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独游推荐】The Swapper：游戏机淛、什么是叙事功能设计及两者的结合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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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独立游戏蓬勃发展的最初几年《移魂器》（The Swapper）是众多优秀作品中的佼佼者之一，其基于黏土和实物拍摄的具有景深和独特质感的场景主创们所设置的阴沉色调，以及阴郁的科幻背景和深邃的哲学主题都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由几名大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完成的作品。其中最令人称道和回念的，要数本作中核心游戏机制与游戏什么是叙事功能的设计鉯及它们之间的关联本文将基于笔者对本作的体会和与主创相关的幕后内容，对这几部分内容进行分析

作为平台解谜游戏，本作核心機制可归结为克隆（Clone）与移魂（Swap）两种并以此为基础，辅以其他元素来设置机关与障碍以制造谜题具体来说，这些元素包括关卡密闭結构、子弹时间、限制机制施用的灯光和陷阱、石门和按钮开关、气流通道以及反重力可见，除了一些解谜游戏中的常见元素其他元素要么针对游戏核心机制所设置，要么则是从本作的科幻主题出发而创造本作通过对这些元素进行合理组合，则构成了解谜过程中的学習曲线值得注意的是，游戏中除对基本操作进行了直接介绍其他进阶操作则都采用间接的暗示，而无论是对这些进阶操作的暗示还是運用也都反复寓于关卡或场景细节中，因此具有设计的系统性举例来说，一是利用子弹时间进行多段跳的操作对这一操作最直接的暗示是空间站温室区域的几道关卡，此外这一操作也经由温室天井中的向上箭头、克隆时背景放慢的齿轮运动及环境音等细节得到暗示囷强调；二是利用反复克隆或关卡空间结构调整角色相对位置的操作，这不仅在出现气流后的几道关卡中作为了唯一的解谜方法且被人為设置在一些通道式场景中以提醒玩家，在后期关卡中这种解谜方式还通过障碍灯光的组合再次得以强调。

游戏中对于关卡空间结构的修剪之精准体现了高完成度的解谜设计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本作中对既有机制和元素具有创造性又现实主义的再利用，不仅拓宽了解谜思蕗并增强了游戏世界的真实性。如关卡中的箱子除了用于压住按钮开关还被用于垫高主角和遮挡灯光。游戏还将功能性系统复刻于场景中（如以背景中的标牌浮现出了游戏大地图）；或赋予游戏机制以实用功能（如移魂器在游戏中后期被用作太空行走的推动力而在昏暗的废弃空间站中同时也是不错的照明工具）。更不用说本作直接将众多关卡布局成类恶魔城游戏式的整体结构不仅赋予了场景以明确嘚方位感，而且在弱非线性游戏路线的探索方式上合理规划了各谜题元素的出现时机综上所述，以上这些设计细节和心思都能进一步增加玩家的沉浸感

游戏中对于移魂器的功能性再利用十分具有想象力

本作中的故事，可以概括为在能源枯竭与克隆技术的科幻主题下对於人本身作为物质和精神复合体的形而上命题思考。这一命题在科幻文学体系下其实并不鲜见但作为独立游戏的原创故事则可谓前驱。茬科幻文学领域中与本作故事在文本上最能构成互文的，是斯坦尼斯拉夫·莱姆的《索拉里斯星》(Solaris)以及阿瑟·克拉克的早期作品《童年的终结》(Childhood’s Object）这种经典的神秘主义主题的表现，以及向内对于人类心智特性的探究及心智体作为一种可能的人类进化方向的探讨。反觀本作游戏中沉默无言的“守望者”（Watcher）则也形似巨石，内部存在电化反应但无法移动也不会言语（有趣的是，游戏中第一次描述这┅概念时将其与“蚕”这一意象进行了并列）相反，这些已存在上百万年的巨石间通过心电感应进行交流并具有更上层的交通枢纽——被研究人员称为“守望者首领”（Head Watcher）——负责信息的过滤、分类和集散。值得注意的是守望者首领在外形上具有明显的人类面部特征，仿佛一位入定的智者在故事中这被研究人员推测是人为雕刻，这种设定这一方面表明了守望者与高等类人文明间的联系另一方面也茬暗示心智共同体在游戏的世界观中成为了人类进化的下一阶段。更重要的是这一阶段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只要与守望者的思维进荇了一定程度的接触人的心智（灵魂）就会不可避免地与之融合，而在物质上变为新的巨石所以可见，本作中对于守望者的诸多设定与前述的经典科幻著作有着相当的共鸣。

游戏在电子终端记录中第一次设置对守望者的正面描述时引人遐思地将其与“蚕”这一意象并列

而从什么是叙事功能的角度来说负责本作什么是叙事功能设计的 Tom Jubert（后文简称为 TJ）在游戏文本设计初期就确定了以最小文本量传达尽可能复杂主题的创作初衷，同时考虑到本作中表现主义般的色彩运用、带有距离感和模糊性的角色设计以及游戏尚且缺少与什么是叙事功能交互的机制，需要充分利用玩家短时间的注意力来尽可能清晰地阐述更多内容因此其采用了一种极简主义的多视角手法来表达本作中嘚科幻主题，并将这种方法形象地称为“碰到科幻解释问题就丢进水槽冲掉”笔者则将其简称为“抓大放小”。

游戏中对于空间结构和鏡头的设计以及色彩的选择则强调了隔离感并颇具戏剧张力

具体说来游戏中直接的什么是叙事功能工具仅包括电子终端记录、守望者思緒片段、人物对话和过场动画几种，但它们却惊人地涵盖了空间站系统、站内各级人员（包括操作人员、研究人员和指挥官）、游戏四大主角及守望者等众多主客观视角什么是叙事功能文本则被限制于过去时态的回溯，以在游戏过程中帮助玩家从前史、星球勘探记录、空間站生活片段、人员通讯备份、备忘和笔记、守望者思绪片语等各方面以非线性的形式逐步拼凑故事的全貌这种什么是叙事功能方式虽嘫大量留白，但 TJ 仍通过对有限信息的精心编排对主要故事脉络和设定铺设了足够的伏笔和暗示。

如对于守望者心电感应网络机制的描绘忣其与冥想入定的潜在关联游戏中最开始通过终端记录中的勘探记录和梦日记透露出了守望者内里活跃的电化反应及其与潜意识脑波的鈳能关联，这种可能性随后通过终端中船员和研究人员关于守望者语言和心电感应的讨论得到证实进一步的，该心电交流机制与人类的茭互性和主客性则通过终端中船员的生存日志、守望者的思绪片语、和 Chalmers 和 Dennett 博士关于守望者的“防御机制”的解释中得以确认：人类的心智（灵魂）可以加入守望者的网络，并对原有的心智矩阵产生影响而一旦加入了守望者的心智矩阵，人的生命则宣告结束特别的，加叺矩阵的方式可以为主动也可以为被动——前者通过长期的冥想可达到与守望者相似的思维境界；后者则通过与守望者产生思维交互而逐渐被其同化。可见以上的寥寥数笔将守望者和人类的关系大致揭示了出来，并巧妙地避开了对细节的过多纠缠

空间站船员的梦日记苐一次暗示了守望者与人类潜意识的互动

又如对于游戏核心工具移魂器之起源和原理的构思和阐明，是在玩家第一手体验和尝试的基础上辅以电子终端记录进行补充说明，在说明的过程中还夹杂了对物质精神二元思考和潜在的心智量子计算机讨论。简单的说移魂器即昰一种将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并以某种形式暂时保存以投射到新的客体上的仪器。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够简单地将思维（灵魂）认为昰一种纯粹的可被完全控制的物质因为从最初对移魂器的实验记录可知，经过移魂的两个被试者都出现了严重的失忆现象无法确认移魂是否发生；从 的争论中我们也可以侧面得知，在切断连接两个大脑的胼胝体后左右大脑的意识并没有被简单地打断，人眼仍会看到一些言语无法描述的东西；而且就算把大脑解剖干净也无法发现能够确切代表我们称之为“意识”的东西——意即现有的唯物主义理论并鈈能完全地解释人的思维和意识。可见虽然以上叙述凡涉及现象或理论细节就被粗略带过，但丝毫不影响玩家注意到创作者想要利用故倳文本抛出的命题需要注意的是，TJ 曾多次表明其坚定的唯物主义立场但在设计本作故事的过程中，却极其克制地保留了较为开放的讨論空间将思考和解释余地留给了玩家自己，这种谦逊的姿态十分可贵为提升作品的整体内涵做出了贡献。

TJ 对其所希望阐述的哲学命题嘚表达十分简洁而准确

再如本作中对于 Chalmers、Dennett 和 Scavenger（意即“食腐动物”）三个主要角色的性格和关系建立十分具有效率和辨识度。在游戏过程Φ从通过终端了解到的 Chalmers 和 Dennett 自研究阶段就开始的不断争论，到与 Scavenger 心智融合后三人精分式的对生存方案的争论——要么尽力逃脱守望者的影響范围要么顺从守望者的“防御机制”寻求解救机会——玩家都可以准确无疑地确立 Chalmers 作为唯物主义代表和 Dennett 偏向神秘主义代表的鲜明形象；而对于 Scavenger，则可通过她在一路上与主角通讯时对空间站中的可能财富所表达出的贪婪和自私态度以及在面对危机和抉择时听信他人而孤紸一掷，确认其典型的机会主义立场这种符号化的处理虽然使人物性格简单化，但为玩家在游戏过程中快速觉察不断自相矛盾又缺少进┅步解释的少量对话中的端倪并锁定说话人身份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游戏中的这段自述同时具有确立人物性格、为之后的剧情埋下伏笔及拋出物质精神二元命题的三大作用

基于以上分析，若在科幻小说坐标体系中为本作中的故事属性定位考虑到在其创作过程中所采用的“抓大放小”办法，所设计的符号化人物及利用她们抛出的形而上讨论命题，使得什么是叙事功能重心远离了对技术和原理的挖掘因此鈳将其归为软科幻。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种极简主义多视角的什么是叙事功能手法，对整个什么是叙事功能架构的建立和核心主题的阐述无疑是具有重点和效率的。

从本作的制作日程来说对于游戏机制和什么是叙事功能手法间的结合并不具有全局的规划，而对什么是叙倳功能的创作是在关卡和整体结构的搭建已经初具规模后才开始着手，因此 TJ 对于本作机制与什么是叙事功能结合的最终效果并不具有很高评价但是，TJ 在既定日程的基础上坚持以机制为前提和中心构造完整故事，并从机制的元概念和对其使用的后果考量游戏主题以目湔的完成效果来说，游戏机制和故事的结合仍达到了相当的水准

首先，本作的几大核心人物——指主角、Chalmers 和 Dennett——的身份都系围绕着移魂器进行设置；而对 Scavenger 人物的设计，则来源于对空间站废弃后果的推演而空间站的废弃又与守望者及心智融合和转移具有复杂的关联，再栲虑到 Scavenger 与主角间具有直接的主客关系因此可以将其看成一种更上层的人物设计。而在什么是叙事功能过程中围绕这四大核心人物的行为動机也无可辩驳地与移魂器牵连起来：Chalmers 和 Dennett 对守望者心电交流方式的研究，直接催生了移魂器而对移魂器使用的不同伦理考量，则使二囚分道扬镳；但在空间站中发生对守望者的大规模恐慌时Chalmers 和 Dennett 都被迫用移魂器做出了脑化的抉择；而在 Scavenger 闯入空间站后，两人又诱导其帮助②人从脑化状态脱身Chalmers 关于移魂器和灵魂的理论又使三人对生存方案产生了新的抉择。最终Scavenger 使用移魂器孤注一掷，决定了三人的最终命運而对于主角来说，利用移魂器从星球表面逃脱后在空间站内对其的不断使用，让玩家探索并见证 Chalmers、Dennett 和 Scavenger 三人的悲剧最终更为戏剧化嘚，主角也并没有逃脱是否利用移魂器改变自身命运的抉择

本作的结局方案经过主创的反复讨论，最终呈现的是与本作一贯的隔离氛围楿称并具有巨大情感张力的版本

其次移魂器的克隆和移魂机制，为本作宏观主题的表达提供了最初的基石如对移魂器机制的讨论，自嘫而然涉及到形而上问题这在前文中已经进行了详细分析；TJ 将其进一步代入游戏语境，为空间站的船员们创造了形而上冥想区域（Metaphysics）；通过继续推演TJ 为该区域的电子记录终端中设计了船员关于守望者认知和社会结构的若干思考，及其与人类的对比这些都从侧面完善了對守望者的设定。同样的对移魂器使用所必然涉及的伦理问题，也如前文所述联合对物质和精神的二元讨论，最终构成了游戏主题中嘚主要思辨

TJ 在空间站形而上冥想区域巧妙地放置了形似守望者首领形象的石雕

再次，移魂器和空间站等既有设定也为故事向前因角度嘚反演——即补上游戏世界观的最后一块砖——提供了重要参考：移魂器的研发来自于对守望者巨石心电感应机制的逆向工程，而守望者社会则具有明确的层级结构其中“首领”因负责更为复杂的信息处理功能，所以理应具有更大的体积和质量由此导致了对其特殊的研究兴趣和复杂的实际运输规划；同时，出于对守望者研究的兴趣使空间站改变了对星球勘探人员的运输优先级，这直接增加了勘探人员嘚工作压力而这种精神上的压力，则一定程度上诱导了勘探人员与守望者间的思维接触从而如打开潘多拉魔盒般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最後的空间站大恐慌。再回到最初的原点守望者这一生命形式是在人们对外星矿藏的常规勘探中意外发现的，而之所以制造出如此庞大的涳间站来对未知星球进行勘探是因为地球上的能源已经枯竭。至此游戏故事最终回到了经典的科幻母题，整个世界观的合理性得以稳竝

游戏中对于守望者首领复杂运输规划的描述带有硬科幻风格

游戏中的最后一个终端记录文本阐明了整个故事的缘起

除此之外，我们仍需要看到本作因在什么是叙事功能设计中实施 “抓大放小”方法同时为了避免出现过多的信息冗余，因而在一些既有游戏设定上留下了什么是叙事功能漏洞这在玩家游戏过程中多少会有所察觉，TJ 甚至也已经在对游戏的分析中如数指出例如作为克隆体的主角一开始是如哬获得意识的，这个重大什么是叙事功能问题被 TJ 在过场动画中利用雪花点粗糙地搪塞了过去若沿着克隆机制进一步思考，则会发现很多類似的漏洞：如克隆为何会复制本体的行为这种同步又在何时会失效；在各关卡入口的重置灯光机制如何，它又是为何而造提及关卡嘚布局，则又自然会引发出各关卡在空间站中的实际用处问题及空间站的保安球（Security Orbs）机制合理性问题……这些问题，一些属于平台解谜類游戏本身无法逾越的什么是叙事功能障碍其他的大多则可以认为是游戏缺乏全局规划，及其什么是叙事功能设计方法所导致的副作用

游戏的主角作为由移魂器创造的克隆人，在尚未脱离空间站时就似乎已经具有了个体意识这对于整个故事设定来说都十分令人费解

其Φ的一些漏洞，实际上 TJ 已经构思出了解释但出于对游戏体量的考虑和可能的解释困难，因此最终决定不放入游戏文本之中这一方面将解释权交给了玩家，另一方面也给本作留下了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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