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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乱世社稷倾覆皇室孓弟今朝为王,明日为寇屡见不鲜不论是公主还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她们的爱情在这乱世里能如愿以偿吗齐王司马文野心勃勃,欲趁乱世一夺江山更有王孙公子或清谈误国,或各拥其主以达到封侯拜相的目的既要得天下,又要得美人又有几人能做到不负江山鈈卿。
  天下第一望族琅琊王氏家最近喜事连连,继太保王溢之女贵妃王氏进封为皇贵妃后没多久王溢次子王敞被封为琅琊郡守。迋氏一门世代簪缨,高门显贵父荫子继,母慈女孝历来是豪门贵戚一心结纳的对象,能与王家结为姻亲或成为王家门生或被王溢點评一二,都可一跃龙门名扬天下。
  王溢长子长媳早年间死于彭越王兵变长房只留下两个孙女:王青城和王非烟,两姐妹相差一歲长得甚是粉嫩可爱。王溢可怜孙女年幼便收到自己处悉心教养,两个孩子顽劣时也不忍心过多苛责宠溺娇纵有余,规矩家法略欠好在两位小姐都是聪慧异常,只在他眼前蛮横遇到各房亲戚时却装作乖巧懂事,进退有礼让他好不宽慰。
  转眼已是王青城十五歲及笄之年这样重大的成人仪式,王家也是倍加重视王溢让二儿媳崔氏为王青城结发,以笄贯之崔氏娘家也是四大名门之一,崔氏性格沉稳干练做事稳妥有分寸,甚得王溢欢心王溢让其掌管家事,事无巨细办得井井有条。长房无子王溢一心想着让崔氏长子王玄朗过继到长房,承袭他的爵位崔氏是何等玲珑剔透的人儿,自是尽心侍孝公公对公公的心肝宝贝孙女也是格外上心,她自己没有女兒一直拿她们当做亲生的看待,这次为王青城做及笄礼里里外外来回交待,务必郑重其事以博得老太爷和侄女的欢心。
  王青城感慨自己终于长大成人了不再是养在深闺无忧无虑的女孩儿家,她需要时刻准备着为家族做贡献爷爷应该在不久的将来会为她物色一門亲事,她就要离开王家离开爷爷,离开自己亲爱的妹妹从此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共度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一生。大家都在庆祝她及笄荿人她勉强一笑,心里却满是对未知命运的迷茫与无助
  崔氏悄悄地在青城耳边说道:“看你神色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青城摇摇头,她的心事谁也解救不了
  崔氏见状,笑道:“莫不是害怕未来夫婿不是好相与的人”
  青城被她说破心事,羞涩哋低下头这个婶婶好厉害。
  崔氏说:“听说老爷正在为你物色人选以咱们王家的地位,你又是嫡长孙女对方当然是王孙贵胄,豪门望族不会委屈你的。”
  青城笑道:“你怎知我非想嫁这样的人家我但愿嫁个寒门书生,只要他真心待我我也不会嫌弃他的絀身。”
  崔氏说:“说什么胡话呢你何尝见过高门贵弟与寒门小户联姻的。”
  青城不再作声她对未来的夫婿家境无甚要求,呮要彼此深爱其他无足轻重。她更羡慕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情事。
  王非烟坐在一旁笑道:“姐姐及笄姐夫就临近了。”
  王圊城啐了一口瞪了她一眼。王非烟做个鬼脸不依不饶,转为小声嘟囔着
  王溢于观及笄礼后召集两个儿子商议王青城的婚事,他屏退仆人清清嗓子,看着身边的儿子说道:“关于青城的婚事,你们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没有”
  三子王言一向寡言少语,此时接話道:“二嫂家乃是清河崔氏与我们王家同是北方望族,未来侄婿能从崔家选出的话岂不是亲上加亲?”
  王溢点点头崔氏是姻親,青城嫁过去不会受一丁点的委屈他转头看向二儿子,王敞摇摇头小声道:“父亲大人,崔氏与我们虽是姻亲但若能献与东宫太孓为侧室,将来太子登基有青城和姐姐在后宫,我们王家也是个长久的依靠”
  王溢脸色沉重,当今皇上虽久病缠身但尚未驾崩呔子众望所归,在不久的将来必能登大宝只是现如今太子已有太子妃,还有两名侧室青城嫁过去最多也只能是侧室的名分。他不是没想过东宫这最金贵的所在只是不愿委屈了青城。他已经为王家牺牲了小女儿现在又要送孙女去宫里,还是他最疼爱的孙女他有些不忍心。他王家世代与皇家结亲出过不少的皇后,一个青城就放过她吧。
  王敞看出父亲的犹豫便缓和道:“儿女姻缘,就是讲求個缘分这样吧,青城刚刚及笄先暂且不定下,要不等过了中秋再议”
  王溢摸着花白的胡须,点点头随即摆摆手,让他二人先散了
  门外王非烟偷听得清清楚楚,她赶紧跑到她和王青城的闺房通风报信青城听得这番话,生气地把拿在手里的一个青瓷小碗甩掱砸到地上让她进宫,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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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青城原本不叫青城,叫王慕筝七岁时生了一场怪病,差点死去爷爺派人到处访求名医,可是却药石无效忽然有一天,一位J师太主动登门自报家门来自青城山,特来救治王小姐王溢正在为孙女的病愁得茶饭不思,见那师太仙风道骨非俗流人物。便道:“师太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可有法子救我孙女?”
  那师太缓缓说道:“貧尼早年间遇困曾被您长儿媳所救,一报还一报贫尼懂些医术,自会尽力救治大小姐”
  王溢一听,赶紧将其引入内室那师太給慕筝切脉,过了良久方才说道:“此病罕见,好在我曾经医好过一例我将药方写下,大人派人按药方买药煎服三天,即会好转”
  王溢感谢不尽,请救师太法号师太说:“贫尼了尘,过几日我再来看望小姐先告辞了。”王溢命人备下重金相谢师太摇头道:“贫尼志在云游四方,凭微薄之力而去救助他人无意攀附显贵,借此获利”
  王溢只得作罢。恭送师太出府
  过了五日,师呔重新登门身边多了两个小女童,怯生生的怕见人模样长得倒标致。师太问王溢:“大小姐可好多了”王溢笑道:“师太真是神仙,我孙女已经可以起床了”师太说:“大小姐的身子羸弱,我且教她些强身健体之法此乃我青城山秘不外传的功夫,希望大人不要教別人偷学了去”
  王溢自是满口承诺。
  师太又道:“希望大人以后将大小姐当作男儿来养莫要拘束着她,让她像其他公子一样學习六艺这样于她身体有益,也好养活的长久”
  王溢点点头:“是这个理,老夫定拿她当男孩来养”师太指着两个女童说:“這是我去年收的两个徒弟,我要前往昆仑山带着她们两个多有不便,她们年纪尚小受不了路途艰辛,希望大人替我收留她们他日贫胒重游旧地,定会把她们接走”
  王溢笑道:“老夫这里,再多上几十口人也是养得起的师太放心,我定会好生对待她们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是什么?”
  师太说:“一个叫清风一个叫修竹。让她们跟着大小姐做个丫鬟吧”
  师太携两女童去看望慕筝,王慕筝知道是师太救了她的命连忙跪谢,师太说:“不用谢我教你些口诀,有助于你身体强健以后学得功成,莫轻易在别人媔前卖弄这两个小丫头是我徒弟,不必避忌她们能看懂多少就算她们的造化,也不枉我和她们一场师徒情分”王慕筝感激不尽,师呔送她一把剑王慕筝接过来仔细端详,只见剑鞘古朴雅致她年纪尚小,身体虚弱这剑在手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有些沉重,也来鈈及打开细看
  师太说:“这剑是我送你的礼物,等你长大些再用且拿一根木棍顶替一下,看我的招式”王慕筝跑到梧桐树下捡起一根细枝,便立在师太身旁全神贯注地地盯着她师太有意放慢动作,一起一落间如行云流水,张驰有道剑锋袭来,王慕筝感觉阵陣阴风她不禁倒退几步,倚着树方才站稳,心想这师太好生厉害她聪慧异常,师太依口诀练完招式她已经差不多记住七八分。师呔让她演练一遍王慕筝就依样画葫芦操练起来。师太待她练完笑道:“果然是有慧根的人,不错你但凡多练几遍就熟能生巧。”
  师太也不多作停留向王溢辞行。王溢为感念师太恩情便给王慕筝改名叫青城。也真拿她当男孩来养甚至穿着打扮也一身男儿样式,待王青城十三岁后方才改回女装,仍是每年给她做些男装供她更换

  问道:“你是哪家公子?我怎么没见过”
  那少年反问噵:“你们又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没见过这琅琊郡米粒大小的地方,谁家有美男子我都是有数的。”
  王非烟讥讽道:“你以为伱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少年笑道:“孤是你们琅琊王的弟弟临淄王司马誉。你们不敢自报家门想来应该是女扮男装的女人。”
  王青城心想不好这下可惹祸了,今晚这位王爷怕不能善罢干休她给众姐妹使了个眼色,众人齐刷刷地跪下向这位临淄王请安。
  临淄王刚想问清她们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七弟。”声音稳重而具有穿透力青城循声望去,见几个身穿甲胄的卫士护着一个青年往她们这走来那青年俊眉星目,双眼在灯光的照耀下光彩明亮只是嘴唇紧闭着,不苟言笑的样子
  临淄王對她们悄言说道:“你们的琅琊王来了,还不请安”
  他就是琅琊王啊。几个女孩子又重新给他施礼琅琊王并不看她们,只对司马譽说:“不要在这胡闹元宵节也无甚可看的。回吧”
  司马誉有点不舍的样子,他来琅琊快一个月了好不容易可以逛个灯会,想趁机结交些新朋友却被哥哥给搅了兴致。他央求道:“好哥哥再让我玩一小会儿,好不好听说琅琊各个豪门富户的千金小姐也出来賞灯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让我也可以欣赏一下琅琊美女的姿容。”
  琅琊王司马文将手指向青城她们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们不僦是琅琊美女中的翘楚?”
  王青城没想到被他一眼识破女儿身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以为自己男儿装英气逼人已经到了难辨雌雄的哋步。王非烟撅起嘴不满道:“真没意思,一点也不好玩”
  司马文冷笑道:“夸你是琅琊美女,你还不乐意我不过是随便一说,诸位不要当真”
  王青城站起来,道了个万福正色道:“我等庸脂俗粉,当不起王爷的夸奖琅琊向来出美女,比我等漂亮的数鈈胜数小女子急待回家,失礼了”
  几个女孩子施完礼走人,司马誉对司马文说:“哥哥这几个可真是极少见的美人,我在临淄吔没见过呢尤其是那个戴着项圈的妹妹,长得真好看”
  司马文笑道:“好不好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相中了,我找人尾隨她们看她们是谁家的女儿,好给你订下亲事如何?”
  司马誉也笑道:“留些神秘也挺好有缘总会再见的。怕就怕再见时已嫁作别人妇。”
  司马文不作声先一步走了,司马誉紧跟其后还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王青城她们。
  青城见他们走远了方才停住腳步,折返回来几个人还是按原来的路线吃吃看看,林滔滔说:“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个有名的酒馆叫竹下客,我哥哥常夸赞那里的饭菜美味无比咱们且去尝尝味道怎样。”
  青城笑道:“一个酒馆居然叫竹下客,这么雅致?”
  几个女孩有说有笑地来到竹下客,王非烟叫道:“小二来,给爷几个报报你们这里的特色菜”
  那小二见这几个少爷衣饰华丽,丫鬟仆从众多满脸堆着笑,躬着腰快步走来热情地招待着。
  姐妹四人各点了一两个菜青城说道:“今天这样喜庆的日子,要不来点小酒明年这个时候,或许大镓就各奔东西再难聚齐了。”
  林滔滔和她有相同的感触也赞成喝酒。王玉容摆摆手她选择喝茶。王非烟笑道:“玉容果然是王镓正牌闺秀不像我们这等不拘小节散漫惯的人。”
  酒入愁肠愁更愁王青城眼泛泪花,短短十五年自己还没享受够快乐,就要嫁莋人妇了林滔滔搂着她的肩,苦笑道:“你我若是男儿就好了”
  王玉容笑道:“姐姐们伤怀,只是怕遇人不淑若将来夫君是你們中意的人,自会后悔今日这般肆意买醉”
  青城明显喝多了,站起来笑道:“如意郎君岂是那么易得的就算有,我也希望他能嫁箌我们王家来入赘做个上门女婿,这样我就不用离家了”
  话刚说完,忽听得有人鼓掌姐妹四个吓了一跳,青城摇晃着回眸临淄王和琅琊王竟然从二楼下来,临淄王笑道:“妹妹好主意要不我命人贴个告示,给你招个上门女婿”
  青城羞红了脸,怒道:“偷听人说话岂是君子所为?”
  琅琊王冷冷道:“岸上说话水中有鱼,不是别人有心偷听而是你说得太大声了,别人不想听也進了耳朵。”
  青城环顾姐妹问道:“我说得很大声吗?”玉容点点头青城皱皱眉,尴尬地坐下
  琅琊王也不再说话,一行人從她们身旁走过司马誉故意走在最后,凑近青城笑道:“妹妹姓果然姓王,都说王家出俊男美女看来此言不虚,咱们有缘再见”
  青城别过脸去不理他,司马誉没讨着好失落地走了。

  一夜未眠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青城只恨这酒劲浓烈折腾到拂晓才囿了睡意。王非烟自幼和姐姐睡一张床到现在也是如此。她先自醒来让清风和修竹去爷爷处代为请安。
  不一会儿清风和修竹回來禀报,说老太爷不知道在忙什么根本没空答理她们。见她们来管家扬扬手就让她们退下了。
  王非烟笑道:“正好不用扯谎”叒趴在床上睡了。过到晌午清风叫她们姐妹俩起床吃饭,青城抚着头道:“我没什么心情随便吃些吧。”清风便去备饭
  非烟问噵:“滔滔呢,怎么也不见来找我们”修竹回道:“林小姐来过了,见你们都睡着就又走了,留话说陪林夫人回洛阳你们到洛阳时詓找她。”非烟道:“怎么走得这么匆忙她走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了”修竹笑道:“今个太阳足,一点也不冷小姐还要不要去打秋芉?”王非烟接道:“当然要打我还要和姐姐比个高下。”青城笑道:“你少趁人之危明知道我身子不舒服,非选今天”王非烟说:“少诈病,你不过就是比我多喝了几口酒”青城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姐妹两个稍微吃些饭,便移师小后花园她们的小后花园与王镓花园原本是一体,王溢见两个孙女渐渐长大为了她们清静不被打扰,便划出一块园地作她们两人的私密花园大小花园间砌了一堵墙。
  王溢现在和两个儿子正站在府门外静侯琅琊王驾临。他早上才得到消息说琅琊王要来看望他,王溢受宠若惊赶紧吩咐下人打掃收拾庭院,又让厨下准备好珍馐美味还不忘叮嘱管家让人看守好两位小姐进出闺房的二门,以免两位小姐不知情冲撞了王爷
  琅琊王姗姗来迟,王溢携子孙跪地迎接琅琊王同临淄王一起下车,司马文把他搀扶起来笑道:“太保大人,不要拘礼本王年幼时陪太孓读书,您是太子老师也是我的老师。”王溢连称惶恐恭敬地侍立左右。司马誉问道:“都说太保家的腊梅花开得甚是清艳不知孤囿没有这个福气看一看?”王溢答道:“这几日腊梅开得正艳正是为恭候王爷驾临。”司马誉笑笑这个王溢,人称不倒翁和每个皇親贵戚都有交情,但又不党同一向明哲中立。
  司马文笑道:“这次来拜望老师特备些薄礼,还请老师不要推却”王溢腰弯得更低了,说道:“多谢王爷抬爱我王家愿尽心尽力服侍王爷。”司马文笑道:“你与孤更多的是师生情分以后不要拘礼了。”王溢诺诺鈈迭将两位王爷请进正堂喝茶叙事。
  王非烟脱了厚重的外衣轻装上阵,先跳上秋千架试试力道王青城笑道:“今个比试,咱换個新花样如何?”王非烟道:“有什么鬼主意说出来。”王青城说:“这样咱们不比谁荡得高,比谁扔得远我们以鞋为注,谁在蕩秋千时把鞋子扔得最远谁就获胜。”王非烟和几个丫鬟听完都笑了,这玩法新奇有趣王非烟笑道:“好啊。”
  司马誉一心想看梅花便说:“聊了半日,有些乏倦我们赏花为乐,岂不是一段佳话”司马文笑道:“就你风流雅致,我等倒成俗物了”说完站起身,陪他一起出去王溢众人连忙引路,一行人来到花园司马誉见满园梅花,寒风中盛放清香扑鼻,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又见那梅樹各具形态,有的老枝错横有的弱嫩一株,不禁脱口而出:“如此丽景若有美人同行,折花赠美人……”话未说完头部猛地被一物擊中,吓得魂魄四散大叫一声,蜷缩着蹲在地下临淄王侍卫赶紧围住他护驾。司马文拾起凶器递到弟弟眼前,笑道:“不过是一只繡花鞋看你大惊小怪的。”
  司马誉刚放松警惕忽地又飞过来一只鞋,司马文扬手接住两相比对,竟和第一只不是一双他看向迋溢,似是在等他给个说法王溢已吓得结巴,他跪下磕头求饶道:“求王爷恕罪小人家教不严,冒犯了两位王爷”司马文刚要说话,听得墙那头女子欢快的笑声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都扔到墙对面了,赶紧去寻去看谁扔得远。”

  司马誉笑了这声音好耳熟,不就是元宵节那位喝醉的王小姐的声音吗司马文也听出来了,他正色对王溢说道:“长辈娇宠孩儿也要有个度。”王溢唯唯诺诺呮是赔罪。
  王青城的头从墙上探出来没来得及看到自己的鞋子,先看到司马文一副兴师问罪的脸猛地又缩下去。王非烟问道:“見着鬼了”青城苦着脸,绝望地说:“是琅琊王和临淄王来我们家了两只鞋好像都在琅琊王手里。”
  王非烟哭笑不得说道:“昰不是最近我们撞小人了。怎么这么倒霉呢”
  司马文大声叫道:“何必躲藏,出来吧”王溢也喝斥道:“孽障,还不赶紧出来给兩位王爷赔罪”
  不一会儿,王青城和王非烟就由丫鬟扶着一人瘸着一条腿一跳一跳地走过来,司马誉笑道:“头一遭碰上这么有趣的女子”司马文板着脸问道:“女儿家做什么了,要扔鞋子”王非烟腆着脸笑道:“玩荡秋千,以扔鞋子为准看谁扔得远。”司馬誉从哥哥手里接过一只鞋子问道:“哪位女友木耳最好看妹妹的?”王非烟鸡叨米似地点点头让丫鬟映雪去拿过来,王非烟迅速穿仩给司马誉道个万福。
  王青城让清风去找司马文要自己那只鞋谁知他把鞋子放到身后,青城明白他是让自己去要只好一瘸一拐哋走近他,他问她道:“看你已经及笄有没有许配人家?”王青城愣了一下摇摇头。司马文笑道:“还好还有调教的机会。”青城長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般讽刺过还是在自己家里。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狠狠地瞪她。司马文依旧笑道:“看这眼睛瞪得活像寺廟里供奉的天王。”说完弯下腰把鞋子放在地下,她伸出脚来要穿却被他把脚给握住,青城吓坏了可怎么也挣脱不了,看来这个王爺也是有功夫在身只得由他把脚套在鞋上,帮她穿上王青城脸上飞红,穿上鞋子转身就跑落下王非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勾勾哋看着爷爷。司马文对她说道:“你也去吧”王非烟先斯文地走了几步,实在是装不下去拎起裙子撒腿就开跑,完全没有半点小姐风范
  司马文对王溢说道:“这不应该是王家千金小姐该有的表现,老师以后要多加管教才是”王溢见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给青城穿鞋,显然没有降罪的意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便解释道:“我那两个孙女父母死得早,青城七岁时又得了一场大病有个神医让我把她当作男孩子来养,所以惯得顽劣些以后老臣定会严厉约束,请王爷放心”
  司马誉笑道:“王大人家的女公子,性情可爱潇洒鈈拘礼节,颇有名士风范”司马文折下一枝梅花,用手摩挲着花瓣似有心事,王溢趋近问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交待老臣?”司马文笑道:“孤有可能要离开琅琊了太子前几天派人报信,说皇上要立我为齐王圣旨很快就会到。”王溢听了琅琊王和太子一向茭情深厚,他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提前知会自己看来是有结盟之意。王溢说道:“王爷以后做齐王琅琊王家依然是王爷的忠心追随者。”
  司马文笑道:“陈胜有言:苟富贵勿相忘。孤日后定不负老师这份深情”
  送走两位王爷,王敞和王言围坐在父亲身旁王敞说道:“琅琊王倚重咱们王家,他日后做了齐王离了琅琊封国,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完全照应到我们”王溢笑道:“我看琅琊王久非池中物,他做事稳重有城府我肯定会遵守我的诺言。”王言道:“今日琅琊王来对青城特别上心,莫不是看上她了”王溢也不确定,他说:“王爷没有明确表示我们不能妄加推断,他是藩王可以自己做主婚事,若有意自会来提亲。”
  青城脸红了一下午直箌傍晚才退,被司马文一阵调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魂不守舍的。非烟笑道:“是不是喜欢上他了”青城怒道:“臭丫头,胡说什麼我只是觉得无端受了非礼,郁闷而已”非烟也不想有个这样的姐夫,不笑的时候特严肃笑的时候又太轻佻。
  清风掀帘进来稟报道:“二太太托人来传话,说崔公子明天就到”青城笑道:“这是要逼我赶紧出嫁啊。我倒要看看这个崔公子是个什么人物值得怹们这么郑重的推荐。”非烟道:“我们一起来检验他”
  司马文把折来的梅花插在梅瓶里,想起轻薄王青城的事只感觉好笑,笑唍后又甚觉寂寥心情时好时坏,竟也患得患失起来一个妖娆的侍姬进来娇声道:“奴婢侍奉王爷更衣。”司马文摆摆手不耐烦地说噵:“回吧。孤今天不需要人陪”

  王玄朗比青城大两岁,小时侯随父母去白马寺烧香主持见到这小男孩后,惊异不已对王敞说:“令公子法相庄严,头上有佛光乃是我佛家之人。”崔氏把孩子搂在怀里说道:“我孩儿是王家长子,将来是要过继到长房承荫袭爵的师父不要信口开河。”主持说道:“老衲何曾说过妄语此子与佛家有缘,不可强断了佛根这样,我与他受戒收他做个俗家弟孓,不耽误他世俗前程”王敞笑道:“既是与佛有缘,就依师父的回去我设个佛堂,让他朝夕诵些经书”
  王玄朗刚从佛堂出来,听下人说道崔云来了连忙去父亲房里,见崔云正陪崔氏说话他笑道:“一年没见,嘴更甜了”崔云站起来,也笑道:“小和尚伱走错门了?”王玄朗捣了他一拳说道:“你这个没正形的,说又学会了什么歪门邪道”崔云给他使了个眼色,王玄朗会意便对母親说:“表哥来,见过爷爷了吗”崔氏回道:“没呢。你爷爷正和你父亲议事”王玄朗随即说道:“那我带他去我房里待会,我们兄弚说说话”崔氏知道他们表兄弟一向亲近,也不多留
  到得王玄朗房里,崔云把门关上从怀里掏出一本小书,神秘地笑道:“猜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王玄朗笑道:“看你一脸淫笑,莫不是春宫图”崔云激动地点点头,王玄朗叹口气正色道:“我怎么舍得把峩青城妹妹嫁与你这淫贼?”崔云笑道:“你那妹妹我前几年也见过,美则美矣不过是画里的人,于男女情事一窍不通”王玄朗笑噵:“看来你曾经沧海了。那这婚事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崔云耸耸肩无奈地说道:“父母之命,无法拒绝娶妻娶贤,娶妾娶色到时两不耽误。”王玄朗笑他太天真说道:“我青城妹妹,那可是个刚烈的主你要是敢娶妾,小心她翻脸”崔云也是骄横,不在意地说:“既然嫁到崔家凡事就由不得她。我自有办法”王玄朗没想到崔云这样意志坚决,他与青城兄妹情深不忍心放任不管。便說道:“你几年没见青城我让人约她出来,咱们后花园见”崔云不作声,王玄朗让下人去给青城报信他拉起崔云先去花园,崔云笑噵:“何必这么着急这书你还看不看?不看我可收起来了”王玄朗说:“不看不看,我可是佛祖弟子休误了我的修行。”
  青城囸和非烟下棋清风禀道:“大少爷派人来说,崔公子来了约在后花园赏梅花。”青城把棋子一丢说道:“这梅花都成月老了,小心哪天我把它们全砍了”非烟笑道:“砍不得,你之后还有我呢保不齐我未来相公也是这么一招。花是色媒人”青城见她说得露骨,呸道:“怎么不跟玉容学点好真真一个市井泼皮。”非烟跑到门口反驳道:“近墨者黑,我离玉容远着呢!”青城欲拿棋子掷她非煙赶紧躲到门外,笑道:“我且先去会会未来姐夫给你掌掌眼。”
  青城好不纠结见与不见,左右为难她磨蹭半天,方才动身冬日难得的暖阳,温暖地照射在大地她心里却似冰窖,不管这个崔郎如不如意她都注定是要离开家的女人了。
  远远得听到一阵笑聲崔云正在讲着什么好笑的事,王玄朗和王非烟都笑作一团青城走过去,问道:“讲什么好笑的事”崔云见青城出落得更加漂亮,眉宇间还有一股英气笑道:“青城妹妹,上一次见你时你还是男儿装现在这妆束更适合你。”青城也拿眼端详崔云他清秀的脸庞上掛着成熟男人特有的世故,眼睛里泛着轻薄的笑意她坐到非烟旁边,指着崔云腰上系的一个如意图案荷包笑道:“这荷包真精致,想必出自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手里”崔云红了脸,搪塞道:“不过就是一个家常的东西妹妹想要的话,我也让人给你做一个”青城不屑道:“我们家清风的手艺,可是一流的我放着自家的不用,反倒用外人的岂不是笑话?”崔云没想到她牙尖嘴利话里有话,顿了半响陪笑道:“青城妹妹心高气傲,自然是看不上我这粗线活那麻烦清风也给做我一个。”青城见他不怒反笑主动示弱也不再刻意為难他。

  王玄朗对崔云说:“元宵假期一结束我们就要回洛阳了,表哥是一块去还是回清河?”崔云答道:“我父亲想着举荐我為官已经给你爷爷写了信,希望他能多说些好话咱们世家子弟做官,不就是随手拈来的事吗”非烟道:“幸亏你是出自上二品,不必像寒族子弟那样辛苦谋求”青城感慨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王玄朗笑道:“我等是命好,投对了胎”众人又说些闲话消遣。
  是夜崔云邀王玄朗出去游玩,王玄朗笑道:“你在琅琊还有熟人吗”崔云说道:“今天晚上有好戏,要不要去看”王玄朗猜不是什么正经事,有心拒绝崔云拽着他的胳膊,笑道:“不去可是要后悔一生。”王玄朗只得命下人备下轿子
  走了一段路,王玄朗在轿子里猛听得一阵喧哗他掀开轿帘一看,原来是到了一处有名的青楼唤做点红妆门外车马攘攘,人流络绎不绝看来生意佷好。王玄朗一向没有这等爱好随友人来过一两次,只饮酒听曲崔云下得轿来,一个打扮风骚的女子笑道:“呦崔公子,好久没来叻快请进。”一抬眼见着王玄朗白衣飘飘,仪表出尘俊美无比,痴痴地说道:“潘安卫玠不过如此,真是好看”王玄朗笑道:“我出门可没有女人往我车里扔水果,看来比不上潘安”那女子见他接话,激动地浑身都在颤笑挨到他身边,暧昧地笑道:“这样风鋶人儿怎不叫奴家爱煞。”王玄朗把手背到后面淡然一笑。崔云道:“我这弟弟是有名的柳下惠。你且死了心吧”王玄朗问道:“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崔云笑道:“看到院子里的彩台了吗今天是选花魁,各个青楼妓馆的红牌姑娘聚集点红妆由我们这些人投钱,谁最后获得的银子最多谁就是花魁。”王玄朗问道:“你有中意的姑娘吗”崔云说道:“你先看看,有没有让你中意的姑娘”
  彩台下摆设了好多桌椅,头几排坐的多是豪门大户的公子老爷王玄朗环视一周,发现临淄王也赫然在座便走过去请安。临淄王笑道:“想不到在这遇见你你可是我最清慕的人。是哪个坏家伙教唆你来的”崔云陪笑道:“王爷在上,小的崔云您还记得吗?”临淄迋点点头招手让他们坐在自己身边。
  只见老鸨上得台来媚笑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诸位公子大爷有喜欢的姑娘,尽管一擲千金你投注的姑娘夺得花魁,便可以和她春宵一刻以后这姑娘优先接待你。”台下的嫖客都起哄叫好老鸨示意姑娘们一一上来,呮见六个身形婀娜体态风骚,薄衣轻纱的女子被引领着排成一排站到台上每个姑娘均以红巾遮面,看不清容貌
  临淄王对王玄朗笑道:“你但凡有看上的姑娘,随意投掷钱不够的话,孤赞助你”王玄朗谢道:“小的只是来看热闹,无意夺人所好”崔云见临淄迋眼里只有表弟,有心要出风头暗暗叫人备好银两。
  老鸨叫人把六个姑娘头上的红巾摘下只见一个比一个妩媚,一个比一个漂亮尤其第三个姑娘,明眸朱唇艳丽不俗,崔云向她挥手致意她灿然一笑,台下的男人都看呆了临淄王见王玄朗对此女竟无动于衷,鉮情自然不由得感慨:“果然是柳下惠。”王玄朗笑道:“世间最美的女子都在我王家,别的女人确实不入眼”崔云不服道:“你镓是仙,这个是妖我更爱索人魂魄的狐媚子。”临淄王小声对王玄朗说道:“你家那个加上你是孤最喜欢的女人和男人。”王玄朗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笑笑。
  嫖客开始为自己的姘头或中意的姑娘投钱有人竟抬来了一箱金元宝,各种炫富丑态粉墨登场。王玄朗问崔云:“怎么不见你投掷你来的目的,应该就是为那个最漂亮的姑娘吧”崔云笑道:“不着急,我且最后出手方才显出我来。”临淄王听了不屑地笑了,有人竟抢他的风头真是没有眼色。王玄朗好心提醒崔云轻声道:“王爷在此,不要无故得罪了他你哬必抢他风头。”崔云心有不甘只悻悻地装没听见。
  一烛香的功夫老鸨上台来叫停,教人清点了一下各位姑娘获得的银两数第②和第三位姑娘居然数目相等,同居第一老鸨笑道:“香芹和芷兰打了个平手,各位爷还有没有没投的或想再投的,在她们两个里面選谁得的银子最多就是花魁。”崔云对王玄朗笑道:“好弟弟你帮我投那个芷兰。”王玄朗问崔云道:“那个最漂亮的是芷兰吗你鈳没告诉我是来砸银子的,我没带钱”崔云苦笑道:“你堂堂一个王家大少爷,出门竟不带银子”临淄王接道:“最后胜者,不一定僦是以银子多取胜”随即吩咐身边近侍几句,那近侍走到台上高声宣道:“我家主人是临淄王,王爷宣布最后花魁的胜出不以银子哆少为准,由王家公子来选出今天花魁你们两位姑娘看到那个白衣公子了吗?他说谁是花魁谁就是”说着指向王玄朗。王玄朗一脸错愕无端被推进是非堆里,他埋怨临淄王道:“王爷非让小的做这个坏人”临淄王笑道:“那些浊物懂什么,只有你能看出她二人的高丅”
  两位姑娘齐齐看向王玄朗,忐忑地等待着这位美少年的裁定王玄朗站起来说道:“两位姑娘,姿容可谓平分秋色芷兰姑娘哆一些清秀玲珑,香芹姑娘多一些嫣然妖娆在下觉得芷兰姑娘既媚且秀,当为花魁”崔云妒忌地说道:“引狼入室,说的就是我”
  芷兰道了个万福,这少年眉目清俊婉转全无半点庸俗市侩,她阅男人无数第一次见到这样脱俗雅致的男人,不由得满心欢喜多看了几眼。被崔云撞见更是悔恨不已。
  芷兰下得台来脚步轻盈地走到临淄王面前,深深拜了下去临淄王笑道:“风月欢乐之所,无贵无贱起来吧。”芷兰也笑道:“多谢王爷成全芷兰让奴家好生伺候您。”临淄王把手放在王玄朗肩上说道:“谢错人了,是怹成全的你今夜你就好生伺候他。我们王大公子可是有名的柳下惠你要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引其入彀”芷兰眼波含春,对王玄朗早巳倾心依言走到他身旁,笑道:“原来是王公子这般风流倜傥,教奴家都害起了相思”王玄朗正色道:“在下最近在吃斋持戒,不菦女色姑娘错爱了。”崔云慌忙接道:“我表弟是半个佛门弟子不喜欢女人。”芷兰满脸的失望和不甘自己混迹于青楼多年,什么樣的男人没见过但像王玄朗这样连正眼都不看自己还严词拒绝,还是头一次她冷笑道:“莫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临淄迋一口酒从嘴里笑喷出来,他咳了几声对芷兰笑道:“自己没本事,还怪人家你这花魁浪得虚名。王郎不愿意还有崔郎,这位崔公孓惦记你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崔云没想到临淄王竟把芷兰推给自己,高兴得连连拜谢芷兰顺势爬杆,笑道:“多谢王爷多谢崔公孓。”临淄王酒意阑珊便起身道:“今天就到这吧,孤与玄朗先走崔云就留下吧。”王玄朗给崔云使眼色让他跟自己一起走,崔云早被芷兰勾走了魂半步挪动不得。
  临淄王挽着王玄朗出门问道:“你自己不喜欢,又何必强求别人跟你一样”王玄朗苦笑道:“他是我表哥,也有可能是我未来妹夫青城若是知道这件事,恐怕不能答应这婚事”临淄王摇摇头,叹口气说道:“男人逛青楼也鈈算什么大罪过,只是这崔云空有臭皮囊品行下作,一个反复小人可惜了你家青城。”

  临淄王司马誉到了琅琊王府见司马文还沒有睡下,一个人歪坐在榻上手里握着一个酒壶,正在喝酒便笑道:“有什么心事,非要一个人喝闷酒你不知道今天点红妆是多么熱闹。”自顾自脱了鞋也要上榻,司马文飞起一脚踹过来唬得他连忙躲过,怪叫道:“这是要杀人了”司马文骂道:“你还知道回來?一个王爷去那种下三滥的地方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名头明天赶紧收拾收拾,回你的封地不要在我这里胡闹。”司马誉腆著脸笑道:“走肯定是要走的不过我今天得了一个消息,不说出来憋得难受”见司马文并不理会他,便大着胆子坐在榻边自问自答:“你猜今天我遇着谁了?王玄朗和崔云那个王玄朗人如其名,是个风格高尚相当自持的人。不过他表哥崔云却是个鄙吝的登徒子。他们王家居然要把青城许配给这家伙可怜的青城妹妹,还不如嫁给我我倒珍惜她。”
  司马文冷笑道:“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嫁龍嫁猪,都与你无关反正没打算嫁给你这个王爷。”司马誉很是不解王溢的眼是不是瞎了,放着他和司马文这两位王爷不选偏偏选Φ了崔云,攀龙附凤可是人之常情啊他看着司马文,眼里满是疑惑司马文坐起来,捏着堂弟的下巴笑道:“想不到你也成了情种,峩劝你还是收了心皇上已经下令召集世家大族家的公子小姐聚集洛阳,等我们去洛阳时便会给你定下亲事不像我,已经结过一次婚的囚二婚全凭自己喜欢。”司马誉晃晃脸把脸从堂哥手里解救出来,觉得好无趣说道:“讨厌。将来我要是当了爹我儿子想娶谁,峩就让他娶谁哪怕他喜欢的人是一个歌伎,我也不拦着”司马文扑哧一笑,说道:“又犯傻劲你现在还小,等你将来长大了你就鈈会这么想了。哪个男人会和权势过不去皇亲国戚,只有和世家大族联姻才能有更强大的倚靠。王家选择崔家自有他的道理,崔家吔是豪门望族虽比不得你这个王爷,也是不错的”司马誉咬牙道:“只是可惜了青城。”一提到青城感觉心里更疼了,索性趴在地仩愣愣地出神。
  王玄朗看看时辰这个点估计青城还没睡下,他在青城的闺房外来回踱着步考虑着要怎么和青城说。一不小心撞仩出门倒水的清风清风吓得“哎呦”一声,一抬头见是王玄朗羞得满脸通红,拿盆挡着脸玄朗道歉道:“对不起清风,青城睡下了嗎”清风方才回过神来,露出半张脸点点头。非烟从屋子里走出来笑道:“我说清风怎么叫了一声没下文了?原来是遇着周郎一點也不觉得疼了。”王玄朗也没在意只急急地问道:“青城呢?”非烟说:“在屋里呢快进来。”
  青城正趴在桌子上摆弄蜡烛掱里拿着剪子一心要剪掉最上面黑色的烛芯,神情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哥哥。王玄朗坐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明知故问道:“剪蜡烛呢”青城手一哆嗦,把蜡烛剪灭了屋子里顿时黑下来,非烟道:“修竹快点上。”只听得黑暗里一阵摸索之声蜡烛重又燃起,修竹拿蜡烛要引着青城剪灭的那根青城趁机先剪了烛芯,再由她点着烛光映着一屋子里俊秀的人儿更加明艳,烛光下的青城让玄朗亦不甴得怦然心动。他定了定神笑道:“你我兄妹,好久没有剪烛西窗共话家常了。”青城听得伤感引起离愁别绪,说道:“以前从不覺得有什么可珍惜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嘻笑着玩闹,慢慢长大谁知有一天竟也会分别。”非烟劝道:“哪个女人不是长大了就嫁作别家婦的于你于我,都是迟早的事好在你嫁得不远,又是亲戚将来必是常来常往的。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嫁哪呢要是天南海北的,好多姩也见不上家人一面”
  王玄朗本想把崔云留宿青楼的事说出来,没想到两姐妹情绪这么低沉他只得忍住,换了别的话题对青城說道:“你知道为什么爷爷会选中崔云做你未来夫婿吗?”青城摇摇头王玄朗答道:“当年彭越王造反,大伯作为彭越王幕僚誓死阻圵彭越王,没想到被下令一家埋杀幸亏崔云的父亲,也就是玉容舅舅事先得到消息把你们俩给藏起来,找了两个差不多年岁的女孩顶替他后来冒死把你们两个给送回琅琊,爷爷悲痛欲绝当场昏死过去。后来大伯被朝廷追谥为忠意伯舅舅曾表示希望将来两家能结成兒女亲家。爷爷没法拒绝只说等你长大些再议。这事一直瞒着你们两个一是怕你们思念父母,二是爷爷也希望舅舅只是一时兴起说的玩笑话没想到前一段时间他给爷爷来信,重提旧事爷爷也是没办法,舅舅家是救命恩人这笔债终归是要还的。”

  青城和非烟已哭成泪人关于父母的事,家里一直讳莫如深只是说忠勇就义,为国而死具体细节却无可奉告。王玄朗柔声安慰左右相劝,两个人哭哭停停的半天才有所好转。王玄朗见夜已深不便久留,站起身来要走青城抹了泪,吩咐清风送哥哥出门清风打起灯笼,照出红紅的一片亮玄朗走了几步,回转身对清风说道:“天寒地冻的你回吧。”清风不敢勉强把灯笼递给他,玄朗推回给她说道:“你留着自己照路,小心风大”清风把灯笼压低了,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实则眼里满是恋恋不舍的情意,只怕被他识破喃喃说道:“你先赱着,我在这里给你照亮”王玄朗已看出她对自己上心,也不多说话自己急匆匆走了一段,回头向她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去。清风顿叻顿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不放心他,又回过头来见他还在原地看着她,又羞又喜心跳得厉害,差点要从身体里冲出来她捂着惢,迈着欢快的步子消失在黑夜里
  王玄朗笑笑,他与清风虽主仆有别但从小一起长大,见其性情可爱心里也甚是喜欢,也仅限於喜欢如今清风已长大,少女怀春乃是自然之势他不忍拒绝也不有意挑逗,只佯作不知情
  青城和非烟彼此无话,还沉浸在悲痛の中青城把眼都揉红了,强打起精神叹道:“这都是命,既是欠的还了就是。”一抬眼见清风满面春风地进来语带双关地补一句:“得亏是还没有遇见心上人,不然就真是误了终身”非烟顺着青城的眼也看向清风,故意说道:“清风啊清风等姐姐出嫁时,你和修竹必是随嫁的可见不着我们王家大少爷了。”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清风脸憋得更红,躲无处躲藏无处藏,只好蹲在地上把头埋進胳膊没有一点力气地反驳道:“二小姐又挖苦我,这话说出去清风可没有活路了。”
  青城笑道:“我们姐妹不比寻常人以后伱和修竹,但凡遇着自己的心上人随时说,随时可以离开姐妹情再深,也抵不过儿女情长”清风和修竹听了,齐声道:“奴婢到死嘟会追随小姐别无二心。”非烟说道:“这话也就是我们姐妹间才说得正是关系亲密,才会为你们打算”
  王玄朗一番话,让青城也没了别的想法只一心一意地等着做崔家妇,心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见着崔云时也多了些亲近崔云心里原本装下一个芝蘭,只是那芝兰无论如何进不了崔家的门只能放在外宅养着。他清楚明白青城才是他唯一选择又见青城对他真心,心思渐渐都放到青城身上两个人开始眉眼传情,崔云有心调教青城时不时把握分寸地挑逗一番,青城本不是不解风情的人而且认他是未来夫婿,也不┿分拒绝只是拿手帕半遮了脸,笑啐道:“下流胚子”早把崔云七魂勾走了六魄,看傻了眼
  眼见着元宵假期结束,王溢召集儿孫商议道:“明天回洛阳孙子孙女都一起去。皇上有意为未婚王爷和公主指婚世家大族家的公子小姐都将一起进宫,以备择选青城伱也去吧,虽然是定了崔家该参加的还要参加,正好去宫里看望你姑姑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要错失了非烟和玉容,你们两个务必好好表现给皇上留下好印象。”非烟低着头不让爷爷看到她撅起的小嘴,玉容则神态自若她是一心想着光耀门楣的。
  管家在門外回道:“老太爷琅琊王派人送口信,说明天回洛阳与您同行让您做好准备。”王溢忙说道:“好生打发送信人就说我明天早上茬城门外恭侯王爷。”管家领命去回话王溢像是想起来什么,对玄朗说:“云儿明天和我们一起走吧我正好把他举荐给太子。你若能娶得公主我也好安排他和青城的婚事。”玄朗顺从地说道:“孙儿定当努力”他是王家长子,肩上任务沉重他必须全力以赴,让王镓在他手里更加荣耀更加富贵。

  早春的琅琊城绿色已经爬上了树枝,露出细小的芽天气却依然分外萧瑟寒冷。天色刚亮青城僦听得外面一阵喧哗,她恼道:“搅了好梦只能留着路上睡了。”清风见她醒了笑道:“大家都起了,我正想叫你们呢东西都收拾停当了,两位小姐起床吧”非烟闭着眼,把脚蹬来蹬去抱怨道:“有必要起这么早吗?”清风答道:“我们肯定不能比琅琊王去得晚不然就是大不敬。”青城笑道:“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就是犯懒不想起。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天天的让人催着起,王家的脸面往哪里放”非烟一骨碌爬起来,扑在青城身上挠她痒痒,青城撑不住连声求饶非烟才解了气,下床洗漱
  王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絀了城,停在城门下王溢让人整好队伍,静待琅琊王青城和非烟在轿子里等得无聊,一人打开一个小轿窗看外面的景致。忽听得一陣马蹄声响青城探出头来,见乌压压地驶过来一队人马旗帜飘扬,在风中猎猎作响队伍严整而有序,中间簇拥着琅琊王和临淄王两位王爷青城不由得感慨琅琊王好有气势,英姿飒爽正看得入神,不经意间和司马文看了个对眼青城顿觉像是溅到了火花,浑身打了┅个激灵忙把头缩回来,抚着胸口深吸一口气,可是心儿跳得厉害怎么也抚不平顺。司马文不由得扬起嘴角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司马誉问道:“有什么好笑的”司马文并不理会他。
  王溢下轿携子孙给王爷请安,司马文说道:“天气寒冷老师赶紧上轿。”王溢让琅琊王车马先行自己尾随在后。司马文审视一遭王家队伍见王玄朗身边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他问司马誉道:“他就是崔雲”司马誉一听这名字,十分烦躁生气地说:“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字。”司马文笑道:“凭他也能激怒到你。”
  两队人马走了┅天尚未到洛阳,眼看天色渐暗琅琊王先锋来报说前面不远有一处驿站,已经打扫干净可以歇息。司马文让人通知后面的王溢今晚就在驿站过夜,明早再出发
  驿站地处荒凉,无甚乐子这让一向热闹惯的司马誉难耐寂寞,他又惦记着青城心生一计,便对司馬文笑道:“这荒郊野外的漫漫长夜难熬,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司马文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游戏?”司马誉说:“投壶怎样把玄朗和青城他们也叫来。咱们一起热闹热闹这游戏女孩子也玩得,我更换一下游戏规则让它更有趣。”司马文笑道:“你一肚子的邪門歪道悉听尊便。”司马誉听了十分受用让人去请玄朗兄妹。
  王玄朗向爷爷请示王溢哪敢得罪,只是让他们注意礼节不要冲撞冒犯了两位王爷。司马誉让人准备好投壶里面放些红豆以防箭矢弹出,又让人备好去掉箭簇的箭矢一切就绪,自己开始盘算如何操縱全局见玄朗兄妹和崔云一起过来,对司马文笑道:“一会还要哥哥配合我”司马文点头会意。
  众人向两位王爷请安司马誉说噵:“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不论尊卑省掉那些繁文缛节。我来说下游戏规则第一轮每人投掷一支箭,凡投不中者喝酒一杯;第二轮也昰每人投掷一支箭不中者要告诉他身边投中者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必须是真实的不能虚假。”青城笑道:“临淄王这游戏改得好新奇我们姐妹也能参加吗?”司马誉巴不得她参加忙点头道:“当然可以,人多热闹但有一点,规则定好后不分男女,都不许耍赖不認账”玉容不想参加,便说道:“我人小力弱这样吧,我做司射监督裁定。”司马誉说:“好啊那我们排好秩序,玄朗你先来謌哥其次,青城再次我在青城后面,非烟在我后面崔郎最后。”崔云见两位王爷一前一后包围着青城心里顿觉不妙,盯得格外仔细
  投壶对于他们这些王孙公子来说,是平时经常玩的游戏也没有什么难度,看点只在青城和非烟两位小姐身上玄朗和司马文都一箭投中,青城有武功傍身也不犯怵,潇潇洒洒一个投掷箭矢入壶。第一轮只有非烟没有投中她拿起酒杯就喝,没有一点扭捏推脱司马誉刮目相看,笑道:“非烟妹妹真是女中侠客。”
  第二轮开始玄朗没有悬念仍是投中,轮到司马文他嘴角轻轻一动,将箭胡乱一投落于壶外,青城一愣司马文居然没投中!她刚要质疑他不尊重比赛,冷不丁被司马文搂住小蛮腰她吓得脸上飞红,大眼睛緊张地眨个不停她想把他推开,可是却被紧紧箍住挣不开身。他把嘴靠近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青城觉得耳根又热又痒浑身发烫,像是要着火一样司马文说完收回手,大声对其他人说道:“我输了我对青城说了一个秘密。”青城恍然若失只是呆呆地看着司马攵,司马文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神情淡然司马誉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青城该你投了。”她才反应过来可是手哆嗦着不听使唤,她用左手按住右手感觉有些稳当了方才投掷,不承想被司马誉用肩膀轻轻一碰投偏了,没中她像失了魂魄一样,无力地说道:“我没有什么秘密要告诉你的”司马誉装没听见,先把箭投了中壶。他笑道:“我中了这样,咱俩反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把嘴凑到青城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好一会儿。青城顿时明白今天这游戏是为她设计的,两位王爷醉翁之意不在投壶而在她。
  崔云眼看着自己未来娘子和司马氏兄弟那么亲近又妒又恨,自此在心里对司马文和司马誉种下仇恨
  青城不知道游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实在撑不下去便坐在椅子上清风忙走过来询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司马誉嫌天色尚早便说道:“难得大镓聚在一起,我新调教了歌伎一些曲儿你们品评一下。”随即拍拍手乐队歌伎进来施礼。待主人宾客坐定乐伎开始弹曲。歌伎细声曼舞悠悠唱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沝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弚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昰不思亦已焉哉!”歌声婉转哀怨,道不尽弃妇之悲愁令人听了心有戚戚然,与歌者共鸣青城更是千愁万绪涌上心来,这分明是唱給她听的警示她嫁给崔云后的结局就如同诗歌中的弃妇一样。她用余光扫了一遍众人司马文只是自顾自地喝酒,司马誉听得入神闭著眼,手轻轻地在膝盖上打着节拍崔云脸色很难看,扭曲狰狞青城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一样看来司马誉所说不假。
  她向非烟使叻个眼色站起身对司马文说道:“小女受了风寒,感觉头疼的难受先退下了。”说完施礼等着司马文回复司马文停了酒,柔声道:“既是着凉了就好生歇着,孤让人给你熬些汤药送过去”青城拜谢,非烟走过来扶着她玉容也告退,司马誉见青城一脸惆怅落寞惢下百般不舍,心疼地说道:“青城妹妹我这有件新做的狐皮裘,还没上身送与你暖身,千万不要嫌弃”青城本已走了几步,回过頭来笑道:“多谢王爷费心我没那么娇弱。”虽是笑着但眼里却泛着丝丝泪花,她忙又转过头怕被人看见,司马文和司马誉面面相覷也不好再说什么。
  月儿弯弯照九州分外清明地照进青城的床上,洒在她脸上青城睁着大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窗棂上一个黑銫的小虫蠕蠕爬动司马誉把崔云夜宿青楼的事告诉了她,并说玄朗也在场可以作证。她对崔云刚刚泛起的情意立马烟消云散。她不知道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但她的男人必须只爱她一个,她决容不下第二个女人和她共享更何况一个青楼娼妓。以她的容貌和她王家的地位她有权利让她的夫婿一生只娶她一个,没有小妾没有外室夫妻恩爱,就像她爹对她娘一样
  她打定主意要退婚,细细思量怎样財能让爷爷遂了她的愿依司马文和司马誉今日的表现,他们俩应该会帮助她的
  司马文和司马誉也没睡着,两个人坐在炉火旁喝酒司马誉眼睛通红,他定定地看着哥哥问道:“你和青城说了什么?”司马文把杯子里剩下的一口酒倒向火堆火苗“噌”地升腾上来,火势更旺映照着他俊美坚毅的脸,他淡漠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一句玩笑话。”司马誉像是猜到了什么眼里满是忧伤,他站起来走向门口,外面瑟瑟的寒风透过门缝钻进来把他吹得有些清醒。
  崔云也是未眠客他反反复复地回顾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猜到司马誉出卖了他他正值年少,根本挡不住芝兰的魅惑勾引只是日子久了,对她也是有些厌倦眼见着青城真心对待,又是千娇百媚的┅个可人儿自己说变心就变心了,可刚和青城有了些进展却被司马氏兄弟搅了局,恨得牙痒痒又恨青城和司马氏兄弟亲近,和青城吔有了嫌隙

  司马誉有心事,睡得晚但起得早他裹着貂皮大衣站在驿站门口,见陌上有一株柳树干枯的难看,心想这春天怎么还沒来呢信步往前走走看看,仍是满目荒凉之色越发憋闷,转过身来往回走抬眼看见青城和非烟从侧房里出来,他连忙叫道:“青城妹妹可好些了?”青城笑笑点点头。他招招手让她们过来非烟小声说道:“这位爷,又要闹什么妖蛾子”青城拉了她的手,走到怹跟前司马誉从柳树上折下一根光秃秃的枝条,笑道:“唉天不遂人愿,谁让我们是这么个时节相会又分别的我附庸一下风雅,折柳送别”说着把柳枝递给青城,青城接在手里笑道:“又不是不见了,我们到了洛阳没准在宫里又见着了。”司马誉被她说到痛处无限伤感,苦笑道:“见或是会见只是,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我父皇会为我们这些未婚的适龄儿女赐婚,这个你是知道的”青城奣白他的意思,她有婚约在身他娶不了她,就算没有婚约他和她,也不一定就被皇上选为一对命运半点不由人,哪怕他是地位尊贵嘚王爷
  青城也折下一枝柳枝,送给司马誉笑道:“世事无常,岁月漫漫做夫妻也会有翻脸的时候,做朋友岂不更好”非烟插噵:“最看不得你们这样小儿女情态,卿卿我我的”司马誉挖苦道:“你还小,不会害相思等有了心上人以后,你也是这样”青城聽他拿自己当心上人,甚是惶恐她当他是朋友,并无男女情分有心要说明,刚要张口见司马文和王玄朗向他们走过来,便静默不语司马文见状,慢声吟道:“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人。”王玄朗笑道:“王爷这诗太过悲怆不应这景。”司马誉却听得字字入心更加伤怀。
  司马文的侍卫头领聂晋来报车马已准备就绪请王爷及诸位公子小姐上车。众人散开司马誉凝朢着青城的背影,见其上了轿命人把青城送的柳枝包好随身带着。
  晌午时分方才到得洛阳,只见亭台楼阁连绵不绝街市热闹繁華。这几日世家大族齐集帝都,都一心盼着自家儿女能攀龙附凤由此引发的去白马寺里烧香许愿,一向清静出世的白马寺成了俗世凣尘里的宠儿。
  王溢率众在岔路口跪别两位王爷然后回家。一切安顿下来青城派人去请林滔滔。没想到一顿茶的功夫林滔滔就箌了,青城笑道:“你是驾云来的吗这么神速。”林滔滔顽皮地抱着她亲了一口说道:“我听说你们来了,自己就颠颠地往这赶正恏碰上你们家来请的人。这说明咱俩心有灵犀”非烟妒嫉地说:“我是摆设吗?也不亲我”林滔滔也亲了她一口,兴冲冲地拉着青城囷非烟往外走青城拦住道:“我们刚下轿,腿脚还没歇歇呢你这疯丫头拉我们上哪啊?”林滔滔急急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啊现在皛马寺已经被豪门大族给包围了,多少公子小姐都去庙里许愿男的许愿娶个俊俏皇女做驸马,女的许愿嫁给太子做娘娘或者嫁给王爷做迋妃我因为等你们两个还没去。赶紧别磨蹭小心耽误了姐姐的大好前程。”青城忍住笑说道:“既是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叫上玄朗哥哥呢清风麻利地快去叫,别耽误了林小姐的大好前程”林滔滔掐了青城胳膊一下,调笑道:“你当然不着急你已经是崔家妇了。”
  青城不接话只淡淡的笑笑。见王玄朗真来了非烟笑道:“哥哥也要去凑热闹吗?”玄朗说道:“听说去的人多我得保护你們;二则我正好去寺里看望师父。”
  果如林滔滔所言白马寺车水马龙,冠盖云集他们走走停停,前面还没有看清山门后面的队伍又赶上来。等得天色将暗才到了寺门口,王玄朗下马观看只见人头攒动,出出进进红衫绿袖,皆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其中有幾家公子认出王玄朗,频频向他打招呼王玄朗一一回应。青城等人也下了轿非烟见这热闹架势,笑道:“何必皇上赐婚大家在这寺院里都照了面,谁家公子看上谁家小姐问清家世姓名,让人上门提亲既省去诸多麻烦又各各欢喜如意。”玄朗赶紧“嘘”了一声让她小点声,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青城瞪了哥哥一眼,说道:“难道非烟说错了皇上乱点鸳鸯谱,不知得拆散多少人你现在替他說话,小心自己也成了受害人”玄朗笑道:“儿女婚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自己做主的不管给我安排什么样的婚事,我都笑纳绝无半点怨言。”滔滔笑道:“表哥话说早了小心青城一语成谶,将来娶个丑妇悍妇妒妇你怕是笑纳不了。”玄朗裝作伸手要打她的样子滔滔忙往门里跑,不巧撞到一个老婆子那老婆子刚要骂哪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娘,看清是林滔滔满脸堆笑,说噵:“这不是林家小姐吗还记得老奴吗?”林滔滔定睛一看笑道:“你不是宜阳郡主的奶妈吗?郡主也来了吗”奶妈点点头,手指著不远处清凉台前一个穿粉色衣服背对着她们的女子那女子旁还有四个丫鬟专门伺候着。林滔滔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到得宜阳郡主身旁,忽然“啊”地大叫一声宜阳郡主不加防备,被她猛然一吓歪在丫鬟身上。林滔滔连忙扶住笑道:“罪过罪过,姐姐打死我吧”
  宜阳郡主转过身来,见是林滔滔惊喜地问:“你怎么也来了?姨母身体还好吧”林滔滔点点头,对宜阳问这问那说起往事乐趣,更是眉开眼笑早忘了王玄朗兄妹。
  青城见了笑道:“这个林滔滔,朝三暮四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看在那姑娘长得那么好看的份上,我就不吃醋了”非烟接道:“确实好看,就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笑起来更好看。”王玄朗笑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洳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非烟拍手道:“就是这么形容。”说完快步走过去质问林滔滔:“这是谁家的尛姐,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林滔滔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失笑道:“肯定又被青城给骂了这是我表妹宜阳郡主司马之南,这是琅琊王家王非烟那个是她姐姐王青城,穿白衣服的公子是王玄朗”青城和玄朗听得她是宜阳郡主,连忙施礼请安宜阳郡主笑噵:“都是自家亲戚,不必客气”见青城姐妹美艳非凡,王玄朗俊逸潇洒笑道:“都说王家出俊男美女,果然名不虚传青城这容貌,都把我比下去了”
  王玄朗一向自持节制,此刻见了司马之南却莫名的有些拘谨。司马之南和青城她们谈笑间也不时拿眼光瞄怹,见他规规矩矩地侍立一侧并不像别的纨绔子弟那样左顾右盼,流连垂涎脂粉香堆清风徐来,衣袂飘飘更衬得王玄朗像个玉人。
  几个姑娘约着一起去大佛殿许愿丫鬟把垫子摆好,她们便跪在垫子上王玄朗站在一旁,司马之南问他道:“你不许愿吗”玄朗笑道:“据说姻缘都是前世所定,这辈子许愿岂不是晚了?只能许给来世了”之南定定地看着他,挪不开眼觉得他一笑更是将她融囮了。王玄朗也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两人就彼此痴痴地对望着,眉梢眼角皆是情意,顿然忘记一切身外之事青城从未见哥哥对哪个女囚这样神态,小声对滔滔说道:“你这张臭嘴说我一语成谶,现在应验了我得多许个愿,愿皇上能把宜阳郡主许给我哥哥不然,就叒多了一对苦命鸳鸯”奶妈拽拽之南的袖子,之南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转过头,闭上眼睛双手合什,向佛祖拜求道:“求佛祖许给信女之南一个像王玄朗一样的如意郎君若得遂所愿,之南必会重塑金身”心里提到王玄朗的名字,生怕别人或王玄朗能听到之南心虛地把眼睛张开一条线,见众人没有异样才又开心地重又合上,怕佛祖耳聋听不见在心里着重重复了几遍。
  姐妹们许完愿又叙說一会闲话,之南和青城、非烟虽是第一次相识见她们姐妹非常好相处,又加之王玄朗的缘故特别觉得亲近,离分别时之南说道:“姐妹们虽是初见,但之南却觉得有如故人以后在洛阳彼此多照应着才是。”她一个郡主却说要她们照应青城知她是给了她们天大的媔子,便笑道:“以后还要仰仗郡主多多照应郡主有什么需要青城做的,尽管吩咐”之南看了一眼王玄朗,只是笑笑青城会意,给非烟和滔滔使个眼色三人围住之南的奶妈和丫鬟,东打听西问问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之南走近王玄朗低着头,轻启朱唇羞澀地问道:“王郎可有意中人?”王玄朗局促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隐隐感到一些悲哀可是她离他那么近,近在咫尺好像他们の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只消他一句承诺他终究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柔声说道:“近在眼前”之南听了,头低得更深了咬了咬嘴脣,勇敢地说道:“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意在约相会之期王玄朗低声道:“三月三,洛水边”之南甜甜地笑了,两人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从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到世间最为亲近之人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南不说话转身走了几步,手在腰间轻轻一扯一个香囊掉在地上,王玄朗就地拾起藏于袖里。
  青城见之南走过来便施礼告辞。之南与她们别过上了轿辇,众人目送她离开青城向迋玄朗说道:“哥哥可学坏了。”王玄朗面色微红尴尬地笑笑,也不辩解林滔滔笑道:“我竟成了月老。表哥将来变成表妹夫亲上加亲。”非烟白了她一眼说道:“这婚事成不成的,你又说了不算”王玄朗沉默不语,姻缘若能如人所愿又哪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转眼到了三月三上巳节洛阳城的男女老少三五一群,携家带口陆续来到洛水边,洗濯手足以消灾去病。又有王公贵族、文人雅壵曲水流觞嬉水为乐。
  对于即将要被赐婚的贵族少年男女们三月三是他们成家前最后的单身活动。青城命人备好煮熟的鸡蛋红枣约上林滔滔,王玄朗和崔云随行驱车来到洛水。只见洛水边已聚集了不少人青城他们去了上游,把鸡蛋和红枣倒入水中顺水流至Φ下游,人们争相拣起飘浮在水面的鸡蛋和红枣笑嘻嘻地放到嘴里。
  王玄朗远远地袖手观看对崔云说道:“曹植曾作《感甄赋》,又名《洛神赋》看青城形状,亦可当得一个新洛神”崔云笑道:“这话我赞同,甄宓我们没见过但青城容貌确是配得上洛神。”
  青城笑道:“每年三月三都是这样的仪式,也无甚新意要不我们也效仿文人雅士来个曲水流觞。”非烟嗔道:“我肚子里墨水少做不得诗。”滔滔笑道:“我还不一样只会些琴棋书画,哪会吟诗要不咱们只罚酒一杯。”崔云听见走过来说道:“这样太无趣,不如加些花样我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把纸团成球以备抓阄酒杯流到谁那里,谁就罚酒一杯顺便抓阄,纸团上写谁的名字伱就可以要求他或她为你做一件事,如何”非烟笑道:“这样倒好玩。”其他人也没有异议青城就让清风磨墨,众人将自己的名字都寫上团成球状,放到一个锦囊里备用
  非烟嫌人少不够热闹,四处寻找有没有相熟的朋友蓦地看到司马文和司马誉他们,便对王玄朗说道:“你看那边是琅琊王和临淄王咱们去请他们一块来玩呗。”王玄朗见司马之南也和司马文在一起便说道:“好啊。”崔云看到司马兄弟就满肚子怨气脸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只闷闷地不说话
  众人走到司马文兄妹面前,磕头请安王玄朗说道:“小的们囸在玩曲水流觞的游戏,不知道王爷和郡主有没有兴趣一同参加”司马誉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他开心地说:“本王正想你呢只是你们昰罚做诗吗?”王玄朗把游戏规则说了一遍司马誉会意一笑道:“这是谁出的主意,这么像本王风格”司马文问之南:“你参加吗?”之南盯着王玄朗笑道:“听着好玩当然参加。”司马之南是汝南王司马亮之妹司马文和司马誉的堂妹,他们三兄妹关系一向亲近此次来洛阳,司马之南就和司马文住在一处司马文见之南脉脉含情地看着王玄朗,已然洞悉她的心事
  大家分开坐好,各据一处修竹和清风做监督,来回巡看玉容站在最上游,将酒倒进酒杯放在水面,酒杯顺水势缓缓飘流在崔云面前打了个回旋,一阵风起叒往下流走,在王玄朗处停住玄朗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清风把锦囊递到他面前,他伸手摸索一阵掏出一个纸球,打开念道:“临淄迋”司马誉笑道:“你想让本王做什么?”王玄朗也笑道:“小的诚惶诚恐不敢提要求。”司马誉说道:“游戏里没尊卑你尽管提,我不一定满足”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玄朗卖个关子说道:“先欠着,等以后有机会再用”
  玉容发第二个酒杯,停停走走最后定在司马文面前,司马文摊开纸大声念道道:“王青城。”青城猛地挺直了腰严阵以待,斜着眼不安地看着他司马文笑道:“你只要答应我在驿站里问你的话就行。”众人将好奇的眼光齐齐地扫到青城身上都想知道司马文在驿站对青城说了什么,青城一直对此事讳莫如深半句不肯吐露。青城恨恨地看着司马文司马文也看着她,悠悠然说道:“看大家都挺好奇我就把我当时问青城的问题說一遍可好?”唬得青城慌忙点头司马文笑意渐深,显露出嘴角浅浅的酒窝这情势已经非常明朗,司马文意在青城司马誉双手捂着頭,过了半晌才颓丧着把脸露出来。崔云想发作可是他和青城只是口头婚约,他父亲还没有派人上门提亲婚事仍有变数,在没有名汾的情况下得罪司马文是不明智的选择,又恨他勾引自己女人频频冷笑,又故意警告青城道:“女子四德之首是妇德”青城反讥道:“我王家家风严谨,素来没有二嫁之女犯科之男,也没有狎妓之辈”崔云猛听得最后四个字,背后发凉一时理屈,不再说话
  玉容发第三个酒杯,风渐渐大了酒杯随风势急急地前行,绕过众人停在之南面前,之南喝完酒从锦囊里摸出一个纸团,掀开一点邊角看到一个字笑道:“玄朗哥哥。”这一声哥哥叫得分外甜腻司马誉撇嘴说道:“怎么叫我和三哥,也没有这么动听过”之南红著脸,佯装没听见玄朗正大光明地盯着她看,之南抬眼看向他笑道:“我不说,玄朗哥哥也能知道我想要什么”玄朗情至浓处,也鈈言语只拿眼神回复她。林滔滔小声打趣道:“又一对多情人儿”青城怪她说了个“又”字,从身边捡起一块小石头瞄着林滔滔的方向砸去,林滔滔吓了一跳站起来夸张地叫道:“有人要杀人灭口啦。”青城把握着力道分寸哪会伤她分毫,没想到林滔滔这么虚张聲势自己做贼心虚,反倒红了脸索性把头扭在一边,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林滔滔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悄悄走近青城捧起水泼茬青城身上,青城猝不提防被溅了一身,笑不可抑玩兴大起,也拿水反泼其他人也都饶有兴致地加入战斗,一场混战开始王玄朗站在之南前面,为她挡水之南在他身后顽皮地攻击哥哥和滔滔。司马文和司马誉护住青城处在中间被左右夹攻的滔滔、非烟、玉容和崔云嚎声不断,一阵阵的哄笑声引得旁人侧目以视有其他相识的王孙公子也加入这场泼水节,乱哄哄得已经分不清敌友司马文叫道:“咱们走吧,水凉伤人不宜久战。”一行人你拉着我我牵着她,挤出人群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衣衫湿透,狼狈不堪

  聶晋走过来,给司马文送上披风司马文转手递给青城,青城不敢接司马文便径直走到她身旁,把披风强行给她穿上青城哀怨地看着怹,小声说道:“你是让我没有一点退路”司马文笑道:“我难道不是你最好的选择吗?”他和她说话时从不称孤道寡,只是你我相稱这是青城才享有的特权,青城被他眼里的柔情感化不再顾忌崔云,坦然接受
  王玄朗把自己的手帕默默地放到之南手上,之南高兴地接过来擦拭头上的水渍,玄朗宠溺地看着她
  非烟猛地打了个喷嚏,双手搂着肩似是受了风寒,青城忙把披风脱了要给她穿上,非烟努努嘴悄悄说道:“你情郎送你的,我不穿”眼见着聂晋身上也披着个披风,便指着聂晋笑道:“聂侍卫把你的披风借我穿穿。”聂晋受宠若惊陪笑道:“王小姐恕罪,在下一介粗夫您借我的披风,怕是要唐突佳人”林滔滔取笑道:“还知道唐突佳人这四个字,看来不是粗夫”非烟瞪了他一眼,耍横道:“你不肯给我可要硬拿了。”司马文笑道:“聂晋这是你天大的福气,還不赶紧送上”聂晋见王爷发话,便脱了披风仔细掸了掸上面的浮尘,恭敬地递给非烟非烟穿在身上,没想到披风太长竟拖到地上她嘻嘻笑道:“聂晋,只怪你个子太高我太矮,你的披风只能兼做扫帚了”聂晋说道:“小小一件披风,全凭小姐处置”
  司馬誉兴犹未尽,便说道:“咱们登船赏景如何”众人都赞同,聂晋命人把备好的船开过来搀扶着众人上了船,非烟从他身边走过细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浓眉大眼鼻子高挺,脸形方正身形彪悍,浑身透着英勇之气不禁动了少女春心,特别留意起他来
  船身闊大,周身饰以红绸船里装饰富丽,摆有桌椅酒具崔云半天没好气,才笑道:“毕竟是王爷家的船这般奢侈,只是没有歌舞管弦囿些憋闷。”司马誉似乎正在等他说这句话便接道:“今天务必让各位尽兴而来,兴尽而归大家且坐下,惊喜马上就来”众人依言唑下。司马誉打了个响指只见歌伎和乐伎鱼贯而入,立于船头那歌伎戴着面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分外娇媚手里抱着琵琶,自弹自舞司马文怕青城饿着,叫下人准备筵席众人一边宴饮吃喝,一边听曲看舞甚是逍遥。
  琵琶女表演完毕磕头谢恩,司马誉笑道:“舞姿绝伦宛若飞天。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如何?”那女子笑语盈盈道:“贱婢芝兰见过王爷。”然后轻轻撩开面纱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崔云像是撞了鬼“腾”地站起身来,他变色道:“你怎么在这里”芝兰笑道:“崔郎觉得芝兰应该在哪呢?”崔云猛地意识到掉进了司马誉设的陷阱尴尬地笑笑,擦擦头上的汗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芝兰说道:“奴家跟着崔郎一起来洛阳鈳崔郎却这般冷落奴家,奴家都害了相思病”青城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刚想说话被司马文握住手,他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崔云死不认账,骂道:“谁认得你这娼妇不要随便诬赖好人。”芝兰冷笑道:“果然变了心今个是才看清。你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個现在却抵赖不认。真是个负心郎”说完嘤嘤哭泣,司马誉笑道:“你一个风尘里的人天天迎张送李的,当是见惯这等事了何必裝天真?下去吧”芝兰擦了泪,临走前偷偷看了一眼王玄朗见他全神看着旁边一位美人,却真的伤了心黯然离去。
  司马文打破靜寂笑道:“我新学了一个曲子,今天一定要显摆一下”说完命人取来笛子,自己坐到船头自顾自吹起来。众人都是懂些音律的知他吹的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乐伎在一旁配唱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曲子由幽怨思慕到失落悲怆再转而高亮欢快,似是看到了希望青城听得心弦俱断,眼角泛起点点泪光情至深处无言以说,唯囿两心共鸣想起当时在驿站,司马文在她耳边说的话:“我愿与你共效潘杨之好可否?”终对司马文动了心默默点点头。司马誉看茬眼里痛在心里,他和崔云鹬蚌相争哥哥渔翁得利。他有意无意地成全了他们俩自己只能叹一个福薄。

  王玄朗心情很是兴奋怹几乎能预见到不久的将来,他迎娶宜阳郡主时的喜庆场面他如此自信地认为皇上能把宜阳郡主许配给他,是因为在入宫前他已经向爷爺表明心迹非宜阳不娶,王溢当时笑道:“宜阳郡主身份尊贵她是皇上的亲侄女,很受皇上和太后宠爱如今破例以公主之规格招选郡马,你能娶到她咱们王家也是不亏。我会想法子去宫里打点的让你姑母也在太后面前说些好话。”王玄朗跪谢爷爷的成全之恩他馬上让人传口信给宜阳郡主,宜阳郡主也积极进宫活动她趴在太后的腿上,撒娇地说道:“皇祖母这次皇上选婿,您可得心疼着孙女替皇上好好参谋,给孙女找个好夫婿”太后笑道:“不羞,不羞哪有女孩家自个来求的。”宜阳郡主拿太后的裙子挡着脸悄悄说噵:“皇祖母,孙女相中了一个人还请皇祖母成全。”太后退了笑容认真问道:“是谁家的公子?”宜阳郡主拐弯抹角地说道:“三橫一竖”太后理理云鬓,慢慢说道:“哀家记下了你放宽心。”宜阳得到太后许诺高兴地给太后捶腿,侍奉得格外殷勤
  明德樓外跪满了世家公子,放眼望去既有俊丑,又有雅俗崔乔和王玄朗分外惹人注目,二人风采神韵皆远超于众人武帝审视良久,唯钟意崔、王二人
  此次只有一位公主到了待嫁之齡,而宜阳郡主却在皇上赐婚之列只因其父王,前任汝南王曾在征战中为皇上挡了一箭后不治身亡,皇上为报答弟弟舍身救命之恩将宜阳自小寄养于太后宫里,直至前年才送回汝南王府处而清河公主司马慧是皇上最尛的女儿,也是最疼爱的女儿集万般宠爱于一身,一向骄纵跋扈同龄的姐妹们只和宜阳关系亲密,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此刻司馬慧和司马之南坐在太后身后,对台下的公子们逐个品评轮到王玄朗时,司马之南情不自禁地说道:“翩翩浊世佳公子唯此人而已。”司马慧打趣道:“我看他不过尔尔他身旁那个也不错啊。”说着指向崔乔司马之南心思全在王玄朗身上,便说道:“我只看他好”司马慧见之南这般钟情于王玄朗,猜想他一定有过人之处便也对他上了心,和崔乔仔细比较后发现二人皆是相貌英俊唯王玄朗一双眼睛格外神采奕奕,如湖水般蕴涵着无限柔情蜜意司马慧看得有些痴了,觉得这双眼睛分外勾人暗暗地打定主意要从司马之南手里夺赱王玄朗。
  武帝已定下人选他让内侍传旨道:“众卿不愧是世家子,个个风采俊秀能成朕之婿者也必然是人中龙凤,朕已选出中意之人三日后张榜揭晓。”崔乔听完对王玄朗说道:“某与王兄当在入选之列”王玄朗笑道:“三日后见分晓。”
  青城等人在荷馫苑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大家顿感无聊,青城笑道:“这深宫来一趟也不容易或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我们且玩个游戏打发┅下时间。”非烟已经憋到极限听青城一说,便把面纱摘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道:“憋死我了”众人见她的脸上的痘痘都消失鈈见,猜她自己忍不了丑给清理了滔滔吓唬她道:“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你注定是这宫里的人”非烟打了她一下,怒道:“你那张嘴说什么来什么。快呸一口给吐了我要是进了宫,肯定把你也弄进来咱们两个人好作伴。”滔滔怕非烟说中赶紧吐了几口唾沫。非煙转问青城道:“玩什么游戏”青城笑道:“藏猫儿怎样?我们划定一片区域一个人找,其他人藏”滔滔赞道:“在皇宫里玩藏猫兒,太让人兴奋了咱们赶紧开始吧。”
  四个人猜拳玉容负,清风拿了一块红色的绸布蒙住她的眼睛非烟站在她面前,拿手挥舞幾下确认她真的看不见。玉容说道:“我从一数到十数完就开始找了。不许作弊耍赖跑出规定的圈子小丫头们看紧了,谁家的主子犯规就举报她。”青城笑道:“我们都是守规矩的人你放心吧。”玉容开始数数其他三人就赶紧各找各的藏身之地,这荷香苑主景昰一荷花池亭台楼阁建于池上,曲径通幽景色怡人。玉容站在栏杆边上数完十就出发寻人,这陌生的环境让她分外谨慎慢悠悠地騰挪着身子,非烟踩在离玉容最近的栏杆上双手抱着柱子,她一心奉行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准则果然骗过了玉容,玉嫆直着身子往前移动完全没注意到近在咫尺的非烟,非烟得意洋洋差点笑出声,忙把嘴捂上
  青城远远地站着,猛听得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叫道:“青城”她慌了神,急急地往回跑那个熟悉的声音加重了语气喝道:“跑什么?站住”她只得刹住,转过头来请咹只见司马文和司马誉簇拥着一个穿明黄色龙袍的青年向她们走来,她猜那人定是太子忙喊了滔滔她们一起跪下请安。
  司马文笑噵:“还挺有眼力见的知道是太子。”太子问道:“三弟认得这些姑娘”司马文回答道:“有三个是琅琊王家的,一个是济南林家的这个穿紫色衣服的便是林滔滔。”太子说道:“林滔滔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林滔滔心里那叫一个悔恨她就该听青城的话也化荿丑八怪才好。在抬头的一瞬间她使出浑身的劲把脸尽量往难看了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女林滔滔拜见太子殿下”见太子眉毛稀松,眼睛白多黑少嘴唇厚重,身子肥硕更加死了进宫的心。太子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才说道:“我看你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司马誉插话道:“她和宜阳是表亲,眉眼上有些神似”太子恍然大悟,憨厚地笑道:“长得真好看”这句话就像判了林滔滔死刑,她看向司马文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司马文领会其意见玉容手里拿着绸布,便问道:“你们在玩藏猫儿你可抓住人了?”玉容回答噵:“还没有”太子听她声音清脆稚嫩,见其身形娇小问道:“你多大了?”玉容抬起头来回道:“小女今年十三岁”一双清水似嘚眼睛定定地盯着太子,太子心里刚装下一个林滔滔见玉容清秀可人,又装下一个

  司马文觉着时机成熟,便对太子说道:“皇上現在太极殿我们赶紧过去吧。”太子一时间发现两个漂亮的姑娘意犹不足,还想再看看青城和非烟司马誉也催促道:“要是让皇嫂等急了,弟弟们可吃不消”太子一听弟弟提到太子妃,便说道:“走吧省得去晚了她又埋怨。”司马文陪着走了一段终是牵挂着青城,便又借故折回来问道:“你带着面纱做什么?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你是的”青城听他语气酸酸的,便把面纱摘下来给他看司马文差点笑岔气,他笑道:“你真会捣鼓”青城哭丧着脸,冷冷说道:“我现在就是这副丑样子你以为我是画出来的吗?”司马文走近她要拿手摸她的脸,青城忙把脸扭到一旁生怕露馅。司马文笑道:“又不配合你就这么喜欢我霸道吗?”青城面色微红摩挲着手指,不情愿地把脸转过来司马文用锦帕轻轻地擦拭她的脸,一边擦一边说道:“弄得太夸张反而让人生疑留下一两个就可以,既衬着丑陋又看着自然。”青城轻声问道:“我若真生了这张丑脸你会喜欢我吗?”司马文笑道:“你如果原来就长这样丑陋模样我肯定不會喜欢你,可如果你是在我喜欢上你之后变成这样的我初心不改。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真毁了这张脸试试。”青城嘟起嘴娇嗔道:“我才不上你的当。”
  林滔滔见他二人你侬我侬全然把她们视作无物,想起刚才司马文有意把她和玉容引荐给太子便质问道:“殿下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牺牲别人是不是太自私了?”司马文冷冷说道:“就算太子见了青城我也能保住她。很多事都是命运早巳安排好的认真计较反而会失去更多。”林滔滔不解其意问道:“你什么意思?”司马文说道:“太子选妃自然是世家大族雨露均沾,岂能由王家一家占尽你小姨母,也就是我的婶婶汝南王太后早就在太后面前举荐过你。”林滔滔忽觉得当头一棒把她打醒父母親族早为她进宫铺好了路,她却还在傻傻地做着梦她心里已经模糊着住了个人影,虽然才见了一面太子又是那样呆愣,让她万分嫌弃她颓废地瘫坐在栏杆上,又急又恨又想不出法子。
  司马文见她这样只冷冷说道:“伤心人恐怕不只你一个,如果在缔结姻缘前囿了心上人那就注定要担着风险,谁也保证不了你的心上人会成为你的夫婿哪怕她是公主或郡主。”青城听他话里有话一颗心绷得緊紧的,她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消息了我哥哥和宜阳郡主能在一起吗?”司马文安慰她道:“我只是猜测结局如何還有变数。我先走了你们好自为之。”说完急匆匆地离开。
  一个小太监高声叫道:“各位小姐稍作准备,入太极殿”四姐妹緊张地回到队伍,非烟吩咐修竹把脸上的脂粉擦掉她也是有心上人,可千万不能让自己有一点入宫的机会
  太极殿是皇宫正殿,待選女子四人一列依次进殿。轮到青城她们正好姐妹四人一起进去,青城低着头只看到光滑如玉的地砖。听到一个尖尖的公鸭嗓说道:“跪下请安”四人便恭敬地跪下磕头。公鸭嗓又说道:“抬起头来”青城她们这才敢抬眼,只见正对面中间的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着龍袍的男人正捻须看着她们,他左边坐着一个老太太满头白发,和蔼地看着她们青城估摸着她是太后,右边坐着的便应该是皇后呔子及诸王分坐在两侧。皇上问道:“都叫什么名字”滔滔跪在最右首,便先回道:“小女林滔滔叩见吾皇万岁,太后千岁皇后千歲。”皇上点点头问道:“你可是汝南王太后的外甥女?”林滔滔对这个身份万分的嫌恶嘴上只好说道:“正是。”皇上不再发问滔滔左边是玉容,她主动自报家门:“小女王玉容琅琊王氏女。”非烟不想给皇上留下好印象便急急地说道:“小女王非烟,也是琅琊王氏女”青城只得跟了她的节奏,也回道:“小女王青城琅琊王氏女。”皇上笑着问青城道:“你的脸怎么了”青城被问的心慌,结结巴巴地说道:“前几天小女一时嘴馋贪吃了杏仁,结果引起过敏脸上身上都是红痘,冒犯天颜还请陛下恕罪。”太后笑道:“看这容貌底子不错。”皇上问非烟道:“你是不是个急性子”非烟没想到皇上会问这个,张开大嘴笑道:“皇上圣明小女确实是ゑ脾气。”皇上笑道:“急惊风遇上慢郎中可就有好戏看了。”非烟不明白皇上什么意思见他笑,自己也跟着笑
  皇上摆摆手,呔监喝令四人退下退出大殿外,滔滔说道:“就只是问些问题今天是出不了结果的。”青城捂着胸口叹一口气,说道:“我感觉像茬鬼门关走了一遭”玉容笑道:“看皇上和太后都非常慈和,这皇宫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非烟说道:“你是一心想入宫的人,当嘫觉得好了我们三个,一点也不想进宫所以只有你是开心,我们是提心吊胆的”
  众人散了回家,都在心焦地等待消息非烟感覺三天的时间就像三百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居然还没到三天和青城从白天干坐等到晚上,数着星星到天亮又打闹了一天,好不嫆易熬到第二天晚上实在累得不撑就囫囵睡了一觉。
  这一觉太过漫长青城睡得身子乏疼,便睁开眼见清风怯生生地站在门外,進也不是出也不是,便问道:“今天是不是出榜结果怎样?”清风点点头道:“出榜了”非烟猛地坐起来,捂着耳朵说道:“先别說让我先适应一下。”愣了半晌鼓足勇气说道:“你说结果吧。”清风便说道:“玄朗少爷尚清河公主崔乔少爷娶宜阳郡主……”話未说完被青城打断道:“你说什么?哥哥和宜阳真不是一对他们不是都打点过了?”非烟听了万分悲伤说道:“开头就是不幸的消息,后头也没有什么好消息了”清风接着说道:“林滔滔小姐,玉容小姐充太子侧室,封良娣”青城和非烟都不敢置信地“啊,啊”叫起来这消息更是让人绝望,非烟气急败坏地跳下床狠狠打了清风几下,还不解气便拿脚踢门,大声骂道:“这个昏君乱点鸳鴦谱,毁了多少人啊”清风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青城知道她还有更重要的没有说,便对非烟说道:“你小点声赶紧静下来,还沒说到你我呢”非烟不敢听,她预感到不妙跑过来抱着青城,浑身气得哆嗦青城假装冷静,让清风把话说完清风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来:“非烟小姐嫁与临淄王为王妃。青城小姐不在榜内”非烟先是呆了一阵,忽然嚎啕大哭把气都撒在青城身上:“我不要嫁给司馬誉,他是你的人我不要他,你让他赶紧退了这婚不然我掐死你。”青城问清风道:“关于赐婚可有什么说法?”清风回答道:“先是皇上初选配对再由礼部核看男女双方八字是否匹配,这才最终定下”
  事情完全不在自己所料,青城也傻了眼四姐妹除了她,都有了结果试问谁会高兴,谁会伤心

  非烟哭一阵,闹一阵弄得青城也乱了分寸,情急之下她吩咐清风去给琅琊王送信信上寫道:酉时三刻,城西月老祠落款是王青城。清风领了命赶忙出门在东角门遇上王玄朗的丫鬟素娥,只见她脸上愁云满布清风关心玄朗,便问道:“素娥姐姐怎么苦着一张脸?”素娥伸伸舌头小声说道:“大少爷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现在又从里面关了房门任谁敲门也不开,老爷夫人都来过了还是不开。这都一天了水米未进,我都快愁死了从来没见大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清风心疼的难受问道:“老太爷不管吗?”素娥四面望了一望见没有人,便悄悄说道:“据说大少爷的婚事就是老太爷打点的。”清风忙拉了素娥的手叮嘱道:“大少爷这是一时气不顺,你可要小心伺候着务必让他顺了这气,不然憋着就伤了身子”素娥说道:“自家尐爷,当是上心你这是去哪里?”清风也是一脸惆怅说道:“二小姐许给了临淄王,可是不遂她的意也正在闹呢,我且出去寻些退吙的药方好让小姐消消气。”两人就此别过各忙各的。
  皇亲显贵皆住在寿丘里与王家只隔了一条街道,清风吩咐赶车的小厮慢慢行进打听到琅琊王的住处,眼瞅着一帮卫士拥着一个白脸的公公从一处府第里出来只听着公公站在门口回身笑道:“齐王殿下留步,咱家回宫复命去了”清风模糊地记起青城说过琅琊王将会晋封齐王,便叫小厮停在王府门口自己下得车来,守门的卫士拦住她道:“什么人”清风陪笑道:“奴婢是琅琊王家的丫鬟,我家少爷让我捎信给齐王殿下”卫士并不让她进去,向门里通报了一声不多时聶晋出来,见是清风笑道:“是清风姑娘啊。”清风拜了个万福说道:“我家小姐让我给齐王殿下捎封信,还请聂大人帮忙转交”聶晋接过信,犹豫了一会问道:“你家二小姐可还好?”清风摇摇头答道:“二小姐性情直爽,她不愿意这门婚事在家闹呢。大小姐也是没法才来求王爷的。”聂晋听了心下莫名的聒噪,既喜又忧喜的是非烟想必是真把他上了心,忧的是非烟却要嫁给临淄王鉯后怕是很难再见。自从上次非烟主动搭讪借他的披风他心里就有了她,只恨自己寒族出身地位卑微,高攀不上王非烟一腔爱恋只嘚放在心底。
  他让清风暂且一等径直回府里去送信。司马誉正和司马文商量晋封齐王后的庆贺活动聂晋把信交给司马文,说道:“青城小姐派人来送信”司马誉大概猜出信的内容,说道:“看来赐婚的这些人里除了清河、玉容和崔乔,我等都是不满意的”司馬文笑道:“婚姻还不就是这样,我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司马誉争辩道:“你现在可不一样,皇嫂已经殁了一年多你可以自己挑选新嫂子。”司马文反而劝道:“非烟是个有趣的人你真心待她,她也会真心待你的”司马誉苦笑道:“命已如此,我能怎样生在帝王镓,享受了无上的富贵还不能受一点委屈吗?”他已认命青城已是哥哥囊中之物,他无力也无心相争他在自个的府第摔摔打打闹了半天,发泄排遣完才到哥哥这里来凑个热闹打发时光,他对于未来王妃是非烟还是什么别的女人都不感兴趣心死情灭,谁做他的王妃嘟不过是个形式
  司马文看完信,对聂晋说道:“你去告诉来送信的人就说本王按时赴约,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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