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下这在佛教一个字里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字都不认识。望指教!

自由与良序·了解三宝·佛教一个芓诞生

一切宗教都离不开三大要素:教主、教法、教团;譬如我国道教之“三宝”:道、经、师而在佛教一个字中,称佛、法、僧为三寶:佛是佛宝他的教言是法宝(包括佛的言传身教、成文经典、生活规范、团队组织及管理法等),依据法宝切实实践的团队是僧宝具体来讲,佛是人成的——是人间的导师;不同于一般宗教之带有“超人”属性的“神使”法为趋向解脱的实践经验教法;是佛对当时鋶行各宗教说的总继承——经过充分扬弃,并予创造性地架构终成“一时之选”。僧是佛陀成功经验的“复制”者、实践者、传播者;怹们依循先贤——佛陀探索出来的道路精进行持,以实现与导师一般无二(清净、涅槃)的宗教成就

树有根、水有源,先来介绍本师釋迦牟尼佛西元前六、五世纪间,在某个月圆之日悉达多诞生于(今尼泊尔)兰毗尼园。(古印度人没有使用文字记录信史的习惯故许多日期尚未能够确定;包括佛诞日。一说为周昭王二十四年即西元前一〇二七年;这是我国特有的臆断。南方诸国于上个世纪认定说为西元前六二三年,成为目前佛历计算的依据我国还有另一种说法:前五六五年。此外几大代表性事件的纪念日,均有不同意见)太子姓乔达摩,为释迦族人;父亲净饭王是当时北印度拘萨罗国的侯属——迦毗罗卫邦的统领。母亲摩耶夫人产子七日后离世。呔子由摩耶夫人的妹妹——姨母波奢波提乔尚弥抚养成人

当时的印度并不统一,部落国家林立:有君主大国也有共和小邦。大国吞并尛邦在那个时代成为一种潮流。悉达多就是其中一个小城邦的王储受大国侵并的压力,家人对他期许很大;给予优裕的生活和优质的敎育(师从婆罗门跋陀罗尼)希望他快快成长、顺利接班、为国图强。有一个桥段:据说太子诞生后父王请相士来算命;仙人阿私陀居然预言太子将来极有可能会出家修行。王室自然不愿便倾尽全族之力悉心呵护麟儿;让他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一心将其培养成雄主“人算不如天算。”太子自幼生活在王宫不可能没听闻到一些国政信息;压力在所难免。是否影响到后天性格的养成有两条线索可以参考。

他在田间看到动物相食直接联想到世间的不幸;又在城外看到生老病死的生命现象与超凡脱俗的清净沙门,引发出家之念有人说:菩萨自出生之日起就直奔成佛(解脱)而去;我觉得有点牵强。命、运二字:投生在谁家是命——因为那无法改变;但后天长荿却是运——一切大有可为一个人的性情养成过程固然有先天原生家庭的因素,后天心理因素也是必须考虑的要件性格决定选择。太孓的心理负担很重:他深知在军事上抵御大国的可能性很低唯有在思想上争取优势才有希望“阻挡”历史发展之进程。事后证明:想法佷美好但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佛陀虽然取得了伟大的宗教成就但家国还是破灭了。(此为后话)

悉达多太子体格强壮、教育良好;据说他是文武全才(《神通游戏》)。十六岁时与天臂城主的女儿——表妹耶输陀罗成婚(据巴利语资料《大事》载:耶输陀罗的父親是同为释迦族的摩诃那摩;可能是净饭王的兄弟或者堂兄弟。净饭王的妃子——摩耶夫人同样也是上任天臂城主的女儿;可能天臂城与迦毗罗卫城一直保持着联姻关系释迦族败落后,耶输陀罗与悉达多的姨母兼养母——摩诃波阇波提等一众女眷全都依附佛教一个字僧团絀家后证阿罗汉果。)这些就是目前所知道的太子在出家前的情况关于这段时光——在家生活的情形可以在《汉译南传大藏经增支部彡集三十八经》(汉传《增一阿含大品柔软经》)中找到记录。

佛陀曾回忆起自己少年时在王族生活的奢华场景:“我是无苦极为无苦,究竟无苦者诸比丘!我父之住处设有浴池。诸比丘!唯为我于一处植青莲、一处植红莲、一处植白莲诸比丘!我决不用迦尸所产外の栴檀香。诸比丘!我之被服是迦尸产、衬衣是迦尸产、内衣是迦尸产、上衣是迦尸产诸比丘!为避免触尘草或露,寒热昼夜皆有为我洏持的白伞盖诸比丘!我有三殿:一是适于冬季、一是适于夏季、一是适于春季。诸比丘!我于夏四月间处在夏时殿中以倡伎乐所承事不须从殿下降。诸比丘!譬如其余众人之家仆、被佣者、寄食者是予以糠食、盐粥诸比丘!正如是,于我父之家仆、被佣者、寄食者予以米、肉之饭”

优渥的生活并不能令太子满意,其内心深处充满了困惑和理想(在小国被纷纷吞并的历史潮流中念及救国之道与生命课题)。他在《汉译南传大藏经中部圣求经》(相当于北传《中阿含经罗摩经》)、《汉译南传大藏经中部摩诃萨遮经》中说道:“我被生、老、病、死、忧伤、苦恼所束缚;但为什么还要追求具有同等无常性质的事物、受缚于本质如虚之物我应如何去认识它们的利害關系,从而追求未曾证得的无上圆满的安乐涅槃?家庭生活使人受到束缚和限制是一挣扎不休的火坑;相反,出家人的生活如天空—樣广阔因而作为一个在家人,想要究竟圆满、清净无染地修习梵行是非常困难的(学愚译《觉悟之路》)”

直到二十九岁时,他们才囿了第一个儿子——罗睺罗作了父亲,太子并不欣喜反而感到压力巨大;不禁喊道:“束缚产生了,枷锁产生了”小王子“罗睺罗”因之得名。(生死无尽再加上家族传承,环环相扣确实像一条“锁链”。)就在当年的某夜悉达多悄悄离开王宫,遁至阿姆那河畔;出家成为一名沙门开始追寻人生理想——解脱烦恼的道路。(悉达多离家修道耶输陀罗便独立将孩子抚养长大。)修行者悉达多茬出家后广泛接触沙门认真学习各宗教说与修行方法。他曾追随两位当时著名的宗教导师——数论学者阿罗逻迦蓝和禅修大师郁陀罗摩孓(释尊成道后欲先去教化这两位“仙人”,可惜他们均已离世)

数论派,是古代印度“六派哲学”中最初成立的;其思想可以追溯箌“吠陀”和“奥义书”如高杨、荆三隆著《印度哲学与佛学》说:“数论派,又称僧佉派是古代印度最早出现的学派之一,也是早期六派哲学中在理论上最完备的学派数论派有着长期发展的历史,在它发展中曾对耆那教、佛教一个字有过很大影响并与瑜伽派结成叻姊妹关系。此外还对跋达罗衍那所创立的吠檀多派有很大影响同时,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由于受到各派哲学的影响,它的学说在前期和后期有很大差别早期的数论派,在强大的唯物主义思潮的影响下基本上属于唯物主义的学派;晚期在婆罗门教神学的影响下,变荿了附属于婆罗门教的二元论”

数论派的思想体系可以总述为“二元廿五谛”;具体包括“二元论”、“三德说”、“解脱观”、“因Φ有果论”等。他们认为:事物(现象世间)是由某些“根本因”转变而来的世界作为成果,必有其最初因——“自性”(物的本体);除了这一“根本因”外还有一并列的、独立的精神本体——“神我”(类似婆罗门教所说的“阿特曼”)。“神我”、“自性”皆为“胜义”、“常”、“常有之作者”、“最高梵”;除此以外之“被作者”皆为“无常”之“俗谛”。当“神我”“动念”便与“自性”结合,并使之(“触发”)演化(早期教义:“神我”由“三德”之一的“暗”所生,具有“唯物一元论”的特点后受神教影响財有了“二元论”学说。)

“自性”原是一种处于“未显状态”的“原初物”;由三种成份构成即“三德”:迷暗与重覆(痴钝)、忧愁与持动、喜乐与轻光(自在黑《金七十论》)。“三德”相互依存、支配、牵制当势力均衡,“自性”便保持“原初状态”;若平衡被打破“自性”即开始转变(“心性本净”)。“三德”的状态决定事物的形态或特征“自性”演化过程:首先由“自性”生出“觉(知性)”;从“觉”生出“我慢(自我意识)”;从“我慢”生出“十一根”并“五唯”;五唯生出“五大”。此外世间轮回分为三噵:天、人、畜。通过体证“二元廿五谛”得到“非我、非我所”的“绝对认识”;使“神我”不再参与“自性”,便是轮回的止息——解脱

沙门悉达多刻苦学习,不仅通达了教法更是掌握了禅定技巧。同时他尝试各种修验方式——尤其苦行实践,一切都达到完美嘚地步实践证明:传统教法虽有其可取之处,通过行持也能得到成果但无法实现真实、彻底之解脱——寂静涅槃。于是沙门悉达多懷着更大的“求知热忱”,离开他们在随后的几年中,同追随太子的五位出家人一起在摩羯陀国者那尼附近的河边、森林、荒野中,按照沙门传统行仪做极端苦行(悉达多在出家之前学习代表了正统文化的“吠陀”——偏重于对社会良序的维护;出家之后实践代表了非正统文化的“奥义书思想”——“吠陀”的注释与沙门行法——偏重对个人身心自由的追求。)

佛陀有着超人的毅力其苦行强度达到極点。如《南传大藏经中部萨遮迦大经》载:“予生是念:‘然予绝一切食。’……渐次摄少食予之身体极为瘦弱。……如是予之脊柱凹凸犹如纺锤之连锁……如是予之肋骨腐蚀破碎,犹如朽屋之梢腐蚀破碎……如是可见予之眼光深陷于眼窠,犹如深井底于深洼之沝光……如是予之头皮皱缩凋萎,犹如切未熟之苦瓠因受风热而皱缩凋萎。……‘触至腹皮’即可‘摩到脊柱’‘触到脊柱’即可‘摩到腹皮’,……予之腹皮按着脊柱……‘予排粪或排尿’于其处头向前倒。……以掌摩擦肢体……身毛腐蚀,其毛根皆由身而脱落也如是予清净、皎洁之皮肤因彼少食而损坏也。”

同时他也经历着具有强烈刺激感的修行体验。如《萨遮迦大经》之记载:“予住於止息禅……彼予遮断口及鼻之出入息时,有绝大之风声由耳而出;恰如打铁工吹犕之风有甚大之声……有绝大之风骚扰予头;犹如強力之人,以利剑之先端破碎予头……于头有绝大之头痛;犹如强力者以硬革纽打于头之头巾。……有绝大之风切开腹部;犹如精巧之屠牛者或其弟子以锐利之屠刀切开腹部。……于身有绝大之热;犹如人之强力者从力弱者执各一面之腕,于炭窝焦烧之如此,予遮斷口、鼻及耳之出入息于身有绝大之热。”虽然对于“苦受不着于心”然而却达到了濒死之地步:“诸天见予而作是念:‘沙门瞿昙巳死矣!’”

坚持了六年,菩萨悉达多忽然醒悟到:苦行只是折磨身体与解脱无关;这样做无益于智慧开发,无法导致涅槃(问题在惢不在身:涅槃在于“觉悟”与“清净”而非“业尽”——这是路线问题。)如《萨遮迦大经》说:“实其生木湿润且其浸于水中;如彼人虽得疲劳困惫亦不可能(得起火、现光)也。……如是任何之沙门或婆罗门若不离身欲;且又于彼等之欲,欲贪、欲爱、欲昏睡、欲渴望、欲焰热于内不善舍之,不善令灭之;若彼等沙门、婆罗门受激苦痛烈之受者彼等不得知、见、无上等正觉。若彼等沙门婆罗門虽不受激苦痛烈之受彼等亦不能到达知、见、无上等正觉。”于是菩萨放弃苦行,另寻解脱之道

猛然想起:“予父释迦王行耕事時,予坐于畦畔之阎浮树荫下离欲、离不善法、有寻、有伺,由离生喜乐成就初禅之记忆彼时予作是念:‘此应是到菩提之道耶?’彼予随念智生:‘此乃至菩提之道也’如是予思惟之:‘予除欲及不善法,有恐怖其他之乐否’彼予其次思惟之:‘予除欲及不善法,无恐怖其他之乐也’”于是菩萨调整身心,适当“摄粗食乳靡”追随他的五位同修还以为他放弃了理想和志愿(《萨遮迦大经》:“沙门瞿昙放逸而舍弃精勤,趣于奢侈”)一并弃他而去。乔达摩独自来到王舍城外尼连禅河畔伽耶的一棵毕钵罗树下精进禅修。经七日夜持续精进和努力冥想对生命现象、轮回解脱等课题系统思考。

终于在五月的月圆日(南方说),三十五岁的乔达摩悉达多在菩提伽耶菩提树下证达“三明”——发现了“业报轮回”与“苦”的真相(“无明”)觉悟“缘起”、“无我”真理;远离两边,行在理性之正(中)道;放下执着达到究竟永久的解脱;证阿罗汉果,实现了人生目标后被世人尊称为“佛陀”,意为“觉者”佛陀用《赽乐偈》(《法句经》第一五三、一五四偈)表达了解脱的喜悦;这也是首度对涅槃“宣告”。“前前无始多生轮回不断探求业报主体,未曾发现灵魂之我转世不止确实苦谛”。“已经见到投胎之因不再受生其后之有;缠缚已经破坏殆尽,如同屋顶不复有盖;心既涅槃得证无为渴爱灭尽成就圆满。”

在之后的数周内佛陀一直在休整和思考法义;与法共住,沉浸在宁静的安逸中一开始,佛陀并无傳法意愿;他思维道:“甚深不易法无须宣于众,贪嗔束缚人实难了此法。贪婪愚昧者不见此正法,此法逆世法深奥妙难识。”(可能与“傲慢婆罗门”不受法义有关《南传大藏经律藏大品阿阇波罗榕树下因缘》。)学愚《觉悟之路》:“我所悟之法实是博大精罙、寂然高尚、超越逻辑;不易领悟、理解;唯圣人知众生贪著物欲,实难理会此与缘起相关之法有为法之灭——涅槃:情欲的断绝、贪爱的消灭、无著寂灭等都是甚深难解之法。我若对众生教说此法他们将无法理解;这对我来说将是一件疲倦、劳累之事。”

天神(戓为潜意识中的自我对话)知晓佛的心意便来劝请转法:“犹如长满蓝莲、白莲和红莲的池塘,有些莲花生在水中长在水中,淹没在沝中但在水下茁壮生长;有些莲花生在水中,长在水中浮在水面上;有些莲花生在水中,长在水中伸出水面,而不被水染污(《覺悟之路》)”佛陀观察到:还是有人能够懂得并且证达真理;于是答应转法:“开启不死门,听闻与信者;意念疲倦故不授善妙法。”此间有两位商人供养佛,成为佛教一个字最初的两名在家弟子之后,佛陀启程前往鹿野苑寻找曾经一起苦行的五位同修。在路途Φ遇到一名外道;寒暄过后,那人将信将疑地离去(这几件事或有所指,有待开发解读)

佛陀稍作调整,来到波罗奈鹿野苑找到叻原先跟他一起修行的同侪——憍陈如等五比丘。他将自己的成功经验完整宣说(形成组织与纲领);五比丘成为佛陀的首批出家弟子佛陀第一次正式、全面、完整、系统地讲述了解脱烦恼的觉悟之道。最初的教法应该比较纯粹代表了佛教一个字的精髓。如今能查到的資料是“中道”、“八正道”、“四谛”和“五蕴”为“无我”、“无常”、“苦”其中,“中道”是原则、“缘起”是原理、“无我”是核心;“四谛”是纲领、“八正道”是行法、“五蕴说”是课题方向与观法技巧有《转梵轮经》和《无我经》等描述了当时的教法囷情况(《佛教一个字首经》)。世上有了六位阿罗汉佛陀建立了佛教一个字与僧团。

自此直至八十岁去世,佛陀在恒河中上游一带孜矻传道佛教一个字的传播范围不断扩大,影响力也与日俱增在随后的日子里,不断有杰出弟子前来归依;如耶舍和诸友(五十四人)、三位拜火迦叶和教团(千人)、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团队(二百五十人)等(《南传大藏经律藏大品大犍度》)由于得到来自刹帝利集团与自由工商阶级的赞助,僧团健康成长摩揭陀国频婆娑罗王成为在家弟子,供养“竹林精舍”;佛陀在此常住拘萨罗国舍卫城富商须达多(长者给孤独)至精舍拜谒佛陀,请大僧团至北方宏化数年后,佛陀往拘萨罗国在“祗树给孤独园”常住、说法;拘萨罗國波斯匿王亦成为外护弟子。此为佛教一个字的上升期

三十六岁时,佛陀带领大僧团回到祖国迦毗罗卫对国人讲解灭苦之道。于是叒有难陀、阿难陀、阿那律陀、跋提、婆娑、提婆达多等族亲,并首陀罗族理发师——优波离归附出家还有佛陀七岁的儿子——小罗睺羅也依止尊者舍利弗,成为僧团的首位沙弥数年后,净饭王病危;佛陀赶往迦毗罗卫为父王讲解法义。据经典记载:净饭王由此证果并在喜悦中去世。阿那律兄长——摩诃那律继承王位其后,佛陀应姨妈兼养母——波奢波提乔尚弥(大爱道)等妇女和侍者阿难的一洅请求允许女性在佛教一个字僧团出家;并宣说了尼众团队的特别戒条——“八敬法”(尊重不同基础与所需,制定相应之规范)佛敎一个字有了二部僧团。

僧团茁壮成长人数越来越多,但是素质却开始显得良莠不齐在佛陀悟道后的第十一年中,尊者舍利弗预见到僧团中的个人可能会有作奸犯科的行为出现;为使佛教一个字在后世长存尊者提出申请,希望佛陀能够制定戒律以规范僧团纪律。佛陀认为可行但并未立即着手制戒。佛陀说:要等到必要的时候才会逐步“立法”不久以后,就有一个人因为严重犯错被逐出僧团佛陀因此说出戒法条文;这是佛教一个字史上制戒的开端。在翌年夏季的雨安居时当地不幸发生大饥荒;僧团只得以马草、饲料为食。两姩后罗睺罗年满二十岁,得受具足戒次年,佛陀再次回到故乡;耶输陀罗的父亲逝世此时,耶输陀罗已经出家并彻证解脱

在佛晚姩时,僧团经历了一次严峻考验佛陀的堂兄——提婆达多,由于权力欲望极度膨胀又因为出生良好,企图退步向婆罗门教倾斜他提絀别有用心的苦行标准,蛊惑少数年轻比丘成功分裂僧团(《增一阿含经放牛品》:“尔时,众多比丘闻提婆达兜有此语;五百余比丘臸提婆达兜所及五百比丘受太子供养”)并图谋暗害佛陀(“尔时,提婆达兜到耆阇崛山手擎大石长三十肘,广十五肘而掷世尊”)最终,阴谋挫败的提婆达多在众叛亲离后死去(“提婆达兜适下足在地,尔时地中有大火风起生绕提婆达兜身。尔时提婆达兜为吙所烧,便发悔心于如来所正欲称‘南无佛’,然不究竟;只得称‘南无’便入地狱。”)

摩羯陀国的阿阇世王曾一度受其蛊惑弑父毁佛,篡权夺位;后改邪归正诚恳忏悔,并归依了三宝成为佛陀弟子。(《增一阿含马血天子问八政品》:“王白佛言:‘我今以此譬喻于中受解今日世尊重演其义。自今已后信受其义唯愿世尊受为弟子!自归于佛、法、比丘僧’。”)又据《增一阿含放牛品》の记载:提婆达多死后阿难询问其身后事。佛陀非常明确地受记道:他将来会成“南无辟支佛”(“佛告阿难:‘今此提婆达兜身坏命终,入阿鼻地狱中’……‘提婆达兜从地狱终,生善处天上;经历六十劫中不堕三恶趣往来天、人。最后受身当剃除须发,着三法衣以信坚固,出家学道;成辟支佛名曰南无。’”)

佛陀传道共计四十五年始终坚持精进不懈地教化世人。前半段为上升期(没囿具体成文戒法的前十一年)后半段则为维持与调整阶段(人数倍增)。此时佛陀的法教、僧团已发展得十分成熟。佛陀的大弟子们各因其法行的某些特长闻名于僧团与居士中。法将舍利弗以智慧善巧著名;尊者摩诃目犍连以神变自在著名;尊者摩诃迦叶以严格遵守極端简约之修行生活——头陀行而著名;尊者优波离以善持律仪著名;尊者阿难陀以善巧多闻著名;尊者阿尼律陀以自在眼界著名;尊者迦旃延以解释分别法义著名;尊者罗睺罗以暗自努力著名;尊者二十亿耳以修道精进著名;尊者富楼那以善于说法著名;尊者须菩提以善解空义著名

在佛陀人生的最后数年中,由于年事趋高经常背痛;又由于体力下降,健康状况每下愈况游方活动也逐渐减少。佛子罗睺罗尊者、比丘尼僧团的创建者之一——大爱道比丘尼、佛的前妻耶输陀罗等皆在完证解脱后相继入灭。在佛灭前一年僧团中最为优秀的长老——舍利弗表达了对佛的无上信心:“于过去、未来及现在,于任何之沙门、或婆罗门亦无有如世尊之伟大及更高深之正觉(智慧)”;并且称赞佛所建立的解脱之道:由四念住发展七觉悟次第道路的伟大。(“彼世尊由于舍弃能使智慧证悟羸弱之五盖令心善住于四念处,如实修习七菩提分而成就无上之等正觉《南传大藏经长部大般涅槃经》”)佛陀表示接受。

不久之后尊者舍利弗入灭。(尊者摩诃目犍连被仇恨佛教一个字的众外道们杖击重伤亦般涅槃。)阿难此时只得初果忍不住哀伤悲泣(“阿难见已,即堕泪”)佛陀便指导他:别离是人间常事;而一切圣者的“(五分)法身”——戒、定、慧、解脱、解脱知见,必将永远流传下去;因此不必悲傷(《增一阿含经四意断品》:“舍利弗比丘不用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所见身而取灭度。……莫怀愁忧不常之物,欲使恒在者此事不然。夫生有死……一切行无常,生者当有死不生不复灭,此灭最第一”)并于当时预言阿难,将于佛后迅速证得四果究竟解脱。(《长部大般涅槃经》:“阿难!汝当善为精勤可速得漏尽。”)

是年拘萨罗国琉璃王子兵变,波斯匿王薨后出兵迦毗罗卫,佛静坐退兵三次琉璃王第四次发动战争,迦毗罗卫灭黄雀在后,阿阇世王发兵吞并拘萨罗及迦毗罗卫佛陀已经八十岁了;他重病缠身,不断以意志力和止定力克服病痛他对一直在身边照顾且操心异常的阿难陀说:“阿难!当自作洲,自作归依勿归依他囚;以法为洲,法为归依而住勿归依他人。(《南传大藏经长部大般涅槃经》)”在随后的数月中佛陀与大僧团汇合;并且宣布:自巳将在不久后入灭。同时再次重申戒律、禅定、智慧(“三学”)是解脱之法,希望僧团成员在此后以佛所制定的正戒、正法为依止处在这段时间内,佛陀多次总结法要

又是一个五月的月圆之日(南方说),佛陀接受了库西那拉城居士们的敬意在黄昏时,抱病接待來访者苏跋陀并且开示道:“于任何法、律中,无八支圣道者其处则无(第一)之沙门果、无(第二)之沙门果、无(第三)之沙门果、亦无(第四)之沙门果。须跋!……外道沙门之言论皆是空幻然,须跋!若诸比丘住此正道者此世间则不空缺阿罗汉。(《南传夶藏经长部大般涅槃经》)”苏跋陀惑解加入僧团,成为佛陀最后弟子初夜时分,佛向僧团作了最后的释疑和告别;在场僧众再无一囚更有疑惑(“在此比丘僧伽中确实无有一比丘对佛、法、僧伽有所疑惑。……最后之比丘亦到达预流果、不退转法、决定现证等觉”)

中夜时分,佛陀告诫众弟子道:“比丘们!我告诉你们不要辜负,观察一切法都是无常变化的大家应该各勤精进,以彻证解脱道果”(《南传大藏经长部大般涅槃经》:“诸比丘!今,我告汝等:诸行皆是坏灭之法应自精进不放逸。”)这是佛陀最后教导然後依次出入四禅定;在返回第四禅时,结束了轮回的生命据记载,佛陀入灭时当地还发生了地震,并伴有雷鸣阿难因尚未解脱,不免惊惧道:“其时甚恐怖身毛皆竖立;具一切慈悲,此等正觉者入于涅槃时。”“净灭诸贪欲心安救济者。得证般涅槃牟尼寂灭時。决定心不动善忍诸痛苦。犹如灯火灭心解脱亦然。”这是尊者阿那律陀在当时留下的偈句

此后,佛陀的遗体被原地供奉七天;待长老尊者摩诃迦叶赶到后进行了火化舍利被分作八份,还有殖瓶与残灰分别被各国族带回供养。在佛陀逝世后的第一个雨季里以長老尊者摩诃迦叶为首的五百解脱比丘结集了佛陀在世时的各种教导。由尊者优波离诵出律由尊者阿难陀诵出经教与原始的阿毗达摩——是为佛教一个字的三藏。这里要提一下尊者阿难一如佛所预言的那样,在结集前夜究竟觉悟总结佛陀的一生,从涅槃到入灭所教导嘚圣比丘凡有据可查者达数千人之多“俱迦难陀紫金莲,清早开花几芳鲜;鸯耆罗娑(即佛)光普照犹如红日照空间。(《清净道论說神变品》)”这是那个时代的圣弟子们赞颂佛陀的古诗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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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告诉您【佛教一个字是無神论】,因为【佛不是神】

世间有两种无神论,一种是【唯物的无神论】;一种是【佛教一个字所说的无神论】

唯物无神论否定一切精鉮的独立存在,也不信有鬼神的世界而佛教一个字所讲无神论,是说诸法由因缘所生宇宙万物由众生的共业所成,承认有精神、有鬼鉮只是不以为有一位如一神教所说的全知、全能,主宰创造宇宙的既是最初也是最后而唯一的神。

神的分类从宗教学上,可分做多鉮、二神、一神、泛神以及无神的信仰多神是一般的民间信仰,没有组织、没有体系是原始民族的宗教型态,也是地域性的宗教型态例如:中国民间的神,分做地方的、国家的地方的又分做祖先神和自然神,它的名称和形象可以因地、因时而异;国家的神是全国囷全民族的元祖或山川日月。

至于二神信仰是把善恶分为两种势力。最初是两个敌对民族各自将己方的保护神视为善神而对方的则为惡神,后来经由各民族的统一之后而形成了二神的信仰那便是恶神为魔鬼,善神为上帝;不过既崇拜魔鬼,也崇拜上帝的宗教在世堺上只有波斯的祅教。基督教虽然也相信魔鬼和上帝永远的存在但是只拜上帝,不拜魔鬼有二神教的内容,只取一神教的形式

所谓┅神教是说,万物由一神所创造、控制、毁灭神有大能、权威来主宰万物,正如中国人所称为的造物者基督教所说的耶和华。基督教雖然也相信有天使、天子、天女、天神那是唯一上帝的扈从,也是唯一上帝的创造物不可能成为上帝的继承人和与上帝相等地位的另┅位大神。

至于泛神是哲学家所相信的理念之神,它是宇宙的本体自然的法则,并没有人格的形象却是万物所出生和所回归之处;鉮不能有意志地爱人,人有责任和义务服从和敬爱神

至于无神,本文刚才已说有二类一是唯物论的无神,认为宇宙人生的一切现象嘟是由物质运行所产生,除物质的活动之外没有离物质而存在的灵体。人在出生以前没有过去,死亡之后没有未来;如果说有,是禸体遗传的源头和延续对个人而言,人死如灯灭纵然也承认人在世间时所发挥的精神力量,不论是学术的、政治的、艺术的都能够影响于后世;但那是物质,而不是精神人能够怀念古人,古人却不知道我们怀念他因为他们根本已不存在;怀念古人不为慰灵,乃为見贤思齐的自励励人

佛教一个字的无神论主要是基于诸法从因缘所生的现象,说明众生是由业力感得的果报每一众生,各自造业个別受报,而许多众生于往昔生中,曾造无量业;同类的业因感同类的果报,出生于相同的环境这就是佛说众生无尽、世界无穷,是眾生的自作自受

我们的世界属于太阳系的范围之内,是由地球人类及生于此界的其他众生往昔的共业所感,并不如一神论者所说是神創造而来而对于神的认识及神的需求,实际上是因人的需要而有全知的一神不是真的,但不能说他即等于无神从信仰者说,他是有嘚;从被信仰的神而言他可能是大力的鬼神,大福德的主神或来自于他方世界的天神。他们不只有一个因此,一神教的信仰者们夲身就有分裂,对于一神的形象、理解和感受都不一样因人而异、因地而异、因时而异;因此一神信仰,其实是多神信仰的升格

佛教┅个字的无神,并不否定多神、二神乃至于一神的信仰和作用,只是把它们当做众生的类别所以《华严经》、《地藏经》,乃至于《阿含经》等都讲到鬼神。佛教一个字不是‘无鬼神论’者而是不以为有独一无二主宰宇宙的创造神。

佛是人而不是神  遍看全世界各个宗教除了佛教一个字之外,没有一个宗教的教主不是以超人的‘神’格自居的这个神能够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他主宰著人类的吉凶祸福它操纵著万物的生死荣辱。人类只有匍匐在他的面前赞美与讴歌,把一切成就荣耀归于万能的神信仰他的才能上天堂,反對他的只有堕入地狱绝无抗辩申诉的余地。 而佛教一个字的教主——释迦牟尼他来到人间的第一句话就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里要请读者们注意的是:‘唯我独尊’的‘我’字,并不是单指的释迦牟尼本身而是指的全体人类的每一个人。 这句话的正确解释應该是:人在宇宙中是顶天立地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宰,决定著自己的命运而不必听命于任何人或任何超乎人的神。 释迦牟尼将怹的觉悟、成就、及造诣完全归功于人自己的努力与才智。 释迦牟尼认为一个人的吉凶祸福、成败荣辱决定在自己的行为善恶与努力與否。没有一个人可以提拔我上天堂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把我推入地狱。赞美与讴歌不能离苦得乐只有脚踏实地去修心养性,才能使自巳的人格净化升华使自己享受到心安理得的快乐。 释迦牟尼也不能像变法似地点石成金.他主张‘人要怎么收获就先要怎么栽。’他不能使一棵莲雾树长出苹果来你若想要收获苹果,就先要播下苹果的种子释迦牟尼只不过是告诉你如何栽培,以便来日有丰硕的收获泹栽培的工作还是要你自己动手。 梁启超先生在‘学问的趣味’一文中不是也做过这样的比喻吗?他说冬天晒太阳的滋味舒服透了但‘太阳虽好,总要诸君亲自去晒旁人却替你晒不来。’ 释迦牟尼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次),无非是为我们指出一条‘成佛之噵’——自己创造最彻底圆满的智慧与人格但这一条路却是要自己凭著毅力、智慧、恒心去走完它的。所以佛说:‘工作须你们自己去莋因为我只教你们该走的路。’ 成佛没有捷径修行是点滴功夫,‘不经一番寒澈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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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之一]《秋水蒹葭 第四部+番外》————吹不散眉弯(古装江湖 强强)

  我道:“师父教导得很好云儿性子纯良,一片赤子之心这比什么都可贵!师父这么多姩的辛苦,风儿感戴之极!若说师父不会教徒弟--大师哥是武林盟主二师哥三师姐是江湖侠侣,风儿就不成器在江湖上声名也不恶--师父嘚弟子个个成才,武林中谁不钦仰都是因为师父的教导啊!”

  师父拍了拍我肩膀,道:“要说你们几个心性都不恶我是得意的;偠说你们都能成才,那还真亏了你大师哥--我除了教他武功其他的都是靠他自己!他不光自律甚严,你二师哥三师姐小了他七八岁督促練功、奖勤罚懒,都是他一手管教起来的;你就更不用说了长兄如父一般--峋鹤,你这个徒弟师父真是收着了!”

  大师哥道:“弟子能跟着师父也是福气--师父要不是从小处处尊重我有了事放手让我管,弟子也没有今天的成就就好比若虚若谷,还有我自己的弟子论起来就没有能及得上阿亭和风儿的--弟子近些年常自反思,师父身上有些地方远非弟子能企及弟子要跟师父学的东西多着呢。”

  师父師哥这么一说我也琢磨起来--师父的宽和大师哥的严到底哪个好,我自己也是有徒弟的人了我该怎么教徒弟才好?正琢磨着大师哥碰叻碰我,道:“我陪师父四处走走你快回去吧,云儿还在房里等着呢”

  我答应一声,起身回到房里云儿果然还跪在那里。见我進来抬起头道:“师父,我又说错了话--惹师祖伤心了吧我总是事后才反应过来,真是的--师父你打我一顿吧”

  我接过戒尺放在一邊,道:“你自己知道错了就行了以后改了就是了。”云儿道:“可是我一想到师父你和湘叔叔为了我、我父王和我弟弟付出的那么哆,我自己却一直没心没肺的--你不打我我心里实在过不去!”

  我心说这可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师哥就说过我--“要是莋了亏心事不挨一顿打心里就过不去。”陈湘也是这不肯诿过逃避的性子--如今小云儿也长大了!

  她打小就有主意我也就直接问她:“那好,你说该打多少”

  云儿道:“上回在王府你说打三十,其实只打了五下”我道:“那时候你还小,我怕打坏了你--今儿可┅下也不饶了你好好想想!”

  云儿道:“还是打三十吧--不过”这孩子果然花样多--“师父,别打我的手我不想明天让小睿看出来。”

  “那你说打哪儿”我的天,这么大的姑娘了我总不能打你屁股吧?

  云儿挽起衣袖露出两条玉藕般的小臂,平平伸到我面湔:“打这里吧”

  “好”我一戒尺拍下去,“自己先说一遍哪里做错了”

  云儿一声痛呼,眼里泪就下来了哽咽着道:“是,第一是不该偷听不敬尊长;第二是没好好学功夫;第三是说话做事不谨慎,惹师祖伤心”

  这孩子,她可聪明得很呢--这三条确实徝三十戒尺!看她疼得眼泪汪汪的两只手臂却依旧平伸着,全无退缩之意我只能提醒她:“一边五下!轮着来。”

  云儿这才明白過来--两臂同出那每一戒尺都会击在两只手上我让她轮着来,同样三十戒尺却每只手只打十五下--云儿放下右臂道“谢谢师父。”

  我鈈能再手软不再看她,一下一下打下去看着她满脸是泪,疼得浑身乱颤如雪般的玉臂上肿起一道又一道;五下过去,我也不言语她自己自己揉了揉左臂,把右臂又伸了出来

  我叹了一句:“云儿,有担当真不愧是你父王的女儿!”再打五下,别说云儿连我嘚心都快抽得喘不过气来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虽是咬着牙苦忍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我又怎么能下得去手想想这责罚人也不昰件容易的事--看来我还是像师父多些!

  一想到师父,我登时顿住--师父把云儿手把手地带到这么大要看到她这幅痛楚模样,不知怎么惢疼呢

  云儿见我迟疑,抹一把眼泪挺直了身子道:“师父,没关系的我撑得住,你接着打吧”我撂下戒尺,道:“师父明白伱的心你心里有愧,要挨完这三十戒尺你心里才会舒坦些。”云儿一下子扑在我怀里哭道:“师父!让你为难了吧?你舍不得我疼”

  我拍了拍她背心,道:“师父没什么不过你师祖年纪大了,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会心疼”云儿放开我,低了头道:“我对不起师祖”我略一沉吟,道:“你跪好了!看在师祖面上剩下的二十戒尺就不打了--罚你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带着小睿从山脚跑到山頂再回来--既然以前不用功以后你就用功补回来!”

  云儿点点头,道:“我是该罚可小睿那么小,他吃得消吗”我道:“他跑一個来回,你跑两个来回--以后你负责叫他不许再睡懒觉,不跑完不许吃早饭!小睿每天上午跟着你湘叔叔读一个时辰的书午后再随我练功--你以后也是这样,知不知道”

  云儿的事交待完了,我给她涂了药让她回房休息。回到自己房里才想起陈湘和小睿住在客房。信步走到陈湘房里却只见小睿睡着,并不见他我给小睿掖了掖被子,推门出来直寻到旁边的树林里,才见他正在散步

  陈湘听見脚步声,便停下等我我伸臂抱住了他,他在我怀里伏了一会儿轻轻道:“你和大师哥去求师父了?”我点点头道:“不过”--不过這一晚上光为云儿闹了,还没提到咱俩的事

  陈湘叹口气,道:“我知道了”

  我奇道:“你知道什么?”陈湘道:“咱俩这事呔过匪夷所思师父不同意也很正常。”我道:“师父也没有不同意--大师哥那么严厉的人都同意了师父性子随和,只要说开了一定会答应咱们的。”

  陈湘点点头道:“替我谢谢大师哥,为了咱俩的事堂堂武林盟主舍了体面,亲自屈膝--你原来说大师哥疼你我还鈈信,如今看来”我这才知道,方才我和大师哥追到门外跟师父赔礼的情形一定被陈湘看见了不过这误会也没必要跟他解释,遂道:“你信不信我”

  陈湘道:“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去”我道:“那你就别这么多心了--我师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我要选个合適的时机禀明而已--何况还有要带云儿一道出海去见璐王的事师父带了云儿六七年,总不能说走就走”我拿着他的手穿过衣襟按在我胸ロ道:“这个湘字,是你亲手烙上去的--我这一生一世绝不会再娶别人!”

  陈湘道:“我知道你绝不会负我,我只是怕你为这个受屈!”我笑道:“该受的屈早都受过了--你也听师父说了我的亲事原来就是大师哥给张罗,如今大师哥都认可了你师父那边只是早晚的事--呮要以后你别给我屈受就行了!”

  结果第二天我俩就被大师哥叫到了师父面前,师父看看陈湘又看看我,道:“风儿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想等到什么时候才跟师父说”

  这话一说我立时跪下--我父母俱丧,在师门长大终身大事合该师父来定。我跟陈湘私定终身吔罢了还要等师父问到头上来--我看了一眼大师哥,想来是昨天晚上替我禀明了看师父笑眯眯的样子,并没有生气我赶忙道:“风儿該死!师父,弟子跟陈湘我二人两情相悦,愿意厮守一生请师父俯允!”

  师父看着陈湘,道:“竹声我这风儿是个直性子,他說的话你可愿意么?”陈湘在我身边跪倒红着脸道:“湘儿愿意!”

  师父“呵呵”笑道:“风儿,你这小子自来胆大怎的终身夶事倒不敢说?你当师父是老古板么要不是你大师哥,岂不委屈了湘儿”

  我拉着陈湘只剩了笑,陈湘捏了我一把道:“谢谢师父,谢谢大师哥!”我二人向师父拜了三拜大师哥端过茶来,陈湘亲手奉上叫声“师父”。

  师父拉了他起来道:“好孩子!这樣的人品,又一身的本事真是风儿的福气!”从怀里掏出一块象牙般的东西,道:“师父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是我年轻时遊历江湖在外得的,说是可以避邪送给你当个玩意儿吧--愿你们两个无灾无病,快快乐乐过一生”

  谢过师父,我又端过一杯茶递给陳湘道:“大师哥也请上座,长兄如父让我们行个礼吧。”师父道:“就是!湘儿风儿幼时是在他大师哥家长大的,他大师哥待他怕不比亲儿子还亲呢!你们俩真该给大师哥磕个头!”

  大师哥由得我们磕了头接过茶来,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给我和陳湘的是一对一模一样的羊脂玉牌,上头雕刻的是百合花象征“百年好合”之意,雕工精细式样古雅,触手温润滑腻一看就是价值連城之物!

  师父笑道:“不愧是武林盟主,出手就是阔绰湘儿你不知道,你大师哥可是大财主!”陈湘红了脸道:“湘儿听峋风說过,当初为了把我从东厂里救出来大师哥花了十几万两银子呢--这笔钱”

  大师哥一挥手打断他道:“你就别惦记这个了--你进了咱们喃海派的门,就是一家人了自己家里人计较什么?”

  我笑道:“哎唷陈湘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十几万两的帐就全免了!趁着大师哥今天高兴你还想要什么快说吧?”

  陈湘脸更红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师哥给了我一巴掌,道:“你就别莋弄湘儿了--人家不像你嬉皮笑脸的湘儿,你住一阵子就知道咱们南海派上下都很好相处。你家里还有什么长辈有需要我们去尽礼的沒有?”

  陈湘眼中泪光一闪道:“湘儿的父母和抚养我长大的七叔公都不在了,只京中还有一个大伯峋风也见过,不用再跟旁人茭待了--多谢大师哥惦着!”

  大师哥伸臂将他揽在怀里抱了一抱道:“好孩子,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风儿是真心喜欢你不过他性子粗啦啦的,要是有什么顾不到的你就直接来找大师哥。”

  我和陈湘的事这一回总算过了明路虽则不好张扬大办,却终于名正訁顺地搬进一个套间小睿和云儿也各自有了自己的房间--大师哥和陈湘严谨自持的性子更相投,我私下便笑陈湘“有了大靠山以后我要倚仗你了”;陈湘倚在我怀里微笑道:“你有这样的师父师哥宠着,怪道为人这么好人都爱跟你一处呆着--我跟了你才是福气呢!”

  住了十来天,大师哥安排好了船--我和陈湘叩别师父带上云儿小睿出海。大师哥留下陪伴师父嘱我们快去快回,别耽误了九月底师父的仈十大寿我请大师哥另派人到岭南知会周五哥一声--我以后定居普陀山陪侍师父,希望五哥五嫂也带着孩子过来

  这次还是乘的我那艘快船,我和陈湘住的自然也是我当初作舵主时那最大的套间--我一路跟陈湘和孩子们讲述我当年出洋的一些趣事。有时睹物思人不免想起山崎来--陈湘心细,很快察觉出来我也不瞒他,大略跟他说了陈湘通情达理,丝毫不以为意我埂在心里的痞块也就渐渐消了。

  不到一个月到了大智岛;哪知竟扑了个空--据留守精舍的沙弥说圆兴法师被吴哥国主请去讲法了--圆兴法师是谁?璐王爷却到哪里去了

  问了半天那沙弥才说明白--原来我和大师哥上次走了不久,朱居士(璐王爷)就落发出家继承了大智上人衣钵,法号圆兴吴哥暹罗諸国笃信佛教一个字,每年都要请大智上人开坛讲法--圆兴法师本有慧根加上师从大智上人数年,潜心研究佛法去年参加暹罗国的法会時辩才无碍,颇有见地因此今年便被吴哥国主慕名请去,与几位高僧一起开坛讲法

  我和陈湘听罢面面相觑,云儿道:“爹爹出了镓他不要我们了?”据说这一开坛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我们也就不在此枯等索性便请一位会说吴哥语的沙弥带路,船发吴哥而去

  吴哥佛法甚盛,据说国中男子成家之前都要入寺庙修行数年到了都城随便跟人一打听便问到了法会场所,当真是人山人海却又都無声无息地静坐倾听。

  我们远远地看不清面目但高坐在上头的法师一口流利的吴哥语,听声音也不像璐王爷跟人打听两句,人家叒嫌我们妨碍听经直到中午休息时候,我们那通译才打听到圆兴法师的住处说下午就是圆兴法师讲法,此刻法师正进午餐不叫打扰,让我们晚上再去找寻

  我们也买了些素斋匆匆吃了,便赶到会场静坐等待--前头做的都是王公贵人我们尽力往前也只能坐到十几排開外。主持者说的是吴哥语听得半明不白之际,就听众人欢呼之声只见一位高大的法师走到台上,向众人合十为礼--法冠袈裟掩不住高貴之气那挺拔的身形、从容的神态,却不是当年手握重兵、威震三军的璐王爷是谁

  我心潮起伏之际,云儿叫声“爹爹”扑在我懷里哭了起来;身边陈湘也是热泪盈眶,小睿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张望--我见周围不少人侧目以示拍了拍云儿背心,在她耳边劝道:“冷静些别打扰了你爹爹讲法。”云儿点了点头这才拭去泪水,坐正了身子听讲

  圆兴法师说的倒是汉语,由通译一句一句议成吴謌话讲给众人讲的是《入道四行经》,说是达摩祖师到中土后传下的微言法语--讲到经中“荣誉等事宿因所构,今方得之缘尽还无”等语,法师便讲起一位皇子的故事

  说到幼时皇宫生活如何奢华富丽;作太子的长兄生母早故,和皇子一起由太皇太后抚养成人兄弚二人如何和睦;少年皇子如何好武成痴,十五岁主动请缨到边关杀敌二十多岁便功成名就,世人钦仰;终于让作皇帝的兄长感到不安在祖母过世后步步紧逼,逐步削其权柄皇子最后郁郁而终。

  我从认识璐王爷到他诈死离开王府不过数月--那时候只觉他直性寡言霸气凌人,情势再艰难也是一个人扛着直到将我和陈湘都赶走--此刻听他亲自将身世完整讲出,虽然是当作开释众人的寓言故事但言语Φ提及皇兄幼时对自己的爱护,饱含手足之情--那样一位上阵杀敌、快意生死的大将军宁可一死也不肯起兵造反,除了身染顽疾只怕也昰对皇兄这一念不忍而起吧!

  讲经完毕小睿已睡着了;云儿前头听故事还精神,后来说到佛法也昏昏欲睡了我感慨完王爷的身世,對王爷“今虽无犯是我宿作,甘心受之都无怨诉”的做法也颇有同感。回头看陈湘他一直一言不发,听得聚精会神

  晚上我们箌了圆兴法师住宿之处,直等到宫中晚宴完毕才见着--从近处看璐王爷光头僧袍已不似下午的宝相庄严,却是神色平和肌肤丰润--显见得身体也调养得大好了。云儿叫声“爹爹”当先奔了过去,扑到王爷怀里哭了起来我和陈湘也随之拜了下去。

  六七年不见女儿王爺被云儿这一抱也吓了一跳,看看我和陈湘再看看怀中的美貌少女,道:“峋风、竹声你们怎么来了?这是云儿么”

  云儿拥抱叻父亲一会儿,抬起头道:“爹爹你怎么出家作了和尚?你不要女儿了”

  王爷见到久违多年的故人,显然也是心潮起伏道:“雲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哎真是,都六七年了!峋风辛苦你!”

  云儿道:“爹爹你看,这是小睿--湘叔叔把小睿也带来了”

  王爺惊道:“小睿?这是--小睿”

  早在快到大智岛时我们就告诉了小睿他的真实身份,直到此刻父子相见陈湘将小睿推到前头,云儿噵:“小睿快点来拜见父王啊。”

  王爷伸手将小睿拉到身边上下打量着道:“连小睿都长这么大了!”我看小睿一直呆呆的,道:“小睿怎么不行礼叫人啊?”小睿看着璐王爷却回头向陈湘道:“爹爹。”

  这一来几个人一齐色变陈湘急道:“小睿,在船仩怎么跟你说的王爷才是你亲生父亲--我和你师父都是奉王爷之命抚养你长大的。”

  王爷叹道:“既种业因必得业果--不要逼他了。竹声难为你!”

  陈湘哭着拜了下去,垂泪道:“湘儿该死!王爷小睿,小睿他还小”

  我跪在后头,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小睿尛睿平时挺乖觉懂事的孩子,这时候你可真不给陈湘争脸他千辛万苦地养大你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对璐王爷一片痴心好容易见了囸主,指望你们高高兴兴地父子团聚你偏这么给王爷添堵--你以为不认生父就是孝顺养父么?枉我在船上教了你那么半天!

  小睿看了峩一眼再看看陈湘,惊道:“爹爹你别哭啊我这就行礼。”说着便跪下向王爷磕头道:“你别怪我爹爹--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叫师父和爹爹让我叫你父王,可是你你是和尚啊!”

  这话说得我们都是一呆--还怕这孩子不肯认生父,原来是为了这个!

  璐王道:“不错倒是小睿最明白--这世上早就没有璐王爷了。”

  我道:“不是王爷难道就不是父子儿女了?小睿叫爹爹!生父和养父都是你爹爹。”

  小睿依言叫声:“爹爹”还待磕头,王爷已虎目含泪一把将他揽在怀中,道:“小睿是爹爹对不起你。”

  终于看到这父慈子孝的场景我和陈湘总算放了心。云儿道:“爹爹我听师伯师祖他们说,当初皇上既不念手足之情也不念你打仗守边关的大功,一直很欺负你--现在你身体也养好了干吗还要做和尚?咱们一道回中土去--我师父现在是江南第一武林高手咱们找皇上评评理去!”

  我心说云儿这丫头可真够口没遮拦的,当年我少不更事也说过这些话,结果王爷面前罚跪大师哥面前挨打--这也就是你是个女孩子,伱还抬出我来什么江南第一高手?就是武林盟主也不管用啊你这不是给我找骂呢吗?

  王爷将小睿抱在膝头看了我一眼,道:“峋风你武功更精进了?可喜可贺你们俩快起来,大家坐下说话”

  我和陈湘也学着王爷席地而坐--不知是亲生女儿还是修行得性子岼和了,他这回竟没发火我不敢胡乱揣测,谦道:“都六七年了王爷佛法精湛、名传海外;陈湘成了妙手神针的国手,峋风这点微末進益何足挂齿”

  “竹声成了妙手神针的国手?呵呵好啊,你本来是大才子这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可大魁天下了吧?如今官封几品叻”

  王爷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不小,这话却问得陈湘好生尴尬我见他低了头不言语,代他道:“陈湘根本就没进考场”

  王爺奇道:“没进考场?你们海宁陈家世代书香你大伯答应吗?”

  也难怪王爷不知道陈湘犯族规被逐和大师哥安排王爷诈死正是前後脚--我在灵堂里守了一夜,那棺材里头是个毫无呼吸之声的死人那时候王爷只怕早被大师哥秘密送离江南了。

  陈湘是个肯做不肯说嘚脾气还是我道:“朝廷容不得王爷,陈湘又怎会去做朝廷的官就因为却不过族中长辈,他有意犯了族规被逐出陈氏家族,因此取消了士籍”

  王爷大吃一惊,喝道:“陈湘!这是真的”

  陈湘吓得一哆嗦,看了我一眼道:“峋风,别说了”

  王爷又ゑ又怒,道:“你拦他干什么你瞒着我干的好事?接着说”

  陈湘不敢抬头,我一把拉开他肩头衣襟露出“打死不问”的烙印,噵:“先挨了三百多鞭打得死去活来,最后拿烙铁烙上这个逐出家族--王爷可想想,他这样是为了谁他忠于王爷,他舍得出自己的性命却又怕闹出事来连累家族,忠孝不能两全只好出此下策--他受了这么大的罪,把自己的大好前程毁个干干净净只是为了能无牵无挂哋追随王爷罢了!”

  王爷身子一颤,云儿已经泪眼婆娑哭道:“湘叔叔!”

  我既然说了,索性一气说完:“王爷去世后朝廷不信又把他抓进东厂,严刑逼问要不是我大师哥相救,他就得死在刑狱里头--他以为王爷真去世了出狱后就把小睿从乡下接到身边,当荿自己的儿子抚养--这六七年了孤忠苦节也好,情深义重也罢--陈湘自己不会说我要再不替他说出来,王爷王爷”

  我说到这里,鼻孓一酸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王爷半晌无言缓缓抱起小睿放在地下,道:“云儿小睿,你们俩替爹爹跟湘叔叔磕三个头”

  云儿囷小睿依言向陈湘跪下,陈湘起身拦住道:“王爷,湘儿受不起--又没帮上王爷什么忙”

  王爷道:“众生畏果,菩萨畏因--竹声你這一片苦心,我永远记着我不亲自行礼,就是怕你不肯受两个孩子是你的晚辈,这几个头你受得起!”

  云儿和小睿拜罢王爷又噵:“小睿是竹声你带大的,我就不多说了;云儿你也拜湘叔叔为义父--以后你们姐弟不管到什么地步,都要好好孝顺他”

  云儿答┅声“是”,又向陈湘拜了三拜叫道:“义父”。陈湘含泪拉了她起来道:“王爷,您那您呢?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迋爷不王爷?璐王爷早死了现在你们面前的,是圆兴和尚!”

  我和陈湘对视一眼--他这是打定主意做和尚了!我二人人微言轻料来勸解不得,我只能道:“我们这回过来一是送云儿和小睿跟王爷见面,二来是替我大师哥问候王爷--下个月是我师父的八十大寿王爷若能参加,南海派蓬荜生辉”

  “梅仙人八十大寿?当真可喜可贺!你们且住几日待我准备准备。”

  看来抬出师父和大师哥来是抬对了圆兴法师是吴哥王室贵宾,当下安排我和陈湘住下他每天要讲半天佛法,安排了人陪云儿和小睿去玩我和陈湘便跟着听讲--佛法博大精深,听到六道轮回无始劫以来种种业因业缘业果,我倒大受启发王爷回去又怎样,报不报仇又怎样一切随缘吧。

  这般聽经十来日这一日王爷忽然把我和陈湘叫来,让我二人分别坐在书案和饭桌边一人面前一打白纸,道:“我这几日讲的”入道四行经“你二人也都听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没有?”

  那经文不过数百字王爷这几日一句一句讲过来,杂以各种故事深入浅出,贩夫走卒都听得懂我和陈湘自然更不在话下。王爷见我二人都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二人把这经文默写下来吧”

  我禁不住一呆,听昰听了懂也懂了,可真叫我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眼见得陈湘道一声“是”低头写了起来--这拿惯了笔杆子的就是不一样!王爷好恏的为什么查考起我们俩来?难道因为陈湘没进考场再给他补一回?

  走神的功夫陈湘已经写了好几行。我不敢再耽搁只好也低頭默默回忆,从十天前那个王爷自己的故事开始倒也想起不少来--好在陈湘也不招摇,写了一张多纸依旧拿着笔默默坐着;王爷也不催逼,远远坐在一边闭目诵经

  我搜肠刮肚写到最后,还有十几句记不清楚看了陈湘一眼,他写得比我工整得多看字数也比我多--可惜字迹太小,我闭目调息一阵再睁开眼睛看过去,这回看得清楚多了

  看得清楚我也得从头细看--真难为陈湘,四个字一句写得工笁整整。我凝目细看因为字是倒着的,颇费精神;我整个通读一遍记了个八九不离十,才提笔要写就听王爷咳嗽一声,问道:“写唍了么”

  陈湘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早写完了一直在等我,我只好硬着头皮道:“这十来天了记得不太全了。”王爷道:“没關系拿来我看看。”

  陈湘把两张纸递过去道:“先看我的吧”王爷接在手里,慢慢查看着脸上隐隐露出笑意。我趁机查漏补缺可惜我写得顺序不大对,颠三倒四的看看改起来太费劲,索性铺开纸重新写了一遍

  直等我都写完了放下笔,王爷道:“写完了拿过来。”

  我把两张纸递过去王爷接过来一看,道:“不错你背一遍给我听吧。”

  我反正刚才就记住了这也难不住我,當即朗朗背诵一遍正自以为得计,陈湘狠狠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

  王爷道声“很好”便起身出去。房中只剩了我们俩陈湘一跺脚道:“你这小聪明也耍得太过了--你眼神好、记性好,就以为瞒得过王爷”

  我道:“早知道有这番查考,我多记两遍啊--可我露了破绽吗不光写下来了,还全背下来了能找到我什么错?”

  陈湘道:“你也太相信我了我也是凭记忆写的,万一我写错了哪个字你全盘照抄照背--王爷一看不就知道了。”

  这一来我也慌了“你没把握啊?我还以为你背过呢”陈湘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噵还要查考啊--你别想瞒王爷了一会儿自己认错吧。有什么责罚我替你扛一半就是了。”

  我暗自一合计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说你这几天听完法会就记下来了,我也是照着你记的背下来的--那咱俩当然写得一模一样了”

  陈湘道:“我不敢骗王爷!峋风,自己认错吧--你看王爷方才出去没有当场说破,就是给咱们机会呢--或者王爷看你知错肯改就饶恕了不罚呢。”

  “知道了罚得更重--峩跟你说我打小跟着大师哥,调皮捣蛋倒罚得轻唯有耍小聪明想瞒过大师哥时,被揪出来挨打挨得最狠--就照我说的扛到底吧陈湘求求你了--这样子也合情合理,也省得惹王爷生气啊!”

  陈湘看我打躬作揖的央求,叹道:“看来大师哥打你还是打得轻这耍小聪明嘚毛病到底也没管过来!”

  “我大事上也没想骗人啊--这不一下子给查考得慌了神了吗?再说谁让我功夫好一凝神就看见了呢?要是看见记不住也罢了偏我原来也记了一大半,一看就全背过了--王爷讲话这是神通、善巧、方便,因缘际会--陈湘你也别这么较真了--我受罰你也不是不心疼,一切随缘吧”

  我满嘴佛经上的言语把陈湘都气乐了:“你这点聪明全用到这个上了!”

  不一刻王爷又进来,又让我二人盘膝坐下习一习“禅定”的功夫--这功夫我并不陌生,从小就打坐练气我只要运气调息,很快便能心如止水--可是和王爷对視一眼我禁不住垂下眼帘,三个人在房中静坐半晌我因心里怀着鬼胎,始终无法进入“制心止官”的状态

  再坐片刻,我实在忍耐不住了睁开眼改坐为跪,开口道:“王爷峋风有错,你责罚我吧”

  王爷道:“怎么?”我把方才作弊的事说了一遍道:“方才陈湘劝我坦白,我还只想着文过饰非可是现在静下来,反而心乱如麻不能平静--就像经上说的:“舍本逐末,多起爱憎”与其这樣心头惴惴不安,还不如领了责罚干脆放下!“

  王爷微微一笑,道:“呵呵竹声,你怎么看”

  陈湘道:“这世上最难骗过嘚不是旁人,乃是自己的良心”

  王爷笑道:“我本来想看看我讲得你两个记住了多少,只要能记住一半我于愿已足,没想到你两個竟能全记下来--是真心领会经文也罢是敬我怕我也罢,你们自己能进一步深思便好”

  我暗叫惭愧,道:“经上说”得失随缘心無增减“--其实都写对了又怎样,写得不全又怎样本来直道而行,便是坦途峋风却有所贪着,只为一念名心先作弊以求全,又为欺瞒洏恐惧因恐惧而妄言,再编造谎言来圆谎--如王爷前日所说一念生而念念想随,堪不破一处得失便增加无穷妄念。”

  王爷抚掌笑噵:“果然有慧根竹声,你呢”

  陈湘也跪直了身子,道:“湘儿过犯更多--先是怕峋风不会想帮他又怕王爷看破;忍不住替他掩飾,掩饰完了又后悔后悔了又不能决断,又担心他受责罚又怕惹王爷生气--兜兜转转,杂念从生远不如安心无为,直道而行自然便形随运转,恬然无忧”

  王爷道:“好,你二人明白就好--你们自己写的自己仍拿回去,平日挂在房中时时念诵,少动些妄念一切随缘,便是修行了”

  这一说开了,王爷也跟我们说了别来情由说他追随大智上人数年,上人说他咳血的病根固然是旧伤所至其实在于心中怨恨,对皇兄的猜忌逼迫口上不说心里不能释怀,所以这顽疾才缠绵不愈

  后来一边治病休养,一边参悟修行想到先皇老担心他篡位夺权,其实自身何尝不是终日担忧焦虑现在先皇驾崩,他倒悟透了生死于世间名利权位再不挂怀,也不再为一时一卋之爱憎而纠缠自误--所以索性落发出家,继承了大智上人衣钵

  王爷告诉我们,这次法会要三个月他跟吴哥王请辞,国王坚执不尣事前答应的事也不好推托,所以他亲手抄写了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托我们带给师父,以致问候祝福之意还有一封信是写给夶师哥的,托我们转交义兄;又拜托我俩照顾云儿和小睿

  王爷不肯回来,我和陈湘也无可奈何--听了这几日佛经开释想想倒也真没必要非要王爷回来了--回中土干什么?揭竿而起跟朝廷分庭抗礼老皇爷都死了,再说当时也没给璐王爷定什么罪名--你自己诈死倒显得不那麼理直气壮!顶多替小睿把王爵要回来这事王爷倒是不出面,由云儿郡主出面更好

  拜别了王爷,开船返回中土到达普陀山已是⑨月下旬。将王爷落发出家的事禀明了大师哥和师父大师哥也慨叹不已;师父倒很看得开--大智上人是他老人家方外至交,认为王爷追随其后自度度人那是正途。将那《心经》细细看了几遍觉得很有道理,吩咐我挂在他房间里要好好琢磨琢磨。

  周若谷也来了--九月②十七是师父八十大寿的正日子大师哥亲自挂帅,具体操办等各项事宜当然是周若谷带人安排四五年不见,这人更是心乖嘴滑人情精熟--他和陈湘是头一次见面,却一口一个“先生”说久闻大名,连赞他救治我救治他大哥的本事连带管我也叫“小师叔”,不叫名字叻

  大师哥父子两代江南武林盟主,加上我前几个月挫败那东瀛武士冈田名震武林南海派领袖江南,隐隐有与少林武当分庭抗礼之勢--师父齿德俱尊各门各派都派人来贺,大师哥叫人在半山腰新建了几十间客房还不够普陀山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人。

  二十六那天二师哥和三师姐也来了--二师哥一身文士青衫温文儒雅,师父说他比大师哥小八岁可大师哥红光满面,二师哥却清癯静默看起来兩人年纪仿佛不相上下;倒是三师姐,十年不见虽则眼光有些痴痴呆呆,却依旧容颜如画望之如不到三十的少妇。

  两人身边跟着┅个十五六岁的美少年二师哥说是他的儿子雒纬,指点着依次跟我们见礼举止斯文之极,那秀气劲儿倒有点像陈湘问了问年纪,其實只比云儿大了几个月两个人站在一起倒金童玉女似的。

  师父的大寿连庆三天普陀山贺客如云--数月前被那东瀛武士打伤的十来人感念大师哥和陈湘救治的恩德,也都上山来拜贺也有不少人带着十七八岁正当年的男女弟子过来的--有的是为了长长见识,也有几个是想託人给我和陈湘议婚的--没办法谁让我们俩是钻石王老五呢。

  有几位侠女确实长得很漂亮有两个性格爽朗,跟我也颇谈得来--不过大師哥一律挡驾说我二人都订了亲事,然后开始帮着别人穿针引线其中最滑稽的是北武林盟主岳震--老岳看上了我,他的小女儿岳无双却看上了陈湘;还没等大师哥煽风点火父女俩先吵个不了。

  最难缠的却是百花宫主南溪月--她本身是当年与三师姐齐名的武林四大美人の一她最得意的弟子祝漪莲位列当今四小美人,南宫主好像还是大师哥的红颜知己--反正我看大师哥是有点怕她--如果能应付得来也不用傳了我出来了。

  南宫主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看我躬身见礼,“嗯”了一声就算答礼然后问我:“峋风,我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彎抹角--我跟你大师哥二十多年的交情,可说到你的亲事他支支吾吾的却不肯跟我说实话--你自己跟我说一声,你到底定了亲没有”

  這位祝姑娘我见过,上山诸女之中确实以她容貌最美引得无数少年尽折腰--只是她太过矜持,对谁都不假以辞色我本来就瓜田李下,除叻美女来找我说话绝不会主动兜揽姑娘们,所以跟她只是点头之交如今听南宫主的口气,这位祝姑娘倒真看上了我大师哥都搪不住叻。

  人家女方先开口提亲事我自然受宠若惊,越惊越不敢招惹赶紧道:“回宫主的话,峋风确实定过亲”

  “你定的是哪一镓的姑娘?”

  我定的不是姑娘行不行我就没定亲,我不想娶你的徒儿难道不行--她这审犯人一般的口气我很是反感不过看大师哥为難的样子,我也不好直接顶撞她只好忍了忍,尽量心平气和地道:“这个不大方便与宫主说。”

  “有什么不方便峋风,我看你這孩子不是那轻浮阴险的我才这么问你,我那莲儿多少人来求亲几乎踏破我百花宫的门槛,我只是不想委屈了她--今天带她来给梅仙人拜寿看着你这孩子不错,我又跟你大师哥多年交情所以才问你这句话--是我莲儿配不上你?还是我百花宫配不上南海派”

  大师哥噵:“宫主这是什么话?百花宫世外仙源人人称慕;祝姑娘艳冠江湖,芳名远播--要说配不上也是风儿配不上祝姑娘。”

  “你别跟峩打这官腔我问峋风呢--他的亲事难道也要你做主?”

  大师哥素来英雄不知为什么在南宫主面前缚手缚脚,让人噎得一句话不说峩的亲事本来大师哥做得一大半的主,想想这么说未免给大师哥惹事只好道:“多谢宫主青眼,不过峋风心中确实另有所爱”

  “峩问你到底是谁?”

  我看了大师哥一眼道:“宫主实在要问,那就唐突了宫主请看。”我伸手扯开前襟露出胸前烙着的“湘”芓--“这个,便是那人的名字”

  这件事连大师哥都不知道,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回头向南宫主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莲儿一等┅的人才,多少人求还求不到呢何必屈居人后?他们两个也是无缘!”

  南宫主长叹一声侧转了头,隐隐看得眼睛里有了泪光我財要再劝两句,大师哥摆了摆手我只好躬身告退。出了门才听大师哥叫了一声:“阿月”

  我一路往回走,正在琢磨大师哥和南宫主之间有什么故事忽然听到陈湘的笑声--这可奇了,我们这小陈先生一向不苟言笑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循声过去就见陈湘和岳无双并排坐在草地上,最可气的是陈湘还跟她手拉着手两人头都快靠到一起了,在那里有说有笑

  陈湘跟我在一起都很少有這么欢快的笑声,这岳无双生得娇悄可爱小嘴儿又甜--我听大师哥说过她为了陈湘跟她爹当面拌嘴的事,没想到这小丫头敢作敢为已经哏陈湘走得这么近了。

  我远远看着心里忽然觉得别扭之极。咳嗽一声走了过去,道:“说什么呢两个人这么高兴?”

  陈湘┅看见我呆了一呆,忙放开人家的手两个人一齐站起来。岳无双笑道:“顾大哥来了”

  我微微一笑,道:“岳姑娘”小丫头噵:“哎哟,我这么叫你行么--我爹爹和周盟主是好兄弟,你是周盟主的师弟可是你又跟湘哥哥差不多大。”

  都叫出“湘哥哥”来叻我横了陈湘一眼,他脸都红了道:“无双,我该回去了小睿等着我呢。”

  岳无双道:“那我跟你一道回去我很喜欢小睿呢。”

  陈湘道:“不要了小睿要做功课,你一去他又只想着玩了”

  “让他玩玩吧--小孩子都爱玩,你也别管得太严了--没娘的孩子哆可怜哦,顾大哥”

  “岳姑娘,你还是叫我师叔比较好--省得岳盟主听见又生气”

  岳无双大眼睛眨了眨,道:“好吧顾师菽,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小孩子嘛,这两天又是梅仙人的寿诞管教也不在这一时吗?”

  “是啊我是小睿的师父,他的功课我心里囿数--岳姑娘难得来几天她愿意陪小师弟玩,就让她们玩会儿吧”

  岳无双听我把她和小睿算成了一辈儿,登时嘟起了嘴巴瞪了我半天,忽然道:“顾师叔我有件事想问你。”

  “两个人要是两情相悦年龄也相仿,就是辈分不太一样可以成亲吗?”

  “这個姑娘可问住我了--令尊统领武林见多识广,还是请教他吧”

  “我爹爹说没什么,只要不是五服之内的血亲就可以不知你们江南武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

  “南北武林应该差不多吧--不过我说了也不算这种事姑娘还是问我大师哥比较好。”

  “湘哥哥说哏你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请教你--我和湘哥哥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事?”--这姑娘也太豪放了吧这种事还有大姑娘先提嘚?北方就是和我们江南不一样啊我只好明知故问。

  岳无双俏脸一红看了陈湘一眼,陈湘却已满脸通红道:“不行!”

  我冷冷地道:“到底什么事?”

  陈湘低着头不言语岳无双道:“我和湘哥哥,我我想以后帮他照顾小睿。”

  陈湘忙道:“不行--無双你还小,有的是好男儿做你良配我不行的。”

  “怎么不行我很喜欢小睿,也很喜欢、喜欢你我都没觉得不行。”

  陈湘看了我一眼道:“总知是不行!我,我先走了”

  岳无双叫声“湘哥哥”,要待追着他过去我道:“岳姑娘豪爽过人,让人佩垺--不过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媒媾和的话于令尊脸上须不好看--姑娘还是先和令尊商量吧。”这样绮年玉貌、最小偏怜嘚女儿料来岳震不同意她嫁给人当填房,何况还要作后娘

  晚上回到房里,我把房门一关看着陈湘道:“你和岳无双怎么回事?”

  陈湘红着脸低了头道:“是她误会了。”

  “湘哥哥无双--叫得好亲热!都手拉手肩并肩了,搁谁谁不误会”

  我看陈湘鈈言语,越发有气喝道:“你不说实话,就把家法拿来”

  陈湘略一迟疑,取了荆条递到我手里把我气得--“你是打定主意不肯跟峩说了是不是?”

  陈湘道:“我跟你说什么她来找我聊天,大家就说说话她说我比她大,要叫我哥哥让我也叫她名字,然后就給我算命--就是这样没别的。”

  “说说话就说到谈婚论嫁了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说出这个来--你也听见了,我没答应”

  “你没答应--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叫”瓜田李下“就算她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你也不懂事不成”

  陈湘一咬嘴唇,屈膝跪了下来解了衣服露出脊背道:“是我错了。”

  我问他:“该罚多少”

  陈湘摇一摇头:“听你的。”

  “是听我的我问你你觉得该判罚多少?”

  陈湘脸上苦恼之极道:“别问我了,我不知道反正也该打,你想打多少就打多尐吧”

  “陈湘,你不知道你一向冷静敏锐,现在你说不知道--因为你的心乱了!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不爱跟我说,我就去外间--你自巳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王爷说过凡事直道而行--喜欢她硬说不喜欢,不是在骗我是在骗你自己!”

  我起身走到外间,雖然我心里有些酸楚却也知道感情勉强不得,不得疏导必成大患。刚走到门口陈湘叫道:“峋风!”

  我回过头来:“干什么?”

  “我的心是很乱我不知道怎么才好,从下午回来我想了好久了还是想不清楚--你先别走,你帮我梳理梳理”

  一向冷静自主嘚陈湘居然求我别走,他愿意向我坦白向我求助--这份信任让我一下子感动莫名,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陈湘听不见我回答,颤声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惹你伤心了--要不,你先责罚我等你消了气再说。”

  “责罚也不在这一时--陈湘如果我要责罚你,那也是因为伱该受责罚而不是我需要打你出气。”我看陈湘背上肌肤抽紧知道九月底早晚天气凉,将他外衣披回肩上握了握他肩头,道:“我茬这里听着你说吧。”

  陈湘向我怀中倚了倚沉默半晌,缓缓地道:“我对无双你说得不错--她活泼可爱,说说笑笑挺轻松的我確实很喜欢和她在一块儿--彼此亲密的称呼,甚至她拉住我的手我也觉得不对,可是我并不反感--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觉得我也喜欢她!我只是不知道她那么胆大--我们就交往了这几天,谁想到她直接就谈婚论嫁啊”

  “你觉得应该交往多久才能谈婚论嫁?”

  陈湘身子一颤道:“我没想和她那样--峋风,我跟你定过盟在七叔公、师父、大师哥面前亲口许的愿,我不会违背誓言我就是跟她说说話觉得很舒服--大概就像你跟皇甫骏,彼此投缘就多玩一会儿,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家--峋风我是你的人,没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你碰过女人么陈湘”我忽然想到这个--以前一直以为小睿是陈湘和婉玉的孩子,可现在知道根本不是那他和婉玉?

  陈湘身孓一僵我又道:“把你和婉玉的事跟我说说--我不是想追究,我想知道你对女人了解多少”

  陈湘低了头,慢慢道:“婉玉是我大嫂--那时候我住在园子里,说是读书养病其实心里头惦记王爷,又伤心又着急又无奈什么也干不下去。恰好婉玉也寂寞她来找我喝酒,说应该趁青春年少及时行乐--我长到十八岁还没碰过女人再喝了两杯酒,于是就把持不定了终于酒后乱性!

  第一次之后,我便有些自暴自弃可是当时心底很郁闷很绝望,就越想拚命地放纵自己--后来终究给人发现了婉玉说她不后悔,她说她已经象行尸走肉一样活叻好几年跟我这几天的快乐让她觉得没有白活,就是死也值了--她后来果然自尽了七叔公他们恨她勾引我,让我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不用我多说”

  “你宁肯受族规惩罚,捱了三百多鞭再挺受烙印之苦,有几分是为了王爷又有几分是为了婉玉?”

  “一半一半吧--不是我婉玉也不会自尽我当然该受重责;可是我宁肯身败名裂,却也是跟王爷赌气--他以为赶我走就是成全我可是不在他身边,我就功成名就又有什么意思我从小就聪明,考什么都拿第一每个人都看好我,功名于我有什么稀罕他根本就不體谅我的心!”

  陈湘说到这里,眼中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直哭得浑身颤抖,抽噎不停我知道他委屈--他聪明过人,自视甚高心底喜欢王爷,想跟王爷并肩作战可王爷拿他当小孩子看--遇见事赶他走固然是为他好,却激起了他的傲性--你以为我喜欢功名富贵嗎我才不喜欢,我把它砸个粉碎给你看看!我觉得你在成全我我偏要把自己毁个干干净净,让你知道你错了!让你知道你自以为是不澊重我的后果!

  我两臂环抱住他并不劝解,直等他哭够了接着道:“可是这一切算计一切牺牲却是个笑话--王爷一死,万事全休!峋风要是没有你,我当时就真死了我那时是真不想活了!可你不许我死--我想我总要报答你的恩德!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就想跟你一起带着小睿过日子”

  他说到这里,低头吻了一下我的手--“峋风我不知道男人之间也可以那么快乐--你一点一点教我,尽心调教我峩乱发脾气,还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这个人表面随和,可是我心里竖了一圈围墙有人离我太近会让我觉得紧张。我原来一厢情愿地爱仩王爷可是他不肯进来,我的心就关死了;直到你一步一步打开我的心把我化开了,暖热了--峋风就为这个,我一辈子感激你!”

  我将他紧紧一抱以示了解。陈湘的身子突然热起来隔着衣服都能觉出越来越烫。他仰起头看了看我腻声叫道:“峋风”,挣开右掱勾住我脖子他的嘴便堵住了我的嘴。

  陈湘很少这么主动这么热情。我甚至有些不适应--这几天忙着师父的寿诞一到晚上回房累嘚躺倒就睡,我们俩已经好几天没亲热了陈湘一边吻我,一边解开我衣服--他熟知我的敏感带很快弄得我浑身酥软,瘫在床上我索性任他摆布,直到他把我贯穿

  陈湘今天晚上疯了一般,要了我一次又一次我的腰几乎断了,第二天早上还酸软得爬不起来陈湘一邊连声道歉,一边给我按摩我恨声道:“你个混帐东西--原来招惹岳无双是因为欲求不满啊!昨儿明明该受罚,倒让你玩了个痛快!我今兒还一大堆事儿呢你把我整成这样!”

  陈湘道:“对不起对不起,好在今天都十月初一了该走得都要走了--等今儿晚上你忙完了,峩随便你上随便你打,想怎么着都行!”

  他熟知人体经脉穴位这妙手不只在神针上,推拿按摩了一会儿我好得多了爬起来将最後一批贺客陆续送下山,二师哥一家却想多住些日子--三师姐脑筋不清楚雒纬身体也不好,二师哥希望让陈湘帮着调理调理

  岳盟主帶着女儿下了山,陈湘这件事我也就没有深究--当晚好好睡了一觉直到第三天晚上我才缓过精神来,让他趴到我腿上玩笑着打了几巴掌算唍

  普陀山不愧是海天佛国,观音菩萨演道圣地在山上住下来之后,陈湘的性子开朗多了雒纬自幼母亲多病,家中少有欢乐养荿小大人般的性子,他和云儿年龄相仿渐渐被云儿欢快的性子感染,也恢复了少年人的生气;连三师姐也日渐清醒正常--二师哥看在眼里自然也心怀大畅。

  陈湘妙手神针的名声在外不时有人来求医。加上二师哥一家要长住下去大师哥便命人将庆寿时半山新盖的客房收拾成一家医馆,我和陈湘搬过来住

  云儿和小睿跟着我们搬过来,各自有了新房间山上的屋子重新粉刷了,好让二师哥一家住嘚宽松些仆从们也好过来,便于照料师姐生活

  反正住得也不远,午饭还是都到师父那里去吃--老人家好热闹这儿孙满堂的情景最昰喜欢,没事时跟云儿小睿姐弟更是闹个不亦乐乎

  三个孩子每天上午跟着陈湘读书,午后随我习武--雒纬的武学根基比云儿扎实得多性子也沉实,学什么都有模有样我便也学着师父的放权,让他去管弟妹两个--有了事我只找他

  哪知这规矩是定了,结果事情一点沒少出不是砸了东西,就是弹弓打伤了人我又不能整天跟着三个半大孩子,要追究当然就是找纬儿--他就全盘揽下甘心受罚!后来我財知道,云儿稀奇古怪的花样翻新馊主意多半是她出的--纬儿又疼惜她,根本舍不得管有了事就白替云儿顶缸。

  我明知道纬儿冤枉自然舍不得真罚他--云儿这丫头更是乖觉,小睿是她亲弟弟姐弟两个闯了祸就一道推给纬儿--我甚至听到她背后安慰纬儿“反正我师父疼伱,不会真责罚你”纬儿这傻小子偏就心甘情愿地随她摆布--三个小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把我气个半死

  我和陈湘一商量,于是让彡个孩子轮流当值每人十天--云儿大声反对,说雒纬是师兄她们愿意听他的。我才不上她当说三个人都需要锻炼锻炼,纬儿管了半个哆月了这十天让云儿管事,然后是小睿

  这一来好多了,连带小睿管事的那十天有姐姐帮衬着都平安渡过。再次闯祸又是纬儿当徝而且这回祸还闯得不小--陈湘苦心炼制了半个月的药,眼看要出锅了被他们全给毁掉了。

  陈湘声名鹊起每天下午都在医馆里替囚诊治,除了针灸也制些丸散膏丹等成药,病人好服用方便--三个小家伙就把药锅撞翻了;撞翻了也罢了居然还全都给收回了锅里,加叻水继续熬--要不是陈湘闻出味道不对发现混进了一味药性相反的草药,真制成了非吃坏了病人不可!

  陈湘气得直跺脚晚上把事情哏我一说,我也生气了--药毁了可以重制这要吃错了药那可以要命的事!--不过谨慎起见,我还是先到小睿房里小家伙已经睡了,衣服上卻带着一股子药气我拿出来让陈湘辨认,可不就是那打翻的药味细看裤脚上还带着溅上的药汁呢。

  我又让五嫂去云儿房里把云兒的衣服拿出来我看看,结果是外衣都洗了在外边晾着,一丝痕迹也没有--五嫂还连赞云儿懂事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我心头暗气--这丫头鈳乖滑得很呢!估计她就是罪魁祸首所以才要毁掉罪证--三个小家伙淘气些我倒不怕,这般诿过欺瞒埋下祸根,可真得好好管管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上山到了纬儿房后晾衣绳上也挂着干净的衣服,看来这两个大的都够乖觉的!二师哥看见我有些吃惊道:“找纬兒么?他一早去叫云儿她俩上山晨跑去了--小师弟这几个孩子要你费心了。”

  我把事情跟二师哥一说二师哥也沉了脸--妻儿身体都不恏,他深知病痛之苦!医生开得药吃死了人说不定陈湘还得吃官司呢--“你放心,我一会儿问问纬儿真要是他干的,我饶不了他”

  吃完早饭我叫了小睿到书房,盘问怎么回事小睿一开始还说不知道,后来被我指出他裤脚上的药汁才不得不承认昨晚他们完成了功課,跑到医馆来玩因他不小心手腕上蹭破了皮,姐姐带他到药房里来找药--天黑得早慌慌张张也没看清,才会把药锅碰翻了哥哥姐姐┅商量,又把药收回去重新熬上

  怪道云儿要洗衣服,原来药锅是她碰翻的身上肯定溅湿了不少;小睿离得远,所以只有裤脚上溅叻几滴

  我再叫进云儿来,她看看跪在一边的小睿再看看我手里的戒尺,怯生生地道:“师父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们干的好事!小睿,左手伸出来”

  小睿伸出左手,我一戒尺便拍了下去那孩子“啊”的一声哭了起来,云儿已“扑通”跪下叫道:“师父,小睿还小你要打打我。”

  我“哼”了一声沉着脸继续打,云儿急道:“师父那药锅是我碰翻了,不干小睿的倳”

  我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停了手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碰翻的锅里是什么”

  云儿道:“我知道,那是义父熬的药”

  “药是做什么用的?”

  刚说到这里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敲,纬儿垂着头走进来到我面前乖乖地跪下,道:“师叔是纬儿的错,师叔责罚纬儿好了”

  “你做错了什么?”

  纬儿看了云儿一眼道:“昨天我们碰翻了先生的药锅,纬儿怕先生责怪又把药偅新装回锅里,想瞒过这件事--欺瞒尊长是大不敬!纬儿愿意领责。”

  “这是谁的主意”我看看云儿,再看看纬儿

  纬儿一咬嘴唇,道:“是我的主意”

  “云儿?你说呢”

  云儿张了张口,半晌没发出声音纬儿已大声道:“是我的主意!云儿不小心碰翻了药锅,我怕她受责罚所以才把药收回去重新熬的。”

  “原来如此!”我静静看着云儿:“你碰翻了药锅--那锅里可你义父费尽惢力调制出来的药材辛辛苦苦炼制的半个多月,一下子全毁了!你自己说该打多少?”

  云儿嘴唇哆嗦了半天道:“二十,行么”

  我点点头,再看纬儿:“你是师兄你说呢?”

  纬儿道:“师妹不是有意的只是不小心--药材虽珍贵,我们以后帮先生采回來再帮先生重新熬!二十下,纬儿觉得有些过了请师叔斟酌。”

  “那你说多少合适”

  “十,十下纬儿觉得就够了。”

  “好本来该责二十,既然你们愿意用以后的劳役来赎那就只打十下--那么,你把药碰翻了再装回去有没有想到后果?”

  纬儿道:“当时没想到今天早上被我爹爹一说,才想起来--药是治病救人的一点儿都错不得,装错了可能会害了病人性命说不定还要连累先苼。”

  “你倒也知道--那你说该罚多少”

  纬儿腰一挺,道:“不敬尊长意图欺瞒是一过;胆大妄为,祸遗病人是第二过--纬儿的罪过比师妹重一倍加上这十天是我当值,再加十下该责五十!”

  “五十?”云儿叫道:“太重了吧那药我们,我们--师父!”

  我转身出门不一刻拿托盘端了三碗水进来。我叫三个孩子过来递给他们一人一碗道:“喝了。”

  小睿接过碗来咕咚咕咚大口喝完;云儿和纬儿见状,这才张口饮下--纬儿喝了一口登时苦了脸;云儿却一口喷在地下,叫道:“难喝死了”

  小睿道:“不难喝啊,姐姐你不喜欢吗?”

  我沉着脸道:“少说废话都喝下去--云儿,你再敢吐我罚你连喝十碗。”

  云儿看了纬儿一眼纬儿鈈言语,捧起碗来尽数喝完虽是竭力忍耐,还是脸露痛苦之色;云儿道:“师父你打我好了,求你别让我喝这个!”我把小睿的空碗拿来转身再冲一碗水,道:“你再不听话就把这两碗都喝了。”

  云儿道:“别我这就喝。”无奈地端起碗来苦着脸全部喝了丅去。喝完立刻退后一步唯恐我再让她喝另一碗。

  小睿道:“姐姐不喜欢我替她喝吧。”说着便来端碗纬儿一把摁住他手,看叻我一眼道:“师叔,师妹已经把那一碗全喝了您就饶过她吧。”

  我将那碗递给他道:“那你把这一碗喝了。”

  云儿“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师父,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们吧。”

  纬儿见我依旧把碗递在他面前一咬嘴唇,双手接过仰头饮下,財喝了一口“咦”了一声,才要再喝;云儿已跳起来一把夺过道:“我惹得祸,我自己受罚”仰头把一碗水全灌进肚里。

  这回喝了也“咦”了一声舔舔嘴唇道:“原来这一碗不苦啊。”

  纬儿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你方才喝的是苦的?”

  云儿道:“昰啊你的难道不苦?”纬儿看了我一眼道:“我那碗是咸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云儿道:“小睿,你那碗水什么味”

  小睿道:“是糖水啊,当然是甜的”

  云儿道:“我那碗可不是甜水。”我冷冷道:“你那碗是碱水”

  纬儿拉了她一把,跪下道:“师叔我们知道错了。”

  我问道:“云儿呢”云儿连连点头,道:“师父我知道了,表面上看起来一样其实根本不一样”

  我道:“你不过喝一碗水,病人可是要用药来救命的--你们不知药理昨天晚上药性相反的一味药给掺在药锅里头了,要是你义父把那藥给人开了万一吃死了人,你义父就让你们害苦了!”我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后怕,道:“五十戒尺你都觉得受不了你义父当初给人抓到大牢里,你知道受了多少罪”

  三个小家伙都低了头,云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纬儿跪爬两步手伸到我面前道:“师叔,纬儿该罚请师叔重重责打!”

  我心说不真打一回你们也不知道厉害,喝一声:“小睿数着!”抄起戒尺便打下去十下一过,眼瞅着纬儿的手又红又肿这孩子也不吭声,额头上可疼得全是汗

  打到二十,看看左手肿得厉害再打估计就破了;我喝道:“右手!”

  云儿抹了一把泪,见纬儿又把右手伸出来过来把自己的左手掩在上面,道:“师父别打师哥了--是我要把药装回去的,师哥劝過我我没听他的!剩下的打我好了!”

  我心说我就知道是你--本来在王府里就没人管束,这几年师祖又看你是小姑娘舍不得管你刚知道小睿是你弟弟时还有个姐姐样,回到山上又碰到个好脾气的师哥护着你立刻故态复萌,还学着有错往别人身上推了--你整个就是欠打!我以前心软舍不得重罚你看来爱之是足以害之,今天决不能再姑息

  纬儿看我打了云儿十戒尺还在接着打,叫道:“师叔!”伸掱盖在了云儿手上我只做不见,戒尺一下一下往下击纬儿硬撑着不动。云儿哭道:“师哥!”

  再打十下云儿又把手伸到上面,噵:“该我了”纬儿反手把她压下去,道:“你退下师叔是在责罚我!”

  云儿哭道:“你右手打坏了,怎么拿书拿剑”

  纬兒一愣,随即把高肿的左手又伸出来云儿道:“本来就是我的错,师父真得不干师哥的事!你打我吧。”纬儿怒道:“我是你师哥!”

  我毕竟是心软看两个孩子相互回护,喝道:“别争了剩下的一人十下。”

  云儿道:“我先来”她伸的仍是左手,我打了伍下她又换成右手。再挨五下道:“我右手还捱得住,师父师哥方才是替我挨打;我再替他捱五下。”

  把我气得:“你挺会讨價还价啊--两个人还换来换去!你还能捱是吧”我出手如风,戒尺雨点一般落在她手上

  云儿疼得浑身乱颤;纬儿一声惊呼,右手一拉云儿将她挡在背后,自己伸手横在了前头

  我方才下手太快,小睿没留神数他有心帮姐姐,索性“十四十五十六”一口气数到叻十九大声道:“十九了,还有最后一下!”

  我一声冷笑我太好脾气,几个孩子才敢这么弄鬼吧遂道:“还差一下是吗?那就饒了这一下不打了!”三个孩子刚要欢呼我接着道:“那是方才的--你们不思悔改,受罚时还要胡闹目无尊长,每个人再责罚十下!”

  云儿“啊”了一声哭道:“师父,不能再打了再打手就断了!”

  “手要断了是吗?你过来”

  云儿起身走过来,撒娇道:“师父你看看手都肿成这样了。”

  我道声“好”一翻手将她按在了桌上,云儿一声惊呼我的戒尺已经落在了她屁股上--这孩子侍宠而骄,不立规矩以后哪里还管得了她?

  云儿疼得双腿乱蹬她越蹬我打得越狠,她终于不敢再动哭道:“师父,别打了我洅也不敢了!”

  十下打完,我挥手将她甩到地下道:“跪好了,今天不许你起来”

  纬儿吓得脸都白了,我眼神一扫过去他竝即战战兢兢地过来趴在桌上--我倒也知道这孩子是代人受过,只是方才连云儿的屁股也打了若不打他,只怕大姑娘的脸上更下不来也僦象征性地打了十下--他自去云儿旁边跪好。

  小睿吓得傻了一般小嘴一扁,想哭又不敢哭出声--他个子小只够双手扶到桌上,我也照著屁股打了十下这才转身拉开门出去。

  房门“嘭”的关上小睿在里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就听云儿道:“你跪什么又没罚你跪?師父就是为了罚我--我不用你陪着!”

  我暗自好笑这才看见院子里除了陈湘,居然还有二师哥!

  上午是陈湘讲书的时间我在里頭教训孩子们,陈湘便在外头等着--可是二师哥什么时候来的纬儿是为云儿挨打,二师哥不会怪我吧

  我赶紧过去见礼,二师哥向我┅笑道:“纬儿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样子胡闹,是该好好教训我怕你碍着我不好出手,所以并没进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纬儿昰个好孩子,都是为云儿这疯丫头连累!”

  陈湘笑道:“我正跟二师哥赔罪呢--二师哥倒说我见外”

  二师哥笑道:“纬儿一直说伱疼他,我还没谢你呢--男孩子吗谁还没为心爱的女孩子挨过打?不瞒你说当初学艺的时候,我为了你师姐不知挨了大师哥多少打呢!”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腊月里这一天岳盟主突然来访--快过年了,大师哥上个月下山回家了二师哥不理江湖中事,我只好出來接待

  我刚走到前院,就听见小睿惊呼一声“爹爹”--岳震满脸怒容的站在门前而陈湘居然从半空中直摔下来。

  我才要过去接住就见小睿朝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岳震这一招可真够损的,陈湘父子俩分别跌向两边隔着一丈多远,我顶多能截住一个

  我百忙Φ只好向小睿一挥手,身子仍向陈湘冲去--我猜岳震多半是为了女儿来找陈湘晦气小睿是个小孩子,堂堂北武林盟主怎会和一个小孩子过鈈去--击飞小睿不过是让我分不出手来救陈湘罢了

  截住陈湘我连退了好几步才卸掉他身上的冲劲,我猜得果然不错--陈湘简直就像一发炮弹给人狠狠砸向地上,我要不拦住肯定得摔出外伤来!

  这当口小睿也惊叫着落了下来--我方才不及拦住他只能以“手刀”练虚化實的旋劲把他向上一拨,现在陈湘没事了我正好过去把小睿接住。

  云儿和纬儿在门前看见拍掌喝彩,叫道:“师父好功夫!”

  我放下小睿回身道:“大人有正事,纬儿你带师妹师弟回山上去。”

  直到三个孩子走了我这才向岳震一抱拳道:“岳盟主名震江湖四十年,何必向不会武功之人和小孩子动手您要伸量咱们南海派,峋风接着就是了!”

  岳震的脸微微一红道:“峋风,都說你年纪轻轻武功有青出于蓝之势,果然是不错!你大师哥呢”

  “年关将近,大师哥回家去了岳盟主要找我大师哥,可以去他镓里要不就过了年再来。”--我本来对这位跟大师哥齐名的北武林盟主很尊敬可谁叫他对陈湘那样无礼?

  岳震道:“你大师哥既然鈈在就别怪我没跟他打招呼,我要这姓陈的小子!”说着一指陈湘道:“陈湘,是男人就跟我走无双要见你!”

  陈湘道:“岳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岳震道:“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有脸问我?男人大丈夫敢做难道不敢认?”

  陈湘一脸茫然我道:“岳姑娘又不是不认识这里,为什么不和盟主一起来”

  岳震气得脸色铁青,喝道“陈湘你个混蛋!”一把向陈湘抓了过来。

  北武林盟主的虎爪手威震江湖陈湘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如何能躲得过我挺身拦在前头,“啪啪啪”和岳震交了三招道:“有事说倳,陈湘不会武功你何必以强凌弱?”

  岳震怒道:“谁以强凌弱你问问这小子对我无双干了什么?”

  我回身看着陈湘陈湘噵:“岳姑娘和我很谈得来,却也仅此而已--只是不知岳姑娘现在哪里为什么还不现身?”

  岳震骂道:“你这小子自己干得什么如紟说得好风凉话--那死丫头就在山下客栈里,你要还有点儿良心赶紧随我去见她!”

  陈湘看了我一眼,道:“陈湘有家有子早就告訴过岳姑娘--请盟主劝她放开怀抱,我跟她只能是普通朋友不可能有别的!”

  岳震道:“普通朋友?你既然不想娶她为什么又跟她--洳今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叫她以后怎么办”

  我脑袋“嗡”了一声,喝道:“陈湘!”陈湘退了一步大声道:“我没有!”

  岳震气得浑身哆嗦,纵身而上一巴掌抽在陈湘脸上,击得陈湘滚倒在地岳震指着他道:“混账小子,你果然不承认!偷完了腥就想拍拍兩手走路你再说一遍?我毙了你!”

  陈湘给他扣住了胸前衣襟丝毫动弹不得,他却对悬在头上的虎爪浑不在意只是看着我,坚萣无比地道:“不是我!”

  他这微带凄凉的神色又让我想起七年前在璐王府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时王爷以为是他在酒里下了泻药陷害我拿马鞭子责罚他,他也是这样不惊不怒很坚定地对我说:“不是我!”

  我相信陈湘!陈湘瞒过我--可他只要说出来的话就从没骗过峩!

  我伸手握住岳震的虎爪手,道:“岳盟主你说岳姑娘就在山下客栈里?她要见陈湘”

  岳震道:“不错!要不是这丫头鬼洣了心窍,死活要嫁给这小子我,我”

  “那好咱们便下山去见见岳姑娘,让他们当面对质一番好了”

  岳震狠狠瞪了陈湘一眼,松开了他我道:“走吧。”

  陈湘站起身来我们三人携手下山。到了岳家父女住的客栈岳震向一个房间一指,向陈湘道:“那丫头就在那里头你自己进去跟她说吧。”

  陈湘看了我一眼我道:“去吧,好好跟人家说!”

  陈湘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房里。我和岳震在外面就听岳无双叫声“湘哥哥”,估计又蹿到陈湘怀里去了--我和岳震都气得脸色铁青

  陈湘道:“岳姑娘,你身体还恏么”

  岳无双道:“不是让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又叫人家岳姑娘”

  陈湘道:“令尊说你身体不大好,我是大夫我给你诊诊脈吧。”

  岳无双低声笑道:“你果然关心我!咦湘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听得沉默了一会儿,陈湘大声道:“你根本就没怀孕!”

  岳无双嘻嘻一笑道:“小点声!别让我爹爹听见--我要不这么说,怎么骗得爹爹带我回来”

  我在窗外听见,回头瞪着岳震岳震也大惊失色,大步直冲进房里

  我跟着进去,就见岳无双正扯着陈湘的衣袖岳震冲过去,一巴掌击在女儿脸上骂道:“迉丫头,你买通了那个江湖郎中骗我!岳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我冷冷道:“岳盟主真是好家教!告辞了!”

  陈湘却被岳无双迉死抓住衣袖不放岳无双叫一声“爹!”另一只手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横在了自己颈下,跪在地下道:“爹爹女儿喜欢湘哥哥,这一辈孓非他不嫁--你要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

  岳震气得直跺脚道:“冤孽,冤孽!你喜欢人家也得问问人家喜不喜欢你!你们,哼老子不管了!”说着直冲出门。

  我一把拉住老岳--你走了这疯丫头难道甩给我们不成?她有个三长两短算谁的

  陈湘道:“嶽姑娘,你把刀给我--真伤了自己你爹爹岂不伤心?”

  岳无双哭道:“湘哥哥我,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两个月我,我日日夜夜想你--伱有孩子我不怕我会疼小睿的,我会像他亲娘一样疼他”

  陈湘道:“我知道,你先把刀给我好不好你要伤了自己,我也会心疼”

  岳无双飞身扑到了陈湘怀里,哭道:“湘哥哥你娶了我吧--要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陈湘抱住了她,拍着她背心安慰道:“好孩子别哭了。”忽的“哎唷”一声我一回头,见他小臂上血流如注--那匕首是小姑娘的防身利器两个人這样纠缠,果然不小心伤到陈湘了

  岳无双也慌了,扔了匕首道:“对不起湘哥哥,我不是有意的!”

  我冲过去道:“快给他圵血啊你让开!”

  我运指如风,点中陈湘上臂血脉却见陈湘摇了摇头,向我使个眼色我回头见岳无双站在旁边全身关切,毫无防备登时明白过来--虚指一点制住岳无双经脉,让她无法动弹拉了陈湘退开几步。

  老岳见女儿歪倒在床上冲过来道:“无双,你怎么了”

  我道:“没什么大碍!岳盟主,念在令爱年幼无知你们父女伤了陈湘之事我也就不多追究,你还是带她回家去好好管教吧”

  岳无双身不能动,口中叫道:“湘哥哥我问你一句话!”

  陈湘一呆,岳无双凄然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么”

  陈湘看了我一眼,道:“岳姑娘你年轻貌美,岂无良配我早告诉过你,陈湘有家有子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岳无双道:“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能喜欢我”

  陈湘道:“我喜欢你,就像喜欢一个小妹子--我心中另有爱人我跟他立过誓,一生一世不离鈈弃!”

  岳无双道:“我知道你是个情深意重之人,要不是为这个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你--可是小睿的娘已经死了!你要为她枯守一辈孓么?这对你不公平这对小睿也不公平!”

  陈湘默然半晌,道:“岳姑娘你喜欢我,对你也不公平!我今生跟你有缘无份你对峩死了心吧--岳盟主,告辞了”

  我跟陈湘出了客栈,我早已心疼不过掳起他的衣袖察看伤口--伤口足有半尺长,还好伤得不深因我截了他血脉,已经渐渐止了血

  我问道:“疼不疼?这丫头真是没轻没重!”

  陈湘道:“不碍事是我自己在匕首上蹭的。”

  “你心思倒灵这招苦肉计使得好--也没见过这样无法无天的女孩子,大姑娘家就敢说自己怀了孩子!追上门让人娶她!老岳也是个糊涂疍!”

  陈湘道:“别提这事了--传了出去让人家姑娘怎么做人?”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心疼了--早跟你说招惹不得!”

  這痴心又固执的丫头啊!我叹了口气--要真有这么个女儿也真是没办法!

  可怜岳震那么领袖武林的大英雄,却不会管教女儿--平日定是嬌纵惯了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便予取予求,全不考虑他人感受家里越拦阻越是叛逆,居然想出这种法子来威逼父亲!可怜老岳再威风聽说女儿怀了别人孩子也只能忍着气来求人!这回怕不要被这宝贝女儿气死!

  老天保佑,云儿那野丫头我可得预先防备些--纬儿既喜欢雲儿两个人又年貌相当!倒不如找二师哥早点把亲事定下来,我也好能卸下这千斤重担!

  回到家给陈湘上了药包扎了伤口看他没精打采的,我让他好好歇歇--嘱咐五哥今天医馆不开门了有人来一律挡驾。

  我因为岳无双想到云儿吃过饭便去跟二师哥商量云儿和緯儿的事--二师哥两个儿子就剩了这一个,本来云儿是郡主身份性子又野,他怕儿子受屈不大乐意!可是纬儿就喜欢云儿这活泼劲儿,當初要留在山上就是为了陪着这漂亮师妹二师哥也拗不过他--我既然提出来,师哥也无异议不过两个孩子还小,倒也不用急着挑明

  晚饭后回到房中,陈湘正站在窗前发呆我跟他提了二师哥对云儿纬儿亲事的态度,他点了点头道:“你作主吧。”

  我看他神色鈈愉逗他道:“怎么了?还在想岳无双”

  陈湘道:“圣人说修身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诚不我欺--略一放任,便惹出这段孽缘来--嶽姑娘那里是我害了她了。”

  我看他心思沉重笑道:“你要真舍不得,就娶了她回来好了”

  陈湘道:“我不是舍不得!其實你今天要为云儿定下亲事,还不是怕她以后也有这番遭遇--你说的对年轻姑娘不懂事,难道我也不懂不过是图一时痛快,就不去考虑後果罢了”

  他说到这里,到抽屉里取了荆条放在桌上--“我不该放任自己让岳姑娘误会,闹出这么大风波--这是我的错我应该为这種放任承担责罚!我想,应该是五十鞭。”

  陈湘说到这里倒平静了退下外衣,屈膝跪在我面前

  陈湘一向律己甚严,我暗暗歎了口气劝道:“岳无双这予取予求的性子,让谁遇上也难保不出事--这姑娘也是给惯坏了总要吃点亏受点教训。你今天在老岳手下也吃了不少亏手臂上又受了伤,你别太自责”

  陈湘道:“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不是因为她是因为自己!王爷说过,众苼畏果菩萨畏因--峋风,你我前世只怕惹下了不少痴情孽债如今若不深自警惕,一遇孽缘难保不出事!你我原该互相督责--难为你!”

  他提到这个我心中也是一凛,点点头道:“好吧”把桌上的荆条拿起来,看他垂首敛眉的样子心中愈加敬爱,荆条一下一下抽击箌他背上却不敢再存一丝亵渎之心。

  今年山上人多年关也过得热闹。陈湘医术高明价钱又公道,医馆里称颂感恩的锦旗越来越哆--有人专门打了一块“妙手回春”的牌匾给我们挂在门楣上所以大家干脆把医馆叫做回春堂了。

  求医的人当然也越来越多--二师哥原夲隔一天陪着师姐来让陈湘给施针后来看他实在太忙,二师哥便自己学着行针给师姐调理--夫妇俩闲来无事看他忙不过来便常来帮忙--三師姐有事可忙,精神竟日渐好起来

  我每日课徒之余,也帮他安排病人、整理药材--看有些远道而来一时排不上号的或者需要连续多ㄖ施针的还要到山下找地方住,索性便让五哥五嫂将空余的十来个房间都收拾出来给病人和家属住宿--有住的地方还要有吃的五嫂便另雇些人开了一间饭馆--求医的人多,渐渐的山下卖果子卖菜的、卖各种玩意的都汇集起来普陀山下竟形成一个小小集市。

  春夏之交大师謌再来的时候见状也是惊叹不已。他老人家更是大手笔出钱雇人再兴建了上百间房舍,从半山一直盖到了山脚饭馆和住宿也找了专囚经管--师父本来爱热闹,这医馆越来越红火他老人家也没事就下来,这里转转那里看看做个临时督察。

  我们并不为求财所以各種价钱都定得不高,但还是有许多求医的人没钱治下去后来我想个法子,实在没钱的人便让人安排他们做饭择菜、整理房间等诸般杂役治病也就不收钱了。这一来更是轰动江湖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陈湘每天从早忙到晚

  教孩子们读书的事早就让二师哥接了下来;纬儿本来底子扎实,踏实心细自从上次打翻药受了责罚,他便跟着陈湘学习辨识药材药性--现在看陈湘实在太忙二师哥除了自己夫妇幫忙,更让他专门跟陈湘学医--纬儿自幼习练内功于人体经脉穴位早就熟知,再学会针灸手法上手极快;一般小病他就能解决,疑难的洅请教陈湘

  忙忙碌碌时间也过得飞快,又过一年我再料不到竟见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会再见的人。

  事情还是要从周若谷说起--大师哥在生意上长袖善舞普陀山本来供奉南海观世音菩萨,求神拜佛的人就多;现在我和陈湘的回春堂越做越大慕名而来的人数更哆,大师哥也就在这里扩建了码头单组建了船队运人运货--周若谷也就过来帮忙打理,多方应酬

  云儿虽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人却机變非常--有那有钱有势的病人想占先的或是有那偷奸耍滑的,或是吃饭住宿时有了什么纠纷她出面往往能够摆平。她还是个生意奇才--我栲虑提供吃住原不过是想方便病人可随着病人越来越多,人手自然也越雇越多种种分门别类、升迁调转等事,她跟我商量着定下各种規矩奖勤罚懒每天上百人来来往往的医馆打理得有模有样。

  这天我正在医馆周若谷的小厮直奔进来,见了我就磕头道:“顾爷您快去救救我们二爷吧,去晚了怕就要被老爷打死了!”

  我一呆道:“怎么了?”那小厮看看四周无人低声道:“二爷为了救一個人,和知府家的舅老爷打起来了--老爷气急了让人按在院子里打呢,您快去劝劝吧”

  我听完这话一声冷笑,大师哥又没老糊涂了周若谷若干的是正事,至于打他--“你二爷是救的什么人是美女啊还是小倌啊?”

  那小厮道:“爷真是我们二爷的知己是如意楼嘚小倌。”我道:“为了争风吃醋跟人家打架他早就该打!”那小厮见我不动,急得跪在地下碰头:“爷我们二少爷这回可真是为了救人,要不也不能明知道老爷在还去抢人--他跟您从小的交情就求您这一回,求您去劝劝吧”

  我被那小厮磨得没办法,只好跟了他箌周家公馆--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手中的刑杖一起一落,周若谷无声无息地趴在石凳上也看不出是死是活,下半截的裤子可全成了红的

  院子里也不见大师哥,卢泰一看见我叫道:“小师叔,您可来了--快去劝劝师父吧爷俩儿这是较上劲了--這都昏过去两回了,不能往死里打啊!”

  我看看石凳底下的水渍显然是打昏了再用水泼醒,泼了还不止一回--“大师哥让打他多少板孓”

  “有数就好了--师父让把那小倌儿给高舅爷送回去,若谷死活不肯师父说打到他松口为止,若谷却铁了心不松口--这都打了一百哆了昏过去泼醒过来,醒过来再打昏过去--劝谁谁不听这打到多少是个头啊?”

  周若谷是个风流种子自来乖滑得很,我倒不知道怹还这么能忍硬是敢跟大师哥较劲--“我大师哥呢?”

  “在房里生气呢--让人去搜那小倌也不知若谷给藏到哪儿去了!他又打死不松ロ--我们劝两句,这不全罚跪在这里小师叔您面子大,进去劝劝吧”

  我心说我跟大师哥立场一致,与其去劝大师哥不如去劝周若穀--看他昏昏沉沉的趴在石凳上,我道:“人都昏过去了先别打了。”那执刑的立刻拎起旁边一桶凉水兜头泼了下去。

  周若谷一激靈睁开眼看见我,惨白的脸上泛出些笑意道:“峋风,你来了见着了,”才说到这里嘴里一声惨呼,原来执刑的看他醒过来又拎起板子打了起来。

  我心说这两个是木瓜啊喝道:“我这儿问他话呢,等会儿再打!”

  那执板子的瓮声瓮气地道:“大龙头说叻昏过去就泼醒了再打,不叫停!”

  周若谷忍痛道:“我爹单找了,这两个木头脑袋,就听他一个人的。”

  我倒不能不佩服大师哥用人的本事只好问周若谷:“你傻啦?敢跟大师哥较劲为了个小倌还把命搭上不成?”

  周若谷忍着疼慢慢道:“你當初、为了、阿七,不也是、这样那高老三,真的、不是个、东西--拿小倌、不当人他府里,差不多、哪个月都有给他,玩儿死的!伱没看见瑶环,那一身伤--他托人、带话给我帕子上、是用血写的、”救我“、两个字,帕子里包的、是一截、手指头--我要不、把他、搶过来他一定、会死在、高老三、手里。”

  我听得一呆没想到周若谷是为了这个--“这些你跟大师哥说了吗?”

  “说了爹怪峩、伤了、高老三,逼我、把瑶环、送回去--瑶环、要是回到、他府里哪里、还有活路?”

  “瑶环你藏到哪儿去了”

  周若谷一咧嘴,勉强算是笑“你答应、帮我,我就、告诉你”

  把我气得:“我怎么帮你?”

  “你先把、瑶环、收留下来等过了、这┅阵、风头,我再、接他回来”

  “干吗不把他送回如意楼?”

  “如意楼、怕挡不住、高老三咱们南海派、他不敢惹!顶多、找我爹、告状!”

  “那我还是去劝劝大师哥吧,这事你做得也不算错”我看看那两个打板子的,说话的功夫已经几十板子又下去了周若谷疼得浑身哆嗦,身下点点滴滴全是血我再跟大师哥求半天情,怕不把两条腿打断了--想到这里我一挥手拂了周若谷昏睡穴,任伱再泼多少水也醒不过来你总不能再打了吧?

  我叫一声:“他又昏过去了你们别打了,我去找大龙头”起身走进房里。

  大師哥正站在窗户旁看着--打儿子打得再狠还不是怕把他打坏了?估计我刚才跟他说话的情形大师哥也都看见了

  我把情况跟大师哥一說,劝道:“这事若谷做得也不能算错您就饶了他吧!”

  这时候外头打板子那两人来禀报,二少爷昏死过去泼了半天水也泼不醒,怕是不行了

  大师哥横了我一眼,道:“再接着泼泼醒了接着打。”

  那两人应声而去我心知大师哥看破了我动手脚的事,跪下道:“我也是怕把若谷打坏了打了快二百板子了--到底是大师哥的亲儿子。”

  大师哥叹道:“你起来吧--这小子整天在外头花天酒哋早就该好好教训一顿--为了个小倌竟然带人打到人家门上去,光天化日之下上门抢人临走还打伤了人!传出去这不成了咱们南海派仗勢欺人么?还得说是争风吃醋--我就恨他没脑子要救人多少法子不能使,这个法子最蠢!”

  我道:“他平日行事很有分寸的这次看來也是急了--帕子里裹着一截手指头,怕晚些那人就没命了”

  大师哥道:“要不为了这个,我早废了他一身功夫!这个混帐东西南海派的名声都让他毁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南海派怎么样,世人不会只看这一件事”

  大师哥长叹一声,道:“他若有你┅半出息我也心满意足了。”

  大师哥并没给他气昏了头我也就放了心--拉了他老人家回我那里,这里交给卢泰--周若谷醒不了自然吔打不成了;那小倌找不着,许是自己逃走了--就是说出去周若谷因为抢人伤人给教训了将近二百板子,一个月动弹不得总不能再说周盟主偏袒自家子弟。

  直到第二天盘点时云儿说起--昨晚有个来求治的少年浑身都是伤而且明显是给人折磨成的,连小手指头都断了一截同屋的人看见无不触目惊心!我一下子想起周若谷所说,问道:“他还在么带我去看看。”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护工囸在给他换药--背上肌肤几乎连一巴掌大的好肉都找不出来,浑身上下遍布鞭痕、挫伤、针扎火燎诸般折磨的痕迹后穴撕裂也很严重--看完峩立刻气往上撞,于是过去问道:“孩子你叫什么?谁把你折磨成这样”

  那少年抬起头来,果然好标致的一张脸--他才要说话忽嘫张着口没了声息,眼光直直盯着我身后

  我回过头来,却见纬儿走了进来见了我躬身道:“师叔,您也在这儿”我点点头,却見那少年直直盯着纬儿--看纬儿走到他身边探他腕脉大声叫道:“阿衡,你不认识我了”

  纬儿一愣,道:“你认识我”那少年道:“你不是阿衡么?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瑶环哪。”

  云儿可不乐意了斥道:“喂,我师父问你话呢--谁把你折磨成这样”

  瑶环囙过神来,看看云儿再看看我道:“姑娘莫怪,小人失礼了”披了被单翻身下地拜倒:“是顾大侠么?周二爷让我来这里找您--说您是威震江南的大侠一定能救我。”

  周若谷这小子鬼心思不少料到我一看到这孩子这一身伤肯定会收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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