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年年发生灾害,为什么世界粮食价格走势还能增产

[导读]国际粮价的上涨会进一步传导到国内,中国CPI触底可能是昙花一现。

世界粮价已打破下跌趋势,与粮价和国际油价关系密切的国内涨幅,也可能随之进入上升通道。

因受机构多头持续加仓及中西部周末持续高温干燥天气影响,芝加哥在17日的电子盘中继续高歌猛进,玉米过去一个月累计上涨超过50%,小麦期价今年以来已累计上涨约33%,大豆逼近2008年历史新高,豆粕则再次创下历史新高。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了解到,中国现在粮食的自给率已经到了90%以下,其中大豆进口对外依存度达80%,玉米和小麦对外依存也呈上升趋势。国内大豆及下游豆粕、豆油价格都与美盘走势和美国市场的基本面有极大关联。

因此,即便最近公布的6月份中国CPI增速为2.2%,创了29个月的新低,但也有专家认为,国际粮价的上涨会进一步传导到国内,中国CPI触底可能是昙花一现。

美国农业部上周发布的报告为这轮粮价上涨推波助澜。

大豆方面,美国农业部将2012年美国大豆单产从6月预估的每英亩43.9蒲式耳调降至40.5蒲式耳,其对年大豆结转库存预估亦调降至1.30亿蒲式耳,低于6月时预估的1.40亿蒲式耳,且低于市场平均预估的1.41亿蒲式耳。玉米方面,美国玉米及大豆优良率创出198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而玉米即将步入收割期,当前的干旱对玉米影响更为严重。该机构对于玉米的单产预估由6月份的166蒲式耳调降至146蒲式耳。

全球大豆旧作供应本就紧张,美国大豆新作一旦继续减产,这种紧张局面必然加深。卓创资讯分析师于洋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说,美国天气转好预期再度落空,导致豆类价格继续攀升,现在大豆价格上涨并非因担心美国大豆库存不足,“由于美豆的优良率后期大幅上调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即便干旱天气结束,未来也极有可能进入单产炒作市场,如果美国干旱不好转,豆粕的牛市就很难中断。”

由于中国大豆对进口的依赖,美国大豆直接影响中国大豆及豆粕的走势。根据卓创提供的数据,本月豆粕期货截至昨日的平均值为3668.8元/吨,上月同期是3208.6元/吨,环比上涨14.3%,相比今年年初上涨近50%。现货方面,国内豆粕价格在3800元~3950元/吨区间,大豆的价格普遍在4450元~4700元/吨区间,比上一周涨了100元~200元/吨。

美国农产品减产,为何导致我国相关期货产品大幅震荡?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获悉,目前,我国大豆进口对外依存度达80%,对外依存度过高的负面影响已凸显,而玉米和小麦也存在步大豆后尘的风险。

海关总署本月10日发布的进口重点商品数据显示,在所有33大类商品中,谷物及谷物粉进口量同比增幅最大。1~6月份,谷物及谷物粉进口191万吨,比去年同期增长283%。

谷物中,玉米、小麦和水稻等三大主粮进口量激增。根据农业部公布的数据,今年1~5月,小麦进口197.6万吨,同比增618.8%;玉米进口187.7万吨,去年同期进口仅2.5万吨;稻谷和大米进口97.3万吨,同比增217.1%;大麦进口135.0万吨,同比增100.9%。

农业部农业贸易促进中心副主任左常升说:“三大主粮进口量大幅度增长的趋势很明显,全年的进口量也会比较大。”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李国祥说,中国大量进口大豆,大豆价格上涨必然进一步影响食用油,而豆粕价格上涨又会推动国内饲料价格的上扬,并传导到肉类领域,但这会有一个过程。

对于粮食上半年进口飙升引发的担忧,农业部总经济师、新闻发言人陈萌山表示,尽管粮食进口增幅较大,但是绝对量并不大,特别是与国内粮食产量相比,进口所占的比重还是比较小。

中华元智库创办人张庭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决定市场价格的主要是变量,是缺口的价格,粮食缺口部分的价格往上推,会推动国内粮价的上涨。“由于中国需要通过进口粮食来弥补缺口,进口价格将决定中国粮食的底价 (除非政府大规模补贴),国际粮价的大涨将再次推高中国的CPI。未来3个月内,中国CPI将很快探底,并将开启新一轮上涨周期。”

李国祥也指出,中国现在粮食的自给率已经到了90%以下,国内粮价对世界粮价的联动反应比较敏感,加上世界农产品的金融化,粮价往往是由信息决定价格的波动。因此,中国尤需注意粮食安全。

张庭宾说,去年6月份是国际石油和粮食价格的阶段性顶峰,也正是中国CPI增幅的顶峰;一年以来,随着国际石油和粮食价格的回调,中国的CPI增速也下降到了2.2%,其表现了高度一致性,“今年CPI也会随着世界粮价出现上涨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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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在很多人看来,粮食增产是件大好事。但今年中国粮食增产的消息,却并不让人轻松。2015年,中国产量实现了“十二连增”,全国粮食总产量6.214亿吨,同比增长2.4%。奇怪的是,一方面连年丰收,粮仓满满,另一方面却是进口量不断攀升,屡创新高。2015年全年粮食进口量达到1.2亿吨。按照进口粮占比计算,我国每5斤粮食里就有1斤来自国外。

  中国大规模进口国外粮食的原因,并非国内供给不足;与之相反,粮库里满满的都是国产粮食,而能卖出去、能在市场上流通的多是进口的粮食。如今全球粮食价格飙升,中国不上涨反而下降,为啥粮食价格前途迷茫?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所长吴白乙教授近日在做客中经在线访谈时表示,中美在拉美地区得更多是一种优势互补的关系,是在不同的位置上来对拉美进行投资。但在粮食市场中,美国拥有定价权,中国比较被动。

  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前几年的玉米和今年的稻谷,国内供应明显大于需求,价格下降也是必然。2015年前后,是国内玉米市场供大于求最严重的时候,玉米产量,供应量,市场价格以及临储库量高居不下,让玉米深加工企业苦不堪言,进一步抑制了国内玉米市场的发展。为了改善这种现状,我国不得不实施玉米收储制度改革,让玉米价格回归市场,由市场供需关系来决定。

  多年来,国际贸易的平均价格远远低于国内大豆市场,最高差价达到每吨1600元。在2014年之前,国家以每吨4800元的价格收购了东北大豆,但在市场上它们根本不是进口大豆的对手。油脂企业没有利用国产大豆获取更大的利润,国内蛋白质企业对国产大豆的需求也缓慢改善。这些国产大豆只能堆放在国家仓库里,没有人注意。

  最后,国家不得不取消对大豆国家储备的购买,并将其转变为面向市场的购买加上生产者的形式,以降低大豆市场的价格,改善国内大豆的供需关系,同时确保农民的种植收入不会减少。否则的话,国产大豆永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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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叹息:我们的农民不应该吃窝窝头……

  1949年10月2日,《人民日报》的社论公布,中国的人口总数是4亿7500万。

  前一天在天安门城楼上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的共和国领袖毛泽东,看了这个数字,也不由感到肩上的压力:4亿7500万人的吃饭问题,将要由他领导的中国共产党来解决。

  自然,这不是陕甘宁根据地的几十几百万人,而是全国4亿7500万!当时,他们中的大多数的人还处在饥饿之中,正用期待的眼光注视着他们的救星毛泽东。

  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成为对新诞生的中国政府的第一个考验。

  汲取革命根据地的经验,1950年开始,中国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土地改革运动。其中心内容就是:“废除地主阶级封建剥削的土地所有制,实行农民的土地所有制,借以解放农村生产力,发展农业生产”。经过两年多的时间,到1953年春,全国除一部分少数民族地区外,土地改革基本完成,全国有3亿多无地少地的农民无偿地获得了约7亿亩土地和大量生产资料,免除了过去每年向地主交纳的约700亿斤粮食的苛重地租。在我国延续了几千年的封建制度的基础——地主阶级的土地所有制,至此彻底消灭了。

  这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土地改革,是实现“耕有其田,人有其食”的最成功的一大壮举。在世界的历史上,中国的粮食生产无论是单产还是总产,数千年来一直位居世界前列,但由于土地占有不平衡,结果使大多数人受到饥饿的折磨。这一次土地改革,使所有的农民都分到了祖祖辈辈梦寐以求的耕地,他们不仅很快就缓解了自己的吃饭问题,而且农业生产力得到最大的一次解决,粮食生产得到迅速的发展,保证了新生的人民政权剿匪除奸、消灭国民党反对派的残余势力。从1950年开始,全国粮食总产每年以1000万吨的增产量逐年递增。1953年达到16683万吨,比1949年增加了47%,并超过了1936年15000万吨的历史最高纪录。

  解决中国人的吃饭问题,成为毛泽东领导中国的第一个宏伟目标。他认为,搞社会主义,首先就得让人民吃饱饭。他明确地说:“我们是社会主义么?我们的农民不该还吃窝窝头!不应该……”

  为达到让全国人民吃饱饭的宏伟目标,毛泽东同志付出了毕生的精力。在他执政期间,有著名的“两抓”:一是抓阶级斗争,他认为这是无产阶级政权得以稳固的基础;第二便是抓粮食,他认为这是中国人生存发展的基础。当时,“以阶级斗争为纲”和“以粮为纲”具有同等重要的位置,几乎刷满了农村所有的墙壁,成为最响亮的口号。

  “粮食是命根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是毛泽东反复向各级干部讲明的道理。他认为,“以粮为纲,纲举目张”,粮食是首要的问题。粮食未搞上去,什么事情都办不好。除了1958年,为了在15年内“赶英超美”,把粮食的“霸主”地位让给了“钢铁元帅”,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中国都是把粮食生产放在第一位的。毛泽东告诫人们:“不抓粮食很危险。不抓粮食,总有一天要天下大乱。”

  毛泽东不仅为中国制定了“以粮为纲,纲举目张”的粮食生产政策,而且还亲自过问具体的粮食生产。他提出的“水、肥、土、种、密、保、管、工”成为粮食生产的“八字宪法”,广为推广。

  但是,由于受到当时一些条件的限制,加上未有效地控制人口的过速增长,中国的粮食生产发展缓慢,与毛泽东预期的目标存在相当大的一段距离。1958年全国粮食总产曾达到20000万吨,但以后又一直下降徘徊,到1976年,毛泽东带着一种遗憾离开他的人民时,全国粮食总产仍只有28631万吨,人均仅307公斤。尤其是许多跟着他闹革命、打江山的农民,居然还未能彻底摆脱贫困和饥饿。1977年,全国农村人口平均分配的口粮(原粮)为208公斤,比1957年的203公斤仅增加了5公斤。20年时间,我们的农民平均每年仅增加了半斤的粮食消费。难怪我们的主席一直念叨:“我们的农民不该还吃窝窝头,不应该……”

  千古一页:人造“粮食卫星”

  1957年,人类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由苏联发射到太空,给全世界社会主义者以巨大的鼓舞,而尤其给中国一个刺激。许多人开始狂热地认为,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中国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吃饭问题。1957年10月27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要求“有关农业和农村的各方面的工作在12年内都按照必要和可能,实现一个大的跃进。”大跃进因此而拉开序幕。

  也许是我们饿怕了的缘故,也许是我们急切地希望有饱饭吃,无论是中国的高层领导还是千千万万的农民,都迫不及待地把提高粮食产量摆在了突出位置。但是,良好的动机,并不见得就能产生良好的效果。在一种虚妄的热情推动下,粮食生产沦为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政治运动与政治游戏。1957年11月,中央南宁会议确定,1958年粮食产量为19600万吨,当时这个数字还算是比较实事求是的,但许多人却对此不满足,认为这没有能体现社会主义大跃进的威力。在一些人急于求成的心理推动下,1958年3月的成都会议把这个指标提高到21580万吨。而到6月中旬中央八大二次会议结束后,农业部竟异想天开地提出42500万吨的指标。近40年后我们才达到这一数字,在当时的农业条件下简直是痴人说梦。但这在当时竟然被许多人接受。更可笑的是,到1958年10月,西安九省市农业协作会议上,有人更是提出了一个荒唐得不能再荒唐的数字:1959年全国粮食产量必须达到75000万吨,并且力争达到10亿吨。也许有的读者还不能一下子体会到这个数字的荒唐,我们不妨比较一下。到1998年,全世界的粮食总产量大约为18.95亿吨,笔者手头没有1959年世界粮食总产量的数字,但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统计,从1974年世界粮食会议以来,世界粮食总产量增加了50%,这意味着世界粮食总产量在70年代初期也不过十一二亿吨,那么1959年很可能也就十来亿吨,中国的粮食总产量竟然超过世界的总产量,说是荒唐,不如说是疯狂。我们再与国内的情况比较,中国粮食总产量最高的1996年也只刚突破50000万吨,为50450万吨,而1997年又回落到49250万吨。如果我国在2030年人口达到16亿峰值时,粮食总产能达到64000万吨,我们就可以大声向世界宣布:中国彻底解决了吃饭问题。在当时的条件下,又怎么会产出75000万吨甚至10亿吨的天文数字呢?可笑的是,这些连基本的客观规律都不尊重的激进者还大言不惭地夸口:中国粮食产量再提高,把地球上的人通通集中到中国来也够用。

  此时,正是狂热急躁、恨不得一步跨入共产主义社会的中国人“完成了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全面进入人民公社化的阶段。全国74万个农业社改组为2.6万多个人民公社,99%的农户成为公社社员。

  当时普遍认为,人民公社是共产主义的一种过渡形式,在粮食生产方面,自然要显示出它无以比拟的威力。大放“粮食卫星”,拉开了大跃进的序幕。

  1958年1月3日,广东汕头报出晚稻亩产3000斤的消息。

  2月23日,贵州金沙报出亩产3025斤的纪录。

  饱尝饥饿之苦的农民,在急切品尝共产主义幸福生活的理想刺激下,激情脱缰而出,开始用一种虚无缥缈的空头数据和理想口号来满足吃饱饭的心理,犹如一种梦呓,一种恍恍惚惚的幻想。从此,世世代代辛勤躬耕的农民,开始在神州大地制造令先祖羞愧的粮食生产神话。

  1958年6月12日,河南省遂平县卫星社用20亩试验田的麦子移到一起,放出了小麦亩产3530斤的“卫星”。

  这一“神话”立刻引起了各路“诸侯”竟折腰。在一切为政治服务的声浪中,虚报、浮夸成为全国性的浪潮,各地粮食“卫星”竞相争放,越放越高,越放越大,达到骇人听闻、无法想象的程度。

  6月8日,河南道平县卫星农业社5亩小麦亩产2105斤;6月9日,湖北襄阳报出1500—2000斤的小麦亩产;6月11日,河北魏县小麦亩产2394斤;6月16日,湖北谷城小麦亩产4353斤;6月21日,河南辉县小麦亩产4535斤;6月30日,河北省安国县小麦亩产5103斤……一个月时间,中国的小麦生产竟从1000多斤提高到了5000多斤,吹气球也没有这么容易。但这种数字游戏还没有结束。7月18日,河南西平猛进农业社再放卫星,小麦亩产7201斤;而9月22日,青海蹇什克农场后来居上,报出个小麦亩产8585斤的卫星。

  小麦放卫星,水稻更不会落后——6月26日,江西贵溪报出早稻亩产2340斤;7月9日,福建连枝早稻亩产3000斤;8月1日,湖北省孝感县报出早稻亩产15000斤;8月13日,湖北麻城县亩产36900斤;8月27日,《人民日报》用通栏标题宣传“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再次为浮夸、虚报推波助澜。有人开始像讲神话一样报数字,谓之“人有多大胆,敢报多大产。”

  9月18日,广西环洒县声称,早稻亩产达130434斤。四川郫县则在同一天宣布,他们的亩产达到824525斤。

  亩产稻谷82万斤,这已不是梦呓,而纯粹是一种疯语了,但在当时,却赫然登在我们的党报上,作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例证。

  为了显示其高产具有真实性,平常憨厚的老农也开始带有几分的狡黠。他们煞有其事地介绍,高产诀窍是深耕、密植,是杀狗炖狗肉汤浇地,是给山药注射葡萄糖……连一些科学家,面对这简直如天文数字般的粮食产量也惊呆了。他们不敢怀疑大跃进的威力,只好从自己的思维方式上找不足,以求得出“科学”的结论,把“群众创造的极其丰富的大面积高产经验加以系统总结,进行广泛的宣传与提倡。”一位著名科学家就撰文论证,如果植物能够利用辐射到1亩地光能的30%,稻麦的亩产量就有可能达到4万斤。西北农学院畜牧系的6个学生组成的“卫星突击队”向国庆九周年献的礼物是猪的快速长膘法。他们声称采取割掉猪的甲状腺、猪耳、猪尾、猪胸腺等“四割法”,能使猪每天长膘19斤。

  权威对愚昧的认同,科学与荒诞的结合,是时代最大的悲哀!

  毛泽东,这位最讲实事求是原则的马克思主义者,居然也被这种梦呓般的数字糊弄了。

  1958年8月4日16时零5分,毛泽东走下专列,踏上了河北省徐水县这块声称已进入共产主义的土地。

  “这庄稼长得不错嘛!”毛主席对地里庄稼的长势很满意。

  “我们计划全年全县夏秋两季要拿12亿斤粮食,平均亩产达2000斤。”时任徐水县委书记的张国忠向毛主席汇报:全县计划放亩产20000斤的谷子卫星,计划亩产100万斤的山药卫星。“我们的山药秧子都是用飞机运来的。”——为了说明他们“计划”的可行性,他特地对主席强调说。

  毛主席不由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要收那么多粮食呀!你们县31万人口,怎么能吃得完那么多粮食呢?粮食多了怎么办呢?”

  “粮食多了换机器。”张国忠回答说。

  “换机器也用不完,又不是光你们粮食多,你换机器,人家不要你的怎么办?”

  有人说:“我们用山药造酒精。”

  毛主席仍不放心:“每一个县都造酒精,哪里用得了那么多的酒精啊?”

  粮食多了怎么办?这位吹牛皮县长似乎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在场的人也谁都答不上来,只是望着毛主席笑。见此,毛主席乐呵呵地出了个主意说:“也要考虑怎么吃粮食哩。其实粮食多了还是好,社员们自己多吃嘛!一天吃五顿饭也行。”“再吃不完,以后就少种地,一天干半天活。另半天搞文化,学科学,闹文化娱乐,办大学、中学,你们说好吗?”

  人们齐声说:“好!”

  粮食,是毛泽东最大的一块心病,现在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他怎能不兴奋万分。他对来访的赫鲁晓夫说:“……只有这次大跃进,我才完全愉快了!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中国人民的幸福生活完全有指望了!”

  赫鲁晓夫也是一个相信政治奇迹的人。1957年5月,他在苏维埃中央的一次会议上号召:“在不久的将来,最近在1961年之前,在肉、黄油和牛奶的人均产量方面追美国。”赫鲁晓夫嘲笑那些“谨慎”的苏联经济学家,因为他们对依靠若干集体农庄的这些产品的惊人增加来达到这个目标表示怀疑。他说:“所有这些怎么能用数字计算呢?这是个政治奇迹。”

  而事实上,任何违背客观规律的事物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人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正如沧海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桑田。解决中国的吃饭问题需要相当艰苦的历程,不可能是喊几句口号、搞几次运动就能做到的。口号填不饱肚子,虚报、浮夸的“粮食卫星”也当不了饭吃。仅仅是一年之后,我们就品尝到了狂热的苦果。

  吃饭不要钱:公共食堂的神话

  或许是中国人饿怕了的缘故,在“大跃进”的热潮里,他们已不再满足于用一颗接一颗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所谓粮食高产卫星来虚幻地撑起饥肠辘辘的肚子,而希望能实实在在地吃饱吃足。社会主义不就是要让人们吃饱饭吗?群众的要求与各级政府的狂热,使他们步调一致地准备走向一个“有衣同穿,有饭同吃,无处不平等,无处不饱暖”的“共产主义”理想王国。

  有衣同穿,有饭同吃,这便是当时人们对共产主义最简单而又现实的理解。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人们发明了“公共食堂”:吃饭不要钱,敞开肚皮吃!

  因此,在农业上大放“卫星”的时候,1958年7月,全国开始出现了公共食堂。

  8月,在开展工作最早的河南省公共食堂已达到269462个,参加人数达到3558万人,占农村人口的79%。

  1958年10月25日,《人民日报》社论肯定了这种“共产主义”的“吃饭形式”。社论指出,工农业全面大跃进,要求有更多的劳动力和更高的劳动生产率,要求组织化和集体化。办公共食堂正是解放妇女生产力,培养社员集体生活习惯和集体主义、共产主义的思想觉悟的重要场所。并称“农业社办食堂促进生产发展和集体主义思想的成长”,“受到群众的欢迎”。

  大跃进年代,什么都是快节奏的。一时间,这种“共产主义”的“吃饭形式”推广到全国各地。1958年10月,据东北、华北地区九省市初步统计,已建立公共食堂107.4万多个,80%以上的农户参加了公共食堂,到年底,全国共建立了公共食堂340多万个。

  社员的房子、炊具、桌椅、板凳都被无偿征用,社员饲养的家畜、家禽集中起来无偿归食堂饲养,社员的自留地也不能幸免。

  河北省邢台县孟家庄村社员“自动”拿出大锅、水缸等用具550多件,有45户社员把2700斤粗粮和副食品“送”给食堂,过上了男女老少吃食堂的“集体生活”。

  公共食堂实行粮食供给制,也是中国最典型的“大锅饭”。在这里,“粮食供给食堂化,肚子再大也不怕”,不管劳动力好坏,一样吃饱喝足,“有福同享”,人们“放开肚子吃饱饭”,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吃,食堂“流水席”,保证让社员来了就吃,吃了就走。在个别地方,开办食堂之初没有计划,允许在一定范围内吃饭不要钱,结果终日在田头忙碌而又过惯精打细算小家子生活的老农们也开始有了几分狡黠。他们不时走亲访友,走到哪吃到哪。为了体现集体食堂的优越性,有的地方还要求食堂半个月不重样,早晚两个菜,中午4个菜,吃多少添多少,其浪费程度可想而知。有个食堂统计,平均每人每次吃菜3斤,吃粮食2.5斤。一时间,农村大地,到处是杀猪、杀鸡忙个不停。当时许多农民把这种生活编成小调哼唱:“全村吃饭到食堂,花样多种美味香,七天生活一改善,过年过节宰猪羊。”

  梦幻成了人们前进的灯塔,科学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精髓,被粗俗地图解成一幅全民齐吃“大锅饭”的小农理想仙境。

  那么,中国人是否就真的通过公共食堂,一步跨入了共产主义的天堂呢?我们不妨看看号称中国共产主义试点徐水县的情况。

  毛主席视察徐水县后,给徐水县特别大的鼓励,他们决定再次在全国带头,进行共产主义试点。

  按照他们对共产主义的理解,就是把集体所有制和个体所有制统统改成全民所有制,一切财产归集体所有。全县所有的土房和破旧砖房全部拆掉,让社员去住居民点,以达到乡村城市化的目的。老人都住进幸福院,幼儿都进了幼儿园,鸡、鸭、猪和树木都是公家的,甚至连箱箱柜柜都归公有了。砸了锅炼铁,户户家里不冒烟,都去吃食堂。

  老百姓对共产主义的理解便是:除了一双筷子、一只碗是个人的,其余都是公家的。他们产生了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推理:共产主义就是共产,就是一切归公。

  我们不知道这是人的愚昧,还是共产主义的悲哀。

  为了显示这种共产主义的优越性,县委宣布,社员食堂:“从现在开始,吃饭不要钱,敞开肚皮吃饱”,之后,一些对外营业的饭馆也不收钱了。钱,就像废纸一样不值“钱”了。

  但没有钱,不用钱的日子很快就被吃垮了。

  由于吃饭没有计划,大家敞开肚皮吃,加上浪费严重,很快,食堂的粮食就不够吃了,但为了体现这种“共产主义”形式的优越性,他们继续硬撑着,开始是寅吃卯粮,以后则逐渐减少供应量,降低伙食标准。

  但徐水仍然名声在外,仍然作为中国共产主义的试点受到全国广大农村的膜拜,不仅全国各地纷纷效仿徐水的作法,而且也吸引了许多外国人士前来参观“取经”。据统计,从1958年3月到10月30日,徐水就接待了40多个国家的930多位外宾。其中既有社会主义国家的,也有资本主义国家的,他们都想看看中国的大跃进和共产主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苏联《真理报》驻北京记者参观了徐水,伸出了毛绒绒的大拇指,并将徐水的“共产主义热潮”发回了社会主义的老大哥苏联国内。

  赫鲁晓夫知道后,马上让塔斯社记者来中国再作一次详细采访。

  等塔斯社记者来到徐水时,徐水的“共产主义”正处于最艰难的时期,食堂里已很少有存粮了。因此,等他在徐水吃住了几天后,他得出了一个令中国人非常不满的结论:“中国的共产主义是喝大锅清水汤,还不如苏联的土豆烧牛肉。”

  毛主席对此大为不满。许多年后,他写了一首词,特地讽刺了一番苏联的“土豆烧牛肉”:“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曾作为全国农村样板的大寨,公共食堂的状况又怎么样呢?

  大寨开有两个食堂,在办食堂的一年当中,社员们总共只吃过白面饺子8次,蒸馍4次,油果1次,烙饼1次,拉面一次,大米干饭4次。其余绝大部分时间,只能吃窝窝头、酸饭、稀米粥。据说大寨的公共食堂在当地还算办得比较出色,曾经作为典型在全县范围内推广。

  办公共食堂真像社论中所说解放生产力,把妇女解放出来吗?拿大寨人的话说:“办食堂有四费:浪费粮食、浪费柴炭、浪费劳力、浪费时间”。

  很快的时间,全国大多数地方的公共食堂已无以为继了。一场饥饿迅速蔓延在中国的上空……公共食堂轰轰烈烈的开始,悄无声息的消失。40年后我们重提这段往事,就是要告诉人们一个道理:中国人的吃饭问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靠脚踏实地才能解决。任何的投机取巧都注定是要失败的。

  吹炸的“泡泡糖”:可怜人间烟火

  现在年过50岁的中国人,如今回首这段往事,不免有些梦一般的感觉,而生活在90年代的年轻人,则会觉得父辈们当年的举动是多么的荒唐可笑,简直不可理喻!

  历史的长河不可能倒流,但我们循着历史的发展去追寻当年的轨迹,则会有许多教训,许多启迪。

  人为制造的“粮食卫星”与公共食堂吃饭不要钱的神话,只不过是一个个拚命吹胀的泡泡糖,终有吹炸的时候。

  1958年8月,农业部汇总各省上报的粮食产量为1万亿斤,(我国到1996年才勉强达到这一数字),而全国各地已开始闹粮荒,许多地方发生严重的粮食短缺。但这并未引起人们的重视,虚报、浮夸仍无收敛。最后确定1958年全国粮食总产为25000万吨,1959年为25500万吨,1960年为18500万吨。

  周恩来深知这种掺水数字的危害,督促有关部门一查,实际数差了一大截。1958年实际为20000万吨,1959年为19505万吨,1960年实际仅14350万吨,比1959年减少了5155万吨,下降了26.4%,比1951年的14369万吨还少19万吨,中国的粮食生产在大跃进的喧嚣中竟整整倒退了9年。

  “粮食卫星”一个个吹上了天,粮食实际产量却一个劲地往下滑,中国人开始感觉到肚子里不殷实了。

  1958年底,相当一部分农村地区就出现了缺米问题。1959年春天,全国出现普遍的缺粮现象。河北省有30多个县缺粮,情况严重的就有10个县。北京、上海、天津更是频频告急。当时这些地区的存粮所够销的时间,北京为7天,天津为10天,上海几乎已无大米库存,辽宁8至9天。如不及时调入粮食,后果不堪设想。

  中央不得不承认:“近两个月来,北京、天津、上海和辽宁调入的粮食都不够销售,库存已几乎挖空了,如果不马上突击赶运一批粮食接济,就有脱销的危险。”

  那亩产10万20万斤的卫星数字,只能吹在口头上,登在报纸上,却无法给人饱肚充饥。中国不得不勒紧裤带渡难关。农村地区严重缺粮,人均口粮标准仅300斤左右,城市居民也减少了供应数量。1960年,全国人均口粮比1957年还少91公斤,全国居民消费水平比1957年降低13.6%,人均粮食消费量由406.12斤降到327.24斤,下降19.4%。全国大约缺少3000万人一年的口粮。

  1960年5月,应调出粮食的省只调出计划的一半,而粮食销售量却大大增加。5月28日,中央发出关于调运粮食的紧急指示。6月6日,中央又发出了《关于为京、津、沪和辽宁调运粮食的紧急指示》,当时,这些地方的库存粮食能够销售的时间,北京为7天,天津为10天,上海几乎已无大米库存,辽宁也只有8天左右。为解决全国粮食困难,政府不得不制定一系列非常措施。7月底,全国粮食和副食品供应紧张,许多地方开始实行饮食业凭粮票供应的办法。北京放开购粮的办法也已经不能适应形势,因此,中央同意北京也采取发放粮票的办法。

  9月7日,中央发出《关于压低农村和城市口粮标准的指示》,指示指出:1960年,全国发生了较1959年更为严重的春旱、洪涝等灾害,规定:降低农村口粮标准。淮河以南地区,平均每人全年原粮为365斤,丰收的地方380斤;淮河以北的地区,每人全年300斤左右。降低城市供应标准,除高温、高空、井下作业和重体力劳动的职工以外,每人每月必须压低口粮标准2斤左右。

  中国人又受到了一次饥饿的磨难。相当一部分职工、学生、居民因营养不良而患了浮肿病。1960年10至11月,重庆9所大学患浮肿病的人数占10%以上,太原市14所大学,患浮肿病的人数占13.5%,山东财政厅的干部中竟占到35%。大学师生与机关干部尚且如此,农村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1959年春天,全国农村普遍出现了饿饭、逃荒、浮肿,甚至相当一部分农村地区出现了大量的非正常死亡现象,并且随着自然灾害的频繁发生,加上苏联的突然翻脸,粮食短缺的情况日益加剧,饥饿开始袭击了大部分的中国人。据当时的资料统计,农村社员的口粮,1959年尚有平均309斤,1960年锐减到189斤,1961年又下降到148斤,低于维持生命最低标准250斤的水平。我们最害怕的饿死人的现象,最终还是发生了。1960年冬,河南省信阳地委向中央报告,正阳县死人8万多,新蔡县死人近10万。最早在《人民日报》放出亩产3530斤“粮食卫星”的遂平县查岈山人民公社一个社就死亡4000人,占总人口的10%,有的队竟高达30%。

  在中国人的人口统计表上,仅有两年是减少的,这就是1960年和1961年。1959年全国人口总数是6.72亿人,1960年减为6.62亿人,1961年6.58亿人,两年净减2300万人,如果加上正常的人口净增率,1959年至1961年的非正常死亡人数和减少出生人数,在4000万人左右。1960年,全国人口死亡率由1959年的14.59‰上升到25.43‰,比1957年的10.8‰增加了14.63个百分点。

  “亩产十万斤,饿死老百姓”。回忆这段历史,我们不能不感到心酸。不切实际的盲目冒进,加上严重的自然灾害,把中国人又一次推向了饥饿的魔爪之中。

  胸怀坦荡的毛泽东为此作了自我批评:“凡是中央犯的错误,直接的归我负责,间接的我也有份,因为我是中央主席。”“第一个负责的应该是我”。他承认,在社会主义建设上,我们还有很大的盲目性。

  1958年,毛泽东还在为“粮食多了怎么办”想主意,到1959年,毛泽东则开始为“粮食少了怎么过”想办法。4月29日,他给省、地、县(市)、社、队、小队各级干部一封信,专门谈到:“节约粮食问题,要十分抓紧。按人定量,忙时多吃,闲时少吃,忙时吃干,闲时半干半稀,杂以蕃薯、青菜、萝卜、瓜豆、芋头之类。此事一定要抓紧。每年一定要把收割、保管、吃用三件事(收、管、吃)抓得很紧很紧。……在10年之内,一切大话高调切不可讲,讲就是十分危险的。”

  毛泽东和他的人民一起,勒紧裤带,终于渡过了难关。

  我们为有这样关心人民的领袖而自豪!

  我们也因有这样爱护人民的领袖而幸福!

三、艾奇逊预言破产了,共产党能解决吃饭问题

  18个农民的手印改变了历史

  在中国历史博物馆的玻璃柜里,有一份皱皱巴巴的合同书。

  别看这犹如农村娃儿随手涂抹的破纸片,它记载着中国历史转折关头一段悲怆的历史。

  共和国经过29年的风风雨雨,进入了1978年。

  与共和国诞生前的旧社会比,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民经济得到了迅速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

  但是,由于“大跃进”的摧残和“文化大革命”的浩劫,中国的经济仍然处于相当落后的状态。尤其是中国的粮食生产发展缓慢。许多人的温饱问题未得到较好的解决。

  到1978年,我国的粮食总产虽达到30477万吨,但由于人口过快增长,人均占有粮食仅318公斤,与1956年人均307公斤的水平相比,22年时间,仅增加了11公斤,即使与1949年比也只增加109公斤,每年才增加3.75公斤。农村许多地方尚未解决温饱问题。据1978年的统计,全国年收入在100元以下的农民竟占了总人口的35.37%。有231个县人均年收入还低于50元,长期靠国家调拨大批粮款还难以维持下去,绝大部分农村,生产靠贷款,生产靠救济,吃粮靠返销。许多地方的农民劳动一天,竞只值8分钱,买盐不成,买椒不辣。

  “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体制,把中国的农业生产,带进了一个死胡同!

  安徽省凤阳县,是个闻名全国的花鼓之乡。解放前,有成千上万的凤阳人,拿根筷子敲着碟子,四处流浪,把一首“说凤阳,道凤阳,说起凤阳泪汪汪。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的花鼓小调唱遍了全国。

  到了20世纪的70年代,许多凤阳人居然又重操旧业了。当时,全县吃粮靠返销,花钱靠贷款,每人每天分配8两粮食,吃不饱,只好出去要饭。到1978年,全县逃荒要饭的就有两三万人,几年内,全县农村人口骤减了10万。

  这个县的梨园公社小岗生产队尤为重要。1978年打下的粮食只有1955年的1/3。几年之内,该队有60人被饿死,其中有6户死绝,76人离乡逃荒要饭。

  一个令我们现代人无法相信的凄怆事实!

  1978年11月16日晚上,当时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严俊昌把穷急了、饿慌了的18户人家召集在一起,秘密开会。这位38岁的汉子悲怆地对乡亲们说:“俺们得自己救活自己。”

  ——“我们把土地分了。”他提出,将土地分开,包干到户。

  有乡亲们对他说:“俊昌呀,分田单干是犯法的事,你蹲牢了,你的几个孩子怎么办呀?你家里人怎么办呀?”

  诚实朴素的乡亲们商量后,最后一致表示:分田单干,大家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干部吃了官司,大家负责把他们的小孩抚养到18岁。空口无凭,立字为据!18个长年累月在土里刨食却得不到温饱的庄稼汉,含着眼泪,颤抖着按下了鲜红的手指印。

  “穷则思变”,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唯物主义的选择。

  就在18名庄稼汉按下手指印的两天后,1978年12月18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隆重开幕。在关系国家命运和民族前途的严峻历史关头,中国最高层的政治家和最底层的农民们,共同翻开了历史新的一页。

  20年后的1998年9月22日,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专程来到小岗村,来到这个揭开中国改革序幕的地方。今日的小岗村,向人们展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通往村里的公路两旁挺立着翠绿的树木,平坦、宽敞的水泥路横贯村子中央,一排排农家的砖瓦房错落有致,颇具现代风格的小学校舍拔地而起,接收电视信号的抛物面天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看着这一切,江总书记高兴地笑了:“过去我虽然没有来过小岗,但我一直很关注小岗,因为邓小平同志开创和领导的改革开放事业,首先是在农村开花结果的,而小山岗村又是率先进行农村改革的。”他态度鲜明、铿锵有力地对小岗村的农民说:“家庭承包经营这一政策,要长期坚持下去,是不会改变的。”

  小岗村,是时代的一面镜子。它折射出这样一条鲜明的历史轨迹:从20年前党的第二代领导核心邓小平对小岗村的坚决支持,到党的第三代领导核心江泽民同志对小岗村寄予的殷切厚望,再次说明一个道理:农业和农村问题,永远是中国共产党最关心的问题!

  邓小平说:“只要人民吃饱肚子,一切就好办了。”

  与小岗村搞大包干差不多的时候,遭遇百年大旱后的安徽省委,在秋种时,派出了大批干部到生产队组织农民种“保命麦”。肥西县山南区委书记杨茂林在黄花大队蹲点,实行“包产到组、责任到人”的办法,很快在全县自发进行了推广。有人把状告到了省委,当时的省委书记万里,这位在后来中国十几年的改革中起了重要作用的领导者亲自去进行了调查。他先来到了小岗村,问严俊昌搞大包干有什么好处,他回答说:“现在一家一户种田,起早睡晚,大人小孩都能干,根本不用队长喊。以前捆在一起,社员出工不出力,粮食不够吃,队长没法当。”

  万里听了很高兴,说:“如果有人说你们不对,你就问他,你有什么好办法?你要有办法,让大家吃饱肚子,我就跟你学;如果你没有好办法,对不起,我没有错。”

  实干家的真理,也是最实在的。

  1979年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读者来信,指责包产到户是复辟倒退。滁州地区一位县委书记急如星火地找到万里,万里坚定地说:“报纸不种田,报纸不打粮,到了秋后农民没饭吃,可要来找我们哩。别理那一套,我们照样干。……”

  农民要种田,种田要吃饱饭,这简单得犹如1+1=2的道理,在1979年初,却成了举国上下反复争论不休的政治问题。饿死人也不要紧,那毕竟是为“社会主义”而饿死的,分田单干搞资本主义,那才是最大的罪过。

  ——多么荒谬可笑的逻辑。

  当时,全国各地,都有零零星星自发实行多种形式的“定额包干”的。农民采取巧妙的方式,加以隐瞒或与领导周旋。但一旦被发现,无不被立令取消,扣上修正主义“三自一包”的帽子,批倒批臭。

  中国农民为了吃饱肚子,竟与共产党的干部周旋开展“地下斗争”,这不能不说是一大悲剧。

  1979年,第一个搞大包干的小岗生产队用事实证明了他们的作法。这个村粮食总产达13.2万斤,比1978年增长6倍以上,18户社员人均收入311元,比上年增长6倍多。1957年以来,这个生产队第一次向国家交售粮食4万斤,油料2.4万斤。当时他们编了几句顺口溜:“大包干,大包干,直来直去不拐弯。交足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

  农民的自发行动,终于得到中共高层领导的首肯。1980年,中央正式肯定,包产到户是农业生产的一种较好形式。

  从此,安徽、四川的包产到户、包产到组的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在全国传播并实施,迅速发展成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核心内容的农村经济改革热潮。到1984年,全国农村569万个生产队实行了各种形式的生产责任制,落实联产承包的农户达1.84亿户,占总农户的96.6%。与此同时,全国基本上完成了政社分开的工作。从1958年8月开始实行了长达26年的人民公社体制不复存在。

  这是中国历史上农业生产力的又一次大解放,是中国农业生产的一次真正的“跃进”。它以特有的生命力,把长期停滞不前的中国农业经济推向了一个高峰。

  信奉“不管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的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管天下发生什么大事,只要人民吃饱肚子,一切就好办了。”中国政府有能力让人民吃饱肚子1992年,中国政府郑重宣布:中国除极少数贫困地区外,已基本上解决全国的温饱问题!

  消息发出,举世震惊:中国政府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在这样极少的耕地上,解决了十多亿人的吃饭问题,这是世界粮食史上的奇迹,是中国共产党的一大壮举。

  我们不会忘记,40多年前,美国国务卿艾奇逊那武断地预言:没有一个中国政府能解决中国人的吃饭问题,中国共产党也解决不了。

  经过40多年的风风雨雨,40多年的坎坎坷坷,中国政府终于用铁的事实证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完全有能力解决十几亿中国人的吃饭问题。

  为了这一目标,我们付出了艰巨的努力。

  解放后,毛泽东制定了“以粮为纲”的农业发展方针,把粮食生产摆在了突出的位置。同时,他组织全国人民大搞水利建设,初步建成了防洪、排涝、灌溉、发电的水利工程系统,为中国的粮食生产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又使中国的粮食生产得到迅速发展。1979年,中国的粮食总产达到33212万吨,比1978年增长了2735万吨;1984年突破4000万吨,1997年达到49250万吨,比1949年增长4.4倍。

  中国的人均粮食占有量也同步增长。1979年达到343公斤,1984年392公斤,1997年达到398公斤。

  根据世界粮农组织的统计,无论是中国的粮食人均占有量还是消费量,现在均已达到世界平均水平,并远远超过发展中国家的水平。

  除极少数贫困地区人口外,每一个中国人都感受到了吃饱饭的滋味。再也不用吃了上顿想下顿、吃了今天急明天了。农民们是仓里有谷,缸里有米,想吃多少吃多少,城里人是捏着票子逛粮店,爱吃什么买什么。

  中国人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润!

  中国人的心里,开始感到踏实!

四、中国人开始不担心饿肚子,这却未必是好事

  因为我们还不到不用考虑吃饭问题的时候!

  人多地少的中国国情和供需紧张的中国粮情,注定了粮食永远是中国的第一件大事。谁忽视粮食谁就可能饿肚子。

  从现实看,中国的粮食供需矛盾仍然存在,粮食生产和消费还存在着一定的缺口。这一点,我们在后面的章节里将有专门的论述。固然,我们现在没有饿肚子的感觉,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国的粮食问题就全部解决了。从总的来看,我国的粮食生产虽然还有一定的潜力,但增长的幅度却已经相当有限。而目前我们的粮食消费,还处在一种较低的水平之上,通俗地说,就是刚够填饱肚子的水平,人均还不足400公斤。许多发达国家则达到1000多公斤,与之相比,我们还有着相当大的差距。我们如果不仅仅满足吃饱肚子,还想吃得好一点,吃得有营养一点,人均粮食占有量至少要达到400公斤。因此,我们从现实看,当前的粮食消费只不过是仅仅紧紧巴巴的填饱了肚子。而随着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人们对粮食的需求必然越来越大,这是被世界上所有发达国家都已经证实了的规律。作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政府,自然有责任不仅保证中国人民吃饱,而且还有吃好。从粮食需求上看,吃好比吃饱的难度更大。

  从发展看,中国的粮食供需关系将更趋紧张。我国的耕地已处于较低水平,人均仅1.5亩,并且现在还在以每年600万亩的速度递减。到2030年,我们很难保证人均还有1亩耕地。我们的农民再勤劳,我们的科学再发达,但这1亩耕地又能产多少粮食呢?耕地的严重不足,首先注定了在粮食生产上,我们没有轻松的时候。

  庞大的人口也是一大压力。现在中国已有12亿多人口,到2000年,最保守的估计,也将达到12.8亿人口,到2030年,人口将达到峰值16亿。我们暂且撇开粮食消费水平提高的因素(而这是必然趋势)只按人均400公斤计算,粮食总需求量2000年必须达到51200万吨,2030年必须达到64000亿吨。在后面的章节里,我们会详细论证,达到这一数量将是何等的不容易。

  另外,我们还时刻受到各种自然灾害的侵袭。丰收年成,供需尚有缺口,如遇灾年,怎么不更加紧张呢?

  由此看来,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粮食问题,永远都是中国的最大难题。如果我们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了饿肚子,就忽视了粮食生产,饥饿就有可能卷土重来。

  我们不能不时刻关注着——中国,你吃饱了吗?


一、1994年不是一场虚惊

  粮价涨起来,全国慌起来

  事情就是这么怪,我们刚才还在为农民“卖粮难”伤脑筋,一夜之间便掉了个头,到处一片“买粮难”,粮食价格节节攀升。

  1993年末开始,一场全国性的粮价上涨风潮爆发了。

  1993年11月,广东省的粮价首先上涨,并且以每公斤0.3~0.5元的涨幅向邻近省波及。仅一个多月时间,便影响全国,几乎所有的的省市粮价都出现大幅度上涨,广东省的标一米最高价达到每公斤2.4~2.8元,几乎翻了一番。湖南省的标一米最高价每公斤达到2.2元,而两个月前才1.3元。在上海,标一米卖到2.6元。在北京,粮价更是一日三涨,标一米最高价攀升到2.8元左右。

  据粮食部门统计,1993年11~12月,全国粮食价格上涨幅度达到80%以上,居日常生活消费品物价上涨的第一位。

  1993年12月25日,国务院召开紧急会议,平抑粮油价格。要求全国粮食经营单位一律限价经营,对粮价暴涨起了一定的遏制作用,但并未完全控制上涨势头。进入1994年,粮价继续上涨。在广东,“猫牙米”每公斤涨到4元;在湖南,晚籼米每公斤卖到3元;在昆明,一般的早籼米也卖到2.5元。国家为此采取了一系列宏观调控措施,到1994年下半年,粮价上涨势头才基本控制,但已经处于一种高水平上了。全国的平均水平,早籼米每公斤约2.2~2.4元,晚籼米每公斤2.8~3.0元,优质米每公斤3.0~3.6元。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公报,1994年,粮食价格上涨50.7%,是居民消费价格上涨幅度(24.1%)的两倍多。

  全国性的粮价暴涨,其速度之快,幅度之大,是解放后绝无仅有的一次。

  中国人又要勒紧裤带子?

  在中国,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对粮食的敏感。刚刚吃了几天饱饭的中国人,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粮价暴涨风潮,不由不感到恐慌与震惊。

  由于政治上的特殊原因,长期以来,粮食是中国政府严格控制与垄断的一种特殊商品。农民低价上交“爱国粮”,国家低价分配“政策粮”。城市居民凭独有的粮本本象征性地交钱购粮,价格无需城市居民考虑。国家虽几次调高粮价,但直到1991年,分配的粮食仍不过每公斤0.29元,每个城市居民只要花费4.5元,也就是一两块冰砖的钱,就能饱饱的吃一个月。

  而现在,4.5元却买不到两公斤大米了,长期习惯于吃“政策”饭、买“福利”粮的中国人,开始感到紧张:我们又要勒紧裤带过紧日子了吗?

  1993年12月24日,北京东城区的一家粮店从早上8时30分开门,在前后不到三小时内,富强粉连续提了两次价。一位老太太忧心地说:这样个涨法,还不知道会涨出个什么样子呢,我们心里慌哩!

  不怪中国人的承受能力差,如此粮价暴涨,谁个心里不慌?以前几毛钱一公斤的大米,现在涨到几块钱一公斤,并且还在往上窜,作为工薪阶层和一般市民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经济上,都难以承受。

  这次粮价上涨,使许多人开始醒悟:中国的粮食问题,永远是第一位重要的问题。

  所有的商品向粮价看齐

  粮食是万物之首,是人类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在所有的商品中,它是核心,是“带头羊”,粮价上涨,必然拉动所有粮食转化商品的涨价,并带动其他生活消费品的价格上涨。统计部门统计,粮价上涨,至少牵动了一千多种商品的价格上涨。

  首先是饲料、酒类、猪肉、饼干等商品以成倍的价格上涨。1993年底开始,随着粮价上涨,猪肉、禽蛋紧跟而上。湖南省猪肉价格由每公斤6元迅速涨到10元,到1994年,最高涨到16元,经政府干预,现仍维持在12元左右。黑龙江省,在一个星期内,猪肉价格每公斤上涨2元,达到13元左右。蔬菜也不甘落后,基本上都是成倍地增加。茄子每公斤卖到9.0元,豆角每公斤卖到5元。

  抢购了粮食,还不放心,市民们又开始抢购家电、首饰。在上海,大批市民涌向商店,抢购各种耐用消费品;在北京,各大商场的大容积冰箱、大屏幕彩电、组合音响以及黄金首饰等贵重物品都出现了脱销迹象;在上海的商店里,黄金首饰与家用电器被大量抢购;在河南郑州,连毛线、毛毯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也被抢购一空;在西安,大部分商店的金首饰被一抢而光;湖北石堰市许多商店的彩电抢购一空,经营者每台乘机涨价400元左右……中国终于出现了1988年以来最严重的一次通货膨胀。1993年,全国零售业物价上涨13%,居民生活费用价格上涨14.7%。1994年,再攀高峰,全国零售物价上涨21.7%,居民生活费用价格上涨24.1%。其中粮食价格平均上涨48.7%,粮食为主导的食品类价格持续上涨35.2%,分别高出商品价格上涨的21.7和13.5个百分点。

  中国人对物价一直相当敏感,从最高层的官员到最下层的百姓,都把物价与安定团结视为一个连体婴儿,或者说是一个翘翘板。从全国解放到1978年,火柴一直都是两分钱一盒,北京的地铁从1毛钱涨到两毛钱,还让中央书记处讨论了半天。这次以粮价为先导的物价全面上涨,不能不绷紧了中国人敏感的神经。固然,中国以前的粮价明显不符合商品价值,这次涨价带有“恢复”的性质,但中国的价格改革只能是逐步推进的方式,而不是一下子打开闸门。1992年1月,俄罗斯全面放开物价,各类物价成倍上涨,到年底,消费品价格上涨14.6倍,天然气上涨13倍,石油上涨25倍,煤上涨41倍。结果,有近2000万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工业生产下降了20%。俄罗斯领导人不得不承认,放开物价后价格“无节制的上涨”,摧毁了经济恢复的基础,加速了崩溃的速度。

  中国是一个比俄罗斯穷得多的国家,居民的底子薄。如果通货膨胀率不能有效地控制,尤其是粮食价格过快增长,就会有上亿人难以维持生计。

  中国政府采取有力措施,终于遏制了物价(特别是粮价)的大幅度增长,市场又趋平静。但我们要说的是,这次涨价风潮,绝不是虚惊一场,它暴露了中国在粮食生产、消费、流通等方面存在的许多弱点与不足,并给那些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了饿肚子的人敲响了警钟。

  粮价暴涨,引起了全国性的恐慌。受市民抢购和一些粮食贩子趁机囤积的影响,许多地方销尽库存,开始出现脱销。

  谁都明白,粮食脱销意味着什么?

  在中国,什么都可以脱销,惟独粮食不行。

  1993年12月25日,国务院召开紧急会议,迅速部署,打开国家粮仓,立即抛售250万吨专项储备粮,3.2万吨商品储备油。

  1994年1月,国家直接安排140个火车专列,首批运送了70万吨粮食。陕西、山东、安徽、北京等许多省市也都陆续抛售地方储备粮。

  稳定粮食价格就是稳定人心,稳定社会。各省市的头头们坐不住了。

  江西省是全国粮食主产区之一,但由于多种原因,粮食价格迅速攀升,萍乡市、鹰潭市、九江市等地粮食供应吃紧。为此,江西省从主产区迅速调运了15万吨大米供应赣州、萍乡市等非粮食主产区。南昌市以每日投入30万公斤新晚米供应市民。省长出面告诉江西人民,1993年江西粮食可以超额完成生产计划,现有的仓库装得满满的,库存原粮700万吨,可供应全省人民吃30个月,以此打消人民的顾虑。

  安徽省从1993年4月1日全面放开粮食价格和经营后,粮食市场一直风平浪静。10月份,由于外省缺粮地区到安徽大批购粮使粮食价格看涨,全省城市普遍上涨30%,引起城乡居民的关注。12月6日安徽省一位副省长在电话会上向全省宣布:近日内将向市场抛售1.2亿公斤的粮食并控制粮价,保护群众利益。12月20日,全省粮食市场价格趋降。

  南京市拿出1000万公斤的粮食和250万公斤的食油,供应市场。常州市对粮油市场实行最高限价,同时市粮食局发拨给每个粮店1万公斤大米,1440公斤食油,以保障市场供应。

  一时间,在全国的铁路上,我们看到一列列粮食专列呼啸而去,在主要的公路上,一排排粮食车队飞驰而来——幸好,我们仓里有谷,我们手里有粮!

  城市居民又捧起了购粮本

  1992年11月1日,中国宣布放开粮食购销价格和经营,维持了40年的统购统销历史宣告结束。

  象征城市居民“特权的购粮本”,一夜之间便成了废物,被大多数人扔进了垃圾桶。

  粮食市场依然风平浪静,因为大多数人对粮食购销价格和经营放开,似乎是早有心理准备——什么都放开了,粮食还能例外?

  偏偏什么都能放,惟有粮食却不能随便放。仅仅是几个月之后,粮价骤然上涨,并且愈涨愈快,涨得老百姓心慌,涨得政府措手不及。

  当然,这不单纯是粮食经营放开的过错,但我们对市场了解不够,准备不充分,却要负一定的责任。

  面对暴涨的粮价,国家大量抛售粮食,并实行最高限价,虽平稳了市场,但大多数城市居民心里仍不踏实:这按住的皮球还会不会反弹?

  市民们突然想起了那本废止了的粮本。解放后几十年坎坎坷坷,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什么困难没有遇到过?但我们感到踏实,因为我们有一本粮本。不用担心粮食短缺,也无需考虑粮食的价格。

  粮本伴随中国人平平安安度过了几十年,现在刚丢掉,就出了问题,粮本可否再度出山呢?

  1993年12月21日,《中国青年报》首先报道:《湖南新晃:众盼粮本出山》。新晃侗族自治县于1992年5月完全放开粮食,当时价格为每公斤1.10元。意料之中的混乱和惶恐并未如约而至,甩掉粮本的居民与甩掉包袱的政府一同吁了一口长长的气——粮市无战事。可谁能料到,沉寂一年多后,粮价波动了,并且一涨不回头。人们慌了:还是粮本好。

  长沙有位市民也坦然地说:“粮本子好哇,有了它,心里踏实”。

  全国各地都有恢复粮本的要求,尤其是一般市民,呼声最高。作为政府部门,恢复粮本对于平抑粮价、稳定市场也有一定好处。双方的共同心愿,使刚废止不到一年的粮本,又在许多地方出现了。

  湖南省的城镇居民又捧上了粮本。幸好,才废止一年,粮食部门轻车熟路,很快摸清了人口底子,逐一核发了粮册。每个城镇居民凭粮本每个月可购买10公斤大米,价格限定,早籼标一米为每公斤1.56元,晚籼标一米为1.96元,比市场价分别低0.6至0.7元。

  江西省重新启用粮本后,每个居民每月供应大米12.5公斤,其价格是早籼米每公斤1.4元、晚籼米1.6元。

  到1994年底,全国大部分省市恢复了计划供应制度,城镇居民又捧起了购粮本,又开始每月拿个米袋到国有粮店去买分配的大米了。

  平心而论,靠国家补贴的粮食计划供应制度,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在目前这种财政状况下,我们又不能不如此。在各地恢复粮本的情况下,基本上稳定了人心,稳定了市场。

  按住的皮球还会不会反弹?

  对于粮价暴涨风潮,中国政府采取了三项强硬措施,一是抛售专项储备粮保证市场供应;二是实行最高限价,抑制粮价暴涨;三是恢复计划供应制度,对城镇居民实行定量定价供应。

  措施是得力的,效果也是明显的,但人们担心的是:按住的皮球会不会反弹?

  北京粮价已趋于平稳,但它是由政府制定限价,600多人日夜巡查监督强制压下的。

  广东粮价有所回落,但它是大量抛售专储粮才控制的。

  湖南粮价基本稳定,但它是以重新恢复计划供应为基础的。

  那么,中国的粮价还会不会反弹呢?

  我们认为,关键是看粮食供求关系和流通政策。如果我们继续忽视粮食生产,挫伤农民种粮积极性,使粮食产量不足以满足社会需求量,加上国家不能有效的掌握粮源,控制粮食流通,粮价继续上涨,则并非不可能。

  中国政府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抑制粮食价格上涨的同时,中国重新确定了粮食生产的核心和主导地位,并实行“米袋子”省长负责制,要求各级政府一把手亲自抓农业,亲自抓粮食。与此同时,国家建立和完善粮食储备制度,保证掌握足够的粮源。加强粮食市场管理,维护正常的粮食流通秩序。

  基于以上因素,国务委员陈俊生宣布,国家有能力应付可能发生的粮食市场波动。他强调,我国目前的国家专项储备粮已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地方储备也有一定的数量,目前粮食库存充裕。国家完全有能力应付可能发生的粮食市场大的波动。

  但是,粮价问题,仍将是中国人敏感的问题。一方面广大农民迫切要求缩小工农业产品剪刀差,提高粮食价格,保证粮食效益;一方面,广大城市居民又迫切希望稳定粮食市场,控制粮食价格。

  “谷贱伤农”,“谷贵伤民”,为难了中国政府: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左不是,右为难!

  中国的粮价长期处于一种较低水平,并且与粮食的商品价值明显不符,这对农民的种粮积极性是极大的打击。这次的粮价上涨,很大程度上也带有一种长久压抑后的反弹性质。但是,粮价暴涨却是不正常的现象,它不仅使城镇居民难以承受,而且粮价上涨,增加了通货膨胀的压力,带动了其他商品的上涨,最终又将影响到广大农民的利益。粮食涨价的好处,将被通货膨胀所抵消。

  因此,当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朱镕基指出,汲取粮价猛涨的教训,建立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粮食机制,核心是要有合理的粮食价格。这个价格应当是既能够调动农民种粮积极性,缩小工农产品剪刀差,而广大城市居民又可以承受的价格。

  一场粮食涨价风波平息了,但我们为此付出了一笔沉重的学费。但愿我们能从中学到一点什么,领悟到一点什么。

  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源,中国人不能不关心粮食,不能不敏感粮价!


三、我们过早忘记了饿肚子

  1993年,中国的粮食总产量创历史最高记录,达到45644万吨,这是连续几年粮食丰收后的又一次大丰收。

  偏偏就在这丰收之年,中国发生了全国性的粮价暴涨,这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现象,也是极不正常的一种现象。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多,有农民对粮食收购价提高的预期心理和惜售思想;有少数群众对税制改革的误解。但最关键的一点,却是我们对粮食购销体制的错误理解。

  中国从1953年开始实行粮食统购统销体制,在当时的经济条件下对保证全国的粮食供应,起了较大的作用,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以计划经济为框架的僵化体制越来越暴露其弊端,尤其不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80年代末期,沿海一些地方首先对这种体制进行改革。1992年11月1日,全国宣布放开粮食购销价格和经营,到1993年底,全国95%以上的县市放开了粮食价格。

  遗憾的是,我们错误地理解了“放开”的概念,以为放开就是放任自流、撒手不管。否认粮食作为特殊商品的性质,谁愿经营就可以经营,爱怎么涨价就怎么涨价。认为国家再采取任何平抑粮价、稳定粮食市场的措施,都不符合市场经济的原则,都是走回头路。于是,一些地方放松了粮食生产,粮食种植面积大幅度下降;一些地方放松了粮食市场管理,个体私营粮商控制与垄断了粮食市场;一些地方放松了粮食的收购工作,大量粮食掌握在个体私营粮商手里……特别是粮食部门的一些同志,对放开粮食市场和价格后如何调控粮食的生产和购销,缺乏应变措施和必要的思想准备。全国原有的3.2万个国有市镇粮店相当一部分已名存实亡,主要经营的是粮食以外的商品。以前由国家粮食部门承担的收购农村余粮以及调剂地区间粮食平衡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落到个体户及其他社会集体身上。据统计,福建省非国有渠道经营粮食的企业在5000家以上;上海居民用粮50~60%转向集市,而有的社会集团用粮100%直接来自粮食产区。全国冒出许多个体囤粮大户,动辄是十吨百吨。

  相当一部分粮食控制在个体商贩手里,为哄抬粮价埋下了隐患。1993年,中国的粮食生产获得大丰收,仅个别地区出现不平衡状况,这本是正常现象,但一些不法商贩趁机哄抬粮价,制造粮食紧张的假象,使局部地区的粮食问题扩散成为全国性的涨价风潮。四川省有一个城市,35家个体粮店在同一天突然将粮价提高每公斤0.5元,引起全市恐慌,随之全市大大小小的粮店纷纷攀比效仿,使粮食涨价成为定势。

  由于我们对粮食经营与价格放开后的市场形势估计不足,对紧急情况准备不够,以至粮食市场稍一波动,我们便措手不及。

  一个错误的观点,便给我们带来一场灾难性的风波。

  事实上,世界上没有一个市场经济国家会对关系国计民生和社会安定的粮食价格完全放任不管,相反,任何一个国家对粮食都是政府管理,对粮食价格实行干预。粮食价格政策成为各国粮食政策的主要内容。从美国的价格支持政策到日本的管理价格制度、欧共体国家的干预价格和门槛价格等等,无不是对粮食价格的严格监控。农业生产较为发达的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粮食价格管理更为严格,几乎由小麦局一手制定,统一收购,最后以汇总成本制的方式支付。日本对粮食的管理很细,它的大米市场多年都是不放开的,最近迫于美国的压力放了一点,但并不放得很开。进口的大米便宜了,照样还是卖国内高价,用外贸赚的钱补贴本国农业。韩国也是不放开的,前两年放开了,结果也出了乱子,总理、部长都辞职,以谢国民。

  当然,我们对粮食流通体制的管理不是计划经济经济下的那种依靠行政命令“管死”的老办法,而是要综合运用行政、经济、法律手段来加以调控。

  首先,要在尊重价值规律作用的基础上,依照市场供求形成价格的机制,确定合理的粮价,既能调动粮农的生产积极性,又要考虑消费者的承受能力。

  其次,我们要掌握一定的粮源。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国务院明文规定粮食部门必须掌握70~80%的商品粮源,才能充分发挥主渠道作用,稳定粮食市场,城乡农民的吃饭问题才有根本保障。由政府或受政府控制的商业性机构掌握足够的粮源,是世界许多国家的通行做法。半官方性质的加拿大小麦局垄断了加拿大西部的全部小麦和大麦的收购和销售,同时它还垄断了加拿大小麦的出口配额和国家出口信贷发放权。成立于1939年的澳大利亚小麦局也是一个半官方机构,它几乎垄断了澳大利亚的全部小麦流通。按照法律规定,澳大利亚小麦局有权决定小麦的销售政策和国内购销价格,同时小麦的出口全部由小麦局控制。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印度,政府每年的收购量都在1500~2000万吨左右,1984年至1985年度高达2012万吨,实现了粮食基本自给。我国有2亿多城镇人口和几千万农村贫困缺粮人口,国有粮食部门不掌握足够的粮源,怎么去稳定市场,去应付粮食波动,怎么能保障人们的吃饭问题呢?

  但我们偏偏忽视了这一点。一些国有粮店改行去经营百货、家电去了,粮食送上门来也是爱要不要,个体粮贩代替粮食部门去收购、囤积粮食,一遇风吹草动,我们自然措手不及。

  一个错误的理解,一个片面的认识,让我们又交了一笔沉重的学费。

  幸运的是,这笔学费没有白交。稳定粮食涨价风潮后,中国开始重新认识粮食的特殊商品性质,重新确认了粮食生产和粮食流通在中国的独特地位。1998年中国的粮食流通体制改革也是在汲取此次风波后开始的。

  一时冲动忘记了命根子

  粮食是命根子,这对于饿肚子的人来说,感受比较深刻,而在餐餐饱饭、顿顿佳肴的人看来,也许只是一个多余的教条。

  随着肚子里的充实,一些人开始忘记饿肚子,忘记粮食永远是我们的命根子。

  分析1994年的粮食风波,除了粮食价格和经营放开后撒手不管外,粮食生产受到忽视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首先在沿海地区,赚钱的门路广,发财的机会多,谁还瞧得起费力不讨好的种粮食?反正腰包里有钱,票子一甩,不愁粮食不来。他们潇洒地宣称:“不种稻子吃大米,不种小麦吃麦子”。于是,稻田成了开发区,粮农当了歌厅老板。粮食种植面积年年缩减,本是粮食主产区,粮食产量却一年比一年减少。票子终究当不得饭吃,大款大亨也不能天天靠“人头马”饱肚子,最终只得向邻近省“讨粮”吃,恰巧内地省也不殷实,结果引发一场粮食涨价风潮。

  内地一些粮食产区脑筋转得也不慢,沿海人只赚票子不种稻子,我们为什么偏要给人家做嫁衣裳?种粮食吃亏,搞农业没戏,于是产粮省也不愿多产粮了。什么赚钱种什么,成为一些基层领导向农民灌输的第一个“市场经济”观点。

  粮食生产的基础地位开始动摇。

  1993年,全国粮食播种面积为16.51亿亩,比1992年减少7200万亩(其中稻谷播种面积减少2380万亩)。减少较多的有:湖南675万亩,广东570万亩,浙江495万亩,江苏420万亩,福建240万亩,新疆195万亩。“鱼米之乡”的南国粮仓,粮食产量却大幅度减产:江苏减产22.5万吨,福建减产35万吨,浙江减产105万吨,湖南、江西各减产90万吨,湖北减产66.5万吨,广东减产82.5万吨。幸好我们的北方稳住了,加上风调雨顺,1993年全国粮食总产量仍创历史最高纪录,达到45644万吨,比1992年增加1378万吨,增长3.1%。不过增加的部分,全部是北方的贡献,北方地区共增产1791万吨,刚好弥补了南方的减产。

  1993年末爆发的粮食涨价风潮,虽使大多数人感到震惊和恐慌,但并未引起有些地方领导的足够重视,1994年,粮食播种面积继续减少,并跌入警戒线以下。全国粮食播种面积16.4亿亩,比1993年再减了1700万亩。是近年来粮食播种面积减少较多的一年,因面积减少影响粮食总产量450万吨。这一年,我们也没有1993年的运气了,南北涝,中部旱,东西部还受风灾侵袭,全国累计受灾面积达到8.6亿亩,成灾面积4.6亿亩,均超过1991年江淮特大水灾。年终算账,全国粮食总产量为44450万吨,比1993年减产1200万吨。全国21个省、区、市粮食减产,其中河南、辽宁、广西、江苏和四川等省,减产均在100万吨以上。

  这就使我们不难理解,1994年的粮价为何“一路高歌”,扶摇直上。幸好,我国的粮食底子硬,专项储备粮库存充裕才使我们顺利渡过难关、但这已经足以令我们心悸好一阵子了:命根子忽视不得!

  到1995年,粮食生产终于严肃地摆在了各级政府的面前,大部分地方领导开始意识到,再不抓粮食,就有饿肚子的危险了。这自然是一个好现象,但由于惯性作用,全国粮食播种面积仅稍有回升,达到16.44亿亩,仍在警戒线以下,比1993年只增加了400万亩。减少容易增加难,前几年,我们不知不觉每年减少了1000多万亩粮食播种面积,而要增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有几百万亩。到1996年,我国的粮食播种面积才恢复到16.5亿亩的全国警戒线水平。与此相适应,全国重新确定了粮食生产的核心和主导地位,并实行“米袋子”省长负责制,各级政府一把手亲自抓农业,亲自抓粮食。与此同时,国家建立和完善了粮食储备制度,保证掌握足够了的粮源,加强了粮食市场管理,维护了正常的粮食流通秩序。

  5年过去了,我国的粮食生产又走上了正轨,并连年丰收。继1996年全国粮食总产达到50450万吨的历史最高峰,1997年粮食49250万吨,成为历史上的第二个高产年,1998年虽然经受了一次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涝灾害,但在各级政府和广大农民的努力下,粮食产量再创新纪录,达到49500万吨。粮食库存充裕,粮食价格平稳,许多地方在粮价上涨风潮中重新恢复使用的“粮本本”也被绝大多数居民锁进了抽屉。

  但是,1994年的警钟却还在我们的耳边回荡——什么时候忽视农业,什么时候忽视粮食生产,什么时候就要出问题!

  我们还能掉以轻心吗?

  鼓了“钱袋子”,不能空了“米袋子”

  笔者听过一位地方官帮农民转换脑筋:你们说,是搞一屋票子好还是一屋粮食好呢?他“循循善诱”:当然应该是一屋票子好!

  这个命题显然不妥。货币,没有物资作为基础,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如果我们没有充足的粮食进行市场流通,你就是有堆成山的票子,又有何用?照样还得饿肚子!

  但有许多人仗着这几年肚子里充实、钱袋子里殷实,对粮食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了。“什么赚钱搞什么”,成为转换脑筋的时髦口号。有人公开撰文,声称粮食并不是什么特殊商品,完全应该由市场调节,我国长期对粮食生产采取的一些特殊政策,是有弊无益。他们不无潇洒地侃侃而谈:“我国土地辽阔,东方不亮西方亮,就是连年遭灾,就全国来说,粮食生产也不会出现毁灭性的灾难”。他们认为,只要有钱,就不愁没有饭吃。

  还有人思想更解放。他认为不仅城市居民,连农村农民也无须种粮,可以通过交换来解决自己的口粮问题。这叫做“不种稻子吃大米,不种小麦吃麦子”。他建议农民“要转变单纯向生产要粮、向国家要粮的旧观念,树立并增加向市场要粮的新观念。”他认为,这就是市场经济。

  我们不知道,大家都不种粮你拿了票子找谁去买粮食?这几年,沿海地区忽视种粮不就出现了粮食紧张的局势吗?

  国务院总理朱镕基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在经济富裕以后就把农业丢掉,把吃饭问题寄托于到内地高价购粮或进口粮食,无论从我国的耕地资源、粮食总量和外汇平衡来看,都是无法承受的”。“从国民经济的全局看,沿海地区发展粮食生产不仅十分必要,而且也大有可为”。

  “米袋子”不满,“钱袋子”也未必能鼓。世界各国经济发展的经验表明,没有农业的强大发展和粮食的稳定增长,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就难以为继。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实行工业化初期,也曾出现严重削弱粮食生产的普遍现象,但农业的落后很快就严重阻碍了工业发展和国民经济现代化,于是又不得不用更大的力量来加快农业和粮食生产的发展。我国建国近50年来,国民经济发展也出现过几次大起大落与大调整,都是因为农业发生问题,粮食生产徘徊或滑坡。

  粮食是一种具有战略意义的特殊商品,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尤其在我们这样一个人多地少的特殊国度里,“一要吃饭、二要建设”始终是国民经济发展的根本方针,必须始终把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作为头等大事来抓,必须始终把粮食问题放在关系国家经济发展全局的战略高度来考虑。

  农业专家认为,中国的粮食问题到了非全民重视不可的地步了,首先要防止三种思想倾向:一是防止认为我国粮食问题并不严峻,认识不到我国粮食生产基础脆弱,以及由此带来的周期性和阶段性徘徊的倾向;二是防止认为发展市场经济就应该什么赚钱种什么,看不到粮食这种特殊商品的特殊性的倾向;三是防止认为有钱就可以买到粮食,看不到国际国内粮源偏紧的趋势的倾向。

  不澄清认识,不纠正错误思想,中国的粮食生产就有大幅度滑坡的危险,中国人就有再次饿肚子的可能。现在,沿海地区不愿种粮,抛荒搁地现象严重,不少粮食产区又只求自我平衡,不愿多种粮食,造成粮食调出省份减少,余粮省减少,粮食偏紧,价格上扬。

  我们绝不能用简单的效益原则来对待粮食生产,也不能完全让市场自发调节粮食生产。我国绝不能成为粮食进口大国,粮食的基本战略必须立足于国内基本自给。发展粮食生产,是我们的根本出路,稳定面积、稳定产量、稳定库存和总量平衡、地区平衡,是我们的基本方针。只要我们重视粮食问题,努力发展粮食生产,我们不仅能较好地解决吃饭问题,而且将促进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这就是“米袋子”满了、“钱袋子”鼓了,人民生活水平好起来了!

  中国人还会不会饿肚子?这取决于中国的“米袋子”是否足实!

四、布朗的话有没有一点道理?

  中国是否远离了饥饿?

  1994年,一位美国人提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观点:中国将因为粮食的短缺而成为世界的一个负担。他不无恐怖地预言,下一世纪,将是一个饥饿的世纪,而其中最为严重的则是中国。据他计算,“如果仅仅考虑中国人口的增长,中国在2030年的粮食需求将增加到4.79亿吨。换句话说,即使中国的经济发展不会使肉、蛋、啤酒的人均消费水平增加,中国粮食产量届时预计也会下降20%,只有2.72亿吨,从而导致2.07亿吨的粮食供应缺乏。这一数字大体上相当于1994年全球的粮食出口总量(2.0亿吨)。”

  他进一步指出:“但是,中国新富裕起来的千百万人口当然不会放弃他们对进一步增加畜禽产品消费的需求。如果2030年上升到人均粮食消费量400公斤,那么中国对粮食的总需求量将达到令人恐惧的地步(6.14亿吨)。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粮食进口的缺口将达到3.69亿吨,几乎相当于目前世界粮食出口总量的两倍。”

  对于如此大的粮食缺口,他认为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承担得起,“即使中国买得起,世界也无法供应,无论以怎样的高价……”由此,他认为中国的粮食短缺必然引起全世界的粮食短缺。“在国际经济一体的情况下,中国的粮食价格上涨,将导致世界粮食涨价;中国的耕地不足,将变成世界的耕地不足;中国的水荒,也将影响到整个世界。”

  说这番话的是美国世界观察研究所所长莱斯特·R·布朗。他最早在新泽西南部的一个农场种西红柿,后来担任过美国国际农业发展局局长、美国农业部部长顾问。他拥有美国数所名牌大学的学位,包括著名的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学位。1974年创建了世界观察研究所并自任所长。鉴于他在推进全球环境运动方面的作用,他先后获得了“联合国环境奖”、“蓝星球奖”、“麦克阿瑟基金会才华奖”等,美国国会图书馆永久收藏其论文和手稿。

  据布朗自称,他从1988年开始关注中国的粮食前景,1994年开始发表关于《谁来养活中国》之类的论文和书籍。

  布朗的预测一时在全世界引起轰动,使许多人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中国。但是,如果全面而理智地分析,布朗的预测显然是有失偏颇的,不说中国人,就是他曾经任职的美国农业部也对他的预测持怀疑态度。1995年7月22日,布朗先生访问中国时,也承认自己对中国的情况了解不多,有些观点过于极端,需要修正。

  不过,虽然布朗对中国粮食问题总的预测是错误的,但他对于中国粮食生产与消费的一些具体分析却是值得我们认真研究的。

  据布朗研究,影响中国粮食供需平衡的主要是五大因素。

  一是人口增加。在1982年,中国的人口达到10亿,使其人口数量高居世界榜首。到2017年,其人口数量预计将达到15亿,这相当于1900年的世界总人口。现在中国人的人口增长率虽在减慢,但人口高峰将出现在2045年,总数达到16.6亿。这意味着在未来的40年里,中国平均每年将给世界增加1200万人左右。布朗认为,“今天,中国的人口负担发生在一个与一两个世纪以前截然不同的时代,已经没有人烟稀少而且仍然可以居住的地方,也没有国家或国家群会愿意接受每年1200万中国人。”英国、爱尔兰、德国、意大利和西班牙这些国家,在早期发展过程中的人口压力,都通过移民的方式而得到妥善的解决。他们中的许多人到了新大陆,像移居到美国的爱尔兰人后裔,超过了爱尔兰本土;同样,在拉丁美洲的西班牙后裔,超过了西班牙本土。显然,中国已经没有这种可能了,而只能靠自己消化自己增长的人口。

  二是耕地减少。中国不仅是世界上人均耕地最少的国家之一,而且其耕地面积还正在急剧缩减。从1990年至1994年,粮食播种面积已从9080万公顷猛跌到8570万公顷。4年间,粮食播种面积下降了5.6个百分点,同时,人口总量反而增加了5900万,提高了4.9个百分点,这一减一增,使人均粮食播种面积迅速减少10.5%。而中国目前正处于工业化的阶段,大量的耕地还将不可避免地被新建的厂房、住房和道路占用。

  三是水资源短缺。本世纪中叶,相对于需求而言,中国的水资源仍比较充裕,地表水和地下水都能充分满足全国5亿人口的需要。然而,随着人口的增长、灌溉的增加、生活的富裕以及工业化的进程,时至今日,用水量已增加了6倍之多,水资源的供需之间失去了平衡。目前中国大部分地区都受到了水资源匮乏的困扰,对水资源的需求已超过了河流和蓄水层所能维持的持续开采量。毫无疑问,中国将继续保持高速的工业化势头,则不仅要面临大量占用耕地的问题,而且还面临着工业和生活用水要挤占灌溉用水的困境。最终,这些问题都会加速中国粮食产量的持续下降。

  四是消费增加。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必然大幅度提高。而生活水平提高的一个重要方面,则是膳食结构的改善,最突出的则是畜禽产品消费的增加。中国人的膳食结构主要以大米之类的淀粉业粮食为主,它们所提供的热量约占摄取量的70%以上。现在,中国人的膳食结构已变得更加丰富,其中已经包括有肉(猪肉、鸡肉、牛肉、羊肉)、蛋、奶、黄油、奶酪和冰淇淋等。伴随收入增加所导致的食物花样改变,这在所有社会都很普遍。显然,中国将要消费更多的肉食,中国为此必须寻找更多的粮食。这是因为,消费更多的肉,意味着更多的粮食——2公斤或更多的粮食才转化为1公斤鸡肉,4公斤粮食转化为1公斤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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