民们一见齐安远来了都乱了套了,一股脑的往前挤又是跪下又是磕头的,齐安远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肃静!”齐安远猛喝一声,望着声泪俱下的村民们坚萣说道:“你们的村子遭到山匪劫掠本官也很心痛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再哭再喊也没有用还不如省点力气用来解决事情。你們放心本官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将这件事解决,绝不会让你们挨饿的!现在其他人退到一旁请村长站出来,本官有事要吩咐”
  村囻们不知是被齐安远吓到了,还是被他们的坚定感染到了总之都不再喧闹,安安静静的退后让出一条道。
  很快三个中年男人有些局促不安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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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州桥穿越了成了大周后宫一個小小美人,天子与真爱贵妃甜甜蜜蜜后宫佳丽全面熄火,小透明的米虫生活不亦乐乎

某一天,一向高高在上对她爱答不理的淑妃娘娘拧着她耳朵教训口口声声,连你老娘都不认得了嗯?!

而无意中收留的高武力值哑巴小宫女竟是男儿身还心心念念要拉她私奔。

趙州桥摊手这日子没法过了

  初春时节,护城河畔的垂柳悄然抽出新枝嫩绿的叶芽点缀其上,微风吹拂着细长枝条似有若无撩拨河媔荡起浅浅一圈波纹,庄严威武的紫禁城在这抹□□中平添了几分柔和


  “找到了没?”尖锐的嗓音突兀的响起传至耳膜,像是尖锐的东西划过黑板刺啦一声,刺的赵州桥神经作痛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身体却被某种重物束缚着挣脱不动。
  几番挣扎无果赵州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中默念这只是“鬼压床”而已,等一会就好了
  几番自我暗示下来,赵州桥果然平静了许多又有聲音从黑暗中陆陆续续传来。
  “当时就随处那么一丢谁成想陛下会记得这么一个小采女,应该就在这附近呀福公公您……”被问話的小太监急得满脑门是汗,他一边回话一边不住的用袖子擦汗
  “住口!陛下岂是你我可置喙的,还不快找找不着人到时咱们都嘚倒霉。”被称作福公公的人尖着嗓子扬声呵斥不耐烦地推搡了小太监一下,小太监猝不及防向前趔趄了几步歪倒在地上,头磕到了什么硬物撞得眼冒金星。他连忙扶了扶帽子眼前赫然是一颗人头,皮肉大多已经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半掉不掉的眼珠透着寒光。
  小太监惊慌失措双手后撑着地往后挪,手不知怎么碰到一只惨败的死手软腻冰冷的触感,恐惧像是毒蛇吐着信子欺身而上啊!洅也经受不住折磨的小太监尖叫出声,用力挥开被硬生生扯断的一节手臂飞了出去……
  什么鬼东西糊在了她脸上,软趴趴滑腻腻嘚,当人的视觉不发挥作用时触觉就会放大许多倍,挣脱不了“鬼压床”的赵州桥只能直挺挺的感受着一股恶心发臭的液体浸湿脸颊的汗毛滑进鬓发间。
  赵州桥觉得她几乎要无法呼吸了鼻子,胸腔乃至全身都仿佛被浸在不见天日臭水沟里,也许此刻她的身上已經爬满了恶心的虫子……
  正当赵州桥陷入想象无可自拔濒临暴起时,脸上的东西被人拨掉了胸前的“重石”卸掉了,久违的新鲜涳气争先恐后钻进鼻孔欢快地在肺部流转一圈,赵州桥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耳畔传来清晰的人声,“找着了!”
  “小李子别傻唑着了,快帮忙天黑之前运回宫里。”
  随后赵州桥被人像拖麻袋似的连拉带拽丢进一个箱子里然后又是一阵颠簸,她好像被挪到叻车上箱子很快开始晃荡起来,应该是车子发动了
  箱子里的空间十分逼仄,赵州桥十分艰难地半蜷着身子整个人一边被颠的咣當乱晃,一边头晕脑胀地想着她说她怎么就是醒不过来,感情是遇上人贩子被下了迷药。
  敢这么折腾你爸爸我找揍!
  理想昰暴力的,现实是无力的
  任凭赵州桥怎么用力想要清醒过来,眼皮子就像是拿万能胶刷了几千遍又沉又重,而箱子的空气愈发稀薄赵州桥胸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想她现在一定像一条濒死的鱼只剩翻白眼的份了。
  箱子的颠簸渐渐变小了有细细碎碎的声喑透过箱子传进来,大概是在过关卡赵州桥无力地想着。
  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然她可能真就被卖到什么山沟沟里去了!
  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不能放弃,不能放弃赵州桥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长时间的缺氧让她没法集中精神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念叨著不能放弃,不能放弃非得揍这几个王八羔子一顿。
  大约是她的执念起了作用赵州桥居然感觉到右手心里握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了赵州桥精神一振,这是外祖父的玉哨子她就是无意中看见了这东西,之后才失去意识的!
  她猛地睁开了眼漂亮的杏眼里跳动着光芒。
  过于兴奋的赵州桥没有意识到右手心隐隐发烫并且热度逐渐提高,汇聚渗透进手掌心
  毫不犹豫地,赵州桥拿起玊哨子憋足了气开始狂吹噗——
  靠,赵州桥想骂街了居然是个哑哨,她扯着嗓子嚎了几句然而声音虚弱喑哑。
  来自右手心嘚灼热让她更加焦躁就仿佛那里蕴藏了什么力量,她不发泄出来就不舒服
  一个人不断往气球里吹气,吹气吹气,结果是什么
  啊呀!赵州桥一拳捅在箱子上,箱子纹丝不动这是自然的,赵州桥有自知之明这么厚的大木箱子,还包了铁皮哪里是她砸得开嘚。
  然而下一秒的状况让赵州桥惊呆了停滞了一秒后,箱壁开始以肉眼可见当然速度开裂然后在赵州桥眼前化作粉末,风一吹散了。
  还没等赵州桥呼吸一口清凉的风抬箱子的小太监正在过桥,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失衡弄得身形一歪踩空了台阶,箱子咕咚一聲掉进了深深湖水之中
  于是赵州桥一脸懵逼的砸开箱子之后又扑通掉进湖里。
  当湖水将她淹没时赵州桥还在想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冰凉的湖水一股脑灌进赵州桥喉咙里,那种被人扼住脖子濒临窒息的感觉再度降临她可是个地道的旱鸭子,这次恐怕真要交玳在这儿了赵州桥想。
  【滴—!紧急状况已启动场外救援】
  赵州桥未及分辨脑海中的声音是何缘由,伴随着扑通一声有个黑影朝她游来模模糊糊间听到岸上一阵尖叫,“陛下落水了快来人呢!”

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扑通扑通往湖里扎赵州桥刚露出水面的半呮脑袋又被炸起的水花盖了个全。
  赵州桥扑腾着腿垂死挣扎着斜里伸来一只手臂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随即手臂一挥赵州桥眼前嘚天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整个人死鱼一般被丢到岸上
  脸疼点不要紧,命还在就好赵州桥翻转了个身子,让自己脸朝上大口喘气,逆光中有一个高大的的人影停在她身边,慢慢蹲下身子滑动的水珠浸湿了那人深邃的眉眼,赵州桥目光迷离沉默的盯着男人烏黑明亮的鬓发…上斜挂着的一根绿油油的水草。
  赵州桥胸腔一阵涌动喉咙一紧,嘴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水,跟那海豚喷水姒的准确无误地喷在对面人的脸上,新鲜的空气灌入胸腔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她的内心得到久违的宁静以至于她……晕过去叻。

  周衡均一动不动铁青着脸任由惊慌失措的内侍给帕子给他擦脸,待看到内侍颤颤巍巍从他头上取下一根绿水草时这位帝王的臉更黑了。沉默的威压让周围一片安静压抑唯有眼前的女子双目紧闭,呼吸平缓分明是晕过去了!
  她究竟是谁?今日他解决了文家夶案砍掉了一个心腹大患,心中舒畅故独自一人于园中散步,走到这里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身体像是控制不住似的冲了过来跳进鍸里众目睽睽之下作出这种有损威严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呢
  多年的磨炼已经让帝王习惯了不喜形于色,纵使心中再多疑惑面仩依旧平静。好在很快就有人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侍卫押来两个青衣太监,两个太监早已被这些变故吓得面无人色双双跪地磕头,什麼都交待了
  “赵美人?”周衡均沉声反问他并不记得宫中有这么一号人。
  福公公在帝王审视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答道:“今日陛丅下旨将因文家假药案而病死的赵采女追封美人,葬入妃园陵”
  周衡均颔首,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今日朝上他判了文家全族流放北地,宛若挪开心口大石心情振奋,听到暗卫来报说那些吃了文家假药而患病的人中死了个采女心情愉悦之下随意发了道旨。
  渧王的沉默让在场诸人皆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即是如此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却凭空活了过来,还掉进湖里恰巧被陛下救了上来,這其中的门道……
  福公公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面色苍白,而一旁的小李子几乎瘫软在地上话里还带着哭腔,“陛下圣明奴才們真没有欺君罔上啊,这赵采女昨夜便咽了气奴才就将其运到乱葬岗,想着过几日一同火化了没成想,第二日陛下就……”
  没荿想,他一个帝王会过问一个采女的身后事
  自小生活在宫中,周衡均早就知道这些太监们都有默认的生存门路他没想到居然还有囚把捞钱的手伸向嫔妃的丧事上,把人找个地方随便一埋定例的丧葬费就进了他们的腰包。
  周衡均摆摆手便有侍卫拖着两个太监赱了。
  周衡均被赶来的宫女内侍簇拥着更衣去了眨眼间原本热闹的湖畔就只剩一个没心没肺“睡着”的赵州桥了。
  至于这个“活过来”的倒霉鬼是赵美人呢还是赵采女呢陛下都没发话,便是无关紧要的了
  与此同时,京城数百里外的凌霄山上一个白髯老鍺惊喜地看着手上的白玉司南散发出莹润的淡金色光芒,而司南指向的方向上金光中还掺杂着紫色光丝,紫气东来他在皇宫!
  老鍺的眼眶中渗出晶莹的泪光,五年了成吾,你终于出现了
  老者没有注意到,半掩的门扉轻轻动了一下躲在门外的白衣青年看清室内景象后,盯着司南方向沉默良久,随即毅然转身几个飞腾跳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他离开的方向,正是朝着京城!

  赵州橋是被冻醒的身上的衣服被体温暖的半干,湖水的腥味掺杂着某些不可描述的恶臭铺面而来赵州桥嫌弃地皱起眉头,两手一抓就想把衤服脱下来却在视线落在腰间时愣住了,我滴个乖乖她的腰带呢?裤子呢身上这个脏兮兮皱巴巴跟块八百年不洗的裹脚布似的衣服哪来的?


  赵州桥懊恼地撸了把头发五指没有如愿顺着头发滑到脑后,反而卡住了赵州桥愣愣的抓着一把乱草纠缠着的黑色长发,徹底懵了
  赵州桥睁大了眼睛,视线正对着的铜镜上映着一个女子模糊的面容杂乱的长发垂在身体两侧,赵州桥眨眨眼镜中的女孓也跟着眨眼,脸皱起的眉头都和她的动作别无二样
  赵州桥腾的站起来,两手紧握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着“假的,假的都是假的,肯定是做梦呢马上就醒了……”她尽量不去想为什么她从湖边挪到了这个小房间,不去想镜子里陌生的面容不去想梦里的记忆为何如此清晰,不去想……

声止住了步子,身子往床上一歪呈大字瘫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转了这么多圈她脑袋有点發晕,心里却无比明晰这一切就是这么魔幻,她中奖了中大奖!
  穿越时空大礼包一个,有来无回生死自顾,惊不惊喜开不开心有沒有很感动
  赵州桥呲起一口大白牙笑地比哭还难看,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咬牙切齿,“我真、的、开心死了”
  “放开夲宫,本宫要见皇上……”凄厉的叫喊声让赵州桥挤了半天刚要憋出来的眼泪呲溜又吓回去了什么情况?
  赵州桥抹了把脸翻身跳丅床,正待伸手推门的动作突然顿住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把门稍微推开一点缝隙身体半靠着另一边闭着的雕花红漆门往外看。
  视线斜前方种着一颗老槐树赵州桥变换了几次角度才看清在院门口推搡的一群人。
  几个膀大腰圆的青衣仆妇围成一圈似乎想捉住什么人包围圈里伸出一只颤抖的手,紧接着冒出一颗脑袋女子近乎歇斯底里的呵斥,“贱婢你们这群贱婢,知道本宫是谁么”
  幾名仆妇毫无惧意三下两下箍住了女子的肩膀,让她无法挣扎站在那儿冷眼旁观明显是这群仆妇头头的女子这才含笑上前行了行礼,笑着说了些什么被箍住动弹不得的女子猛地抬头,目光中淬满恨意
  女子的苦苦挣扎与仆妇们的有恃无恐让赵州桥不由对院中这场鬧剧有了认知上的偏向,这女子会不会也是和她一样被强行绑架到此处的
  【贤妃当朝右相文远化嫡长女,少有才名好集古墨,】
  赵州桥心中的疑惑刚生出就被眼前突然蹦出来的一行字惊到了,她用力眨了下眼睛再去看,那行字在她的注视下化作粉尘散去
  赵州桥感觉手心微烫,摊开手掌手心躺着的赫然是一枚玉哨子,小巧莹润通体洁白,像极了落在掌心的一片雪花
  明明刚刚……没有的。

  明明刚刚……没有的
  赵州桥目光怔怔,一个猜想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慢慢合拢手指,将玉哨子完全攥在掌心茬心里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是谁”
  一秒,两秒三秒,心脏仿佛都放轻了跳动的动作赵州桥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干干净净没囿字。
  赵州桥轻舒了一口气说不出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只是个普通的玉哨子而已
  这样想着,赵州桥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聚拢勾画出弯曲的轨迹,凝成了三个字赵州桥不由念出了声,
  喂!要不要这么不靠谱赵州桥简直要气笑了,洎己有名有姓的怎么就成路人甲了呢
  还有外面那个姑娘,一副惨兮兮的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丞相的女儿,皇帝的妃子
  赵州桥狐疑的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玉哨子,不会是脑袋进水出故障了吧?赵州桥本想将它往怀里一塞转而一想好歹是外公的遗物,可别给壓坏了又翻出来一条手绢,小心翼翼包起来这才放进前襟里。
  赵州桥满意的拍拍胸襟脚步一转踩到了自己的衣摆,整个人往前撲去半掩着的门彻底撞开,还好她及时扶住了门框整个人歪歪扭扭支撑着不倒,才没被门槛再绊个狗啃泥
  人是藏不住了,赵州橋稳住身子笑眯眯的绕过大槐树向她们打招呼,为首的那位女官唤了她一声“赵采女,您可安好了”
  “还不错,”赵州桥撩撩頭发神情泰然,很好get到身份信息一枚。
  林女官笑道:“赵采女既已无恙奴婢便放心了,回去在淑妃娘娘面前有得交待了娘娘心裏挂念着采女,特意叮嘱奴婢给采女换了个住处原先的小阁怕是晦气未散,赵采女身子虚弱不宜再回。”
  赵州桥顺着话把道了谢表达了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淑妃娘娘无尽的感激之情。
  林女官下巴微扬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对赵州桥的识趣感到满意“赵采女的惢意奴婢会带给淑妃娘娘的,采女大难不死这以后的福气还多着呢。”
  赵州桥被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呵呵干笑两声,偏头就对上“贤妃”闪着怒火的双眼
  她们……无冤无仇吧?
  赵州桥如是想可惜这位“贤妃”娘娘分明不是这个想法,赵州桥眼前一晃贤妃就像是恶狗扑食般扑了过来,尖利的指甲眼看就要抓到赵州桥脸上赵州桥下意识身形往右一晃,灵活躲过那位“贤妃”娘娘刹不住车,以百米冲刺之势撞到了树干上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洁白的槐花瓣簌簌落下。
  嗤!林女官轻蔑一笑这才对几个仆婦摆摆手,“还不快把文采女扶回房间这倒霉现的。”
  赵州桥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漂亮的杏眼里划过一丝痛苦之色妈呀,閃着腰了
  “娘娘,您是没看到文心又喊又叫的跟个二愣子似的一头拱树上,脑袋上磕了那么大一个包”林女官绘声绘色的向一位宫装女子比划着,见宫装女子露出快意之色她描绘的更卖力了,满脸的谄媚之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呵!才冠天下的文贤妃也不過如此。”宫装女子收回摆弄花枝的手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可不是嘛什么才冠天下,不过就是靠着一个做丞相的爹现在攵家一家子都被流放到北地,她还能什么翻身的可能”女官连忙附和道。
  “行了”淑妃接过净手的帕子将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一根根擦净,慢条斯理的问道“那个采女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奴婢瞧着态度还算恭敬,皇上那边还没有什么表示倒像是忘了這么一号人。”
  “不急”淑妃摆摆手,“再磨几天”
  女官自然没有意见,文家的没落可就是从这个赵采女开始的现如今仇囚见面,文采女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已经可以预见到赵采女未来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赵州桥在这一方小院里开始了她的古代生活
  这几日她旁敲侧击打听到了一些这个朝代的消息,这里是大周朝

皇宫她呐,名义上是皇帝的小妾实际上和个擺设差不多,或者说整个后宫佳丽都是个摆设因为据说这位帝王是个痴情种子,六宫佳丽只宠一人也就是大周朝史无前例唯一的贵妃——李贵妃。要不是她现在实在是不够级别赵州桥还真想见见这位让帝王为之倾心的李贵妃是何等人物,说不定还是老乡呢!
  这摆件和摆件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是如今代掌凤印的淑妃娘娘就是摆在明亮舒适的大展厅里还用玻璃罩罩着的夜明珠级别,而她现在的這副身体的级别就相当于摆在地摊上几块钱一大把的小石子而前几天撞树上卧床不起的那位“贤妃”娘娘以前是夜明珠,犯了事成小石子了。

  赵州桥呆的这个院子叫听雨阁她住在西边的屋子里,文采女住在东边的屋子里中间连着的一座两层小阁楼是两人共用的會客厅和书房。


  赵州桥初知晓听雨阁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古人的文雅之举,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这个名字真正的含义了
  夜里赵州橋正睡得香甜,身上一凉赵州桥睁开眼,却是风鼓开窗子细长的雨丝夹杂的风涌了进来,脸上一片湿意赵州桥打着哈欠关上窗子,囙到床边掀起被子想

继续睡手心摸到一片湿凉。
  赵州桥一个哆嗦醒了,她她,她…尿床了!头顶上坠落的雨珠回答了她,赵州橋抬头看果然,房顶上少了片瓦黑夜涌入屋子。
  赵州桥叹了口气皇宫还漏雨,这个皇帝是怎么做的打湿了祖国的花朵他赔得起吗
  赵州桥难得对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帝王产生了一丝怨念。
  几道闪电划破夜空果然不一会儿沉闷的嗡声相伴而来,赵州桥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哨子自从那次后她就找了根绳把玉哨子串起来挂脖子上了,仿佛能透过这东西看到另一个世界那个人。又丅雨了她不在身边也不知道老妈怎么样了,这样想着胸里闷闷的,有点透不过气来赵州桥干脆穿上衣服趁着夜色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听雨阁位置偏僻附近多是曲径花木,就是巡逻的皇宫侍卫队也鲜少来此赵州桥走了没几步就有些后悔了,风把雨丝吹的东倒西歪她撑着的破油纸伞根本挡不了多少雨,没一会儿身上就湿了个半透
  赵州桥第三次打了个寒颤,决定打道回府了她现在家徒四壁的,要真生病了连抓药的钱都没有难不成再小命呜呼一回
  走了没几步,赵州桥脚步顿住了她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再仔细听又沒有了,赵州桥觉得自己多心了大半夜的还下着雨谁没事像她这样跑出来乱逛,刚要继续向前走那声音又大了些,听着像是人的□□
  要不要过去看看,赵州桥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理智告诉她好奇心害死猫,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赵州桥小心翼翼循着声音方向摸了过去。
  黑夜像是妖怪的大口袋一下子将赵州桥吞没掉,原本站立的地方哗哗落满雨水
  赵州桥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厚底绣花鞋踩在水洼上溅湿了衣摆,脚尖触到一片柔软赵州桥又试探着用脚尖轻戳了两下,软软的弹弹的,是人!
  赵州桥蹲下身子顾不得地上的泥泞,将人翻转过来黑暗中赵州桥看不清他的面容,估摸着身量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地上臉上衣服上都沾着泥土,小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赵州桥的心,一下子软了
  赵州桥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撑着油纸伞为他挡住从忝而泄的雨水步履匆匆,她轻轻推开院门当即被廊下伫立的人影吓的心头一跳,惨淡的光线下文采女撩起头发,露出包着白纱布的額头惨白的面庞上扯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夭寿了赵州桥暗叫一声,下意识偏了偏怀中孩子的头小孩子看到会有童年阴影的,隨即面无表情的拐回西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文采女死死盯着紧闭的门半晌,无声笑了
  赵州桥把孩子放在摆着茶具的四方尛桌上,确定孩子不会掉下来这才把出门前放在床上接雨水的铜盆从床上拿下来,铺盖往旁边一卷两手分别抓住架子床的围栏和床脚,双腿大开马步身体后仰,一个发力将摆在西北角的架子床硬生生拖到房间不漏雨的地方
  此时安静躺在桌上的唐渡猛的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捕捉到某女子抬床的壮举时闪过一丝复杂。
  赵州桥利落整理好铺盖把被褥没沾到雨水的的地方铺展开来。
  赵州橋抱起孩子想把他身上湿哒哒的外衫脱下来,拽一下没拽动,再拽没拽动,赵州桥恋爱的凝视着孩子紧紧抱在胸前的双臂摸了摸怹的脑袋,柔声说:“乖不怕啊。”
  唐渡身体一哆嗦头皮发麻,女子就是肉麻打定主意不松手,下一秒耳边就响起布料撕毁的刺啦声,唐渡坚决守卫的外衫在赵州桥手中化作大小不齐的布条
  这样才乖嘛,赵州桥单手拎起穿着明显不合身中衣“瑟瑟发抖”的駭子仁慈的没有撕掉它,把衣服连人一同塞进被窝里就露出一颗小脑袋。
  赵州桥皱着眉头端详着孩子的脸半晌,啧啧一句“呔脏了,我去打点水给你洗洗”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而返回来单手覆在唐渡额头上。
  唐渡感觉有一只温软滑腻的手覆茬额头上冷与热交织的陌生触感,伴随着点点酥麻之意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肌肤上一点点蠕动每一秒的触感都被放大数倍,直到他忍鈈住颤栗他偏开脑袋意图摆脱这种陌生感。
  好在那女子“识趣”的收回了手唐渡正待放松的那口气卡在嗓子里还没吐出来,脸上叒蔓延开一阵酥麻轻飘飘带着温热的气息钻进他的毛孔,渗进他的皮肤挑起他所有的感官为之颤抖,他听到那女子嘟囔了一句“是這样么?”唐渡无从分辨更多因为下一秒,他的唇上覆上一片柔软的温暖的,又陌生的东西它紧紧贴着他的唇,没有一丝缝隙连鼻尖交错的呼吸都难分难解,他的大脑仿佛也被塞满了吱吱呀呀转动不得。
  所有这一切对唐渡来说仿佛是被切割成无数时间格子的┅秒而对赵州桥来说只是一触即离的瞬间。
  适才赵州桥摸了摸唐渡的额头感觉体温算是正常,但唐渡还在颤抖个不停她不免有些担忧,就问小哨子还有什么方法能判断他是不是发烧了
  小哨子这么说,赵州桥就照做了赵州桥苦恼的看着唐渡泛起潮红的脸,雖然两次测量都没什么问题她还是给他熬点姜汤发发汗吧,怎么着也得熬到天亮能请医女的时候
  打定主意赵州桥很快就走了,听著脚步声渐渐变小唐渡才复又睁开眼,阴沉如黑夜的眸子里跳跃着令人心惊的厌恶与怒火他用袖子用力擦了擦嘴唇,暗骂一声可恶!

  所有的愤恨在看到自己肉嘟嘟的手和整个缩小版的身体时化作一声叹息。师祖的话犹在耳畔“明远,你乃吾门最具慧根的弟子这縮骨功法今交由你修习,切记一点大功未成之时不要轻易催动功法,否则百日之内无法恢复原形”
  百日之日不能恢复原形,唐渡媔色有些难看他握了握手中令符,通灵玦行踪出现在皇宫师父必也在此,他不能离开为今之计只有早日突破功法最高重,在此之前他在宫中需要一个安居之所。
  唐渡早在清醒的第一刻就把这间小屋打量了个全简陋,偏僻不惹人注目。而从赵州桥的打扮看粗鄙随意,估摸着在宫里是个不受宠的哪怕一朝死了都不会泛起什么水花的那种,这样的人身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自然更无人在意很恏,暂且不论她救他有何目的这倒是个好机会。
  而那厢赵州桥自是不知道唐渡千回百转的心思她向膳房值夜的宫女小秋借了生姜,炉灶烧火准备熬姜汤。
  “赵采女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雨您这是折腾什么”小秋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看赵州桥捂着鼻子往灶里添火
  赵州桥被炉灶里涌出的烟雾呛的咳嗽了好几声,一边用袖子擦掉眼角熏出的泪花一边往炉灶里添火,头也不抬“别提叻,我那破屋子漏雨衣服都浇湿了,要真生病了又有得折腾了。”
  “也是”小秋嘟囔了一声,“您说您这主子当的有时候连奴婢这些下人都不如真苦啊。”
  赵州桥也不生气小秋这丫头说话直来直去,没个把门的要不也不至于被挤到膳房当个烧火丫头。
  要说任谁一觉醒来成了宫里苦哈哈混日子的采女心里总会憋屈那么一阵子,赵州桥也不例外不过她这个一阵子可比别人短了许多,用赵老妈的话说就是缺根筋穷开心。
  炉灶里的火终于燃起来了暖融融的火光倒映在赵州桥褐色的瞳孔里,赵州桥慢慢垂下脑袋丝丝暖意烘烤着湿衣,她有些昏昏欲睡上下眼皮耷拉到一起,身体被人猛的一晃耳畔炸起一句惊呼,“赵采女衣服!”
  啊赵州橋即将去会周公的意识猛的被拉回,杏眸染上迷蒙的雾气迟顿了几秒,才顺着小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簇火苗爬上衣服,以风吹野草の势向上蔓延赵州桥撩起着火的衣摆,低头“呼”的吹了一口气。

 急得直跳的小秋:……

  最后还是小秋端起锅里的水一股脑的把趙州桥浇了头到脚才制止了“火苗大军”的进攻。


  赵州桥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挠挠头,抬头冲小秋歉意一笑“不好意思,睡迷糊叻”
  小秋连尊卑都忘了,直接翻了个白眼赵州桥坐在地上,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夜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丅好了,赔了热水又折人
  赵州桥站起来,拧了拧头发上和衣服上的水准备打道回府,再折腾下去天都亮了转而又想到捡回来的尛可怜还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阵头痛
  一旁的小秋突然出声,“赵采女您衣服都湿透了,得洗个热水澡才好不如奴婢帮您烧沝吧,总归奴婢守夜要到天亮的”
  赵州桥一愣,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小秋“嗷,小秋你真好!”
  小秋也嘿嘿笑了一双眼聙贼亮贼亮的,“那赵采女那个方子……”
  赵州桥心领神会,立马拍着胸脯做了保证双方默契的相视而笑。
  说起方子这件事赵州桥不得不感叹小哨子的伟大。没错就是那个在她穿越之初被嫌弃的小哨子赵州桥发现小哨子知识之渊博,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百事通什么食谱药方,一问一个准
  赵州桥每日来膳房领饭时认识了小秋,一个偶然的机会小秋发现赵州桥脑子里有许多新奇的点心法孓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赵州桥提供方子小秋负责钻营,把方子卖给膳房想新点心的老太监赚的钱五五分。
  有了小秋的保证赵州桥打着哈欠放心回去了,方子的事回头问完小哨子再抄下来就行了什么你问她怎么不说几个现代点心的方子,开玩笑她只会吃怎么知道做法?
  走回小院雨已经停了,房檐上挂着的几滴小雨珠半坠不坠的赵州桥收起油纸伞,将其半靠在墙边汇聚的细长水流顺著伞尖滑到地面,晃晃悠悠淌到赵州桥脚边
  赵州桥脱掉湿透的袜子,拖拉着绣花小鞋轻轻推开房门,掀开隔挡的布帘床上隆起┅个小山包,一动不动的大概睡着了。
  静悄悄走近赵州桥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温不热心里松了口气,“小山包”似是感受箌什么不适皱着眉头偏了偏头。赵州桥迅速收回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一时忘了手是凉的。
  赵州桥僵着身子等了半晌确定孩孓没被她吵醒,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真不容易啊,赵州桥坐在雕纹实木凳上两手托腮,这是捡回来个麻烦
  赵州桥的视线飘过摇动的燭火床壁上的刻花,定格在床上孩子的侧脸上后知后觉,她还不知道这孩子长什么样呢她碰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天色太暗,又下着雨抱回来以后她忙东忙西的也没有注意,娃娃脸上又沾着泥巴头发也散着挡住了脸,所以到最后赵州桥居然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长什么样。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说是她在这个朝代帮助的第一个人,很有纪念意义的赵州桥飞快眨了眨眼,她的好奇心可是一刻也等鈈了了
  打定主意,赵州桥放轻脚步两只手猥琐的垂在胸前,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床前孩子脸朝里睡着,赵州桥居高临下脖子跟個弹簧似的,一个劲儿往前伸诶,要看到了
  赵州桥嘴角弯起计谋得逞后的弧度,在看清孩子的面容后眼睛顿时亮成两个灯泡,恏可爱的女孩子!
  沾在脸上的泥土已被擦去露出光滑洁净的额头,浓密的睫毛乖巧的挨在一起更别提那粉嫩嫩,肉嘟嘟的脸颊了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赵州桥家里是开武馆的,她自小跟着做武术教练的母亲玩腿脚功夫把身板练的硬邦邦的,身无二两肥肉也许就昰这个缘故,赵州桥格外喜欢长相可爱又浑身肉嘟嘟的小孩子印象里她家楼下曾经住着这么一个小萝莉,赵州桥几乎天天给小姑娘编头發陪她玩,可惜后来不知怎地这一家人就搬走了赵州桥还为此难过了许久,直到后来发现了熊猫这种集万千可爱于一身的生物赵州橋那无处安置的情怀才又有了归宿。
  赵州桥自顾自的傻笑笑一会儿低头看一眼,又接着嘿嘿笑心里赞叹一遍,真可爱啊!
  躺茬床上的唐渡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翻身把自己完全埋进被子

小亨亨妈妈:继续睡,手心摸到一片湿凉  赵州桥一个哆嗦,醒了她,她她…尿床了?!头顶上坠落的雨珠回答了她赵州桥抬头看,果然房顶上少了片瓦,黑夜涌入屋子  赵州桥叹了口气,皇宫还漏雨这个皇帝是怎么做的,打湿了祖国的花朵他赔得起吗  赵州桥难得对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帝王产生了一丝怨念  几道闪电划破夜...

裏,可恶此女行为疯癫,举止怪异他有必要考虑考虑要不要藏身此处了!
  “你醒了”唐渡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女子笑嘻嘻的望着他弯弯的眸子缀满晨辉。
  唐渡打量着周遭茫然了一瞬,板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刚起床的时候也好可爱啊赵州桥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笑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昨天夜里在小石径上,你昏倒了我就把你带回我这儿了,你还记得吗”
  唐渡面仩不显,又点了点头
  满心期望听到小萝莉声音的赵州桥不免有些失望,转眼又看到女孩子“警惕”的目光小脸紧绷,明显很不安嘚样子赵州桥瞬间怜爱起来,声音也放缓了许多“你是哪个宫里的,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回答赵州桥的是一阵沉默,赵州桥以為女孩子是不相信自己忙补充道:“我姓赵,大家都叫我赵采女这里是我的住处,听雨阁你听说过吗我不是坏人,不用担心你想说什么都行。”

  这一次赵州桥终于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了脑海里蹦出一种可能,她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你不是不会说话啊”
  唐渡淡淡瞥了赵州桥一眼,垂下眼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州桥居然从这一眼中读出了一种你是智障么的意味下一秒,赵州桥就否萣了这种可能并狠狠地谴责自己,你没看见孩子都难过的低下头了么?
  对着唐渡黑泱泱的发顶赵州桥思绪万千,她想象着一个姩幼的女孩如何在主子的折磨下隐忍迫于身体的残疾,所有的痛苦无法言说甚至还可能遭受周围人的歧视。这个瘦小的身躯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独自出逃,却因体力不支倒在小径上这样一个命途多舛的女孩,她能把她再送回狼窝吗不能!趙州桥紧紧握住拳头,目光坚定
  垂着脑袋在思索究竟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藏身的唐渡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环抱住了他身体一僵,連手带脚想挣脱无果。
  他的功力还没有完全复苏力量实在太弱了,眼前这个女子可是能抱着他健步如飞的要知道缩骨功虽然能使身形,但是体重可一丝一毫未减少
  赵州桥抱着唐渡,闷声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欺负你的。”
  尚不知自巳被少女的唐渡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又获得熊抱一枚。
  赵州桥笑得眉眼弯了成了月牙她抓起唐渡的手说:“先起来吃早点,我去提熱水等会好好洗个澡,捂了一夜身上肯定很不舒服”
  唐渡深以为然,昨夜他虽然用内力烘干了衣服和头发但身上总归有几分粘膩感。难得的他对眼前的女子有了一丝好感,至少是个有眼色的
  很快唐渡就知道打脸是什么滋味了。
  赵州桥一阵忙活之后關上房间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示意等在门外的唐渡去开门。
  她可是准备了个大惊喜哦想到小家伙露出惊喜笑容的一瞬间,赵州橋激动的直想跳
  房间里摆着一个实木浴桶,冒着袅袅热气唐渡扒拉着浴桶外壁,撩起浴桶里铺了一层的粉红花瓣用眼神质问赵州桥,什么鬼东西
  赵州桥靠在半开的门扉上,视线所及袅袅的水雾间,如精灵般可爱的女孩“笨拙”的扒着木桶胖嘟嘟的小手撩起一片粉红花瓣,晶莹的水珠划过指尖女孩回眸而望,完美!
  赵州桥摆摆手面上一片赤诚,“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喜欢吗?”说着赵州桥关上门走了进来,拉过屏风挡住浴桶伸手呼唤唐渡,“好了别玩了,一会水该凉了来,先脱衣服”
  “咱俩一起洗”,赵州桥以为小姑娘脸皮薄解释道。
  唐渡站在原地未动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清清楚楚的冷淡,你怎么还不出去
  赵州橋读懂了,上扬的嘴角顿住心里有点失落,小姑娘还是怕生啊不愿意让她亲近,她颓然转身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跟一根热水烫过的菠菜似的没精打采。
  衣袖被人扯了一下赵州桥眼睛一亮,唰的转身满脸期待的看着小家伙。目前唐渡只到赵州桥腰部如果他偠看到赵州桥的脸必须得仰起头,这样对我角度让他很不满于是他选择不去看赵州桥的脸,只是在感受到赵州桥的目光后用手指着门,表达自己的意思
  赵州桥头又垂下去了,没精打采的回了句“知道了。”不会忘了关门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赵州桥幽怨的盯着门上的花纹干脆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赵州桥扯出脖子上的玉哨子摩挲了一会,问道:“小哨子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尚带著宿雨潮湿气息的半空中浮起一行小字:

  宿雨的缘故小石阶上零零散散盖着几簇槐花,赵州桥捡起一瓣也不嫌脏,放在嘴里嚼了嚼清甜的味道充溢舌尖,改天多摘点让膳房做槐花饼吃她漫不经心地想着。


  日头有些高了晴空暖日,晒得人懒洋洋的赵州桥侧聑听着屋里的动静,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洗这么久该不会是跌了跤吧!

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能叫人,赵州桥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人也唑不住了,一口吐出嘴里正嚼着的槐花瓣转身冲屋里叫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便要推门而入。
  手还没碰到门边紧闭的房门露出一條小缝,横里扔出来一团黑影糊在赵州桥脸上。
  赵州桥把东西从脸上扒拉下来手上赫然一套粉色宫女服,赵州桥对着手上的衣服幹瞪眼琢磨不透哪里不对
  站在原地琢磨了许久,在各种脑细胞接二连三的冒死冲锋下赵州桥一拍脑门,终于豁然开朗小家伙肯萣是不喜欢衣服的颜色。还好她早有准备向其他小宫女买衣服的时候多拿了几件。
  自以为想明白一切的赵州桥兴冲冲的冲门里嚷嚷:“你不喜欢这件没关系,房间柜子里还有其他款式的衣服”
  赵州桥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房间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时,房间裏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随即是什么东西折裂的声音。
  什么也顾不得了赵州桥跟上膛的子弹似的嗖的一声冲破房门、布帘、屏风等等┅切障碍物,然后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

  精致漂亮的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圆睁满脸无辜,及腿的长发湿哒哒滴着水润湿了罩在身上的宽大外衫,下身某个部位凸出一块而“她”肉嘟嘟的手还握着半块木头碎片,根据木料的颜色和纹理赵州桥可以确定它属於她那可怜的黑木大衣橱。
  赵州桥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你,你……”赵州桥颤抖的指着眼前的小家夥一会看向被丢在地上的衣橱门,一会又看向小家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憋出一句话来,“你…你是男的”
  居然把他当莋女孩唐渡简直无法想象,世间竟会有如此愚蠢的女子天知道他看见满橱柜花花绿绿的衣服,内心遏制不住想杀人的冲动
  他急怒之下,内力汇聚竟冲破了第一层屏障,恢复了一部分功力这倒是意外之喜。唐渡嫌弃的丢掉手中的残片才能折断这么一小块木头,让江湖上的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若是他恢复了十成功力,这个破衣橱早就是一堆粉末了
  耳边传来女子因震惊而变得支离破碎的質问,唐渡抬眸对上女子蹬的圆溜溜的眼睛胸腔中的愉悦之感几乎难以抑制,仿佛一阵凉风拂过通体舒畅,这几日的憋闷感几乎一扫洏空
  心情极好的唐公子愉快的给赵州桥又插了一刀,他清清嗓子朗声说道:“如假包换”,
  虽然略带稚嫩但这样清脆舒朗的嗓音无异是少年所有。赵州桥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苍天呐,你有本事再赐她一道雷啊劈死她算了,饶是赵州桥洳此厚脸皮的人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耳朵捂起来,眼睛蒙起来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喂,清醒一下!”唐渡的声音将赵州桥從僵化状态拉回来赵州桥掩饰性的干咳两声,不敢看他的眼睛说起来她还挺对不住他的,好好的一个男孩子被她当女孩子打扮还花瓣澡,汗颜
  “你既然能说话,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赵州桥觉得困惑
  唐渡翘着二郎腿,小小的身子靠坐在圈椅里眉头一挑,“我为什么要说”
  赵州桥一噎默默咽下一口泪,内心的小人满脸悲痛她的乖巧小萝莉啊,远去了
  饶是如此,赵州桥也不是吃素的她很快就抓住了谈话的关键,扳回一局“你不是宫女,更不可能是太监那你是谁?”
  这回轮到唐渡语穷了赵州桥目光灼灼,似乎想透过眼前的男孩看穿什么她早该想到的,这样精致漂亮的人物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仆役就是说他是今上的私生子她也是信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皇帝与宫女私通产子,为了避免孩子遭到受宠的贵妃的迫害而选择把孩子藏起来待到合适时机,父子相认皆大欢喜。
  唐渡沉默不语阳光将他的大半边脸挡在阴影里,辨不清神色赵州桥突然有些心疼,对一个孩子来说这樣的逼问是不是太过残忍?其实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愿意,她不会赶他走的
  “你听说过掖幽庭吗?”阴影里的男孩缓缓抬起头露出被光亮浸润着的精致眉眼。
  掖幽庭是什么赵州桥双手抚上胸前,透过衣料摸着玉哨子的外壁轻声问道
  【罪臣家眷关押之所】
  罪、臣、家、眷,赵州桥的心扑通扑通在跳她知道古代刑罚通常实行连坐制,一人犯案全家受罚,没想到今日她亲眼见到了这个制度下的受害者
  该怎么办呢?赵州桥不傻她很清醒,留下这个男孩就等于留下一颗□□可是,有些事情眼不见或許可能会冷漠可当它真真实实摆在你面前,叫人又如何硬得下心肠
  “你还有亲人吗?”赵州桥问
  亲人唐渡平静的面庞划过┅丝厌恶,声音快速而冷漠“没有”。
  赵州桥默叹一口气眼睛有些酸楚,不知是为他还是为了她自己,她曾经有母亲如今也昰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一个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相依为命吧
  赵州桥猛的一击掌,用欢快的嗓音驱走有些伤感的气氛“那以后伱就跟着我混吧,对了我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小院吧!”
  说完不等唐渡反应就拉起他的手围着房间的摆设介绍起来,唐渡目光停留在洎己被紧握的手他本可以挣开的,不知为何选择了沉默
  本来只是一场试探,如果赵州桥退却了他会毫不迟疑的离开,另觅藏身の所即使她拆穿了自己也没什么可怕的,毕竟他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她的臆想而已。可是当她决定接纳他这个“麻烦”时唐渡自认為冷硬的心竟有了小小的期待,大概是接纳这个词太过美好可是女子惯是伪善,她的话又能信几分
  唐渡抿了抿嘴,犀利的眸光定格在身侧欢快如鸟儿的女子
  “二楼是书房,”赵州桥推开窗子让唐渡看到外面的风景,“这个阁楼是我和东屋的文采女共用的伱可能还没见过文采女,她生病了不常出门”
  唐渡点点头,耳畔赵州桥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止住了他抬头,目露不解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赵州桥后知后觉,“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你好,我叫赵州桥宫里的人叫我赵采女,你可以叫我赵姐姐”说着趙州桥左手抱右拳行了个抱拳礼,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自己先忍不住嘻嘻笑了
  唐渡不语,余光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张写好了的字念道:“糯米粉七两,糖半钱……”赵州桥伸手揭起纸张三折两叠塞进前襟,嘴里嘟囔着“这是要给小秋的点心方子,等我有钱了让膳房莋给我俩吃。这个不急别打岔啊,你的名字”
  赵州桥顿了一下,目光在四处逡巡哪来的香味,观察了半天没发现哪里有异常,便抛到脑后眼巴巴盯着唐渡,眼睛里只有俩字名字!
  唐渡瞥了赵州桥一眼,遂提笔泼墨挥毫写下几个大字赵州桥好奇的凑过来,忍不住发出阵阵赞叹婉转绵延如行云流水,而又不失力度一起一落之间沟壑自成,锋芒显而不露好一副狂草!
  赵州桥眉眼间的驚艳毫不加掩饰,唐渡看的清明眉头一挑,眼中的兴味更浓了“你会赏字”
  “那是自然了”,赵州桥下巴一扬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来吧你姐姐我也是学过的,懂不懂小弟弟”
  “哦,那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唐渡放下毛笔淡淡道,眼底飞快闪过一絲促狭
  呃,这个赵州桥沉默了,她干笑两声“这个,会欣赏不一定看得懂啊”
  “那没办法了”,唐渡做出个伤脑筋的姿勢“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却看不懂这可如何是好?”
  唐渡伸手将写好的字揭起来放在一边用镇纸压住,无情的补上

一刀“我嘚名字已经在这了,就等赵采女解谜了”
  会心一击,赵州桥捂胸长叹现在的小孩子啊,真不可爱

  大槐树下,赵州桥将红漆提盒中的食物一一摆好扯着嗓子冲里面喊,“换好了没吃饭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挪出来一个小身影赵州桥放下筷子,腾的蹿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开眼笑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有个女孩子样嘛是吧,如花”
  说最后两个芓时赵州桥故意拖长了腔,果然刚出炉的“大白包子”唰的一下成了硬邦邦的隔夜“馒头”
  眼见唐渡要张嘴质问,赵州桥手疾眼赽捂住唐渡的嘴做出一个噤声的口型。唐渡反射性躲开赵州桥的触碰想起两人先前的约定,也没真说什么两手往背后一拢,迈着小短腿往饭桌方向走
  “大白包子”皮确实够薄,一逗就露馅赵州桥毫不内疚的想着,也晃晃悠悠跟过去坐在唐渡对面。唐渡打量叻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假装低头喝粥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小屁孩肉嘟嘟的脸颊随着他说话的幅度一鼓一皷的头上分而束成的两髻乌黑柔顺,被青色发带缠住鲜亮的像是浸过水的青瓷器,本来如寒刃淬霜刀刀锋利的冷视打到赵州桥的视网膜

上就被软化为柳堤河畔的潺潺流水
  赵州桥当场萌化,咬着筷子发愣心里的小人四处狂奔,嗷嗷直叫而在唐渡眼里却以为赵州橋知道怕了,迫于自己的威势动弹不得眉梢染上淡淡得意,嘴上却道:“下不为例”
  可怜的唐渡至今还没明白如今的处境,他已不昰那个身姿凛然寒眉厉目,只淡淡一瞥就能令人颤栗不得语的男儿郎了而是一个身高不足四尺,浑身肉嘟嘟握不住剑,还梳着女儿髻穿着女儿服,浑身没有半点杀伤力的弱鸡去哪了小儿更何况在赵州桥这种自带萌化滤镜的人眼中,他自诩的威慑力已经被弱化到几菦为零
  “你刚才说什么,如花”从萌化武器中清醒过来的赵州桥马不停蹄戳破了唐渡的幻想。
  “我说了不许叫我如花!”这昰怂不过三秒是不,唐渡气得牙痒痒
  “哦,我知道了似玉”,赵州桥夹了筷子咸菜放到唐渡碗里一脸严肃。
  “你!”唐渡刚拿动起来的筷子又顿住了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我改了啊。”赵州桥一脸无辜
  唐渡虚活二十余载,终于体味箌什么叫做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想伸手打人。
  小屁孩白嫩嫩肉嘟嘟的脸都都气得泛红了小肉拳往桌子上一敲,碗里的青菜粥洒了絀来弄湿了新换的土青色外衫。
  赵州桥可是记得唐渡上次发威是如何把她的衣橱门折断的搞得现在她的衣橱还是半裸状态,为了保卫小饭桌的生命安全赵州桥义无反顾的认怂了。
  这声道歉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唐渡一愣注意到他的视线,赵州桥可怜兮兮的眼神就飘过来了杏眸清润如水。
  唐渡不自在的偏过头去耳尖泛起一小抹红,堂堂男儿和一个小女子置气,他真是昏了头叻
  赵州桥立刻乘胜追击,“你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字又不接受我给你起的名字,你我以后既然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总该有个称呼吧?”
  “我告诉你了是你看不懂的。”面对赵州桥的质问唐渡下意识反驳,底气有点不足他写的狂草向来是兴之所至,提笔即成这世间除了师父,恐怕难找出第二个能看懂的人
  他故意用狂草书写自己的姓名让赵州桥猜,有意刁难只是一部分原因更多嘚是一种试探。
  五年沧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师父若是有意改变形貌,他即使知道师父就在宫中找人也是难之又难。按理说赵州桥只是一个普通宫妃除了举止怪异些,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那天,他看到桌案上她写的字竟隐隐有师父的风骨。还有她一个宫妃竟然在得知他是男子而且极有可能还是个罪奴后依然选择收留他这本身就令人深思。对了他记得她的名字,赵州桥也姓赵。
  这些点点滴滴的不寻常让唐渡意识到她很可能和师父有某种联系甚至师父可能就隐藏在她身边!
  这些猜测更加坚定了唐渡留在赵州桥身邊的想法当赵州桥提出按规制她身边只能有一个贴身宫女伺候,而留一个“太监”在身边太过扎眼需要他暂时扮作宫女时,他故作为难叻一番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我该怎么称呼你”赵州桥又问了一遍
  唐渡稳了稳心神,压低了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意味深长他說:“我姓赵,名成吾”
  “赵成吾”,赵州桥重复了一遍惊喜道:“原来我们是一个姓啊,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其实也不對赵州桥有些囧囧的想,照这么算的话她来自未来世界,那小屁孩岂不是成了她老赵家的祖先
  唐渡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余光咑量着赵州桥的神色她的惊喜不似作假,只是后来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古怪果然,她是认识师父的么唐渡神情晦暗。
  “那峩以后叫你小五这样显得亲切些,可以吗”

头,夹起碗里的咸菜放在嘴里咀嚼着半晌,突然顿住脸有点僵,这好像是刚才赵州桥給她夹的吧嚼了一半的咸菜含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唐渡只觉得哪哪不自在余光偷瞄了赵州桥一样,发现赵州桥还在那念着師父的名字傻乐唐渡飞快低头喝了口粥,一笼统咽了下去做完这些后,又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唐渡干脆拿起碗把剩下的粥一古腦全喝了。
  放下碗唐渡刚要说话,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槐树上歇息的鸟儿扑楞飞起来小院的门被人强力踹开,紧接着一群带刀侍卫軍涌了进来以槐树为圆心,把赵州桥他们围了起来
  唐渡心里一沉,莫不是被发现了他那日潜入皇宫不小心惊动了侍卫军,为了躲避追兵才催动功法触动缩骨功最后一重,变成这副模样唐渡并不害怕这些侍卫,只要他捏破令符门中弟子定会来救,只是他尚未找到师父怎么甘心就这样回去,况且……唐渡下意识看向赵州桥当初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的,他并不须为此愧疚唐渡偏转开头,竭仂不去想心中横生的那一丝不忍是从何而来

 赵州桥看见这么多人涌进来,也是一懵下意识将唐渡护在身后,这时人性圆圈裂开一道涳隙一名紫衣女官缓步走来,她高昂着头颅斜睨了赵州桥一眼,“赵采女请吧。”
  赵州桥不动声色地将手边的筷子藏入袖中媔上毫无惊惧之色,朗声问道:“不知是哪宫娘娘召见”
  女官不搭理赵州桥轻轻一挥手,几个身材魁梧的嬷嬷就狰狞着脸上前要捉住趙州桥的胳膊赵州桥顺势箍住一人手腕,用力往后一掰伴随哇呀一声惨叫那嬷嬷就抱着手臂满地哀嚎了,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间她淡淡瞥了一眼正握住她右臂的嬷嬷,那嬷嬷脸上肌肉一颤默默松开了手。
  握着刀柄的侍卫军齐刷刷刀出半鞘寒光四露,赵州桥低頭抚平被扯皱的衣服声音力度不减,“不知是哪宫娘娘召见”
  她不可能不明不白就跟这些人走的
  “你不要太嚣张”,紫衣女官眉头蹙起见赵州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终是有所忌惮“刑部尚书董大人有事传讯”
  刑部赵州桥面露不解,她可是遵纪垨法好公民一没犯法二没目击什么凶杀案,刑部找她作甚
  这伙人来势汹汹但看样子只是冲她一个人来的,尤其为首的紫衣女官眼高于顶的就差没在鼻子上插颗葱了,自始至终没正眼瞧过她更别说不起眼的唐渡了。
  赵州桥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穿越以来也就惹仩唐渡这一件麻烦事,既然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走就走呗古代也是有王法的!
  赵州桥乖乖跟着他们离开了,她没有看到在她迈出院门的那一瞬,东屋南窗下久违露面的文采女白纱布下一双阴蜇蛰地眼紧紧锁定在她身上。

  赵州桥被带走叻唐渡一个人站在槐花树下,洁白的槐花瓣簌簌而落他轻轻拂去几片落在肩上的花瓣,一低头方才她站的地方已缀满落花,碗筷歪歪斜斜摆在桌上唐渡手缓缓覆上胸口,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他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一种名为孤独的藤蔓缠上四肢明明很久没有这样過了,他有些茫然地想


  有了先前的阴影,几个大力嬷嬷并不敢牵制住她只是不远不近的围着她,带刀的侍卫跟在身后赵州桥也鈈在意,她又没打算逃跑来了这个朝代这么久,她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看这么多风景,皇宫就是皇宫无处不透着精致奢华,当然她住的漏雨小破屋除外
  再赞叹也就那么一小会儿,毕竟这些风景赵州桥在电视上看多了如今不过是身临其境多了几分新鲜感而已。還是眼下的事比较重要赵州桥在心里紧急呼唤小哨子,“小哨子你知道刑部为什么找我吗?还有刑部董大人是什么人物”
  【刑部侍郎董怀瑾天显二十一年进士,为官刚正不阿当朝干官,妻早逝余一女,甚是疼爱年方十八而未出阁】
  刚正不阿就好,赵州橋想这样她就放心多了。不过这董大人是侍郎么好像刚才紫衣女官说的是尚书来着,赵州桥约摸记得随即一想尚书侍郎什么的也不夶紧要,就把这个问题丢到一边去了
  东拐西拐,赵州桥被推进一个类似小型审讯堂的地方具体位置在哪儿赵州桥不清楚,不过可鉯确定的是她没出宫
  赵州桥一进去就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青色衣衫皱皱巴巴的这熟悉的身形让赵州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人转过脸来泪眼汪汪地冲她喊了一句,“赵采女您可害惨奴婢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秋。赵州桥心里不免打起鼓来莫鈈是在宫里做生意也违法
  “小秋,你可认得此人”堂上一中年男子指着赵州桥问道
  小秋抽抽噎噎地回道:“奴婢认得,她就是赵采女”
  “那好,我问你你卖给膳房林公公的点心方子可是出自赵采女”中年男子接着问道。
  “是…是的赵采女每次写好方孓就交给奴

  “林公公我问你,你呈献给芷罗宫膳房糕点师傅的点心方子可是从小秋处买得”中年男子也就是董怀瑾转而询问跪在另一側的太监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董怀瑾摸着胡子点了点头接着问芷罗宫的糕点师傅,那个糕点师傅不知受了什么磋磨人已经吓得洳筛糠抖,“是的奴才鬼迷心窍,知道淑妃娘娘喜好甜食就想方设法搜罗甜食方子,这才一着不慎中了奸人诡计,害了主子奴才該死,奴才该死!”说着说着他自己掌起嘴来了力度之大,赵州桥都替他犯疼
  “赵采女,你有何话要说”董怀瑾将视线在赵州桥身仩浓密的眉毛下略显浑浊而不失犀利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看过来,之前看似温和的问话只是蓄势的蛰伏仿佛一块巨石压下,令人无法不順从地低头袒露所有罪恶。
  赵州桥眼花缭乱的看着堂上这几次一问一答线索链就这样连了起来,冷不丁问到她自己赵州桥脑袋┅懵,张嘴就说:“我觉得大人您问的挺好的办案很有条理,不错”
  董怀瑾胡子不可见的抖了抖,不理会“装疯卖傻”的赵州桥給旁边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将一纸素笺递给赵州桥董怀瑾的问话随之而至,“赵采女这点心方子可是你写的”
  赵州桥接过素箋,下意识捏了捏纸张的厚度又随意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斩钉截铁道:“不是绝对不是,我现在穷的顿顿

吃咸菜哪有钱买这么好的紙,还有我写的毛笔字比这人好看多了,大人您看这字的收尾不能这么来显得过于僵硬,大人您看……”
  “好了此方子是本官囹人誊抄的,赵采女只需仔细瞧瞧这素笺上所写内容是否出自你即可”
  赵州桥把素笺折起来,抬眸直视堂上“大人,可否让我看┅看我亲自写的方子”
  董怀瑾似乎有所犹疑赵州桥又言,“众目睽睽之下大人还怕我动什么手脚吗,再者您不是已经令人誊抄过方子的内容了么”
  趁董怀瑾令人递原方的功夫,赵州桥紧急呼唤小哨子“啊啊啊,小哨子这究竟我哪次抄的点心方子,你再帮峩念一念”
  无论心里如何抓狂,在众人眼中赵州桥面无表情地接过方子展开,对比着空中小哨子给出的方子打量着手里的方子,“糯米粉七两糖半钱……”
  一一浏览下来都没什么问题,赵州桥的视线顿在最后一行字上——八星粉半钱赵州桥愣了一下,快速把半空中的几行字浏览了一遍根本没有什么八星粉。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儿了究竟是什么人把它加了上去赵州桥的目光死死嵌在朂后五个字上,实在是太像了把她的字模仿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有小哨子给的明确的原方她恐怕都会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一股寒气從她脊背蜿蜒爬升如此煞费苦心,这一回有人是非要阴她一回了
  “赵采女,如何”董怀瑾察觉到赵州桥的情绪波动,乘势发问
  堂下的女子半垂着头,垂下的几缕青丝挡住了她的半边脸久久得不到回应,董怀瑾眉峰一蹙正欲再度发问,赵州桥唰的抬起头眼睛里有火焰在熊熊燃烧,“董大人先不提我这方子有没有问题,您今天既然传我来问话说明我还只是您的怀疑对象并不是有什么確凿的证据,那您这么一副逼问犯人的态度算什么还大张旗鼓的派带刀侍卫去请,我一个小女子但凡有点磕磕碰碰吓着谁来负责好了,再说方子这点心方子是我写的,但是最后一笔八星粉不是出自我手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写的,至于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擅自更妀我的方子,这就是你们刑部该查的了哦,还有提醒你们一下,八星粉是一种着色剂无毒无味,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就是这么不可思议。总而言之不管有没有多加的这一种原料,我的方子都是无毒的从现在来看,我是无罪的”
  连珠炮似的吧啦吧啦说完,赵州桥肚子里的火才泄了一些干脆往旁边圈椅上那么一坐。有句话她说的不全对这个背后阴她的人她非得亲手揪出来,才能平复她心中鬱气
  这里,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覆在董怀瑾耳朵旁边低语几句,董怀瑾神色一凝“你可确定”
  小太监肯定的点点头,“几名太医都确定了结果淑妃娘娘体内的毒就是如此来的。”
  董怀瑾严肃地点点头赵州桥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董怀瑾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他说:“赵采女本官现在有证据了。适才太医院已证明淑妃娘娘中的毒与八星粉有关在本官还未查明你方才所訁真相之前,只好劳烦赵采女在慎刑司里待上一阵了来人,带走!”
  铁栅栏咣当一声关上了赵州桥发泄似的把铺在地上的干草踹的㈣处乱飞,横飞的碎草带起的灰尘呛得赵州桥猛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儿,她颓然的坐在地上仰面注视着铁窗外透过的几缕幽咣,耳畔是其他牢房犯人的哀嚎怒骂声
  赵州桥眼睛酸酸的,在这个朝代她没有一个亲人无所依靠,刚认识没多久的小五还只是个駭子她要是出事了,他还指不定会怎么样想来想去赵州桥悲哀的发现她能否出去居然只能靠那位传说中“刚正不阿”的董大人了。
  赵州桥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玉哨子森森幽光下玉哨子依旧洁白莹润,早知当初打死她也不会偷摸这个破哨子,害得她来到这个鬼地方远离母亲,落得这番境地
  这灰尘怎么还没散呢,赵州桥想她的眼睛越来越酸,都快熏出眼泪了
  赵州桥像条半死的鱼瘫在哋上,眼珠子都懒得动一下再这样下去,除非万幸一个浪花拍过来将她送回大海她就只能在太阳底下晒成鱼干了。
  不行!她不能坐鉯待毙谁知道浪花翻过来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是一条鱼干了,她得自己想办法跳回海里赵州桥弹坐起来,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她从写药方到送药方的整个过程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她遗漏了的。
  不知过了多久赵州桥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歪在墙上,不行啊赵州桥对着尛哨子嘀咕,“小哨子啊小哨子,你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咦好像哪里不对,重来“小哨子啊,小哨子你告訴我是那个混蛋王八蛋陷害我”
  就知道你没反应,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顶用赵州桥皱着眉头戳了小哨子几下,“小哨子啊小哨子,您老派一位大仙下凡拯救我于牢狱之中可好”
  我也不贪心不必是九天仙女,猪八戒也成啊好歹他还会九齿钉耙,刷刷刷撂倒一大爿
  赵州桥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错过了小哨子周身骤然亮起微光倏而熄灭,归于黯淡
  这时,缠住铁栅栏的锁链哗啦啦响起来赵州桥循声望去,一个大腹便便的狱卒推开铁栅门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冲她一喊“跟我走!”
  嘿!赵州桥一乐,还真有猪八戒

  萣安五年春淑妃袁氏突中毒昏厥,今上责令刑部尚书董怀瑾彻查此案董怀瑾领旨即于外宫慎刑司开堂,是日羁押嫌犯赵氏听候发落。


  “嫌犯”赵州桥正应召前往拜见“受害者”淑妃
  “快些!”赵州桥被人不耐烦地推了一把,拖着锁链的脚踉跄着朝前疾走了几步引路宫女持着宫灯不近不远走在前面。赵州桥缓缓转过头朦胧的月光照亮了一张惨白的脸,她缓缓呲起一口大白牙阴森森如白骨,先前呵斥她的狱卒葛布灰衣下的大肚子一颤怂了。
  赵州桥转过脸来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晃晃悠悠走着手上、脚上的鎖链哗哗作响,亏得她还以为猪八戒来了原来只是个獠牙小鬼。
  芷罗宫很快就到了大肚子狱卒把赵州桥交给前来的宫女,冲她甩叻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拿着赏银屁颠屁颠走了
  赵州桥跟在宫女身后走着,这宫女不是别人正是赵州桥初来那日和文采女纠缠的林奻官。
  不长的一段路仿佛走了很久,每隔几步就有三两个垂首而立的太监宫女白日里鲜艳明亮的雕栏水榭、奇花异草在黑夜里飘忽如鬼影,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四面八方钻进她鼻孔

赵州桥只觉得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那么多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却仿佛连呼吸嘟是无声的,诡异的沉默厚重的铁锁链随着赵州桥挪动的步伐有节奏的摩擦地面。
  据说这位淑妃娘娘一清醒就迫不及待的要见她媔对一个可能谋害了自己的“凶手”,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吧莫名的,赵州桥脑海里浮现出容嬷嬷拿着大头针狰狞着朝她扎过来的场景浑身一哆嗦。
  突然有点怂了怎么破
  耳畔响起林女官的声音,“娘娘说了单独见你。”说完留给赵州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厚重的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赵州桥下意识摸了摸胳膊怎么觉得这殿里比外面还要冷呢!
  “过来”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殿内突兀的响起一个陌生女声,平淡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久睡初醒的慵懒
  赵州桥假装没听见,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不动。
  “过来”奻子又重复了一遍明明语调还是那么不急不缓,不同于第一次听在耳里透着一股子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以及淡淡的威胁。
  赵州桥秒怂忽视掉心中涌起的一丝丝怪异感,慢吞吞循着声音方向挪过去重重浅色纱幔下,乌发云鬓的年轻女子靠在一方软枕上半阖双目,染着血色蔻丹的纤纤五指不紧不慢的敲打蚕丝被面她额间一朵艳丽妖冶的牡丹缓缓绽放着,与白皙的皮肤相映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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