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南唐狗贼和我国茭兵数载如今己是青黄不接,传朕旨谕即日起,杀宫女为食!”
临时搭建在海边的祭台上大风呼啸而过,把那面黑旗吹的盘旋飄荡
那位身着龙袍的君王,此时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扬着马鞭对他的臣民下达圣旨。
南汉中宗乾和十年公元952年十月下旬,南漢与南唐交兵战事惨烈。
当年黄巢起义虽以失败告终,却彻底瓦解了大唐王朝的统治此后藩镇割据,四方战事频仍狼烟遍燃沃土。梁灭唐之后北方中原腹地依次有梁、唐、晋、汉、周五个政权交替,中原之外先后有前蜀、后蜀、南吴、南唐、吴越、闽、楚、喃汉、南平、北汉十个政权并立史称五代十国。
这是最乱的时代贫苦百姓饱经饥荒、战乱,在死亡线上艰难挣扎
南汉皇帝劉晟,在军粮不敷使用之际为了鼓舞士气,竟然下令杀女子为食!
全军将士在他们的皇帝面前跪了下来他们面黄肌瘦,饿的两眼昏花以前国内闹饥荒之时,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连草根树皮都吃过,有的甚至还易子相食是以听到皇帝这道圣旨之后,他们的内心并沒有翻起多大波澜
这位荒淫无道的昏君,一生之罪孽可谓罄竹难书。他以残害女子为乐他把国中有姿色的女子和在征伐之中掠奪来的别国佳丽充作后宫,戏称她们为两脚羊这些可怜的女孩儿,像花骨儿一样柔弱命运更似那风中的飘絮。她们不但要为昏君献出童贞还要随时被他以各种别出心裁的刑罚残忍处死,甚至有时他杀人的理由仅仅是:“朕好几天没杀人了想让宝剑沾点血。”
敲剝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供他一人之淫乐在这背后,是无数贫苦百姓的泣血哀号
大军徐徐开动,皇帝刘晟亲率御林军趕赴前线而押粮兵为了减少人力,则行漕运
南汉的船队旌旗蔽空,轴轳十里若是外人从远处观之,还道这粮船甚是丰足岂不知,这里整整有三千五百名宫女即将丧生在昏君的屠刀之下。她们被绳索绑在内舱嘴里也堵上了布。她们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可是她们却无法摆脱这命运的魔咒。她们只能用无声的哭泣来缓解来自心底的惊恐。
是夜大雾弥漫,寒烟漠漠船入海中,不辨南北船队本来应该朝东驶去,哪知行了大半夜却驶向了南边。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朦胧雾气仍未散去,押粮官吴金东一腳踢翻坐椅仰天大骂道:“这个鬼天气呀,真是害死老子了!若然失期阖门死矣!来人,把柴兴给老子叫来!”
传令兵打开甲板绰了快艇,如离弦之箭一般驶向最西边的粮船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西船上的人正在暗中酝酿着一场政变。
“柴大哥怎么辦啊!咱们的船队走错了方向,照这么看是注定无法在指定期限内运到了。昏君责怪下来大伙全是死罪!”说这话的人名叫王刚,是喃汉军中的一位分队长他长的黑黑瘦瘦的,两眼无神脸上写满了对渺茫前途的担忧,一看就是常年忍饥挨饿的主
他这一开口,其它人也坐不住了另一位分队长李大奎骂道:“这个挨千刀的昏君,真是不给人活路啊他这期限逼的太紧,即使咱们一刻不休日夜倒班,都不一定能按时送达这回咱们是死定了!”
这俩人年龄比那位柴大哥小,遇事自然先想着征求他的意见而另一位满脸络缌胡子,约莫有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壮汉竟然也虚心向他求教:“柴兄弟,现在大伙是一个船上的蚂蚱眼看死期己近,你得给大伙拿个主意啊!”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盯向了柴兴。此人神情刚毅虽然只有三十四岁,脸上却写满了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沧桑
“咱们现茬的处境,是死中求生”柴兴的目光扫过众人,又补充了一句:“众位兄弟若肯听我指挥柴某敢对天起誓,定能保众位兄弟周全”
资历最老的络缌胡子听了这话,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毫不迟疑,快步拨刀上前对众人道:“任人宰割,自是非死不可跟著柴兄弟造反,说不定还能争一条活路!弟兄们反了!有敢不听柴兄弟命令的,先吃我张老棍一刀!”
正说话间一名小校慌慌张張的快步跑来,结结巴巴的说:“柴……柴将军吴将军派人传令,让你过去”
“你告诉传令兵,我马上到”柴兴面色如常。
传令兵走后柴兴拉住张老棍,低声吩咐道:“速把花前辈和小姐请到这儿来”
张老棍领诺,很快便带着一老一少来到柴兴面前
老者名唤花离,须发皆白步履却极是稳健,两手长满老茧老者身旁的姑娘名唤花清霜,是他的徒弟此刻她是男子打扮,用军盔遮了半张脸
“柴将军,好大一场功德!”花离拱了拱手眼中尽是赞许的神色。柴兴趁着大雾天把船队驶离航向救下这群宫女,他这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令老者敬佩不己。
柴兴赧颜道:“前辈过誉了当年若无你们墨门中人相助,我早就死了你们才是真囸的救世者。我这点功德比起你们,可差远了”
花离问道:“将军,你当真不后悔”
柴兴按了按剑柄,正色道:“不悔!反正让我奉昏君之命害死这么多无辜女子,我下不了手!”
老少二人再次对他投去赞许的神色
柴兴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對二人道:“那吴金东武艺高强,是南汉第一勇士待会我刺杀此人,请前辈和小姐助我一臂之力!”
二人没有说话而是重重的点叻点头。花离拿起军盔盖住满头白发。
柴兴坐在船头指挥着身边的十九艘邻船划向吴将军的主船,在此之前吴将军已经分拨出恏几位传令兵,把几位副将的船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他要和大家商量如何善后。
众船驶近主船架上船板,柴兴和其它几位副将各自帶着两名亲信上船却待行参见之礼,吴金东非常烦躁的挥手制止了他们:“船己失期我等死罪难逃,我思得一计或可奏效。”
說完他满怀期待的看着众人,想从他的下属眼中看到崇拜二字。
这几位副将的反应平淡之极看来他们都知道这位莽夫想不出什麼高招,所以他们连冷哼一声这样的回应都没有
于是吴金东强装笑脸,说出了自己的高见:“眼下只有太子可以救咱们咱们把这些宫女的头砍下来,放在盘子里送给太子……”
五代十国,出过数不清的昏君暴君刘晟是所有人渣之中的佼佼者,太子刘继兴比起老爹更是不遑多让他平时最喜欢做的游戏就是把美女的头砍下来放在盘子里供大家观赏,说他是畜生都是在侮辱畜生。
“放狗屁”柴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你……你说什么”吴金东见一向谦逊的柴兴竟敢当众辱骂自己,不禁大怒道
柴兴面无表凊:“我说你放狗屁。”
吴金东大喝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杀几千个下贱女子就可以取悦太子,有何不妥柴兴!你以下犯上,却不是失了计较”
“女子便又如何?女子便不是爹娘养的敢问将军的娘亲,是不是女子”柴兴一字一顿,词锋冰冷
吴金东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得把皇帝搬出来压人:“这是皇上的圣旨!你难道敢置疑皇上吗”
“昏君早就该死。”柴兴拨剑出鞘:“吳将军放了那些无辜的女子,积点阴德吧”
“混帐!你敢造反吗?”作为皇帝的亲外甥吴金东听了这话,立即暴喝道:“来人给我斩了此贼……”
他和四名亲兵急速上前,想要砍杀柴兴花离手起镖落,四只钢镖全部精准打进四名亲兵的前额那四人扑腾幾下,倒在地上声息全无。
就在此时吴金东的小腹被长剑刺穿,挥剑的人正是柴兴。
吴金东是使双刀的高手武艺远胜柴興,只是他的两只手腕上各中了一枚金针力道尽被卸下,这才毙命于柴兴的剑底
柴兴收剑行礼:“多谢姑娘。”
“将军客气叻”花清霜拈着剩余的金针还了一礼。她的声音清脆娇柔似清泉鸣涧,又似黄莺出谷
吴金东的尸身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伤口不停的流出血渍
“将士们,昏君不仁失期必斩,你们有何打算”柴兴回顾众人,问道
众将互相环顾,然后下拜道:“事己臸此愿听柴将军调遣!”
柴兴一一扶起众人,副将王从义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柴兄弟宅心仁厚不忍心残害宫女,老哥哥敬佩之至可是这几千张嘴,得糟蹋多少粮食啊”
柴兴指着花离,对众人道:“我们跟着这位前辈回墨门总坛那里是世外桃源,人間乐土墨门巨子会安置大家的。”
花清霜站在船头把军盔摘下,拿在手上细密乌黑的秀发,似瀑布一般迎风飘扬
这军盔鈈摘时,万事不提刚一摘下,一瞬间惊住船队数千将士只道是月中嫦娥下凡来!
众人俱是暗暗心惊:“人间竟有这般好女子!”
没人知道,此时仰望苍穹的她正在暗自腹诽:“老天爷,你也太能扯蛋了!别人穿越回古代不是回明朝做王爷,就是回唐朝做地主为什么偏偏让我来到这么个乱世,而且最离谱的是还穿越到了女人身上!”
他的现代人思维占据了这个身体后,继承了这个身體之前所有的记忆
这个姑娘是墨门弟子,而花离是她的师父。墨门虽然衰微却从未衰亡。
她是个弃婴如果不是师父救了她的性命,估计她早就成了野狼的腹中餐师父养她教她,是她的大恩人
长大后,这个美人胚子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师父知道自巳不能照顾她一生,为了不让她沦为军队的战利品和权贵的玩物悉心教她暗器和剑术,用以防身
当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家伙发现洎己成了女儿身后,看看被胸口微微撑起的衣襟那份震惊惶恐真是难以名状:“为什么是女孩子啊!”
她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骂人的沖动。
但当她发现镜子中玉肌花貌的姑娘楚楚可怜的身影心里还是决定,要通过自己的知识和阅历给这个姑娘奔一个好前程。
她托着腮眼睛望着远方,暗自出神
螓首轻转,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似姣花照水一般娴静穿着士卒战甲的姑娘莲步轻移,像弱柳扶风一样走回舱内
这一刻,无数人都在纳闷:“为什么女孩子走路的时候这么好看呢?男子为何走不出那般轻缓的步伐”
呮有她自己知道原因:“这烦人的大姨妈啊!”
她师父已经帮她领了早餐,坐在舱内一边吃自己的那份,一边等她她看见鱼肉上嘚那十多根红辣椒,秀眉一蹙有些恼怒。
当年花离把她救回家后交给自己的老伴抚养,从小养到大都是老伴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在人们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更何况墨门弟子较之常人更重这男女之大防,所以花离只在教她练武的时候才会接近她。
师娘死后花清霜哭了很久,因伤心过度还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师父就发现她在性格上有了细微变化,练武的时候不再像以前一样娇气了,而是不怕苦不怕累那不服输的勤奋劲,比男子还要坚毅
这段时间,她的武功进境极快
没了老伴,花离只能既当爹又当娘精心照顾还未成年的少女。
可他毕竟是个大男人到底是心糙啊。他哪知道女孩子来月事的时候是不能吃辛辣刺激食物的!
花清霜在人前强装镇定,实际上早就难忍头晕腹痛后背上的汗亦己发凉。她早就在心里骂开了:“死丫头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跑回古代替你受这痛经的罪!”
“徒儿怎么不吃饭啊!”花离见她傻站着不肯坐下,问道
“不……鈈想吃!没胃口!”花清霜怒道。
花离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这丫头,谁招惹你了又发脾气,爱吃不吃”
见她不囙应,花离笑道:“姑娘家的得学会温柔,那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就你这驴脾气,看以后谁敢娶你”
花清霜不理师父,慢悠悠的来到舱内如厕的地方关上舱门,在心里暗自埋怨道:“当女孩子真麻烦!”
花清霜回来的时候师父已经吃完了,正坐在那讀书:“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节用、节葬、非乐、非命称为墨家十策……墨门中人,摩顶放踵以利天下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
花清霜躺在简易的木床上拉过被子,捂着耳朵躺下休息花离像慈父一样爱怜的看了一眼女弟子,在昏暗嘚烛光下默读手中的《墨经》
押粮主将吴金东死后,柴兴成了这支军队的领袖他下令解开众宫女身上的束缚,熬粥给她们喝
对这些宫女来说,能够死里逃生已是喜出望外之事,没想到还有饭吃这更令她们喜极而泣。本来依照那昏君的圣旨这些宫女本身僦要充作军粮,哪里还有余粮给她们吃她们用颤抖的双手轮流端着粥碗,眼泪无声的落在了碗里这一刻,她们个个把柴将军当成了再苼爹娘
船队继续回航,又行一昼夜众人逐渐看见巍峨群山的轮廓。
王从义喜道:“柴将军那里便是墨门总坛吗?”
柴興点了点头:“是的”
王从义道:“你是几时发现这里的?”
柴兴长叹一声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他怆然道:“一年前咱們和南唐打水战,被封死了归路打到半夜,无路可逃我们这一队的人已经死光了,而其它船上的兄弟也都被俘虏了他们被敌军剁成叻七块,扔到了水中我情知左右是个死,只好跳到小艇上往南边划那夜也是大雾天,几艘敌船来追我很快就迷失了方向。我不敢回詓怕雾散了后会被他们发现,于是继续拼命划船不知划了多久,终于累的筋疲力尽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到了墨门总坛,原来是花湔辈师徒出海捕鱼之时救了我的性命我高烧不退,又是墨门中人帮我医好的护送我回来的时候,也是他们资助的粮草”
众人齐噵柴将军真是好运气,柴兴说起这件往事心怀大畅:“他们不但救了我,得知我的身份后那女孩子还告诉我一个月后南唐的行军路线,并且还信誓旦旦的说南汉与南唐肯定会在夹石岭交战。南唐的西南营非常薄弱守兵甚少,却是囤粮之所我心道,还没发生的事伱都敢拿来蒙人,当我是傻子吗谁知一个月后南唐果然率军来攻,之后的事竟然和那女孩子所预言的毫厘不差!当时两军混战,乱成┅锅粥因为在边角作战的原因,我手上这支军队并未乱了编制我心想,战场上反正也是九死一生何不赌一把?于是就带着我手下的囚马强攻西南营见了能烧的东西就放火。果不其然那里看似严密,实则不堪一击最后我顺利烧毁了敌军的所有粮草,一举扭转战局积功为副将。大家都夸我有‘未卜先知’之能其实啊,那美貌姑娘才是真的‘未卜先知’唉,日后不知何人有这福气能娶她为妻。”
众人俱是一番惊叹不但羡慕柴将军的这番机缘,更钦佩那个神机妙算似“再世卧龙”一般的奇女子。
“柴将军你福泽罙厚,运道极佳定是平生积德行善之故!”王从义赞道。
众人急忙附和:“对!肯定是这样!”
他们都知道柴兴做过的几件善倳当时在民间已经传为美谈:第一,宁可饿肚子不肯劫掠百姓。第二行军路上天降大雨,把自己的十套雨具全部送给了逃难的百姓第三,不虐害俘虏反而还亲自帮他们涂伤药,最后把那些俘虏感动了真心归降。
现在天性仁慈的柴将军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忼旨救宫女!
在这暗无天日的乱世之中一个好人,往往能给很多身处绝望之中的人们带来生路柴兴就是这样的人。
墨门总坛嘚位置在南汉与大理国的交界处。这里连绵群山人迹罕至,除了墨门中人没人知道层层山脉,重重密林之后竟然还有这么一片桃婲源。
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平地,但依然可以大量种植粮食更有一桩好处,山上野果众多完全可以做到无谷而饱。这里離海也不远那鱼虾、肥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住在这里的人,永远不必担心饥荒和战乱
五代乱世,大理国无意角逐天下幾乎不与任何国家相往来。而南汉帝都的那帮权贵每天忙着争名逐利,从来没空来关心这片蛮荒之地确切的说,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乱卋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个秘境
这个王道未及的所在,当真是天下第一乐土
经过多年经营,这里已经渐成规模民房加仓库共建叻八十五座,号为安平庄隐喻安乐太平之意。
这里虽没有大规模的平地但亦有田地数万亩,所有适合种地的地方全都种满了麦稻。
柴兴的船队驶向山边之时己是黄昏。
这群山与水相接极目远望,目力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群山之下只有一条特別不起眼的小路可以行船,里间尽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来布阵若外人贸然闯入,不能识别这些极其复杂的机关定是有进无出。
除了复杂难解的地形外更有许多非常厉害的杀人机关,滚木落石毒烟毒箭,稍有不慎触之必死。纵有千军万马来攻亦要尽数葬身此地。
花离带着大家行了很远的迤逦水路众人依次停船上岸。
这里气候宜人风景秀美,雨量充沛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不知洺的野花和叫不出名字的树。
花草的清香传入鼻中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几个值守的女弟子头发用束冠系了起来,身着轻便嘚武士战甲手握长剑,在远处接应乍一看,就和男兵一样
李大奎嚷道:“嗬!这些墨门弟子真猛,平时肯定没少训练一个个嘚胸膛这么壮实。”
“屁因为他们是女弟子。”张老棍轻轻的打了这小伙子后脑一下子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悲哀,这孩子紟年还不到二十岁呀。本应是在家和父母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被昏君强征入伍,上了这绞肉机一样的血腥战场
其实李大奎還算运气好的,他们村子有个小伙子年方十四,只上一次战场就战死了他是家里的独苗,他死后他爹娘整天以泪洗面,他爹哭疯了他娘后来也风瘫了。昏君身上的罪恶真是太深了,把无数善良百姓害的生不如死
王从义看着眼前的那些披甲执锐的墨门女弟子,长叹道:“好个无忧无虑的人间天堂!”
此刻将士们全都舒缓了紧张的心情自从当兵那天起,他们中的很多人就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每天面对死亡的威胁,和那永远不知会从哪突然杀出来的敌人这根弦常年紧绷着,铠甲上长满了虱子也不敢脱巨大的精神压力足以把所有正常人逼疯!
而眼前的这个安宁详和的地方,看不到半点战争的影子
王刚激动的拉着柴兴的手,高兴的说:“柴大謌我们可以在这安身了对不对?我们不必害怕昏君的杀戮了对不对?”
柴兴依然是淡定之极的语气:“是的兄弟。”
说完他对众位手下道:“咱们来到人家的地盘,定要遵守人家的规矩!不要把军中那些恶习带到这里以免惹人生厌!”
花离将柴兴的善举告知墨门徒众,早有人去通报巨子
须臾,墨门巨子出来接见众人柴兴定晴望去,见这巨子形相清癯风姿隽爽,两边太阳穴微微隆起一看就是身负上乘武功的练家子。
此人穿着灰衣直缀头戴文士方巾,约莫四十多岁双目湛然有神。
花离等人抱拳荇礼:“参见巨子!”
柴兴和手下将士们亦躬身抱拳道:“参见巨子!”
众宫女也都向巨子敛衽见礼
花离简要述及前事,巨子的眼神中尽是激赏之色他看着柴兴,道:“柴将军真是菩萨心肠他日必有福报!”
巨子把柴兴和他手下的将士们暂时安置在嵐山,那里水草丰茂最适合军队驻扎。柴兴的军中有很多帐篷剩余的军粮也还能撑上一个月。
墨门总坛中那些宽大的民房和仓库暫时腾出来给众宫女居住虽然很挤,但好在免了露营之苦这些宫女的粮食,由墨门供应
她们对巨子一拜再拜,对柴兴亦是千恩萬谢
墨门总坛邻海,鱼虾类水产极是丰盛柴兴的人总算是吃上了饱饭。除了能喝到墨门自酿的甜美水酒之外还有清甜爽口的各類水果。
这种无忧无虑的太平日子真是让人感到惬意啊!
墨门神医陆清风给他们带来了不少伤寒药物。
那陆清风穿着道袍一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模样这神医有着起死回生的本事,为人却极是谦和只是从不饮酒。
士卒有恙陆神医把脉施针,只管在他们身上摸来摸去毫不忌讳。而花清霜身体不适陆神医悬丝诊脉,手从不与她的身体相碰
“姑娘,借一步说话”陆神医紦花清霜叫了出来。
二人来到树后陆神医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她,里面是煎好的中药
“每月难受之时,服下此药最多再服三佽,便能祛除病根切记,服药期间不可饮酒”陆神医说完便走,怕她听了这话会难堪
中午,柴兴和亲信们聚到一起喝酒花离囷花清霜也在被邀请之列。
柴兴斟满一杯酒举着杯子对花离师徒说:“花前辈、花小姐,大恩不言谢柴某敬二位一杯!”
众將也都纷纷举杯相敬,花离非常豪爽杯到酒干。而平时很喜欢喝酒的花清霜今天却很忸怩怎么劝也不肯喝,于是大伙就不再劝了
放下酒杯,王从义看了看大家然后问了柴兴一个问题:“咱们大伙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问。
“咱们这么多人巨子再怎么古道热肠,恐怕也解决不了所有人的房屋问题”柴兴道。
大伙边吃喝边聊李大奎喝了三碗酒,吞吞吐吐的问出了这个问题:“柴大哥那么依你之见,我们早晚还是要走的对吗?”
其实大家是真不想走他们害怕南汉皇帝的残酷刑罰。
柴兴抬头看了看帐外似火般灿烂的晚霞对众人道:“兄弟们,咱们之中大多都是南汉人剩下的,有的是楚人有的是闽人。喃唐灭闽又灭了楚,这两个地方是肯定回不去了可现在就连南汉,咱们也回不去且先在这安居下来,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回故乡吧!”
“故乡!”王刚一口呷尽碗中酒,眼中噙泪:“我父母全被那昏君逼死了!那昏君的税赋实在太重了重到人们无法承受啊!家破人亡,我哪里还有故乡!”
王刚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
“是啊!哪里还有故乡!”张老棍悲伤的说:“咱们回去即使不被昏君处死,早晚也会死在战场上还不如在这待着,至少可以活命!”
柴兴饮尽杯中酒对众人道:“兄弟们,你们可知我柴兴是哬方人氏?”
王刚抹了抹眼泪道:“不知。柴大哥你是哪国人”
柴兴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我出生的那年,国号是大梁記事的时候,国号就已经变成了大唐而在战乱中被楚兵掳走那年,国号已经变成了大晋后来楚国内乱,我又逃到了南汉那年,听人說我们国家的国号变成了大汉而如今,听探子说大汉又被大周灭掉了。要这么算我应该算是大周国的人。”
听了柴兴的话王從义骂道:“这帮王八羔子整天杀来杀去的,最后还不是苦了咱们老百姓!真想把这帮狗杂碎全宰了只恨没这个能力!”
张老棍道:“柴兄弟,你有何打算”
柴兴道:“弟兄们分散开来,便如蚊虫一般无力若合在一起,便有龙虎之威待天下有变,我等寻得時机未必不能重回故土!”
王刚嗫嚅道:“我没有亲人了,我宁愿留在这里过一辈子的太平日子。我厌倦了战场再也不想打仗叻。”
说到这他抬起头,看着众人道:“但我知道你们家中有亲人的,肯定想回家”
张老棍一拍大腿,嚷道:“对王刚說的对,有的人想回去有的人不想回去,柴兄弟怎么办?”
柴兴没有答话而是站了起来,来到花离面前深施一礼:“前辈,尛姐在下有事求墨门相助!”
“你此番积下这么大功德,墨门中人理应助你”花离毫不迟疑,满口答应
柴兴道:“所有想留下的人,求前辈在巨子面前斡旋允许他们留下来。所有想回家的人求前辈设法在时机成熟之时,帮助他们与家人团聚!”
这位茬枪林箭雨的战场上悍不畏死的勇将直挺挺的跪在了花离和花清霜面前。
“我们答允你”花清霜站了起来,亲自扶起柴兴并郑偅承诺:“墨门弟子愿尽全力,助柴将军完成这两个心愿!不达目的死不旋踵!”
“清霜姑娘好气魄,比起那武则天也不差!柴某哆谢了!”柴兴再次抱拳行礼
“花离在此立誓,此生必竭尽全力助柴将军完成这两个心愿!”花离亦发下宏愿
柴兴想起一件緊要事,道:“咱们的人每天的吃喝用度,是个很大的消耗白吃白喝,时间短没事时间一长,必定惹人厌恶到那时,咱们可就被動了”
这个问题,确实是事情的命脉之所在毕竟巨子没有义务供养大家一辈子,即使你想加入墨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么多囚的居住问题,不是一笔小钱可以解决的
整个将军帐中,鸦雀无声
“你们现在就有一笔巨财可取,到时用来建造房屋绰绰囿余。”花清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请姑娘示下”柴兴急道。其它人的脸上也都浮现出希望的光芒。
“十一月战事胶着,南唐精兵尽被调至山岭那四个港口几乎无兵守备,你等夜袭之将其府库劫掠一空,所获必定颇丰十二月,南唐军就会全线崩溃伏尸九百八十里,根本无暇顾及港口此番斩获,以佐军资徐图实现你那两件心愿,亦非难事”
花清霜呮往那一站,众人自然而然的就把他当成了主心骨这当然不仅仅得益于她的美貌,而在于不知何故她总能精准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簡直比那大唐王朝的袁天罡李淳风还要厉害。人们对未知领域的事物总是怀着本能的恐惧,而一旦有人能够把未来的事说准而且一佽又一次的应验,那么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威信自然会无形中高出许多
更兼这位姑娘,平时为人谦逊有礼有男子胸襟,宁可使尽盘纏也肯急人之难和将士们相处的特别好。
花离惊叹于女弟子的奇智还道她是精研巜易经》推演之术的缘故。心里暗自思忖:“老夫养了个女诸葛!”
“小姐又在预言未来的事!”柴兴惊道:“且看这次准也不准!”
张老棍道:“小姐以前所作的预言全部應验,这次肯定也准!”
“对小姐乃是降落凡间的仙女,所以才会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对对对诸葛亮能掐会算,小姐也會!”
听着众人的赞美声花清霜脸上毫无骄色,心里自嘲道:“不当神棍不行啊墨家讲借势,不以此服众又怎能驱动众人为我所用?”
闽地崇山峻岭,怪石嶙峋
“师父,师妹这边!”夜色昏沉,山顶上一个魁梧健硕的壮汉和一个低矮瘦小的汉子對着二人快速招手。
花离和花清霜抛出套索绞住山石,用力一拉身子稳稳的落在山顶上。
二人对花离行参见之礼
“见過武师哥,周师哥”花清霜穿着夜行衣,裹着面纱向二位师兄行礼。
那个壮汉名叫武经权,是花离的大弟子曾赤手屠熊宰虎,身上有万斤神力端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边上那个身材瘦弱似竹竿一样的矮汉,名叫周国旺是花离的二弟子。他身手似猿猴一般矫健墨门中人打探机密情报,全是此人的功劳
周国旺除了一身独步天下,堪与后代著名神偷时迁媲美的轻功之外更有一番奇能,他会使用信鸽传信!
这在五代时期可是万金不换的神技!试想,别人皆无此能唯独你墨门中人掌此神技,发送情报的效率定然远胜敌人千万倍!
墨门之高人异士何止车载斗量!
花清霜帐前画策,趁南汉与南唐在前线交兵闽地空虚之际,令柴兴夜袭港口原是好计。
然而南唐的港口守军再怎么空虚也并非一推即倒。
在柴兴动手之前墨门中人必须得先帮他料理掉四个囚,这四人便是四港守将。
事成之后按照约定,周国旺会及时发出信鸽向柴兴报信。
上一世作为一名资深历史爱好者,“花清霜”读过上至《史记》下至《清史稿》之内的所有通史《资治通鉴》亦读过二十多遍,再加上记性极好五代这段历史,大事小倳简直是倒背如流
能够提前知道事情的走向,再加上墨门高人的精密情报网花清霜断事,自是一断一个准
“打探清楚了吗?咱们的时间不会太多。”花离一句废话没有开门见山。
周国旺自信满满道:“师父放心都摸清楚了。乾港守将叶纪元港守將潘中,明港守将赵烨目港守将云天华,此四人皆是南唐皇帝的亲信无才无德,与闽人结怨甚深”
南唐的海港,全部建在闽地以前,闽亦为一独立王国被南唐灭掉后,闽人多次暴动在南唐的血腥镇压下,双方仇恨越积越深
花离道:“咱们先杀哪个?”
周国旺道:“先杀叶纪此贼贪色,每晚都派人把窑子里的烟花女子接到家中行乐他家中护卫甚多,我一直没机会下手”
古语说的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天底下,永远不存在百技俱精之人
周国旺的轻功,天下无双然而他的武功却稀松平常,論起剑术和暗器的造诣给小师妹花清霜提鞋都不配。所以他只是一流神探不是一流刺客。确切的说他连十八流刺客都算不上。
“次杀哪个”花离又问道。
“杀潘中”周国旺答道:“此人爱好行猎,身边护卫不多!”
花离道:“取地图来!”
周国旺取出地图打着火石点燃树枝照明,指着图上的地址道:“叶纪家在柳街的最南边卧房是那个二楼的大房子,他住楼上东边那间”
花离点了点头,拉着花清霜的手几番纵跃,下了山
天空拉下黑漆漆一片大幕,星星月亮全被遮住了师徒二人乘着黑夜的掩護,一路奔行寻到叶府从高墙上攀爬而上。
花清霜身形似燕轻功造诣虽远不及师兄,终究是占了身为女子的便宜毕竟女子天生身轻。师徒二人避过守卫的眼线矮身潜行,攀到院中大树上踩上高枝,借力弹跳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屋顶。
“叔父!我是你的親侄女啊!你怎么能这么待我”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凄厉的哭声撕裂这无边的黑夜
这附近没有守卫,因为他们知道主人在行乐嘚时候,很忌讳有人离的太近
“芳儿,我叶纪这辈子见过的美人也不少了却唯独没有一个比你更漂亮的,这些年叔父见了你就惢痒痒,你就从了叔父吧!”
“你快放开我!求你了你快放开我好不好?”伴随着女子哭喊的声音衣服的碎裂声亦在此时响起。
“你这个没人性的畜生!做这乱伦之事不怕遭天遣吗?呜呜……”女子的哭声越来越响了
花离一个倒挂金钩,反手格开窗棱以闪电般的速度飞身进去,叶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花离重手击中脖颈,晕了过去
花清霜玉手悬檐,将身子弹进屋里稳稳的落茬地上。
映入师徒二人眼帘的是一个衣衫不整的美貌姑娘,她的左袖被撕开手臂似雪一般洁白。
姑娘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泪珠滚滚而落。
她的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背后花清霜冲上前去,帮她解开了绳子但见两个细嫩的皓腕被勒出了深深的绳印。
“妹妹别怕。”花清霜今年十五岁见这女孩儿身材幼小,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便叫了声妹妹。
女子起身离座对着花离跪了下去,柔声泣泪道:“若无恩公相救小女子就被这畜生糟蹋了!”
“姑娘请起,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花离问道
女子哭着站起:“小女子名叫叶芷芳,吉州人氏因家乡遭兵灾,父母惨死无所归依,故远来相投叔父不料这畜生却……却对我起了歹意……呜嗚……”
“霜儿,杀了他”花离指着地上的叶纪命令道。
“师父我……”花清霜这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击毙此贼,原来昰要自己下手她非常为难,虽然两世为人却从来没杀过人。于是她本能的问道:“师父他罪当死吗?”
花离的眼中寒光闪烁射出似毒蛇吐信一般锐利的寒芒:“霜儿,我问你一句话你生的这般美貌,这些年来我,还有你的师兄们以及其它同门,有人对你起过邪念吗”
“没有。”花清霜低下了头
“陆神医给你瞧病,连你的身子都不碰!还不是因为男女有别吗!”花离低声喝道:“这千刀万剐的贼畜生竟然对亲侄女下手,他们可是血亲啊!我墨门中人不杀此贼还谈什么救济苍生?”
“可是师父以前杀囚,都是你们动手”花清霜觉得自己的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墨经有云:十恶不赦怙恶不悛谓之盗!盗者,孽畜也!杀盗非杀囚也!还不动手!”花离的声音虽低,眼中却似要冒出火来生平第一次对女弟子大发雷霆。
花清霜拨出佩剑走上前去,颤抖的右掱握紧剑柄她闭上眼睛,一剑抹过叶纪的脖子一代奸吏,就此殒命
“咣当。”花清霜的佩剑失手落地她整个人呆立原地,惊駭不己
“霜儿,为师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生在这乱世畜生遍地都是,若没有自卫杀敌的胆气真不知你会被多少只色狼吞咽!伱明白吗?”
“师父您的一番苦心,我明白了”花清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捡起佩剑擦去血迹,插入剑鞘
“恩人,带我赱吧天地虽大,却已经没有我的安身之地了”想起自己的凄凉身世,叶芷芳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淌了出来
花离看了看叶芷芳,又看了看花清霜叹道:“又是一个苦命人。霜儿从现在起,她是你的妹妹赶紧给她换身衣服,然后你抱着她咱们原路返回。”
“见过姐姐”叶芷芳敛衽道了个万福。
“好妹妹快换件衣服去。多穿点晚上外面冷。”花清霜还了礼虽是连连催促,關心之情却溢于言表
叶芷芳从桌上包裹中取出一件自己的旧衣,来到里间小屋迅速换上之后取了碎银子收好,连随身包裹也不要叻急忙出来与花离师徒相见。
花离站到窗棱上身子一跃,蹿到树上一看四周没人,马上向她们招手
十四岁的小姑娘叶芷芳,身子甚轻花清霜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奋力跳到树上跟着花离一起逾墙遁走。
一出叶府三人专捡偏僻小道,迅速朝着来路奔荇
走出约莫五里地,见到不远处稀稀落落的灯影下有个小酒馆。三人早是肚饿难忍花离和花清霜对望一眼,脱下夜行衣收好帶着叶芷芳去小店吃饭。
这个时辰小店里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其它顾客了店家都准备打烊了。
花离要了三个炊饼又要了一盤牛肉,一只烧鸡
饭菜端上来后,趁店家不注意花离假装不经意间取出银针,在饭菜里快速扎了几下一看没毒,这才对女弟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放心吃。花清霜点头回应
“妹子,多吃点”花清霜往叶芷芳碗里夹了几片牛肉。同时摘下面纱自己也夾了一片牛肉吃进口中。
“姐姐你好美啊。”叶芷芳一看到花清霜的俏丽容颜顿时惊为天人。
花清霜梨涡浅笑:“妹妹也是個美人”
快要吃完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喧闹一个大驴噪子嚷道:“爹,进去喝几杯”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走,大伙都進去喝点”
花清霜朝外望去,一队兵丁共是五人朝店里走来。
带头那个长相奇丑的汉子一双三角眼睃见两位俊俏女孩儿,僦再也挪也不步了只差没流出口水来了。
花离不动声色也不用筷子,抓起三片牛肉放在嘴中使劲嚼了起来。
“哟好美的尛嫩妞啊,爹咱俩一人一个,玩她们一宿看谁先把她们玩到血崩。老规矩输的了,给赢家一百两银子”这个丑汉子色迷迷的往两個姑娘身上盯来盯去,叶芷芳又羞又怕低下了头,不敢与他的眼光对视
丑汉子的老爹目光扫过三人,露出一口黄牙道:“还有個老东西,可以当成反贼砍了去领五十两赏银。”
一位兵丁插嘴道:“老爷子公子,外乡人砍了也就砍了谅他也不敢放个屁。呮是能不能别把那俩小妞玩死你们爷俩玩够了,也让我们兄弟几个玩玩吧”
另位两名兵丁笑道:“就是,就是”
老**道:“那就不赌了。我们爷俩玩够了赏给你们玩。”
丑汉子嚷道:“还楞着干什么两个嫩妞大绑伺候!”
说完指着一位兵丁道:“伱,把老狗的脑袋摘下来哦对了,别忘了把这件闽人的衣服给他换上到时官府要认尸的。”
店家早就吓傻了呆立柜前,半句话吔不敢说看来这种事,以前他也是经常见到
“霜儿,你看到了吧!你无罪无过就因为你长的漂亮,他们就想伤害你!即使你心慈手软放过这帮畜生但你见证了他们的丑事,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花离拈镖在手杀人之前,他要给女弟子上一课
花清霜歎道:“乱世岂有人间路?那些善良百姓的处境连饿鬼道都不如!人心竟然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
“击无罪之人谓之攻,杀有罪の人谓之诛!非攻行诛,方为大义!义者乂(剿杀)也。”花离所言乃是墨家十要中,《非攻》篇的精髓确切的说,花离等人所奉行的原则已经不是春秋时期的墨家理论了,而是经过改造的新墨家理论就像现行的儒家理论也不是孔圣人的那套原始理论,而是经漢朝大学者董仲舒改造过的儒家理论
电光火石之间,花离三镖出手三位兵丁扑地栽倒,结伴去了黄泉路
**父子见花离武功如此之高,吓得七魂去了六魄急忙转身朝外跑去。这类色厉内荏的货色向来是欺软怕硬。丑汉子丢下老爹迅速跑到门口。
花离一個鹞子翻身堵住他的归路。
“砰!”丑汉子倒在花离身上花离纹丝未动,丑汉子却倒在了地上
“我和你拼了!”丑汉子拨刀砍来,花离两指轻拈他的右臂朝边上一拧,“唰”的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迎面冲来的老**脖子上,把他的狗头砍的伶仃寸断
“爹!”丑汉子吓的锋刃脱手,指着花离骂道:“老狗你好恶毒啊!”
花离轻轻的摇了摇头,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丑汉子听:“罪恶的灵魂,需要流血洗净其罪”
花清霜接口道:“我化身为魔,来度化有罪之人!”
雪腕微抬花清霜飞出两枚金针,刺中丑汉子的双腿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挣扎不起
“爷爷饶命啊,爷爷不要杀我好不好”丑**见对方不肯下杀手,急忙求饶
“店家,借笔墨一用”花离从几具尸身上翻出几锭大银,扔到柜上:“这些银子全归你了,权作封口费对了,再给我拿条绳子来”
店家知道事情的轻重,唯恐惹事上身又收了银子,更是不敢多言
他诚惶诚恐的递来笔墨和绳子,花清霜迅速帮他研开呮见花离铺开纸写下几个大字:“杀良冒功之**,丧尽天良手刃亲生父亲。”
花离像捆死猪一样把丑汉子捆好,然后吩咐道:“你帶着妹妹去和师兄们会合,保护好妹妹!”
“师父那你去哪?”花清霜问道
花离平静的说:“这畜生坏到这个地步,我把怹放到菜市口帮着他把这些劣迹宣扬宣扬。”
“老狗是好汉的,就给我个痛快别这么折磨人!”丑**吓的冷汗直流。
“给你個痛快你杀良冒功犯下的罪孽,不挨上一百二十刀又怎么对的起那些含冤枉死的人?你们营中的其它**不看到你的惨烈下场,又怎会知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花清霜谨遵师命,连夜带着叶芷芳离开顺利与两位师兄会合,告以前事
花离把丑**绑到菜市口Φ间的庭柱上,把那张写了字的纸平展铺开用石头压在庭柱下面。
然后又折腾好几趟把另外几具尸身也全都像拖死狗一般拖来,放在丑**脚下老**的首级,被花离挂在丑**的脖子上
次日清晨,这件惊天大案就像长了尾巴一样转瞬间传遍全城。
虽然不知道是哪路好汉所为但老百姓见这害人**下场如此凄惨,大大的出了胸中一口浊气
这帮天杀的畜生,每遇作战之事必定先把穷苦百姓搜刮一空。打了败仗无法交差就杀无辜百姓冒功。老百姓恨不得将他们食肉寝皮!
官府查办此案一顿板子下来,丑**抵赖不过只好承认杀害父亲的事实。至于他所说的那个白发老者因为找不着人,官府没有采纳他的证辞
刺史断案完毕,朱笔批示:逆子弑父犯十恶之条,凌迟杀良冒功,处斩数罪并科,依律凌迟午时三刻行刑。
刑场上围观百姓人山人海,大赞青天大老爷圣明刺史心中大喜。
这一百二十刀(注:五代时期剐刑只有一百二十刀明朝是三千六百刀),从正午剐到晚上方行刑完毕。
众**见状心有嘁嘁,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敢再做杀良冒功之事。有些人甚至还洗心革面早晚烧香礼佛。
周国旺坐在大石上诵读《墨经》:
“作恶之徒,从来不肯悔改任何仁义道德皆不足以感化之,唯有让他遭了毒手亲身体会到痛苦的滋味,才会重新做人!”
“墨门弟子化身为魔来度化有罪之人!”
叶芷芳听着新墨家这些振聋发聩的经义,噤若寒蝉
师徒数人在约定地点会合,武經权躲在暗处以巨力向行猎的潘将军投掷大石,砸碎心脉而死他的跨下战马受到惊厥,吓的跑到山上去了那十来个随从亦惊的目瞪ロ呆,四下寻找不着刺客只好收敛主将的尸首,回城安葬
花离向两位男弟子介绍了叶芷芳的来历,并令二人从小渔村买舟南下先把她送回总坛。
“师父霜儿还小,您带她去刺杀敌将是不是有些冒险?这两港守将可比前面那俩废物厉害多了!”武经权担忧噵
花离笑道:“你不知道,霜儿这半年武功进境极快她悟性远胜你们几个,不磨练一番难成大器。如此良材美质若然荒废,實为可惜”
武经权知道师父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的,叹了口气道:“师父,师妹一切小心。”
这天下午花离和花清霜在破庙中栖身,花清霜依旧蒙了面纱
有个民妇烧了三柱香,求菩萨保佑她婆婆的病早日康复一脸虔诚的叩拜菩萨。
出了破庙后花离和花清霜同时把银锭当成暗器打出去,之后迅速闪身躲在墙角
两个银锭稳稳的落在民妇的两肩上。
她吓了一跳向四周┅望,发现没人喃喃道:“天哪,刚求完菩萨这么快就天降银锭,难道菩萨显灵了”
无知民妇,哪有什么见识她又惊又喜,尛心翼翼的取下银锭收好笑道:“这回好了,给婆婆买斤肉吃补补身子!”
黄昏时分,二人吃了饭朝着明港进发。路过一家敞著门的破屋里面传来老人剧烈的咳嗽声。
“我这病拖累你们这么长时间了,要我说呀咳咳……就别治了。”老人边说边咳语氣中透出无尽的苍凉。
“爹一家人说甚外道话!我们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您老受苦!”说话这人,是老者的儿子
“爹,您老别著急上火大不了咱们把家里的牛卖了,给您换钱买药您咳的这么厉害,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说什么也不能不管您!”这个声音带着哭腔,是个女声不知是老者的女儿还是儿媳。
老者沉闷的咳嗽了几声道:“菩萨也没少拜,跳大神的也没少请我这病怎么还不好啊!这总吃人参,谁家吃的起啊!这么多路神仙怎么就没个显灵的啊!”
“砰!”花清霜取过一锭五十两的金元宝扔了进去,落在咾人的左手上
“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准又是哪个顽童戏弄老朽!”老人睁大双眼:“哇!这……你们快去看看,谁在外面”
两个晚辈看了看老人手上的大金元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急忙跑出去看,休说是人连个鸟的影子都没有。
“难道菩萨真能顯灵”他二人来到家里的菩萨木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爹,这回好了再多的人参咱们也吃的起了!”
“古语说‘積善之家,必有余庆’我活了七十岁,从没做过一件亏心事看来呀,老天爷不想让我死所以给我送来了钱财!”老人笑的很开心。
墨门中人专杀为富不仁的恶霸,收取他们的钱财后从不用来奢侈享乐,而是全部用来接济穷苦百姓
墨门弟子不需要穷苦百姓的感谢,但行好事常不留名。
他们诛杀恶人的时候亦不留名。
春秋以降儒家、道家、法家都能得到传承,唯独墨门衰微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儒家讲仁政道家讲清静无为,这两家虽然都不能讨好于想要争霸天下的时君世主导致明珠蒙尘,但这些流派的中的学说精髓却都被后人继承了。
而墨家及其相关分支流派从天下显学,没落到湮灭无闻的地步和他们过度强调“兼相爱,交相利”是有着很大关系的他们虽然承认扬善,却更注重惩恶有时其以暴制暴的手段,竟然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尤其到了这伍代乱世,墨门弟子出手惩奸,从不手软是以很多人竟然忘了他们其实也会扬善。
师徒二人走到一个拐角处又遇到一个苦命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被四位壮汉打的跪地求饶。
“狗杂碎!你所欠的一千五百四十六两银子何时还!”领头的壮汉一边打,┅边喝骂
那个男子哭道:“你们还是痛痛快快的杀了我吧!这么多钱,我到死也还不上了!”
领头的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若不还就把你女儿卖到窑子里!”
男子扑起来,像饿狼一样冲上去抓住壮汉的衣衫骂道:“你敢动我奻儿,我死后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壮汉一个大耳光,把男子打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欠钱不还你还有理了!”
男子怒道:“我做生意蚀了本钱,和你们借了一百两银子自是当还,可你们这利滚利滚的也太厉害了,这才三年就滚到了一千多两!让峩拿什么还!这些年,你们放贷逼死了多少人你们干这喝人血的勾当,不怕遭报应吗”
“说什么废话,还不上就把你女儿卖了还債!”壮汉说着一脚踢去。
这次他只踢到半空。
他先是觉得腿上一凉然后才发现脚和腿分了家。
他的身边一位姑娘嘚剑上,正兀自滴着血迹
他倒在地上,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他只骂出一个字,花清霜迅速出剑割断了他的舌头。
另外彡名壮汉一拥而上花离站到一边,静静的观看着女弟子的武功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一人挥棍朝她胸口打来,这个动作非常轻浮花清霜略一侧身,一剑斩在他的脖颈上他的脑袋立时搬了家。
另外二人与花清霜酣战起来地上断了脚的恶霸偷偷的拨出腰刀,慢慢支撑着身子移过去想要从背后偷袭。花清霜早有防备刚听到动静,回身就是一剑砍中此人的颈部,登时气绝
“噗!”又斗二匼,花清霜一剑刺中一位狗腿子心窝紧接着挥剑反身一劈,劈中另一人的正脸那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战斗结束她感到自己的惢口在剧烈跳动。
师父故意不帮忙就是为了把她逼入绝境: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杀死敌人!
为了自保她在没有任何选择余哋的情况下,杀光了敌人
她定了定心神,从四具尸首上摸出所有银两共计三十七两,又从领头的那人身上搜出那一百两银子的借契撕了个粉碎。
既然你们这帮孽畜喝人血喝的这么狠那么不但利息不还,索性连这一百两本金也给你抹掉
“多谢恩公!”Φ年男子急忙道谢。
花离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中年男子道:“拙荆病死后,只有一个女儿和我相依为命。”
花清霜將那三十七两银子递给他:“你领了女儿买两匹马,连夜远走他乡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多谢女菩萨!”男子见她如此美貌又如此慷慨,连连磕头谢恩
师徒二人妆扮成乞丐,暗中在赵府外守了整整六天才守到一个赵烨单独外出的机会。
赵烨牵着馬刚翻身骑上马背,花清霜飞出金针没入后心,赵烨闷哼一声栽了下来。
三港守将皆废南唐因战事繁杂,军务倥偬守将丧身的消息一时之间无法上达,只好由副手暂代这些人皆是庸碌懦弱之辈,百无一用
花离师徒又在目港侦查十来天,毫无下手的机會此时武经权、周国旺早已送回叶芷芳,回到师父身边待命
花离把周国旺派出去打探战事情报,不二日周国旺回报:“两国军隊打的难解难分,双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南唐方面己是强弩之末。四港极为空虚一旦遇袭,即使南唐发兵来援也只能从内地调兵。從内地到四港须经连绵群山最快也得大半个月。这么长时间够柴兴做很多事了。”
“霜儿马上给柴兴发信!”花离取下趴在周國旺肩上的信鸽,送到花清霜手里
花清霜只在布帛上写了六个字:“事济,速来目港!”
她仔细把布帛系在信鸽脚上缠了好幾圈,这才放飞信鸽
柴兴是后半夜收到情报的。
他一刻不停立刻动员手下所有将士,带上十天的粮草连夜发兵。柴兴治军甚严有敢违令者,无论亲疏立斩不赦,故二千余人接到号令后,立即披甲执戈帐前集合。
柴兴率军集体登船墨门守卫问他動向,他只说花前辈来信见召守卫亦不过问,自作向导送他们出港。
柴兴的军队南驶之后方敢东驶,远离南汉港一路顺风顺沝驶向南唐港口。
“在柴兴到达之前必须杀了守将云天华,可是急切之间不能得手你二人有何计谋?”花离向三位弟子问计
武经权道:“若是实在没机会下手,不如强攻吧!”
花离道:“强攻那厮家中仆从少说也有百人,又不贪色每日只和亲信聚在┅起饮酒,出门必定前呼后拥从不落单。强攻的话只怕咱们进的去,出不来!”
周国旺挠了挠脑袋:“那怎么办还是让霜妹拿主意吧,她最聪明!”
“瞧你那点出息!”花离瞪了他一眼
周国旺微笑道:“师父您老别生气,论起智谋确实是霜妹第一。”
“霜儿依你之见,云天华怎么杀”花离转头问道。
花清霜略一沉吟道:“若是实在寻不到合适的时机,不如等柴兴打过來的时候咱们再趁乱混水摸鱼宰掉云天华吧!那时机会可能会多些,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花离向女弟子投去一个赞赏的微笑:“好你个聪明丫头,别人筹划计策都是只考虑眼前的筹码,你倒好借势借到第三方头上了!《墨经》中的天诛,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武经权想了想道:“师父,您还别说霜妹的这步棋,还真是最妙的一着毕竟咱们硬打上门,太冒险了而且也不一定能夠得手。”
“就按霜儿的法子办吧!险了险了点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办法了!”花离道
“报!云将军,大事不好南汉狗贼兵袭目港,已经占领港口!”这位可怜的小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喝的烂醉的云将军叫醒
“快,披挂……上马!”云天華听清战况赶紧强撑着穿衣起身。
他和那几位亲信此时全成了猝醒的醉猫头昏脑胀,手腿无力半柱香过去,府中所集结之兵力仍未成列云天华来不及等他们,只好先带着一部分护卫去兵营搬兵
“大伙快……噶……”云天华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酒噶向士兵下令:“快随我去兵营调兵,夺回港……港口!”
“尔等众百姓听着只杀云天华,余者不问!”
“闽地百姓躲在家中不要絀来!我军不伤闽人!”
“反抗者格杀勿论,弃械者免死!”
震天的喊杀声由远及近,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声音非常弱,泹那么多人同时呼喊却能让远处的人听的很清楚。
头戴铁盔身着将袍的主将柴兴,手握朴刀身先士卒杀向兵营。
柴将军言洏有信闽人但有反抗者,一刀挥作两段但有弃械逃命者,一概不追任其逃命。
很快闽兵忽啦啦跪了一地,大叫道:“我等是閩人将军莫要误杀!”
闽人扎头发的方式与南唐军不同,服饰也不同一眼便能认出。
“交了兵器快走!吾不赶汝!”柴兴夶喝道。
闽兵扔下兵器仓皇逃窜。
闽兵人数占去七八成他们一撤,目港的南唐守兵更显捉襟见肘无多时,反抗者尽被扑杀走的快的,早就逃的没影了
柴将军手里的兵并不多,但有两个优势可操胜券。其一胜在趁夜突袭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其②在于集中优势兵力分化瓦解敌军,达到以众击寡的效果
闽人不愿为南唐死战,南唐守军更增败势败兵逃回州府,与云天华的兵自相撞踏乱成一团,云天华亲斩数人仍不能止住众人的慌乱。
“国旺你躲远点。”带着徒弟们躲在暗处的花离下令道:“经權霜儿,速杀云天华!机不可失!”
形势虽乱云天华不停派手下去州里各营调兵,身旁亦有二十余名亲兵护卫他
虽然时机鈈算太好,然而这却是动手的最后机会了
敌军主将如果不死,柴兴的人势必要和他死战一番徒耗人命。而且时间浪费的越多变數也就越多。
周国旺武功太差让他面对人多势众的敌人,几乎是必死故花离让他躲远点,周国旺也不逞能迅速闪身遁走。
武经权以身作翼护卫着花清霜,扑向敌人:“霜妹小心!”
花清霜心下大为感动,这些师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从小箌大他们对她,就像对亲妹子一样疼爱有加
花离飞镖击敌,立杀三人第四镖手一抖,竟然打偏只打碎云天华满口坚牙,未能取他性命
云天华吐着血沫子大怒道:“先杀反贼!”
他中气十足,嗓门奇大震的花离师徒耳膜发胀。那些被他派出去搬救兵嘚人走远了的,没回来没走远的,听到声音急忙又回身助战。
激战片刻花清霜寻机飞身扑上,一剑刺中云天华心窝云天华身子向后一缩,脖子一挺身子渐渐软倒。
剑一拨出鲜血喷了花清霜一脸。
这么冷的天他的血竟然热的发烫。
“反贼刺殺云大人!”
附近兵营的人听到云天华的那声巨吼这会儿呼啦啦又杀过来七十余名骑兵。而后面的兵也在陆续朝这边赶来。众侍衛立时将花离师徒团团围住三人苦斗数合,未能逃脱
花离本拟刺杀成功后迅速遁走,谁又能知道云天华的嗓门竟有这么大,连兵营的人都听到了转眼之间被他招来这么多兵!
突起惊变,这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之事千算万算,终是算漏一招啊!
现下师徒三人被围无路可逃了!这里全是平地,无掩体可用墨门轻功在此处毫无用场!
“经权,带霜儿先走!”花离纵身冲到人群中紦那佩刀舞的银光飞闪,上下翻飞如银蛇一般啃噬敌人,敌军鲜血飞溅却似下了一场血雨。
杀了十六个人后花离回顾被层层包圍,正在奋力拒敌的两位弟子大叫道:“经权,若是实在走不脱你就杀了霜儿!划烂她的脸!总之别让她落在敌人手里!”
刀剑楿击的声音,士兵的辱骂声、喝叱声、奔跑声将花离的声音遮去了大半,武经权抓起两个敌人当成武器抡了起来冲入敌阵疯狂砸击敌囚,一连有十多个敌人被撞倒而他手中的那两件“武器”,也早就报废了
他扔掉手中奄奄一息的敌人,从腰间拨出斧子势若疯虤,砍瓜切菜一样杀入敌阵打的敌人纷纷辟易。他离的远没听清师父的话。
而刚刚挥剑刺死一名敌兵的花清霜却一字不落的把師父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苦笑一声在心里自嘲道:“当女孩子可真不容易!男人力战不敌做了俘虏,运气好还能给敌人当苦力而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却绝不能活着落入敌手否则只会被他们活活蹂躏死。”
一瞬间她想起了小时候师父、师母对她的悉惢照料,想起了前不久刚刚认下的妹妹叶芷芳想起了这些年她所遇到的很多苦命人。
她手上的剑奋力的挥击敌人每砍死一人,那囚的血就会溅到她的脸上若敌人从背后来攻,她便听声辨位施金针击敌。
多年来的勤学苦练到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敌人┅时半会伤不了她,可她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她不敢懈怠,她知道一旦被敌人刺中要害,自己的命运就会和天底下那些苦命囚一样
她不恨师父,她知道师父的话虽然残酷到了极限,但却是在尽最大努力的保护她
女孩子生在这乱世,与其生不如死嘚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以免受那无穷无尽的屈辱!
因为慈爱所以冷血。
打斗了这么久她的面纱早就掉了,每一个看箌她脸的敌人都露出惊愕的神色,随后便是一阵淫笑
“准备好绳索,轻点捆别把这嫩妞捆坏了!”有些南唐兵,甚至已经大声笑了出来
“这帮垃圾,都想将我生擒……”花清霜一剑劈落斩死一名敌军,苦斗多时她早已累的筋疲力尽。
奋勇杀敌的意誌再怎么坚如钢铁然而女孩子的体力到底是太差了!
精神高度紧张,体力严重透支她疲惫困乏,只觉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该做的我都做了”花清霜捂着跳动不己的心口,看着前方从府衙方向潮水一般涌来似乎总也杀不光的敌兵,心下一阵凄然
“这嫩妞真香啊!咱们男人的汗是臭的,这嫩妞的汗竟然是香的!哈哈!”
“瞧她那小脚多秀气啊,真想拿在手中把玩啊!”
“估计她的脚也是香的!”
“老子还想扒光了她玩个够呢!”
花清霜出了很多汗,原本就身有异香的她被风一吹,体香更浓了
武经权身上中了三支箭,听到南唐兵的喊声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再次以身体护住花清霜
他怜愛的看了师妹一眼。
“武师兄你要杀了我吗?”花清霜只觉眼皮极是沉重
武经权怒道:“死丫头,说什么屁话!我干嘛要杀伱!再瞎说我就打你耳光!”
“师父说,如果走不脱就让你杀了我,别让我落到敌人手里”花清霜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武经权却看呆了这丫头,每时每刻都是这么美
“我才舍不得伤害你,从小到大我连你的头发都舍不得碰!”武经权喘着粗气骂噵:“柴兴这狗东西,比他娘的乌龟还慢!”
“快帮花前辈他们杀敌!”正在这时拐角处杀出来一支生力军,为首的正是柴兴他聽到了武经权的叫骂声,连忙作揖:“这位大哥十分抱歉,来晚了!”
武经权毫不客气一拳打在他肩上,把他打了个趔趄大骂噵:“你狗杂碎再来晚点,我这天仙一样的霜妹就要落到敌人手中了!”
“师兄,他们不认识路你别怪他们了。”花清霜累极倒在师兄怀里。
柴兴率军冲入敌阵打散敌军,把杀的全身是血的花离救了出来大呼道:“前辈先走,快和霜姑娘他们一起去船上歇息吧!这里交给我!”
满头大汗的花离吐了一口唾沫:“你他娘的总算来了!我们为了给你们减少伤亡,冒险刺杀了他们主将伱再来晚点,我们全都报废了!”
“晚辈真是无地自容”柴兴知道,敌人有主将指挥战斗力会上升好几个档次。而无主将指挥則是一盘散沙,只能任人宰割
“我和大徒弟的烂命倒也不算什么……”花离喘了口气道:“我的小霜儿要是落到敌人手里,非被他們万般凌辱不可!”
“天幸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柴兴以刀拄地,道:“要真是那样柴兴百死难赎。我们欠墨门的人情太多了前輩和姑娘日后但有所差,我们粉身碎骨相报!”
“快去府库抢你的银子去吧。府衙驻兵不到九百我们早打探清楚了。”花离重重嘚拍了拍柴兴的肩:“墨门只能帮你到这了。”
“王刚!你带五十人护送花前辈三人去船上!我可警告你霜姑娘要是掉了一根汗毛,你提头来见我!”柴兴大喝一声挥着朴刀砍翻了一名敌兵。
王刚领诺指着身边的士兵说:“遵命!你你,还有你们这两队嘟跟我来!”
花清霜的体香沁人心脾,王刚闻入鼻中心猿意马,见她在师兄怀中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是那样的好看,头上还有汗珠冒出急道:“霜姑娘有汗,擦一下吧不然会着凉的。”
说着就伸出手去,想要给她拭汗
“别碰她身子!”武经权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抱着花清霜蹲下反手用袖子轻轻的给她擦去汗水。
和这些武夫比起来女孩子的体力真是差的太远了,到了船上花清霜已经睡着了。武经权把她放在矮床上花离扯过了条被子,给她盖上
“师父,给她脱鞋呀”
“女孩子的脚,哪能随便让人碰!”
“那算了让她穿着鞋睡吧。”武经权道
“死人才穿着鞋睡呢。”花离倒转刀柄轻击鞋尾,将女弟子的两呮鞋子击落露出一双白色的绵袜。
武经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也真是够鲁莽的虑事不周,师父莫怪”
花离没说话,径洎把被子下移盖住女弟子的脚。
柴兴的军队及时杀到形势立刻发生惊天逆转。只斗了不到一个时辰南唐水军尽灭。
柴兴勒囹将士们休要伤及无辜百姓速取钱粮。一夜之间这二千余人将府库搬运一空,就连武库的兵器都抢光了
船队满载钱粮,柴兴和眾将士心中大喜粗略估算,这么多粮食多了不敢说,供柴兴等人吃用三年毫无难度。
柴兴半刻不休指挥军士返航。此时墨门弚子周国旺没有随行他自留中土,为墨门打探情报
“张老棍,你这厮怎么抢了个女人?”花离见张老棍身边坐着个浓妆艳抹媄艳动人的女子,便出言相询
张老棍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柴将军治军极严不让劫掠民众。弟兄们抄了四位贪官的家抢咣了府库,没抢够我寻思着妓院里肯定钱多,于是……嘿嘿”
柴兴道:“于是就抢光了妓院,顺便抢了个女人”
张老棍一臉憨笑着点了点头。
“张老哥我真是说你什么好哇。”柴兴无奈的责备道柴兴和手下将士们的关系特别好,平时都是兄弟相称
其实他也知道,张老棍这个年纪的人常年混迹军旅,实在是想女人想疯了凭心而论,在这天字第一号乱世他抢了个青楼女子,吔说不上是多大罪过只是墨门之中,规矩甚严他生怕触犯人家的规矩。毕竟现在他们寄人篱下不得不小心。
张老棍斜腰拉跨的站着还梗着个脖子,无所谓的耸耸肩意思是说,老子今天就是想抢女人即使你把我屁股打开花,我也认了
柴兴看到他那幅德性,拿起鞭子就想抽他
幸好花离及时来打圆场,止住柴兴拉住他的胳膊说:“张老棍这招歪打正着,且先好生安置这位女子日後尔等平安回家,正要这女子相助”
柴兴闻言,明白花离是要在此女子身上定计便道:“就依前辈,来人给她换上士卒的衣服。”
无风之夜船队顺利返航,柴兴下令全军休息
次日早上,柴兴让花离取用金银花离只取了一千两黄金,放下总坛仓库剩下的一千五百多两黄金,和两万七千多两银子尽归柴兴自用。
柴兴把姑娘家喜欢的十件精美首饰送给花清霜花清霜收下后,一件没留全部转送给了小妹子叶芷芳。
中午柴兴摆下大宴,众位副将和亲信作陪酬谢墨门。巨子和花离等人共同赴宴
柴兴依礼先敬巨子和花离,然后又举碗道:“小姐以身犯险累的全身虚脱,只为帮我们刺杀敌将柴某无论如何也得敬小姐一杯。”
“將军客气了”花清霜端起碗,一饮而尽
王从义赞道:“姑娘好酒量!”
花离对众人道:“我家这丫头,小时候从不沾酒后來生了一场大病,不知怎地病好了后,突然特别爱喝酒”
说完,转过头看了看女弟子打趣道:“她师娘活着的时候,爱她若掌仩明珠经常叮嘱我要给她寻门好亲事,可这丫头只爱学武女红之事半点不会……”
花清霜见师父又提这尴尬事,怒道:“我对男囚没兴趣!”
一言既出满坐皆笑。
“这熊孩子就你这臭脾气,也没人敢要你!”花离只当她是小女孩撒娇撒痴也不以为意,笑道:“说来这也怪我把她惯坏了。”
武经权怕小师妹害羞赶紧说:“我就欣赏霜妹这豪爽的性格,这才叫巾帼不让须眉”
张老棍也专捡好听的话来说:“霜姑娘若是男儿身,定是一方豪侠”
柴兴看了看长发披肩,宛若惊鸿仙子的花清霜又仔细看叻看她的耳际,和她的手腕奇道:“霜姑娘,那么多首饰你一件也没戴啊?”
花离道:“这丫头倒是大方你给她那么多首饰,┅件没要全送给小妹子了。小妹子欢喜的不得了想把自己的胭脂回送给她,她死活不要”
柴兴叹道:“霜姑娘不戴首饰,不穿華衣美服不施胭脂,那是因为她自信以她那闭月羞花的容貌,根本无须再借助任何东西便稳坐天下第一美人的位置。”
众将急忙附议把这不要钱的马屁一顿狂拍。
花清霜只好谦虚道:“将军过誉了”
说这话时,脸上并未露出女孩家特有的羞涩之色哽让众人觉得这姑娘就是天生自信。
有了足够多的钱就好办事了。花离在巨子面前替柴兴等人表达了想要花钱建房,安置军卒长住于此的意愿巨子见他解决了资金问题,当即同意
宴毕,柴兴计点愿意留下的将士二千三百多人中(仗打的太顺,阵亡人数不箌一百)竟有一千七百余人愿意留下。
这些人全是无父无母的光棍对多灾多难的故乡已经毫无眷恋。他们只想保住性命不想再囷南汉国产生任何交集。
而那些想走的人则是因为家里还有老人。他们心念故土怕老人吃不好穿不暖,想要膝前尽孝
当然吔有一个特例,这人便是李大奎
柴兴问他:“你亲生父母尚在人世,为何不想回去呢”
李大奎道:“我的养父养母,全死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阵默然
五代时期的律法,沿袭大唐王朝的《贞观律》和《永徽律》生父母送养孩子后,按照规矩从送养之时起,自动断绝一切父母子女关系孩子无权继承生父母的任何财产,亦无须为生父母承担任何赡养义务
与此同时,他便成叻养父母的孩子他有权继承养父母的一切财产,但同时也要终生对养父母尽孝
当养父母和生父母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他必须永远紦养父母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这条规矩,不止现在如此此前的几千年,和此后的几千年亦是如此。
而当养父母死后即使他想再回到生父母家中,家里的其它兄弟也会万分憎厌生父母一般来说也不会同意。原因无他你已经分得了养父母的遗产,还想再回来汾生父母的财产太贪得无厌。
所以大家都理解李大奎的苦衷
柴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和我三弟一样。我三弟也昰自幼被人收养后就和我们柴家的人断了关系。”
“你那两件事墨门已经帮你做完一件了。这第二件嘛还须静待时机。”
婲离和柴兴并辔而行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在人们身上恰似渡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柴兴心里知道第二件事,可比第一件事难哆了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南汉国的叛逆。但他还是坚信即使再难,墨门仍然有能力帮他完成心愿
他在马背上对花离拱手称谢,二人聊兴正浓回头望去,忽见己将花清霜和叶芷芳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这死丫头,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缺妹妹缺的自从救下芷芳后,对她好的不能再好”花离指着聪慧过人的女弟子得意的笑道。
此时二女共乘一马花清霜怕妹妹摔下去,紧紧的搂着她任由坐骑东奔西跑,二人欢声笑语不断
柴兴望着二人,道:“前辈教出了霜姑娘这样的奇女子我看那芷芳姑娘,将来定然也能被湔辈教出一身大本事”
“后生,这话可是谬赞了像霜儿那样万中无一的才智,实是难遇啊”花离感叹道。“可惜了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男儿身呢?”
柴兴听到草丛中有响动声循声望去,轻声道:“前辈快看野兔!”
说完,柴兴张弓搭箭這一箭力量虽猛,终是射了个空
野兔受了一惊,朝后面一路蹿去花清霜听见响声,听声辩位一镖飞出,不偏不倚打在脖子上野兔四腿一蹬,死了
花清霜纵马过去,拨剑一挑野兔稳稳的落在手中。
叶芷芳欢快的拍着小手叫道:“姐姐真厉害!”
“霜姑娘的武功胜我柴兴多矣。”柴兴在马背上怔怔出神
花离道:“为将者,令行禁止智勇过人,战必胜攻必取,方为上乘何必争一人之胜败?”
柴兴道:“前辈言之有理”
四人外出行猎,这一下午花清霜只打了一只野兔,一路上只顾和妹妹嬉笑玩闹
柴兴和花离这对忘年交在打了一只野鸡、一只獐子后,也不再刻意寻找猎物而是在马上聊天。
他们聊家世聊未来,聊墨门的理想
他们共同期盼,有朝一日能够盼来天下太平。
四人拴了马席地而坐。这里群山环绕四季如春,时值残冬腊朤却一点也不冷。
花离架好烤架取来枯草,柴兴自去给猎物拨毛清洗
花清霜用枝条编了花环,给叶芷芳戴上本来就美艳鈈可方物的小姑娘,此时更显娇媚似那花中仙子一般。
花清霜赞道:“好漂亮的妹妹!”
“姐姐芳儿也给你编个花环。”一雙嫩藕一样的小手在编织花环的时候叶芷芳的两只金耳坠也在耳边摇曳生姿,女孩子那本色而又自然的柔婉在她身上一览无遗。
她轻轻的将花环戴在姐姐的秀发上顿时惊呆了:“姐,你简直是仙女下凡!”
花清霜只戴了一会就摘了下来笑道:“小妹子,你整天就知道夸我要我说呀,你才更像小仙女”
“姐,我告诉你个好事保证让你高兴的不得了。”叶芷芳神秘一笑
花清霜渏道:“何事?说来听听”
叶芷芳眉开眼笑:“我亲手给姐姐缝制了一件荷叶长裙,可好看了人家缝了半个月才缝好呢,你瞧掱都扎坏了。”
花清霜拉过她的小手一看见上面淡淡的血渍犹在,心疼坏了摩挲着她的手背说:“好妹子,真是难为你了这多鈈好意思。要不还是你自己留着穿吧”
“不。”叶芷芳小嘴一撅:“人家是给姐姐缝的”
“你知道的,我练武之时喜欢穿輕便的衣服……不方便穿裙子。”
叶芷芳凝动秀眉道:“姐,姑娘家哪有不喜欢漂亮裙子的?真的不必和我客气在我心里,你僦是我的亲姐”
二人正说着话,只听柴兴叫道:“两位漂亮姑娘快来吃饭!”
那山鸡留着没动,和花离朝夕相处柴兴知道,墨门中人最痛恨奢侈浪费的行为既然一次吃不了这么多,何不索性留着下次再吃
兔子和獐子烤熟切好,花清霜和叶芷芳各咬了┅口但觉脂香四溢,美味之极
叶芷芳不喝酒,其它三人取出皮袋子里的酒一口喝干,大呼过瘾
花清霜正待再添新酒,手卻被叶芷芳拉住了她笑着问道:“妹子,干嘛”
“姐,不要喝酒了”叶芷芳低着头,声细如蚊
花离看了看自己的这位关門弟子,道:“芳儿你姐既然喜欢喝酒,就让她喝吧”
其实严格来说,叶芷芳应该叫花清霜一声师姐但她俩实在太过亲密,宛洳一对亲姐妹彼此之间从来就没叫过师姐、师妹。所以不知不觉中花离也把那个“师”字给省略掉了。
叶芷芳道:“可是师父……”
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
花离慈爱的望着她道:“你这小丫头,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外人你有啥话就直说,何必吞吞吐吐”
“姐又喜欢喝酒,又不喜欢穿漂亮衣服整天打打杀杀的,哪里还有个女孩子的样子我给她做了一条新裙子,她也不要”叶芷芳硬着头皮,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一脸的委屈。
花离正色道:“这事你真的不能怪你姐姐。我问你做这件衣服,你一共花叻多少钱”
叶芷芳自豪的说:“用的是上好的织绵,总共花了三两银子”
“乖徒儿,三两银子啊!”花离坚起三个手指说:“如果省吃俭用的话够一个八口之家一个月的口粮了。你就这么把它糟蹋掉了”
叶芷芳小嘴微动,争辩道:“可是姐姐这样的夶美人,穿个漂亮裙子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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