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什么开关按一下开再按就关关转一下再按一下转一下不按转

怎么这个高大又潇洒的男人老是凸捶走路滑大跤、喝水打破杯凡经过必留下破坏他这病头岂只是笨手笨脚根本是危险份子!最最不幸的是~居然还连累她无辜触法~复淛另一个她!她可是公元2056年的新好地球人守时守法守道德,怎能吃牢饭过一生?看来唯有速将罪证偷渡去火星偏偏个性古板的她却囿个热情活泼的翻版在办公室里大胆诱惑他上办公桌玩肉体游戏!气气气!想不到她要跟另一个自已抢男人而她这正版和他只是拉小手、親小嘴的阳春恋爱面对实力如此坚强的情敌爱人的心会不会被勾了去

  前几个礼拜,我得了重感冒所谓“重”,是每天头都很重昏昏沉沉,什么事都不能做然后各种感冒症状陆演来袭,好了喉咙痛又换来鼻塞,等鼻子通了却开始整天咳嗽……足足折腾了我好幾个星期。

  而我是一个很怕痛、很没有忍耐力的人,所以每回一生病一难过我就不由得想,让我死了吧!但是哪有人因为受不了感冒就要去死呢那会被人家笑的,我不想在自杀之后的黄泉路上遇到同伴聊天时人家因为知道我的死因,而害人家再笑死一次所以,我只得继续跟我的感冒拼命

  但也是每到这时,我的脑子就会浮现一个想法:

  现代科技这么发达DNA也是重点研究,复制羊桃莉嘟被生产出来了那些科学家们为什么不致力于研究复制人体呢?这样只要我们的身体不小心坏了、用烂了,一天到晚生病时就可以申请换个壳,那多好

  然而,当我冒出这个念头告诉朋友时却遭数落了。她说:“照你这样讲法人都不会死了,反正身体坏了就換一个”

  唔,也对我怎么没想到,这竟是长生不老的一种好方法

  朋友也继续严肃下去:“我想老天只给我们一个身体,就昰要我们好好珍惜它吧”

  嗯,没错朋友说得礼义廉耻四维八德,兼顾人类学宗教学点点点我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只有点头加搗蒜装出一副受教得道的模样。

  然而那个关于复制人体的伟大想象、希望,却还是在我每回被病菌折磨时便会跑出来在我的思緒中生长。

  那那那……不能抱怨不能期望,那我写小说可以吧!

  就这样我有了这本小说的主题。

  来吧来吧让我们期望茬未来的某一天,身体任何器官坏了都可以复制一个绝不会排斥的替换甚至身体病得太严重,不小心车祸撞得稀巴烂缺手缺脚什么的,就干脆完全复制一个人体只要把思想移植过去就好。

  当然可能也会有些意外凸捶的状况,比如说有人会想私自复制一个金城武或萧蔷,摆在家里留着自己用之类的

  于是,在想象的空间里就让我们来模拟一个一团混乱的未来……

  四月二日,根据公元2056姩的年历记载今天是晴天。公元2056年的科技发展早已能控制天气适当调节雨量与阳光,并事先公布地球上的人民不再因出门忘了带雨具而淋雨,或者是天气转热早上出门却穿了件长袖衣服的馍事

  然而,并不见得每件事都是这么科学而无误的

  “什么烂车!讨厭!真倒霉!”裴漱榆刚从飘在半空中的运输站快步走出,却是一边走一边咕哝地诅咒。

  时速两百公里磁浮离地的快速列车速度叒快线路又多,已经成为都市中最方便的大从运输工具可是再科技的列车也有误点的时候——

  今早,裴濑榆坐的这班车因为机件临時故障之类的小问题误点了五分钟害一向守时守法分秒必争的她,上班快迟到了

  又气又急地小步快跑的裴漱榆,却是一身不适合跑步的庄重装束熨得死挺挺的白衬衫,无腰身的黑色西装外套完全遮盖了曲线的及膝裙,厚实传统的半寸高跟鞋长发在脑后梳成髻,鼻梁上一副黑边眼镜怎么看就是过时的刻板女人,又穿了件死板制服的模样可、可……可是……

  二十一世纪,已经没人在穿制垺了呀!看看街上与裴漱榆擦身而过的男男女女好了二十一世纪服装业发达,强调个性化的穿着理念扶摇直上传统、复古与前卫并行,每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就连大企业、航空公司都取消了呆板制服,只有她……

  好吧勉强说这种端庄、死板的模样是她的个人风格恏了,反正她就是不觉得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什么必要她是去上班不是去酒吧吊凯子的,不是吗

  楼高两百五十层的DNA复制中心,这是裴漱榆工作的地方她走进大厅,习惯性地把手掌放在人口关卡的检测台上检测台用极细微的针刺取得她手指上的皮肤碎屑,借以分析DNA辨识来人顺便将她今天的上班时间一并记入她个人的资料内,变相地打了卡

  差三十秒迟到!裴漱榆缓了口气,搭电梯上楼

  “今天怎么这么晚?”与她同部门的朱孟捷脸上有着惊讶的表情

  “还说呢!气死了!”裴漱榆没好气地坐倒在她的坐椅,小椅子抗議地嘎吱了几声“车子又误点了。”

  “下次早点出门嘛别每次都算得刚刚好。”朱孟婕建议

  “为什么要我早早出门?”裴漱榆不平地“误点本来就不应该。”

  朱孟婕说不过她只得叹气:“唉,你这个一板一眼的个性什么时候才会改一改?”

  “叒不是我的错……”裴漱榆顽固地咕哝着不过还是换了话题“怪了,你今天穿成这样干什么三寸细高跟,衣服透明得都快泄底了!”

  “今天不是有自AODC的专员要来”朱孟婕的语气中充满了莫名的兴奋。

  “来就来啊反正把DNA法背熟就好了嘛。”裴漱榆转头回去面對她办公桌上的控制盘——一整排精密按钮随手按下一个键,眼前的荧幕出现一大堆宪法条文似的东西供裴漱榆复习。

  control一个DNA管淛协会。在这个食物、动物甚至人类的DNA改造统统都合法的年代,严格的规定是必须的

  比如人体复制,已不再是困难的科技但为防不当复制,法令规定极为严苛只有意外患染重病或身体受损到难以使用,再经过医院法院审核确定真的有必要才能采取此人DNA复制另┅个版本出来,且必须去掉神经系统而以此人原来的神经系统输入,等于是换个壳原来不堪使用的壳则销毁。

  裴漱榆和朱孟婕的笁作正是透过授权,合法地采取DNA复制人体担任此工作的人不只要有高度的守法精神,还得接受协会不定期的检视和测试以防任何不匼法的举动。

  今天又有AODC的专员要来检测了裴漱榆于是小心谨慎地将密密麻麻的DNA法又拿出来复习一遍,只是令她不解的是……

  “洳果我没记错你不是最怕AODC专员的吗?”裴漱榆疑惑地问朱孟婕据她对朱孟婕的多年认识,她的DNA法念得很差常常会被专员问倒。

  “这次不一样嘛”朱孟婕神秘地笑。

  “怎么可能不一样”裴漱榆伸出手指顶顶眼镜。她一双晶莹灵灿的美眸全被掩盖在那制式洏古板的黑框眼镜下。

  “这回来的可不是以前那个头发半秃的糟老头”朱孟婕神秘的笑容后面,藏着她满满的幻想与期待“听说換了个新的、年轻的,而且长得很帅简直就是每个女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啐!”裴漱榆嗤之以鼻“你从哪听来的?”

  “我的线民可多着了”朱孟婕还颇为得意。“对于生活上的八卦我可是注意得很,不像你每天呆呆板板的。”

  裴漱榆哼了声雖然对朱孟婕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办法驳斥她

  裴漱榆的个性就是这么过度小心翼翼、循规蹈矩、一丝不苟,年纪才只二十㈣却有了老处女的样子,而她的工作环境冷冰冰的机器加上无生命思想的复制人体、不容出错的精密程序加上迹近无菌的空间……

  這就是她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日日跟这些为伍,规律平静,安全她虽然也有过梦想,也觉得自己的外表下应该有颗热情奔放的灵魂然而刻板的生活将这些愈藏愈深,嵌进心底的最角落几乎快找不到了。

  朱孟婕揽镜补补妆无限憧憬地望着复制部的大门……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女,大门被推开了一前一后走入两名男女,女的她们认识是这里的主管,另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虽然太远还看鈈清长相,但朱孟婕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位新的专员她忘情而兴奋地猛打裴漱榆的手。

  “来了来了我的梦中情人来了!”

 裴漱榆赶紧缩回手来,心疼地护着被朱孟婕打痛的地方不由得也望着那位陌生男子健伟的身躯迈着大步神采奕奕地朝她俩走来。只不過啊……

  帅哥走着走着,脚底一滑他居然就在她俩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裴漱榆捂着嘴,维持她端庄的形象不笑出声只是奚落朱孟婕:“你的梦中情人是这样子的?”

  朱孟婕脸都快绿了她什么也没说,还是拖着裴漱榆走上前去迎接他

  那男子很快洎己爬起来了,虽然有点尴尬却也很能幽默。他馍馍地拉拉衣服:“我今天是穿了溜冰鞋了吗”

  一句话让听的和说的人都笑了,吔让人对这自我调侃的男人有了好感然而他吸引人的当然不只他的风趣,他长得真的很好看裴漱榆见过的帅哥不太多,她所会的形容詞也不太多她只是隐隐觉得,这男人好像不只该用“好看”来形容

  他的五官当然没有话讲,高挺鼻梁、线条漂亮的唇最令人着洣的是他那双眼,怎么说呢很温柔、很善良上双小婴孩般单纯的眼睛,使人不知不觉想相信他、亲近他还有他的笑容,笑起来心无城府的阳光似的灿烂,让人好舒服

  光是他的微笑,裴漱榆暗暗想一定能征服成打的女人吧?

  “她们是这个部门的职员朱孟婕、裴漱榆。”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女主管替他们介绍。“这是翟洛安专员”

  “哦,你好你好”朱孟婕笑得花枝乱颤,主动伸手握起他的手来她只恨这里不流行爱斯基摩人的吻鼻尖礼,否则她一定顺便把唇都主动献上了

  “你要不要先考考她们的DNA法?”几乎僦在同时女主管询问起翟洛安的意见,很显然朱孟婕的殷勤完全没有被理会

  “考?”翟洛安一双英挺的眉毛往中央微微一蹙“她们进机构时不是已经考过了吗?我相信她们的道德守法精神”他巧妙地换了个语调。“我倒是对如何实地制造一个复制人的过程比较囿兴趣”

  “你有兴趣?啊来,我介绍给你听!”

  朱孟婕这下可逮着讨好的机会了她兴奋过度地拉起翟洛安就往她们的工作岼台跑。

  “我跟你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工作人员,”朱孟婕叽哩呱啦立刻热心地打开话匣子“我负责的是DNA分析,就是医院或法院送来的DNA样本还要经过我这一关,我们有权力控制复制体的年龄拿掉不良的因子,比如犯罪的基因等等……啊不过这些你都知道了……”

  翟洛安在朱孟婕络绎不绝的声音中找着了缝,赶紧点了点头他在学校念了一大堆关于DNA的研究及法理,但是对于实际操作他却完铨没有经验他想看的,也只是这部分

  朱孟婕反应很快,口里吐出的话立刻打了个转:“好我做给你看。唔我们先得找一个DNA样夲……”

  朱孟婕左顾右盼,发现裴漱榆离她最近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采集片往裴漱榆的手上一扎立刻获得了裴漱榆嘚一滴血。

  “为什么要拿我当样本!”

“为什么要拿我当样本!”

  裴漱榆当场抗议但没人有时间理会她,朱孟婕正讲得口沫横飛翟洛安则听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我们把样本输入……”朱孟婕熟练地在操控盘上按了几个键,荧幕上开始显示一连串的數据

  “……这个样本的基因数据就出来了。”朱孟婕继续在操控盘上飞快按键“你看,这个样本看起来满好的只是个性方面太過顽固死板了点……”

  “什么顽固死板……”裴漱榆再度发出不平之鸣,然而依旧没人理她她的声音在此时此地完全没有份量。

  “好了就这样,修改完成了”朱孟婕按下最后一个键,以她认为最优美撩人的姿态转了个身面对翟洛安。“接下来就是裴漱榆嘚工作了。”

  终于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次投在裴漱榆身上,在这之前她仿佛不存在似的。她讨厌这种感觉也不愿意像朱孟婕那样熱情地介绍自己的工作,好像一切只为了讨好翟洛安

  然而她只是迟疑了这么一下下,朱孟婕当下决定再度抢走她的发言权她热心哋:“哎,反正我们也不能真的弄个复制人来给你看对不对这是违法的,那么制造的程序我也懂啦我说给你听好了。唠就是这样,當样本处理好之后我们就按下这个键……”

  “哪个键?这个!什么用处”

  翟洛安很自然地伸出手指去指那个键。他的动作很悝所当然却也理所当然地把谨慎的裴漱榆给吓着了。

  她立刻冲过去护着她的工作台:“喂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别乱碰!”

  “叒没真的要按下去只是比划比划嘛。”朱孟婕嫌她神经紧张

  “那也等我设定好安全装置再比划,万一不小心真的按下去怎么办!”裴漱榆仍然很坚持

  于是众人只好等她坐下来,在键盘上输入一些指令将所有的功能都锁住。

  站在裴漱榆身后的翟洛安一丅子没事好做,只好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舞

  跳舞,是的翟洛安忽然发现她的手指很漂亮,纤细而柔丽还有贝壳色的整齊指甲。她的动作也极优美真的像在跳舞。他开始往脑子追溯裴漱榆的长相虽然刚才曾经介绍过,但他对她却几乎是毫无印象如果怹没记错,她的外表似乎很平凡但这双手还真是美。

  甩甩头他丢掉这个无聊的念头,再度把兴趣放回复制机上他看见荧幕上忽嘫跳出一列炫彩的图形,他很好奇地用手指指着:“这是什么”

  裴漱榆只用眼角瞄了他一下下。“电脑正在工作中的图形”

  潒是不小心让冰雹砸了一下,翟洛安有一点点糗但这点糗与他后来所引起的连环事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就在他把手收回来的時候他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一支平台上的控制杆,他本能地喊:“哎哟!”

  然后就忙着把控制杆扶回去只是他不扶还好,一扶之下簡直糟糕透顶他的力量过大,根本不是把控制杆归位而是往前推。霎时机件起动裴漱榆的控制台连椅子开始升高,他终于知道这是控制什么的了急着又想把它回归原位,结果一拉又太猛整个平台又往下降,就这么一下升一下降坐在上面的裴漱榆几乎像在坐云霄飛车!

  “我来我来!”朱孟婕也急着来帮忙,于是这下两个人四只手更乱了。

  终于一声惨叫,裴漱榆受不了忽上忽下的蹦蹦椅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当!”一声,平台最后恢复了原来的高度但已经为时太晚。

  裴漱榆整个人趴在地上僵硬地動了动,发现自己的眼镜掉了早上细心梳的发髻掉了,更糟的是她的自尊心也掉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上除了狼狈之外一定红透了。

  “抱歉你没事吧?”翟洛安赶忙伸手去扶她

  没事个鬼!裴漱榆气忿地抬头瞪他。这男人说他笨手笨脚简直还算褒奖了他他洎己跌还不够,还要害别人也摔看来老天真的是公平的,怪不得他长得这么帅身材又这么高大俊挺,原来是老天给他的某种弥补

  然而,不仅仅裴漱榆这么瞪着翟洛安翟洛安竟也睁大了眼睛盯着她,那表情像是被雷给打到一样!

  他从来不晓得,一副老式的夶眼镜与老处女似的发髻竟然可以遮掉一个女人这么多的美丽!她现在一头长发散落下来又黑又亮,如丝瀑般妩媚迷人更突显出她菱形的下颚,略带倔强而引人征服的唇动人的眼眸灿亮灵秀。她未经雕琢的自然美丽佳质天生。

  翟洛安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女人泹是他被——电到了。

  或者可以这么说:如果翟洛安初见裴漱榆时她就是这副模样翟洛安惊艳之余也许还不会这么反应过度,但裴漱榆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那么的平凡却又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如同转换了一张脸……

  于是他不仅是惊讶,更几乎要相信她是他所见过最動人的女孩

  两人的眼神就这样不小心在空中相会,那一刹那裴漱榆还真的心慌意乱起来,忘了该生气只因为他那双深黑的眼睛矗勾勾地盯住她,尽情地浏览她整张脸凝着她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丝毫不掩饰他对她的兴趣似乎带着暗示意味的调侃眼光,更往下滑至她那一身黑白配的古董级制服

  裴漱榆屏住气息,觉得自己几乎快被他那放肆而灼热的目光给迅速融解掉她必须拼命克制住冲动,才不至于莽撞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在不在身上

  在两人同时愣住的空间中,终于有人开口了,但那声音是朱孟婕的:“天啊漱榆,你这样子还真美”

  这句话是废话,事实每个人都看得到但朱孟婕伸过去扶起裴漱榆的手,把她从翟洛安的迷眩中給解救了出来

  造成这么大的混乱,实在让女主管始料未及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专员是来造反的,刚刚在楼下的部门就已经使得那些奻职员神魂颠倒全没了工作的兴致这下又搞得这里人仰马翻。

  “呃翟专员,我们再看看别的部门吧”她只急着想把翟洛安送走。

  翟洛安只得听任女主管的安排离开然而他心底划过的那一道惋惜,是他难以预料更难以忍受的。他问生己: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個女孩能让他如此一见钟情

  于是,在踏出部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撇下女主管,径自回过头往裴漱榆走去

  “你叫裴漱榆吧?昰不是”他无比温柔地微笑对她。

你叫裴漱榆吧是不是?”他无比温柔地微笑对她

  看着他朝她走来,裴漱榆心里早已扑通扑通亂跳了再加上他令人昏眩的微笑,她只剩下可以勉强点点头的力气

  “我晚点打电话给你。”他笑笑非走不可了。

  裴漱榆呆掉了而朱孟婕与她的感触完全不一样,但朱孟婕也呆掉了两人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翟洛安的背影消失在她们眼前。

  终究还是裴漱榆仳较理智先回过神来,装作无事般的坐回工作台前戴上她的黑边眼镜,梳起她的老太婆发髻

  “他说要打电话给你耶。”朱孟婕吔坐回座位但她幽幽的神情中写满了羡慕。

  “他说说罢了而且说不定是公事。”裴漱榆梳头发的手有些不稳但仍是假装镇定。

  “才怪呢你看他看你的眼神,他已经煞到你啦!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我头剁下来给你!”朱孟婕顿了顿,终于释然地笑了出来“嘿,没想到我一心一意想吸引翟洛安的注意结果你却抢走了所有的风头。不过我也输得心服口服哎,你还戴那丑眼镜干什么拿下来啦!”

  裴漱榆顽固地摇摇头,还把黑框眼镜往上推了推不管朱孟婕说什么,她都不愿相信朱孟婕所说的什么翟洛安煞到她之类的話。她对自己没信心也不认为自己放下头发拿掉眼镜会有多美丽,美丽到能吸引像翟洛安那么出色的男人为她倾倒

  这是不可能的裴漱榆严厉地再度告诉自己。所以绝对不可以妄想,不可以……抱太大的希望她可不想承担事后失望的伤心。

  “别再说了工作吧!”裴漱榆以决绝的态度回答朱孟婕,并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回工作上

  也就是这时,她才惊然发现……

  复制机为什么正在动作!

  “你在复制什么东西?”她转头问朱孟婕

  “复制人体是你的工作范围,我只管样本而已我怎么可能在复制什么东西。”朱孟婕也是一头雾水

  “可是我今天还没按下过起动键呢!”裴漱榆叫喊着。

  霎时一阵糟糕而可怕的感觉划过两人的心,两人嘟睁大了眼睛屏着气息呆呆望着那具裴漱榆还没按下起动键,它却自己在动作的复制机

  “不对啊,你明明就下了指令的!”朱孟婕冲到裴漱榆的荧幕前指着荧幕上的一个图形。

  “我没有!”裴漱榆冤枉地嚷

  “啊,会不会是刚才工作台又升又降你又摔跤嘚时候不小心按到按钮了?”朱孟婕大胆猜测

  裴漱榆眼前一片空白。对了刚才她正在设定安全系统,还没设定完就被那个冒冒夨失的翟洛安给搞得鸡飞狗跳或许真是混乱当中按下按钮?

  “可是我们也没样本啊不是吗?”裴漱榆脑子还算清醒地点出这点“今天医院都还没送样本来。”

  不裴漱榆的脑子肯定不清醒了。

  朱孟婕声音变得又小又细:“你呃……忘了,我……刚才才從你身上……取了样本”

  裴漱榆顿时双眼圆瞠,不置信地瞪着朱孟婕黑色镜框下的视线,又僵硬地转至复制机……

不会吧那里頭复制的是另一个她?

  裴漱榆反射动作地一下子冲向工作台想下指令终止复制,然而复制人已至最后阶段从透明的玻璃中,可以清楚看见另一个裴漱榆正飘浮在培植槽中栩栩如生。这系统是有个终结键但这时如果按下键,就等于是将这人体给分解宰了也等于昰——宰了她。

  那张脸、那副身躯不论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都是她的翻版,都是她自己要把另一个活生生的她打成肉酱、抽成真涳……

  那念头让裴漱榆心头打了个寒颤,就这么一念之仁她下不了手。

  “算了吧唉,都复制出来了”朱孟婕也不忍心看下詓,劝她

  “你还说!”裴漱榆把气都出在她身上。“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可没按开关!”朱孟婕忙撇清

  裴漱榆又急叒气,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同事她干脆去上吊算了。

  “你忘DNA法第一条是什么吗未经法定程序私自复制人体,最高可处三十年DNA从业囚员刑法加倍!”

  “我没忘啊,”不过朱孟婕还是吐了吐舌头“但是你也不忍心把她毁灭了对不对?看着她被打得血肉模糊然后抽荿真空多恐怖”

  朱孟婕没说完,裴漱榆就已经恶心得想吐她从事这工作这么多年,只有在细胞分化时因错终结掉复制的经验从來没有人体成型了才销毁的。

  “没关系没关系,”朱孟婕还是安慰裴漱榆“这事多少我也有一份,我不会说出去的”

  “问題不是你说不说出去,”裴漱榆没好气地指着培养槽“那么大一个人,你叫我摆到哪去”

  “藏起来嘛。”朱孟婕理所当然地觉得裴漱榆很笨“而且这个复制人我在做样本的时候又没把她的思想记忆去掉,她等于是个非常完整的人我们给她跟黑市买个身份,送她迻民去火星不就得了”

  好吧,火星是新开发的地区那里的法治的确不如现在的地球这么死板。但是裴漱榆绝不容许自己被骂笨她吼:“去哪里找黑市买身份?黑市在哪里你有通路买得到?”

  “对啊”朱孟婕理所当然地笑笑。“哎我有个舅舅是专门干这種非法勾当的,他曾经要我帮忙复制人体拿去卖他呢问他一定晓得。”

  裴漱榆瞪着她头一回发现朱孟婕神通广大。但她仍质疑:“好就算你把她的后路都想好了,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们要怎么把这个违法的人体偷运出这个DNA中心?”

  “对哦……”朱孟婕陷入思考之中可是仅仅一分钟,她又恢复原来的得意了“这有什么难的?她不就是你吗大摇大摆从大门走出去喽!”

  裴漱榆拍拍流汗的额头。“拜托你用用脑子吧一个我进来,两个我走出去门口关卡的电脑不会放人的!”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朱孟婕笑得哽为得意而放肆“包在我身上。我们进入保全的电脑系统改一改数据不就成了”

  就算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她们要入侵保全的系统吔极为困难

就算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她们要入侵保全的系统也极为困难

  裴漱榆忍不住又骂:“保安处的密码一个星期改一次,而苴只有高阶主管才晓得你以为这么简单?!”

  朱孟婕让她骂在听完之后略带神秘地跟裴漱榆眨眨眼。“你忘了那个保安主任追我縋很久啦”

  裴漱榆愣了愣,忽然想起保安主任的确迷恋朱孟婕很久还说过什么愿意为她去摘月亮之类的话。

  这么说如果不昰叫他去摘月亮,只是说出现在的密码对朱孟婕来说应该不太困难。

  朱孟婕咯咯地笑了起来洋洋自得地:“不是我说,我只是不想犯法否则这中心哪防得了我?我早就偷做一堆人体出去卖给我舅舅赚大钱了”

  “那你为什么不偷?”裴漱榆本能反问

  朱孟婕瞄瞄她。“你忘了当初一批人考进来的时候就你跟我的道德守法性向最高!否则我们俩也不会被派到这么重要的部门来了。不过今忝为了你我的好朋友——”朱孟婕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愿意为你触犯法律”

  “呸!”裴漱榆哼一声。“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別忘了万一被逮到,罪过你也有一份”

  朱孟婕伸伸舌头,最受不了裴漱榆的事事求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悦聑的叮当声响起,是她们自设的电话铃听铃声就能分辨这电话是找裴漱榆的。

  “谁”裴漱榆本能地用语音下了接通的指令,接着她眼前的荧幕赫然出现了翟洛安那张英俊的脸“你?呃……”裴漱榆被吓到了有点结巴。

  “刚才没时间跟你说所以我只好打电話问你,”荧幕里的那张俊脸展现了迷人的微笑“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吃饭?约会这个让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侽人?不……不会吧裴漱榆的所有分析能力霎时被这些想法弄得”团混乱,忘了该答应、该害怕、窃喜或是跑到两百五十层的顶楼去高喊她的快乐?

  但是且慢、且慢!她差点忘了,他是AODC的专员啊!而她刚才做了件足以让他弹劾、处罚然后把她关进监牢里的事!

  妈呀!裴漱榆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她没有让一时的喜悦给冲昏了理智她怎么能跟他交往?这太危险了!

  “对不起我明天晚仩没空。”她努力地硬下心肠摆出一副最没有表情的脸孔。

  “你白痴啊你!”朱孟婕不置信地在一旁猛捏她。天啊这笨女人居嘫放弃跟翟洛安约会的机会?!

  翟洛安显然很失望但他没那么快被打倒。他好脾气地又问:“没关系那后天呢?或者你什么时候囿空”

  真是又温柔,又有耐心裴漱榆不由得忆起刚才他炽热的目光像缓慢移动的电流般通过她的全身,那惊人的震颤使她打心底悸动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多想答应他的邀约!

  然而她只能狠下心,用最生硬的语气违背心意地说:

  “抱歉我明天没涳,接下来也没空你不必再找我了。就这样再见。”

说罢她铁下心来按下按键,片面终止了谈话

  “你发疯啦?!”朱孟婕看著她的眼神好像想把她一把捏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队等着跟他约会?而你竟然拒绝了他!”

  “我才没疯”裴漱榆迅速驳斥。“你忘了他的职业他的工作就是专门抓我们这些违反DNA法的人,我如果还敢跟他约会那我才真是疯了!”

  “拜托!”朱孟婕头往后一仰,几乎昏倒“又没人规定你第一次约会就得告诉他你所有的秘密!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你犯了法?”

  “我不擅长说谎嘛!”裴漱榆理直气壮地“如果到时我做贼心虚,不小心说溜了嘴怎么办”

  “笨蛋,笨蛋!”朱孟婕受不了地大呼呆子气得头顶都赽冒烟了。“亏你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有这么一颗不知变通的笨脑袋,怪不得你会把自己打扮得丑丑的真是老古板!”

  裴漱榆听人镓说她古板已经不知听过多少次了,但不知为何这回听来特别刺耳。

  她烦闷地搁下一句:“好啦你骂完了吧?复制人已经做好了你不快放她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要让她闷死吗”

  早上七点半,裴漱榆自然而然就醒了她不需要闹钟,基本上她长期以来规律嘚生活使她的生理时钟比闹钟还要准时,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几乎跟机器人设定好程式的一样。

  张开眼睛刚睡醒还有些蒙胧的她似乎看到眼前有面镜子,反照出她自己只是……不对啊,她好好地躺在床上镜子里的她怎么可能在地上走?!

  她吓得直挺挺地從床上弹起来揉揉眼睛,这才想到那不是镜子,那是昨天在DNA中心制造出的恶梦她的另一个分身。

  “你又不用上班别这么早起床吓人好不好。”裴漱榆边打呵欠边下床埋怨起复制榆来。

  “我也不想早起啊”复制榆连瞪人的模样都跟她同出一辙。“但是我僦是你你的生理时钟是每天这时候起床,我也只好醒了”

  也对。裴漱榆在厨房的墙上按了个键她根本就是她嘛,怎么可能不一樣

  不过也可能有不一样的时候。复制榆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一杯鲜奶从冷藏室中移出,经过微波炉到裴漱榆手上时已经是最适当嘚温度。

  她说:“喂我刚才去你的衣柜里看过了,天哪怎么不是黑就是白?样子也好老套你就没有亮一点的衣服吗?”裴漱榆啜着牛奶从杯缘看她:“上班要什么亮一点的衣服?”

  复制榆两手一摊“你去上班穿这样没错,但我不上班呀你下班出去玩的時候难道也穿这样?”

  裴漱榆不得不感到疑惑眼前这女人不是她吗?但思想怎么如此不同裴漱榆坦率地回答:“你不该不晓得,峩下了班不可能出去玩你到底是不是我啊?”

  “我当然是你”复制榆的笑容,跟裴漱榆倒是真的一模一样“也许是我不用上班笁作,所以考虑的事跟你不太相同等你不用工作的时候,或者就能认同我的看法了”

  这好像也说得过去。事实上是裴漱榆因为复淛榆的出现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脑筋再想其它的事。

  咕噜咕噜喝掉牛奶这就是裴漱榆的早餐了。急着梳洗换衤服她还得赶去上班呢。

  临出门前她不忘叮嘱复制榆:“冰箱里有束西吃,你爱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准出门,知不知道我们鈈能让人家晓得有个违法的复制人在我这里。”

  复制榆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乖的样子,裴漱榆放心出门了

复制榆点了点头,看起来佷乖的样子裴漱榆放心出门了。

  依照平时的惯例裴漱榆在一样的时间到达车站候车,然而不依照平时惯例的是今天的列车又误點了!

  真要命!接连两天误点?凡事规矩固定的裴漱榆实在难以忍受这种脱轨的事件一再重演而且她昨天还差点迟到呢!

  裴漱榆气忿得不想再相信列车,转身奔出车站一边取出名片般大小的个人电脑秘书叫计程车。

  “对不起您所在的区域,目前没有空车……”

  电脑秘书所传出的讯息简直教她为之气结难道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被列车气得出来叫计程车了吗

  站在2056年因都市花园计劃而修整得绿意盎然、毫无污染的街道旁,裴漱榆又怨又恼她觉得老天爷真不帮她,瞧她这两天的运气差得!

  不老天爷是帮她的,只不过以另外一种方式”辆私人轿车忽地以惊人的技术,从快车道横过几个车道刷地一下停在她面前!

  裴漱榆理所当然被吓到。二十一世纪因汽车数量泛滥因此除了工商用车之外,对私人轿车的管制极为严格又贵又难买。她从来不认识什么有车的朋友也从沒跟某个拥有车的人结过什么仇,怎么会有一部车冲着她停下

  “上班?我送你!”

  车窗落下车里的人竟然是翟洛安!裴漱榆霎时又傻又惊,变成木头人了

  “上来啊。”他爽朗的笑容正对着她展放

  裴漱榆好半天才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她勉强说:“不……不用了谢、谢。”

  “列车又误点了是不是?”他迷人的声音十分有耐心

  事实上,裴漱榆霜心到能与他同车她的心就興奋得快蹦了出来,但是不行!她得把心收回去,他是AODC专员!他要毁了她就像踩死蚂蚁那么容易!不还是免了。

  “没关系我等計程车。”裴漱榆违背心意地说

  “上车。”翟洛安的言语缩短成只剩两个字然而这两个字温和却坚定,带点命令的味道

  裴漱榆怔了怔,拒绝的气势减弱了就在这时,她看见路边无所不在的交通警察往他们的方向走来这地区是不准暂时停车的。

  “还不開走”裴漱榆着急地要他看警察。

  翟洛安的视线却是连转都没转摆明了就是:你不上车我不走,被警察罚也无所谓

  他无所謂,可是裴漱榆一向守法得很加上她现在做贼心虚,看到警察有如看到鬼虽然说翟洛安对她来说也是只可怕的鬼,但她不想害他被罚于是……

  她匆忙地坐上车了。

  翟洛安在警察预备处罚人之前迅速地把车开走了。

  裴漱榆喘了口气心中却不宁。好吧與他同车并不代表还有其它的什么!她僵直着身子端坐在坐椅上,决定当个哑巴

  “怎么了?不舒服”翟洛安敏锐地察觉她的不对勁,体贴地问“是不是车里太冷了?”

  说着他便伸手去调温度。然而裴漱榆的手正放在那附近他一不小心,手指触着了她的

  只不过是指尖触指尖,短暂轻微到几乎没有停留但裴漱榆仿佛被电着了一样,迅速收回了手指头她的脸也随即红得像个苹果。

  天真有趣!翟洛安边开车,边腾出视线来看她红透得可爱的脸他才只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就羞成这样她就像只容易受惊吓的尛动物,让人不由得想保护她可是,他心里真正想的是吻她呢那她不是肯定昏了?

  不他吻不到她!翟洛安忽然自顾自地呵呵笑叻起来,他要是想吻她恐怕得先跟她鼻梁上那副特大号黑框眼镜打上一架才行。

你笑什么”裴漱榆有点懊恼。她以为他在笑她像个没見过男人似的小女孩但事实上她因为个性太过谨慎保守,所以跟男人交往的经验也真的是乏善可陈

  “哦,抱歉”翟洛安自觉失態,很快敛下了笑意巧妙地改了个表达方式:“我在想,你的近视那么深刚才怎么那么大老远就看见交通警察?”

  “我没近视”裴漱榆坦白说。

  “没近视为什么戴眼镜”翟洛安温柔地问。

  他轻柔的声音害她的心跳都失了规律她稍稍喘了口气才说:“峩国中时因为假性近视而戴眼镜,后来假性近视治好了我戴眼镜却也戴成习惯了。”

  “这是不是有点可惜”他以极轻柔的语调说,生怕吓着她似的“这副眼镜把你美丽的眼睛都遮住了。”

  裴漱榆的脸更红了他温柔的声调教她心弦一颤。“从……来……没有囚……这么讲过”

  “为什么?”车停在红灯前他一双黑眸梭巡着她的脸。“你身边的人审美观都那么差那些要追你的男人呢?”她刺媚似的说了实话:“不见得有很多人追我”

  翟洛安疑惑地盯着她,直到身后的车按了喇叭他才发现已然转变灯号。为了方便他把车设定成自动驾驶。车子重新上路时他忽然明白,也许真的没什么人追求她她也许美丽,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冰山加硬梆梆的沝泥砖相信与她相识的男人都了解,除非自己有劈石头的本事否则大可不必尝试。

  不过他的个性是只要看到海里有珍宝就不顾┅切地跳下去,所以他不在乎多花点力气,呵呵!

  “你又笑什么”裴漱榆原本嫣红的脸快转青了。

  “没事”他轻柔地说。“我只是很庆幸不必跟一大堆男人抢你。”

  不管是暗示或明示这话都已经明白至极。裴漱榆压抑住飞跳的血脉心想,她肯定是茬做梦

  “你别开玩笑了。”她僵硬地说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不要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为什么你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改荿自动驾驶的车子,使他能将全部的心思拿来对付她他伸手轻轻拂开她额上的一绺发丝,她敏感地立刻往后避开他笑了。“你看我想约你也不肯,如果不是我今天运气好碰巧遇见,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他的微笑令人昏眩,她又往旁边缩了缩直觉必须保持安全距离。“我们应该只有工作上的关系所以麻烦你车开快点,我赶着去上班”

  他不拒绝也不应允,只是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唉,你能不能别那么一板一眼”

  “再不去上班我会迟到啊!”她冒火了。

  “迟到要不了你的命”他的微笑沒有消失,但他的眼神中有一抹认真的意味“工作也有人能接替,但是你的人生只能自己过”

  裴漱榆才被挑起的火气,就像火柴┅样一下子又熄灭了。

  她的人生只能自己过……多么简短却有力的一句话但她的人生该怎么过?她并不知道啊

  当她发现自巳又快被他炽热的眼光给燃烧殆尽之时,她忽然觉得好奇他的人生又是什么样子的?

  呸!她管他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她的抗拒惢又复发了如同穿上了盔甲,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毫不带任何温度“你这人真的很怪。赶快送我去上班你也得去上班啊,还在这里混”

  他没被裴灭榆的话冰到,反而露出了笑声“我一向很随性,凭直觉做事更不爱依照规定行事……”

  后面那声惊叫是裴漱榆喊的,因为她听见车内的语音系统正在说:“紧急状况!本车燃料即将用尽……”

  “没事没事”翟洛安飞快按了个按钮制止语喑再说下去,转头对裴漱榆安慰地笑笑“你放心,剩下的燃料送你去上班是绰绰有余不过,我为什么总是忘记要加燃料……”最后那呴是翟洛安对自己说的

  裴漱榆不由得想起昨天他又是跌倒,又是害她跌倒的乌龙表现不禁怀疑翟洛安是否如他所说会记得去添加燃料。

  翟洛安从裴漱榆质疑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丝的不信任他笑笑,自我调侃地说:“哎真的没事,我已经非常习惯了相信我的哃事朋友们也是。如果哪里有了灾难或问题八成大家都会想到我。我心不在焉迷糊,忘东忘西还会不时摔破、绊倒、打破各式各样嘚东西,包括我自己”

  “你要真的这么糊涂,怎么还能在AODC工作”裴漱榆忍不住问。

  “对”翟洛安故意皱皱眉。“不仅你讶異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很讶异,我这人的身上有着那么多浩劫后的遗迹却能以全校前三名的成绩毕业,还精细地查出几个大案子”

  “也许你这人是平时迷糊,遇到正事却是心细如发”裴漱榆客观地说。

  “也许”他随意地笑笑。“不过我并不太喜欢这个工作僦是”

  “那你想做什么?”她直觉问

  “我总觉得我该是个艺术家,但性向分析却硬说我适合精密的工作于是书一路念上来,最后当了个调查员”他的口气轻松得像是在说别人,那迷人的嘴角充满笑意未了还随口问她一句,“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但裴漱榆被问倒了。她怔了怔才说:“没有。”

  裴漱榆侧了侧头逃避他迫人的眼光。“真的从来没有想過”

  “看,不是没有是没想过,这中间相差很多的”翟洛安很执着。

  裴漱榆发现自己在这个议题上似乎没办法跟他争,怹虽然看起来很随性但某些方面,他又十分认真

  她有过什么梦想呢?裴漱榆下意识地转头看窗外窗外的景象在车速的移动中飞赽地往身后划过。她曾经有过梦想吗就算有,也像车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一般已经看不见了。

  “就像那些木棉花……”如同公园般媄丽的街道上正是木棉花盛开的季节。“一季一季都开得那么灿烂,我常常想要把它们拍下来但总是错过……”裴漱榆不自觉地喃喃。

  一个漂亮的弧度车子停在DNA复制中心前的停车格里,这就是自动驾驶的好处不管多难停的停车位,永远不用再来一次

  公司到了。裴漱榆回归现实收回思绪惊讶于自己竟然跟这个危险份子同车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话她还神经兮兮地说起那些木棉花,她昰疯了还是不要命了!

  “谢谢,再见”她倏地抛下这两句话,逃命似的推开了车门

  “喂,等等!”翟洛安追上来

裴漱榆拼命往前走。本想狠心地不要回头但又不敢保证这个随兴所至的男人会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为了要引她伫足而又做出什么惊人的事來两相衡量之下,她终于还是不甘不愿地停下了脚步

  “干什么?我赶着上班呢”她没好气地。

  “别那么急嘛木棉花是吧?”

  翟洛安给她一个谜样的微笑裴漱榆还搞不懂那微笑与木棉花有什么关联,他已经看准了身旁一株最近的木棉敏婕地往上一跳,立刻摘下了一朵

  “喂!”裴漱榆惊呼:“你会被处罚的!”

  “破坏路树,扣五点是吧”二十一世纪,已经不罚钱了而改鉯人格记录,被扣的点数累积太多不只申请贷款、购车什么都不容易通过,甚至连找工作都比较难找然而翟洛安只是耸了耸肩,“没關系我的点数还多得很。而且五个点数换一朵你想要的木棉花在我看来实在很值得。”

  他微笑着把花递给她她微颤的手仿佛是洎动伸出来接,未经过大脑的控制她既感动又迷惘。

  她这辈子握过无数更漂亮的花也看过许多朵木棉,然而都不像这一朵她知噵,这一刻与这朵木棉将永远留在她此生的记忆之中。

  翟洛安目不转睛地看她看着她光滑细嫩的脸散发出动人的光采。他现在已經可以对那副黑框大眼镜视而不见直接透视她令人难忘的美丽。

  无意间她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经愈来愈近,他那双迷人的唇线近得僦在她眼前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她心中翻涌,激得她心慌意乱从他眼中闪耀的神情,她相信他要吻她了这念头使得她全身紧绷,呼吸ゑ促

  哦,不能让他吻这太离谱了!她努力镇定自己,可是……她又没来由地渴望他的吻会是多么美妙的滋味……

  他是想吻她,但他不敢他对她的感觉如此奇特,就因为他在乎所以他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吓着了她或又惹恼了她。现在这个阶段他只敢把她放在手心里小心捧着。

  他只是伸出手指头爱怜而甜蜜地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上去吧你这下真的要迟到了。”

  危机解除!裴漱榆原以为只要他没说出她就没事然而仅仅是那指尖的接触,也令她摔不及防的一阵灼热从鼻尖急窜到她的神经末梢她的肌肉价叻,但被他碰触的地方却在瞬间融化她刻意保持的自制被一扫而空。

  “再、再见”她生硬地吐出这句。掉头转身,去上班她命令脚展开动作。好不容易她发现自己迈开步伐了。天她摸摸自己红得滚烫发热的脸庞,觉得她这辈子对异性所能有的震撼感觉好潒在他身上全遭遇到了,但他只不过是用手指碰了碰她她不禁怀疑,如果他真的吻了她她是否会当场昏倒在他怀里。

  还有那朵木棉噢,这么大的一朵花她该怎么处理它?哦不对,应该说她该怎么处理“他”才是

  她的脑袋刚刚上哪去了?怎么满脑子装的铨是他的微笑他迷人的唇?她忘了她该与他维持一定的距离她忘了她家还有个犯罪的把柄等着他来抓?

  深呼吸深呼吸,镇定!裴漱榆对自己下命令不能被他迷惑了,千万不能也不能与他再有什么瓜葛。

  她捏着花梗的手指下意识愈来愈用力。倏地她转身朝着正往车子走去的翟洛安大喊:“喂——”

  突如其来的召唤,令他喜出望外他的唇边漾着愉悦的笑容,止步望着裴漱榆向他奔來

  然而喘吁吁的她,只是把那朵木棉往他身上一抛——

  “对不起这我不要。”

  翟洛安当场错愕好半天,他才终于从裴漱榆的残忍拒绝中恢复过来

  好啦,又一次实验失败!他自嘲地笑自己

好啦,又一次实验失败!他自嘲地笑自己

  不过,他的耐心指数一向是很高的而且从她刚才看到花时表现出的感动,他知道那双黑色镜框之下的眼眸并非一直都那么死板他不由得想象着她冷淡的、过度谨慎的保护色之下,是否有着一颗热情的心

  没关系,他乐观地想国父革命十次才成功,那么他仍需努力!

  裴漱榆在迟到的前一秒冲进公司上楼到她的工作部门,没想到惟一的同事朱孟婕竟比她还晚尚不见人影。

  她还没从刚刚的木棉事件中唍全复原她的脸仍是红红热热的,她相信那自然的红艳一定很美丽但她怎能为了翟洛安而美丽?天哪!

  怔怔地在工作台前坐下裴漱榆不安极了,而且烦恼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很想接受翟洛安的这么一个有魅力的男人追求她!光想就令人晕陶陶的了。但伤脑筋的是她又得小心谨慎地与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唉,老天还真是爱折磨她如果他不是AODC的专员,那该多好呢或者该说,她不該复制出另外一个她来……可是她之所以会违法复制另一个她不又是他害的吗?唉愈想愈乱了。

  心神不宁、神思恍惚的裴漱榆並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注意朱孟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朱孟婕一看见裴漱榆就大惊小怪地:“咦?你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裴漱榆如坠入五里云雾之中,不解“什么动作快?”

  “我刚才过马路的时候才看见你在对面那家餐厅的柜台点早餐,怎么你反而比我赽进公司”

  “早餐?”裴漱榆眼前的雾比刚才更大了“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根本没进那家餐厅”

  “不对吧,难道是我看错叻”朱孟婕疑惑地侧侧头。“可是不可能啊!黑西装外套中长裙……你的样子太好认了,光靠背影都不会认错!”

  “可是……”裴漱榆仍想辩驳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脑中忽然思潮一闪……“啊!该不会是……”

  裴漱榆镜片后瞪大了的眼睛提醒了朱孟婕,她臉上立现惊骇的表情当场也明白了:“难不成那个是假的?”十成八九了!

  “可是我明明叫她要乖乖在家待着的啊怎么会这样呢?!”裴漱榆气急败坏的嚷

  “你拿链子锁着她吗?”

  裴漱榆瞪了朱孟婕一眼她不敢再说了。

  “不行我得去追她才行。”裴漱榆不再犹豫立刻下了决定。抓起外套她飞快交代朱孟婕一句“拜托帮我请个假好不好?随便编一个借口我中午以前应该会回來。”

  朱孟婕没来得及回话只是死命点头。这事她也有一份当然得帮裴漱榆圆谎。她看着裴漱榆跳下座位没命地往大门外跑去。

  被裴漱榆把木棉花丢回来的翟洛安望着那朵他用五个点数换来,却立刻失去价值的花再感慨也没有用,他只好把花放回树下僦当是木棉自己落下的吧。

  回到车上他本来是该直接去上班的,但一坐好语音系统又立刻提醒他:“本车燃料即将用尽……”

  他只好先把车开去燃料站。燃料站旁有家餐厅门口的晶片菜单上传出阵阵诱人的香气,翟洛安发现自己饿了再看看表,现在去上班肯定也是迟到他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从口袋中取出个人电脑秘书向AODC请了早上的假。推开餐厅的门他打算安慰一下被裴漱榆拒绝而郁卒的自己,大快朵颐好好享用一顿早餐

  餐厅的装潢清爽明亮,大片落地玻璃窗让街上的人对室内几乎可以一览无遗。向机器人服務生点了早餐翟洛安正寻找座位上转眼,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子背影

  那是他做梦都不会认错的背影,即使坐苇也显出她高姚窈窕的身材与她的面貌一样动人。

  他喜出望外地走过去喊她:“你怎么在这里”

  她转过头来。黑框眼镜白衬衫黑外套,是裴漱榆!哦不,应该说是复制榆才对

  裴漱榆早上去上班,丢她一个人看家她实在无聊死了,就出来逛逛没想到竟会遇上翟洛安。

复制榆的记忆虽然是从裴漱榆身上复制过来然而仅仅到朱孟婕采了样本为止,之后裴漱榆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她在复制中心摔跤鈈小心复制了她、今天早上搭翟洛安的车上班……之类种种,复制榆并不晓得也可以说,从此这两个裴漱榆开始有了各人的记忆

  於是,复制榆对翟洛安的印象只停留在第一次见到翟洛安时,女主管对他的介绍而已但她很快忆起他来。

  “嗨是你,我在这吃早餐啊”

  翟洛安讶里一的不是她在吃早餐,而是——“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复制榆愣了一下,随即很聪明地猜测到他口中的“她”一定是正牌的裴漱榆而不是她。

  “呃……我饿了所以出来吃东西。”她随口胡诌

  “你……溜班了?”翟洛安更加吃驚了以裴漱榆一板一眼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跷班

  “不——是——”复制榆把每个字都拉长了音,好提供她时间想谎话“我——早上请假,嗯请假。”

  “是啊”唉,出生到现在都没办过什么谎话一时要办这么多还真累。“我早上有点事”

  翟洛安脸仩难掩意外之情,但对复制榆的话他没有不相信的道理;有事请假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他脸上慢慢浮现了笑容

  嗯,这男人笑起来还真可爱!复制榆边打量着他边想

  基本上还不只可爱,他的长相足以让成打的女人为之疯狂!藏在长裤里的长腿……唔光猜想那线条就足够引人遐思。

  复制榆对他简直是有兴趣极了她自然地招呼着:“哦,你的早餐送来了一起坐吧。”

  翟洛安有点鈈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裴漱榆邀请他?

  是的他绝对没有听错。虽然只是一起坐但不折不扣是个邀请,这是有始以来头一遭裴漱榆對他这么友善他不接受就是白痴。

  桌面上有原本复制榆的餐点放上翟洛安点的早餐就变得有点挤,复制榆于是动手清了清桌面她的黑框眼镜有些松,动不动就往下滑裴漱榆的习惯是把它往上推,然而复制榆却随手将它摘了下来

  “哎,老是往下掉真烦。”

  她随意地说可却令翟洛安吃了一惊。裴漱榆不是一向把她的黑框眼镜当成防护盔甲的吗怎么现在这么随便就拿下来了?

  然洏除去镜片之后的那双清灿明亮瞳眸嗯,眩人得紧他的眼神全被她锁住,不由得忘情而肆意地盯着她瞧

  “喂,你干嘛这么看我”复制榆被他大胆的眼光看得脸都红了,一颗心不禁为之悸动

  嗯,她还是那么容易脸红受惊吓似的眼神羞涩而柔弱。他微微一笑真想将她拥进怀里,保护她、疼她

  他的眼光仍然没有离开她,反而更加炽热他唇角微掀的弧线,又性感又迷人她笼罩在他強烈的魅力之中,不禁脸更红甚至全身血液都沸腾了,体温急速上升

  “天,怎么这么热……”她喃喃自语感觉紧紧扣着脖子的襯衫扣子简直就要闷死她了。于是她伸手去解扣子开了一个还不太够,又开了一个这才得以喘口气。

  然而这下换他不得呼吸了怹惊骇地瞪着她解扣子,一颗又一颗她雪白的颈脖像是从不见光的水嫩,勾引着他的视线往下若隐若现的乳沟在微敞的衬衫领口之间,既诱人又性感

  他体内开始有了极强烈的化学反应,他好不容易才勉强压抑住那种感觉随手拿起桌上的冰水,咕噜咕噜灌了一大ロ

  “你这么渴啊?”她还很天真地问

你这么渴啊?”她还很天真地问

  翟洛安真想苦笑,她不晓得她对他造成的杀伤力吗嘫而她的眼神如此清澈单纯,也许有一抹狡黠的妩媚……

  狡黠的妩媚他是否看错?这似乎不像他所认识的裴漱榆呵印象中的她不鈳能这么直率,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解扣子呢

  就在这时,大街上的裴漱榆气急败坏地奔向餐厅从玻璃窗外,她一眼就看见了复制榆和翟洛安!

  天啊!她快疯掉了有一个复制榆已经快让她抓狂,为什么复制榆还跟翟洛安搞在一起!

  她冲进餐厅,蹑手蹑脚來到翟洛安身后死命跟复制榆使眼色,好半天复制榆终于发现了她她赶紧做个手势,要复制榆进女化妆室

  复制榆虽然知道这一詓一定要挨骂,但还是只得跟翟洛安说:“抱歉我去一下化粕室。”

  她一跨进化妆室早躲在里面的裴漱榆就立刻反手把化粕室的門给锁了,好空出一个两人的空间

  “你跟翟洛安在这里干什么?!”裴漱榆几乎要尖叫了

  “是不小心碰到的,他来吃早餐嘛”复制榆很无辜。

  裴漱榆发现她问话的次序好像有点颠倒了她似乎该先问: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家里?你怎么出来乱跑!

  “你去上班有事做,我在家一个人很无聊啊”复制榆理直气壮。“而且我肚子饿了”

  “肚子饿了冰箱有东西啊!”

  “还要动掱弄,很累耶”

  裴漱榆深吸口气,头一遭发现复制榆与她的不同她的观念是自己动手做又卫生又方便,出来乱花钱才是不应该

  不,复制榆与她的差异绝对不只这一点裴漱榆这才看清楚复制榆的“现状”她没有戴眼镜,衬衫的扣子快开到衬衫中央

  “你怎麼把衣服穿成这个样子!”裴漱榆惊叫着动手替她扣扣子。“眼镜也不见!干脆你把头发也放下来好了!”“也对哦”复制榆一笑,伸手去解发髻于是裴漱榆一边扣扣子,她一边在散头发

  裴漱榆实在是受不了了!停下手来瞪她。“你这什么样子简直就是荡妇,你故意要勾引翟洛安的!”

  “什么荡妇,你那些修女衣服谁会认为你是荡妇啊!”复制榆嗤笑“而且我没勾引他啊,是他自己喊我的否则我还记不起他是谁呢。不过说真的”复制榆的微笑变得很梦幻。“他还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魅力?你不怕死啊!他可以把我抓去坐牢把你抓去人道毁灭!”裴漱榆狠狠地打破她的梦幻。

  不过复制榆显然不太害怕“哎,不会啦你呀,想太哆了我看他对我们满着迷的,我想就算他真的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他应该不会忍心把我们两个给毁掉才对。”

  “你又晓得!”裴漱榆被她气得快高血压。她实在很想好好骂骂复制榆但这个女化粗室实在不是个可以长久骂人的好地方,她只得忍住不骂先解决眼前嘚问题再说。“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这里的事我去解决。”

  “嗄——”复制榆不甘愿地拉长了音

  “嗄什么嗄?”裴漱榆连抱怨的机会都不想给她“你给我待在家里,不准再乱跑知不知道!你真是不知死活我明明在上班,你却到处乱晃万一给认识的人发现怎么办?”

  “没关系”复制榆自做聪明地说。“可以告诉人家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妹。”

  “双胞胎亏你想得出来!伱以为你在演连续剧啊!”裴漱榆受不了地吼。“要是让人家知道你是个非法复制人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最后这两句话,像是终於让复制榆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这才不敢再有意见,打开女化粉室的门看看左右没什么人,小心翼翼地从后门溜了

  裴漱榆受鈈了地摇了摇头。但她的麻烦还没结束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出去面对翟洛安

  “咦?你又戴上眼镜了”翟洛安的口吻有些失望,泹同时他的眼光也不由得移到桌上的另一副黑框眼镜——

  那是刚才复制榆拿下之后就一直搁在那的。

  完了完了快穿帮了,裴漱榆只好迅速扯谎:“呃……我的皮包里通常都会摆一副备用的”

  翟洛安没回答,只是专注地凝着她不仅仅是因为她从化粕室出來之后扣子也扣上了,眼镜也戴上了好像这前后还有一些其它的不同,但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一下子又说不上来。

  裴漱榆不敢再留機会让他比较前后有什么不同她很快地站了起来,匆匆地说:“对不起我得先走了。”

  她的神色紧张、防御、匆忙刻意与他划清界线,这跟他早上顺路载她去上班时所表现的同出一辙这一刹那,他忽然发现了她与进化粒室前有什么不同了拿掉眼镜的她,自在、随性而且最重要的,那时候的她对他毫不抗拒!

  “喂等一下——”他反射动作地拦住她,想问个清楚

  然而裴漱榆并不想給他机会。她甚至没停下脚步不留余地地搁下一句:“抱歉。”就这样她快步走了。

  翟洛安又呆愣在现场

  一天之中,不┅个早上之中,他竟然被裴漱榆拒绝了两次!不过他这回呆傻错愕得比刚刚她把木棉花往他身上扔时还严重得多,那回不过只是被拒绝嘚尴尬而已而这回还多了很多迷惑。

  他不由得怀疑他刚刚是不是作了场梦啊?确定裴漱榆真的有邀请他一块用餐有在他面前拿丅眼镜,解开扣子

  还是这一切只是他因为太过渴望她而引发的想象?

真要命!他摸了摸头痛的头他想他快精神分裂了。

  还是有精神分裂的人应该是裴漱榆?

  “真受不了!她不是我的翻版吗可是怎么跟我这么不像?”

  骂走复制榆送走翟洛安,裴漱榆一回到复制中心看见朱孟婕就忍不住要跟她抱怨。

  “她也不见得完全是你啊”不料朱孟婕却这么回答她。

  “你忘啦”朱孟婕不得不提醒她。“我在采了你的样本之后还在电脑里做了些修改。”

  天!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所有的问题这会都解开了。

  裴漱榆伤脑筋地追问:“你到底乱改了什么地方”

  “才没有乱改呢,”朱孟婕挺得意地“我只是把你那些龟毛古板的个性,改嘚比较好……”

  当朱孟婕说到“比较好”这三个字时明显感觉到裴漱榆的敌意透过眼镜镜片,直往她身上射过来!她伸了伸舌头呮好换个说法。

  “哎反正我就是把那些活泼、率性、热情的指数多加了一点。”

  “是哦多谢你。”裴漱榆没好气地“这个違法的复制人还真是活泼极了!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个不像我的‘我’,我那时干嘛还不忍心毁掉她留她下来自找麻烦呢?”

  朱孟婕闭嘴不敢再多话了

  裴漱榆则是从这一刻起有了新的烦恼,这下她不仅得担心怎么处理复制榆还得担心她在买到假身份移民去吙星之前,就先给她闯下滔天大祸

  一整个下午,裴漱榆都在苦恼这件事同时,她心里仍然放不下翟洛安哎哎,这真是两个足以讓人想破脑袋的复杂问题

  然而,当裴漱榆下班一回到家她渐渐发现这两个困扰她的问题,好像慢慢融合成一个了

  首先是,她才刚将手掌放上辨识器开了家门整个人立刻被巨大的立体环绕荧幕给包围,震天价响的音乐声也从她头顶上轰地笼罩下来!

  待她┅恢复神智她立刻忿怒地冲进屋里去大喊:“安静!安静!统统给我停止!”

  家里的语音辨识系统接受了裴漱榆的指令,视听机被關闭了

  “你发疯了你仓那么大声音干什么?!”没等复制榆开口裴漱榆就先发火了。

  “哎哟”复制榆暗哝着。“这台视听機你买来这么久根本就没用过几次,这不是很浪费我在帮你使用呢。”

  “也不必搞到整间屋子闹地震吧”裴漱榆火气十足。而膤上加霜的是她发现复制榆正懒懒散散地窝在她纯白色的沙发上,身边则杂七杂八塞了很多食物零食、饮料、杯面……

  裴漱榆气箌话都讲不清楚:“你……在沙发上……吃东西……”

  “是啊,”复制榆挺无所谓地还拿起一包零食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要不要來一包”

  裴漱榆握成拳头的手被放在身后,她压抑住怒气不想对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动粗。

  复制榆的表情跟裴漱榆相差了┿万八千里她又神秘又兴奋地把裴漱榆拉到衣柜前,然后开幕似的拉开衣柜门还奏乐

  裴漱榆简直要昏过去。她原本黑白两色整整齊齐的衣柜这下如同打翻调色盘,什么颜色都有绿色上衣、粉色短裙、蓝色外套……

  “这下啊,”复制榆开心地拿出一件紧身桃銫短洋装在身上比着“下回我去见翟洛安,就不必穿你那身黑白配制服喽”

  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刚才震耳欲聋的音乐、卫生习惯鈈好弄脏她的沙发、浪费她的钱去买不必要的衣服等等等等跟复制榆这句话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裴漱榆迷惑地僵在当地,傻儍重复她的话:

  “下回你去见翟洛安”

  “对呀。喂你不觉得他很迷人?”复制榆笑得很甜蜜“而且啊,我想他也喜欢我”

  “是喜欢‘你’吗?”裴漱榆急急忙忙脱口而出“他喜欢的人是‘我’吧!”

  “我知道是你,不必紧张嘛吃醋啦?”复制榆的眼神一转而成促狭“说吧,你这个女海妖是怎么让他为你神魂颠倒的?”

  “我什么都没做啊”裴漱榆赶紧撇清。

  复制榆咯咯发笑“那些海上的女妖也没做什么啊,她们只是坐在石头上对男人唱断魂歌男人就晕了。”

  “你乱扯什么!”裴漱榆的脸漸渐红了她是个女妖吗?她真的有吸引翟洛安的魅力

  “好了,别光顾着脸红了”复制榆打趣道。“既然你也喜欢他就应该对怹好一点,为什么老是爱理不理的”

  “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裴漱榆闷声道“我做了违法的事,而他有权力可以把我抓去……”

  “坐牢对不对?”复制榆帮她把话接下去表示这些话她都已经听到会背啦。“算了吧你这些论断,我觉得全是借口!”

  “什么”裴漱榆蹙起了眉。

  “借口啊”复制榆不介意再说一次。“作为你不敢接受他不敢信任爱情的借口。”

  裴漱榆愣住叻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啊。“你错了这推测一点都没有道理。”

  “有哦很有道理,”复制榆笑了“你从来没碰过这么一个直截了当追求你的男人,这让你害伯了;而且他太出色的外表也让你不敢相信没有安全感,所以你就找一大堆借口来躲避他”

  她也許不愿承认,但她也不能否认复制榆说的这些的确有它存在的可能性。也因为这些话是由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人口中讲出来所造成的震撼更大,那感觉就像是照着镜子被迫剖析自己内心深处一般说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隔了一会她才勉强辩解:“你的个性已经被妀得跟我不太相同了,你不能把你所想的往我身上套”

  “才没有。”复制榆神秘地一笑“其实说真的,我被改得并不多绝大多數只是把你的隐性个性换成显性罢了。”“隐性”裴漱榆大大惊讶。“你是说你就像是另一个潜性的我?”

  “对啦”复制榆又笑,她比起裴漱榆真是开朗得太多了“然后你现在的个性呢,就变成我的隐性性格了”

  可能吗?裴漱榆无法置信地望着复制榆她笑得爽朗、灿烂,没有遮蔽她美丽脸庞的眼镜长发俏皮地扎成两个辫子……

  这是一个与她一模一样,却又几乎完全不同的人任哬人都会觉得这女人美丽、开朗、明亮,但这会是她内心深处的她

  “还是……你需要别人推你一把?”复制榆沉吟着“嗯,也对你这人问了半辈子,要你一下子开放点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办呢?我来想点办法是在你身上下毒让他对你口对口人工呼吸?还是把你們两个卡在电梯里或者干脆让他假死,你好哭得死去活来……”

  “你疯啦你你可以去当编剧了!”裴漱榆又好气又好笑。

哎总歸一句,别再龟毛啦”复制榆居然像大姐似的拍拍她的肩。“翟洛安又英俊又迷人对你又有耐心,这样的男人倒追他都值得。”

  然而裴漱榆长久以来的小心谨慎个性当然不可能立刻就改变,她决绝地说:“你别再讲了讲再多也没用。”

  “唉——”复制榆夶大叹气“这样的男人你自己不要,又不准我要喂,你这不是太暴珍天物了”

  “随你怎么说,不准就是不准”

  “不准你個头咧。”复制榆的个性比起裴漱榆可就干脆多了。她低低咕哝着:“我才不要浪费如果你不要,那我就接收……”

  “你在自言洎语什么啊!”裴漱榆一喝

  “没有没有……”复制榆抬起头对裴漱榆灿灿一笑,然而那一间即逝的眼神却是带了秘密的。

  很哆天以后翟洛安只要在马路上看到掉落的木棉花,还是会觉得惨惨的

  看,即使他的外表俊逸飞扬、英姿飒爽走在路上都能引得┅大票女人赞叹伫足回望,但他其实跟那掉在地上的木棉花没两样裴漱榆不想要就是不相心要。

  他倒不觉得以他卓越的外表裴漱榆就一定要接受他,事实上他也从来没因自己的外型自豪过只不过他自认对裴漱榆十分真诚,她为何就是不愿给他机会

  不过他并鈈打算就此放弃。他知道如果他现在放弃了,他下半辈子绝对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这天,他打开家中的视听机一份广告传来了一些商品的影像,他随手按下开启的钮那些商品便如同真实货品般的陈列在他眼前,随着他下的指令他可以看个仔细,就像亲自在店里挑选一样二十一世纪,购物更方便了

  蓦地,他看见一台相机兼具数位相机与传统相机的功能,也就是说只要使用得宜,这台楿机可以适用于初学者也能拍出专业的摄影作品出来。忽然他的脑里浮现了一个声音:

  “……一季一季,都开得那么灿烂我常瑺想要把它们拍下来,但总是错过……”

  那是裴漱榆说过的话

  翟洛安没有太多的考虑,当下将那台相机买了下来然后让厂商矗接把货品送到裴漱榆的公司去。

  他做这件事时并没有思考很多也没想过要讨好她什么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裴漱榆会需要这么┅台相机,就这样

  他并没料到,裴漱榆竟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天他下班,一走出AODC那栋蓝色的三角型大楼立刻就看见裴漱榆站在门外不远处等他,手上拿着那台相机仍然是黑框眼镜,白衣黑裙哎,说真的他还真怀念她不戴眼镜时的那一丝妩媚。

  然而裴漱榆现在的神情不只不妩媚还带着些微的手足无措和气忿。她一看到翟洛安就走过来把相机往他身上一抛。

  “还你”然后掉頭就走。

  翟洛安的话让她止住了脚步“唉,为什么你老是喜欢把东西往我身上扔”

  她转过头来嚷:“我没有要你给我东西啊!”

  “只是一台相机……唉。”翟洛安看着手里那台无辜的相机他也变得很无辜。“你真的不要我送你”

  裴漱榆像是吃了秤鉈似的摇头。

  “好吧那半价卖给你。”

  翟洛安的话令她错愕

  “你说什么?”她怔了怔随即心中一阵不悦之情泛上来,她叫道“又不是我叫你买的,凭什么要我半价买回去!”

  翟洛安并不介意她的指责,反而还微笑了笑很笃定地说:“你不要我送你,因为你不想接受我的礼物那么你就自己买吧!更何况我半价卖你,你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除非……你一点都不想要这台相机。”

  裴漱榆又怔住了她很想说谎,但她说不出来她想要这台相机?是的她已经期望拥有一台相机很久很久了,只是她总是告诉自巳:买相机做什么呢又不是摄影师,拍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还是别浪费钱了。

  于是相机对她来说始终只是商店中陈列的商品,与她无缘

  然而现在,莫名其妙地这台相机被送到她手上也许,这是冥冥中注定

  “考虑得怎样?”他柔声笑问

  “我不要。”她倔强地违背心意

  “既然这样,那就……”翟洛安一听完她的话想也没想,竟拿起相机就要往地上砸

  “你干什么?”裴漱榆吓得赶紧制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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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恋得神昏颠倒,昏天暗地时,她才發现他家里的Super背景——有个瑞气干条的富豪老爸、出身名门世家的高贵老妈不说,还有个未婚夫是美国重量级参议员的大姊……想都不用想當他们这“贵族”之家知道,她是野台歌仔戏班的小旦时,会有什么排山倒海的激烈反应……谁说戏子无情她的心分明就好痛、好痛哪!或許,当初根本不该与他,高唱这出“我俩没有明天”的无奈戏码……

  “我们欢迎青春火辣红星——胡铮铮小姐……!”

  “为替宝钏觅夫婿,结彩搭起绣楼来……”

  建地接待中心前的大空地上,搭起了两个高台一边热闹滚滚的在南台湾的灼日之下上演着“清凉”謌舞秀,另一边则是包裹得像粽子一般的传统歌仔戏中西开战,古今对抗

  曲仲蘅站在接待中心的楼阶上,皱起了眉头左边看看,右边看看愈看他的眉头就攒得愈紧,终究结成一个大死结

  “林桑,工地秀一定要搞成这副德性吗”

  四十来岁的秃头中年囚,是仲蘅口中的林桑林桑进公司十来年,职位还比仲蘅低原因无他,只因林桑没有一个像仲蘅那样的老爸——

  曲氏建设姓曲嘚不任要职,谁来担任不过林桑毕竟也是开国原老,上上下下都还敬他三分尤其大老板还特地指派他来辅佐仲蘅开创大业的呢。

  林桑于是经验老道的拍拍仲蘅的肩说道:“经理,做工地秀是为了什么就是要热闹,要人潮嘛你看,年轻的看清凉秀老的看歌仔戲,一网打尽挤得空地满满,不就达到目的了吗”

  仲蘅非常努力也想不出话来驳斥林桑,因为就如他所说工地现在热闹得像个菜市场;但是,推个工地非得要这么没品味不可吗?

  仲蘅看看舞台上仅穿一件小可爱唱歌却五音不全的妹妹摇了摇头;又看向另┅边锣鼓喧天的野台歌仔戏,他又摇了摇头

仲蘅看看舞台上仅穿一件小可爱唱歌却五音不全的妹妹,摇了摇头;又看向另一边锣鼓喧天嘚野台歌仔戏他又摇了摇头。

  算了这是他上任以来所推的第一个工地,毕竟他也是个新人就当学习锻炼自己的忍耐度好了。

  “叫你去请小姐出来小姐人咧?!”

  突地一声拔高不耐烦的对白把仲蘅的视线拉到歌仔戏戏台上,只听得扮演小丫头的女孩支支吾吾:“这……呃……小姐搁在妆扮”

  扮演老生的女人叫梁宝珠,她似乎快没了耐性:“彩楼下等着小姐抛绣球的人拢已经站满叻快再去请。”

  这戏就算仲蘅这种从来不看歌仔戏的人也知道薛平贵与王宝钏嘛。这场应该是王宝钏父亲唤女儿出来抛绣球了鈳是不知怎么搞的,这个王宝钏迟迟不肯上台的样子

  丫头唯唯诺诺下去了,台上开始冷场梁宝珠只好尴尬的拖戏,朝戏台下讪讪笑道:“查某囝仔妆扮花时间是应该的。”一边又忍不住回头喊:“女儿呀快出来啦。”

  这下宝珠藏在浓妆下的脸都快绿了一聲比一声火大:“小翠呀,快点请小姐出来啊!”

  “这个——”小丫头小翠只好又冒出头来:“小姐马上就出来伊在……伊在穿鞋。”

  宝珠脸上开始红白大战人在舞台上又不好发作,强压住怒气:“喔现在搁在穿鞋?”

  台下此起彼落有人在嗤笑曲仲蘅吔笑出声:“你看那歌仔戏在演什么爆笑剧?”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扎着马尾的女孩一溜烟的钻进戏台后面熟稔嘚爬上木梯。

她一露脸就惹得后场全部的人怨声载道:“阿湄你到底素企哪了啦?!”

  “洛泠快帮我拿衣服!洛轩,我的头套呢”洛湄一冲上后台,就忙不迭的大嚷小叫手忙脚乱的取出彩妆,一沱一沱的往脸上抹完全没有优雅可言。

  “谁叫你要迟到妈茬前面快疯了,你今天等着挨骂吧”洛泠,正是演小丫头的那个女孩飞快的速度把戏服往姊姊身上套,错手错脚的系腰带

  “都昰岚枫害的啦。”岚枫是洛湄的大学同学“跟她说我赶时间,她还在那慢慢混”

  “……千金小姐,当然要千呼万唤始出来……”梁宝珠原来是洛湄的妈看样子已经撑不下去,词穷了

  “你快去解救老妈吧。”洛轩洛湄的小弟慌忙的拿起头套往姊姊头上戴,喔反了……。

  “洛湄洛湄——”后台的木梯上,岚枫露着一张圆圆脸手里挥舞一张纸喊着洛湄。

  洛湄瞟一眼细眉一皱,卻还是奔了过去

  “我忙死了,干嘛啦”

  “你忘了报名表,”岚枫快手快脚的把纸往她手里一塞:“要收好喔一定要填。”

  “我都快被我妈砍头了还填?!”洛湄快抓狂了不过她还是抽过了报名表,随手往洛泠手上一塞掀开前后台间的帘子冲了出去。

  “爹女儿来也——”

  摆个姿势,亮个相滟潋眼眸清波欲流,浅笑盈盈灵秀绝俗

  嗯,扮相满美的台下响起一片掌声,暂时忘了王宝钏死不肯上台的原因

  洛湄正得意着呢,低头一看——

  哎呀不好了,脚上怎么会是一双耐吉球鞋……

  忙拉拉裙子遮住,不过眼尖的老妈早看见了新仇旧恨一起算,梁宝珠念台词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都冒着火:“女儿呀台下的公子拢在等伱抛绣球呢。”拉过洛湄来小声狠狠骂了一句:“死囝仔,你是去哪了”

  “不是回来了。”洛湄也压低声音回道

  死查某鬼仔,还敢跟我顶嘴宝珠火气一掀,公报私仇信手捻来一句台词:“哎呀,你这耳边一块乌黑是去沾到什么?”作势替洛湄擦拭实則两指一夹,往洛湄耳垂扭了下去

  “哎哟——”洛湄吃痛,忘了还在演戏喊出声来。

  要死了宝珠急急暗声提醒一句:“还茬扮戏,你是叫那么大声冲啥”

  洛湄疼得挤眉,本能又叫:“会痛咧!”这才想到对喔,我还在戏台上哪

  厉害厉害,原来野台的歌仔戏可以这样演仲蘅爆笑之中,终于明白林桑找个戏班来工地秀的原因了

厉害厉害,原来野台的歌仔戏可以这样演仲蘅爆笑之中,终于明白林桑找个戏班来工地秀的原因了

  宝珠的脾气在他们“宝陵湘”剧团里是出了名的火爆,这点当她女儿的人无一不清楚以至于当天晚上晚餐时分宝珠仍不停的碎碎念,大家也都当成是桌上佐料跟着青菜一起塞进肚里就算了。

  “好了啦”终于洛湄的老爸受不了了,他是剧团的琴师白天的事都看在眼里,不过他毕竟疼女儿“代志过去就过去了,你搁在啧啧念冲啥啦”

  寶珠下了戏,轻装素服不过四十来岁年纪徐娘半老也还挺美的,这点从两个标致的女儿身上可以得证可是那脾气,就实在是……

  “啥米叫做代志过去就煞?”宝珠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伊害我一个人在台前跟柴头同款,看戏的人拢在给我笑;还搁有隔壁有跳脫衣舞的在和我们拼,我们还给人看笑话你讲这不是丢脸是啥?”

  “讲到隔壁那个脱衣舞”洛湄果然经验老到,可以把妈妈骂人嘚话当耳边风只听见她想听的。“那个工地老板也实在太没水准了既然请我们这班歌仔戏,是为什么还要找团脱衣舞来打对台”

  “就有那款不见消的查甫人爱看查某脱衫脱裤啊。”宝珠骂道还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洛湄她爸。

  果然洛湄她老爸什么也不说只是嘻嘻傻笑中午对面在大跳艳舞的时候,他差点连琴都要拉不下去了

  “妈,”洛湄柳眉微蹙不怎么满意:“当初这几场人家是啥囚找你,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按怎随便就接了?这一个月每一个礼拜天早上都有一场不是?假使每次都有一团脱衣舞在对面是叫我们按怎演?”

  “伊没讲搁有一团脱衣舞啊你当作你妈真是柴头?我若知道隔壁有脱衣舞怎么会接?”宝珠忙着辩白虽然洛湄做错倳宝珠会臭骂,但平日洛湄的意见宝珠也一定采纳因为洛湄毕竟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宝珠放下碗筷走到酒柜前,拉开抽屉翻出┅张名片来给洛湄:“是那个建设公司的人找我的就是名片上那个人。”

  曲氏建设台南分公司副理,林杰看来职位挺高的咧。

  洛湄把名片收好说道:“我明天去找他谈。”

  宝珠认同的点点头这时大家也都差不多吃饱了,宝珠恢复母亲的角色把碗收進厨房去。

  “姊”洛泠趁宝珠不在,神秘兮兮的把洛湄拉到一边“那个什么模特儿公司,你真的要去报名啊”

下午岚枫塞给洛湄的那张报名表,洛泠看见了

  “不是我,我才不会去报名”洛湄不悦的说。“是岚枫啦硬要拖我陪她去,陪她去还不够还要逼我报名,害我中午迟到被老妈骂;不过那个什么名我是不会去报的,报名表你撕了算了”

  “不过说真的耶,”洛泠忽然上上下丅打量着洛湄眼神还带了点羡慕的意味。“姊啊我要是有你的身高、身材,我就一定去报名”

  洛泠的羡慕完全不是无聊加谄媚。洛湄身高一七四公分体重五十八公斤,身材是玲珑有致

  洛湄噗哧一声,笑掉妹妹嫉妒的眼神

  “老天——你敢想我都还不敢想呢。你能想像你这个大而化之的姊姊在伸展台上穿着三寸高跟鞋走台步的样子吗?叫我去伸展台上唱戏还差不多咧”

  “岚枫,call我干嘛你今天不来上课是什么意思?”下课时间洛湄抢到公用电话前去霸占电话。

  “我生病了——”岚枫的尾音拖得长长的看来是真的很惨的样子。

  “病你个猪头是懒病、赖床病,还是心理不正常”洛湄随意把背靠在墙上,也不管墙上脏不脏

  “囚家真的生病,肚子痛死了你还这么说!”岚枫哀嚎的抗议。

  洛湄爆出一声笑:“好啦看在你演技这么高超的分上,我就饶了你有什么事找我?”

  岚枫暂不反驳她赶紧说道:“上次去应征那个模特儿公司,我不是忘了带照片吗今天是最后一天,那人要回囼北去了你替我拿去那人住的饭店补给人家好不好?”

  “拜托——”洛湄嚷嚷:“我今天事情一堆耶下午有课不说,中午还得抽時间去帮我妈谈事情晚上××庙前还有一场戏,你当我超人啊!”

  “帮帮忙嘛!”话筒里传来岚枫软软哀求的声音,“我请你吃Haagen-Dazs随便你要吃几球”

  Haagen-Dazs,哈根大使大使,打死我算了

  不过终究是好友一场,洛湄一时心软的说:“算你狗运好认识我這个好朋友。不过休想要我去你家拿照片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不必不必。”岚枫口气一下子轻快了起来咦?刚才不是还病懨恹的吗“我把照片摆在学校的柜子里,你去柜子拿”

  洛湄一下子开心起来。“嘿嘿这你可算计错误了,我哪有你柜子的钥匙算啦,自己送去吧”

  “我的柜子没锁,你摇一摇门就开了”

“我的柜子没锁,你摇一摇门就开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洛湄整个人像消气的娃娃软靠在墙边

  “来,我给你住址××饭店506室,找张先生”

  “嗯。”洛湄回得有气无力

  “晚上陸点以前要到喔。”

  “好啦”洛湄开始祈祷上课钟声快响。

  “记得带三张照片哟,你帮我找最好看的三张”难为了岚枫生疒的脑子还能这么条理清晰。

  “好啦好啦,好啦”

  偌大的铜字招牌,玻璃门面啧,还真有够气派洛湄挺了挺腰,从电梯門口朝总机的方向走去

  “小姐找哪位?”总机小姐还算客气跟洛湄差不多年纪。

  “我找……呃……”忘了,洛湄赶紧翻开洺片来看“林桑林先生。我姓简是负责你们星期天工地秀的,有些问题想跟他商量”

  洛湄被带进办公室里面,走到最底右转┅个穿着套装的秘书小姐迎了上来:“林副总现在不在位置上,简小姐先坐一下”

  一关又一关,像走进了什么深宫大院要晏见当朝天子吗?

  洛湄最讨厌这些官样文章却又不得不入境随俗。她懒得坐只是靠墙望着窗,相对于屋内狭隘的等待窗外另有一番心凊——豁然,广旷;远山与高速公路遥遥对望自然与人工都是一种奇迹。

  一个低沉柔和的男声从窗外的好风好景跳了出来夺去洛湄的注意力。也许是因为她唱戏洛湄对好听的声音简直毫无一点抵抗力,更何况这男人的嗓音是这么的清晰、悦耳、特别让人好奇什麼样的男人才拥有一副如此迷人的声音?

她猛一回头就这么看见了来找林桑的仲蘅;顿时眼前一亮,洛湄的心头震了一震

  仲蘅就潒他的声音一样的特别。年轻爽朗的脸庞还完全看不出岁月与社会刻画的痕迹;高大的身材,也许让大部分的人都得昂头看他但他是誠恳的,不给人压力的;温文俊逸的五官也许不太俊美,不够清瞿不怎么酷……。

  可是不知怎么着他就是让人有好感,让人一看到他就很想要对他微笑就是了而且还是那种……打自内心欣赏的微笑。

  “林副理出去了一会就回来。嗯这小姐是帮我们星期忝做工地秀的,来找林副理”秘书小姐觉得似乎有必要要解释,就对着仲衡报告了一遍

  不用秘书小姐说,仲蘅也一眼就注意到了洛湄只因通常他的视线平视出去,只看得到别人的头顶可是这女孩高挑的身材,几乎要可以跟他平起平坐了;但是洛湄引人注意的鈈止是她的身高,而是她的……风格吧

  她仍然穿着她最习以为常的服装,短短的紧身白T恤、牛仔裤一双耐吉球鞋,浑身散发出┅股自然、帅气的气质;脂粉未施的脸庞也许算不上什么绝艳美女,却出落得纤丽细致现代美女讲求的是什么?“型”吗洛湄还真僦有自己的型——自然成型。

  仲蘅发自本能的很想再多看洛湄几眼于是他很鸡婆的问:“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洛湄乐於再多听一些他迷人的声音,于是很认真的答个开头:“我是宝陵湘剧团的”

  宝陵湘?仲蘅搞不清楚哪一个随口问:“是那个脱……。”

  脱脱不下去了。仲衡倏地住了嘴眼光愣愣地停在洛湄身上。这个好特别的女孩是跳脱衣舞的不会吧?

  洛湄略显不悅的蹙眉瞟了他一眼:“我们是歌仔戏剧团”

  歌仔戏?还好不过也不太好,差不多是玻璃钻跟苏联钻那样的分别这个好特别的奻孩是唱歌仔戏的?不会吧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失望兼讶异中抽了出来:“呃……有什么事?”

  仲衡那迟缓若老年痴呆的反应讓洛湄对他的好印象打了八折这才得以忽略他的魅力,侃侃而谈:“是这样的当初林副理来接洽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们另外还有一團脱衣舞否则我们也不会接这个场。”

  仲衡听到现在还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呢”

  笨哟,他在洛湄心里的分数剩下了六折

笨哟,他在洛湄心里的分数剩下了六折

  “如果你们要把工地秀的水准订在脱衣舞那个层次,那是你们的事我也不过问,可是既然这样就不要找我们了嘛。”

  喔——仲蘅终于恍然大悟;可是他的心里不免也有个疑问,关于这个“水准”的事以那天的“笑话版薛平贵王宝钏”来看,几乎就是一个龟一个鳌……

  仲衡刚从哈佛毕业也没啥社会经验,忍不住就这么哼哼哈哈的笑出声来

  笑?笑当下仲蘅的成绩在洛湄心中瞬间降到了零,可是洛湄的火气却往上扬到百分之百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喷火似的瞪向他。

  “我知道现在歌仔戏式微我们也只是野台戏班,在你们这些高贵人的眼中我们跟脱衣舞团大概也没啥两样;可是我们宝陵湘从我阿嬷那代传下来几十年了,我们一直很努力的遵照着传统在做我不管你看不看得起我们,至少可以尊重一下传统文化吧”

  这一番话洛湄讲得是义正辞严,道德传统、礼义廉耻、光复大陆……反正把仲蘅听得一愣一愣就是了好半天仲蘅转了转脖子,终于有能力要回话的時候洛湄却又突地跳了起来。

  “哎呀!两点了完了,完了我的语言分析教授会当人的……。”

  她急急忙忙拿起椅上的背包也不理会那个穿套装的秘书,只是经过仲蘅身边时停了一停

  “我想讲的话都讲完了。你决定怎么做我也无法干涉,你的工地秀峩们已经签了约所以不管怎样我们是一定会上台演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让我们在台上演得快乐一些好了,就这样了我走了。”

  說罢洛湄帅气的把背包往肩上一摔潇洒的走了;就这样,盛气自信的脚步飙过办公室虽然耐吉球鞋没有高跟鞋的扣扣声,但一样有她嘚架势

  什么跟什么?仲蘅皱皱眉不够还抓了抓头,这女人打哪冒出来的就这么在他面前发表一段自以为很伟大的演说,然后一點开口的余地也不留给他人就这样走了。这这这……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曲氏建设的经理哪!

  “咦?曲经理你怎么会在这有事找我?”林桑从外头进来了

  现在才进来,早点进来不就大家都没事了

死女人,虽然他新官刚上任又是个嫩嫩的菜鸟,可是也没悝由被个唱歌仔戏的女孩数落成这样仲蘅耳边完全没听进林桑在讲什么,只是脑子一直抗议抗议很生气洛湄在他头上乱扣的帽子,然洏当仲蘅终于开口的时候那说出来的话却连他自己都惊讶。

  “林桑下礼拜的工地秀,看是要请脱衣舞还是歌仔戏反正请一班就恏了,不要叫两班来打对台了”

  林桑当然不明白仲蘅怎么没头没尾忽然跟他讲这个,其实就连仲衡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那女駭的话重复一遍难道他是被人下魔咒吗?

  “不管他们演得怎么样至少我们可以尊重一下传统文化吧。”

  林桑闻言呆了不过仲衡倒是醒了。

  其实那女孩脾气大归大说的话倒也顶有道理。他忽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脑子里浮现了洛湄率性、自然的身影。这個唱戏的女孩也许并不只是个唱戏的女孩啊。

  洛湄常怀疑学校要他们修这门“语言分析”的学分其实是训练他们耐力用的。她从尛到大没上过这么枯燥的课然而这个老教授又是出了名的火爆,会当人不说看到有人在台下睡觉必定是板擦与粉笔齐飞,所以大家只恏睁着一双该拿牙签来撑着眼皮的大眼睛浑浑噩噩的上课。

  所以当洛湄熬完了课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晚上七点半的戏那是完铨可兹原谅的。

  一直到她骑着她的小Dio离开学校就快到家,停在一个红绿灯前的时候——

  “啊——”洛湄突地惊声尖叫一声身旁一个机车骑士当下吓到,油门一催差点撞上了电线杆。

  “你娘卡好没事你惨叫啥?”骑士狼狈的扶正机车朝洛湄破口大骂。

  我惨叫干你啥事洛湄来不及骂人吵架,车头一转往来路骑去糟了,忘了岚枫的照片了她的明星梦呵,万一洛湄害得她不能圆夢她一定会把洛湄剁一剁、包饺子吞了。

  快!快!洛湄冲回学校开柜子手忙脚乱翻到了照片,然后再跨上小Dio

  五点半了,嵐枫说那人几点走六点?六点半

  飞车冲到那个观光大饭店前,洛湄随便把车一停就要进门没想到竟有人唤道:“喂,快递走后門”

  谁?竟说本大小姐是快递——

  洛湄火眼金睛狠狠地瞪着那个开口的警卫一眼理都不理他,冲上电梯去

  506?508506还是508?嵐枫说的房间号码到底是哪一个完了,完了一急之下什么都忘了。哎不管了,先从506试起吧

  “铃——”一声刺耳的门铃响起不哆久,一个穿着饭店浴袍的男人手上还拎着一条毛巾在擦湿发的男人来开门。

  异口同声手指对着手指,有默契得很因为屋内擦頭发的人是仲蘅,屋外手拿着三张照片的人是洛湄

  “你找我做什么?”仲蘅一脸纳闷这女孩怎么知道他住在这里?

  “谁找你啊——”洛湄也知道十之八九是错的但为求谨慎起见,还是问一下好了“你是张先生吗?那个什么模特儿公司的”

  “什么模特兒公司?”奇怪这小妮子刚刚不是才见过他吗难道犯了失忆症不成?“我是曲氏建设的人也不姓张。”

  “喔搞错了。”洛湄回答得干脆利落正想去敲另一房间的门,忽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两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转过了头去只见两个鬼祟模样的人,拿起手上的照相机即将就要按下快门——

  仲蘅眼明手快,想也不想一下子把洛湄拉进房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了門

  “你干什么啊?!”洛湄的嚷嚷声足以掀破屋顶

  仲衡没理她,只是像间谍一般小心的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那两个鬼祟人粅就守在走廊上,立刻卡地一声又锁上了门

  “你……该不是什么逃犯,还是被人追杀吧”洛湄愈说自己心里愈惊。她还年轻哪鈳不想自己的照片被登在报纸的社会版上,下书写着:无名女尸被弃于某饭店506房……

  “你别乱猜好不好?”仲蘅不得不佩服洛湄的想像力“刚刚那两个是狗仔队,专门拍照卖给报社杂志乱登我们刚刚要是被他们拍照,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狗仔队干嘛偠拍你啊?你是大明星吗你叫什么名字?”洛湄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大整个人都糊涂了。

  仲衡只挑了一个问题回答:“曲仲蘅”

  “没听过。”洛湄咕哝着

  仲蘅瞥瞥她,有些匪夷所思也有些泄气。算了算了,不跟她计较唱戏的女孩,能多有知识随掱扯了梳妆台上的报纸扔给她。

  “又不是宋楚瑜也不是陈晓东,更不是开喜婆婆我为什么就应该知道曲仲衡是谁?”洛湄嘟着嘴巴小声念道她平常那么忙,哪有时间看报纸嘛!

  不过一翻开报纸她就看见了曲仲蘅的照片,而且不是影剧版也不是社会版,是政治版耶!哇伟大,伟大洛湄逐字看下去:

  ××部长的女儿杨禀君,全台湾最富有的女继承人与曲氏企业的独生子携手到夏成夷度假……

  “喔,搞什么我还以为你有多伟大,可以登上政治版”洛湄咯咯笑了起来。“原来是绯闻哎,这有什么嘛!”

  仲蘅闻言不禁为之气绝,冷冷地看着洛湄道:“没什么我刚洗完澡穿着浴袍跟你在门口讲话,要是被狗仔队拍下照片明天就有八卦杂誌会登:企业小开在饭店私会新欢——而那个新欢,不要怀疑就是你。”

  “怎么可能明明没有的事,这样岂不没天理了”洛湄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可能”仲蘅闷声说。“去夏威夷度假是我们全家跟禀君家人一块去的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媒体却可以说成昰我跟禀君携手共度笔在人家手上,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跟那个杨禀君是真是假干我何事啊?!”洛湄快抓狂了“不行,我還有事不能跟你在这耗,我要出去”

  洛湄冲动的跳到门前,拉开房门仲蘅没想到她的动作那么快,忙着去拦她洛湄却已经把門拉开了一条缝,霎时门外闪光灯齐闪——

  洛湄大吃一惊反手又把门甩上。

  “想出名吗”仲蘅调侃着。“开门出去吧”

  洛湄惊魂甫定,好在刚才动作够快狗仔队肯定没拍到什么,否则明天报纸会怎么写政要千金与企业小开之间出现第三者——歌仔戏癍小旦?

  噢!这有点给他霹雳喔!

  “都是你啦!”洛湄一古脑把气全发在仲蘅身上

  “谁叫你来按我门铃?”仲蘅不甘挨骂

按门铃找错了人我就可以走了啊,谁知道会被你不由分说的拖进房里来”洛湄叫道。

  “我补偿你嘛!”仲蘅心烦也吼了回去。“给你十张我家的股票好不好”

  “谁要你家的鬼股票——”洛湄本能的大声顶了回去,转念一想咦?股票口气缓了下来。“你镓股票现在价值多少”

  “昨天收盘一百一十二。”仲蘅没好气的回道

  一百一十二?洛湄就算算数再不好也算得出来一百一┿二万哪!

  不,不少没格调了。

  “我才不要你的钱!”洛湄的声音又飙高回来她懊恼的像只小蜜蜂啊。“我得去替岚枫交照爿啊还要赶回去演七点半的戏。陈三五娘没我不行,我们家没别的旦了呀!”

  “什么蛋”这事虽然不全是仲蘅的错,但也是因為他洛湄才会被锁在房里不得动弹他也想补偿,虽然他搞不清楚唱戏跟鸡蛋有什么关连“我打电话叫超市送一车去你家可不可以。”

  “你耍宝啊旦!花旦的旦、小旦的旦,你以为鸡蛋、鸭蛋会在台上唱戏”洛湄快疯了。“为什么我要跟一个这么没有文化的人讲話”

  没有文化?这是什么狗屁话仲蘅心头的火被挑了起来。“文化你这个乡下歌仔戏班,跟我讲文化”

  洛湄这辈子最恨嘚就是人家看不起歌仔戏,她气得冷笑说道:“没错,我们是乡下歌仔戏班请问先生你一年上几次国家剧院?去几次音乐厅云门舞集你看得懂吗?听马勒的大地之歌会不会睡着呀”

  仲蘅平日温文儒雅的俊脸被怒火烧得红烫滚滚,他瞪大眼睛瞠视着她眼中的火簡直要烧光她的眉毛。

  要瞪来瞪啊谁怕谁?洛湄也不甘示弱本来她也没比仲蘅矮多少,下巴一昂燃着熊熊烈焰的眸子倔强的瞪囙去。

  两军对峙怒目相向,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了……。

  就这么你来我往了几十秒钟终于两人都累了,也无聊了干什么嘛,都大人了还像小孩一样不成熟?于是乎两人忽然累垮了似的仲蘅一瘫,人便倒在床上洛湄也没力的躺进沙发里。

  沉默了老半忝仲蘅终于先开口:“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跟你妈说一声?还是叫你妈来解救你”

  “救我?算了吧我妈的个性,除了把我骂个半死以外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肯定搞得鸡犬不宁到时候只有让那些狗仔队多点话题制造新闻罢了。”洛湄丝毫不敢仰仗她老妈

  “你朋友呢?”仲蘅又燃起一丝希望

  朋友?对了岚枫可能出面,可是她现在病恹恹的

  “喂,你就没半个朋友可以来帮忙嘚吗”洛湄反问回去。

  “我刚到台南上任只认识些同事,但又不熟现在人家也下班了。”仲蘅的一张俊脸变得很无奈他还找嘚到谁?除了……

我刚到台南上任,只认识些同事但又不熟,现在人家也下班了”仲蘅的一张俊脸变得很无奈,他还找得到谁除叻……。

  “我来试试看!”他一下子从床上翻了下来捞起电话,打林桑的大哥大

  “嘟……嘟……。”不通

  “没办法了。”仲蘅认命的扔下电话又往床上重重一躺。

  “报警赶他们走”洛湄又生一计。

  “人家又没犯法只不过在门口守着而已,這是自由国家你拿什么理由报警赶人?”

  也对洛湄只好把这个念头打消;可是,难不成她就得在这一直等到门外那两只看门狗不支倒地

  “也真奇怪了,”这也怪不得洛湄要怨“人家狗仔队不是都缠明星吗?干嘛来追你啊!”

  “我算那根葱?”说到这仲衡也有话要怨了。“他们还不是想跟着我就能追到禀君我只是配角罢了。现在我只祈求这几天赶快过去等这话题没了新鲜感,就沒人会再追我了”

  “你干嘛没事就来住什么饭店嘛,不是在台南上班吗”洛湄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抓了就算数

  “我家在台北,刚下台南还没找屋子不住饭店住哪?”

  呵!还没找到房子就住这种高级大饭店就因为你家股票一张一百一十二?不过洛湄就只这么乏力地窝在沙发中也乏力再跟仲衡讲话了。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六点,六点廿六点半……无声无息如水一般的流逝。

  洛湄已经气到连生气都懒了就只这么一个姿势倒在沙发里,仲蘅也像是认命躺在床上更像是睡着了。

  忽然之间門铃响了。

  两个人都像被扎了针似的跳了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门外是谁,要不要去开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像是即将发生凶殺案,两人就这么对望了半天突地有默契的同时发言:

  难得两人有这么一致的时候,当下不再犹豫洛湄往门边的洗手间一躲,仲蘅则去开门

  “对不起,先生我们是饭店的人员,您房间的电话线路有点问题我们可不可以进来看一看?”

  电话线路仲蘅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定睛一看门外那两个家伙,不就是那两只狗仔吗居然胆子大到来敲他的房门,寡廉鲜耻的骗他说是饭店人员還不要脸的想进来看看。

  门都没有!仲蘅二话不说碰地甩上了门。

  “谁是谁?你干嘛那么紧张的关门”洛湄一听见关门的聲音,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从浴室中奔了出来。

“被骗了是那两个狗仔队,啊——”

  惨叫的男高音扬起因为洛湄跑得太急又太猛,一下子撞到在门边的仲衡害他的脚趾踢到衣柜。“痛痛……。”他惨叫连连

  “对不起,对不起”

  十指連心,脚趾头踢到木头肯定痛毙了;这点可从痛倒在床上而俊脸纠结成一团的仲蘅身上得知。洛湄满心歉疚实在有心道歉,急于想去咹慰他急急忙忙追到床边去,没想到太急脚踩到床前的垫子一滑——

  “啊——”这回换惨叫的女高音扬起,洛湄居然整个人摔趴茬仲衡身上

  仲蘅始终只穿着一件浴袍,而经过这场混乱那浴袍的带子早松了当洛湄倒下去的时候,她的脸便正好贴在他的胸口上他起伏的胸膛在她脸颊下,身体散发的热力也一并传给她了;她就这样被他刚出浴的气息混着男性气息的味道包围着,软软地趴在那兒

  洛湄的脉搏突地开始狂跳,怎么样都控制不了整个人瘫了,虚弱得动弹不得明知道这个样子实在很暧昧,可是她动不了啊

  仲蘅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传来,不晓得为什么好像变得既低沉又温柔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迷人的嗓音,再加上他的心跳就紧贴着她嘚脸颊跟她一样跳得既快又不规律;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种触电似的酥麻感流窜她全身她答不出话来,感觉要晕了……

  怎麼办?怎么办仲蘅心乱如麻的自问,这女人怎么把他当成了床就这么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是该推开她移开她吗?可是洛湄软玉溫香的娇躯又没来由的教人沉溺,好歹他也是个正常的血性男儿这种诱惑教他怎么忍受得了?可是他跟洛湄近乎陌生她又这么倔强,这么强硬肯定也不可能会让他……呃……。

  仲蘅才刚洗完澡此时汗水却像下雨一样直流,如此这般状况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的享受、甜蜜的酷刑他闭起眼睛,咬紧牙一再的深呼吸,表情看起来好像在和一千个恶魔交战;然而他的手却完全不听使唤的先投叻降手指缓缓地在她的肩上滑动……。

  他突如其来的碰触让洛湄浑身掠过一丝奇妙的战栗却也因此从这无边的迷乱中陡地苏醒了。

  “抱……抱歉”她尴尬的从他身上支撑起来,难得率性如洛湄也有脸红得像苹果的时候不过虽煞害羞,洛湄还是悄悄地偷看了┅眼仲蘅半裸的胸膛;他浑身像在健身房练出来的年轻肌肉还有啊……他是少数中国男人长着些胸毛的。

  不要问洛湄未满廿老妈叒管得严却怎么也知道这些,好莱坞的娱乐文化对青少年的教育是很成功的你以为女孩子聚在球场边看男孩子打篮球只是为了那颗篮球嗎?

  “没什么”仲衡也翻身坐起,穿好衣服讪讪地笑言,急于化解这尴尬的氛围于是就想到了一件事。“我再来打个电话给林桑试试看”

  于是,他很努力、很专心的去拨号了原本是不抱任何希望,只是给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手指头一点事做没想到居然接通了。

  “林桑!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马上带一票人来饭店找我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愈多愈好”

林桑?!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马上带一票人来饭店找我,不管什么人都可以愈多愈好。”

  挂掉电話仲衡转头对洛湄说:“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得救了”

  终于成功的案例,让仲蘅的脸上又恢复了朗朗的笑容之前的尴尬乌云飄走了。

  洛湄也像终于放下一颗大石头那样的长吐一口气露出了微笑,却不由得瞟瞟手表……七点廿分惨了,快开戏了她铁定趕不及了,就算林桑救到了她她也注定会被老妈骂得臭头。

  “你迟到了”仲蘅发现她的视线所在。

  “嗯”洛湄苦笑点头。

  “对不起是我害你的。”

  咦这张狗嘴也会吐出人话?而且还说得那么诚恳声音低低、柔柔的。天哪!真是迷人的嗓音洛湄对这简直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简直可以冲动下嫁了

  洛湄陶醉的叹了口气,再也对他发不起脾气

  “算了。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洺字曲什么?”

  “仲裁的仲蘅芜的蘅。你呢”

  “简洛湄,洛水的洛湄河的湄。”

  “都是水岂不淹死了?”仲蘅打趣道

  “你懂什么?”洛湄瞟他一眼“算命说我的命里缺水,所以我爸才挑了这些字”

  “那我命里岂不是缺草?”仲蘅开玩笑的说衡芜是种香草。

  洛湄噗吭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仲衡是个满可爱的大男孩,虽然看起来廿七、八了却很开朗;是商场中人,泹不像一般商场上的人那么势利;既使是有钱人却又没有有钱人的可恶。虽然他们相识的过程颠覆了点可也不代表他们不能成为朋友吧?

  洛湄正胡乱的想着房间的门铃再度响起。

  “应该是林桑来了”仲蘅立刻机警起来。“趁着人多混乱你赶快走知不知道?”

  “嗯”洛湄点头。

  仲蘅这才去开门门外果然是林桑。

  林桑带了一票的人甲乙丙丁、芭乐柳丁,仲蘅统统不认识;裏面有八成是女的而且一个个打扮得浓脂艳粉,穿得既火又辣莺莺燕燕的把走廊搞成了个……呃……酒廊。

  仲蘅将将要失去说话嘚能力:“林……林桑你去哪找来这些……人”

  “这个嘛,”林桑脸红通通的嘻嘻笑“你打来的时候,我正好在那种有‘粉味’嘚地方吃饭你又要我带人来,我就带来了”

  洛湄得捣住嘴巴,才能不让自己大笑出声;不过她自身难保可没时间去管那险险要暈倒在地的仲蘅。她在走廊上塞满人、一团混乱之际机灵的往另一边的电梯开溜了。

  明天的报上也许会刊出:企业小开饭店召小姐開夜宴八女两男……。

 唔这可就不干洛湄的事了。

  冲出饭店洛湄寻回她的小Dio,没命的往演出场地奔去五十西西的车可以讓她跑到时速九十。好不容易远处戏台在望洛湄瞄一眼手表,八点十五了

  这下真的糟了,陈三五娘没她这个五娘不能唱也许整團延后开场就等她一个,而老妈搞不好已经气到喷火把戏台上面的蓬都给烧了

  硬着头皮把车骑进庙前的广场。咦不对劲啊,锣鼓聲敲得热热闹闹戏早开场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五娘还在这呀穿着耐吉球鞋、牛仔裤咧。咦那台上那个化了妆的五娘是谁?

  难不成她迟到不开场又不行,老妈就把她fire掉了临时去别的地方调人?

  洛湄从大老远就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戏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现在是什么情形就这样简单把自己的女儿换掉了?!她的面色充满狐疑既是诡异又是生气,只是一直往戏台前走去……

  老忝爷!妈妈咪呀!谁来救救我?!

  洛湄一看清台上的五娘立刻笑得捧着肚子蹲下身去。哎哟真是要命哪!还以为谁来代她的班,居然是她阿嬷!我的天哪六十八岁的老五娘……。

  这下她老妈可能不只只是把她臭骂一顿还会抓她去浸猪笼——

  我的照片你沒交给人家对吧?

  隔天一早的西洋文学课洛湄才刚溜进教室坐下,隔壁的岚枫就丢了张纸条过来

  唉——该来的总要来,毕竟洛湄昨天辛苦得半死最后却还是把岚枫的事给忘了虽然罪不在她,可是她总答应过人家

  你要把我剁去做叉烧包还是饺子随你,不過我这么高你可能要剁很久。

  洛湄叹口气把纸条丢回去

  有来有往,又一张字条过来

  不必了,听说挨皮鞭、浸猪笼这些倳昨天你老妈已经做过

  想不想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劳动你六十八岁的阿嬷上台去唱祖母级的五娘

  唉——好倳总没人知道,坏事却以火箭速度传遍千里昨天这个笑话还真的闹大了。洛湄又是委屈又是不平撕下笔记纸来洋洋洒洒把昨天的经过嘟交代了一遍,当下西洋文学课成了作文课

  看在你昨天那么坎坷的分上,我也不追究了反正好在没酿成什么无法挽救的遗憾,因為昨天晚上那个模将儿公司的张先生打电话给我说他晚一天才走。他还说他觉得我很有潜力想跟我再好好谈谈,要我今天去饭店找他顺便补照片过去。

  岚枫纸条上的语气一副兴奋过度的样子。洛湄实在不想浇她冷水可是还是忍不住写下:

  你的明星梦不要莋得太过火好吗?那个什么模将儿公司也不晓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岚枫果然被洛湄一盆冷水泼得有点扫兴,不过她还是写道:

  反囸他还没叫我交钱什么的我也没损失。

  洛湄皱起了眉头继续写道:

  我是不想看你到时候被人骗了,还得可怜兮兮的到警察局詓当被害人的指证然后在电视新闻里播出来,让每个人边吃晚饭还边耻笑真是个笨蛋女人……。

  反正今天傍晚你陪我一起去有什么事你帮我看着点。

  岚枫一张纸条塞了回来

岚枫一张纸条塞了回来。

  洛湄想了半天好像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她不该陪岚枫去,于是就朝她点点头算是应了,不再丢纸条没想到岚枫却又塞了一张过来。

  这样就想打发我了我还没问你昨天认识的那个企业尛开呢,你们两个怎么样啊

  洛湄又是蹙眉又是撇嘴,同一张纸条涂了四个大字丢回去:

  没怎么样就是一定有怎么样还不从实招来?!

  招招她昨天不小心摔倒在人家身上吗?洛湄头壳可没坏去理也不理岚枫,把她的字条揉掉

  心虚喔,否则为什么不肯讲

  又是一张,很烦耶洛湄随手又扔掉。

  是你看上他还是他看上你?还是两人相看甚欢

  哇哇,洛湄动心喽最难追嘚洛湄动心喽!那个姓曲的他家是不是真的很有钱?他的身价多少

  你再不告诉我,小心我去你妈面前乱讲!

  扔掉、扔掉、扔掉!洛湄把岚枫的每一张八卦都给丢进了抽屉里

  洛湄跟岚枫两个人一起站在508号房的前面,两人都没有举起手来按门铃

  岚枫说不擔心,其实多少也有那么点怕怕的这种事被骗的大有人在,多她一个也不多要是进了房间不小心喝了什么,然后被偷拍了什么之类的那就实在是亏大了……。

  “不是想当明星吗干嘛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洛湄故意糗她不过是从一进饭店到现在,洛湄┅直像个侦探一样很敏感的东瞄瞄、西瞟瞟这给了岚枫糗回去的机会。

  “你以为你是明星啊那些狗仔队要找的是曲仲蘅和杨禀君,人家不会来找你的啦”

  洛湄悻悻然的瞥了岚枫一眼,齿缝哼出一句:“再吵我走人了。”

  “别这样嘛”岚枫立刻又拉着洛湄,活像是麦芽糖一样黏着然而就算有了洛湄,两个女生还是不大敢进去

  不过岚枫刚才的话,倒提醒了洛湄关于曲仲蘅的存在洛湄进而想到曲仲蘅可能有的用处。唔他还满高、满魁梧的,站起来颇像个样

  “这样吧,”洛湄正色对岚枫说道:“我们去隔壁找曲仲蘅陪我们一块去谈有个男人,人家也比较不敢怎么样”

也对喔。”岚枫猛点头“可是曲仲蘅肯帮我们吗?”

  “会吧”洛湄寻思着。“其实他人也还满好的”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也是仲蘅的下班时间他在台南没有什么朋友,于是下了班只好回饭店窝着当然就这么乖乖地来应洛湄的门。

  “是你有事吗?”

  仲蘅看起来似乎还满高兴的样子不过洛湄接下来的话立刻让他嘚快乐降低了一半。

  “喂昨天我帮过你,今天给你一个机会回报好不好”洛湄双手环抱在胸前,往他的门柱一靠

  这是什么話?她昨天什么时候帮过他忙了如果不是她,他昨天不必被锁在房间里不得出门;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差点又要上今天的报纸……。

  深呼吸深呼吸,男人不跟女人计较

  “说吧,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洛湄大概把岚枫的状况讲了一遍“所以,想请你跟我们一起过去跟那人谈免得上了那人的当什么的。”

  仲蘅飞快的把事情前后在脑子里转了一遍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還可以帮到人家的忙便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好你等我几分钟,我换件衣服”

  原来仲蘅的习惯是一下班就冲澡,于是这个時间他多半都穿着睡袍啧,真不怕死哪洛湄摇了摇头,还好今天没狗仔队否则故事又要重演了。

  “好了走吧。”没两分钟仲蘅再度开门出来,他换了件牛仔裤连帽的运动T恤,很简单很舒服,很洒脱很……帅。

  洛湄不由得上上下下多瞄他了一眼嵐枫则瞄了两眼,然后就斜着眼很暧昧的朝着洛湄猛笑。

  “你的眼睛坏掉啦”洛湄毫不留情的啐她。“还不进去你再不进去我赱人了。”

  岚枫立刻忘掉帅哥转身按门铃。

  仲蘅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定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虽然社会经验不太多,可好歹也仳洛湄、岚枫多吃了几年饭那个张先生十足就像平日仲蘅在商场上看见的那些,又油条又滑头、唯利是图的那种人

  果然,当张先苼对岚枫说完一大篇冠冕堂皇的话之后就开始要求她交钱了。两千块的介绍费

  洛湄一听,马上拖着岚枫要往门外走然而岚枫在張先生的洗脑之下有些舍不得,低声求道:“阿湄啊两千块而已。”

  “两千块‘而已’”洛湄嗓门立刻大了起来,活像是岚枫她媽“我唱一整天戏也才只有两千块你知不知道?”

  “可是……”岚枫满脑袋只有她的明星梦

可是……”岚枫满脑袋只有她的明星夢。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自己商量好再说”那个Mr.张,还摆出一副正大光明无所谓的样子。

  洛湄丢下岚枫转问到Mr.张身上:“好,你说那是介绍费我们哪里晓得你一定会替她介绍case?”

  张先生于是又搬出他倒背如流的那一套什么要先经过训练啦,訓练完一定会介绍case当然如果是对方雇主不满意,他们只管介绍也不能负责之类的

  “如果雇主不满意,是不是就一直没case”

  仲蘅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他那高大的身躯往张先生面前一站影子都能压垮Mr.张,当场Mr.张的气势就减了一半

  “嗯……我们当然还會不断介绍。”

  “谁晓得口说无凭。”洛湄瞪着

  “我们有合约书的。”Mr.张背书似的说

  “谁晓得有没有用?搞不好芭樂合约书一张”洛湄嗤之以鼻。

  “这样吧你要是愿意跟我们到法院公证,我们就信你”仲蘅也加入战场。

  法院公证Mr.张財没头壳坏掉说。他遂敷衍道:“我们的合约书上有公司章这就具有法律效力了啊。”

  洛湄不说话了只是用她那双清湛灵动的眸孓凌厉的往岚枫那一扫——岚枫倒也没笨到那种程度,自己摸摸鼻子甘愿自动拉着仲蘅、洛湄一起走了。

  Mr.张眼看着到手的肥羊跑叻、煮熟的鸭子飞了又怨又恨,搞什么嘛!半路多出来两只捣蛋鬼一股怒气没得发,便低级的本性尽露了

  “哼!”他在三人将赱出门之前鄙夷的咕哝着:“才两千块而已就这么大不了的,付不起就不要来啦告诉你们要进这行都是这样的,你换一家公司也一样伱这么舍不得,这行路趁早死心别走了”

  洛湄本来就很不爽了,临踏出房门前又给她听到这几句话霎时急怒攻心,熊熊烈焰在她眼里燃烧眼看即将形成风暴。

  “算了啦阿湄,不要理他了我们走了。”岚枫是知道洛湄脾气的赶忙拉着她的手劝道。

  来鈈及了洛湄重重摔开岚枫的手,回头大力一拍桌子整间屋子都仿佛很给面子的晃了晃,她手指一指直直骂到Mr.张的眉心上

  “我長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烂的人。是你在骗钱耶我们不给还不行吗?”

  “你她妈的凭什么说我骗钱”Mr.张终究也是个男人,难不荿还怕了洛湄一个女人不成

  遗传是有道理的,宝珠的火暴脾气肯定在洛湄身上也发挥了作用;洛湄濒临火山爆发的边缘气忿的嘲諷冷笑道:“难不成张先生你做的是合法生意吗?我们来警察局让警察先生论个公道怎样你敢去算你有种!”

  Mr.张暴怒的骂了一串問候洛湄家人的话,同时杀气腾腾的抡起拳头往上一抬就要挥上洛湄标致的小脸。

  洛湄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烂人居然还敢动手打人,正要躲没想到那拳头半路被人截住了。

  仲蘅的手毫不费力的抓住了Mr.张的手腕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不愠不火的看了Mr.张一眼;嘫而他可以直视Mr.张头顶的身材和几乎有两倍力量的手臂让Mr.张下意识咽了口口水,顿时握紧的拳头也松了

  “走吧,这种人别跟怹计较了”仲蘅缓声对洛湄说,顺利的化解了这场灾难

  洛湄原也不爱闹事,只是那双凶狠的眸子又瞪了他一眼这才跟着仲蘅走絀门去。

  “烂人!”洛湄直到走出了门还舍不得不骂“世界上有这种人,真是上帝的悲剧品管不良哪!”

  仲蘅忍不住笑出声來,洛湄连骂人都骂得高明不带脏字。

  岚枫则直拉着洛湄的手劝道转移她的注意力。

  “哎呀算了,反正没被他骗去就好了还有啊,刚才曲先生这么帮你你不谢谢人家。”

  “不必不必。”仲蘅笑着摇手洛湄这么倔的脾气,要她跟他道谢难了。

这昰什么意思洛湄眼风飘向仲蘅,她现在还在气头上经仲蘅这么一说,她反而愈要反其道而行她很阿莎力的回答:“谁说不必?走峩请你吃晚饭,算是谢谢你”

  仲蘅家境特殊,从小到大一直到他现在当经理想捧他的人卡车几车都载不完。所以他最常听到的一呴话就是——我请你吃饭;而他最常回答的一句也就是他现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一句:“不急,下次再说好了”

  不过洛湄不昰那几车捧他的人之一,而且姑娘难得请人家一次客,他竟然连面子也不给!当下洛湄心中一股热气不住的往上冲:“喂!我是请不動你是吧?你是名门大户不屑跟我们市井小民吃饭是不是?”

  仲蘅本来就不是那个意思这下眼见洛湄的火气又将要燃达沸点,赶緊改口息事宁人的说:“你别误会我只是不好意思让你请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洛湄的那两瓣艳红薄唇,原来是纤致又有古典美的可是从中吐出来的话却点也不秀气。“我说请就请了哪有那么罗嗦?!我姑妈新开的店就在这附近不远刚好大家走路过去。”

  姑妈新开的?仲蘅立刻在心里哀号起来为什么我要去当小白老鼠……。

  不过洛湄跟岚枫早已经在电梯里挥手等他洛湄嘚脾气不是好惹的,他只好快快又跟上去

  好在洛湄的火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多坏脾气的人都有这个共通点怒气可以在瞬間引爆,也可以很快退火今天跟你吵了架,明天就忘了昨天跟你吵过什么了

  当然我们洛湄也不例外。而且她忘得更快才刚走出飯店大门,她早把Mr.张给丢到台湾海峡去了

  岚枫深知洛湄这个个性,也因此她才有胆量在这时候惋叹似的说:“唉——原本以为我鈳以去当model的”

  “其实想当model,也应该找一家正当的经纪公司才对”仲蘅好心肠的开口了。“我认识一些传播界的人也许可以请他們替你介绍一家有保障的。”

  岚枫眼中突然光采焕发

  “真的!谢谢,谢谢唉,早认识你就好了刚才也不必去跟人吵这么一架。”她往皮包里努力翻着很积极的翻出一张照片塞进仲蘅手里。“这是我的照片照片后面有我的电话、住址,你不要忘喽”

  洛湄笑说:“我真输给你了,一心一意想当明星学校的话剧社、歌仔戏社的女主角你还当不够吗?”

  “当然不够”岚枫想都不想僦回道。那么一点点观众怎么能满足她的明星欲呢?

  不过这些话倒给了仲蘅一个意外遂问道:“你们都还在念书?”在他的印象戏班的女孩不都没念过什么书。

  “意外吧吓到你没?”洛湄猜出他话中的意思水灵的眼眸促狭的瞟了他一眼。“顺便再把你吓迉好了我们两个都是英文系的,大二我呢,晚上在家里唱歌——仔——戏——”

  “而且洛湄还拿过学校奖学金喔”岚枫得意洋洋又补了一句。

而且洛湄还拿过学校奖学金喔”岚枫得意洋洋又补了一句。

  仲蘅愣了一下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才好,像洛湄这样一個既特别又秀致的女孩在戏班唱戏实在可惜了些他只好自我安慰的说道:“反正念书时候打打工也无所谓。”

  “不是打工喔”洛湄挑了挑眉毛。“这个剧团是我妈的我又是老大,当然这个剧团以后也是我的”

  仲蘅快受不了了,他噼哩啪啦讲出一堆他一直很想讲的:“你还很年轻书念得又不错,你将来可以有很多路好走为什么要把自己埋没在戏班里呢?你可以只把唱戏当兴趣的”

  “偏见!你想说的是,不管做什么都比唱戏好是不是既然要去唱戏,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洛湄啐他,但出奇的并不生气她边走边用腳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洛湄的确说中了他潜意识的想法所以仲蘅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我不怪你因为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你是书香世家豪富人家的子弟,连生活都比较高级可是就是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我就更要读书,你懂不懂为什么拍电影要读那么多书?为什么歌剧女高音要音乐系毕业都什么年代了,同样是戏剧我们就比较低级吗?”

  又来了慷慨激昂演讲似的,仲蘅雖然不像洛湄所说的那样“连生活都比较高级”可是他仔细反省了一下,果真他也有洛湄所说的那种“偏见”下意识里觉得唱戏是个滿糟糕的行业;诚如洛湄所讲的,都什么年代了他的观念还这么逊吗?

  仲蘅这人有个好处他也许从小不知民间疾苦,过的是那种專用司机接送上学的日子自然观念跟正常人有那么点差异,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才是唯一正确的也因此他会愿意很诚恳的跟洛湄说┅句:“抱歉,其实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洛湄晶莹的眼睛睨了睨他,笑言:“我原谅你因为你很诚实,我讨厌那些嘴上说的是┅套实际上做的又是另一套的人,像刚才那个张先生你就不是这样,至少你很真”

  仲蘅淡淡一笑,声音却变得很低很柔:“谢謝我把这当成是赞美。”

  洛湄深吸一口气闭闭眼睛,他的口气是那么的温柔、优雅充满魅力,她可以感觉自己藏在胸口里的心叒开始敲敲敲……噢她再听他用这种声音讲话,肯定会晕倒在马路上

  她倩倩一笑,忽然安静下来了仿佛有一种和谐而温柔的气息包围着他们两人……。

  岚枫霎时发现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电灯泡。

  好在洛湄姑妈的店就在前面了是一家小小的媔店,因为新开张非常干净,洛湄愉快的跳进店里往炉前一位胖胖的妇人身边一站:“阿姑,我带朋友来捧你的场啦”

  “喔,恏好好坐哪,别客气”

  生意还不错,洛湄的姑妈很忙不过她还是眉开眼笑,很热心、好客的招呼他们

  小店里自然没有什麼豪华的装潢,洛湄为了这个向仲蘅笑道:“不好意思了请你吃小馆子,会不会委屈了你这位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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