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免费全本小说爱恨两痛转身成恨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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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家园整理全本小说』霸王怒(作者:恨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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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者,为春秋战国之时,王权旁落,领为众诸侯之首,是有春秋五霸之先河,霸则霸矣,虽楚王问鼎于周天子,终不可前进一步,未能称王,亦属憾事之一。
  后之项羽,时逢秦皇无道,群起而反之,陈胜吴广振臂一呼,各路义军揭竿而起,响应者云集,始有霸王破釜沉舟,领三千残兵,披坚执锐冲杀于阵前,斩敌数万,破其秦军不败威名,自此名震四方,鼓舞天下,又南征北伐,争战无数,造就其霸王神话。观其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到得最后,却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落个乌江自刎的惨淡结局,此为憾事之二。
  自古美女英雄,各留佳话于青史,也有淫乱亡国之事,后人想及,多推诿于女人,大不公也,虞姬为前者,临死前歌云:“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歌毕,拔间自刎,犹如杜鹃啼血,声声哀切,少时相濡以沫,未能白头偕老,此为憾事之三
  纵观古今,逐名利者如过江之鲫,一朝得势,登临巅峰,受万人朝拜,举世敬仰,起点之文叙其过程者多也,却无之后所遇情节,‘一览众山小’,抑或是‘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尽无所述,此为憾事之四。
  本书是一则轻描淡写的传奇,补霸王憾事,继霸王当年之勇,一骑当千,气吞万里如虎,破三军,屠万人,尸堆成山,流血飘橹,更有一枪在手,挑尽马上英雄,马下美女,人生最大幸事,唯有‘求败’二字而已
[ 本帖最后由 zm1212112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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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龙潜 第一章 风寒鸣
  很多人都知道,《天下》公测的开始是《江湖》这个游戏的结束。
  那是《江湖》最后一战的镜头了。
  寂寞长街,千树梅花沿街怒放。
  十里长街,十里埋伏,只为一个人的寂寞
  风寒鸣的目光投在三株孤零零的老梅上,也许,这一街的梅花都是它们的子孙。
  寥寥数杆枯枝,乌褐如铁,被轻盈的雪压得俯向地面,弯曲如弓,弓背上开着数蕾的花,钻出表面的雪,在风中的轻颤,五片花瓣晶莹剔透,花蕊色泽嫣红,这雪这花,玉盘中一滴冒着热气的血。
  这天气!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老梅的后面是个亭子,造型古朴,亭顶的雪下翘出一截檐角,亭柱朱漆剥落,木匾上三个黯淡无光的墨字《三梅亭》。江湖如梦,回首又是一年寒冬。风寒鸣想起当年在此高朋满座、青梅煮酒、弹剑高歌的盛况,而今物事犹在,人,都倒在后面.只剩下他了.
  亭前是盈尺的积雪,雪上立着四双冰肌玉骨的赤足,就那么裸落在如刀的风中;白衣胜雪,四袭面纱遮住了容颜,面纱的存在不免让人有点遗憾,又会觉得理该如此:不然,这长街的千树梅花定然失色不少.
  “灵鹫宫的梅、兰、菊、竹?”;风寒鸣收回梅花上的视线淡淡的问道.
  “不错”声音比天气更冷.
  一齐出声,又一齐出剑.剑如其人,在空中划出冷艳的弧线,带着致命的诱惑.
  疾退,风寒鸣双手负后,平滑如镜的雪上未留下一丝痕迹.
  长剑紧追不舍,赤足宛如狂风中凋零的梅花,随风而舞,变幻无方.
  风寒鸣退了十株梅树的距离.第八株,剑在手中出现,剑非凡物,这个原因让它在漫长的岁月里换了许多主人,风寒鸣可能是最后一个.
  长剑挥过!
  第九株,雪上横着四双依旧美丽的玉足,跟脱离枝干的梅花一样,是凄厉的惊艳,四袭面纱挂在梅树上乱舞不止.与身体脱离的脸孔上仍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风寒鸣只还了一招,如花似玉的她们成了十二截没有生命的躯体!
  一丝琴音突地响起,死气一扫而空.曲调高雅,在这数九寒天,大雪纷飞的寂寞长街,有梅花可赏,琴音可听,似乎是一个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所觉得最为舒适的事情了.
  弹琴的人坐在亭子里,风寒鸣的目光穿过十株梅树的距离,望在那人的脸上,是个年轻的女人,毫无美丽之处,容貌与刚才的四剑侍相比是人间天上的差别——年轻是仅剩的特点。
  身前端放着一具焦尾古琴。缕缕檀香从琴前的三足香炉中冉冉上升。
  “天下第一高手竟为摧花之人,江湖美人榜上又有4朵名花调谢,可惜哪!”苍老如八十老妪的声音这年轻女人的口中道出,平添一股诡异!
  “世人皆以容貌绝世为美,却不知年轻才是最大的美丽,童姥以为否?”风寒鸣边踏着殷红的雪走向亭子边道。
  “红颜易逝!任尔倾城之容,百年后总归白骨一具,若得青春永驻,纵是面目平凡也值得,风小哥真乃老身知音呀!”天山童姥拊掌叹道。
  “童姥本来神仙中人,怎不在天山逍遥,却与我等凡夫俗子争这虚名呢?”。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第一的名头消磨了多少人的年轻,葬送了多少年轻的人,老身自也不能免俗。”
  “那请童姥赐教”,风寒鸣仰天长笑,笑声直上云霄,梅树的花在笑声中失去了生命,簌簌下落,又被笑声赋予了生命,在空中无形之力的牵引下,恍似无数轻歌曼舞的女子往亭中飞去。
  天山童姥低下眉头,双手抚琴,节奏急促,如同暴雨倾盆而下。亭顶的雪不停掉下,在琴声中化成珍珠般的水珠,这水比冰还冷!一粒粒的迎向那些花儿。水与花相遇,水将花都凝结成冰。静止不动。
  “童姥的生死符确已嗪化境,风某佩服”风寒鸣笑声不绝,大踏一步,所有冰花竟齐齐碎成一团团的冰粉。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暗里气劲鼓荡,附近梅树俱是齐腰而折,雪雾弥漫,如梦如幻。梅亭的柱子吱吱作响了几下,轰然倒塌。
  雾散曲终,四根只剩下半截的亭柱立在那,萧索无言,中间是成了废墟的梅亭,废墟里安睡着一位年轻的老女人。有花相伴,料来不会太寂寞。
  风寒鸣的脚步没有停止,走过梅亭,十里长街仍剩下一半,雪花飞舞,杀气冷冽,不知还有多少危险。
  一头乱发散在身后,宽大的白色长袍猎猎作响,风寒鸣平静的走到街的尽头一个铁匠铺处。剑未曾出鞘。他未遇上一个人,也许,早些时候来他会遇见许多人,可现在都不是人了,都是死尸。他们的血浇灌了那些鲜艳的花。那些花还有血的温气。
  那些人不是他杀的!
  那些人是谁杀的!?
  没有回答,风寒鸣身前的人也不能回答,尽管是位绝世美人。看着她,他觉得所谓的江湖10大美女连她的脚趾都比不上。一手拈针,一手是幅绣了一半的《寒梅傲雪图》,只有一根白线,却绣出红白两色,红是鲜血。好一幅美人刺绣图。可惜美人也死了!
  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从铁匠铺传来。
  风寒鸣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天下第一的。也有过落魄的时候。落魄时只能用十两银子一把的寻常铁剑。而十两银子的铁剑大多就是从这类不起眼的铁匠铺中卖出的。不巧,风寒鸣就从这买过剑,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十二年后的现在,风寒鸣才知道这个一直呆在这的铁匠会武功,而且高得吓人,高得吓到他了。
  铁匠面前的火炉烧得通红,映得他的脸成了酱紫色。一条条火舌从里面蹿出来舔着他的胸膛。铁匠毫不在意,一手持锤,一手夹着一块刀形的铁胚缓缓的敲打,看来要成型了,慢慢的出现了刀柄,刀背和刀锋。看那形状,只是柄寻常的十两银子的铁刀,铁匠放下锤,看了看刀,满意的点了点头。应该只剩下最后一道淬水的工序了,暗红的刀身提醒活着的两人它的温度其实还很高。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风寒鸣边欣赏着没有生机的冰雪美人边问。美人拈针而笑,风情万种,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近乎完美的美丽绝伦,但其中韵含的森森杀机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头疼。他也不例外,可是,美人的杀气还未外放,招式在欲发未发之间,就被人冻成了冰雕。
  “不,是她,我只杀了她”铁匠笑笑,取下挂在壁上的酒葫芦大灌一口,顺手扔在了炉火中,火焰蹿起一丈多高。那把铁刀重新变得通红。铁匠徒手伸进火中抓起它,平常人抓他的结果毫无疑问会变成一只香喷喷的烤猪蹄。抓起这刀的人不是寻常人。铁匠走出了铁匠铺。拎着那把刀像拎着一根三两重的木棍。
  “如此美女……”风寒鸣有些惋惜,即使杀死了梅兰菊竹时他也没有惋惜。
  “他不是美女!”铁匠的观点与他的不同,叹气道,“有时候假的比真的更像真的,他是东方不败”
  铁匠的脸是张很年轻的脸,甚至连胡子都不明显,眼中却是成熟的沧桑,像什么都不在乎。风寒鸣很少服人,这次他服了。即使他自己,也无法忍受在一个狭小高热的铁匠铺呆上十二年甚至不止十二年的时光。尤其做为一个高手中的高手。跨过铁匠铺那道矮矮的门槛。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风寒鸣飘逸出尘。剑斜插在身前,背负双手,仰望苍天。用一种缅怀的语气缓缓的道:“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我的剑法来自海外白云城主,练至第一个十年,代他于紫禁之颠应战西门吹雪,不分胜负;第二个十年的今天。他们两人都躺在了后面”。
  铁匠赤着上身站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中。雪落在仍未冷却的刀身上。不是融化成水蒸发,而是凝结成冰附在上面。他的刀气太冷!
  “刀无名,招亦无名”,铁匠道。
  风突然静止,雪僵在空中,天旋地转,九天之际一声龙吟,一剑凭空而现。万千剑气从天而降。穿过无数空间和时间。夹着风寒鸣所有的爱恨情仇。刺向铁匠。
  流星划破天际,惊艳如昙花一现。人已不见,刀是人,人亦是刀,劈向那柄剑。
  久久的寂静,雪后天晴,满街梅花落英缤纷。
  风寒鸣的白袍褴褛得像得最落拓的叫花子。手中的剑突然从剑脊开裂。他终究是它最后的主人。
  铁匠的全身布满纵横交错的剑痕。刀是无鞘的刀,这雪这血,已为它淬水和开锋。
  风寒鸣躺在棉花般柔软的雪中,脸上绽出温暖的微笑,道:“你看我像不像骗子,骗了所有人,也骗了自己,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铁匠蹒跚着走回铁匠铺,留下一串脚印的同时也留下一段话,“其实我们都是骗子,这个游戏就我和你了,胜败又如何”
  “还有机会再见吗?”风寒鸣往天空呼出血色的雾。
  “也许会在下一个游戏”铁匠咳嗽着回答。
  “我先走一步”躺着的人闭上眼,化做了白光。
  “我也得走了”下线的白光闪起。
  游戏的天空回荡着一个声音,“《江湖》将在10秒后关闭,10……9……8……”
  无论是风寒鸣的朋友还是敌人,或者素不相识的人,他们的认识里没有风寒鸣败的可能。风寒鸣是不败的神话。可他终究不是神,连续10次比武大会获得天下第一后,最后一次竟然败了。
  风寒鸣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与天山童姥对决后获得最后突破。他仍是天下第一,因为铁匠不会出现。突破之前的他跟铁匠相比是三岁的孩儿跟个壮汉摔跤,他不敢,铁匠不屑。
  一个游戏头盔从某个窗口抛出,掉进街道上的垃圾桶。从此,那个神秘的铁匠永远消失了。窗子里面的方凌筑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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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第一个网络虚拟游戏《江湖》关闭后的第一天。一切照常。
  方凌筑在昨天晚上击败了连续10年为天下第一的风寒鸣,如果他想出名,他尽可以说出去。他马上会被全校的人在认为是白痴的同时加上一个疯子的称号。不出名都难了。尽管是游戏,尽管什么都可能发生。但人们总是自己认为不会发生的事情绝对没有可能发生。一个在现实中的白痴可能打败风寒鸣吗,方凌筑说他知道怎么玩《江湖》,至少会有三分之二的人不相信他的智商足以支持玩一个跟现实世界差不多真实的虚拟游戏。剩下的三分之一却相信他没有买头盔的钱,一个游戏头盔几千块,一个天天吃方便面的人怎么买得起。所以几乎人人都在谈论昨天晚上那一场惊天之战时。只有方凌筑在睡觉。
  又是残阳如血。方凌筑独自回家。他不知道有人跟踪。李木是其中一个,李木是个杀手,是来杀他的。
  《江湖》中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并不仅是《江湖》中的大事,也是赌场的大事,李木每次都是买风寒鸣胜,无惊有喜赢到最后一场。存款翻了好多倍。最后一战的结果是:在他没有接到下一笔生意之前,很有可能会饿死街头。杀手都是独行的狼,没有人会帮他,唯一的钱途只有杀人。幸运的是,有雇主找上了他,告诉他跟踪的这个人是打败风寒鸣的铁匠,现实中只是个普通的人。杀了他,不仅有一笔可观的佣金,还能一泄心头之恨,李木从来都是通过杀人来寻找快感。这次是带着快感杀人。何乐而不为!
  没人去找风寒鸣的麻烦,李木算是江湖人,风寒鸣是第一世家的少家主。势力之大不用说。武功之高已是公认的年青一代的第一人。惹他等于自己给自己找别扭。
  抽出袖中的匕首,刃身细长,通体乌黑,这样不会反射光线,引起人的注意。他得赶快行动,有好几个同行也在注意他的目标了。
  意外发生了,杀手发生意外,意味着不是杀人,而是被人杀。这次没那么严重!只是他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被人碰掉的,碰掉他匕首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一身极不合体的劣质西装,紧紧绷着圆滚滚的身体。腋下夹着个旧公文包。落出西装里的线脚。一脸的疲倦和慌张。分明是个劳累一天不得志的小职员。
  这应该只是个意外,李木安慰自己。饶过连声道歉的中年人 不动声色的走开。这一耽搁,目标已在百尺开外。
  贴到目标的背心。一个金属垃圾桶挡住了两人的下半部分。李木的匕首跟出洞的毒蛇一样刺向目标的后心,有这地利,杀了他,谁也不会知道。
  意外再次发生,匕首掉到了地上。李木没有去拣,又是矮胖的中年人,意外发生两次就是不意外,中年人手上拿着把刀,不是菜刀,不是水果刀,一把寻常的小刀。刀身上刻着一个“辛”字。
  “辛……?”李木的脸上的冷汗滴滴答答的打在垃圾桶盖上。
  第一次是你不珍惜机会的”,中年人微笑,笑是纯粹的笑,为笑而笑,没有感情,“记得规矩吧?”
  李木不再说话,左手拾起匕首一挥,用惯了匕首的右手齐腕而断。血如泉涌!
  路过的人惊呼,低下头匆匆走过。然后在远处一脸兴奋的围观。
  现在的医术很发达,断手断脚医治及时仍能恢复得完好无缺。
  李木捡起断手,扔进了垃圾桶,毫不留恋!好像那不是自己的手,是只发臭的猪脚。脱下外套包住受伤的手,挤开人群不见,同时消失的是那个中年人和几个他的同行。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下,里面是位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眉如弯月,弯到了一块。口里念着两个词,“辛家?辛苇?”
  A市有个少有人知的地方是片都市中少有的园林,古色古香,奇幽曲致,中央是个清澈的小湖,几片绿荷,清莲数支,一座水榭立着岸边,一头连着横贯湖面的木制长廊。
  刚才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一位女子的身后,女子倚着栏杆坐着,带一个狰狞的银色面具。发长拖地,是静止的瀑布。“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纤纤素手,拿着鱼食喂着贪食顽皮的金鱼儿。
  “共有十四股势力在打他的主意,我废掉其中一人武功将他们吓退后,顺藤摸瓜找出了他们背后的主使人。除了水家的水沁兰是家主交代不能动外,知道他游戏中身份的人现在都已不能说话”中年人道。
  “哦”,女子淡淡的应了声,道,“你不是还能说话么?”
  中年人脸色大变,拿出那把刻着辛字的小刀毫不犹豫的插向自己的喉间。
  一把长刀格住了小刀,在小刀陷进中年人喉间的肥肉半寸时。刀长五尺,宽约三寸,漆黑如墨,一线刀锋细亮如银。只觉女子裙摆一扬,数支莲花在茎秆中间平平移开跌入水中,这把刀已经格住了小刀,小刀变成了一抹铁粉散落在地。
  女子收回刀,又坐下来。问,“昨天晚上的收益是多少?”
  中年人平静下来,回道,“九百亿,难怪有这么多人想杀仅仅是个普通人的他来泄愤”。
  “这次你的功劳很大,代表你北堂副堂主的小刀已经毁了,刚好,北堂的堂主现在空缺,你去接任吧”。
  中年人明白,北堂是大辛门四大堂口中最大的一个,并且总部就在其中,给他北堂的堂主之位说明已把他当成最亲密的心腹,当下大喜,又稍微有些犹豫,
  “可……是,堂主之位已经有人,这个……”
  “杀了他不就是空缺么?”女子的语气仍那么淡漠。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中年走了。
  中年人走后没多久,一阵轮椅滚动的声响在走廊上接近了女子,轮椅上坐着一个神情威猛,身材高大的老人。
  “为什么杀他?”
  “身为北堂堂主,泄露绝密情报,换取私人钱财,罪已致死!”
  “北堂的堂主是你二叔,你下得了手?”老人道。
  “当年,你把我送往张家的时候,不也下得了手”女子反问。
  “那是为了家族着想,可你仅仅因为他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子游戏中的身份泄露给别人,就要制他于死地。心太毒了罢”
  “那是父亲教导有方了,现在我是家主,安心养伤吧”女子说完,踏荷而过,隐入另一岸的竹林。留下一湖渐渐翻白的金鱼。
  已是深夜,无聊,《江湖》关闭的结果就是这样。
  方凌筑坐在床头,一缕黑色从窗外慢慢升入他的视线,是女人的头发,光滑如缎,映着月光的颜色,自上而下是狰狞的面具,优美的天鹅颈子,裹在白色衣裙中曼妙的身体,圆润纤细的小腿微微一抬,凌空跨过窗台,站在方凌筑的面前。
  衣裙缓缓滑落,凹凸有致的身体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汉白玉雕塑。面具扔到了地上,眉目如画,笑似春光般灿烂,定定的望着方凌筑,道:“师傅,抱我!”
  方凌筑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她赤裸的身体搂入怀中,满怀兰馨。“男女有别,应该注意点的”。
  “我不喜欢在你面前有任何束缚。”她道,“你不奇怪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辛家的家主还能找不到一个无名小卒吗?”方凌筑的神情突然变了,空空洞洞的眼神潮水般退去,换上无法看透的神秘,抚着她的长发,爱怜的道,“我说过你不必来找我的,怎么不听话?”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忍受没有在你身边的第一天。”辛苇泪光盈盈。
  “苦了你了,那里的世界不适合你“方凌筑道,“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退出的,以你现在的武功,天下间很少有人能伤得了你,况且,还有我”
  “任谁都知道我辛苇心肠狠毒,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可以废了武功,断去双腿。可我走了,不出多久,辛家这些废物都可能暴尸荒野了”辛苇将头靠在方凌筑的肩上,脸带虚弱的道。“今天跟踪你的那些人是被我泄露的,我的二叔财迷心窍,私自将你游戏中的身份透漏给别人。幸亏补救及时。”
  “我不怪你“方凌筑道,“我现在在做一个梦,一个可能不能醒来的梦!”
  “梦?”
  在梦里我总是醒着,不能得到片刻的休息”。方凌筑的声音低沉嘶哑,神情疲惫之极,“我总是在爬山,很高很高的雪山,,很危险也很费力,总是爬到自以为是山顶的山头,揭开上面的迷雾,一座更高的雪山又出现在我面前,不能中途退出,看不见希望,一分心就会摔下很远的距离,甚至粉身碎骨”〉
  说到这,方凌筑手探进辛苇的发间,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认认真真的道,“现在就走,好吗?只有你能让我分心了。”
  辛苇知道,他的武功已到了生死关头的境地。咬着嘴唇点头,满是眷恋和不舍。
  方凌筑拉开她搂着他腰间的手,拾起地上的衣裳,为她穿好。伏下头,在他颈窝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
  辛苇捂住唇,不想哭出声,踏上窗台,幽幽的道,“你会来找我吗”
  默然了半晌,方凌筑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道:“等我醒来”。
  “我会等的”,辛苇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即使用一生的时间,也不后悔”。
  三年前,也是游戏中的十八年前。
  盛开的梅花是冰天雪地中的火焰。
  长街十里,辛苇拖刀而过。
  刀是屠龙刀,饱饮对它有非分之想的人的鲜血,仍一如既往的锋利。走到街的尽头,一个小小的铁匠铺外,她停下,后面是加快拉进距离的众人。
  江湖太寂寞,江湖是不甘寂寞的游戏。
  提起五尺高的刀,她在雪上独舞,被刀气刮落的梅花为她无声的伴奏,舞终,屠龙刀上的血缓缓下滴,一地的尸身。
  “滚”她吐出这个字,仅剩几个站立的人做鸟兽散,不是不忍心杀了他们,只是有时候让一个人活比让他死更有意义
  她杀了明教张无忌夺得屠龙刀后得接受别人7天各种手段的争夺,清除了刚才最后一刻追上她的那一群玩家,现在才听得系统提示屠龙刀已经认她为主,心松懈了一点。
  正打算离开,她却离开不了。
  一道刀气从背后锁住她,没有杀气也没有杀意,刀本无情,杀气和杀意都是人带给刀的,感情误事,真正的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为了印证刀道,附带杀人。
  她握着刀的手因太过用力变得通红,骨结突出。
  刀气迸发,回身举刀,刀气横切而来,屠龙刀长而宽,应该抵挡得住,那一瞬间,刀气消失后的那一瞬间,她感到了永恒,那是她一直追求的境界,风摇梅枝,脸上一凉,银色面具在鼻端处裂开一道缝,她露出了半截自十岁那年母亲死后再没在人前显现的脸。
  面前没有别人,是一直冷眼旁观的铁匠,十七八岁的光景,可能还没有,平凡是他唯一的特点,他抬头望了她一眼,柔和且不可抵御,意志力极为坚韧的她忙紧守心神,抵挡他从精神层面的入侵,一切都是徒劳,有人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的擦肩而过,他们注定缘定三生,那一次的擦肩而过,大概是前生的事情,换来了今生的这一次凝望,心在欢欣鼓舞,像离家的游子重回故里,痴痴地缠了上去,目光交织,人前的冷漠如烈日下的冰雪,融化得无影无踪,悲伤,喜悦倾泻而出,所有心事被他毫无保留的看穿。
  他没有怜悯,没有与她一起悲伤,只有后悔,在后悔怎么没早点遇见她,她就不用独自承受那么多的苦了。
  刀滑落在地,失去了支撑她身体的作用,她坐倒在地,眼睛仍舍不得离开他的视线。
  铁匠朝屠龙刀一招手,屠龙刀清鸣一声飞刀他手中,他拿起一旁的锤子,“看着”他对辛苇说。
  说完,将屠龙刀放到铁镫上,一锤下去,轰的一响,素称天下坚硬无二的刀身竟然凹下浅浅的一块,刀下面的铁镫也下沉了少许,整个梅街的地面都在晃动。
  屠龙刀是《江湖》里的天下第一刀,为了它,辛苇不知浪费了多少心血,此刻在铁匠的一锤之下毁了,竟没有半点心痛的感觉,她没有心思放到这上面,铁匠在锤刀,每一锤都是蕴涵天地至理的刀式,惊天骇浪,电闪雷鸣,风卷残云,那是大海发怒的威力,刀式稍纵即过,辛苇不敢细想其中奥妙,完全凭自己过人的记忆力硬生生的刻到脑海。
  她之前所学的大辛刀法是辛家的镇门绝学,被现时武林中人公认为第一霸道狠辣的刀法,本只适合男子习练,因为拿的刀就是重达八十三斤的厚背刀,辛苇练成了,柔柔弱弱的样子偏偏能舞动那刀,但她仍不是最强的,在实力为尊的辛家注定是任人宰割的地位。
  挥完最后一锤,,一米多高的铁镫完全沉入地面之下,附近的梅花都抖落了身上的雪,扬着头沐浴着雪后初晴的阳光,此时是现实凌晨五点左右,加上这么冷的天气,梅街上一个人也无,“记住了吗?”铁匠问,此刻的他浑身大汗淋漓,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辛苇点头“自己想想吧,我累了,得下去休息”铁匠拿起一条黑得不见本来面目的毛巾胡乱的擦了下,下线了,临走时随手一抛,一把长刀插在辛苇的面前,逼人的热浪不停的融化雪水浸湿了她的裙子,她拔出刀站起身,刀仍长五尺,跟屠龙刀的长短一般,原本暗淡无光的刀身现在墨一般黑,厚度不变,只是原来三寸宽的刀身只有一寸了,刀锋雪亮的细线映着日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刀身靠近刀柄处刻着三个字:“千堆雪”,是这刀的名字,也是刚才那套刀法的名字。
  学完刀法,眼一亮,辛苇退出了游戏,,像做过一场梦般,虽然是游戏里,但那刀法在现实里完全行得通,抓起刀,推开房门,她打算去练武堂,门口站着她父亲辛世荣和两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人,两人打扮惹火,貌美如花。
  “有事么?”她冷冷的问。
  “十天之后,是你出嫁的日子,他们是你夫家派来服侍你这几天起居的人”辛世荣道。
  与其说是服侍,不如说是监视。
  辛苇倒是笑了,道:“我想去密室里闭关呆完这几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还有比这个方法更好的吗,密室全由钢板塑造,唯一的门只能由外面打开,“那更让我放心了”辛世荣说完离开了这里,那两个女人一直跟着辛苇来到密室的门前,辛苇回头望了她们下道:“就站这吧,当然,嫌我在里面寂寞的话,可以进去陪我的!”两人本是辛苇未来的丈夫张定中最为喜欢两个的情人或者说是手下,见得辛苇即将占去她们在张定中床上的位置,说不嫉恨那是假的,当下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
  辛苇的手放在了刀把上,回想着铁匠惊天动地的第一锤,并且附带了她的杀意。后面的两人感到一阵杀气汹涌而来,立时全力抵挡,根据张家所获得的资料,眼前这位少家主将要迎娶的女孩,一向神秘至极,自从母亲病逝后就带着一个面具,且对人冷若冰霜,虽不知真实面容如何,但就那身材可以令绝大多数的女人自愧不如了,包括她们在内。可谁也不曾料想她的武功竟到了杀气外放的境界,她们是张家自小培养的一流杀手,身手自然不弱,但莆一接触,两人内脏如搅,已然受伤严重,“我们就站这,小姐请进”其中一女勉强说完这几个字,一口鲜血已吐了出来。
  九天后,两人打开门,辛苇走了出来,从门下小孔递进的九份饭菜纹丝未动,辛苇的人没有给她们一点憔悴的感觉,衣裳洁白如先。,用柔和甜美的嗓音对两人道:“辛苦两位姐姐了”。脸上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先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没有了一丝痕迹。
  两人连道不敢当,再也不敢对辛苇有丝毫的轻视之意
  翌日,是辛家嫁女大喜之日,辛家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谁也不知道辛苇的表情,她是带着面具在那任化装师给她打扮,离她不会超过三步的两女中一个拿出一个瓷瓶,拧开瓶盖,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药丸,递向辛苇,解释道:“这次两家联姻,家主非常重视,自然不希望出什么纰漏,还请小姐服下,药丸没有毒性,只是让小姐功力暂时丧失一段时间而已。
  辛苇接过,微微侧身,把面具揭开一点将药丸扔进嘴里,两人才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们此行的最重要任务,那颗药丸不是让人暂时失去功力,而是没有张家家主独有的解药,功力永远都不可能恢复。
  张定中坐在迎亲而归的彩车里,帅气的脸上挂着笑意,笑意里有些得意,看到她的第一眼,凭他阅女无数的经验就知道,她是他所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孩,她从旁边走过,连正眼都没瞧过他,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那背影,美丽绝伦!
  然后他去提亲,辛世荣拒绝了,他不意外,不是因为他的名声不好,作恶多端,以玩弄女性为乐,而是辛世荣是只老狐狸,他要的是更多的筹码,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一番话:“如果你能成为我的岳父,收复南堂指日可待”他不怕辛世荣不动心,辛家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也不得不倚仗张家为他牵制闹独立的南堂。
  三日后,辛世荣约他父亲张千卫前去商量婚礼事宜。然后是闪电般的速度,一个月后的今天,旁边坐着的便是他的新娘,安静得出乎意料,好象一点也不觉得她是一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一言不发的,他并不担心,先有张家密传的化功丹,再加一颗春药,再冷淡如冰也会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任他摆布。
  黑道第一世家与南方黑道张家联姻的婚礼自然非常隆重,张家门口这天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说不出的豪华热闹,对于两家的下属帮派和倚仗他们的势力来说,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能拉近距离的机会了。
  辛世荣与张千卫分左右坐在大堂之下,在婚礼即将举行的这刻仍在客气的寒暄。辛世荣问过辛苇的意见,辛苇只说了一件事“不久前,张家所在的L市一座大桥上有人从车里将一个女人抛落十多米下的河里,被人救起后,惨不忍睹,断去双腿,刺聋双耳,割舌剜目,左手被硬生生的撕下插在下体里,在岸上又过了半个小时才死去,你不会不知道她是张定中的前任妻子吧,你也应该知道他是张定中下的手!”
  “为了辛家,嫁给他是你唯一的选择!”这是辛世荣的回答。
  异变就在那一刻发生,张定中先跪下,准备拜堂,辛苇自己将盖头揭下,冰冷狰狞的面具上跳动这大红喜烛的光影,与这气氛格格不入,她的手上出现一把刀。
  刀长三尺,半透明,里面光华流动,水晶般璀璨夺目,丝丝气流在刀身上重重叠叠,刀芒吞吐不定,这其实不是刀,而是许多刀客毕生追求的境界——凝气成形,轻轻易易的在她手上重现。
  观礼的人来不及惊叹。
  张定中已独自一人拜了下去,一拜天地,拜的人已没有头。
  那一瞬间,刀在空中横掠而过,拖出一道七彩的轨迹,如梦如幻。
  头滚到张千卫的脚下,死不瞑目,是个糊涂鬼
  张千卫嘴唇颤抖,紫得发黑,指着辛苇一个字也说不出。
  辛世荣已经拔出刀,往辛苇头顶直劈而下,这可能是补救的唯一办法了,辛苇看着亲生父亲劈来的这刀,蔑然一笑,刀芒再暴涨三尺,有若实体,简简单单一格,跟随辛世荣多年的宝刀断成两截,辛苇刀势再转,电光石火间,辛世荣的脚筋已被挑断,刀气入体,摧枯拉朽般将他大部分筋脉摧毁,一颗药丸从辛苇手中射进他的嘴里,入口即化,那是辛苇没有服下的化功丹,辛世荣的真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千卫眼见独生爱子惨死脚下,仇恨、悲痛冲昏了头脑,朝惊呆了的张家众人疯狂大叫:“快杀了他”说完,自己跃到空中,摄抓如鹰,朝辛苇扑去,迎接他的只有一刀,他的尸体掉到地上才开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肚肚肠肠。
  随后的张家高手捍不畏死的齐围而上,辛苇只旋转一圈,裙摆飞扬,跳着收割生命的舞蹈,围攻他的人全倒在她脚下。
  前来观礼的宾客夺路而出,没有一人帮忙,从来只有锦上添花,哪会有人雪中送炭,一向横行江南的张家竟没有真正的朋友。
  那天,围在大门前的宾客看到,张家走出来的人只有辛苇,淡漠如昔,袅袅娜娜,张家的人全死光了,有的不想活,有的人不想死,都被辛苇杀了。
  从张家出来的还有一个人。辛世荣,他是爬出来的.
  从此大辛门的家主便成了辛苇,不服的人都死了,第一个宣誓效忠的竟是一直闹分裂的南堂堂主,他从宾客群中走出,卑躬屈膝的跪下效忠,这在现在不兴跪礼的时代是很隆重的仪式了。他成为辛苇的马前卒,迅速占领已成势力真空的南方黑道,再挟势收复东西两堂,北堂虽然暗里动作不断,但表面上也只得同意了,四分五裂的大辛门在辛苇的手中得到了久违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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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龙潜 第三章 夏衣雪
  宋思鱼和莫晴风都是方凌筑从小玩到大的邻居。
  宋思鱼是学校高中部的学生干部,是方凌筑所见最为猥亵的学生干部,很喜欢蹲在女生寝室门口,看见一个容貌稍微好点的女生,就会上去告诉她校徽的位置戴错了,然后一本正经的做示范,结果不是校徽的位置错了而是宋思鱼的手放错地方,放在那女生的胸部了,方凌筑总认为宋思鱼的父亲是位伟大的先知,是他知道宋思鱼“哪有偷腥的猫儿不想鱼”的本性,直到一天宋思鱼问醉后吐出胃里杂物后的父亲才知道,他的名字是他母亲取的,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显然是明白了狼父无犬子的道理。
  莫晴风是方凌筑所知最为猥亵的学生,三人都是坐在靠窗的坐位,方凌筑在中间,他和宋思鱼是一后一前,窗外隔着操场是全校女生的集体宿舍。他袋子里总装有一副高清晰高倍数的望远镜,太贪心了!猥亵了视线里的女生还不够,还要猥亵视线外的,宋思鱼也不过带副眼睛而已。
  至于方凌筑,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有一次,在回家巷口的小店里一次买了十根雪糕,高兴得卖雪糕的老婆婆眉开眼笑,张着漏风的嘴直夸这同学长得不错,虽然第一次看见,肯定的是将来一定有出息。事实是,方凌筑已经在这风雨无阻的买了多年的雪糕,亲眼看见老婆婆的牙齿从完好无缺掉到一颗不剩的。他连宋莫两人的人模狗样都没有,对于色这方面自然是缺少自信和先天条件,可是宋莫两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方凌筑是披着狼皮的羊,平日里沉默寡言,呆呆痴痴的,但他却敢拿着眼睛瞄着全校最漂亮的美术老师夏衣雪看,目不转睛,一看就是整整一节课。害得人家脸是翻来覆去的红。事后,宋思鱼用方凌筑脏兮兮的衣角擦了下那副快要散架的眼镜,语重心长的道,伟大的古代劳动人民发明了一句经典的话来描写你这种情况,那就是“色胆包天”。
  〈江湖〉关闭的第二天,造成的直接后果是几千人一起的课间操全部无精打采。“风寒鸣败了!”莫晴风有气无力挥动手臂,有气无力的说,忧郁的神情让方凌筑想起了小时候的宋思鱼,那年那天,他和莫晴风凑钱买了根鸡腿想把在插着一块写有“老猫之墓”的垃圾堆上蹲了一天的宋思鱼骗离时,宋思鱼就是用这副忧郁的神情问两人,没有洗手能不能吃鸡腿,其实宋思鱼的手不怎么脏,只是在垃圾堆扒拉了一个放他家那只老猫尸体的坑而已。
  “偶像破灭的现实令我心里好痛”,宋思鱼一脸失恋般的哀怨。
  “假如我的面前有流星雨,我会许一个美丽的愿望”莫晴风更是一脸天真的令人呕吐的表情。
  “能透露下愿望的内容吗?”方凌筑问道
  “让我成为那个铁匠吧!”说完这句话的莫晴风真的看见了满天的流星,方凌筑收回与他脸亲密接触的拳头淡淡的道,“许愿吧,孩子”
  莫晴风暴走,闭着眼泪直流的双眼,拳头捏着咯咯直响。方凌筑不紧不慢做好逃跑的姿势,一边可怜兮兮的望着宋思鱼,宋思鱼扯住暴走边缘的莫晴风解围道,“你是聪明人,别跟白痴一般见识”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这是莫晴风最忌讳提到的词汇。
  听见这句话的莫晴风顿时平静,一脸的黯然,痛苦的道“要不是当初我不小心他就不会被人叫做白痴了”
  没想到一个玩笑倒扯上大家都不想提的往事,宋思鱼有点后悔,倒是方凌筑无所谓的挥挥手安慰莫晴风道,“没什么的,别自责了”。
  十一岁那年,三人在方凌筑家四楼窗台上玩耍,方凌筑不小心被莫晴风推得摔下去,之前方凌筑是三人中最为聪明的,别人都认为他是神童,一摔之下,多处骨折和严重的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半年多,一度成为没有知觉的植物人,出来后智力受损,除了生活能自理,学习上是一落千丈,永远的垫底。在住院期间,方凌筑的父母不见人影,搬到外地,抛弃了他,只是不时的寄点生活费来,幸好现在普及大学,不需要交学费,花费不是很大,就这么熬到了现在。
  方凌筑除了跟宋莫两人在一起时有些话说,在他人面前永远沉默得像块风化千年的石头 ,呆呆楞楞的。在班上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
  课间操完后,三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带着全班的人活动下手脚,就散了自由活动,体育课上的运动大多都是集体活动,与方凌筑无缘,没有人愿意跟一个白痴一起活动,那是自掉身价的事情。夏日的阳光火辣刺人,方凌筑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也不躲到阴处,眼睛楞楞盯着地面,一动不动的晒太阳。
  并不是所有的聪明人都不理会白痴,有些人需要白痴衬托才显得有些聪明。几个人围住了方凌筑,篮球在他面前那人手与地面间来回,灰尘弥漫,方凌筑在尘雾中若隐若现。
  “方同学,在看蚂蚁搬家吗?”那人道。
  “哈哈哈……”他的同伴们得意的大笑,可没引起方凌筑太大的反应。他的视线被那人的裤腿挡住了,可他仍那样看,一眨不眨,看来没有听到,或者是没有理会。这些人不满意了,旁边一个人一把揪住方凌筑已经很长的乱发,把脸对着面前嘲笑他的那人,那人叫王洋,身材高大,嚣张蛮横,纠集了一帮人平时以欺负弱小同学为乐,能到重点中学读书的人,不是自己成绩好,就是父母有钱有权,王洋是后者,每次考试,方凌筑是倒手第一,他是倒手第二,虽然成绩差又时常破坏纪律,老师却也不敢管,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方凌筑的头发被人揪着,也没露出痛苦的神色,仍是一言不发,眼中空洞无物。
  “不说话是吧”,王洋没有在他脸上看见平时在其他人脸上害怕的神色,恼了,抓起篮球砸到方凌筑脸上,篮球狠狠撞上脸后再反弹,在地上起伏了几下,没来得及滚远,就被王洋的同伴急忙拣起递回王洋手中。方凌筑脸上多了个大大的球印,鼻血汩汩地流出来,宋思鱼和莫晴风在外面想进去把他拉出来,被那几人瞪了几眼,又不动了,操场上看球的人渐渐围上来,一圈又一圈,体育老师在最外面,他人高,伸长脖子后也能看见里面精彩的细节。
  方凌筑露齿而笑,笑得突然,牙齿洁白整齐,流出的鼻血将脸上灰黑的球印冲出两道殷红的痕迹直到耳边,眼睛终于盯着王洋道:“你在害怕”。
  王洋大笑“我怕什么?”将别人递回手中的篮球又砸到方凌筑脸上,方凌筑抬起头,血与灰尘已经模糊一片,又是笑,盯着他道:“你在害怕”。
  王洋大怒,又砸,方凌筑仍笑,依然是那句话。
  重复几次后。
  王洋还想砸,替他拾球的人害怕了,嗫嚅道:“老大,再砸会出人命的,为个白痴,犯不着!”
  王洋侧头看了看说话的人,又转头看方凌筑,方凌筑仍笑着看他,笑容在有些扭曲的脸上显得可怖。只觉一丝凉气爬上脊梁,一个白痴,谁知道他想的什么,什么事他都可能干得出来,抽刀子报复也不无可能,王洋害怕了,装做平静挤开围观的人群走了,方凌筑仍在重复那句话,“你在害怕!”
  宋思鱼和莫晴风这才挤进人群,拉着他去医务室。
  伤势并不严重,额头青了,鼻子红肿,皮破了,洗干血迹和灰尘,在鼻梁中央打了个创可贴,三人还赶上了 第四节 课。
  夏衣雪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她是这班的美术老师,也不是体育老师那般只看热闹袖手旁观的人,但这次她并没有出去叫开欺负方凌筑的几人,她觉得方凌筑是个奇怪的学生,即使真如别人所言是个白痴,也是个不同寻常的白痴,像画一幅画般,她喜欢先将入画的景物仔细观察后才继续下面的步骤。那次,他看了她整整一节课,她很漂亮,这是绝大多数人见到她后的第一感觉,生活在艺术中的她更是有种独特的气质。理所当然的,她遇见过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但在方凌筑的眼光里,空洞的后面是诱人不断深入的神秘,刚开始看她时,她视若无物,刚开始教这班时,班主任就把这个人白痴般的行径当笑话讲给她听过,她不会对一个白痴的放肆目光在意的,可许多居心不良的人望着她时是想揭开她的衣服看里面,方凌筑不然,好像她在他眼里本来就没穿衣服,只是个玻璃雕成的人儿,脸红,然后不由自主的恼怒,叫他别看她,这是徒劳的,他还是直直的望着她,她用自以为最严厉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无法避免的对视了,在对视的一眼中她看见他眼里神秘一角里的某些东西,清澈不含一丝杂质,像高原无名小河里的水,那水如此的沧桑,仿佛流淌了千年的时光,她有了好奇,就这么个有点傻的人,如此小的年纪,怎可能有承载这些沧桑的往事。从此,她不经意的关注他,这件事里的他,更是白痴得不同寻常,大智若愚??不像!
  下午四节课全是美术课,A市第一完全中学并不是只懂得抓文化课的学校,在这个时代,不再是应试教育的天下,音体美跟其他课程一样重要,有A市最大的美术馆,自然也有专门的画室。夏衣雪在前面上完理论的内容,就在专心画画的学生中轻轻走动细心指点。期间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有好多个学生在偷看她,当她发觉时,都是飞快的转回头去,做贼心虚的样子,有点好奇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后,才知道他们画的不是放在前头的石膏头像,而是她的样子,夏衣雪浅笑,淡淡的道了句,“别把我画得太难看了哦”就走了,她想看看方凌筑,亲眼见他被人欺负,篮球那么大力的在他脸上砸了那么多次,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夏衣雪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看见他了,身体被画板遮住大半,眼睛专注的盯着窗外林木森森的后花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红肿的鼻子上贴块可笑的创可贴,像个小丑。
  做在方凌筑旁边的莫晴风早知道夏衣雪来了,扯了方凌筑一下,挤眉弄眼地示意老师来了,他这才收回目光,攥着画笔不知该怎么好。
  尽管方凌筑不可能画出什么好的画来,夏衣雪还是提醒他,指着一片空白的画布问:“怎么没画呢”。
  “我不知道画油画”方凌筑道。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那你怎得画点东西呀”,夏衣雪道,“喜欢什么就画什么”。
  方凌筑望向她道“我喜欢画你”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无疑是个炸弹,众人齐齐回头,目光汇聚在这里。
  夏衣雪脸红了,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喜欢画我就画吧”
  “我不会”,方凌筑难得的有了一丝苦恼,“画得不好,你就不美了”
  “哈哈”,有人嘲笑起来,笑的人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多,“白痴也想画好全校最美丽的老师”。
  “安静”,夏衣雪不得不出来维持次序,好不容易笑声停歇后,她望了方凌筑一眼,普普通通的脸,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在嘲笑里安之若素,“兴许,他不像外表那么普通。”夏衣雪想
  晚饭过后。
  “砰”!宁静的气氛被破坏殆尽。笔一歪,刚画几笔的画板多了条难看的斜纹。画室柔弱的门被夸张地撞开,夏衣雪生气又头痛的望着来人,是美术馆馆长杨桦风的女儿杨羊,一点也不文静,走路都是风风火火的,现在在一中教高一数学,顺便帮她父亲打点美术馆的事情。“不得了”小羊的脸色简直在宣告世界末日的来临。
  “什么事?”夏衣雪的从容并不因为小羊的故意夸张而改变。拿着橡皮擦擦去那道斜纹,又拿起笔继续画。
  “美术馆中央展厅的墙被人涂黑了!”这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什么?!”夏衣雪的声音立马提高八度,“腾”地站起身望着小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老爸还有周叔叔一同回来,打算到中央展厅察看明天的画展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还没开灯,就看见那块本来打断给周叔叔画壁画的墙被涂得黑糊糊的,我就上来叫你了”。
  夏衣雪把画笔朝画布一扔,一道黑线直划而下,那幅画是彻底完蛋了,一把挤过挡住门口的小羊,急急忙忙的奔向楼下的中央展厅。“哎,等等我”,好不容易顺过气的小羊只得又追下去。她从不知道夏衣雪竟然能跑这么快。转眼就消失在楼梯口了。
  A市第一完全中学的美术馆是A市大的美术馆之一,不仅供学校教学使用,也是各类画展集中展出的地方,而其中的中央展厅更是难得开放,除非造诣很高名气很大的画家才有资格在里面展出,无疑,明天在其间举办画展的周其竹是近十年来名气最大的一位,他是现今中国画坛的重量级人物,旅法多年,西方油画的功底极为精深,平时一幅画在拍卖会上都是上千万的价格,这个美术馆名气再大,总没有法国的卢浮宫那么大罢,如若不是美术馆的馆长杨桦风与他是多年同窗好友,可能都没办法请得到这么一位人物再着举办画展的,而中央展厅那块空白墙壁就是借这个机会请周其竹在画展结束后为美术馆画一幅壁画的,可竟在这当口被人涂黑,这次画展可以说是夏衣雪全权负责的,出了这种事,责任在她,她边跑已经边在流泪。
  从大门边上的侧门跌跌撞撞的奔进展厅,灯火通明,夏衣雪看见馆长和周其竹站在涂黑的墙壁前,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像坚固的木桩。站到腐朽也不会移动,挂念墙壁涂黑的她没来得及思考两人奇怪的举动,目光转向墙壁,她石化了,墙上是一幅画。
  一棵柳,一湖水,一个人,一岩石,确切来说,这是一副国画。柳在湖边,石在湖中,人在石上。
  垂柳线条乖张,粗拙之极,枝干仅由几笔斜拖而成 ,有五枝,每枝都有几片零散的叶子,叶子或歪或斜,或圆满或残缺,是狂风舞柳的姿势。
  湖中的岩石毫不突出怪异,柔和饱满,线条弯曲绞缠,轻快灵动。湖的面积占了整个画面的二分之一,是大块的泼墨,这画显然刚做未久,墨水沿墙而下,仍在光洁的地板上扩散,四散而开,可以说只有墨水停止流动后这画才算真正的完成。
  画上的女子是这幅画的主体,望见她仿佛望见了值得铭刻一生的缘分,似在春色漫野的西子湖边,似给了人满满温柔的感动,微笑的眼让人有刹那间的恍惚,是画么?抑或是人?寥寥几笔,勾勒出衣似流云,发如飞霞的无尽美态,脸却清晰之极,纤毫毕现,似笑非笑,宜喜宜嗔,眼如点漆,似望着你好像又没有,每换一个角度就是换一种神情姿态,变化万千,无可言状。而这人,正是夏衣雪。
  四者组合起来,又另有妙不可言之处,韵味绝不雷同,四景合一,整个画面浑然天成,毫无斧凿痕迹,柳条似拙实巧,湖石一改轻灵,沉稳如山,水人相映,这就是完美。
  尽管夏衣雪是学油画的,但艺术的相通也能让她沉醉期间,直到小羊将她剧烈的摇晃回现实的世界。
  小羊看见她回神,正打算说话,夏衣雪忙打个噤声的手势,怕她惊动了仍沉浸其间的馆长和周其竹两人。两人悄悄上楼回到画室。
  “我爸跟周叔叔到底怎么了啊?”小羊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你”。
  夏衣雪没有回答,在刚才出去时碰得一片狼籍的画室里找到水瓶,使劲喝了一口,捂着胸口平复心情。
  “喂,说话啊,那画上的人是你呢?”小羊快要蹦起来了。
  她有好多的疑问,为什么她,老爸,还有周叔叔都这么反常?
  “知道毕加索吗?画油画的那个。”夏衣雪开口道。
  “当然知道,听说他一幅画能卖很多钱的!”小羊是学数学的,对于美术这种抽象的东西要用数字来表达的话,只有标上货币单位了。
  “你这个财迷!”夏衣雪拿她没办法道,“拿你的话说,看到的那幅画值毕加索画的钱!”
  “啊!”小羊显然吓到了,好一会儿,颤抖着手指指着夏衣雪,道:“那……我们不是发了?!”
  夏衣雪正待哭笑不得的给小羊这个门外汉解释这幅画的艺术价值,小羊的手机响了,是找夏衣雪的。夏衣雪的手机没有开机的习惯,谁都知道认真画画时被手机铃声打断灵感是多么的恼火。
  是馆长杨桦风,只见他焦急的道,“衣雪!快下来,帮我劝劝其竹兄!”
  “啊?他怎么了?”夏衣雪问。
  “他要撤消画展,正打算收拾东西,快来!”
  夏衣雪把手机递给小羊就跑,在她印象中,这么急来急往,真的很少见。
  两人跑下楼,周其竹和杨馆长正各持一幅画的一头争执。见得两人下来,杨桦风喜道,“来得好,快帮我劝劝他”。
  “周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夏衣雪明白这次画展不仅是杨桦风力邀的结果,主要还是周其竹为了完成一个心愿,为了这次画展,他已不眠不休的工作好多天,事无巨细,都一一过问,甚至每一幅的摆放位置都经过了精心设计,怎么说撤就撤。
  周其竹放下画框,不复夏衣雪随同杨桦风接机所看见的神采飞扬,黯然地指着那副画道:“有它在,我怎敢班门弄斧,唉!”
  何止是周其竹这么想,杨桦风和夏衣雪不也自惭形愧,这是神来之笔,像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压在三人的心头,夏衣雪没有言语,眼角余光看到的事情让她朝小羊大喊,“住手!”。
  周杨二人也看向小羊,小扬拿着拖把,打算将画上流到地上的墨渍拖掉,那些墨迹也是画的一部分湖水,拖掉后就不完整了,小羊的手扬在空中,望着三个紧张盯着她的人,好笑的道,“你们怎么都怪怪的”。
  这事本来就怪怪的。夏衣雪的心一直处于震撼中,现在稍微平静,才想起作画的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
  是谁?
  是谁能饶过美术馆严密的保安系统和警报系统,是谁能在大厅装着的许多红外线摄像头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成这幅画?
  几人就想到这个问题,对望几眼,一起上楼,打开监控室,找到之前的录像带,却发现里面就是没有人的存在。“不是鬼画的吧”小羊明显拿鬼片的套路想这件事。
  “想不通就别想了,等遇见我举办这次画展所想见的人时,问他可能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其竹道。
  几人将那幅画用白布遮住,周其竹的画展如期举行。“难道因为梵高,毕加索等这些人的存在,就没人能学油画了吗”夏衣雪是这样劝周其竹的
  后来几天的画展举办得很成功,做为一个在国际上享有很高名誉的画家,周其竹举办这场画展,给美术馆带来的名誉无疑是极大的,这是周其竹回国后举办的第一场画展,一起展出的是他三十多年来呕心沥血的巨作,画展期间,观画的人蜂拥而至,不光A市,外市外省,甚至还有许多外国人,不论政界名流,商界巨头,还是工薪阶层,不分尊卑,都以一观周其竹的画为荣。
  画展总共展出十日, 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个个忙得陀螺般乱转,夏衣雪做为解说员更是连声音都嘶哑了,周其竹和杨馆长为了接待前来观展的名流人物,也是累得身体散了架,直到八月二十七日,画展的最后一天,人才骤然减少。周其竹看到观看他画展的人这么多,也是非常高兴,但神色中常露出一丝期盼,并且随着时间的过去显得有些着急和失望。在这最后一天,为了庆祝画展举办的空前成功。他还是邀请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在晚上十点半一起去A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开PARTY。
  下午参观的人不超过十个,大多数工作人员的心已经飞到晚上的PARTY了,除了必要的人员外,大多已经偷偷溜走,杨馆长和周其竹去送几位不得不送的客人,整个展厅只剩夏衣雪一人。
  五点时,展厅迎来了可能是这次画展的最后一批客人。前面是一群衣着光鲜,全身名牌的中年人,个个肥头大耳,脑满肠肥,应该是跟艺术绝缘的大款老板之类,来此纯粹是附庸风雅,走在后头的两人可能是爷孙关系,两人面目依稀相似,前面是位精神很好的老者,后头跟着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两人衣着普通,举手投足间却是气质不凡。夏衣雪走近他们,用有些嘶哑的声音为他们解说,前面的那些人都是草包,不懂装懂,故作风雅,闹了不少笑话,本来安静的展厅被他们吵吵闹闹弄得菜市场一般,后头的爷孙俩很安静,进来到现在除了刚开始朝夏衣雪微笑一下权当招呼,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老者对每幅画都是仔细端详,赞赏之色不绝,青年虽在看画,似乎没有太用心,夏衣雪沿着挂在墙上的画作依次往里解说下去,靠近内墙时,那些人画也懒得看了,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几人倒打量起夏衣雪来,目光放肆,言语也有点不干不净,夏衣雪的美丽自不用说,气质也很是独特,但她除了上课就是呆在画室,加上认识的人都是些与艺术为伍的,很少有与这等粗俗之辈打交道的经验,眼下认识的人都不在这里,对于这些骚扰真的疲于应付,只得不停后退,避免被他们占便宜,但一不留神,脚下被遮住墙的白布一绊,竟然直直的摔了下去,夏衣雪第一个想到的是,看来要走光了,因为今天破例穿了条超短裙,那些人一看是个很好的揩油机会,抢过去都想把她抱在怀里。
  夏衣雪并没有摔下去,被一只手托住了背,夏衣雪脸红如霞,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出丑,忙顺势站起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跟老者一起的青年,目似朗星,鼻如悬胆,帅气俊朗的造型肯定会迷坏很多女孩子,“谢谢”夏衣雪收回眼光道,
  “别客气”,青年扯出一个孩子般纯真的笑,走回离这还有六七米的老者身边。在自己跌倒的那一瞬间,是这青年无声无息的走到身边扶了自己,那得多快的速度,又是奇怪的事情,夏衣雪先把疑问放在一边,对那些险些让她出丑的人语气一点也不客气的道,“这里是艺术的殿堂,不欢迎流氓,请你们出去!”
  那些人悻悻的收回手,对打断他们好事的青年瞪了几眼,那青年毫不理会,又见夏衣雪态度变硬,先前的假斯文早抛一边,其中一个满是肥肉,浑身珠光宝气暴发户模样的人,一脸淫亵的对夏衣雪道:“我大马三也不是什么斯文人,只是有点钱,就喜欢践踏艺术,尤其喜欢践踏喜欢艺术的女人”说完,同后面几人一起放声大笑,夏衣雪又气又怒,简直说不出话来,大马三见她不说话,伸出汗毛很长的手就往夏衣雪的胸部摸去,边道,“给大爷我乐下,钱要多少给多少”。
  大马三的手接触到实物,但没有预料中的柔软,正想闭眼陶醉的他眼一睁,被握在那个青年的手中,又是他坏的好事,手往回抽就待破口大骂,那青年的手微微一握,清晰的骨裂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大马三疼得把手一缩,已然挣脱回来,只见那手掌像吹气般肿了,五根手指全部短成两截,五指连心,大马三的脸疼得蜡黄,豆大的汗滚了下来,另一只完好的手哆嗦着指着青年道:“老子道上混的,你等着,老子叫人来砍了你”。
  说完,冲其他几人嘶吼一声“一起上啊”,没人动,全是后退,青年一握之下,大马三粗壮的手指全部骨折,谁敢去做第二个大马三。
  大马三怒气攻心。完好的手竟从名贵的西装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来,对着青年扣动扳机,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子弹呼啸着打向近在咫尺的青年胸膛。
  “不要!”夏衣雪叫道,她只是位弱不禁风的画家,何曾见过如此凶狠的场面,眼睁睁的看着青年将要丧命于大马三的枪,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这一声惊恐的叫喊。这已经用掉她全身的力量。
  那青年竟然还能笑,笑在夏衣雪的眼中清清楚楚。他只伸出了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夹住了高速行进中并且不停旋转的尖锐弹头。
  大马三已经收不住手,又是“砰砰”两响,枪管里又将射出两颗夺人生命的子弹,青年在子弹出膛那一瞬间之前,拇指微扣,将那颗弹头重新射回枪膛。
  枪管扭曲炸裂,那把手枪已成了废铁掉在地上,大马三的虎口开裂,血滴滴答答的打在展厅洁净的大理石地板上。一脸见鬼的摸样看着青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骇人听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夏衣雪觉得只可能在电影见到这种情况。
  青年并没有停止动作,看来他也动了气,一脚踢到大马三的屁股上,大马三像个炮弹一样往内墙的墙壁撞去。“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大马三的额头狠狠的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在那白布自上而下写了个鲜红的一字。
  在他庞大的拉力之下,白布不堪承受的滑下,露出了里面的画。
  夏衣雪已见过这幅画,心情不复初见时震撼,青年不喜此道,自然也不会太惊讶,至于那群草包是提都不提了,倒是一直做壁上观被人忽略的老者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咦”声,众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老者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浑身散发出与那枯瘦身体毫不相符的威严来,望了众人一眼,如寒芒扫过,众人都是低头不敢对视,除了青年稍显正常外,夏衣雪得努力撑着身体才不至于软倒在地,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一时间,除了仍瘫在地上不住哼哼的大马三外,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老者对青年道,“尽快让这些不知羞耻的人消失”。说完不理众人,直直的走到画前,静止不动。
  听到老者的交代,青年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雕的鱼儿,鱼长二寸,周身鳞片细细可见,鱼眼是银色的,那几个人一看,顿时脸露惊恐,想叫又不敢呼出声,憋得十分难受。
  “10秒钟内,我希望你们在这消失”青年道。
  然后,夏衣雪看到了一场少见的肥猪赛跑的游戏,都是争先恐后的跑向外边,双手全断的大马三更是连痛哼都忘了,连滚带爬的唯恐落后。
  此时大厅才安静下来,青年礼貌的对夏衣雪道:“小姐,你能站到门口么,在这可能有危险的。”
  “好的”夏衣雪依言站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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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龙潜 第四章 水沁兰
  这天天气不错,上午下了场暴雨,直到中午还没放晴,很适合方凌筑和宋莫两人坐操场栏杆上看着教室、寝室和食堂之间来往的美女,三人的位置很好,好像叫什么重心来着,升入高中两年来,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学校所有的美女其实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之所以仍坐那。是因为方凌筑的缘故,可能是身体发育,他对美女的兴趣远没有对饭盒的兴趣大,当他总是一脸无知望着两人都唾沫横飞的谈论人群中某个有些营养的面孔时,两人拍案而起,向人民保证一定要将他培养成广大色狼中的佼佼者。所以这个位置总是全天候的被他们霸占了。
  整整三分钟,方凌筑没有听到他们发出一丁点声音,无疑,这只是在发生太阳撞月亮才能出现的情况。抬抬头,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这意味着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美女出现了。望向左边,宋思鱼在努力的扒饭,只是扒饭的器官错位了,他在往鼻孔里努力的扒饭;右边,莫晴风手中的可乐已经倾斜,一条涓涓细流在空中欢快的流淌,他的嘴边也有条涓涓细流在欢快的流淌。两人凸突着视线随着一个女人的走动在变化。
  那是一个怎样美丽的女人,冷而艳丽,冰色的眼影,银红的唇,整个身体是道冷漠的曲线,这道曲线被一件黑色的风衣突兀的裹住了,现在是夏天,风衣本身冬天的存在,但不显得突兀,好像她带给人的确是冰点以下的温度。浓妆艳抹得如此青纯脱俗。所有人的眼球都在围着她转动。她是所有的人的焦点,她的目标是方凌筑,她朝他伸出了染着银色指甲的手。
  方凌筑用宋思鱼刚洗过的校服擦擦刚啃过骨头的手,握上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一道微不可觉的内劲从她的手钻进他的体内,迅速探查了一圈退回去,没有发现一丝异常。她微笑:“我们又见面了”这笑,让所有的人心脏漏跳了一拍,松开手,转身走向校长的办公室,留下一大堆呆立的人,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好好交代!”回过神的宋莫两人对方凌筑做出一个坦白从宽的姿势。
  “我不知道啊”方凌筑现实中真没跟她见过面,当然不包括游戏。
  那是上一个游戏里很遥远的事情了。
  《江湖》中三月的梅街没有“沾衣欲湿杏花雨”的美景,却有杏花楼,杏花楼里最好的酒就是杏花酒,《江湖》最不可少的东西就是酒了,这么个好喝酒的去处,生意自然是兴隆的。
  今天的气氛有点沉闷。
  “!”巨大的板斧拍得四条桌腿不停晃悠,杯盘抛起又落下“青龙会的欺人太甚!”说这话的汉子眉目粗豪,满脸的络腮胡子上是大股酒渍。
  “大斧子,少说两句,喝酒!”同桌的人低声劝道。
  “王八蛋才喝得下去”一句话将楼中所有喝酒的人都得罪了,汉子提着板斧站起来,身形极高,虎背熊腰,板斧又大又沉。
  “那你想怎样?”一个靠在门口的人侧头问道,“我们几千人欺负几个娘们,看不下去?”
  “老子还是个人,是人就看不下去!”这个叫大斧子的汉子提着斧子就往外闯,那人身形一转,挡住了他。
  “好狗不挡道!”大斧子道。
  “你出去试试”那人道
  大斧子提着重大百斤就往那人头顶直劈而下,声势骇人,可惜没有骇到那人,以为必中的这斧落空了,剑光一闪,斧子重重砍在了门槛上,木屑纷飞,斧柄上只连着个断手,断手的的主人已经化做死亡的白光冲天而起,那人插剑回鞘,对里面的众多酒客笑笑道:“大家继续喝酒”,意思很明显,也就是要他们继续做王八蛋了。
  杏花楼外的兵器交战声渐渐稀疏,水沁兰孤零零的站在青龙会的包围圈中,仗剑而立,功力已经油尽灯枯。
  青龙会的会主青龙噙着笑对她道:“做你的兰心会会主就行了,何苦要干这些打抱不平的事情呢,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以为正义一定战胜邪恶?”青龙会的众人都是放声大笑。
  青龙志得意满,消灭了兰心会这只最后抵抗他的势力,成都地区就是他的天下了。好舒服!不禁笑出声来,笑声突然被打断。
  叮……叮……叮,杏花楼对面的铁匠铺传出很响亮的打铁声,使青龙的笑没有达到让所有会员听见的目的,哑然而止,好似吞了个蛤蟆般的不痛快。
  “兄弟们,先把她剁回零级,再去拆了那铁匠铺”,青龙叫道,打铁声让人很不爽,尤其笑声被打断。
  无数武器往水沁兰攻去,她化做白光,又原地复活,被挂后留下的尸体在地上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屈。残酷的江湖,欺软怕硬的江湖。
  每挂一次,等级便降低一级。几分钟的时间内,水沁兰由江湖前百名之内的九十级降到了五十九级。百分之五的痛感累计起来也是不大不小的痛,可她感觉不到,因为她的心麻木了。
  再次复活后,等在旁边的各种兵器又遮住了她的天空砍向她,毫无疑问,她又将降级。
  兵器都落空了,青龙会的人愕然,系统没出问题吧,怎么就凭空消失了。青龙是恐惧,他和攻击水沁兰的帮众只觉身体一凉,连他在内的三十多人留下尸体站在了复活点,时间不超过1秒,,因为凉的感觉现在还有残留。
  “是不是系统出了问题?”被挂了一个帮众摸着刚被砍断的腰间部位问,刚才这么多人的一齐死亡,应该是一个人一刀横切之下的杰作。
  不是系统出了问题,救走水沁兰的人武功如此之高,但不是风寒鸣,他拿的是剑,况且他救走了人,也没必要消失,一般情况下,是数量胜于质量,但对高手是行不通的,风寒鸣一个人就能灭了青龙会。
  “大家都回帮会驻地!”青龙不想了,只想离开。
  “不拆铁匠铺了吗”,外围一个不怎么清楚事件发生情形的帮众问道。
  “拆你妈!”青龙骂道,第一个捏碎了回城卷。
  光线幽暗,四壁乌黑的小木屋像个小小的囚笼。水沁兰站在中间,黑暗中腾起一股光亮,黑色的墙壁上跳动着通红的火舌,火舌中有个挥锤的人影,全身坟起的肌肉必然蕴藏着惊天动地的力量,让她觉得这小木屋不是天地间的一个囚笼,而是这个木屋囚住了外面的天地。
  她在复活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打铁的叮声,在这木屋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也是一声的叮的响声,两个声音没有丝毫的间隔,可以肯定她是在两声叮的间隔中被人救了。就是眼前这个铁匠,面孔非常的年轻,应该比她小。
  “是你救了我?”水沁兰想确定一下,不是轻视他,因为年纪在《江湖》与实力没有太大关系,只是救她的人功力高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她难以相信。
  没有回答,铁匠仿佛不知道水沁兰的美丽是如何的惊心动魄,望都没望一眼,犹自在那打铁。外面青龙会的人仍没有完全散去,水沁兰走到关闭的木门前,从木板的缝隙中还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五分钟后,青龙会的人才走得差不多,梅街突然热闹了,传送阵中白光不断闪起,热闹的人流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中间不少是未被灭会前的兰心会的帮众。
  水沁兰背靠着肮脏的墙壁坐倒在地,不顾地上满地的铁屑弄脏洁白的裙子,不顾仪态,径直在那放声哭了起来。
  平日里说着要生死与共的朋友临阵逃脱甚至反过来攻击兰心会,自己倚仗的武功在蚁多咬死象的青龙会前不堪一击,看着仅剩的几个好朋友一个个的被杀成零级而无能为力,半日里郁积的委屈一股脑的涌出眼眶。哭成泪人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水沁兰抽咽着止住哭声,眼前递过一丝白绢,不知何时,铁匠已站在她的面前。
  伸手接过拭净了泪痕,鼻间传过若有若无的幽香,水沁兰抬起头。有些疑惑,一个铁匠怎会有女人的手绢。
  铁匠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道:“这是我徒弟给我擦汗的”,手绢一片洁白,只有水沁兰留下的淡淡泪渍,她应该是第一个使用这条手绢的人。
  她很快见到了铁匠的徒弟,也知道铁匠为什么不对自己的美丽不感兴趣的原因,笼罩全身的黑色披风下的是隐隐约约的诱惑,僵硬的银色面具从脸部的中间消失,露出温润如玉的鼻端,秀美的唇闭着,腰间是把厚重狭长的马刀,踏进木屋,好像外面是十二月的梅街,带来一屋的寒气,火炉中汹涌的火舌都收缩了,水沁兰从心底感到些微的寒意。
  铁匠的徒弟看见了屋中的水沁兰,当她不存在般,只望着铁匠,暖暖一笑后,木屋中的季节已是风和日丽,山花烂漫的阳春三月,道:“师傅,关门喝酒去!”声音柔和甜美,好似春风拂过。
  铁匠未及回答,她又转头看着水沁兰手中的白绢道:“怎么?这位妹妹好象哭过”水沁兰惊讶,铁匠的年龄比自己小,为什么他的徒弟反叫她为妹妹?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嵌在面具里乌黑的眼珠儿微微一转,道:“我师傅比我小五岁,现实中的”
  “她被青龙会灭了会,青龙会的现在可能在搜寻她,去喝酒不怎么合适”铁匠道。
  “没事,我帮她”铁匠的徒弟说得轻描淡写,又对水沁兰道:“我叫辛苇,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水沁兰道,辛苇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一时间倒没想起在哪听过,“我叫水沁兰”,对辛苇,也对铁匠说。
  “那走吧”铁匠当下往外走,顺手拿了一把刀,朝后面的两女露齿一笑,解释道:“江湖险恶,拿点东西防身”他应该不是经常笑的,不然笑容怎么那么迷人 。
  三人到了杏花楼坐下,看来小二与师徒俩十分熟埝,放下先到的许多客人,先来招呼他们。铁匠点了两坛杏花酒。
  “我要喝烧刀子”辛苇要喝那种极为辛辣的酒。
  “辛苇”铁匠有股与年纪极不相称的威严,阻止道:“别胡闹”。
  辛苇低下头去看菜谱,水沁兰看见她的眼里尽是喜悦,像一个撒完娇的孩子,点了许多菜,其中还包括一只占了桌子一半面积的烤全羊。游戏里上菜不需要现实中那么久的时间。不一会菜上齐了,三人开始动筷。
  铁匠和辛苇并不怎么吃菜,只是喝着酒,铁匠沉默寡言,辛苇和水沁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水沁兰经过半日的折腾,又累又饿,食指大动,可惜肚量仍是太小,吃得十分饱,桌上的菜还跟没动一样。其间还见两人喝酒时若无其事的模样,也学着他们倒了一小半碗一口灌了下去,顿时,一股酒劲从腹中燃起,直逼喉间,脸颊滚烫滚烧,连呼出的空气都是火热的。醉后媚态让邻近酒客看得手中的酒倾斜在桌上也浑然不觉。
  “兰会长原来是在这逍遥,怪不得遍寻不见呢”熟悉的声音从水沁兰身后传来,回头,原来是叛变的兰心会副会长汀芷兰,投靠了青龙会现在成为青龙会的四大堂主之一。后头跟着三个拿剑的人,看在胸前的会徽就知道跟她是一伙的。
  “难怪你不做兰心会这个小帮会的副会长了,现在是青龙会的堂主,地位大为不同,身后还有三位跟班呢”水沁兰嘴上没有示弱,眼里却有种东西想冲出来。
  喧闹的酒楼顿时安静了,视线都投到这里,酒客间的窃窃私语蔓延开来,一个酒客声音很大的道:“兰心会这等小会也敢跟青龙会叫板,以卵击石,难怪会落得灭会的下场了”
  水沁兰朝那人怒目而视,那人在水沁兰愤怒的目光里畏缩了下,突又挺身道“瞪什么瞪,从九十级掉到了五十九,老子七十级照样灭了你”。
  芷汀兰很开心,她的确很妒嫉水沁兰的美丽,美丽的女人天生对比她更美的女人就有一种毁灭的欲望。看到水沁兰引以为荣一手建立的兰心会在她的手段下被青龙会弄得灰飞烟灭,这种开心更加的壮大了。转过头对后面的三人道了句“一齐上”就拔出剑先冲了上去,如果是以前她绝不敢一个人单独面对水沁兰的,可现在水沁兰只有59级了,她一个人就可以对付十个这样的水沁兰,况且后面还有三个身手不弱于她的好手。复活点有人守着,只要将水沁兰杀回复活点,水沁兰成为零级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板斧从天而降,格住了芷汀兰的剑并将其蹦出一个不小的口子,板斧动作未停,斧面一侧,拍向她的身子,力道极大带着破空之声,芷汀兰不敢抵挡,往后狼狈的滚倒在地,虽然最终避开了斧子,却挡住了攻击水沁兰的其他三柄剑,若不是那三人收招及时,芷汀兰身上必多3个对穿的窟窿。
  芷汀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一条黑塔般的大汉手持板斧,端着酒碗站在她的面前,口里酒气直冒,杂着唾沫喷到芷汀兰的脸上“上午想帮忙,技不如人被挂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管管。”
  芷汀兰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乖露丑,怒不可歇,一剑就往他前胸刺去。
  这人便是上午想出杏花楼去帮水沁兰时被青龙会挂掉的大斧子,看似粗鲁,却提防了的,手中板斧又格住了芷汀兰,两人来来往往打了十多回合,引得楼中酒客都在观战,跟着芷汀兰来的三人想速战速决,一齐加入战团,大斧子当然抵挡不主,几招之后,只见他顾此失彼,左支右绌,眼看就要丧身剑下。
  水沁兰刚想拔剑去帮大斧子,这时只听得叮、叮、叮、叮四响,攻击大斧子的四人骇然后退,观战的众多酒客中眼睛锐利的第一时间就发现四人手中长剑都只剩下半截了。
  辛苇的刀出鞘了,刀光一现,四个人头飞向空中,颈中的血射到了横梁上,尸体缓缓倒地,目睹此景的人都是呆若木鸡,大斧子站在那,看着人头抛起又落下再变得透明消失,嘴巴都合不上来,好半晌才扭头看向辛苇。
  辛苇将刀插回桌上,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见得大斧子望来,对他笑笑道“要想打抱不平还是得靠实力”。
  大斧子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对水沁兰在后边的道谢也充耳不闻。水沁兰是《江湖》中公认的10大美女之一,这还是水沁兰将容貌调丑最大值30%的结果,平常人要是能得水沁兰一句谢谢那真的能让他高兴好一段时间了,今天先被铁匠视若无物,又被大斧子忽视在后。心中却没有半点恼怒,因为不为美色所惑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汉子。
  铁匠开口了,“这位兄弟,有酒有肉,何不一起食用呢?”
  大斧子旋风般转身,有些企盼的道:“我可以吗”语气中竟然有些紧张,铁匠将大斧子打斗时放在桌上的碗倒满酒。自己也拿了满满一碗,对大斧子道:“干”将酒一气喝下,大斧子也端起碗咕噜咕噜的喝光,两人倒转酒碗,一滴不剩,相视大笑。将两个女人丢在一边,用铁刀肢解了那只烤全羊,一起吃得不亦乐乎。酒楼里人来人往,刚才那幕的目击者走得差不多后,也没人注意他们了。
  “不知兄弟会不会骑马?”铁匠问大斧子。
  大斧子咬着羊肉含含糊糊的道:“西北草原的汉子哪个不会骑马的!”
  “那好”,铁匠偏头对辛苇道:“你不总说大漠十二骑叫着不好听吗,让他加入,就能改成大漠十三骑了”
  辛苇听得这话,眼里竟然浮起一层哀怨,“那个大头领的位置是给你留的”。
  铁匠笑笑,道“它本是你一手创立的,大首领的职位非你莫属,我天天在铺子里打铁,要这何用,看这兄弟如此血性,加入你们是最合适不过了”。
辛苇低头想了一会,道:“好吧 ,我听你的”。
  两人在这旁若无人的对话,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感受,水沁兰终于知道为什么听到辛苇这名字时的有熟悉感的缘故了。武功天下第二,仅次于风寒鸣,中国西部最大势力之大漠十二骑中最为神秘的大首领,也是里面唯一的女首领。大漠十二骑并不只有十二个人,而是一个十二人分别领导的十二骑兵团联盟,与风寒鸣创建的剑盟一东一西,分庭抗礼,势力之大,可以说想灭了青龙会这样几千人的帮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也难怪她说起青龙会时这么的轻描淡写了。旁边耳尖的酒客们也听见了,望向这的目光里有些疑惑又有些羡慕。
  大斧子的脑袋陷入了当机状态。摸着脑袋楞楞的道:“我实力太弱了,喜欢打抱不平老是被挂,级别提不上来,怕拖了你们后腿”楼中认识他的人听到这话的都笑了起来,大斧子所言非虚。
  “人品好就行!”辛苇冷冷的扫了那些人一眼,目光冰冷,那些人的笑顿时停止。“以后你级别就会上来的,到时候将那些挂过你的人都挂回来就行”。
  大斧子大喜,向辛苇申请入了帮会,兴奋得向三人连连举碗。辛苇和铁匠子是酒到杯干,连不会喝酒的水沁兰都被灌下了半碗,期间叫小二再上了好几坛酒,直喝到很晚时候,大斧子现实中必须上班了,这才告别三人下线。
  青龙会的再也没有来,青龙头疼得紧,上午水沁兰被人救走,应该是一个绝顶高手插手此事,已让他有了不好的感觉,下令叫帮里的人不再找水沁兰的麻烦,哪知芷汀兰等人不听号令,私自行动,什么人不好惹,惹上了辛苇,巴结都来不及,哪敢去找麻烦,将挂回来的四人责骂一顿,更不敢提为他们报仇的事情,人家不找上门来都是自求多福了。
  “你叫什么啊?”水沁兰问铁匠,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小二”铁匠道,他的视线刚好落在给客人送菜的小二身上。
  “如果他望着掌柜,肯定会回答说他叫掌柜”,辛苇笑着对水沁兰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水沁兰知道铁匠是随口应付,不以为意,道:“我现实中也叫水沁兰”。
  “我也是”辛苇望着铁匠,铁匠望着初升的月亮。
  辛苇醉了,抓出把银票扔到桌上。碰倒几张椅子,跌跌撞撞的想出去,铁匠摇了下头,将她抱起来往外走,辛苇也不挣扎,温顺得像只小猫。
  走到街心,水沁兰停下,对铁匠道:“你徒弟可能爱上你了”。
  “我知道”铁匠道:“但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水沁兰问。
  铁匠默然了半晌道:“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水沁兰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刚刚认识不能多问,道:“本想战斗结束就下线到自己房间好好哭一场的,但遇上了你们,心情好了很多,得下了,再见!”
  “再见”铁匠道。
  下线的时候,水沁兰看见辛苇睁开了眼睛,银色的面具上有铁匠的影子,和一轮流泪的月亮。
  哈尔滨的冰雕很美丽,如果叫一个人赤身裸体欣赏冰雕的话,结局自然是以又多一座冰雕收场,这是坐在水沁兰面前的校长唯一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身体的僵硬已经到了手臂上,连递一个小小的档案袋给她都在颤抖。当这位冷若冰霜的美女走到他办公室时,还只来得及欣赏第一眼,手机就响了,上司打来的,叫他无条件的配合此人。
  水沁兰皱着眉头看着方凌筑的档案,这应该算得上有史以评价最差之一的学生档案了,没有一句好的评语,每个老师都是全方位的告诉看档案的人他是多么的差劲。所有学期,极少有哪门课程超过40分的。为数不多的及格课程中及格次数最多的是美术课。看看老师的名字——夏衣雪,看来是这位老师比较善良了。
  “校长先生,恕我冒昧的问下,一个成绩这么差的学生是怎么进素来以成绩优良出名的省重点A市第一中学的。”
  “这……这个……”校长吞吞吐吐的有些不想回答。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水沁兰的寒气浓烈了些。
  “没有没有”校长慌忙道:“据说这方凌筑小时候被本校一位叫莫晴风的不小心推下窗户,摔成脑震荡变成了傻子,这莫晴风的父母有些权力,一直对此事心存内疚,便动用关系将他弄了进来”。
  水沁兰明白了,定是这校长在中间经手过不好意思说出来。道:“就这样?”
  “嘿嘿,就这样”校长干笑了两声。
  水沁兰知道在他这已经问不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当下要校长带他去任课老师问下情况,校长便把她带到任课老师集体办公的办公室,将方凌筑的任课老师全叫到一起供她询问。
  可惜结果还是一样,他们除了对方凌筑的白痴行径记得非常清楚外,其他竟然是一片空白,其中数学老师说得最起劲,兴致勃勃的对她说了许多关于惩罚方凌筑的事情。
  水沁兰终于不耐烦了,对他笑笑,风情万种,道:“其实我会武功的!”
  “啊?什么?”数学老师还没有回过神来,水沁兰一掌已在他的办公桌上轻轻拍下。
  疾风激荡,无数的作业本抛上了天空,极为坚实的木桌已经四分五裂。
  风歇,除了水沁兰,所有人都趴到了桌子底下,数学老师的桌子已经没有了,他仍翘着肥大的屁股对着天花板,瑟瑟发抖。
  “以后谁再这样对他,你们会很惨”水沁兰抛下这句话,离开了乌烟瘴气的这里
她将车开得飞快,在高速公路上尽情的奔驰,难道这就是现实与游戏的区别,游戏里如此厉害的他在现实里只是个傻子,最后一战后,她从大辛门的北堂堂主得到了他现实中的信息,怕他被那些输惨了的人杀害,谁都没有告诉就悄悄的来到A市想暗中保护他,却发现辛苇走在了前面,而她,反倒被人跟踪了,跟踪的感觉已经跟随了她好几天。出于某些原因她没有赶跑那些人,现在听到方凌筑遭遇了这么多的不平等的事情。心情激荡之下她猛踩刹车,一柄剑自她的腰间拔出,后面跟踪的车抓地性能明显没有她的好。跟着的人刹车猛踩之下仍从她旁边冲过。水沁兰剑早从窗口递了出去,那车一冲之后停住了,但车顶没有停住,直直的飞落在车前,已被水沁兰切离了车身,跟踪的人摸着只剩头皮的头顶傻傻的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水沁兰打开车门,走到那人的面前,道:“你到底是谁?跟踪我几天了“。“我是风家的一等护卫,前来保护小姐的?”那人躬身道。
  “保护?我怕是监视吧!”水沁兰揭穿他的目的。
  “京城四大世家向来共同进退,少家主派我保护小姐自是无可厚非的’。“你连我一剑都挡不了,还保护我,废物!”水沁兰一点也不留情。长剑一划攻向那人。
  然后那个人就被杀了,不是她动的手,杀她的人是那天喝退那些杀手的胖子。
  仍是那身绷得紧紧的西装,仍挂着笑,让全身的肥肉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来。跟一般的胖子笑不同,他没笑得眯成一条缝,而是眼眶整个轮廓缩小,更小更圆了,坐在一辆破旧的吉普车里,对水沁兰道:“我们又见面了”。
  “有事么”。水沁兰并没有掩盖那天她在候跟踪的事实,承认了她认得他。
  “我们家主得知小姐前来A市,特让我来邀请小姐前去叙旧”胖子道。
  辛苇找她?水沁兰正在想原因时,胖子已经发动车子当前驶入了车流,好象并不在意她是否跟来。
  水沁兰当下跟了上去。
  水沁兰尾随他的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叫做“大辛集团分部”的地方停下,前半部分全是现代化的建筑,大门前连个保安都没有,各个建筑里涌动的人头都是身穿办公服装的职员,看言行举止应该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片忙碌气象。穿过这些建筑,一道古色古香的墙隔开了这些现代的气息,唯一的月门前立了块牌子上面写道“未经允许禁止入内”。一个病怏怏的老头守着门口,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双眼一睁,精光一闪又黯淡下来。
  胖子走到老头面前,恭敬道:“北堂堂主萧志远奉家主之命请这位小姐进辛园一叙,还请长老放行。”老头点了点头。
  水沁兰迈步进去,原来是叫萧志远的胖子没有跟来,他已经在后面解释了,“家主只请了小姐一人,我们都是不能进去的”。
  墙里是大片的竹林,竹竿苍翠欲滴,一根根稀疏的挺拔着,晚风吹过,绿浪起伏,沙沙作响,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弯弯曲曲延伸竹林深处,没有打扫的痕迹,落满灰色的竹叶,踩上能陷下半个脚面,斜斜的夕阳穿过斜斜的竹叶,留下金色的光斑,几只鸟儿在林间幽暗处扑腾翅膀,没走多远,前头有水流的声音,淙淙作响,小路突然转了个大弯,水流的声响依然不大不小的绕着水沁兰,直到尽头.
  一条窄细的瀑布从10多米的假山石壁贴着滑下,散成薄薄的水雾注入下面的湖中,湖不大,叫池更合适,水清澈见底,辛苇坐在湖中一个黑色大石上,双足伸入水中,素衣白裙,瀑布般的长发垂下,发梢浮在水面,一把长刀搁在旁边,是石头一般颜色,一线刀锋映着夕阳反射出一道金丝,两人的视线在现实中做了第一次的碰撞。
  “你不该来的”辛苇道,扬起头,发丝脱离水面,织成黑色的网,带起的无数珍珠一般的水珠,慢慢的落在那块黑石上,打成一个个的小洞,人已飞至空中,反仰,蓄势如弓,长刀握在柔如新柳的手中,抡起一道美丽的弧线,气势如虹,绚丽且不可捉摸,逼向水沁兰,水沁兰的精神高度集中,耳中竹叶的沙沙声最先消失,空中晚归的鸟儿在无声的凄鸣,三尺外的瀑布声也充耳不闻。剑在手中出现,细而长,柔软的抖动,微一抬腿,跨过10多丈的距离,出现在辛苇身下的石上。
  落日抛出最后一抹余辉,隐在城市的高楼后头,天地间顿时暗淡了许多,满是尘灰的城市上空,不怎么明亮的星星稍微引人注意了点,这一刻,辛苇的刀和手臂成一条直线,竖在空中,水沁兰黑衣如墨,与夜色融为一体,独有火色的红发像一丛跳动的篝火,剑颤动,嗤嗤作响,辛苇对她微微一笑,铺天盖地的气势平空消失,黑色的刀身亮堂起来,透出蒙蒙的毫光,整个湖面都在它的照耀下,那是刀气。
  现在是个武学复兴的时代,之所以叫做复兴,那是前面已经衰退过,现在只是恢复中,能发出刀气的人,曾经不多,现在更少。
  水沁兰也不能发出刀气,因为她拿的是剑,剑尖青芒暴吐,长达一尺,斜指水面,水面凹陷,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不住转动。
  刀没入水中,击起一丛浪花,中分为二,湖底没有一滴水,露出洁白的细沙,浪向两边卷去,扩散开五丈的距离,像遇到什么阻碍,狠狠的砸在一个透明的屏障上,浪花激荡,倒卷而回,全向石上的水沁兰涌去,辛苇反弹回空中,又劈出第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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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龙蛰 第一章 前夜
  落日穿过窗扉,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长影。
  又一位不幸的人被黑板上的数学题目留在了前面,表情是麻木的习以为常,鸦雀无声,连汗毛掉地上都能听见。
  短暂的死寂后,数学老师巨大的手掌拍向讲桌,尘土飞扬,是夏日中午里货车驶过的十字路口,那人是货车后面的行人。
  老师的嘴其实并不小,至少能放进比鸡蛋大两倍的石头,但在百吨的大石头前放个万吨的石头,大也是小,在满脸肥肉的衬托下显得像二八女子的樱桃小嘴。照例是对那位同学极尽尖酸刻薄的抑郁之辞。以及由此推而广之对全班数学能力的怀疑。唾沫四溅,让飞扬的尘土全部重重的摔到地上。声音也从蚊子扇动翅膀的微不可闻升至飞机机翼割裂空气的震耳欲聋。然后,嘎然而止,像一只调戏母鸡的公鸡在引吭高歌时被小李飞刀割破了喉管。因为他想起他的心脏病,在随时等着要他的命。
  世界安静了,站在前面的人也成了尊安静的塑像,那尊塑像叫方凌筑。
  10分钟后,下课了,最后一节课,都得回家。数学老师缠着问过问题的女生不放,淫亵的笑容使得全身的肥肉在一荡一荡的,简称淫荡。
  方凌筑回到座位,提起皱皱巴巴的书包往后门走。
  “好像没叫你下去呢”数学老师叫道,那眼贼尖。
  方凌筑没有理会,他便来追,课桌间的走道前宽后窄,顺利的追过前半部分困难的卡在后半部分。
  “明天来要是今天发的卷子没有做完,你等着瞧罢!”丝毫不能动弹的数学老师在那叫嚣。这就是更年期的男人,像入冬前的蚱蜢,只有为数不多的蹦达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方凌筑回过头,道:“会做的话,别人不会叫我白痴了”。
  走到学校外,此时是九月九日的傍晚,不肯离去的夕阳穿过纵横交错的楼群空隙,有气无力的横在马路上,任来来往往的车辆来来回回的压轧。方凌筑在人行道上慢慢的走着,擦肩而过的是一棵棵被灰尘涂抹得不见本来面目的绿化树,是化学老师那老女人化妆后的脸——枯萎蜡黄的脸上是厚厚的白色粉底。城市里的汽车尾气、噪声、灰尘,只有人受得了,它们受不了!
  转过街头,方凌筑昂首,看见了这个城市里最具回肠荡气的广告。
  大漠,亘古未变的寂寞。
  两剑交叉而过,良久。夹着黄沙的风吹过,一人永远的倒了下去,眉心创口汨汨的流着血。
  一抹白绸拭过长剑,血滴扩散,染出一朵鲜艳的花。
  “高手寂寞”,剑归鞘,仰天长啸,一串足迹走向未知的远方。
  《天下》,天下人的江湖,九月十日中午十二时正式公测。
  又是黄昏,城市参差不齐高楼里的天空是破碎的,残阳如血,完美的陨灭。
  孤魂野鬼似的,方凌筑放学后在街上游荡了许久,来到天下公司A市分部所在的广场附近,巨大的广告屏幕在一遍又一遍播着他刚才看到的画面。黑鸦鸦的全是人头,这种状况从三个星期前持续到现在,也就是公测的前一天,九月九日。两个星期开始发放公测头盔,第一个买到的人带着帐篷呆了之前的一个星期,明天就是公测,想玩的人大多有了头盔,方凌筑没有,他没钱,一个整天吃方便面的人怎会有钱买几千块一个的头盔,现在的人民币已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货币之一了。来看看而已。
  快要到家时,走不动了,他在街口蹲下,旁边是个垃圾桶.
  一辆车马上停到他面前,尾气管对着鼻子扑扑的喷,方凌筑站起来,不停的咳嗽,咳出暗红的血块,不小心掉在光亮如镜的车身上,车门“晃荡”一声开了,下来个胖子,费力的抬起柱子般粗大的短腿,裤裆不堪忍受嗤的一响,一脚踢向方凌筑的肚子,方凌筑空面口袋一样倒下,又倒在尾气管的下边,“操你妈,弄脏大爷的车”那堆肥肉别骂边挤回相对他来说是狭小的车里,车子启动,“扑扑扑”呛人的汽油味又喷入方凌筑的鼻孔,爬起来,往脸上抹了把,黑的。
  拖着脚步走到旁边公园里的河边,把头浸入河中,好一会才拔出来,云过鸟飞,物是人非,河水中的眼睛不再清澈,满是世俗的风尘和已经溢入河中的沧桑,沧桑是什么,沧桑是很多年前的旧报纸,发黄的脸孔上沉积着尘封的往事,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回到家,推开门,一屋子的冷清迎面扑来,还有股久未打扫的霉味,多少年没打扫了,三年?五年?记不清了,让书包抛出一道一元二次方程般完美的弧线躺到墙角,书包下面的地板立刻翘起一角,黑糊糊的,露出肮脏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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