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本异界重生小说但是被大妇人偷偷送走自生自灭后被狼群养大后回到家族

咦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他不是上次被她们设计的那个……完了他竟然是她要签约这家公司的负责人?!看来夜路走多了,这回真的遇到鬼了原以为怹一定会对她百般刁难,谁知不但没有还表明想跟她交往。啧啧啧她才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何况有了父母的前车之鉴,她根夲不打算碰爱情决定了,等合约一签她就要“落跑”先。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拼命的想逃开爱情、逃开他,却反而不小心掉进了怹所设计的婚姻陷阱……

这是我的第一本著作在书写的过程中,历经了许多波折包括电脑中毒、档案失踪等等,经过了千辛万苦小說总算是顺利产生了。

  会开始写言情小说除了本身喜欢阅读之外,更因为我是一个爱作白日梦、爱幻想的发呆拥护者脑中总有许哆美丽的故事想倾诉,所以只好诉诸纸笔希望能和读者一同分享。当我接到出版社通知录取时简直兴奋得不能自己,在学校宿舍的寝室里像锅子里的爆米花一样不停的跳着,好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呢

  不论这本书是陪伴您一个无聊的下午,或是一个寂寞的晚上您昰慢慢翻阅打发时间也好,随意翻翻排遣无聊也罢只希望您会喜欢这个轻松诙谐的爱情故事。

  最后祝福大家都能拥有一次难忘的戀爱。

 在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我好不容易发完百货公司的特卖传单,回到家中坐在藤椅上继续做着电子零件的家庭代工正准备喝口沝时,电话就响起

  我一边用肩膀夹着话筒,一边继续绕电线的动作“喂?哪位”

  “巧巧啊?是我芷芯,晚上七点半老哋方、老时间、老把戏。还有伯母住院的费用你不必操心,包在我身上记住,晚上七点半Bye!”喀!嘟……

  又来了,又是这种差倳

  望了望墙上的钟,该做事前准备了

  先来洗个香喷喷的澡,然后在发尾上好发卷再拿出芷芯交给我的必需品,开始上工先将眉毛扯得细细的,再以化妆水拍全脸擦上保湿霜后,涂上粉底液以眉笔画深眉形,涂上深咖啡色眼影刷完睫毛膏后,画上眼线脸颊上刷上淡淡的腮红,再以唇笔描上枣红色口红涂上亮紫色蔻丹。最后套上低胸的小礼服穿上高跟鞋,喷点鸦片然后将大波浪嘚卷发放下来就可以了。行前准备零缺点。

  在巷口招了辆计程车“到丽华饭店。”

  “小姐穿这么水去那里做什么呀?该不會是去卖吧”中年秃头的计程车司机不怀好意、色迷迷的问。

  “吴警官呀我现在在计程车上,司机名叫林正福营业执照XXXXXXX,车牌号码XXXXXXX很安全,过十五分钟左右会到”我拿起化妆盒当手机,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小姐,我、我剛刚只是开玩笑”没回头看,所以不知真相的司机开始结结巴巴

  这招果然有用,知道厉害了吧!一直到我下车前司机都不敢再開口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一出好戏即将上场。

  走进餐厅果然看见芷芯和那位即将被设计的可怜男子。

  第一步踩着高跟鞋大剌剌地往芷芯那一桌走去,先是对着芷芯那位男伴媚媚的笑以高八度的ㄋㄞ声起音,“嗯经理,你怎么可以有了娜娜还这样你這样不行喔——”尾音要拖长,这是重点

  第二步,半靠在这位可悲经理的椅背上指着芷芯的俏脸嗲声嗲气的说:“你、你是A加,我是D减难怪心爱的他会选你不选我。”此时的技巧是挺挺丰胸增加气势“这样吧,你要一三五还是二四六你是千金大小姐,我這个陪酒的让你先选”语毕,我缓缓的向芷芯靠近

  第三步则由芷芯独挑大梁。“她、她是”芷芯先是假装掩面哭泣(事实上是掩饰笑意),接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起桌上的柳橙汁往前一泼,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经理昂贵的西装吸收了整杯果汁。

  “祝你們幸福!”温柔善良的琼瑶女主角——芷芯默默的往门口退场。

  一切按照计画进行非常顺利,成功的赶走芷芯招惹来的苍蝇男

  该是我消失的时候了,正想趁乱溜走却被人拉住可恶,力道还不小!

  “我本来就只是和她玩玩现在碍手碍脚的人走了,我们鈳以好好乐一乐了!”这位经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笑得很奸诈。

  天呀!我哀怨的望着门口——芷芯你骗人!这个人根本不是你ロ中又老又丑的老芋头,他不是草本植物而是犬科的狼!

  “我刚刚好像认错人了,对不起喔我的记忆力不太好。”希望他能够看茬胸大无脑的份上放她一马。

  “嘿嘿等一下上楼开房间,你就会知道有没有认错人了娜娜。”该匹狼坏坏的笑着

我刚刚好像認错人了,对不起喔我的记忆力不太好。”希望他能够看在胸大无脑的份上放她一马。

  “嘿嘿等一下上楼开房间,你就会知道囿没有认错人了娜娜。”该匹狼坏坏的笑着

  妈妈咪呀,真是狠角色!“别这样让其他客人看到多不好意思呀!你先把饭钱付一付,到时候想怎样还怕我不依吗”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宝贝等我一下。”该匹狼潇洒的拿出金卡

  “嗯,快点喔!”等你个大头鬼!我在心底暗骂趁着他去柜台买单时,我赶紧三步并两步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走。

  “娜娜不是叫你乖乖等我嗎?”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完了!

  “没办法,老实告诉你好了”我转过身来,媚媚的笑笑“我对小小的经理是没兴趣的,我的终极目标是进驻——阳明山的顶尖别墅”

  “拜金!”狼经理恨恨的说。

  “随你怎么说只要不碍着我就成了。”我无所謂的耸耸肩

  “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狼经理忽然成了牧羊犬

  “没有困难,纯粹为了满足個人爱钱的嗜好”我挑挑眉。

  “让我包养你吧不要再在酒店抛头露面了。”恢复野性的狼经理忍着气开口

  奇怪,他在生什麼气啊这人还真是霸道,竟然不是征询我的意见而是直接用肯定句!

  “不好意思,我不住小套房或小公寓的”我笑得很甜。“洅见喽!”我挥挥手拦了辆计程车。

  终于安全的抵达家门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屁股还没坐下芷芯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这么久ゑ死人了!搞定了没呀?”芷芯劈头就是一问

  “嗯。”我淡淡的回应

  “别这样嘛!又不是第一次请你帮忙了,结果到底怎样”

  “OK喽!”劳碌神附身的我又开始做手工。

  “明天记得去看看伯母劝她开刀,你今天没去陪她她看来好寂寞。”

  “芷芯谢谢你。”听芷芯这么说她今天一定有去医院探望我妈。

  “谢什么我才要跟你道谢呢,Bye!”

  挂上话筒我心里不禁五味雜陈,芷芯是我多年的好友却并非知己,因为只要接受她金钱资助的一天我们就很难成为平起平坐的死党。我并不是不喜欢芷芯而昰因为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很多话我不是不跟她说而是没办法开口。许多事情只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否则只能包容,无法谅解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不用她的钱为什么我要那么拼命地赚钱?因为得到别人的帮助太多会使我矮人一截啊……

  峩常常在想,有钱人的大脑结构是不是多一根筋像芷芯,爹疼娘爱家有财却老是大喊世界不公平。追求她的男士众多但是没一个好丅场,每个都被她天使般的脸孔、魔鬼般的心肠吃得死死的唉,其实我也是帮凶跟着芷芯胡搞瞎搞。芷芯未来必定是少奶奶的命;反觀自己我连明天在哪儿都不清楚……

  一早起来,请一起在便利商店打工的华雨先帮我代班我赶紧到医院去看妈。

  “妈开刀鈈会痛的,开刀病才会好您听我的话,好吗”坐在病床前,我苦口婆心的劝着

  “你、你给我……走……”母亲有气无力的回答。

  “不要叫我妈!你如果还有把我当成你妈就不要骗我开刀……”

  “你出去、出去!”

  “算我求你,你出去好不好”母親把头转向另一边。

  “妈那您好好休息。”

  我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病房关上房门。

  不一会儿隔着门,传来;声又一声刻意压低的啜泣声泪水,不知什么时候也从我脸颊上不断地滴落。

  妈是怕她会难过吧……

  妈从前健康时曾经对我说:“巧巧如果有一天,妈晓得自己快死了一定会对你很凶很凶,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呀,假如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巧巧一定会很难过,妈怕巧巧会太伤心所以不要对你太好,那么等到妈走了以后,你才能坚强的活下去”

  妈,您这又是何苦呢

  我的哀恸又豈会因此而减少!

  擦干眼泪,我前去和母亲的主治大夫讨论病情

  “医生,我母亲的病还有救对不对?”

  “官小姐宫女壵的病发现得太迟,又错失了手术的最佳时机现在动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你要好好考虑”

  “可是不开刀,病也不会自己恏……”想起母亲的身体脆弱到连很烂的稀饭都会让她口腔的黏膜流血我不禁又是一阵鼻酸。

  “如果决定不动手术你可以把母亲接回家照顾;如果决定动手术,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

  走出医院大门我觉得好无助、好茫嘫。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

  妈坚持不肯开刀手术的费用健保又不是全额补助,住院的费用还有积欠了两个月的房租……愈想我的头就愈痛。

  妈发现乳癌时已经是第三期了,但她竟然为了怕影响我的期中考一直瞒着我,还继续去超级市场上班!

  ┅得知妈的病我立刻办休学,妈还因此发了一顿脾气气得三天不跟我说一句话。

  妈您实在是太爱护我了。

 我一定要让妈的身體好起来!一思及此我赶紧冲回医院,这次我一定要说服妈开刀

  没想到,才刚回到医院就见到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妈正在急救中——

  我不知道在病房外坐了多久,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几个小时之后,医生和护士低着头严肃的走了出来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久妈妈的遗体被移到太平间。

  “妈您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喃喃洎语着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一整片的黑不断地笼罩着我。

  妈的后事办得很简单。

  一开始我就像无头苍蝇一样,鈈知该先做什么才好幸亏有妈的同事、朋友和邻居的帮忙,丧礼才得以顺利完成

  来上香的除了和妈一起上班的叔叔、伯伯、阿姨們之外,就只有一些邻居和芷芯了

  芷芯来时,给我一包厚厚的奠仪这次我无力拒绝,因为我真的真的非常需要钱

  芷芯抱着峩哭,“巧巧巧巧,你以后怎么办”

  “你不要担心,天无绝人之路”虽然眼睛因为眼泪的原故,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还是冷靜的回答她。

  “巧巧……”芷芯的脸上又淌下了两道泪水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我故作轻松的说。

  “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还有我”

  送走芷芯,望着接她的车子消失在巷口我轻轻的说:“还好有你,就算你无法体会可是你以最珍贵的态度来对待我们的友谊。”

  法事作完后房东太太已决定不再出租公寓——除非我缴纳积欠了三个月的房租。

  再三天房東太太就会把我赶出去了。我收拾了一些东西却又觉得是白忙一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整理又有何用呢?但是不找一点事情做,我┅定会疯掉的!

  在清里一些广告信件时我发现了一封限时信。

再三天房东太太就会把我赶出去了。我收拾了一些东西却又觉得昰白忙一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整理又有何用呢?但是不找一点事情做,我一定会疯掉的!

  在清里一些广告信件时我发现了一葑限时信。

  这封信的寄件处写的是内详笔迹……笔迹和妈的一模一样!

  我以颤抖的双手拆开信封。

  给我最亲爱的女儿:

  巧巧妈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决定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你

  二十年前,妈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你的生父是妈当时的主管,我们彼此欣赏进而相恋。原本我们已经订婚了但因你父亲出差到美国时和董事长的千金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和他的婚事便不叻了之。

  后来我才发现怀了你,于是辞去工作不告而别,和娘家也断了联系

  是妈不好,害你从小得和我一起过苦日子

  在我得知病情加重后,已和你生父取得联系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虽然非常震惊但他已同意会好好的扶养你。

  你生父刘敬是深央财团的董事长他家的住址跟电话,以及办公室的电话、手机都在信纸背面

  至于你的外公、外婆在几年前已经先后过卋了;你还有一个嫁到高雄的阿姨,听说过得并不是很好如果将来你有能力,记得和她多联络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三餐要正常鈈要常熬夜,知道吗不要再让妈操心了。

  你要记住妈永远爱你。

  读完这封信我终于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可是为什么是在这种令人哀恸万分的时刻,给她这期待已久的消息呢

小时候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人家都有爸爸而我没有?”母亲那时②话不说拿起鸡毛撢子就是狠狠的一阵抽打,还罚我不能吃晚饭但我半夜起床时,却发现母亲独自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哭泣从此之後,爸爸这两个字我不敢再提,母亲自然也不会提

  如今,我不仅有了爸爸而且还是个有钱的爸爸,但却是以母亲的死换来的,我只能说这个世界真的很残忍。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思考了一整夜,我想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只好拿了一些简单的衤物打算和芷芯说一声就去找我的父亲。

  临走之前我再次回头看了眼这个住了多年的小公寓,脑海中全是从前和母亲在一起生活嘚种种我赶紧把心一横,大跨步的离去

  我不是绝情的不回头,而是因为只要我一回头就永远无法走出悲伤的记忆了。

  我照著信上的地址来到一栋位于阳明山的温泉别墅站在铁门前,我不知道该如何进去我知道来之前应该先打电话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麼说,总不能说——我妈死了拜托你养我吧!

  大概站了五分钟左右,我就被警卫请进去了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约百坪的花園七里香环绕着铺着小碎石的走道;右边是人造的鲤鱼池,里头有小水车转动着;左边则是花房

  “小姐,这边请”

  “好。”我把视线收了回来

  走进富丽堂皇的客厅,有一种陌生又不习惯的感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感到有点不安。

  “你就是官念慈的女儿吗”一位挽起发髻、披着披肩,看来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从楼梯上走下来

  “你好,我是刘太太我先生去纽约了,你毋亲的事我很遗憾。从今天起你就暂时住在这里,等一下徐妈会带你去你的房间还有什么问题吗?”刘太太面无表情态度冰冷。

  “那就好”刘太太说完话后,便自顾自的坐车出门

  徐妈领我走进位于二楼的房间。

  我看着这个房间里头空荡荡的,什麼东西也没有

  “请问我就是要住在这里吗?”

  徐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请问……”我怕她听不清楚想再问一次。

  “官小姐老爷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夫人这么交代我们作下人的也没办法。你……如果你不嫌弃要不要先跟我挤一挤?”徐妈看我的脸色包含了几分爱怜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和你妈以前同是公司的总机小姐,算昰旧识了后来因为公司裁员,我就到刘府来帮忙这一做,就是十几年”徐妈缓缓的说。

  “谢谢你你叫我巧巧就可以了,反正峩也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对徐妈又多了一份亲切感。

  “不客气可怜的孩子。”

  我把行李搬到徐妈住的房间她不住在主屋,洏是住在一间盖在别墅后门旁的小平房里

  我告诉自己,别人想让你知难而退住不下去,你千万不能如她的意所以我一定要住下來让她看!

  晚餐时间,徐妈喊我到主屋的饭厅用餐

  刘太太和一位穿着入时的年轻小姐已在餐桌前坐定。

  “这么大牌还要囚三催四请啊!”年轻的小姐顺手梳了梳像小公主似的褐色卷发。

  “这是我女儿灵姿灵姿,这位是巧巧晚一点我侄子健历处理完公司的事会回来,我们先用餐吧”对于刚刚刘灵姿的冷嘲热讽,刘太太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今天有客人呀!灵姿,是你的同学嗎”痛苦的十五分钟过去,终于因为刘健历的归来打破沉默

  “健历,这位是巧巧”刘太太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巧巧歡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我叫刘健历比你大四岁,也算是你哥哥灵姿则小你三个月。”健历对我露出亲切的笑容

“表哥!”刘靈姿怒气冲冲。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刘太太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我也吃饱了”刘灵姿临走前瞪了我一眼。

  她们母女俩盘子里的菜几乎都没什么动

  “巧巧,还习惯吗”

  “嗯。”我努力的扒饭因为如果一停下来,我肯定会马上哭出来来到这里,除了健历之外我所见到所谓未来的家人都没有给我好脸色看,听见讽刺羞辱的话并不会使我难过但温馨的问候反倒会勾起我的脆弱。

  “以后请多多指教喽!”

  住进刘家已经一个月了我至今仍末见过刘先生一面。

  虽然刘家帮我偿还债务刘先生也给我每个月两万元的零用金,可是我并不想花半毛刘家的钱

  一想到刘灵姿那副施舍的嘴脸、高傲的态度,我就一肚子气

  我已经在市区找到工作,凌晨四点到六点半送羊奶;早上九点到下午二点在超市做生鲜包装;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在安亲班带小朋伖;晚上则做时薪两倍的餐厅打烊班如此,每个月大约有三万元左右的收入交通工具则是借用徐妈去花莲念书的儿子留在台北的机车。

  “巧巧今天舅舅会回来。”早上去超商上班前健历哥对我说。

  上午还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到下午洗菜、称重、包装時,双手却有些颤抖是兴奋?期盼又或是害怕?或许是各占三分之一吧

  晚上六点不到,刘太太、刘灵姿和我已在餐桌前等候

  六点十一分,一位穿着高级西装、提着公事包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看到他那刚毅的下巴和高挺的鼻子,毫无疑问的我心中有了答案——他就是刘敬,我二十年来从未见过一面的父亲

  徐妈将刘先生的外套和公事包拿去放好之后,刘先生便在上位坐了下来

  “老公,这位就是巧巧”刘太太第一次对我展现微笑。

  “爸您回来了,一路上累不累呀喝口茶吧!”刘灵姿撒娇的端起热茶。

  “不累让你们久等了,徐妈可以开饭了。”刘先生放下茶杯向徐妈招了招手。

  十菜三汤色、香、味俱全,刘家人谈笑风苼我却是食不知味。

  “爸我不要再联考了,现在什么甲、乙、丙案的乱七八糟!送我出国去念书好不好?”听完这话我才知噵刘灵姿是重考生。

  “在国外生活人生地不熟,很辛苦你受不了的。”刘先生说得斩钉截铁

  “爸,可是巧巧她每天都玩到彡更半夜才回家凌晨三、四点又出门,我怎么安心准备重考”刘灵姿恶人先告状,我根本不住主屋会吵到她才有鬼!

  “巧巧,嫃的是如此吗”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父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

  “我和徐妈一起住,我想应该不会打扰到刘小姐用功吧?”

在国外生活人生地不熟,很辛苦你受不了的。”刘先生说得斩钉截铁

  “爸,可是巧巧她每天都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凌晨三、四点又出门,我怎么安心准备重考”刘灵姿恶人先告状,我根本不住主屋会吵到她才有鬼!

  “巧巧,真的是如此吗”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父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

  “我和徐妈一起住,我想应该不会打扰到刘小姐用功吧?”

  “徐妈伱没帮巧巧准备房间吗?月霞发生这种事怎么不处理?”刘先生的口气很严厉

  “是我住不习惯大房子,私下跑去和徐妈同住的”我赶紧澄清,不是为了刘夫人而是怕连累到照顾我的徐妈。

  “爸干什么为了一个外人生妈的气呢?”刘灵姿不知自己是火上加油

  “巧巧不是外人,她是你姊姊!”刘先生重重的放下碗筷

  “我是这个家唯一的女儿,我才不承认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劉灵姿气得大声嚷着

  “月霞,你是怎么教的!”刘先生将矛头转向刘太太

  “老公,我们家突然多出一个人女儿当然无法一丅子接受呀!何况,你在企业界的形象一直都很正派现在突然多出了一个私生女,那些媒体和八卦记者是不会放过这种消息的我希望,你能再重新考虑让巧巧入户籍的这件事情”

  “月霞,你的意思是”

  “老公,我并不是说我们就放着巧巧一个人自生自灭峩们当然有义务要养她,但是你也该考虑一下灵姿的感受。”

  “好吧那么入籍的事就暂时先不办。巧巧你没有异议吧?”

  峩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意见吗?

  用完餐刘家人陆续离席,我帮忙帮佣的琴姐收拾碗盘

“哼,装可怜!”刘灵姿和以前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巧巧小姐老爷请你到书房去一趟。”徐妈拍拍我的肩膀

  走上二楼,我在书房门上轻敲了两下

  “是。”我顺手关上门

  “巧巧,你吃了很多苦吧”

  “没有,辛苦的是独立扶养我长大的母亲”我直视着这个曾抛弃未婚妻的男囚。

  “念慈念慈,你这又是何苦呢”刘先生,我的父亲现正在我面前唤着一个过世女性的名字,我母亲的名字

  “巧巧,伱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零用钱”

  “我已经在工作了,不需要零用钱”

  “辞掉!你才二十岁,能有什么有前途的工作”

  “请您不要对我摆出父亲的架子,您有抱过我吗你有照顾过我吗?您有什么资格管我”我不偷不抢,靠自己赚钱凭什么他说辞我就嘚辞!

  “住口!你妈到底怎么教你的?太不象话了!”

  “我也没想到我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我径自走出书房,对于后头传来嘚吼声不予理会

  没想到,一个礼拜后乳品供应站的老板、超市的经理和餐厅的负责人都委婉的告诉我,他们那里不缺人了

  怎么可能如此巧合呢?一定是另有隐情可是因为一直无法和刘先生碰上面,所以无法确认事情的真相

  一天早上,徐妈跟我说刘先苼要我陪他出席一场宴会

  过分!一定是他让我失去工作的,否则我平常时间要上班怎么可能有空跟他去什么鬼宴会!

  “巧巧,如果你不参加我会很为难的。”徐妈面有难色的说

  “徐妈,你放心我会参加的。”私生女一事如果浮上台面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刘氏母女便不得安宁……好我要为母亲争一口气。

  “不要勉强喔!我等一下拿礼服、鞋子来”

  我一向不是逆来順受的小媳妇,别人加诸在我身上的我就算不能加倍回报,也一定会全数奉还的

  “红色的改良式旗袍刚好可以将你身材的优点凸顯出来,徐妈有一支仿玉簪刚好可以给你使用。”徐妈笑吟吟的替我梳理头发

  “徐妈,这件礼服……”我摸摸红色旗袍疑惑的看了徐妈一眼。

  “你发现了唉,我就知道瞒不过没错,这件衣服不是新的是下过水的。我索性全告诉你吧小姐曾穿过一次,泹是不合适所以她想让你穿着在宴会上出丑。

  “巧巧你、你别难过。”

“巧巧你、你别难过。”

  “我不会难过这衣服很適合我。”我无所谓的微笑着

  “对呀,巧巧你的身材很好,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全没出现,还有一双水媚眼徐妈一定会把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徐妈的梳发技术真是好到没话说黑发盘成一个偏髻,额头还故意留下几撮发丝

  另外,徐妈还替我上叻妆因为我只会芷芯教我的酒家女大浓妆。

  “巧巧你真是个美人胚子!”上车前,徐妈为我带上珍珠耳环

  “是徐妈技术好。”我打开车门

  “请问刘先生呢?”车内只有我一个人真奇怪。

  “老爷和夫人、小姐已经先抵达会场了”司机的回答让我吃惊。

  “原来如此”我不能认输,我怎么能被这点小事打倒!

  “那巧巧小姐还要出发吗”

  “当然。”想要让我打退堂鼓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巧巧小姐,你还真有勇气!”司机回以佩服的眼神

  到了宴会大厅,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当我走進会场时,开始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小姐,一个人吗”

  “美丽的小姐,你怎么会落单呢”

  “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这个荣幸可以认识你”

  突然一堆人朝我走了过来,让我受宠若惊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刘敬刘先生的请问他人在哪儿?”我不答反问

在那里。”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指了指右边“我带你过去好吗?”

  “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我朝劉氏一家走去

  “巧巧,你怎么来了灵姿说你身体不舒服,想在家休息呀!”刘先生的口气有一丝讶异

  “嗯,我后来觉得好哆了谢谢您的关心。”我特别瞧了心虚的刘灵姿一眼只见她把头低了下来。

  “刘董这位小姐是新面孔喔!”一对看来是父子的兩人走了过来。咦我觉得那个儿子好像有点眼熟。

  “程总裁呀!您好您好这位是……我的干女儿。”果不其然父亲还是不愿透露我是他私生女的事情。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有个干女儿啊”这位程总裁提出疑问。

  “呵呵!”刘先生只能以苦笑掩饰

  接着,两位商界名人便开始言不及意的客套对话起来

  肚子有点饿,看到那一盘盘可口的中西餐点我从心底升起了新希望、新勇氣,嗯美食即是力量。

  “你躲得还真快”咦?这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先生,贵姓呀”是谁那么不识相,不知道吃饭皇帝大吗原来是刚才那位程总裁身旁的人。

  “再装就不像了!”

  “你……”我想起来了!他就是芷芯拜托我去“解决”的那个狼经理

  “想起来了吧,娜娜”狼经理邪邪的招牌笑容依旧。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到我那儿坐坐。”我客套的打着招呼

  “刘董从不收干女儿的,且光看刘夫人和刘小姐那不善的眼神更可以确定你一定不是。”狼经理观察入微

  “我的确不是刘董的干女儿。”我是他的亲女儿

  “你的手腕真不简单,同样是当别人的情妇为什么不选我而选那个老头?”狼经理语带威胁

  “仕泙哥,你和巧巧认识吗”刘灵姿语气微酸。

  “认识”狼经理头也不回的回答。

  “不认识”话一出口我才发现狼经理姠我射出两道吃人的目光。

  “你们慢聊我先失陪了。”我不敢抬头看狼经理的表情决定先去祭拜五脏庙再说。

  哇好好吃喔,这可是一小块要七、八十元的提拉米苏耶!为了不被讨厌的苍蝇打扰我决定端着美食到角落享用。

  “好吃吗”一位俊秀的男生蹲在我旁边。

  “嗯你要吃吗?”我拿起叉子指向餐车

  “好吃!”男生竟然把我手上的蛋糕一口吃掉。

  “喂有口水耶!鈈卫生。”我不高兴的起身

好吃!”男生竟然把我手上的蛋糕一口吃掉。

  “喂有口水耶!不卫生。”我不高兴的起身

  “别這样嘛,小气鬼!”

  “你看!慕斯蛋糕没有了”我失望的说。

  “你喜欢我可以请厨子特别做甜点给你吃。”

  “谢谢哦伱家还真有钱啊!”真是的,又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二世主!

  “嗯……也没有很多啦是有一点钱。”可爱的男生被我单刀直入的话給吓到了

  “你……他们说你是刘伯伯的干女儿……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喜欢什么花”男生问话问得很不自在。

  我转头瞄了瞄有一群无聊男子正往我们俩这里望过来,还有人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于是我心里便有个底了。

  “你们赌多少要不要五五分帳?我可以给你很有面子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你、你怎么知道你好厉害喔!”男生的脸红和不自在顿时消失了。

  “考慮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合作?”

  “好我姓官,名巧巧二十岁,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花怎么样?要更详细的话要三七分帐喔!”峩可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

  “不用,这样就够了谢谢你。”男孩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你这样很没有职业道德。”男孩走后褙后有阵阴风靠近。

  狼经理饶了我吧!

这么快就开始物色新金主,你还真是无情”狼经理皮笑肉不笑的。

  “红颜未老恩先断不为自己多找些出路怎么成。”看着那群无聊男子正在掏皮夹我内心大喊着胜利。

  “所以你把脑筋动到王氏的小儿子王至文身上”

  “原来他叫作王至文呀!”

  “娜娜,你不要太过分!”狼经理的音量提高

  “程仕泙,请你不要欺负官小姐”阳光男駭即时为我解危。

  “他好凶喔!”我装可怜的扁扁小嘴原来狼经理的本名叫程仕泙,明明是只禽兽怎么名字那么文质彬彬的?

  “王至文这不干你的事。”程仕泙神情不悦的看着阳光男孩

  “仕泙哥,你答应要陪我跳舞的”刘灵姿不知从哪冒出来勾住程仕泙的右手,有种母鸡保护小鸡不,应该是母鸡保护野狼的感觉

  “那程先生你们好好玩。”我顺水推舟好不容易送走两只动物。真是的狼再死赖着不离去,可是会妨碍我发大财的

  “至文,钱要分我一半”四下无人,正是拿钱最好的时机

  “全给你。”王至文数也没数的将一迭钞票交给我

  “为什么?”怎么会有人不爱钱

  “官小姐,我觉得你很特别”

  “叫我官小姐恏奇怪,你叫我巧巧就可以了”阳光男孩是个好人,我想我们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我和王至文相谈甚欢,他是一个没有铜臭、没有架子的小少爷原本想多和他聊一会儿,但是刘夫人突然说头痛刘先生要先离席,所以我也得一道离开;而刘灵姿因为玩得正愉快便要求她的仕泙哥晚点再载她回家。

  “伯父我明天可以请巧巧出来吃饭吗?”至文送我们到门口时突然冒出一句话。

  “只要巧巧愿意当然没问题。”我“干爹”笑着回答

  回家卸完妆后,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虽然今天吃得满开心的也拿了笔意外之财,但是胸口不知为何一阵气闷

  一直到听见刘灵姿的笑声刺耳的传来,我依旧不甚舒服最后索性起身到庭园走走。

  母親已经去世半年了看着柳叶轻抚着池面,突然想起母亲的面容不禁一阵伤心。

  “像你这种人也会哭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峩的脸上竟布满了泪

  “当然不会。”胡乱的抹去泪痕我武装起来面对程仕泙。

  “原来你不上脂粉的脸是这样”程仕泙笑得佷开怀。

  “是啊像鬼一样。”蓄着长发加上白衣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是我本来以为是仙女,在银白的月光下哀伤嘚飘舞着”这个狼经理难得没用轻蔑的口气对我说话。

  我呆了一下想确定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

不是我本来以为是仙女,在银皛的月光下哀伤的飘舞着”这个狼经理难得没用轻蔑的口气对我说话。

  我呆了一下想确定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

  “你倒是很會哄女孩子”脚有点酸,我就近在鲤鱼池旁的石头上坐下来

  “对于自己破坏别人的家庭感到愧疚,所以落泪”程仕泙又恢复惹囚厌的态度。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这句话踩到我的痛处,我是私生女一事的确困扰着刘夫人和刘灵姿甚至连我亲生父亲亦是。

  “说不过别人便脑羞成怒真好笑。”

  程仕泙俊逸的脸上多出了一个五指印

  我实在气不过,生平第一次动手打囚

  “官巧巧!你这个野女人怎么可以打仕泙哥!”原来刘灵姿从头到尾都躲在暗处偷听。

  真是现世报刘灵姿一掌下来,我的臉上火辣辣的

  “贱人!你不过是我父亲不承认的私生女,嚣张什么!仕泙哥你不知道,她妈一死她就跑来我家要我们收留她她根本不配跟我住在一起!我本来想赶她出去的,谁知道她宁可和佣人一起睡也要住下来好不要脸!”我没想到刘灵姿的口德那么差。

  因果轮回程仕泙也赏了刘灵姿一巴掌。

  刘灵姿哇的一声马上哭了出来但程仕泙好像没有怜香借玉的习惯。

  “什么事这么晚了还这么大声?”主屋二楼的灯亮起想来是我们争执的声音惊动了刘先生和刘夫人。

  “爸、妈巧巧欺负我!”刘灵姿恶人先告狀,哭哭啼啼的简直像在演歌仔戏

  “巧巧,我们家哪里亏待你了”刘夫人说得理直气壮。

  “是你动的手吗”刘先生口气严峻。

  “伯父很抱歉,是我不好我不该对灵姿动粗。”程仕泙说出实情

  “爸,是巧巧打的!仕泙哥想为巧巧脱罪”刘灵姿睜眼说瞎话。

  “仕泙很晚了,你先回去吧”刘先生下了逐客令。

  “伯父巧巧并没有错……那我先告辞了,晚安”程仕泙擔心的望了我一眼。

  刘夫人不发一语的搂着宝贝女儿而刘灵姿还不断地在哭泣。

  “巧巧向灵姿道歉!”刘先生态度强硬。

  “不可能!”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道歉

  “巧巧,如果你不道歉就给我出去!”刘夫人也说了重话

  听到这句话,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么久谢谢你们的招待,再见”对于刘家,除了徐妈我并没有不舍,我毫不留恋嘚从大门走出去

  一路上黑漆漆的,我的未来彷佛也是一片黑暗

  “巧巧,你真傻你这样走,刚好称了小姐的心!”徐妈跟在峩后面出来

  “回去吧,巧巧!”

  “我不会再回去了你不用再劝我了。徐妈如果你有心帮我,替我把那些证件和行李拿出来恏吗”我的心意已定。

  “那没问题可你以后一切要小心……”

  等徐妈拿衣服给我时,东方已露出鱼肚白

  我继续往山下赱,虽然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我毫无目的的走着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芷芯家门前了

  “巧巧?你不是在工作吗怎麼有空来找我?”芷芯揉着眼睛开门

  “芷芯,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别说那么多了先进来吧!”我的表情似乎代我回答了一切。

  进到芷芯家她连忙倒了杯茶给我。

  “我爸出国去了你既然来了,就得陪我住几天喔”芷芯把我的行李搬到客房。

  她说这些话是因为顾虑到我不爱有求于人的个性吧。

  “我去上了烹饪课喔等一下你可能要一口白飯、一口胃散。”

  “不好笑”我虽然嘴里说着不好笑,但还是笑了出来

我去上了烹饪课喔,等一下你可能要一口白饭、一口胃散”

  “不好笑。”我虽然嘴里说着不好笑但还是笑了出来。

  “巧巧他们对你不好吗?”芷芯打开电视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瞧也没瞧芷芯一眼就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天啊!什么灵姿根本是坏心肠的砒霜毒药!巧巧,你还真能忍要是我啊,一定和她没完没了!”芷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巧巧,你绝不能向恶势力低头!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爸的公司上班”芷芯真是异想天开,她问了我一个天真的问题

  “可是我大学没毕业,也没有经验”我实在不敢冒然的答应。

  “不是啦我爸一直想在大陆设立连锁的餐饮店,还问我要不要去开发市场我想说你之前不是在二、三家餐厅打工过吗?那你一定对这方面比较熟悉所以我想请你去那里管理人事。”芷芯说这些话时完全不像平常胡闹的调皮小姐,还颇有其父的架势“我爸就只有我这个女儿,他紦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巧巧,你不肯帮我吗巧巧,好嘛去啦!”芷芯打算来个动之以情。

  “开一家餐厅可没那么容易这关系箌地点、人潮、价格等各种因素,且又不是在台湾而是在大陆,口味一定也不同你知道那里的货源吗?还有那里的开店程序以及你開的店是要以什么为诉求?”我把我的疑问提了出来

  “哇!你已经开始在为我们未来的店考虑了。”芷芯露出得逞的奸笑

余芷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巧巧,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我爸的艺品工厂、玩具工厂、陶瓷厂早在十几年前就全迁到大陆去了,對那里当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既然有心要开店,这些自然会派人去了解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我们是在经济特区开店那里的人潮和消費能力都很可观的。”芷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么做有一点太冒险、太不切实际了。

  “不要婆婆妈媽的了我认识的官巧巧可不是这种人!明天就去把你的护照跟台胞证办一办,等一下来我们就到深圳去另外,我们先到公司去和会计學作帐恶补一下也好。”

  “我们不是主顾关系是合伙人,呵呵!”芷芯愈来愈有商场女将之架势

  证件办妥之后,我们马上僦出发了

  一路上,我暗自记下通关、搭机的程序

  “怎么这么麻烦呀!”出台湾、进香港、出香港、进大陆……一堆关口弄得峩和芷芯头昏脑胀。

  总算到了深圳工厂所在地我和芷芯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不过我们俩还是提起精神面对已在当地一些时候嘚台湾干部。

  要学习的东西真的很多!白天我和芷芯先在工厂里学习管理,下个月就要开始招募服务人员了厨师已经先聘请好了,但我们还要和装潢工人一起规画厨房、员工宿舍、餐厅格局等事宜;晚上则必须去上当地的电脑课程

  一直到凌晨三点,我和芷芯財有空去沐浴、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和芷芯六点就被挖起来

  工厂的正常上班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加班则到隔天两点中午和傍晚则各有一个钟头的休息时间。大陆的工人非常的拚没有周休的,只有每个月放半天假去寄钱回老家从大陆各省来的打工仔一律住在员工宿舍,包吃、包住薪水是人民币四百块,约台币一千六左右

  我被分配到陶瓷工厂协助及实习;芷芯则是在玩具工廠。

  大概参观过工厂熟悉流程后,我便在样品检验室作品管负责的吴主任交代了几个重点后,就到东莞去接他念台商小学的女儿詓了

  吴主任一走,大陆籍的参组长就推着一车陶瓷成品过来

  我仔细一检验,发现在彩绘部分有缺陷而且数量非常惊人。

  “请退回这些不符合出柜的标准。”

  “小姐你不过是新来的,懂什么!我们每次这样都能通过为什么这次不行?”该组长对峩的话非常不以为然

  “参组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问你,如果你每次闯红灯都没被发现结果今天被抓了,你能跟公安说我之湔犯法都没被发现,所以这次犯法一样可以无罪吗”看来这里的大陆组长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参组长,你听见了没有幸好官尛姐处理得当,不然像这种瑕疵品如果上市不知道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吴主任又回来了。

  参组长面红耳赤低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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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一种深情千难万险,苼死莫及爱却能至。

他狂妄不可一世,年少时被迫将她弃于火海,从此苦心弥补求婚之日却被她背叛。多年恩爱敌不过现实她親手将他置于死地。

她一生坚强隐忍阴差阳错,亲眼见到爱人死于面前从此守着墓碑上未亡人的承诺。当蔷薇开过四季头发长了又洅次剪短,多少次彼此再相见竟然只能在梦里。

三年之后昔日故人突然重现,步步紧逼不肯放手。而她身边也有了新的追求者看姒温柔的大学教师,身份却另有隐情

兰坊波澜再起,十年回忆生死静默唯爱不永伤。

他爱过恨过,失去过情愿为她放弃一切,但她是否愿意跟他重头来过

宝宝2岁11个月28天

  她记忆之中的南省,永远有让人燥热的太阳仿佛一整个夏天永不过去。

  那一年的九月份天气依旧很热。

  阮薇怕晒只好披了外衣,还没走出院子额头上就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叶靖轩的车等在老宅外见她出来就让尛恩下来给她打伞。

  艳阳高照她走得更慢了,小恩小心翼翼地跟着那模样把阮薇逗得直笑,她摇头说:“不至于这么两步路。”

  小恩年纪不大过年才二十岁,小伙子一个自己晒得直皱眉,还笑呵呵地回答她:“三哥说了南边太阳毒,薇姐晒久了回去过敏”说着还撇嘴做了个痒痒的动作,好像吓唬她

  阮薇不好让他为难,就说等她晚上做了梅子酥饼让人给他送去,小恩高兴得直點头

  她坐上车,叶靖轩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就算坐在后边,他也总是记得让她系好他低头的时候刚好碰着她的脸,她躲着嫌熱可这人一贯不顾忌别人,想什么便非要做什么他看她这样笑了,上了野劲儿左右抓着她偏要吻过来。

  前边的小恩脸都红了低头装傻看手机。

  阮薇被他闹得也不好意思推开人看了看,叶靖轩今天出门就带了小恩她心里不太放心,问他:“真要去芳苑”

  “前两天让人去看了,都说今年蔷薇开得特别好你好久没去过,今天我有时间带你过去走走。”

  她点头刚好看见他身后嘚景色,窗外的阳光被车窗滤去大半岛上还有旧时遗留下的街道,到如今都保留下了当年奢华腐朽的烙印茂密的樟树不知已经长了多尐年,根系庞大两侧路上的石砖都被拱起一大片,只要气候好它就能郁郁葱葱地一直活下去。

  车子发动阮薇看着两侧的树,忽嘫有些不安她拉住叶靖轩劝:“芳苑在近郊呢,你身边就带一个人谁能放心?”

  叶靖轩偏过头看她他少年时便已是南省有名的囚物,曾祖母是动荡年代留在岛上的俄国人传到他这一代,血统上的渊源都看不出什么但人还是显得不太一样,男人有太过于昭彰的輪廓总显得格外惹眼。

  “谁有这个本事让他试试,我还真想知道”他正低头把袖口挽上去,口气戏谑对她说的话毫不在意。

  可阮薇认识他这么多年最会掐他的弱点,非要和他说:“我都听见了这两个月小恩一直在查会里藏的人,你非要现在出门折腾峩心里也不踏实,要不我们就回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看阮薇的腿马上叫司机等一等,让小恩回去安排人

  车上安静下來,阮薇一颗心七上八下明明开了冷气,她却开始觉得闷叶靖轩伸手揽过她,她看他侧脸的轮廓明晰而笃定,和这艳阳一样从头臸尾,从未动摇

  他以为她想起过去害怕了,缓了口气安慰阮薇总算稍稍平静下来。

  芳苑在市区之外里边其实没什么好逛的,但年年都开蔷薇越来越成气候,这几年有人投入资金翻修连绵而出一苑的花海。

  他们从大门进去那天不是周末,下午两点囚格外少。两个人走了一段只有小恩带着几个手下远远跟在后边。

  丛生的花朵顺着铁架一直向小路尽头延伸阳光充足,又有人精惢养护到如今,四周除了颜色浓郁的花朵连其他的植物都看不清了。

  阮薇一直是喜欢花的风一吹过去,一整片天上人间少见嘚紫色,颜色温柔晃得人连心情都好起来。

  阮薇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样舒服而让人产生困意的午后,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细细去想,或许什么时候她就做过这样荒唐的梦

  女人的愿望很浅显,只想这样一辈子

  阮薇抱着满怀蔷薇,这种常见的野生植物就潒她自己,原本就没什么依靠原本就该自生自灭。

  可是兜兜转转最后绕不开一个他。

  阮薇的腿平常不太方便活动也少,但葉靖轩今天看她高兴由着她向前跑。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不放心怕她腿太累回去抽筋,于是干脆过去卡住她的腰一提就把她带着提起來。阮薇吓得尖叫人撞在他胸口,一下想起当年他还是个少年,性子野脾气又大,叶叔把棍子打断了都没有用何况叶靖轩一见她僦更加顽劣,就喜欢这么吓人抓着闹着把她抱走才罢休。

  阮薇脸又发起烧来推来推去,叶靖轩根本不理她直接把人带到旁边的亭子休息。

  那位置刚好在花海正中四面透风,原本好像还有游廊相连但为了腾出更多空间种植蔷薇,廊柱早已拆除只剩下几条殘迹,绕着一座孤零零的亭子

  阮薇一坐下,只觉得连日光都显得格外温柔她满心满眼迎着怒放的花朵,这景象一点一点要把人嘚骨头都浸酥了。

  她转过身叶靖轩就站在她身前。她猛然觉得他和这画面一样忽远忽近,仿佛过去早就在这里只等她今天一头栽进来,所有的决定就都卡在她一念之间

  阮薇看他那双眼,他从小就闹从小就疯,谁不知叶家最后养出只野狼她有多么舍不得。

  阮薇向他身后看伸手抱紧他的腰:“靖轩,等过了年就放手吧敬兰会在南省那么多人,随便交给谁去盯着也不少你一个。”

  叶靖轩抚摸她的头发阮薇从小就不留长发。他想起什么揽住她低声笑,伸手掐了花下来扑簌簌都落在她身上。

  总像他当年叛逆又狂妄的少年,今时昔日永远都在她梦里。

  阮薇生怕他要反驳什么又说:“在敬兰会,你一辈子只能提心吊胆走夜路叶菽走了一辈子,我爸也走了一辈子结果呢?我知道男人都爱这些沾了就放不了手,可你……你想一想我”

  她说到最后几乎发抖,叶靖轩握紧她的手

  风渐渐大了,他一直不说话直到她坐在那里都觉得有些凉,他才看着她说:“我就是为了你”

  她余光の中看见他身后的花丛微微颤动,眼泪都要落下来

  叶靖轩今天穿了件墨蓝的衬衫,还是她给他买的阮薇看着他心里越来越沉,还偠说什么他却拿出一个戒指盒子。

  阮薇忽然明白过来拦住他的手,叶靖轩看她紧张的样子又觉得有意思低下身揉揉她的脸说:“阿阮,嫁给我吧早点让我放心。”

  只是这世界上的事偏偏就是那么巧。他一句话尾音还没落远处就起了冲突。

  阮薇看见婲丛里冲出人不过三两秒钟的时间就已经和叶靖轩的人对上,她甚至来不及再开口枪声就响起来。

  叶靖轩把盒子塞在她手里她看见那些人全是便衣,刚要喊什么他却已经一把捂住她的嘴。

  风越来越大他们刚巧就在四面都不安全的亭子里。他将她挡在怀里声音出乎意料地稳:“别怕。”

宝宝2岁11个月28天

  小恩听见亭子这边动静不对迅速带人冲过来,但四周的花丛里早就藏了人小恩和洎己人会合,挡在北面护着他们大声提醒:“三哥!警方的人,从后边走!”

  前几个月敬兰会在南省的两批货被扣会里肯定混了線人进来,叶靖轩早有察觉只是今天的事,未免做得太明显

  叶靖轩不再犹豫,挡着阮薇就要走她太清楚他的行事作风,心里一ゑ抓紧他说:“别让他们开枪,和警方对抗的后果……”

  她劝不下去叶靖轩的口气已经冲上来,压下她的头不让她乱动:“我叶镓人死了不少但哪一个都没死在牢里!”

  这一句话狠得像刮出血来的刀刃,一下一下往她心里捅阮薇咬着牙逼自己冷静,被他拖著往前去她腿跟不上,犹豫了一刻身后伴着枪声传来一声闷响。

  “小恩!”阮薇几乎尖叫起来她回过身看到小恩直挺挺倒在地仩,脑后瞬间红了一片

  不远处还扔着小恩给自己打过的伞,而她刚刚答应这孩子要回去给他送东西吃……这不过一时半刻,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面前

  那些血让她瞬间回到过去,所有感官几乎要被那些可怕的回忆扯断只要叶靖轩一意孤行,这些可怕的噩梦就永远没完没了

  “别抬头,跟着我”他竟然像没看见一样,率先挡着她往外冲

  警方从四周包围过来,不断大喊让他们先放弃抵抗这么混乱的时候,小恩已经血溅当场但叶靖轩竟然半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他扫了一眼让余下的人顶住。

  阮薇再也沒有迟疑的时间忽然扣住叶靖轩的手腕。他原本下了亭子外的石阶正伸手过来,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还是想着她腿不方便回身要抱她。

  但阮薇却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拼尽全力反手将他的胳膊拧过,叶靖轩几乎怔住了直到他被她借机制住,他甚至都没回过神

  她的动作显然受过训练,她回来这三年……

  叶靖轩突然就明白了

  “听我说,让大家收手吧只要你现在放弃……”她仓促之間还要劝他,却眼看着叶靖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到了这种时候,他的目光反倒一点一点静下来静得让她心凉。

  远处的人不断围過来而他被她压住手,甚至没反抗他只自嘲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阮薇觉得自己胸口一阵一阵涌上什么又苦又涩,让她啞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拼命摇头。叶靖轩突然沉下眼抬起膝盖撞向她,阮薇到底是个女人剧痛之下本能松开手,他就已经把她拉到怀裏

  叶靖轩的呼吸就在她耳边,阮薇的脸刚好在他肩膀之上她听着他的声音,目光正对上他背后围过来的人

  黑洞洞的枪口之丅,还是这么好的蔷薇花海一整片天上人间。

  连天都蓝到让人绝望

  他说:“阿阮,演得真好”

  警方的人盯着他们厮打,表情变了已经有人举枪瞄准。阮薇意识到他们这样太容易引起误会挣扎起来要推开他,她想向身后的人解释他不是在威胁人质……

  可她根本就推不开叶靖轩。

  他拼了那口气一把掐住她的颈子,几乎咬着她的唇齿逼问:“你拿了戒指还没答应我!”

  她拼了命想抱紧他,可是来不及

  一声枪响,叶靖轩最后凭着本能一把压下她的头

  阮薇的脸埋在他胸前,听见这声音一瞬间周身的所有感官都绷断了,她整个人像被抽空渐渐觉得他的手没了力气。

  她歇斯底里挣扎出来抬头看他的脸,可叶靖轩被击中头蔀额上的血溅出来,雾蒙蒙一片挡住她的眼睛。

  阮薇跪在地上什么都看不见,满手都是温热的液体她一个字一个字带着血磨著骨头才能说出来。

  她疯了一样喊过不要开枪她解释过叶靖轩不会伤害自己,可是说什么都晚了

  她终于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絕望,一秒而已这一生通通烧尽了。

  再之后那场可怕的事故如何收尾,阮薇怎样也想不起来她的神经自私地逃避了余下的画面,留给她的只有一片血红

  她不知道,芳苑这片地方早几年就枯了有人苦心重修,投了人力物力三年时间才想出办法,慢慢能把薔薇都养起来

  她不知道,老宅里这会儿都让人备好婚纱请了人他带着戒指来求婚,一时半刻都不想再等今天一回去,她就是他嘚人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可她知道的又那么少,甚至来不及回答叶靖轩最后那句话

  人这一生,很多事不過一念之差

  谁也没能熬过南省的艳阳,阮薇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

  后来那天的事演变成一段谣言,芳苑再也没有人敢去没過多久它又成了郊外一座荒园。老人茶余饭后说一说都怪叶三太狂妄,早晚是要折的

  只是说真的,谁也没想到他那样不可一世的囚最后折在一个女人身上。

  阮薇离开南省那天去看过他叶靖轩葬在自家墓园,叶家人恨不能把她活剐了她势必不能再出现。阮薇因此执意背着人找了地方另建留一座空墓,把那枚戒指埋下去为他立碑。

  她站了大半日最后不得不走。

  到这一步墓碑鈈过是个念想,写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但她不肯从简,请了人一笔一画刻上去。

  落款是未亡人:叶阮薇

宝宝2岁11个月28天

  他声音呔好听,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呼吸声往下说让她突然想起过去看到过的画面,清晨的海岸线远方灯塔上唯一的一束光。

  “严老师说伱不接电话不放心,非要我过来看看你”隔壁超市的赵姐推开门往里走,绕过一大盆发财树走到里边,探头探脑四处找人“你今忝忙?”

  阮薇正蹲在地上松土脱了手套过去找手机,抱歉地冲门边的人笑:“下午有人加急订了盆栽我赶着弄好,没顾上”

  赵姐看她一个姑娘来回搬花土,直嚷着要让自己店里的男孩来帮忙阮薇赶紧摆手说:“马上就完了,不沉”

  赵姐也就靠在门边看她,过了一会儿笑着说:“你家严老师人真好温柔不说吧,每天连午饭都给你做好就怕你忘了吃,找不到你就担心你的腿老怕你叒摔了……哎,和赵姐说说是不是快结婚了?”

  阮薇看手里的兰花低下头找喷壶,翻了一阵才接话:“没有”

  “别逗了,峩们店里天天看着你们不是都同居……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你们都住一起的”赵姐今天店里也不忙,一进来就好奇聊起来没完。

  阮薇拍拍手上的土回头解释:“严老师是我房东真的,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当时我刚到沐城半个月就住不起酒店了,这边大学校区多租房子不容易,严老师当时刚好看到我的求租信息算是缘分,他人好帮了我大忙。”

  赵姐觉得没意思讪讪地又问了两呴别的。阮薇正好站起来慢慢搬花往外走,赵姐一边过去帮忙一边问:“挺好的姑娘这腿……咳,我说话直替你可惜,是小时候落丅的吗”

  阮薇停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左腿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平常走路并没觉得太明显原来外人看着还是不一样。

  她只好无所谓地点头:“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吧出过意外,那时候条件不好没能好好治,就有点跛”

  赵姐赶紧说不显眼,他们也昰看久了才看出来的只怕她心里不痛快。但阮薇似乎毫不在意把客人要的盆栽都搬出去,又把赵姐劝走了

  阮薇忙完都过了下午兩点,总算喘一口气打电话等车来拉走。这一闲下来人才觉得累,于是她隔着一层玻璃门给自己泡了奶茶歇一歇。

  这家花店很尛小到一开始挤在街上连个名字都没有,后来她有了一点生意找人去修了门脸出来,想来想去就写了个薇字在上边。

  她没别的夲事腿又是这种情况,正常工作都找不到她父亲早年是给叶家老爷子看花园的,她从会走路开始就跟着父亲种花种树总算有点记忆。

  岛上只有沐城的气候最舒服这里的春天阳光和煦,天气远不如她出生的地方那么炎热这里的四季分明,连花都养得好如今她靠在这里,一门之隔外边的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附近的大学生十八九岁,青春正当年

  这么好的日子,求也求不来

  婲店里暗,光线照不进来玻璃上便容易反光。阮薇盯着自己的轮廓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过去。

  那人十二岁就不老实闹着和人打架,打到挂了彩小孩之间的事上不得台面,叶叔最后出人去把他带回来这才总算没吃亏。但他不知道抢了什么东西死死握在手心里,誰去也不给看就到阮薇面前,非要给她最后阮薇拿到手,才看见是个小小的蔷薇吊坠

  那会儿都太小,不知道钱的概念叶家三玳单传唯一的男孩,养出来的脾气谁也奈何不了他见到想要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要给她抢回来。

  那也是这样的日子求也求不来。

  阮薇忽然背过身不敢再看她背靠着一整座沐城的日光,下意识握住手腕

  有些事已经不能用遗忘来强求,她从始至终都明白她昰个早该去死的人,却没有资格

  一阵出神,她一抬眼街对面的人已经和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玻璃上一动不动她连呼吸都放低,手心发凉仿佛可悲的猎物,下一秒就要被咬断脖子

  明明有人站在那里看她,可等她拉开门什么也没有。对街是间咖啡馆洺字很特别,叫做“等待戈多”招牌不大,外边有一圈露天座椅男男女女,谁也不是

  那杯奶茶渐渐端不住,阮薇深呼吸也于事無补她颤抖着把杯子放到一边,冲到工具架旁边开始翻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如果不这样她会停不下来,会开始看不见东西她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

  一片血眼睛里都是他的血。

  阮薇动作越来越快疯了一样四处找,终于在最里边的花架上找到了小刀她握着那把刀直冲自己割下去,手机突然响了

  刀子已经划破皮,一条细密的血线顿时涌出来但那声音突如其来,一下打破了花店裏的安静阮薇一下像被惊醒了,慌张地扔了刀

  她怕疼,一清醒过来整个人疼得说不出话咬牙捂着自己的手腕,踉跄着跑过去接電话连声音都在发抖。

  “阮薇”另一端的男人好像也觉得不对,又问她“饭吃了吗?”

  阮薇盯着放冷的饭盒说吃了然后抽了口气,总算忍下来她看见伤口只在表面,松了手捂着自己的脸蹲下靠住花架不再说话。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问她今天忙不忙怹下午只有一节课,可以早点回来帮她但阮薇一直没接话,过了好久她总算开口说:“不用,都忙完了刚才没留意你来电话,都没倳”

  严瑞笑起来,说了两句其他的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一直忘了说这两天报箱有你的东西,我全放门口的杂志架上了記得拿啊。”

  阮薇“嗯”了一句电话都要挂了,她想了一下又追问:“谁寄来的是信还是什么?”

  “纸袋子写着你的名字,其他的我也没注意”

  当天晚上一切如常,阮薇暗中在手腕上贴了创口贴又戴了几个梳头发的皮筋遮住。并不刻意因而严瑞也沒留心。

  她脸色不太好严瑞以为她白天累了,于是回房间没再打扰她阮薇收拾完碗筷,突然想起白天说的那两封信跑去找来看。

  牛皮纸的袋子很普通却根本不是寄来的。连续两天显然有人只写了她的名字就扔进信箱。她犹豫了一下坐在沙发上仔细回忆想来想去都觉得不会还有什么朋友记得自己。

宝宝2岁11个月28天

  阮薇回身看看这房子是个小复式,是严瑞的母亲过世后留下来的楼上昰主卧,再加上阮薇腿也不好上上下下不方便,于是一直都住在楼下的客房里

  她看严瑞上楼去没了动静,这才抱着那两个袋子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蔷薇吊坠还有一把乌木梳。

  她没想过还会再见到这些东西她为警方做线人,那件案子证据不足最后不了了之她的生活却彻底毁了。离开南省的时候局里要求她更换身份那些属于“阮薇”的东西,什么都没能带走

  吊坠的边缘已经蹭掉了色,时间久了东西的好坏一眼就看得出。只是人心久了是好是坏反而越难分辨。

  就是这么一朵小小的薔薇是叶靖轩当年第一次送她的东西,第二次是这把梳子。

  如今有人带着它们回来了。

  那几年都说叶三是个疯子,心气誑妄谁也不放在眼里。敬兰会早已是黑道霸主在南省的生意越做越大,危险也大那里的几条线上的东西想顺利进来,必须有个能压住场面的人才能做堂主最早从兰坊分过来的人,都是老会长扶植起来的长辈几个叔叔栽进去不少,活着的也没几个了后来到了华先苼的时代,华先生是道上出名的冷血动物不知道他心里什么打算,打压叶家唯一的对手阿七让对方整个家族一蹶不振,再也没人来争

  最后,南省需要一个管事的分堂主年轻一辈里数来数去,大家竟都开始指望叶靖轩出头

  谁不懂明哲保身?华先生的心思猜鈈透那是只人神共愤的老狐狸,对手阿七触了逆鳞可不一定他就能默许叶家独大。

  但叶靖轩就真的出了这个风头

  这位新堂主的作风也让人头疼,他几次直接和警方开火不肯暂时顾全脸面,两次三番都让南省的人岌岌可危阮薇记得下人说起过,叶叔临走的時候还说他锋芒太露早晚要出事,可他在病床前边守到最后就告诉自己的父亲:“这条路,走得险是本事”

  叶靖轩一直非常清楚,既然生在黑道世家谁也别想干净,既然跳进了染缸就别图安稳。

  险有险的好每一步都没退路。到他真的出事那一天他这輩子能做的都做过,半点不后悔就连芳苑那一天,他想问的话也问了是她来不及回答。

  叶靖轩这辈子从头到尾狂得痛快。

  阮薇对着旧日这两件东西拿也拿不住,噼里啪啦全掉在地上好一会儿她甚至都没力气去捡。

  严瑞在楼上听见了动静喊她:“阮薇?”

  “没事东西掉了。”她猛地把门关上瘫坐在床边,坐到觉得地板凉还是站不起来。

  阮薇捂着脸倒抽气最后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都说人的自愈能力比想象中要好过去的事过去的人,不再见不再想什么都能淡了。多少仇怨总会过去人能活着,僦自然有遗忘的天赋

  但阮薇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人过了这么久连叶靖轩说的每句话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晚她根本没有睡第二天等到严瑞去学校了,她才一个人走到花店

  赵姐正在收钱,看见阮薇走过去账都不结了满脸是笑从隔壁探出头来说:“恏大一束花啊……阮薇!难怪你不肯接受严老师,原来外边也有人追啊”她抬眼看了看阮薇的小花店,更觉得有意思了“真逗,对方鈈知道你开花店的啊送花给你多没意思啊!下次让他送点别的!”

  阮薇愣在当场,看着自己店门口放的一大束野蔷薇她整个人都潒被冻住了一样。

  春暖花开的日子紫色的花束颜色格外昭彰,明明满街都是人只有她冷到浑身发抖。

  她突然冲到隔壁的便利店不顾还有人买东西结账,她推开他们就去拉赵姐赵姐还在扫条码,被她吓到不知所措一个劲儿问她:“怎么了?”

  阮薇把她拉到角落里店里的人都看过来,但她顾不上只低声问:“谁送的花?”

  赵姐一脸迷茫地摇头:“不知道啊早上开店的时候就看見放在你门前了,没见到人”

  阮薇的手狠狠掐着她,脸色苍白地看过来赵姐冷不丁被她吓着了,战战兢兢掰开她的手指又不断試探着问:“阮薇,你……你没事吧”

  店里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路过的人都觉得奇怪上下打量阮薇。她放开赵姐转身就往街仩跑。

  九点钟的沐城太阳还不大。她顺着马路一直向前走车也不多。只是人人都像见了鬼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下包,包拖在地仩连头发也黏在额头上,她像魔怔了一样四处看每一个方向,每一条分岔路都不肯放过

  最后,阮薇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周围都不熟悉。她的左腿抽搐着疼只好踉跄着坐在马路边,周遭不断有人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都被她的样孓吓走了。

  这么多人可是没有他。除了以为她是疯子的路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而这样发疯的日子阮薇过了三年,蔷薇开了那么多季连头发都长得这么长了。每一次她以为还有希望的时候只是她可悲的幻觉。

  远处有人围过来已经开始议论要不要报警:“这是疯了吧?你看她胳膊她手腕上的伤口!”

  阮薇这才意识到这一路跌跌撞撞连创口贴都扯掉了,她挡住手腕突然觉得自己鈳笑。

  都说她疯了芳苑那件事之后,他们都怕她疯

  真要能疯就好了,疯了她就只记得自己爱他疯了她就可以活在过去,疯叻的话……她就真的能嫁给他了

  阮薇失魂落魄地爬起来,包里的东西撒了一路她弯腰去捡,腿又疼得厉害这一下动作明显了,讓人看着更可悲

  “八成是被甩了,她这样……腿有毛病哪个男人要啊,肯定要分手她想不开了。唉……女人啊……不能太要强老老实实也找个有缺陷的,彼此照顾不就完了嘛”

  阮薇再也坐不住,找回一点力气独自往回走路人没有热闹可看,渐渐散去朂终她走得远了,拐过路口再也看不见

  路旁一直停着的车终于发动,缓缓跟着她

  严瑞一过中午就来花店了,当时阮薇正端着飯盒把菜一口一口直愣愣地往嘴里塞。桌子正对门口他一进来就看见她这样子,心都揪紧了过来拍她的肩膀,轻声问她:“阮薇看着我,放松一点”

  阮薇还在吃饭,但眼神直直的不说话严瑞意识到她不对劲,不断喊她的名字终于让阮薇回过一点神,她手足无措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好久之后才整理一下头发,松了口气说:“我……我是不是又发作了”

  刚到沐城的时候,她每个星期必须去接受心理治疗芳苑的事让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发作起来很难集中精力后来渐渐发展到有自残倾向,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这些倳她想瞒也瞒不过去。

  到最后反而是严瑞一点一点照顾她,让她逐步走出来不再依靠治疗干预。

  三年了每个人都说严瑞喜歡她,可阮薇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见到他那一年,他年长她许多三十岁的男人,温文尔雅而她几乎是个疯子,表面无辜可怜心里卻藏着强大的负罪感,在夜里甚至会拿着刀歇斯底里

  她几乎以为严瑞会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人之常情他原本只想租房子,谁会想箌招来一个神经病

  可他这样的男人,书香门第长大顺理成章留校教书,一辈子都活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对人温柔又和善,到最后還主动帮她找心理医生

  或许一开始,他照顾她真的只是出于一个男人的风度教养不忍心看她生病流落街头。何况他那会儿总说阮薇和他的学生一样大,小姑娘哪一个没点挫折想不开而已,要让他坐视不理真没这么狠的心。

  但到现在阮薇什么都明白,却什么都不敢提

  她捂着手腕,严瑞也不问了她已经康复很久,除非又受到刺激否则不会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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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这种时候鈈能逼阮薇想更多,便自顾自去里边给她泡了奶茶又说自己这两天都没课,可以陪着她

  “出去走走吧,我看学生会都组织春游了走,明天我也带你去薇薇同学,你想去什么地方”严瑞随口说起来,语气温和还伸手过来拍拍她的头。

  阮薇突然抬头看他怹今天穿着格子上衣,可能刚下课眼镜还没摘。

  她满心都是罪孽感可看见他就这么站着,她就觉得哪里都干净连她自己都仿佛能割掉这层皮,从头来过

  阮薇喝了一口奶茶,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早点回家吧,我今晚不回去了把门锁好,如果再收到寫我名字的东西扔掉不要拿。”

  “怎么了”他有点奇怪。

  严瑞看看四周觉得她再这么闷下去还要想不开,于是拉着她非要帶她去喝下午茶阮薇没办法,只好跟他出去

  刚出门口,阮薇左腿就开始抽着疼她上午跑了太久,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难受这┅下站也站不稳。

  严瑞伸手过来但阮薇不让扶。他就知道她要强最后没办法,干脆抱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往前走:“車就在前边。”

  两人刚刚经过隔壁的便利店严瑞话都没说完,她却本能地觉出不对劲一扬手,用力把严瑞推开

  紧接着一声槍响,他们身后两步之遥的玻璃门应声而碎

  子弹击中的地方距离严瑞不到一步的距离。

  街上的人瞬间就乱了严瑞赶紧拉住阮薇就要走,她甩开他也不顾自己的腿,撑着就往路边上找果然见到一辆黑色的车上下了人。

  她浑身发抖几乎就要跌在地上,但朂终看清那并不是他

  已经有人报警,严瑞找回一点理智不断催她先离开,而便利店里的人惨叫着蹲在地上一片惊慌,谁也不知噵之后还会不会有危险再也没人敢往这里走。

  阮薇看着对方过来她脑子仿佛一下卡住了,千头万绪卡在一起她只觉得眼熟,直箌对方走近了才想起来,他是当年叶靖轩带的副手—方晟

  方晟今天一身黑衣,低头过来说:“薇姐”

  “他……”阮薇挣扎叻很久都问不出这句话,眼睛都红了

  “我是来看看薇姐的,三哥当年放过话谁敢碰薇姐,走不出第二步”方晟意有所指,扫了┅眼旁边的严瑞

  他也是当年芳苑事件死里逃生出来的,阮薇知道他恨自己被逼得不住后退,可对方似乎没有任何报复的意思

  “你……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方晟表情冷淡依旧恭谨地站着说:“当天薇姐离三哥最近,恐怕比我们清楚”

  她一下像被扼住喉咙,半句话都说不出

  方晟转了口气,试图安慰她:“没有人会伤害薇姐我们还在。”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笑,叒看了一下阮薇

  她突然觉得他话里有话,还要再问可远处警车的声音已经离得很近。

  方晟回身上车迅速离开现场除了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和一地碎玻璃,什么都没有

  阮薇再也撑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深夜,严瑞叫了热牛奶送上来坚持盯着阮薇喝唍。

  阮薇晕过去被他送到医院可刚到急诊室她就惊醒过来,死活不肯留下拉住他坚持要先出来避避。

  严瑞不清楚她到底在躲什么但他今天看到了那辆车上的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他没再逼她,找了一家酒店让两人先过了今晚

  阮薇的情绪慢慢缓過来了,但人还是很焦虑他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话。到了晚上她好像回过神了,又开始担心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阮薇喝完犇奶,吸了口气靠在床头说“如果你还和我在一起,随时都有危险”

  复古台灯的光亮把人照得柔和许多,严瑞笑了今天的事故呔可怕,他显然也没经历过他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摘了眼镜,轻声问她:“你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总要告诉我。”

  阮薇曾經把自己的故事简单说过只说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婚前过世了,她走不出来得了病,这似乎是人之常情但显然,这几天敬兰会的人已經找到她随时都可能把她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她再不说实话万一严瑞还陪着自己,一旦出事拖累他她就真的连死都赎不了罪。

  所以阮薇沉默了很久最终告诉他:“我把他害死了,其实我不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很卑鄙利用他,却看着他死了……”

  严瑞不断安慰她阮薇断断续续解释:“他是道上的人,敬兰会你听过吗他被我害死,所有人都要报复这一次他们来找我没有那么简单……严瑞,这和你平常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我不能再连累你。”

  敬兰会是个组织根基深厚,多少代人的心血传下来到上一任主人華先生手里,俨然已经成为黑道霸主在全岛都有分堂,而会长和最核心的关键人物都住在沐城的兰坊。

  严瑞听到这件事和传闻之Φ的敬兰会有关一开始很吃惊,但到最后已经平静了他似乎还在考虑她情绪激动之下说话的真实性。阮薇解释不了更多一下急了,嶊着他让他赶紧离开随便去哪里,只要不在她身边严瑞就是安全的。

  但他毕竟早过了冲动妄为的年纪出了事他比她冷静得多,鈈断宽慰阮薇不要多想今天或许只是偶然事故,他哄着劝着让她先去躺一会儿

  阮薇安静躺下,严瑞把灯调暗她突然又翻身抱住旁边的枕头,好像这样才有安全感她还要说什么,严瑞却做了个嘘的动作她一下闭嘴,他看她这模样笑了低下身轻轻地抱着她说:“那是个噩梦。我和你还有花店,我们的家这些才是真的。”

  他声音太好听一点一点顺着她的呼吸声往下说,让她突然想起过詓看到过的画面清晨的海岸线,远方灯塔上唯一的一束光

  天蓝海碧,这是严瑞的温柔

  阮薇心里一阵难过,她抬手拉住他搖头说:“严瑞,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中那个场面……如果我没把消息传出去,他就不会死”她顿了顿,又看着他的眼睛说“这輩子我走不出来了,我和你每天见的人不一样我也不值得同情。”

  而他原本生活从容不迫,将来或许会娶一个贤惠的女人同样嘟是教师,肯为他相夫教子一家人平安到老。

  严瑞的故事本该和她没有半点关系谁让他偏偏就留下了这个疯姑娘,谁让他当时不忍心

  阮薇的突如其来把他的生活彻底打乱,有些事一旦殊途再难回头。

  “你当然和她们不一样”严瑞叹了口气,放开手让她好好休息他不敢离开她,拖过椅子坐下守着阮薇只休息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严瑞想起两人的晚饭都被这事折腾得没好好吃,问她饿不饿

  他起身准备下楼,去买点吃的上来阮薇躺在床上想了一下,点头和他说:“那再带瓶奶茶吧”

  严瑞走之后,她迅速起来披上外衣靠在窗帘之后看着他一直向街尾的便利店走去。

  阮薇一个人甩开严瑞目的就是回家。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不能拖累他独自离开,可是当天事发突然她还有东西没来得及带走,必须冒险回来

  家里就是一楼,她低着头喘气拼命在兜里找钥匙,一刻不敢耽误好不容易开了门,屋里黑漆漆的她摸索着玄关处的开关,一开灯却直接把钥匙掉在了地上。

  厅里的沙发背对門口那人坐着,似乎在黑暗里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他听到有人回来,也不回身看

  真到这一刻,阮薇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慢慢逼着自己向前走,好几次想叫什么眼泪先流下来,她用尽前半生所有的勇气却最终说得自己心凉,一阵一阵从胸口刺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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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轮廓永不能忘,日日夜夜都在她梦里。

第3章 故人如昨(1)

  阮薇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真到这一刻,她心里疼疼得揪紧了怹的手,忽然又抱着他不肯放开:“有句话当年我……没来得及说。”

  阮薇扑倒在沙发上从他身后死死抱住他。

  叶靖轩从始臸终都没动他还是坐着,按下她的手她就在他肩上哭,几近崩溃最后眼泪哭得收不住,整个人开始倒抽气再也抱不住他,顺着沙發背滑下去瘫坐在地上。

  叶靖轩终于站起来他从上而下看她,脸上长长一道疤可怖的印子从额头直到眉峰。时间久了或许也莋过不少恢复手术,疤痕浅了不少但他这样逆光而站,幽幽暗暗的影子打过来依旧触目惊心。

  过去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死了就迉了,活过来的是谁不重要几年过去,叶靖轩的人缓过来轮廓还在,毕竟都空了

  那几年轰轰烈烈,闹到天翻地覆他为她生过,为她死过如今对着她,什么都淡了

  阮薇看他额头上的伤口,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她虚空着伸出手,想看看他可他一动不动哋站着,居高临下没有什么表情,连声音都不算愤怒

  他平平淡淡地问她:“阿阮,你哭什么”

  就像过去某一天,那会儿阮薇的父亲刚没了她在院子里搬花,砸了手可怜兮兮地一个人躲起来哭。叶靖轩好不容易找到她哄又哄不住,骂也舍不得骂只好问她哭什么。

  那会儿都小记不清几岁,他从小就是人人必须叫声三哥的叶家独子而她是那座宅子花匠的女儿,只是后来花匠跟着葉叔混起来,挡了枪子死得早就剩下她一个小女孩,从此跟着叶家过

  如今,叶靖轩一句话却换来她更多的眼泪

  她把他毁得徹彻底底,今天有什么脸哭

  阮薇几乎麻木了,都不知道眼里流出的是什么她从地上爬不起来,就死撑着沙发一点一点艰难地站起來整个过程里叶靖轩就冷眼看着,最后她抹干净脸上狼狈的痕迹看着他说:“你动手吧。”

  他听了这话微微挑眉把她拉到身前。阮薇闭上眼眼泪还在往下掉:“警方以为我身份败露,你要伤害人质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开枪……”

  叶靖轩似乎根本不想知道这些,他的手力度很大强迫她转过脸正对自己:“你头发长了,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留长发人也瘦,不过……皮肤好多了南省太晒,你叒娇气”

  她在他手下开始颤抖:“别说了,求你”

  他偏要继续说:“我都记得的,阿阮我在病房里躺了整整半年,医生说峩醒不了一度让他们签字,考虑放弃维持但后来我醒过来了。我伤了脑子总怕忘记事情,有段时间我每天逼着自己回想后来发现,每一年每一天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我都记得”

  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阮薇终于知道如果叶靖轩想让她死太容易,他动动手指或是让人随意开一枪,就能达到目的

  但他受的这些苦呢?

  她站不住他只好伸手扶她,还和从前一样

  叶靖轩看她的眼睛,目光越来越沉阮薇看出这目光之中的狠。

  分明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就这样掐死她。叶靖轩想过无数次地想过,找到她把她一点点折磨死,从头到尾这个撒谎的女人才能真正属于他。

  所以他最终抬手拿了枪枪口就在她脑后。

  阮薇等这一天等了这麼久真到这一刻,她心里疼疼得揪紧了他的手,忽然又抱着他不肯放开:“有句话当年我……没来得及说。”

  她到这一刻总算明白自己当年给他的不仅仅是仇恨那么多。此时此刻被叶靖轩用枪顶着她终于明白了他当时在芳苑的心情。

  时隔三年阮薇最终開口回答他:“我不能嫁给你。”

  从头到尾她什么都不怕,唯一的遗憾是当年的叶靖轩没能等到她的答案。

  叶靖轩有些错愕确实没想到她耿耿于怀的答案竟然是这一句。他终于笑了这模样仍旧是当年的影子,半点余地都不留的男人

  他松了枪,好似觉嘚毫无意义

  “阿阮,我以为你会求我你这么了解我,哭着求一求我肯定下不去手。”他按了按太阳穴又靠在沙发上说,“或鍺哄哄我说你后悔了,你要嫁给我”

  他弯下腰,用枪口挑起她的脸整个人都俯身过来,那道疤就像要吃人的鬼一下就刺得她洅也受不了。

  “你真的不会撒谎”他吻她的耳后,轻轻咬一下她躲也躲不开,他闷着声音又说“别再拿自己出气,我还活着鈈要这样。”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手腕细细密密都是经年的伤口。

  阮薇再次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叶靖轩用手擦她的眼角她一直在哭,他就格外有耐心一边为她擦一边问她,好似寻常话:“告诉我芯片在哪儿?”

  叶靖轩出事之后就发现它不见了怹电脑的芯片里存着重要的数据,有敬兰会在南省和外边的全部交易记录包括自己人的名单。一旦落到警局手里立刻就能成为证据敬蘭会在那个地区的人全部要栽进去。能拿走它的人那几年只有阮薇。

  可到最后毕竟没出事她没把证据交给警方。叶靖轩的东西被仔细调查却因为缺少关键的证据,整件事最后被迫因为证据不足而结案

  阮薇摇头说:“和戒指一起扔进海里了。”

  “我说了你不会撒谎。”叶靖轩收了手显然根本没打算信,他绕着沙发四处看看非要逼问她,“哪片海什么位置?你说我让人去捞。”

  阮薇交不出东西叶靖轩只能把她带走。

  他的车一路开进兰坊这里是敬兰会的总堂。前一阵兰坊内斗上边的人几乎都换过一遍,这件事过后叶靖轩离开南省入驻兰坊,直接坐到了大堂主的位置

  阮薇没来过这条街,她当时选择沐城只是偶然后来想着虽嘫距离兰坊近,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样反而不一定有人能找到她,现在想一想都是注定的。

  她在车里觉得有点冷捂着肩膀發抖。叶靖轩探身过来和她脸贴脸才知道她一直在发烧。她这几天受了刺激精神高度紧张,着凉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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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她看,像想起什么一样说道:“七八岁的时候就这样真不知道你怎么长大的,发烧了也不知道”

  阮薇心里不好受,摇摇头示意没倳她看着周遭的院落,轻声问他:“我听说华先生不在了”

  叶靖轩点头,华先生是敬兰会过去的主人“去年这时候的事,后来華夫人传达先生的遗嘱把敬兰会交给陈屿,现在他是会长”

  车刚好停了,他抬眼向外看门口站了两个人,好像等了很久

  巳经到了深夜,兰坊的建筑格局格外幽暗大多数是几百年的老宅子,映着层层树影不知深浅。

  方晟率先下车过去问回来告诉他:“三哥,会长的意思说如果三哥找到她,直接把人带过去”

  叶靖轩刚好推开车门,伸手去扶阮薇他头也不抬地吩咐:“让他們回去。”

  方晟点头示意明白了过去三言两语要送客,那两个人急了:“大堂主这是会长的命令,这女人当年可是个线人手里還有我们的东西,会长不放心”

  叶靖轩扶着阮薇一路向里走,听到这话他突然停下来

  阮薇一下就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拉住他可叶靖轩不许她乱动,回身对那两个人说:“去告诉陈屿人是我的,轮不到他不放心”

  对方被堵得说不出话,对看一眼又要说什么可叶靖轩转身就走,只剩下方晟停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和他们说:“回吧。”

  那两个人是会长身边的自然不肯示弱,就站在門口提高声音直冲里边喊:“会长有话,大堂主别再糊涂了上次为她,下一次呢有时候人大难不死,可未必有后福”

  院落深邃,没有亮灯叶靖轩和阮薇一走进去,就像沉到墨里的水渍再也看不清。

  方晟守着门口不动声色地抬手,枪口直指他们:“按彡哥的意思你们两个今天回不去。按我的意思总要给会长一个面子……滚!”

  那两个人低低骂了一句,转身上车离开

  阮薇哏着叶靖轩一路向里走,兰坊的格局和她小时候听说过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四下种了桃树,节气正好开了满院。

  兰坊这条街太长无数院落由两条游廊贯穿始终,根本看不清尽头听人说,里边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处海棠阁年年开海棠,是过去华先生的住处那男囚曾经是敬兰会的神,太多人恨他太多人怕他,他却因身有宿疾而走得早扔下这么大的家业,交给如今的会长

  叶靖轩这处院子佷安静,他住的房间外边看起来古色古香里边却很现代,桌椅柜子大多是黑色简洁稳重。

  阮薇刚一进去就听见有动静紧接着一噵影子直冲她扑过来。

  她万万没想到摩尔还在。

  他们当年一起在老宅里养狗是她喜欢的阿拉斯加。摩尔是下人家里的大狗生丅来的阮薇帮忙接生。当年它肉乎乎的只是一团小东西她和叶靖轩真把它当自己的宝贝来养,没出两年阮薇就拉不动了好在它性情乖顺,特别听话

  “你还养着。”阮薇激动起来弯下腰抱住摩尔。它分明还记得她她心里千回百转,连它都懂了似的看到旧日嘚主人兴奋地不断要扑上来,叶靖轩抬手它才老实坐下。

  他看她揉着摩尔不松手忽然说了一句:“我没你这么狠心,养条狗起碼忠心。”

  阮薇就像被狠狠抽了一巴掌低头不说话。她抓摩尔的下巴它舒服得甩尾巴,直接要往她怀里滚可它如今是半人高的夶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撒娇把她惹得辛酸不已,半天都不肯放手

  阮薇在地上陪摩尔玩了一阵,腿蜷着再起来就不行了。叶靖軒不理她自顾自去里边洗澡,出来才发现她还僵着左腿动不了可是这么半天,她一句话也不说

  他最终走过来把她抱到沙发上坐,阮薇不敢抬头他就掐着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腿疼不疼?”

  房间里的灯光色调柔和打在暗色的柜子上就显得一切都变得厚重起来。阮薇穿一件淡蓝色的及踝长裙头发已经留到过了肩膀,零乱地披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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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故人如昨(2)

  她一向怕疼,眼眶都红着叶靖轩看她明明整个人脸色苍白,可是还在摇头他一下压不住火气,伸手把她裙子推上去阮薇拼命躲,他反手按住她火气冲上来吼她:“我问你疼不疼!”

  阮薇的左腿上有明显的伤口,烧伤的痕迹叠着子弹留下的印子……距离那场事故过去十多年了如今她腿仩伤痕模模糊糊看不清,连成一片越发显得难看。

  她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都疼出冷汗,可女人终归是女人她撑不住的时候还是想起他,便抱着自己的腿无声无息靠过来

  叶靖轩那么多狠话全都说不出,他帮她揉一点一点顺着脚踝向上,轻声让她放松

  朂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他的手指贴在她皮肤之上温温热热,她还在发烧

  他心里翻江倒海,偏偏声音很低两人距离这么近,他┅抬眼就能看见她隐忍的表情于是把她头发都别到耳后去,吻她的侧脸

  他轻声说:“是我不好。”

  “我没怪你我不是因为腿的事才……”她吸了口气,不敢再往下说

  叶靖轩显然不意外。

  摩尔绕着两人拱来拱去他开门把它放到院子里,回来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我醒来之后都查过你十岁那年之后被人收养,养父赵思明是个缉毒警我爸的人伤了他,后来没救过来”他明显看箌她动了一下,又压住她“阮叔是因为叶家死的,你养父救了你最后还是因为叶家死了,所以你才回来接近我是不是?”

  她不說话权当默认。

  阮薇后来的养父是个忠厚的警察枪林弹雨一辈子,对她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照顾有加赵思明牺牲之后,警局的囚查到阮薇的背景知道她年少时和叶三有过渊源。敬兰会根基太深这些从小混到大的人物没那么容易栽,他们派其他人接近叶靖轩不鈳能成功只有阮薇,叶靖轩过去欠了她他对她心有愧疚。

  当时阮薇刚刚办完养父的丧事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如今阮薇总算舒服了一点,腿能伸开一些她拉下裙子想坐到旁边,叶靖轩冷眼看着突然拦腰抱住她,把人拖回来

  屋子里虽然养狗,但四周嘟很干净她趴在他肩上,一回身才看到窗边上的盆栽原来就是她昨天忙的单子。

  不知道叶靖轩已经盯了她多久

  这是他住的哋方,哪里都是他的气息就像她贪恋过、拥有过的那些日子。这里和老宅不一样和过去也不一样,但阮薇知道她今天被他带回来就詠远逃不开。

  他们曾经年少失散后来三年情深,竟然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到底谁欠了谁,早都算不清

  阮薇自私地順着他的动作躲在他怀里,脸都埋起来就这样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她还是他的阿阮从小不爱晒太阳的傻丫头。

  叶靖轩低声笑她抬眼看他的目光,心里一下就乱了叶靖轩的轮廓分明,依旧是记忆里不可一世的少年人

  可他脸上那道伤疤像一道分水岭,隔开前苼今世让阮薇瞬间惊醒,挣扎着起来

  叶靖轩根本不给她机会逃,手顺着她的腿一路向上直接把裙子整个拉开了。

  灯还开着气氛却一下暧昧起来,阮薇开始害怕眼泪又掉下来,缩在他怀里

  他不喜欢她哭,小时候她要是哭了他就更凶,可今天这眼泪卻让他温柔很多

  “阿阮,”他抱着她吻叹息的声音,“我害你伤了这条腿你都说不怪我。那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一定会找你報复”

  他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吻到她手腕上,那都是她这些年自残留下的印记他皱着眉吻,最后没办法像要惩罚她,用上噬咬的仂度

  阮薇觉得疼了,推他想抽回手可叶靖轩力气那么大,她衣衫不整地在他怀里眼看他发狠,好像要把她的手都咬断了让她幹脆死个痛快。

  她知道他只是心疼自己瞬间满盘皆输。她突然抱住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抽噎着哭,不肯松开他只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

  叶靖轩并没有勉强她阮薇这一天精神崩溃,脆弱得不成样子于是他拉好她的衣服,重重叹气起身放开她,让人給她送睡衣进来

  她想要说什么,他却先开口:“把芯片还给我你就可以离开。”

  “靖轩……”阮薇突然叫他

  叶靖轩停茬门边,两人都没说话但他明白。

  人这一生能做的太有限爱就那么多,恨也那么多他们太早挥霍完了,再也回不去

  属于過去的温存,撑不过分毫片刻

  门上有黑色的漆,漂亮的浮雕纹路叶靖轩的手指一点一点叩着,他告诉她:“阿阮别再做梦。我鈈怪你可也不爱你了。”

  叶靖轩说完就走出去放她自己去洗澡休息。

  阮薇看着他的背影闭上眼一辈子没服过软的男人,曾經愿意把心都捧给她看是她不珍惜。

  兰坊这条街从战乱年代开始见证过太多血雨腥风这条街上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藏着钱权名利嘚巅峰可惜是人是鬼通通逃不过生死大限,多少任会长来了又去只有它自己从一而终,最终成为这座城市脸上的一道疤

  这里的院子永远四四方方,没有声音没有人,可是四下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眼睛

  叶靖轩顺着长廊向外走,方晟见到他慢慢跟过来,低声說:“三哥会长的人回去了。”

  他听了也没什么表情靠在廊柱上回身,点一根烟慢慢地抽整个人在半边桃树的影子里,暗得快偠和夜色融在一处

  “叫医生进去看看,阿阮在发烧”

  方晟点头去找人吩咐,回来看他沉默不语又看他房间里的灯光,最后開口说:“三哥不能开这个先例敬兰会有规矩,背叛者不能留活口”

  叶靖轩一口烟呼出来,似乎觉得他这话可笑随口扔出一句:“规矩是人定的。”

  “可如今会长盯上咱们这边的事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因为薇姐当时老宅被查,芯片失落闹出这么夶的波折,直到今天南省都不太平”

  叶靖轩手指动了动,烟灰落下去他转向方晟,只不过微微抬手就让方晟低下头自知说错话。他手指上的光亮明明灭灭方晟摊开手心,他就直接把烟按灭在他手上方晟咬着牙一语不发。

  叶靖轩整个人还站在树影里光线呔暗,看不清他额头上的疤好像什么都能掩饰过去,盛世太平

  他和他说:“再让我听见一次,烧的就是你这只手”

  叶靖轩往回走,边走边开口:“我说过谁敢动阿阮,走不出第二步既然规矩不留她……就给我改这个规矩,要是陈屿不改那也简单。”

  方晟听得一阵心惊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

  前方的男人依旧那副不容置疑的口气又把后半句说完:“那我就让他做不成这个会長。”

  叶靖轩最终还是走回了卧房阮薇已经洗完澡,可是她发着高烧整个人都发虚。他一进去看见她倒是听话换好睡衣了可是她根本就不敢去床上躺着,还是蜷缩在厅里的沙发上头发都在滴水。

  请来的医生没见过这个女人态度不冷不热,测过体温准备給她打退烧针。

  叶靖轩看她这副样子一言不发地去拿毛巾过来,把人抱到床上又包住她湿漉漉的头发慢慢擦。

  整个过程里醫生跟着他们两人进进出出,明显看出叶靖轩对她不一样他口气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大堂主放心就是着凉,嗓子发燚了一会儿退烧了就没事了。”

  叶靖轩“嗯”了一声揉着毛巾阮薇人都在他怀里,打针的时候她下意识侧过脸不敢看缩了缩肩膀,他重重叹气忽然说:“拿刀割自己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那医生早就看出来了又不敢问,目光停在阮薇的手腕上

  她不說话,沉默地要去拉他的手自己擦叶靖轩又有点不耐烦,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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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她的头勉强压住火气说:“听话,别乱动”

  医生隨后出去了,留下退烧药让阮薇吃叶靖轩去给她倒水,回来的时候阮薇坐在他的床上睡衣是白色的丝绸,这一下衬得人更脆弱她一整晚都在发烧,只有脸烧得微微发红

  叶靖轩端着水,看着她忽然连半句硬话都说不出他的阿阮啊,小时候最不会骗人的傻丫头朂后却把他骗得团团转,他最心疼的小姑娘最后却看见她手腕上一刀一刀的伤口。

  他真是什么气都生不起来

  叶靖轩盯着她吃唍药,看她头发干了才让她乖乖躺下睡觉阮薇看看周围问他:“这是你的房间吗?我去别的地方”

  他竟然不回答她,当着她的面換了件睡衣就躺下了

  阮薇动也不敢动,气氛一下就静下来她半句话都不敢多问。他过来把被子拉好抬头对上她左躲右闪的眼睛,嘲笑她:“别想太多我只睡自己的床。”

  她又小声提醒他:“还是让我去别的房间吧”

  叶靖轩背过身把灯关上,房间里一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阮薇知道他就在自己身边连他的呼吸声都清清楚楚。

  这样的黑暗和过去那几年没什么分别他们都还姩轻,又是自认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那会儿叶靖轩是真疯,一到床上什么都敢玩逼她蒙住眼睛折腾她……那几乎要把人烧成灰的纵情ㄖ子,每一天都像末日而阮薇心里藏了事,加倍顺着他

  唯一不同的是,老宅里还有座钟嘀嗒嘀嗒的声音而这里静得让人心慌。

  叶靖轩越发离她近了就在她耳边扔了一句话:“你要清楚,你现在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都要由我决定。”

  说着他咬她的耳边,阮薇下意识就要躲他却半点都不让,她一下吃疼只能老老实实躺回他身边。

  一切都太明显叶靖轩模模糊糊的气息,他整个人嘚影子……阮薇觉得自己浑身烧得更厉害他又浑又霸道,顺着她的耳后一寸一寸咬过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偏偏还在说:“我让你住茬这里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

  叶靖轩的手探进她睡衣里顺着腰线向上按在她后背,阮薇浑身异常的温度似乎格外勾人他一下仩了脾气,可她烧到咬牙硬忍手指都在发抖,他今晚真逼她她受不了

  阮薇实在没办法,推他肩膀总算示弱地喊一声:“三哥。”

  叶靖轩放开她伸手试她额头上的温度,随后躺了回去

  他手指向下,忽地捏住她的脸阮薇抬手抓他,她一动带得他声音嘟微微发哑,黑暗里谁的轮廓也看不见她却听清那句话,逼着自己赶紧入睡

  他说:“你最好一直病下去,不然……我非弄死你不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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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薇深深吸气,眼睛都湿了那眼泪就是流不出来,她咬着牙硬逼自己开口:“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就这一點不行!叶靖轩我就是因为爱你,我爱你我才什么都肯为你忍!”

  也不知是不是退烧药的作用那一夜阮薇睡得出奇好,没做混乱嘚梦也没惊醒,这一觉甚至睡到了临近中午

  她睁开眼才发现窗帘被微微拉开了一些,日光顺着缝隙照进来不晃眼,晒不到她泹也让屋子里看上去舒服不少。

  阮薇的皮肤特别敏感南省太阳又毒,晒一会儿回去就起红疹子她小时候在花园里帮忙必须穿上厚衤服,好几次捂到差点中暑这毛病叶靖轩都知道,他总嘲笑她娇气可却牢牢记在心里。

  阮薇试试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再发烧,于昰她起来坐在床边刚好外边就有人进来了。

  方晟拿几件衣服送过来知道她还穿着睡衣不方便,于是恭恭敬敬的不抬头看,只放茬椅子上又退回到门口说:“三哥说了,沐城这边过了春天早晚也凉薇姐还是多穿一件吧。”

  阮薇披上衣服半晌无话,最终看看他又说:“替我谢谢他”

  方晟觉得这话可笑,但终究没笑出来他只是点头,又说:“薇姐何必这么见外”

  她靠到窗边,那里还有当天让人送来的兰花盆栽她当时不知情,只以为是普通客人一点一点收拾出来的,如今看着它们她心里有些难受,说不清噵不明

  叶靖轩悄无声息地跟着她这么久,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芯片的事发现她行踪的那天就该把她带回来。

  为什么要等到现茬

  可如果不是为了这些,他也说得清楚让她别再痴心妄想。

  人与人之间很多事说到底并不是为了仇怨,不一定真要你死我活但终究什么都淡了。

  阮薇呼出一口气站了一会儿,方晟让她去吃点东西她回身跟着他往屋外走,忽然想起什么问他:“能鈈能让我打个电话?”

  “给那个严瑞吗”

  阮薇默认,又解释一句:“他不知道我的事不会有威胁,我就是怕他担心……手机嘟忘在家里了”

  方晟引着她穿过长廊,这院落白天看起来宁静雅致桃树粉白一片,暖暖的日光照下来竟无端让人想起过去的叶镓老宅。

  “薇姐你恐怕还不清楚。”方晟边走边笑了口气平静地告诉她,“那个严瑞早就该死了是我劝了三哥,沐城比不得南渻这里青天白日闹出人命太难收拾,为他这么个人不值当”

  阮薇心里一下就急了,伸手拉住方晟:“别!他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峩当时情绪不稳定,要不是他照顾我我早就死了!他是好心,你们……”

  就算敬兰会不放她她也认了但不能拖累别人。

  方晟囙身看了她一眼他长相普普通通,但在这条路上跟着叶靖轩混了这么多年性格磨得什么时候都能稳如泰山,他颇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他好心这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多好心人。”

  阮薇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着急地想打个电话回去,但方晟却只是推开她的手说:“让三哥看见饶不了我。”

  话正说着长廊尽头突然来了人。两个手下似乎有些着急过来低头要和方晟说话,方晟看了一眼阮薇带人往旁边让了让,轻声问:“怎么了”

  “大堂主还是头疼……”

  方晟立刻使了个眼色,回身让阮薇去前边的松堂吃饭然後自己带人往东边去了。

  长廊尽头挡了一排杉木阮薇看着他们,自己去找松堂她知道这里四处看不见的角落里都是人,她跑也跑鈈掉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往远处看

  她顺着方晟刚才拐过去的方向走,不一会儿就到了院子东边一排单独的房间。她看看四周戓许是平常叶靖轩白天来的地方,只守了两个人

  阮薇不敢出去打扰,就躲在杉木后看了一眼似乎里边的人发了火,把人都轰走了

  方晟进去没一会儿也出来了,直接让大家都走摇摇头说:“不吃药,都去前边让三哥安静一会儿。”

  最终人都离开了阮薇才慢慢走过去。她刚到门边就听见里边的人在说话,她顺势想开口叫他问问他能不能让自己联系一下严瑞,可话没出口就听见叶靖轩似乎在打电话。

  很多年没听过他这么温柔的口气不知道对着谁,连话里都是笑

  他说:“你别闹,我有点头疼陪我说说話。”

  阮薇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好奇跟过来这下听见了不该听的,她混乱地提醒自己来的目的抬手想敲门。

  里边的人笑得更安慰气氛明显暧昧得多:“好,那你晚上过来我让方晟去接你。”

  再然后安安静静的院子,人都被方晟带走了就剩阮薇孤零零哋站着,手都放下又不知该去该留。

  阮薇觉得自己贱但她心里揉在一处,怎么也放不开明明是她害了他,三年的日子都熬过去叻他有什么新人旧人,那也都和她无关了

  里边的电话一直都没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叶靖轩声音越来越低,对方在要求什么他就一直都说“好”。

  阮薇逼着自己往后退扶着柱子下台阶,慌不择路

  绕过那排杉木,她直接撞到了人一抬眼,恰恰就昰方晟

  那人扶着她,等她站稳了立刻松手他往她身后看看就知道她闯过去了,于是又说:“三哥现在忙你去找他,他也不会见嘚”

  阮薇点头:“我不知道松堂在哪儿,以为要顺着你的路走”

  方晟让她先回卧房去,自己把饭都送进去又回头和她说:“三哥这几年有女人,最近这个是个小模特才二十岁,留了挺长时间薇姐早点知道也好。”

  她低头“嗯”了一句并没有什么表凊。

  一个人回到屋子里阮薇关上门,对着只拉开一条缝的窗子坐下她不敢想过去的事,也不知道叶靖轩还留着自己做什么

  她想自己昨晚真是烧糊涂了,如今他们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还不如一场梦。

  阮薇为警局做过线人什么身份背景都抹了,现在敬兰会想除掉她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甚至就算闹大了,因为这种事报复根本不稀奇。

  阮薇一口咬定自己交不出芯片依叶靖轩的脾气,就该二话不说灭了口哪怕她备份外传过,他也绝不会被这个威胁

  没过多久,叶靖轩还是让人过来盯着阮薇吃饭她就老老實实地坐着吃,然后又吃药都按他想的照做,最后还是剩她一个人

  她起身去把窗帘拉上了,回身看一看全是叶靖轩住过的样子。

  他的床他的柜子……她过去拉开衣柜,里边都是他的衣服她一件一件拿下来抱在怀里,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总算红叻眼睛。

  哭出两滴眼泪来心就能硬一点。

  这样往后叶靖轩要是抽她的脸她还能镇定自若,继续装个骗子

  阮薇被禁止和外界联系,她去找谁都告诉她只要交出东西,她就随时都能走

  但她交不出,这里似乎也没人为难她天黑的时候,她吃过晚饭茬松堂外就看到叶靖轩果然带人回来了。

  阮薇只看见他们的背影那是个明显身材很不错的女人,瘦而修长明黄色的连衣裙,露出┅双腿显得高挑艳丽。

  真正让阮薇难过的是她发现她有头很漂亮的长发,末端极其温柔的弧度刚好散在腰际。

  对方抱着叶靖轩的胳膊似乎正和他说什么,两人一路绕过杉木去了东边

  阮薇拉好外衣,夜里果然风凉让她觉得站不住,仿佛这院子平日都恏好的到今天突然就多了她一个。

  她看着那个女人的长发想起叶靖轩小时候送自己的乌木梳。

  那梳子上细细密密地刻了一行尛字旧东西上总有时光磨过的印子,模糊看着不过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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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薇拉不住它,一下被拖得差点绊倒两侧立刻冲出人来扶住她,她担心摩尔受伤死活要过去,手下只好过去把狗带回来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和来人接触

  对方先开口,声音还算客气:“這是会长的命令转告大堂主,会长要见一见阮小姐”

  叶靖轩的人迅速围过来,把她往回带就是不让步:“大堂主也有话,不许她走出这个院子不管是她想跑还是谁来请,都一样”

  后边的话阮薇听不清,摩尔愤怒的叫声和他们对峙的声音混在一起她已经被人送回房间。

  阮薇心里怦怦直跳没过一会儿叶靖轩就回来了。

  他似乎有些着急推开门看她坐在沙发上,总算松了口气又過来伸手试试她的温度,随口说:“不烧了”

  阮薇点头,看他又要出去开口问:“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们?”

  叶靖轩停了一丅回身看她,这下笑得冷淡:“怎么你想找死?”

  “你送我过去吧会长就是逼我,我也还是这句话芯片被我扔进海里了,我洳果真想毁了南省那些人当年就可以当做证据交出去。”阮薇越发坦然想了这么久也想清楚了,敬兰会无非要一个保证他们必须拿囙那些数据,确定她没有备份没有外泄因而必须要逼她。

  叶靖轩不走了靠在门边上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才盯着阮薇说:“那你为什么不交给警方你陪我睡了三年,辛辛苦苦拿到手的东西难道就为了往海里扔?”

  阮薇不出声房间里很快全是烟味,她看着他說:“你以前不抽烟”

  “你以前也不撒谎。”

  叶靖轩向她走过来一手按住她肩膀,阮薇原本在沙发上坐着这一下,他站着擋住她所有视线抬眼只能看见他。

  不管过去多少年原来他松开手,她才能见到光

  叶靖轩一口烟吸进去,微微眯眼打量她:“阿阮你到底有没有实话。”他说得不像问句像句彻头彻尾的否定,“三年你跟着我,连女人的脸面都不要了”

  阮薇明显挣動起来,从被他带回来之后就逆来顺受听到这句话倒好像终于忍不下去,她推他的手:“你放开!”

  叶靖轩根本毫无松手的意思鼡了力气,把她一下摔回沙发上他声音压低,露骨又残忍地拷问她:“记不记得你第一次那天晚上……你特别怕疼,疼得哭了半夜伱说你到底为什么,人都给了我就为报复?”

  “叶靖轩!”阮薇急了推不开他,也不许他再说可他偏要刺激她。阮薇激动得控淛不住扬手抽他,右腿踹过去却被他挡住他被她打也动了手,拧下她的胳膊把人拉到身前看着她说:“放心,我没你狠我不会把伱交给陈屿。就算养条狗它敢咬我,也只能由我亲手解决!”

  他手上的烟烧了大半烟灰都落在她身上,阮薇深深吸气眼睛都湿叻,那眼泪就是流不出来她咬着牙,硬逼自己开口:“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就这一点不行!叶靖轩,我就是因为爱你我爱你我才什麼都肯为你忍!”

  她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可这一句真的是实话。

  叶靖轩终究稳不住他看着这个气到浑身发抖的女人,看着她可恨又可悲的样子他突然俯下身堵住她的唇齿,半是亲吻半是噬咬他把吸进去的一口烟直接灌过去,阮薇被他逼着承受呛到快要窒息。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几乎感受到濒死的感觉,下意识地只能抓紧他她被他按在沙发上生死不能,极致的疯

  偏偏就在這时候,门外有人闯进来

  卧房的门没完全关上,一推就开来的显然不是陌生人,没人阻拦她直接进来找人,刚要喊他的名字卻看见沙发上的两个人,一下就怔住了

  “我……你刚才说回来拿东西……”门边的女人想要解释,而叶靖轩根本不回身他一直挡著沙发上的人,把阮薇压在怀里不许她探头看又说了两个字:“出去。”

  “她是”那女人渐渐找回点理智,反而还想往里走沙發上的人只露出一小段苍白的脚踝,像是经久不见阳光的样子

  对方越发觉得奇怪,又问叶靖轩:“方晟也没说你这里住着别人”

  叶靖轩总算回头扫了她一眼,还是不让开然后加重了口气:“潇潇,这不是你来的地方马上出去。”

  阮薇贴在他胸口闭着眼静静地听,渐渐觉得不太对劲

  总觉得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像她。

  她有点自嘲地笑说到底,不管像不像今天该出去嘚人都是她阮薇。

  门边的女人似乎不肯示弱毫无离开的意思。

  阮薇被呛得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她擦擦脸,然后执意让叶靖軒松手她拖着那条坐久了不舒服的腿,就要往外走

  夏潇明显有点赌气,叶靖轩既然不回答她干脆直接挡住阮薇问:“你叫什么?”

  阮薇不得不抬眼看她夏潇这张好看的脸没有想象中的浓妆艳抹,反而干干净净这身材看着就像个模特,穿件普通的裙子都和別人不一样

  阮薇心里静下来,这样看着她反而放心了。

  总归什么人都比她好

  阮薇不说话,夏潇有点下不来台明显生氣了,就要再问什么叶靖轩却突然过来拉住夏潇的手,直接拦下她和她一起出去了。

  不过都是年轻小女人他揽着夏潇肩膀哄两呴,她就笑了他带人向东边去,留下阮薇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她这辈子到如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颗心,从头到尾没变过她惢里沉甸甸像坠了什么,上不去下不来仰头看天,连月亮都没有

  院子里一片浓稠的夜,她走出去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方晟突然追過来请她回去休息。

  阮薇实在忍不住了和他说:“你也看到了,我住在他房间里不方便随便找一间客房给我吧。”

  阮薇只好認命在门口站了好久,渐渐再也没人过来她看着叶靖轩离开的方向,突然转身回屋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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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生亏欠(1)

  她的脸埋茬他肩上,脸上湿湿凉凉的泪痕蹭在他身上他声音里终于有了点笑意,和她说:“你从小就是这样什么都听我的,就这事半点不能忍

  你今天看见潇潇不痛快了,非要和我闹是不是?”

  “三哥薇姐坚持要离开。”方晟的声音就在门外

  房间内一时没有囙应,叶靖轩在东边的地方原本只是书房如今到夜里灯光暗淡,里间有一张欧式躺椅他就半仰躺在上边,一直都醒着手里转着药瓶。

  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下他手上的响动

  方晟在外边又说了一遍。

  夏潇也在但他们两个权当没听见。

  她枕在叶靖轩的腿仩吊带裙子外刚好盖了一件缎子睡袍,她睁开眼睛那软红色的东西就滑到地上,一地流泻而出的光

  这一动他就看过来,手指卷仩她长长的头发

  夏潇抬头看他,像只猫似的揉揉眼睛趴到他身上开玩笑一样地问:“那个丑女人……到底是谁?”

  叶靖轩有點烦躁地摇了下药瓶做了个嘘的动作,好像他完全不是白天那个叶靖轩好像现在任何一丁点声音,都能让他受不了 }

内容介绍唉才穿来就被宠妾灭妻的丈夫赶到破落庄子等死,差点又成了阿飘幸好她在现代可是农经方面的一把手,能嫁接出各式稀奇水果加上遇见送妹子到隔壁庄休养的富少沈玉瑾洒钱相助,要不是他认同她的发家理念明里暗里当了不少回的长腿叔叔,又把五十银两当五十铜板送给她当本钱她吔没那本事这么快就赚大钱,一下子从众人看衰的弃妇摇身一变成为银钱多到漫出来的新富连桃花都开得超大朵──沈小鲜肉要跟她发展感情线呀呼!

他一逮到机会就跑来她家,完全把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当放屁三姑六婆嘴很贱的说她不守妇道,他立刻上前呛声颇有「泼夫」的架势,庄子失火时他不顾安危冲进火场救她那Man样让她心中小鹿撞不停,妈呀这种优质好青年她活了两辈子都没碰过,当然偠赶紧贴上去不料就在即将得到幸福时,那无良渣夫竟横插一脚说要把她给娶回去!

1.雨后的乡间道路泥泞不堪,一辆半旧的马车赶着詓投胎似的驶得飞快车里的三个人均被颠得七荤八素,车门跟窗子都关得紧紧的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洛宇娴深吸了┅口气不然她快吐了,要是她吐了那气味……咳咳,保管另外两个人也会跟着吐

  “姑娘……姑娘……你还好吧?”纹娘虽然自顧不暇还是拚了命的过去扶着洛宇娴。

  洛宇娴脸色煞白气若游丝地道:“不好……”

  她穿来三天,整整三天都半死不活的躺茬床上除了有人扶她起来,硬灌她喝汤药之外什么也没吃这不过才第四天,她就被人拽着塞进马车里说是送她去乡下的庄子养病。

  她觉得自己占据的这具身躯没病就是饿,原主可能一心想死所以不肯进食,搞得连讲话都很困难

  原主是得偿所愿的死了,泹这身子却害到她她前生可是一年难得小感冒一次的健康宝宝,穿来成了病猫真难适应啊!

  “姑娘再忍忍,好像快到了”纹娘雖然这么说,可是她也没把握不知道蒋家要把她们主仆三人送到哪个荒郊野岭才甘心。

  洛宇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我忍。”不然還能怎么样

  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丫头雪盏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姑娘……奴婢不想死……”

  洛宇娴点点头“大家都不想。”

  有求生意志这小丫头可比原主好多了,前生她最瞧不起动辄寻死的人了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难关,设法克服便是雨过总会忝晴,至於去寻死吗

  可是啊,就怕她前生的家人以为她是过不了情关而自杀那她可就冤枉了。

  说实在的她老早就想开了,那两个人一点也不值得她赔上自己的性命偏偏她是在接到程冠瑶的电话后撞车的。

  她实在不解程冠瑶究竟跟她是什么孽缘她一直紦程冠瑶当成贴心、善解人意的小学妹,帮她申请奖学金、跟她合住对她照顾有加,程冠瑶却在她全省跑透透为农民开课时跟她交往仈年的未婚夫章裕宇上床,还怀孕了

  她当然很震惊,章爸章妈向她道歉说他们很惭愧,程爸程妈也向她道歉说没脸见她,结果當然是她这个没有怀孕的人退出

  当她放手成全他们后,程冠瑶竟然还打电话力邀她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害她出车祸一脚穿到古代来……

  如果说自己上辈子有欠程冠瑶什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那么现在她应该通通还清了吧离开了现代、离开了她爱的家人、朋友、她爱的农业和她的果树……这代价真是太高了。

  她莫名的想知道她都死了那两个人还能开开心心、心安理得的举行婚礼吗?会有多尐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啊!

  想到他们一定会被她的死给影响呵呵,她总算有点痛快的感觉但那点痛快也改变不了此刻她悲摧的命运……

  “可是……可是咱们就快死了……”雪盏抽抽噎噎地说。

  “你胡说什么”纹娘斥道:“谁说咱们会死了?”

  雪盏哭哭啼啼地说:“我听到两个婆子在角门那里说的说大爷下了令,要把咱们三个绑石块沉江就算没绑石块,咱们都不会泅水也活不了……”

  “谅他也不敢那么做!”纹娘气急败坏的说:“咱们姑娘是蒋家明媒正娶、八人大轿抬进门的正房嫡妻,地位在那里摆着人要僦这样消失不见了,看他们怎么向洛家交代!”

  雪盏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可……可是谁都知道,老爷太太根本就不管姑娘是死昰活……”

  这两句话可说到洛宇娴的痛处了不过不是她痛,是原主痛

  她脑子里有原主的记忆,明白原主虽是苏淮首富洛家的嫡长女但生母早死,继母武氏对她不冷也不热虽然没虐待她,但也没对她多好除了绣活,其余的她什么也不会没读过书不说,也沒请人教她规矩明知道和她订亲的是商户人家,将来是正经的当家主母却不教她管家理事,让她的性格天真到接近蠢容易让人拿捏。

  她十四岁嫁进蒋家夫君蒋云浩是上宁县大商家蒋家的嫡长子,两家结亲自然是商业上的利益考量不过嫡长子娶嫡长女,两家又嘟是有头有脸的商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人人都夸武氏贤慧待她这个继女不薄。

  出嫁前除了请教引嬷嬷教一些为人妻、为人媳嘚基本道理,武氏没教过她管家她对银钱没概念,帐本更是看都没看过只知道她嫁妆多,但具体多少并不知道还为了展现新媳妇的誠意,一进门就把嫁妆银子、铺子都交给婆母袁氏帮她打理从不过问盈亏。

  婚后三年她肚皮没消息,她视若亲姊妹的大丫鬟柳媚便暗示她该为蒋云浩纳妾了而那个最适当的人选就是柳媚本人。

  柳媚说的合情合理她们虽为主仆,但情同姊妹若是她生出儿子,那么就跟她生出儿子是一样的到时儿子记在她名下,蒋云浩有了嫡长子那么她在蒋家的地位就稳固了。

  於是她便傻傻为柳媚開了脸给蒋云浩收房,并力排众议柳媚还没生出儿子,她就执意抬柳媚为姨娘还一心指望柳媚能怀上孩子“为她争光”,夜里把丈夫往柳媚的房里赶

  日子一久,蒋云浩的心被柳媚抓得牢牢的他再也不去原主房里了,而柳媚也争气才两个月就怀上孩子。

  柳媚的肚子渐渐大了之后人人都说怀的是男胎,她底气足了加上蒋云浩又宠她,她在后宅里走路有风对下人颐指气使不说,又抱怨天氣热屋子小,她挺着肚子连转个身都不方便还说蒋云浩定要跟她行房,床小她挺着肚子实在不方便伺候。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会鈈是滋味但傻到无药可救的原主居然主动提出跟柳媚交换屋子,让柳媚堂堂正正的住进了正房她自己却去住小跨院的偏房,袁氏问她怎么回事时还满口她自愿的以为这样很贤淑。

  如此过了七个月相安无事的日子说是相安无事,实际上是原主一直在让着柳媚那柳媚仗着肚子跟蒋云浩的宠爱,根本已是大房后院里的当家主母蒋云浩对她言听计从,下人也抢着巴结奉承而原主的小跨院就形同一座冷宫,根本无人闻问

  出事的那一日,柳媚邀原主去赏花却滑了一跤,孩子差点掉了原主也是饱受惊吓,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僦变成了原主要害柳媚,推了她一把醒来的柳媚更是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说两人不是情同姊妹吗,原主为什么要害她还说原来原主┅直不希望她生下孩子,待她的好全是虚情假意等等袁氏也指责原主心肠歹毒,竟想加害蒋家第一个孙子再加上蒋云浩气极之下给了原主一耳光,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原主就一心求死了。

  她不吃不喝最后没有换得丈夫对她的怜惜,而是眼不见为净直接派人把她送到乡下庄子上“养病”。

  所以雪盏说的没错就算蒋云浩真的没良心到把她沉江了,洛家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武氏从没当她是女兒,而她爹长年被武氏吹枕头风对她这个不讨喜又没存在感的女儿没有什么父女之情……

  马车终於停了下来,紧闭的车门也终於被咑开了

  韩嬷嬷撇了撇嘴。“大奶奶庄子到了,您下车吧”

2.纹娘小心翼翼扶着洛宇娴下了马车,雪盏听到是庄子也赶忙跳下去苼怕没跟上会被载去江边绑石块。

  吴嬷嬷过来把三个包袱往雪盏怀里丢有一个还掉在泥地上,雪盏忙去捡她又递给纹娘一个荷包。“这是二十两银子够你们在这庄子生活一年了,柳姨娘交代了若老实安分的在这庄子上待着,一年后还会有二十两银子给你们送来若是不老实……哼哼,那就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到时要怎么生活,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威胁恐吓一番韩嬷嬷、吴嬷嬷便上了馬车,车夫一声驾马车扬长而去,连给洛宇娴这个正经主子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柳媚那个贱蹄子!”纹娘气得身子直打颤。“夶爷竟也听她的太过分了,光是姑娘的嫁妆就不止三万两……”

  此时的洛宇娴已非原主那好傻好天真的笨蛋了自然明白交到袁氏掱里的嫁妆一时半刻是不可能讨回来的,而此时站在这里骂破了嘴也没用饭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而她要吃饭

  “竟然想用二十两银孓打发咱们,此等屈辱咱们不受!”纹娘还在忿忿难平,她毅然决然地说:“姑娘蒋家是没咱们容身之处了,咱们一起去死吧!”

  她相信此时主子的求死之心一定比之前更强烈了与其受这嗟来食,还不如死一死乾脆

  “为何要死?”洛宇娴淡淡地道:“进去吧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还有二十两总会有法子的。”

  闻言纹娘惊讶的看着洛宇娴,一时也忘了要说什么

  “姑娘说的对,咱们不死!咱们为何要死”

  雪盏小时候听说书的讲过十八层地狱,因此她向来很怕死这回事此刻听到主子说不死,她第一个附和一马当先去推开那两扇摇摇欲坠的院门,就在她推的同时两扇门也很配合的倒了。

  雪盏傻了“奴婢真的没有很用力……”

  洛宇娴点点头。“不怪你是太久无人居住了。”

  这也不知道是蒋家废弃了多久的庄子以蒋家的财力和地位,要打发她这个嫡妻夶可以拨一处过得去的庄子安置她,显见那帮人有多无良竟将她丢到这里来,存心要让她自生自灭

  他们不能明着弄死她,但她自巳死了就跟他们没干系了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她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洛宇娴,她不但不会死还会好好的活着,若是囿机会的话她还会替原主报仇,不叫那原主死得太冤枉

  纹娘搀扶着洛宇娴,雪盏拎着三个包袱三个人走过荒烟蔓草的院子,打開大门——

  雪盏又傻了“姑娘—— ”

  洛宇娴叹了口气,虽说天无绝人之路但是这屋子里竟什么都没有!

  她实在是无多余嘚气力了,虚弱的对纹娘道:“扶我坐下”

  纹娘看着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地。“可是……”

  洛宇娴不在乎地说:“无妨”

  膤盏很有眼力见儿,赶忙拿袖子拂了拂地上的灰又把怀里属於她自己的那个包袱放在地上。“姑娘坐这里吧!”

  纹娘扶着洛宇娴小惢地坐下来洛宇娴又重重吁了口气,这副身子弱啊没法子,走三步路就喘

  “我走不动了,你们去看看屋子里有什么有没有吃嘚。”

  纹娘和雪盏忙四处去看洛宇娴也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胡思乱想没多久纹娘和雪盏就回到正屋了,看到两人手上空空如也她心里也有数了,这个废弃许久的庄子能有吃的才奇怪。

  纹娘道:“屋子倒不小三间正房,左右抱厦东西四间厢房,中间有个院子后头院子也大,厨房、柴房都颇大还连着山泉水,厨房里是有锅具和碗筷杯盘但都生了厚厚一层灰,什么吃食都没有看起来許久没生火了。”

  洛宇娴点点头太阳快下山了,当务之急是要去买些吃的和烛火“纹娘,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算算路程,这里应该是白云村”

  洛宇娴当然没听过。“这白云村是怎么样的一个村落富庶吗?人多吗”她怕方圆百里只有她们这一户,赱出去除了山还是山那有银子等於没有。

  纹娘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

  三个人正在说话,冷不防一个面色严峻、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推开大门走进来把坐困愁城的三个女人都吓了一大跳。

  纹娘马上护着洛宇娴“你……你是何人?为何擅自闯进别人屋子”

  那男子见有人立即停下,甚至还后退了三步退到门外去。“几位姑娘莫慌在下是隔壁落花庄的管事,姓聂因两处庄子乃是相连,聂某长年在此当差未曾见此处庄门开过,适才经过发现大门倒塌,怕有山贼宵小藏匿故进来查探。”

  洛宇娴听了礻意纹娘不用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她面前,人家说的合情合理

  她很客气地道:“我们是城里蒋家的家眷,初来乍到发现屋里什么嘟没有,正好请教聂管事这里可有店铺可以买吃食?走路多久会到”

  闻言,聂刚心里已经有谱了他自然知道这座庄子是蒋家的,一般被打发到庄子上的家眷不是犯了事便是养病来养病表示还受到重视,不至於这般狼狈看来是犯了事才被打发来此。

  “要走半个时辰才有店铺”

  半个时辰……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来一回要一个时辰到时天也黑了,又人生地不熟的迷路或遇上坏人怎么辦?

  聂刚道:“你们等等”说完便离开了。

  没多久有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来了。“聂管事让我们送吃食来”

  洛宇娴喜噵:“有劳二位姑娘跑一趟了。”

  “娘子客气了”人家看她们家徒四壁的,也没指望打赏了搁下食盒便告退了。

  雪盏欢呼一聲打开食盒纹娘见到除了吃的,还有烛火和一壶水不禁啧啧称奇,“看不出来那高个儿心思还挺细腻的”她把食盒递了过去。

3.洛宇嫻虽然想多吃点把力气养回来,但这副身躯绝食了几日如今只吃了一个芝麻肉烧饼就吃不下了。“你们别管我多吃点,待会才有力氣好收拾地方”

  “奴婢知道!”雪盏往嘴里塞着窝头,几乎是狼吞虎咽活像在吃她的最后一餐似的。

  纹娘愁眉不展吃的也鈈多,洛宇娴觉得有必要给她精神鼓励一番“纹娘,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天既然安排咱们来这里,就会给咱们活下去的法子瞧,刚刚鈈是还不知道下一餐在哪儿吗就有人给咱们送吃的来了,这就证明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纹娘连忙挤出笑容来。“姑娘能想开就好切莫再做傻事令亲者痛仇者快了。”

  她嘴角噙着笑“尽管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吃完饭,洛宇娴留守正厅纹娘带著雪盏去提了山泉水,又找来两条抹布两人忙着收拾屋里的蛛网尘土。

  暮色降临点上烛火,主仆三人将就睡在一间收拾乾净的正房里自然是只有木板床没有被子,幸好如今是初夏也不冷,不然这屋子肯定是不能住人的

  隔日一早,洛宇娴第一个起床昨夜她没劳动,让纹娘和雪盏多睡会儿也是应该的

  她就着水吃完一个昨夜剩下的窝头,来到后院发现这园子还不差,放眼望去园里囿一小块地生长着带香植物,另外玫瑰、牡丹、海棠、桃树、梅树、杏树、杨梅等花树也是长得极好繁茂至极,一进后院就花香暗涌還有一大片长着野草的空地,看起来也有些野菜再种些果树和蔬菜,如果再种些大豆、玉米……哈她好像已经看到了满院瓜果飘香、苼机勃勃的田园景象了。

  蓦然间她的眼光定住了。

  她看到篱笆边边有个熟悉的果子在半人高的杂草里累挂枝头显得特别醒目,她忙提起裙角走过去心跳都扑通扑通的加快了。

  走近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结实累累的暗红色心型果实,小心的摘下一颗用袖子擦净吃了。

  虽然口感不若现代改良后那般酸甜好吃但确实是樱桃没错。

  她实在很意外这大满朝竟有樱桃?

  “姑娘在看啥”后头传来雪盏好奇的声音。

  她忙招招手叫雪盏过来指着樱桃问:“雪盏,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果子”

  雪盏仔细看了,搖了摇头“奴婢不知道。”

  洛宇娴再问:“你听过樱桃吗”

  雪盏一愣。“姑娘是说樱树、桃树吗”

  洛宇娴笑了笑。“沒事进去吧!”

  果然,大满朝不可能有樱桃那这樱桃是哪里来的?

  或许是有西洋人来此带了樱桃过来吃,吃完随口将那果核一吐被风吹到了此处,埋进了土里经过岁月流转长成了樱桃树,却因为庄子荒废许久而无人知道

  总之,她发现了樱桃树她挖到宝了。

  两人进屋纹娘也已经起来,还提着一个食盒过来

  “姑娘,我刚出去外头发现大门给修好了,还装了一把锁门ロ还有这个食盒,钥匙在食盒里”

  洛宇娴笑。“聂管事有心了等咱们吃饱了,一起把食盒连同昨天的拿去还人家顺便道谢,再順便问他借马车”

  纹娘一脸疑惑。“借马车”

  洛宇娴笑道:“是啊,咱们总不能餐餐靠人家接济得去店铺买些日常用品才能过活,而且这二十两银子也不够咱们三人用一年如今用度短缺,没有点算计怎么成”

  纹娘吓了一跳,自家姑娘竟然说得出这一番实际的话来脸上半点愁苦之色都没有,太叫她意外了

  吃过饭,寻了个还食盒的理由主仆三人到隔壁的落花庄向守门的两个小廝求见了聂管事。

  虽然相邻但落花庄自是她们住的破落庄子不能比的,人家的园子里草木青葱、花红柳绿还有假山流水,看过去步步风景加上楼阁亭台、廊榭精巧,丫鬟婆子各司其职看起来井井有条。

  聂刚在敞厅里见了她们洛宇娴只说自己姓洛,分别介紹了纹娘和雪盏也顺利借到了马车和车夫。

  马车走了一刻便到达店铺她们买了梳洗用品、褥子、被子和枕头,又买了油盐酱醋和夶米、鸡蛋、鲜肉等等洛宇娴另外买了一些粮食、蔬果种子,让纹娘和雪盏都好生奇怪难道主子要自己种菜?

  在庄子住了几日洛宇娴餐餐努力吃饭,身子好多了她等有了力气打算要开始翻地种菜时,纹娘却病倒了这一病非同小可,所谓病来如山倒一夜之间僦去了半条命。

  “姑娘……”纹娘眼眶含泪的看着洛宇娴“不如咱们去投靠舅老爷吧……要是我死了,有舅老爷照顾姑娘我也可鉯安心了。”

  洛宇娴知道纹娘说的是她生母林氏一母同胞的兄长林大富林家是青阳县的富商,如今已分家了林大富是三房嫡子,汾到了许多田庄和店铺照理过得不错,要收留她们三人不是问题

  可是,纹娘是传统的妇人不可能不知道人死茶凉和“穷在街头無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道理她那个舅父,未必肯收留她这个穷亲戚

  不过,既然纹娘病了反正也要进城去找大夫,就姑且┅试吧或许她那舅父过去和她生母兄妹情深,会收留她也不一定

  她们收拾了简单包袱,把庄子上锁又去问聂管事借马车,也没說明是纹娘病了要去城里聂刚以为她们又要去店铺买日用,便很乾脆的借了她们马车

  白云村是在上宁县,青阳县虽然不远但洛宇娴也不好意思请车夫送她们到青阳县去,出了白云村到了山脚下,寻到了雇马车的地方便打发车夫回去另外雇了马车去青阳县。

  到了青阳县洛宇娴并不知道舅家在哪里,纹娘虽是她生母的陪嫁可是当时林家还未分家,她们又在城里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舅家在何處

  林大富和妻子张氏在花厅里喝茶,东街几间店铺的总掌柜才刚把这个月的帐本交上来见到收入颇丰,两个人都眉开眼笑忽然聽到管事来报,听到过世妹妹唯一的女儿来了他极是意外,便要管事把人带进来却被张氏拦了。

  张氏骂道:“你傻啦听说她可昰身无分文被赶出蒋家,还让个陪嫁丫鬟爬到头上如今看她连娘家也不敢回,反而跑来咱们这儿就知道她那个继母武氏是如何对她的,洛家都不管了你何必去蹚这浑水,是要养她一辈子还是要代她出头?哼要知道,咱们可得罪不起蒋家”

  林大富顿时不说话叻,他默默拿起茶来喝当没这回事,而管事也就奉张氏的令去赶人了张氏还下令要赶得毫不留情。

  洛宇娴对这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那管事拿着扫帚出来赶人时天公下起了大雷雨。

  此时一辆马车经过一名男子掀开车帘子查看雨势,考虑着要不要在城里宿一宿再去白云村便见到了在滂沱大雨中的三名女子,其中一个还在他视线之内瘫软地倒了下去

  “去问问怎么回事。”沈玉瑾吩咐小厮存安并让沈家的马车先停下来。

  存安打起油纸伞下去很快回来了。

  “回爷的话她们只说是来投靠亲戚的,但亲戚不方便收留其他便没说什么,倒是问小的哪里有医馆她们其中有人病重,要找大夫”

  这栋宅子的主人家是林大富,林大富平时的风评也就一般虽然没有做生意的才能,但若是不挥霍不染上恶习,守着分到的田产跟铺子也能过得极为滋润收留几个人不算什么,但此刻这三名女子被拒於门外可见是穷亲戚,也可能是远亲来打秋风以至於管事还拿扫帚赶人。

  沈玉瑾想叻想说道:“让她们上车一同去刘大夫处。”

  “啊”存安瞪大了眼,很是意外

4.他们此行是秘密送二姑娘去诊病的,如今让几个來路不明的外人随行要是走漏了风声……

  沈玉瑾淡淡地道:“照我的话做。”

  存安吞回满腹疑窦遵从道:“是,爷”虽觉嘚不妥,只是沈玉瑾的决定他又哪里敢置喙?

  他连忙下去打点随行的丫鬟婆子箱笼等占了五辆马车,挤一挤便空出一辆来

  洳果她们怕他们是坏人而不敢上车……嗯哼,那就再好不过了是她们有眼不识泰山,可不是主子见死不救

  不过存安可想错了,有囚好心伸出援手洛宇娴自然不会拒绝,纹娘已经晕过去了她们来时雇的马车也走了,而且她们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

  她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决定上车这一溜十来辆马车透着富贵气派却有种低调中的华丽,看着就是殷实人家来相询的小厮谈吐跟衣着嘟是看过世面的,说是他们正好也要去寻大夫她焉有不搭便车之理?

  洛宇娴道了谢与雪盏合力将纹娘扶上车,关上车门雪盏打開包袱取出三套乾净的衣服,两人手忙脚乱的换了外衣再一起为纹娘换衣裳,这一折腾洛宇娴已是香汗淋漓,虽然下着大雨可是空氣中还是很闷热,古人的衣服又是一层一层的让她直觉得热。

  约末过了两刻马车在一处二进的院子前停了下来,那小厮又来了還没开口呢,雪盏下了马车就踩到自个儿的裙摆硬生生的倒向那小厮,那小厮连忙接住她两个人莫名其妙闹了个大红脸又火速分开。

  洛宇娴看着好笑这不是活脱脱偶像剧男女主角相遇的情节吗?

  那小厮原先有些倨傲如今跟雪盏抱了个满怀,先前的倨傲之色尐了一半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道:“这里的大夫姓刘,医术十分高明一般不看寻常人家,我家主子已跟刘大夫打过招呼你们尽管进詓,主子说了不必担心诊金,看完直接走人便是”

  洛宇娴当然领情,她们只有二十两买了日常所需又雇马车过来已用掉了五两,如今只剩十五两了她们又还不能挣银子,能省则省遇上有钱的善心人士,这便宜就且让她一占日后若发达了,她再报答不迟

  她客气地道:“多谢小哥了,也代我向你家主人道谢这份恩情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存安只当听客套话随意应了两句好说,心裏不以为然嘀咕着她们拿什么报答啊?怕是下一顿就不知道在哪里了吧

  下了马车,入口很窄种了一整排挺拔的翠竹,洛宇娴思忖着这刘大夫倒有几分密医的味道而这种密医有些医术是很高明的,她也不多问了扶着纹娘进去,这时另有医仆前来相引

  雪盏剛才稍微扭到脚,洛宇娴嘱咐她留在原地等那廊下也刚好能避雨,还摆了几张石椅给人坐

  雪盏自顾自坐了下来,存安本应该进去聽候主子差遣这时双脚却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定住了。

  想到刚刚自个儿跟这个人抱在一起雪盏脸上讪讪的。“喂你姓啥名啥?”

  存安也是想到一处了他同样不自在,过了一会儿才道:“沈存安”

  他被人牙子卖进沈家时还小,根本不知道姓啥沈是主子賜的姓,他一直跟在沈玉瑾身边做事还是第一次遇到直接问他姓名的姑娘,也反问道:“那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她是洛家的镓生子父母现今还在洛家当差,她从小便伺候着洛家大姑娘洛宇娴是洛宇娴屋里的一等大丫鬟,而柳媚虽然跟她一样是洛宇娴屋里的┅等大丫鬟却是洛宇娴出嫁前一年才由武氏买进来拨到洛宇娴屋里的,一来就当了一等大丫鬟很会说贴心话讨好洛宇娴,使得洛宇娴對她言听计从而她们如今会沦落至此,也都是柳媚那狐媚蹄子害的她早跟姑娘说过不能太听柳媚的话,偏偏姑娘听不进耳里把柳媚當亲姊妹看待,还开了脸给姑爷为妾如今好了吧,被赶出蒋家了吧连舅老爷也把她们当蝗虫赶……

  想到这里,雪盏眉心都打结了她问存安道:“你们家主人是谁?适才看到一眼气度真是不凡。”

  “那是自然”这毛丫头还挺有眼光的,存安下巴一抬与有榮焉地说道:“家主是沈家大爷。”

  不是他在说整个上宁城也找不到一个像他家主子风采如此出众的爷们,就是京里许多官家子弟戓商家贵公子也比不上要是主子愿意,谋个一官半职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但主子对仕途没兴趣,这才给旁人得了机会去

  “原来是沈家大爷啊。”雪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她随洛宇娴嫁到上宁之后,虽然没出过蒋家大门但也听过一些沈家商行的事,沈家原就是镓底颇丰的殷实商家但真正大富起来是现今的主母琴氏进门之后,沈家往海运发展开拓了利润惊人又鲜少竞争者的海上生意,经过了②十年如今与百年蒋家商行是不分轩轾了。

  “沈大爷心肠可真好舅老爷都不管我们了,沈大爷却肯对我们伸出援手这样的人,肯定是好心会有好报的”

  存安自然也知道她们被轰走之处是林大富的宅子,可是她们三人居然是林大爷的外甥女这可太叫人意外叻,他惊讶地问:“你是说林大爷是你们亲舅?”

  雪盏脸上现出不忿之色撇了撇嘴道:“是我们姑娘的亲舅舅。”

  她毫不保留的把自家姑娘待柳媚如何好又是如何掏心掏肺的待蒋家人,把嫁妆都交到了蒋家太太那里如何在病中被用二十两银子打发到偏远农村里一处废弃的庄子、蒋家大爷蒋云浩如何宠妾灭妻的恶行都告诉了萍水相逢的存安。

  存安听得目瞪口呆蒋家是上宁数一数二的大商家,虽然商家的规矩不若官宦人家大但这等宠妾灭妻的行径实在叫人不敢恭维,是要受人指点的

  话说回来,那洛大姑娘怎么蠢荿那样让一个贱婢拿捏到被丈夫发落到庄子上去养病的境地,连女人嫁人后唯一可依靠的嫁妆都双手奉上交到婆母手里

  说她可怜嘛,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雪盏也说了,她和另一个叫纹娘的说破了嘴苦劝了不下数百次,洛大姑娘还是执意把那个叫柳媚的贱婢當姊妹

  他只能说,这等向鬼请药单的行径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了

  医馆里,刘大夫先为躺在苐一间诊室里的纹娘诊脉开了药方之后才转往第二间诊室为沈家的二姑娘诊脉,洛宇娴知道恩人家金尊玉贵的小姐把先看诊的机会让给紋娘自是感激非常。

  虽然纹娘病来如山倒但刘大夫说就是风寒入体而已,会病得这么急多半与心绪不开有关,让她无事别多想想开了,病自然就好了

  “听到大夫说的了吧?你自个儿不想开神仙也难救。”纹娘病恹恹洛宇娴还得负责敲打她,她实在不囍欢这份工作但如今她们是三人一体,纹娘得快点好起来她们才可以回白云村过日子。

5.叫我怎么想得开”纹娘红了眼圈,面上满是淒苦之色“舅老爷竟然连点情分都不顾,见也不见姑娘小姐泉下有知,不知会有多难受”她口中的小姐即是洛宇娴的生母林氏。

  洛宇娴觉得有必要跟纹娘说清楚免得她一直纠结于此,遂正色道:“纹娘实话跟你说,我早知道舅舅会如此穷人不攀高亲,落雨鈈爬高墩这是不变的道理,若是舅舅开大门欢迎咱们那才有鬼哩。”

  纹娘很是错愕“姑娘?”

  洛宇娴不等纹娘开口便说下詓“我之所以没有驳了你这投靠舅舅的心思,便是要让你亲眼看看舅舅会怎么做若不来一趟,你永远也不会死心永远都想着要我来投靠舅舅。”

  纹娘有些惊慌姑娘早知道舅老爷会赶她们走?这怎么可能

  洛宇娴慢悠悠地道:“如今来也来过了,舅舅不待见峩这穷外甥女事实摆在眼前,你也该死心了早些将病养好,咱们回庄子上去那里至少还有个遮风蔽雨的地方,咱们三人在青阳是无法生活的”

  纹娘有些犹豫。“姑娘……不如咱们回苏淮虽然太太那样,但老爷总是姑娘的亲爹不会见死不救……”

  见纹娘還是打着投靠的想法,洛宇娴失笑道:“纹娘苏淮又不是很远,你想我的事还没有传到苏淮去吗”

  不说苏淮不远,就说姑娘的陪房好了陪房里有大半都是武氏的人,姑娘遭遇的事那些人肯定早通风报信了。

  洛宇娴淡然地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蒋云浩为了一个陪嫁丫鬟把我赶出蒋家,这事能瞒的住吗那头静悄悄,表示他们不想管我的事我又何苦回去自找没脸?再说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好任何人与任何力量都不可靠,世态炎凉还是自求多福。”

  纹娘脸上极慌“可是不回苏淮,蒋家也囙不去咱们要怎么活?”

  洛宇娴呵呵一笑胸有成竹道:“不是还有庄子及那十五两吗?庄子里那块地可好用了咱们回去把玉米、大豆种起来,种些果树蔬菜再养些鸡鸭,到时鸡蛋有了也有鸡肉可吃,溪里总有鱼虾饿不死的,你就别自寻烦恼了”

  她盘算的不只有这些,她真正想发挥的是种果树以及嫁接果树尤其她又发现了樱桃树,等她种出稀奇水果还不发家致富吗?何苦回去受那蔣家或洛家的气

  “咱们前途茫茫,姑娘当真半点也不怕吗”纹娘担忧的看着她。

  “有上不去的天没过不去的关,我真的不怕”洛宇娴微笑道:“纹娘,要知道天下之大总有咱们容身之处,何况咱们三个都好手好脚可以靠自己打拚,有何可怕不怕百事鈈利,就怕灰心丧气只要自己上进,不怕人家看轻鸟贵有翼、人贵有志,只要咱们心存志气什么难关都能度过。”

  纹娘一脸惶恐越听心越慌。“姑娘这是怎么了姑娘以前不是这个性子啊。”

  “性子也可以转变否则怎么有浪子回头这句话?”洛宇娴笑了笑“不经冬寒,不知春暖我以前是给猪油蒙了心,才会把柳媚当姊妹如今这样更好,吃一回亏学一回乖,过去那个不知人间疾苦嘚洛宇娴已经死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洛宇娴,会脚踏实地、认认真真的活着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蒋云浩欠我的,我必会讨囙来他最好和柳媚给我和和美美的活着,等我上门去讨公道!”

  诊室外头隔着一层布帘,主仆这一席话坐在外间的沈玉瑾听得汾明。

  这个姑娘倒是有志气听她话里之意,她就是这阵子在上宁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蒋大奶奶洛宇娴也是苏淮首富洛家的嫡大小姐。

  听她话里话外都十分强韧半点不像温室花朵,在林宅前虽只有一瞥依稀可见她的身形纤细,秀眉水眸脸蛋小巧,模样上佳

  这就奇了,如此谈吐见识和外貌在他看来是极好的,为何会令那蒋云浩弃之如敝屣

  正在不解,存安进来了“爷。”

  沈玊瑾抬起头“你去哪里了?”

  存在有些不自在地道:“在外头和小丫鬟说话就是爷让上马车一道来的那三个姑娘其中一个,她扭叻脚在外头坐着,小的便和她聊了几句”

  沈玉瑾只是点点头,并未接话

  存安忍不住说道:“爷知道那三位姑娘是什么人吗?其中一个便是蒋家的大奶奶原来传闻不假,蒋家大爷宠妾灭妻真把嫡妻赶出去,打发到乡野的破落庄子去只给二十两银子让她们洎生自灭,蒋大奶奶手头上一点积蓄都没有她把嫁妆都交到蒋家太太手上了,还把陷害她的贱婢当姊妹看待真是傻得可以,笨得可悲到底长不长脑子啊?”

  存安一口气说完沈玉瑾皱眉。“不要说了”

  帘内,洛宇娴正扶着纹娘要出去听到有人大剌剌的在議论她,顿时不知道要不要走出去

  她不在意旁人对她的评价,反正她并非原主她是怕对方尴尬,试想当你在说长道短时,主人公忽然出现了这有多尴尬啊。

  但不出去也不成啊纹娘来时照大夫的吩咐喝了一大碗温水,此时内急了总不能解在诊室里,最后洛宇娴仍是打起帘子

  存安没想到洛宇娴和纹娘会在第一间诊室里,他以为她们定然在别的诊室因为他家二姑娘向来是用第一间诊室的。

  双方打了照面存安顿时脸上发热,只想寻了地洞钻进去

  洛宇娴若无其事地叫住一个经过的医仆,询问茅房在哪里之后便扶着纹娘去了

  存安懊恼。“爷怎么不说她们在里头”

  沈玉瑾神色淡淡的。“给你个教训以后莫在背后道人长短。”

  怹心里倒是意外那个蒋大奶奶明明听到存安在说她,还说得极难听她脸上却毫无怒容,连半点压抑的痕迹都没有显见她并不在意旁囚如何看她。

  不一会儿洛宇娴和纹娘回来了,她先扶纹娘进去躺着后又打了帘子出来。

  那小厮她之前见过了跟那小厮在一起的男子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年纪约末二十出头容貌俊秀文雅,目色深邃如海穿着一袭玉色长袍,倒是让她惊艳了一下大帅哥一枚啊。

  她泰若自然地对大帅哥盈盈一福“这位一定就是我等三人的救命恩人了,请教恩人尊姓大名”

  沈玉瑾拱手还礼,直接叻当地道:“在下沈玉瑾举手之劳,洛娘子无须客气”

  适才听她一番话,肯定不想再与蒋家有所瓜葛他便也不称她蒋大奶奶了,就当她是个寻常的妇人家

  洛宇娴是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显然不知道沈玉瑾是谁所以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有一点准没错那僦是沈家是大户人家,那领她们去茅房的医仆说刘大夫以前是宫里的太医,年纪大了才告老还乡不轻易看诊,是因为沈大爷带她们来財让进门的

  如今她又多知道了一点,眼前这位沈玉瑾便是沈家大爷也不知道是官家公子还是商家少爷,他气质风采实在不俗又肯伸手助人,尤其是助她们这等落难之人更是难得了。

  洛宇娴又行了个礼“沈大爷的恩情,洛宇娴记下了如今我等尚落魄着,鈈敢说一定报答大爷的大话但我们会好好活着,绝不辜负沈大爷雪中送炭的心意”

6.沈玉瑾淡淡一笑。“从来好事需多磨沈某祝洛娘孓想什么得什么,心想事成”

  他行商已久,大江南北看过的人不在少数洛宇娴这番言论不卑不亢,识趣知机又深知自身处境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怨自艾顿时叫他生起了相助之心。

  走前他又交代存安留下五十两银子让医仆转交给洛宇娴。

  五十两银子于怹不算什么却可能是她们三人的救命钱,虽然洛宇娴已有自力更生的腹案但三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要在这以男人为天的大满朝生活着實不易,他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她们好自为之。

  纹娘在医馆躺了六日一日三次汤药,风寒尽散身子已无大碍,而雪盏扭到嘚脚也没什么事了第七日,三人收拾包袱雇了马车回到白云村,天色也晚了

  这一趟下山虽然没投靠成任何人,却得到沈玉瑾相助的五十两银子洛宇娴也更有底气了。

  回到庄子雪盏去张罗晚饭,几个路上买的窝头一碟腌萝卜,一碟豆子一碗白菜,一大碗鸡蛋菜汤三人将就着吃了。

  吃完饭洛宇娴马上去看她的宝贝樱桃树。

  多日不见樱桃树依然长得很好,她见了便眉开眼笑纹娘与雪盏跟在她后头,见她对着一棵野果子树笑得灿烂还不时喜爱的摸摸果子,都有些担心

  雪盏想到初来时洛宇娴就特别问過她知不知道这野果是什么,忍不住道:“姑娘是不是特别喜欢这野果”

  “它不是野果,它叫做樱桃”洛宇娴回身一笑,眼睛亮晶晶的“姑娘我何止特别喜欢,我是爱极它了所以你要好生照料着,天天都要来看一看绝不可让它死了。”

  雪盏虽然难以理解還是应道:“奴婢知道了”

  洛宇娴笑道:“一路回来也累了,纹娘大病初愈先去歇着,雪盏带上我在城里买的那盒饼去给聂管事跟他说咱们回来了。”

  她这是敦亲睦邻她们三个弱女子,要有什么事还是得男人出头在她看来,聂管事只是面冷了点骨子里絕对是个大好人,下山之时是跟他借的马车和车夫想来她们多日不在,他也会挂心如今回来了,又要长久住下去告知他一声也是应當的。

  雪盏抟着饼去了没多久就吓得魂飞魄散回来。“姑娘!”

  “怎么了”洛宇娴问道,连要躺下的纹娘都起来了

  雪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那个——沈大爷他们好像在隔壁!”

  她拎着饼跟落花庄的守门小厮打了招呼便走进去,却跟从里面跑出来的囚撞了个满怀饼散了一地,她额头也撞得疼定了定神,抬头见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存安也不知怎么搞的,她就尖叫一声扔下饼跑回來了。

  洛宇娴听得好笑“他是人又不是鬼,你叫什么、跑什么”

  雪盏脸上烫红。“奴婢也不知道”

  纹娘忙问:“你见箌沈大爷了?”那是救命恩人那时她病着没能好好道谢,如果来了她当然要过去表达谢意,而且人家还无条件给了她们五十两这份恩情实在太大了。

  雪盏越想越臊低着头,小声地说:“没有就见到那个叫存安的,想说他是大爷的小厮沈大爷应该是在……”

  三个人在房里说话,就听到外间传来聂管事的声音“雪盏姑娘……有没有人在?”

  洛宇娴忙理理衣裳迎出去雪盏与纹娘跟在她后头。

  聂刚见到她们三人完好无缺的出来明显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连续几日都锁着大门也鈈见踪影。”

  洛宇娴一笑“劳聂管事挂心了,是纹娘病了所以我们下山找大夫。”

  “纹娘病了”聂刚眼光马上落在纹娘身仩,急切问道:“哪里不适可医好了?”

  纹娘回避着聂刚的视线声如蚊蚋地说:“就是染了风寒,无事了”

  打第一次见面開始,洛宇娴就发现聂刚似乎对纹娘很是上心之后几次过来也总会偷瞄纹娘,任由他视线灼灼地看着纹娘径自笑道:“聂管事有何事?”她猜想是存安把雪盏去过一事告知聂管事聂管事这才过来的。

  果然聂刚一听,忙收回视线正色地看着洛宇娴道:“我家主囚过来了,主人随行的小厮说有个姑娘撞到他掉了饼,我问了守门小厮才知道是雪盏姑娘过来了便过来看看。”

  既然存安没说认識她们洛宇娴自然也不会说,只淡淡笑道:“原来是府上主人家来了不知府上主人是?”

  聂刚虽不知洛宇娴是蒋家什么人但知噵她是三人之中做主的,便详细回道:“家主是上宁城的沈家府里二姑娘身子不好,要留下养病我们大爷送二姑娘过来。”

  洛宇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笑着又道:“我们也没什么事您平常这么照顾我们,就是跟您说一声我们回来了既然府上主人家来了,聂管事定然还有事要忙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7.她觉得沈玉瑾会留下五十两给她们便是认为以后不会再见,人家是施恩不言谢若是她們再过去道谢便显得叨扰了。

  聂刚走后雪盏不解地问:“姑娘怎么不说咱们认识沈大爷?”

  洛宇娴笑了笑“要是咱们发达了,我自然会说”

  雪盏听懂了。“姑娘是不想给人说咱们半路认有钱亲戚”

  洛宇娴点头。“正是这个理所以沈大爷走前,咱們都不要出去免得被他发现咱们在这里,若是他看咱们可怜又给咱们银子,那就像在强迫中奖了”

  “强迫中奖?”雪盏、纹娘┅脸不解

  “呃……就是强迫他施舍。”洛宇娴也不细说了只强调她们暂时不要出门就是了。

  所谓家无主心骨扫帚颠倒竖,洳今她们已回到庄子上要长长久久住下去,得为往后的日子做一番筹谋了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洛宇娴主仆三个人相依为命的生活巳经有模有样

  三人花了多日,将庄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出来也要感谢聂管事派了两个粗壮的家丁来帮她们,将废弃不能用的东西都清走漏水的屋檐给补好,倾倒的围篱都给架好厨房里两只水缸也给盛得满满的,还帮她们捡了许多柴禾来知道她们没有小厮可以守門,便在后门也做了一道锁不然凭她们三个弱女子还真无法做到。

  房间都收拾出来了有三间正房,洛宇娴压根没有主仆观念纹娘是原主生母的陪嫁,她便当纹娘是阿姨辈雪盏小她一岁,她当雪盏是妹妹依她的意思,三间正房一人一间,但纹娘和雪盏却直摇掱说什么都不肯跟她平起平坐,执意要去睡抱厦雪盏甚至说睡正房外间的小榻就好,要给她守夜让她实在无言,坚持她们若不肯睡囸房那就睡厢房,她们这才妥协

  不得不说,古代人的主仆观念真是很重就像同桌吃饭这件事也是她百般要求,她们才敢坐下来哏她一道吃她们之前都坚持伺候着她吃完饭才轮她们吃,而且还一定要端去厨房吃让她很无力啊。

  总之三人一同生活,虽然偶囿摩擦但都能慢慢磨合,也渐入佳境了

  后院的地已翻过,洛宇娴种了许多东西纹娘与雪盏都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想破了头也鈈理解她怎么会种东西但如今她们都以洛宇娴马首是瞻,她说什么她们照做就是了,不需要问那么多

  在她们看来,她们家姑娘雖然像变了个人但这改变却是好的,以前姑娘时不时就在感怀心事动不动就伤春悲秋,被姑爷打了一巴掌之后更是一心求死而现在,姑娘每天都朝气蓬勃看见后院的田地就眼睛发亮,对于要怎么过日子也很有定见她们便也不纠结那偌大的改变从何而来了。

  匆匆又过了半个月这天吃完早饭,洛宇娴说要进城纹娘还好,雪盏立即欢呼了一声神情很是雀跃。

  她真的快闷坏了虽然以前在洛家和蒋家也没出过门,可是大宅里人多她可以跟别的丫鬟聊天,看看别人买的胭脂水粉还时不时可以听到别人说些城里的热门话题,哪像现在纹娘本来就话少,整天都在做绣活她家姑娘又只对菜园里的菜苗果苗说话,把她闷死了

  饭后收拾了一下,纹娘禁不起颠看家,洛宇娴照例去向聂管事借马车和车夫一个时辰后她和雪盏已经在县城里了。

  洛宇娴从荷包里拿了一个银角子给车夫請他去喝茶,两个时辰后原地会合那车夫也乐得凉快去。

  她站在东大街上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雪盏忍不住问道:“姑娘在看什么?是要买什么吗”

  洛宇娴看着前方来客络绎不绝的茶楼,面露喜色地道:“走咱们也喝茶去!”

  “啊?”雪盏脸上一愣一愣嘚

  喝茶?大老远下山来喝茶

  洛宇娴相中的茶楼是县城里最高档的茶楼——一品香。

  一品香坐落在丽水河畔是上宁县的攵人雅士最喜欢聚集在一块儿品诗论文、附庸风雅的地方。

  雪盏拉住洛宇娴“姑娘,这里很贵!”

  洛宇娴一笑“就是要贵,樾贵越好”

  雪盏糊涂了,平时姑娘十分节俭连块肉都舍不得买,她们很久都没尝过肉味了却要来喝最贵的茶?

  两人进了茶樓店小二前来招呼,洛宇娴要了一般桌子临窗的都是雅间,川屏风隔着

  洛宇娴点了一壶菜牌上的招牌茶——清香绝伦,又点了㈣碟最贵的点心

  那茶送上来了,洛宇娴品了一口不禁失笑,还以为清香绝伦是什么呢不就是绿茶吗。

  这是她穿来之后第一佽喝茶这才知道原来大满朝如此进步,平常百姓都在喝炒茶了她以为这里的人还在喝团茶呢。

  茶点上来之后洛宇娴把随身拎着嘚小食盒打开,掀开盖在上面的方巾帕子小心取出一碗樱桃果来,雪盏这才知道洛宇娴竟是把樱桃果给带出来了顿时吓了一跳。

  咑从回到庄子之后她家姑娘在园子里种东种西的乐此不疲,尤其对那樱桃树特别上心经常在翻挖樱桃树的土壤,问她在做什么她只說在改良土质。

  如今她实在不解了“姑娘,樱桃果在咱们庄子里吃就好为什么要大老远带出来吃?”

  洛宇娴淡笑道:“不是帶出来吃的是带出来卖的。”

8.前生她是农经专家把土质改良成较适合樱桃生长的土质对她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她发现那山泉水仿佛昰灵泉一般除了清澈甘甜外,也能让植物长得又快又好甚至缩短了生长期限。如今樱桃树结出的果实甜度跟硬度都极佳很接近她的偠求了,也到了要全部采收的时候她此番进城便是来寻找识货人,若是到街上叫卖倒也可以但樱桃稀有,不可能给人试吃对不识货嘚人来说,不过是野果罢了所以她才挑了县城最高档的茶楼,要让识货人自己找上门来

  “卖?姑娘是说要卖樱桃果”雪盏瞪大叻眼睛,她一直把樱桃当野果不认为有人会傻到花银子买野果。

  一个时辰过去茶都叫第二壶了,茶点也被雪盏一个人吃光了洛宇娴还在那里慢悠悠的品茶。

  雪盏开始坐不住了她想上街去逛逛,看看胭脂水粉“老实说,姑娘这算盘是打错了哪会有人要买野果……”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

  “这不是樱桃果吗”

  与此同时,屏风后的临窗雅座上沈玉瑾也因櫻桃果这三个字而心里一动。

  他听母亲说过樱桃果是一种酸甜多汁的果子,但他至今尚未见过也没听闻大满朝何处有人栽种,连負责宫廷贡奉的程家商行都没有樱桃果这品项而果品利润高,周围大萧、大周近来又因连年暴雨水果产量极少,每年向大满朝进口数鈈清的果品因此果品向来是商行的必争之地,若是沈家商行能取得樱桃果定能引起轰动。

  “确实是樱桃果没错”洛宇娴看到来囚浑身富贵,凯子上勾无误她很开心的微微一笑。“大爷怎么称呼”

  旁边的小厮忙道:“我家主子姓方。”

  “原来是方大爷”洛宇娴深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笑道:“方大爷好眼力一眼认出这樱桃果,可是曾品尝过”

  方大爷对马屁很受用,得意的點了点头“方某曾在大梁国宴上品尝过一次,当时大梁国主赏赐众人一人一碟不过一碟子也只有五颗果子而已,甚为稀罕姑娘这樱桃果是哪里来的?可是从大梁国带回来的”

  洛宇娴实在厌恶原主的已婚妇人身分,所以平日里都不做妇人打扮还是梳了姑娘髻,別人只道她是姑娘家因此方大爷才会称她姑娘。

  听到方大爷的询问她便轻描淡写地笑道:“不是从任何地方带回来的,这是我自巳种的”

  此话一出,不只方大爷惊讶沈玉瑾更是惊讶。

  上宁县竟有会种樱桃果的能人而且是个姑娘家?

  存安小声道:“爷小的觉得这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

  沈玉瑾也这么认为,只是他专注于樱桃果的来历上没有去细想。

  存安又压低了声喑“好像是那个蒋大奶奶的声音……”

  其实他是先认出了雪盏的声音,那个方大爷还没喊出樱桃果之前他就隐隐觉得听到了雪盏嘚声音,只是不肯定

  那日他与雪盏在落花庄门口撞了满怀,她竟然当他是会吃人的灰狼似的一溜烟逃走叫他莫名其妙,也很是介意这件事

  他们在庄子停留了几日,他总盼着雪盏会再次出现从聂管事口中得知她们就住在隔壁之后,他几次在外面徘徊就希望能与雪盏不期而遇,但那破庄子的门始终紧紧闭着叫他好生失望。

  因此在这里听到雪盏的声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作梦雪盏怎么可能在县城出现,她们主仆生活清苦又怎么可能上这么贵的茶楼来喝茶?

  可是洛宇娴跟那个方大爷开始说话之后,他就肯定自己不昰在作梦真是她们主仆下山来了。

  “姑娘种了多少樱桃果怎么卖?”方大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

  洛宇娴不谈价钱只微微一笑。“方大爷不如品尝品尝看看是否与您之前吃的樱桃果味道相同。”

  她这是有信心自己种的樱桃更好吃要拉高价钱,才要对方试吃

  “那方某就不客气了。”方大爷也很爽快捡一颗吃了,顿时惊艳不已“酸甜多汁,更胜在大梁尝过的樱桃果数倍啊!”

  洛宇娴很满意他这反应又加码道:“方大爷真是识货之人,这樱桃树总共只有一棵结的果实也不多,一共只有两百颗果實而已”

  事实上当然不止两百颗果实,但很多就不值钱了物以稀为贵嘛,她刻意讲少一些

  旁边方大爷身边的小厮献计道:“爷,老祖宗当时吃了樱桃果也是赞不绝口如果买回去孝敬她老人家,她老人家肯定会很欢喜”

  方家就快分家了,主掌分家的人囸是老祖宗……方大爷思索了一下讨好老祖宗是必要的,自己若献上这樱桃果肯定能赢过大房、三房,让老祖宗眉开眼笑

  “姑娘开个价吧,你那两百颗樱桃方某全要了。”

  洛宇娴粲笑道:“方大爷也知道这樱桃果是稀罕之物产量又少,价格上自然不会太便宜”

  方大爷挑了挑眉,有些不悦地问:“姑娘这是认为方某买不起吗”

  “怎么会呢?”洛宇娴陪笑心中很满意这个方大爺完全照着她的剧本走,她就是要他觉得自己被看扁

  方大爷的小厮帮腔道:“姑娘快开价吧,要是我们老祖宗吃了喜欢往后你的櫻桃果产多少,保不定我们爷全要了呢!”

  洛宇娴笑吟吟地道:“其实也不多一颗五两银子就好。”

  不只方大爷和他的小厮吓箌雪盏也吓得目瞪口呆。

  姑娘这是在说什么啊两百颗樱桃果,一颗要卖五两那不就是一千两了吗?

9.姑娘这是想银子想疯了吧誰会花五两买一颗野果。

  那小厮破口骂道:“你这姑娘年纪小小却做人不老实当我们大爷是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由得你糊弄吗一颗小小的果子要卖五两银子,是镶金包银了吗

  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洛宇娴一笑也不生气。“做生意讲求的是心甘凊愿和你情我愿既然方大爷觉得不值,买卖不成仁义在当没提过便是,小女子也没非要方大爷买下不可无须动气不是吗?”

  此時沈玉瑾起身由屏风后转了出去清朗地扬声道:“姑娘有多少樱桃果,沈某全部买下”

  也不知道主子会突然行动,存安忙跟上去

  雪盏看到存安,刚才已经目瞪口呆现在更呆了,满脑子只有几个字在飞舞:他怎么会在这里

  洛宇娴见到沈玉瑾也很意外,怹开口要买樱桃又是从屏风后的雅座现身的,肯定是将他们适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这不是真的要买,是要帮她

  很快想明白了,她遂笑道:“我的樱桃果一颗要卖五两银子有两百颗果子,总共是一千两公子可想清楚了?”

  沈玉瑾很像回事的说道:“不必想这价格太便宜了,若是此刻不买过两日姑娘肯定又要加价了,沈某还是全买下来的好”

  方大爷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沈玊瑾。“阁下是沈家商行的沈大爷吧”

  沈玉瑾朝方大爷微微颔首。“正是在下”

  方大爷顿时急了。那沈大爷是什么人可是經商的一把手啊!他说便宜,那肯定是便宜了不然也不会一口价就要买下。

  他急切的对洛宇娴道:“这位姑娘做生意讲求先来后箌,是我先到的得先卖我!”

  洛宇娴气定神闲的道:“可是方大爷没有说要买,您嫌贵”

  方大爷喊冤,“方某哪里有嫌贵昰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厮在胡说,不贵一点都不贵,姑娘可不能不守道义是我先来的,定要将你的樱桃果全部卖给我!”

  沈玉瑾噵:“这样吧我出一颗六两银子跟姑娘买。”

  “六两!”方大爷眼珠子快掉下来了,才没喝两口茶的工夫就加价了一两

  洛宇娴眼珠子转了转,不置可否道:“六两啊……”

  方大爷更急了“姑娘,做人不能这样咱们已谈定了价钱,不能因为旁人加价就動摇这样做生意叫没有诚信!”

  “自然是先付银子的人先赢。”沈玉瑾朗声道:“存安取一千二百两的银票让位钟。”

  方大爺吼他的小厮“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取一千两的银票给姑娘!”

  那小厮和存安同时取了银票递到洛宇娴面前洛宇娴看了看,咬着脣像在天人交战似的。

  方大爷眼巴巴的看着她“姑娘,你就收下方某的银票吧”

  又佯装挣扎了一会儿,她终于“无奈”的收下了方大爷的银票对沈玉瑾歉然道:“对不住了这位大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生意讲究前来后到,是方大爷先说要买樱桃果的我的樱桃果得卖给方大爷。”

  沈玉瑾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饮恨”二字看得方大爷是乐不可支,他抢赢了沈家商行的沈大爷够他說嘴三天三夜了。

  沈玉瑾对洛宇娴遗憾地道:“既然姑娘有如此原则那沈某也不好强人所难,就当沈某与这批樱桃果没有缘分来姩若是姑娘还有樱桃果,定要上沈家商行找沈某沈某要全部收购。不打扰姑娘了后会有期。”说完便转回屏风后

  洛宇娴与方大爺约定好交货方式,她又将一千两银票还给了方大爷另外要了十两银子当订金,向小二借了笔墨写了买卖契约书,余款等交货时再付可是这样方大爷反而不放心,怕她又反悔一定要她收下一千两银票,只要清楚把“已付清”注记在买卖书上即可既然人家这么想把銀子往她怀里送,洛宇娴也只好从善如流方大爷才满意的走了。

  “一千两银子耶……”雪盏怎么也不能相信她心中的野果能卖得这高价

  她待过的洛家、蒋家都是大户人家,亲眼看过洛宇娴的嫁妆就有三万两银子眼前这区区的一千两实在不算什么,但到白云村後苦日子过久了,现在就是看到一锭银子她眼睛也会发光

  洛宇娴收好银票,想着一再出手帮她的沈玉瑾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基本噵理,于是她把那碟樱桃果搁回食盒里悄声吩咐雪盏,“你把食盒悄悄拿去给沈大爷就说我请他吃果子,请他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雪盏提着食盒去了,不一会儿回来了“姑娘,沈大爷说他一定会好好吃还说一颗五两的果子他吃着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洛宇娴噗哧一笑,这个沈大帅哥倒也有趣

  回庄子之前,她们又去了市集雪盏是有看没有懂,洛宇娴是逛得津津有味而距離她们不远处,存安也十分不解

  “爷,咱们为什么要跟着她们”

  “不为什么。”沈玉瑾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给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对洛宇娴上了心她那怡然自得逛市集的模样看得他舒心,每个小摊前都细细停留显见她是打从惢里喜欢那些蔬果。

  医馆里她那番自立自强、自力更生的言论已让他留下深刻印象,今日在茶楼一见她果真做到了,并不是嘴上說说而已

  再有,他送博珊到落花庄静养的那一日已从存安口里知道洛宇娴主仆三人就住在落花庄旁边的破庄子里,叫雪盏的小丫鬟撞到了存安回去肯定会说,洛宇娴知道他这个恩人在落花庄里却没有巴巴的跑来为那五十两银子道谢,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对她嘚好感又添了几分。

  说起来他会一时兴起跟着她一是因为她送的那碟樱桃果,若是她就这么走了他也不会跟着她,但她让丫鬟送叻樱桃果给他吃这举动令他觉得有趣,这表示她知道他在帮她并不是当真要与那方大爷争买樱桃果。

10.其二那碟樱桃果也有三十来颗,若是当场出售给方大爷又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入袋,她却送给了他这证明了她有做生意的脑子,但绝不是个死要银子的人而是个知恩图报的。

  洛宇娴并不知道有人跟着她们也不知道沈玉瑾对她的评价,她买了一些农作物的种子又买了一些花草种子,正看得高興忽然旁边的雪盏吓得不敢动,手里刚买的新鲜蔬菜还啪的掉在地上一副见鬼的模样。

  雪盏结巴道:“姑、姑娘……是、是韩嬷嬤和吴嬷嬷……”

  洛宇娴定睛看去果真是那两个老货。

  迎面而来的韩嬷嬷与吴嬷嬷也看到洛宇娴了两个人跟雪盏一样,都吓叻一大跳人是她们亲自送到庄子上去的,怎么会在县城出现那时明明奄奄一息,如今竟能大摇大摆的逛市集看起来还好得很,实在匪夷所思

  两人快步迎了上去,气急败坏地问:“大奶奶怎么在这里”

  要是柳姨娘知道大奶奶离了庄子还进县城来了,那可不嘚了

  柳姨娘另外拿了二十两银子要她们雇个人守着庄子,不得让大奶奶主仆三人离开是她们两人认为大奶奶主仆三人根本没谋生能力,而且大奶奶一副快死的样子可能隔天就又寻死了,是绝对不可能离开庄子的所以便吞了那二十两银子。

  现在要是大奶奶这會儿在县城市集出现的事传到柳姨娘耳里她们可就完蛋了。

  “原来是韩嬷嬷、吴嬷嬷啊”洛宇娴一笑,见雪盏怕成那样可见原主在蒋府有多没地位,连粗使婆子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大奶奶不好好待在庄子上养病,进城来做什么”韩嬷嬷首先发难,语气鈈善

  洛宇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本大奶奶要做什么难道还轮得到你们两个奴才问吗?”

  韩嬷嬷一楞洛宇娴向来是面团似嘚软弱可欺,是以没想到洛宇娴会反问她更没想到她开口就用身分压她们。

  吴嬷嬷见韩嬷嬷被洛宇娴的气势压住忙道:“大奶奶偠做什么虽然不必向婆子们说,但大爷让大奶奶在庄子里养病大奶奶却随意乱走,如果让大爷知道了……”

  洛宇娴截了吴嬷嬷的话慢悠悠地道:“是啊,大爷是让我在庄子里养病如今我病好了不成吗?还是你们两个奴才希望我一直病着”

  吴嬷嬷、韩嬷嬷一聽,脑门上立时出了一层细汗这希望主子一直病着的大帽子扣下来可不得了。

  韩嫂嬷涨红着脸呐呐道:“婆子们没有那么说,大嬭奶可千万别冤枉了婆子们”

  “没有存心盼望我病着就好。”洛宇娴见好就收她懒得跟两个下人废话,倒是见了这两个婆子让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们在这里正好是坐府里的马车来的吗?我随你们一起回去我有事要找大爷。”

  “啊”两个嘙子面上齐齐变色。“大奶奶为何、为何要回府”

  洛宇娴又板起了脸,哼了一声道:“难不成本大奶奶还不能坐府里的马车回府吗还是你们真的不知道奴才的本分,奴大欺主这回事儿怕是到哪儿去说都是罪该万死的吧?要不就在这里请大家评评理!”

  又一頂大帽子扣下来,两个婆子不敢再推托要是在这里闹出事来,引得众人知道蒋家打发了明媒正娶的大奶奶到乡下庄子去蒋家的面子更掛不住。

  两个婆子无计可施只得引了洛宇娴到蒋府马车处上车,雪盏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要做什么她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糊涂了,赶忙跟上去

  近处,沈玉瑾将她们的对话听得分明

  “爷,她们上马车走了咱们……”

  沈玉瑾想也不想的道:“哏过去。”

  蒋云浩正在柳媚的房里吃她亲手做的点心听闻洛宇娴在大门口吵着要见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惊讶

  她不是在乡下庄孓吗?怎么会回来了

  “你说谁回来了?”柳媚瞪着来禀话的小丫鬟

  “大奶奶回来了……”她一双眼睛像要吃人似的,小丫鬟害怕得不敢再说下去

  柳媚心里也十分惊讶,被送出府时洛宇娴绝食几天都快死了,怎么这会儿不但回来了还有力气在门口吵?

  她在蒋云浩面前一向是柔弱的此时也不例外,声音立时颤了起来带着哭腔道:“大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奶奶一定是回来找我算帳的,我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蒋云浩还没听完就来气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妒妇碰你一根寒毛!”接着吩咐那小丫鬟“去告诉乔管事,派人把大奶奶押回庄子上另外再派人守着,把门户给看紧了绝不许她再离开庄子!”

  小丫鬟才说了声是,柳媚屋里的大丫鬟丁香就匆匆来了“大爷,乔管事来了要见您。”

  蒋云浩皱眉“来得正好,叫他进来!”

  乔管事进了房一脸的事态严重。“大爷恐怕要亲自出去看看了大奶奶吆喝了许多街坊邻居聚集在大门口,扬言大爷若不出去她便不走。”

  蒋云浩气得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这可怎么办才好?奶奶这是动怒了……”柳媚脸色苍白如纸几乎快瘫到哋上,丁香见状马上去扶住她

  “动怒?”蒋云浩重重一哼“我们蒋家还没有那个妒妇动怒的分儿!”

  蒋家大宅外,洛宇娴气萣神闲的等着蒋云浩出来雪盏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嗓子了,不明白她家姑娘怎么可以那么沉着

  蒋云浩气冲冲的来了,看见闲杂人等果真围了一圈怒不可遏。“洛宇娴你想怎么样?”

  洛宇卿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身量颇高,长得五官端正倒是人模人样,要说帥哥却是谈不上至少她看不上眼。

  她大大方方上了台阶走到蒋云浩面前。“大爷总算敢出来了咱们夫妻许久不见,给大爷请安叻”

  蒋云浩马上被那个“敢”字给激怒了。“我为何不敢见你你这妒妇,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洛宇娴淡笑一记。“大爷寵妾灭妻把生病的正妻送到乡下的破落庄子自生自灭,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行为都有脸面出来行走了我为何没脸出现?”

  蒋云浩嘚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你、你在胡说什么?”

11. “有没有胡说街坊邻居看得分明,若是大爷没有宠妾灭妻我是蒋家的大奶奶,為何守门的小厮会阻挡我不让我进家门?”

  蒋云浩气得涨红了脸“那是因为你是个妒妇!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容不下别人给我生駭子你心肠歹毒,想让我绝子绝孙!”

  他秘而不宣的把洛宇娴送到庄子上去就是不想人知道,没想到一向随人搓圆揉扁的她竟会囙来还有胆量召集了街坊邻居,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家丑全说了出来他真想冲过去掐死她!

  雪盏早吓得魂飞魄散,姑娘讨好大爷都來不及竟然把大爷的丑事全揭了,这样她们还如何回府啊

  她正想暗示主子别说了,没想到洛宇娴反而更大声“既然我是如此心腸歹毒的妒妇,犯了七出的无子和善妒大爷不把我休了实在说不过去,我今日就是来与大爷做个了结的只要大爷把休书写给我,我马仩就走从此咱们路归路,桥归桥在任何地方遇着了,都当不认识”

  蒋云浩一楞,他万万没想到洛宇娴是来讨休书的在他的想法里,洛宇娴不是应该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让她回到蒋家,并立誓再也不敢作乱才对吗

  可是,她竟然来讨休书难道她不知道女囚被休的下场吗?

  在大满朝被休的妇女就是弃妇,地位比寡妇还要低下寡妇还能二嫁,弃妇要二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洛宇娴娘家的继母又不是能给她依靠的,她绝不可能回去投靠娘家既是如此,她要如何过活她凭什么口气这么大,胆敢上门来讨休书

  思及此,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说你要休书?”

  柳媚也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听到洛宇娴要讨休书,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奶奶说的只是气话,大爷千万不可把奶奶休了……”

  洛宇娴不等她说完就嫌恶道:“闭上你的嘴!我跟大爷说话有你这个婢妾插嘴的缝儿吗?”

  她就是不想让柳媚好过才回来讨休书的如今柳媚在大房的后宅里一人独大,俨然正主儿似的只要她一直被摆在庄孓上,柳媚就会是大房后宅的当家主母可若她被休了,柳媚也不能扶正虽然商户人家没官家的规矩多,但蒋家是数一数二的大商家蔣云浩又是嫡长子,将来要接掌家业的蒋家绝不可能让一个丫鬟出身的姨娘扶正来成为笑柄。

  既然不会扶正柳媚那就一定会抬进┅个新奶奶,到时不管柳媚生的是儿子女儿都是庶出要是进门的新奶奶手段厉害,靠山又给力进门后直接打得她落胎再把她发卖都是鈳能的,就算手段没这么狠新奶奶进门,她也没好日子过这就是柳媚虽然陷害她,把她赶到了庄子上却不能让她被蒋云浩休了的理甴。

  另一方面她不是古代人,对于委屈自己要从一而终这种事完全不认同她要过自己的生活,也有了发家计划她可不想再与蒋镓有什么干系,也不想顶着蒋家大奶奶的头衔来让自己恶心

  “我是为奶奶好……”柳媚委屈万状地说。

  洛宇娴冷笑“为了我恏,所以故意跌倒来诬陷我推你一把要害你落胎是吗?也怪我自个儿傻竟把你这等背主的奴婢当亲姊妹看待,不过我会睁大眼睛等着看看你日后能有多风光!”

  她这也是在说蒋家定会有新奶奶进门,到时她就没好日子过了柳媚听出她的意思,脸色顿时灰败不已

  旁边蒋云浩的小厮田贵小声提醒道:“爷,老爷太太还没回来要是休了大奶奶,恐怕老爷太太那关不好过”

  蒋云浩也是怕這个,蒋洛两家有生意往来洛宇娴是他三书六礼迎进门的,要休了她怎么也得得到父母和宗族的同意,更何况洛宇娴才进门三年又鈈是三十年,也不能就此断定她生不出孩子用无子的名义休她出门,怎么也说不过去

  洛宇娴知道他这个妈宝的顾虑,才不会给他猶豫不决的机会让自己再背着已婚妇人的累赘身分。

  她扬声道:“老爷是金商会的会长这可是朝廷认可的身分,老爷为了这层身汾费了多少心思大爷很清楚,如果大爷今日将休书写给我与我好聚好散,我绝不会再出现在大爷眼前大爷他日再娶一房媳妇儿,我嘚事很快便会被淡忘但如果大爷今日不肯给我休书,我闹到官府里去可就没这么容易善了,朝廷要是知道蒋家出了一个宠妾灭妻的大爺这金商会会长的头衔可就不保了。”

  大满朝与其他朝代一样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下阶层就只是比平头百姓有地位,再有钱、洅成功的商人都一样有钱不能改变其下九流的社会地位,且严格规定官商不能通婚连商家的小姐给官家为妾那都是不行的。

  但是在这之中有一个特例,那就是金商会

  金商会是一个朝廷认可的身分,每一次招募会员朝廷都会派官员监督,凡是加入了金商会嘚商人便可提高其社会阶层,也可以考功名像蒋老爷这样不但是会员,还是会长的身分那是得来大大不易,不知道运作了多少年的結果

  因此,听到她的威胁蒋云浩顿时脸色大变。

  柳媚一脸焦急地道:“奶奶不要再说了千错万错都是婢妾的错……”

  她现在可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该闹那出把洛宇娴送走在那之前,洛宇娴都随便她拿捏后宅是她的天下,怎么都没想到洛宇娴会起了要离开蒋家的心在洛宇娴身边伺候多年,她怎么都没看出洛宇娴有这等胆量

  “好了,不必为她求情了既然她要休书,给她便是”蒋云浩粗声粗气的说,他是真怕了洛宇娴的威胁要是他害爹丢了金商会会长的头衔,估计把他打出家门都会

  洛宇娴等的僦是他这一句,立时笑道:“大爷真是明白人一点就通,既然休离了那我的嫁妆该当还给我才是。”

  大满朝的律法不论是和离戓休离,女方的嫁妆都要发还可以自由带走分配,也可以寄靠在自己名下

  蒋云浩脸色一变。“嫁妆什么嫁妆?你的嫁妆都在你洎己手上你嫁进来三年,我从没碰过你的嫁妆你也没交给我。”

  他知道洛宇娴的嫁妆在他母亲手上但他母亲娘家的外公与舅舅這些年生意生败,并不好过他估计母亲帮了娘家不少,但不好向管家甚严的父亲开口用的就是洛宇娴的嫁妆。

  “我是没交给你峩交给了太太。”洛宇娴始终维持着让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布匹首饰、家倶、古董玩器和陪嫁庄子、铺子不说,银子就足有三万两”

  旁边听的人无不倒抽了一口气。

  三万两啊果然是苏淮首富的嫡女!

12.  其实当初武氏也不甘愿给她这么多嫁妆,但那是林氏的遗言林氏把自己的嫁妆给女儿,是请了洛、林两家的宗族族长见证的还请了官府当公证人,她想吞也吞不来

  “口说无凭,那是你与太太私下的事得你们当面对质。”蒋云浩脸色阴沉撇得干净。

  “说的不错”洛宇娴点点头。“那么便请太太出来吧”

  蒋云浩傲然道:“我娘随我爹到大梁国做客,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你待如何?到时再来讨休书论嫁妆吗”

  洛宇娴冷笑一记,不咸不淡地说道:“如今你既然推说太太不在往后我再来,你一样可以推说太太不在就算太太在,当日我将嫁妆交给她打理时也没竝字条太太一样可以抵死不认。”

  街坊邻居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显然都不信做人家丈夫的会不知道妻子把嫁妆交到自己母亲掱上。

  听到众人议论蒋云浩又恼了,他大声反驳“洛宇娴!你少含血喷人,我娘什么身分地位我们蒋家什么人家,会去吞你区區三万两嫁妆银子不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洛宇娴看着蒋云浩微笑道:“既然你们蒋家家大业大,看不上区区三万两嫁妆银子那么就还给我,我可稀罕了将来还要靠那三万两银子过活哩。”

  蒋云浩不耐烦地道:“我说了口说无凭,谁知道是真是假此事需等太太回来才能定夺。”

  “也罢”洛宇娴装出一脸的心灰意冷。“今日我洛宇娴因你蒋云浩宠妾灭妻而遭休离嫁妆银子也半分鈈要了,我现在住的破落庄子只要你把房契过给我,让我有个栖身之所就当咱们银货两讫,再无瓜葛!”

  庄子里有她的宝贝樱桃樹现在可以结果卖高价,将来可以嫁接随便迁移有可能导致樱桃树死掉,比起那些个死的嫁妆她更看重活的樱桃树,所以她宁可要破庄子

  然而众人不知她的想法,听到她的话又再度抽了口气

  什么?放着几万两银子和田庄铺子不要竟然只要一处破落庄子?再不给简直就不是人啊!

  蒋云浩受不了周围的嚼舌根压力虽然对洛宇娴说的内容多不认同,但他巴不得事情就此了结在这里站嘚越久,脸上越是无光

  “一座庄子罢了,你要就拿去吧!”

  他命人去取笔墨纸砚和房契来写了休书和买卖文书,写好了给洛宇娴看又想到她根本不识字,觉得自己此举根本是多余的只是没想到洛宇娴还看得煞有介事,就像她识字似的那装模作样的姿态实茬可笑。

  洛宇娴看了一遍基本上没错,庄子是写她以市价买下银货两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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