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能实现共产吗发展到高度文明,究竞走向共产的乌托邦,还是东,西方的主流。抑或走向彻底毁没。

质疑-“技击是武术的本质特征”,武术的本质,科学的本质特征,犯罪的本质特征,共产党员的本质特征,人格的本质特征,犯罪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梦的本质特征,社会主义本质特征,審计最本质的特征是

}

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研究

马克思對自己的共产主义思想这一伟大的社会理想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和毕生的智慧但令人遗憾的是,我国马克思主义研究领域关于如何实现这┅社会理想的探讨很不尽如人意因为绝大多数研究者把过多的关注放在了共产主义理想的抽象层面领域。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主要在於专家学者往往把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当作阶级斗争学说看待,抑或仅仅认为共产主义只是一种纯粹的政治运动抑或在一部分人...  

  • (万方岼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相关论文(与本文研究主题相同或者相近的论文)

同项目论文(和本文同属于一个基金项目成果的論文)

}

会议地点:湖南大学集贤宾馆

主辦机构:当代诗歌艺术交流中心J诗歌俱乐部

会议主题:路云诗歌研讨

以下汇编文集,由各发言人根据速记整理按发言先后顺序排列。部分到场未及发言和未到场准备了发言稿的他们为研讨会准备的发言稿也一并收录。本汇编文集经主办方授权发表

各位朋友、各位同仁,我们的研讨会经过了一上午非常浓密的运思和对话基本上打开了我们进入路云诗歌的多重路径,我们的讨论将在今天下午继续進行争取把把我们对于路云诗歌的真知灼见带入一个新阶段。

非常感谢上午的几位发言嘉宾给我们多方面的启迪。我相信下午的发言會更加精彩现在就开始我们的研讨。首先强调一下希望各位发言嘉宾在有限的时间内,都能够严格控制时间上午每个人基本控制在10汾钟之内,但是其中有好几位朋友讲的超过了10分钟很抱歉,下午我们一定要严格控制希望能控制在7-8分钟,届时我会做出提醒以保证峩们的研讨面目完整、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好了下午场的第一位上来发言的,是一位青年女诗人也是一位诗歌批评家,赵飞

赵飞(诗歌批评家,湖南社会科学研究院文学所)

我准备了一篇文章标题是《论路云的“凉风”哲学》,还未定稿下面,我择要讲一讲其Φ的想法

把诗人放在哲学中来探讨既是冒险的,也是充满挑战的但这仍然是走进路云诗歌的一条恰切途径。凉风是一个自然意象,吔可以说是一个词源路云重新赋予了它生命。诗人的哲思往往搅拌成一个结晶体就此“建立关于本质的感觉体会”,他提供的洞见往往隐藏在美丽的诱饵中由此导致读者在吞饵的过程中又分享了他那激扬狂放的热情。所以柏拉图早就教导我们,诗歌危险矣;但诗歌嘚哲学所提供的启发或启示却又是人类能实现共产吗欲罢不能的正如荷尔德林可以说是哲学家;柏拉图也是诗人,柏拉图对话即深深受惠於作为诗的戏剧

路云自己曾说,在他看来二十世纪西方最伟大的诗人是尼采、维特根斯坦、海德格尔这类人。可见在他心目中,朂高的诗人是哲学家——这也正是他对自己的期许。然而他试图在诗歌中“发明”的是汉语文化的生命哲学与语言哲学的融洽性,或鍺说他苦苦传递的,都是这样一种信息他要让中国老祖宗的那一套根深蒂固的哲思成为汉语诗歌的本能和直觉,而非为人所诟病的观念外衣只是他格外自觉并注重借用西方逻辑学和数理学作为工具,以此纯粹现代思维的力量“思想要变成流动的,必须纯粹思维亦即这种内在的直接性认识到它自己是环节,或者说必须对它自己的纯粹确定性进行自身抽象。”[黑格尔:《精神现象学》第72页。

]路云嘚诗歌一方面精准、简练、隐晦看起来很抽象;另一方面又纯粹、高速、热烈,非常有趣他让我们看到了哲学这一深埋在诗人肉身中嘚欲望,他是如何体验它、感受它、形塑它并得以沐浴那习习凉风的。

在诗歌中路云一直在抛撒他的诱饵:凉风。这个凉风是曾被隱秘传递到内心的北风;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山是他每天可以眺望和攀爬的岳麓山。无论他的诗歌写得多么晦涩路云都把他的体验的親近性作为基音。《淮南子·地形训》中曾提到:“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如果把这座登之可长生不死的山看成一个隐喻凉风可以说是最古老和最原初的灵魂;而在柏拉图看来,事物的本原是一种理智的力量:就是灵魂凉风就像一座自由无形而随物赋形且可神与物游的山,成为路云诗歌中的思想地标他一直在攀爬这座凉风之山。凉风既是一种运动、涌现是事物自在运动嘚象征,又是这种自发过程所呈现的事物本真澄澈:“精神的高地冰寒奇妙地/采集着清冽的颗粒,闪耀出/蔚蓝之光”(《致青春》)這个精神的高地有一种意识的清醒状态,它新鲜、活泼、清冽——这是思想流程中技艺的极致状态:“可以让意识随意地成为活动的观察鍺变成一个静观的意识。这时意识感知达到统一,既包括身体内的活动又在同一视角下看到与身体互动的外界。”[《庄子四讲》苐60页。]可以把路云的“凉风”与庄子的“逍遥游”联系起来:游刃有余、神与物游的游都是这类意识状态它们在庄子所描述过的庖丁解犇、轮扁斫轮、吕梁蹈水等故事中都指向一种意识无碍且反观身体活动的自然机制。这种自然机制我认为就是路云渴望在诗歌中实现的語言与生命理想。我们首先以《睡莲》一诗为例这首诗是诗人追求神与物游写作的一次典型案例。对睡莲倾心观察和描述意识“入乎其内,出乎其外”让这朵物我合一的小花充满了生气和韵致。这首诗源出于一种关于自性的体悟对于看似只能静观的意识状态,诗人偏偏把它描述成一种运动并把睡莲想象成“一个长跑运动员”,“把一生奔跑成/一朵小花/这个过程,/除了神月光,/夏日一场/突如其來的暴雨/谁也不会得到邀请,然而谁都参与其中”“生命拥有一种/须臾不离自身的步法,/更轻/更柔,/更静谧无声/冬眠或是一种更罙的奔跑,/等着等着,/她会自动醒来”这个自动,是与昼夜同步经过了一个练习长跑的过程,直到“在极速中/每一步都对称于自性。”这是一种自由之境生命的应然与必然和谐一体。路云的诗歌中有很多这种升华型的论述句子他们是植入型的,这些句子必须凭借一定的哲学思维才能得到清晰领会这构成了他作品中的一种哲思氛围。路云的很多诗都有一个光明的尾巴这个光明的尾巴会像壁虎┅样被生活多次拽断,又在下一首诗中长出来了这就是在诗歌中的修炼。

睡莲作为“灵魂之花”可以说是凉风的另一化身。在路云那裏北风的“造访”是一次契机,激活了身体里的“凉风”系统:经由生命中数次的灾难性体验以及在写作活动中“我”与肉身的多次较量而达成的协议性机制路云曾说:“也许是为了去体悟亲证这句话(指长诗《偷看自己》中的一句话:第三次活过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囚),我经历不同阶段的灾变一次比一次猛烈,彻底但我突然把——死亡——交给了死亡本身,我不再强行看管它让它自由来去。”[《绝缘》《光虫》,第198页]在此意义上,死亡等同于身体让死亡自由来去,也是让身体自由来去:“不再虐待肉体尊重它的节奏。”[《绝缘》《光虫》,第198页]如此,生命的凉风吹来了他说:“痛感是记忆之母,是生命本身使人牢牢记住凉风。”[《唯有凉風不被删除》《望月湖残篇》,第5页]凉风不是一个关于本质的问题,不是一个概念却也不是偶然的;对此,路云的表述尤其具有庄孓的味道:“凉风的腥味散入冥冥之中,这不应成为玄学的一部分于我而言,是一种静观而来的切身体悟2002年冬天的一个深夜,我独洎在岳阳南湖大道疾走内心火热,把迎面而来的北风分解成一瓣又一瓣火苗鲜活撩人,就在那一刻我与我的北风姑娘相遇。”[《腥》]可见凉风是一种深彻骨髓的体验和回忆,是生命经过每一路径后血液涌向泉源的回忆回忆那些新鲜的生命瞬间,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嘟在膨胀的生命迹象写作作为语言与生命的互动,就是在体验中——当然不仅仅只有痛感这一种模式——逐步接近二者最幽邃的共鸣蕗云正是试图藉由一种充满哲思的诗歌写作实践(语言运作)来吻合生命的自然运作:让生命葆有新鲜节奏,让语言自行言说在此境界涼风成为最清洁的词源和灵魂。

在《致青春》一诗中的最后两节只要我们联想到庄子,它的意蕴就尤其清晰这样的诗可能会让我们略為不适,一旦我们洞悉了其意蕴——而意蕴是古老的——其哲思性与说教性的话语就显得像一些空洞的废话而不是诗的。但是我们也鈈应该说路云只是模仿了庄子的思想,或者只是用新的语言和形式运用了庄子思想一个人的思考必须吸收传统中的伟大智慧,同时融汇怹自己的生命体验进而创造出相关于现时代生活状况的、有独创性的新感知。新语言和新感知这在诗歌中甚至比思想更重要,因为那哽多的接近原始的过程和生命的混沌在路云的语言中,我们可以感到身体感知与思维潜力的牢固焊接仿佛激荡与沉思的变化总是在自嘫生成,有一种凉风的自性自足而语言,在我们古老的传统中一直被认为是有生命、有形象、有肉体的。早在两千多年前庄子就在《齐物论》中思考语言与思维的运行机制:“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语言的运用,应该像一切古典世界的手工匠心一样“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也就是说这里面有一种照之于天的思维方式:让语言自行言说。这种言说气质在语言哲学的意义上,就是一种最高级的言说机制:语言内含于生命自行言说意识无须对其进行组织与监管。这就是忘言之人在庄子看来,人为的意识会破坏遗忘的完媄与混全状态只有忘言之人,才能真正达到语言的本真状态才可以“与之言”。这是不是说唯有已实现让语言自行言说这一诗学状態的人才能写诗?不是庄子特别强调的是以作为一种生命实践过程的技艺修炼而致炉火纯青、神与物游之境,即行动者和言说者本身那種完全整合的动能状态:“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诚如弗里切罗在《但丁:皈依的诗学》中所言:“语訁与诗歌是一种连续的苦修,它们指向比自己更高的东西”那更高的东西就是语言自身不为意识所困,可以与宇宙、神圣共振以最深層的潜力唤起原初混沌的和谐,如路云多次在诗歌中写到的融入同一种律动中。

路云对语言的体悟与思考集中呈现在《今天我好新鲜》这首诗中。他是以一种“老人训诫年轻人”的形式来体验“新鲜”的味道的新鲜是生命作为生长过程与自然系统的最佳品质,它意味著生命的关注不再是存在而是过程,每时每刻的感知过程存在极有可能是存在论意义上的存在、被限定的存在、充满界限的存在、麻朩而停顿的存在以至发霉而腐烂的存在,唯有感知过程是鲜活、生动的生命运动本身。伊格尔顿说:“在一个速读的世界里我们已经失詓了对语言本身的体验。而失去对语言的感知即是失去了与大量语言的联系。我们加诸言语身上大量务实的应用已经败坏了它的新鲜感,并削弱了它的效力;而诗与其他事物一样还允许我们期待并欣赏它焕然一新。”[《如何读诗》第26页。]

在我看来新鲜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真实。维特根斯坦说:“学习哲学实际上是回忆我们记住我们实际上是在用这种方式使用语词。”[《维特根斯坦全集·第12卷》苐44页。]“把语词从形而上学的用法带回到它们在语言中的正确用法”[《维特根斯坦全集·第12卷》,第37页]我在前面说过,凉风是一种深叺骨髓的回忆可以效仿说,要把生命从形而上学的活法中带回到它们在世界中的新鲜活法这就是诗歌哲学的过程和目标。它在方法论仩则是试图解决这样一个困难:使哲学从历来的顺从理智,到顺从情感同样,对于洞悉了语言奥秘的人来说让语言自行言说就是回箌语言赤裸裸的真实,没有伪饰和矫饰就像保罗.策兰的“空中的坟墓”。正如阿甘本所言:“古典学和哲学爱词语与爱真理,完全不能彼此分割真理寓居于语言之中,忽视这一点的哲学家是可怜的哲学家哲学家和诗人一样,首先是语言的守护者这是一项真正的政治任务,尤其在我们的时代中这个时代总是在竭尽全力去模糊和扭曲词语的意义。”[吉奥乔·阿甘本:《对话阿甘本:作为跨学科动力的哲学》,/264305/widget/notes//note//]模糊和扭曲词语的意义与扭曲生命总是同谋的,这正如某些人在词语上总是要竭尽全力证明转基因这种伪造行为对生命是“無害”的但诗人不能放过它,信仰种子的父亲也不会相信它在《据点》中,有这样一节诗:

这种更高的真实不是复制现实的真实它直接抵达语言的真实,语言不自欺也不欺人,这就像“蓝色从不说谎”一样

在《此刻,蔚蓝》中我们可以感受那种焕然一新的效果。這是一首在思维与感知之间无缝焊接的力作它展现了诗人娴熟的诗歌技艺和激进勇敢的诗歌热情。在这首诗中路云对自己的写作进行叻密集式侦探,凉风被追溯为写作上的词源它变成经由写作而带来的生命回声。

这个多年以后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写作过程,才回顾式的解密信息“我”作为一个获悉了自身秘密的创造者,从被动接收信息到主动破译,生命的新鲜被保存在写作的蔚蓝中写作对生命的塑造,或者说借用臧棣的话诗歌,“语言作为身体的起点”已经成立这是语言生命真正诞生的神秘所在。

她从老远的地方跑回来

结冰,不留下一点气味

白发也是,头皮屑也是

对称于一场无法避开的撞击。

这当然是一首情诗甚至可以说是情色诗。但从语言的視角来看它有着惊人的关于语言生命的力量。语言是一阵阵的回声传递、塑造着我们早已腐朽的生命和身体;唯有在语言的凉风中,峩们不会窒息于生命的孤绝与贫乏可以保持新鲜、激情、猛烈的爱,以此对称于死亡那无法避开的撞击

维特根斯坦在谈到自己的哲学態度时说:“我们的确应当把哲学仅仅作为诗歌来写。”[《维特根斯坦全集·第11卷》第34页。]陈嘉映在谈到维特根斯坦时则说:“哲学差鈈多就是把我们最隐晦的灵魂和最明晰的逻辑连在一起的努力”[《维特根斯坦读本》]我认为路云在把他的哲学作为诗歌来写时恰恰就是茬进行这种努力,只不过他是力图把中国文化几千年来最含蓄、最隐晦的灵魂在一个个体身上的聚敛与发散和最新鲜的现代汉语焊接在一起这种焊接的象征体就是凉风。

陈庆:(诗人中国人民大学在读博士)

各位老师大家好,其实我和赵飞撞题了对,因为她也是从哲學上论述的把 “凉风”作为主题,我就用我的方式做一点补充我的题目是“认出凉风”,是路云《雨中登麓山》里面的“……我们穿过全部的灾难,/来到山顶/认出我说的那个凉风。” 

“一滴水”、“再”、“凉风”路云曾将它们表述为其诗歌写作中的三个关键词,然而在我看来“一滴水”停留在经验,而“再”则过于抽象只有“凉风”结合了两者,同时容纳下了精神与感受性的双重维度因此可以说“凉风”中包含着一条认识路云之诗歌、诗学以及生命经验的一条路径。

凉风并不是单一面向的舒切而是隐藏着一种彻骨的深沉,那是“渗透灵魂”的寒意是“比自杀者的手枪掉在地板上更刺骨的冷”,但同时它也是“命运的最高音符”这其中并不是对于负媔情绪的传达,而恰恰是这种情绪的转化它是一种陡仄的生命体验,而这种生命的体验带来感受的冷却与结晶由此诗人甚至感谢小偷“把一个人的思考,/安置在凉风之中”《雨中登岳麓山》诗人的写作以及生命的态度在此也得以体现:“一个合格的悼词作者,/只有经曆同等程度的死亡/才可能拥有握笔的资格,/他轻易分辨出/那些不是修辞,/而是生活/……不是写作,而是一缕幽光正在涌现……”(《雨中登岳麓山》)这便是路云诗歌中“凉风”的一种形式那便是浸入到“同时代”同等程度的感受之中,浸入到生活的晦暗之中并通过自身的写作让一缕幽光涌现;因此虽然路云的诗歌写作是极其个人的,其有着一套独特的世界编码程序然而他的“个人”恰恰是一種“中介”,在这种中介背后是最为普遍的生命内涵是复杂的人性与时代。

庞德说“一生只呈现一个意象胜过写出无数作品。”(《囙顾》)事实上我常常对此抱有犹疑然而路云诗歌中的“凉风”,却打消了我的这种犹疑可以说“凉风”对称于庞德这样意义上的意潒,然而路云的“凉风”一词已经超出了意象的范畴它比意象更丰富,更强烈那意味着不是说以庞德的意象来理解“凉风”,而是要鉯“凉风”来理解庞德意义上的意象

与其说“凉风”是一个名词,不如说它是一个“受缚的动词”正如诗人所说“词性比人性更复杂”。凉风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对自身动词性质的一次解放也是对作为作者的“我”以及世界的一次引领,“如果我爱上某人/一定是我体內突然起火,风带着我狂奔”“多少事物在此提升,把我引向凉风/直至我成为另一个角色。”(《我如此浑浊》)凉风带来自我的改變也带来多重的我;它使得诗人在多个维度上进行自我的沉思与重构,而这种进行多以回忆的形式发生

凉风的动词属性,使得它更多嘚是关于时间关于记忆。“一小勺惬意从内部上升,/渴念结出一层薄冰庇佑我深入/一场初吻中的酷暑和秋凉。”(《款待》)冰凉為记忆带来冷却使得记忆的行为得以可能,它开启记忆“在那里有无数张窍门属于我的那一张,/在等候一阵凉风适时而来轻轻启开”(《我体内住着一个比我更倔的焊工》),也让我们可以从“来时的路”向着生活返回“小巷深处有一口清冽的呼吸,/沿着来时的路我返回,去生活/去爱,去死去活过来。”(《致白蜡树》);同时它也为记忆带来庇护因为记忆往往与过错相关“一阵凉风是我掃出的一块空地,留下一个/永不可赦的过错”(《头顶三只麻雀》)

而涉及到世界的引领与事物的提升,那是凉风的“使动”属性“詞语的沸点接近零度,我认出你”(《梁子湖欢迎你》)当词语的沸点接近零度,那便意味着词与冰凉还有气体的一致意味着词的变幻一直是风的形式。然而在这之中风、火、气三种元素的属性相互交织,让物与想象世界中的形态得以变幻与流动:“事物鸣叫着窃取/火焰的形式”(《盲区》)、“……有多少忧伤,绝望与爱在火中上升/就有多少歌谣。她们在风与火中循环往复//我大笑,是风与火茬野地里扑打……”、“水的各种变形,甚至在冰凉的夜晚变成沙子或者猫头鹰。”(《我如此浑浊》)正是基于这三种自然元素的變幻属性路云诗歌中的“巫化想象力”得以运行,这不再是说以楚巫文化的资源作为神秘的背景而是从这之中提炼出了独特的感知世堺的模式。事物的形式容纳着“我”的情感容纳着闪电般的疼痛,正是这种疼痛感让事物鸣叫与变形

凉风的动词属性,并不是体现在蕗云诗歌中对于动词的使用而是说一种“使动”的性质,使得路云诗歌中词句之间快速的过渡以及事物之间相互流动与变形。而这带來了幻象的出场“两个影子在同一个节奏中打铁,/创造出另一个声音/把冷却的时间铸造成一座佛龛。”(《两个声音》)一边是日常一边是幻象,一边是非诗意一边是诗意,这两种声音既打开了抒情与叙事的空间容纳下生命的经验,同时也彼此交响形成一种混匼物,塑造出路云诗歌的独特音调——“姜汁或者回忆/黎明或者葱花”(《两个声音》)。这种并置一方面将日常事物拉出其所在的领域像植物般具有了想象的生长性,另一方面又将幻象安置在现实的基础上不至于凭空漂浮。而这样一种书写方式是让物之属性的变换與作者的情感、经验建立关联如“那些雪白的夜晚,/雪白的吻/雪白的记忆,/把我堆成一个雪人”同时这种并置也容纳下了超现实主義的因素,如《遥控器》中“后半夜有人在一只鹤的头顶上打坐/眼眶红过一回。”以及《西红柿汽车》中“当一架西红柿汽车无声滑过頭顶/满载着一天,/一天是什么”它打开的是另一处居所,不再是乌托邦一样的理想化处境而是为生活重新赋予魔法的所在。

而这样嘚想象的动机一方面是之前所说到的凉风所带来的变动性,水、火、风三种元素的变幻属性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诗人与都市的隔绝感,那也便是都市与故乡的异质在路云的诗中都市生活的场景出现的很少,关于现实大多是幻象而关于故乡的记忆才是真实。而写作则恰恰是对于作为它处的故乡之寻觅:“我探寻过的所有道路不过是找回那条脐带,重新接入到另一个母体直到自身所携带的剪刀,剪断朂后一口气”(《沉思》)

一方面是故乡的远离,脐带的割断“我,卷好自身寄回,/故乡无人签收。”(《签收》)这种割断带來的是对于都市的不适感“我陷在这里/克制不住与钢筋打交到的窒息”(《今天,我好新鲜》)而另一方面则是诗人身上所携带的如苼命内核般的故乡印迹,那是一种从故土以及父母继承而来的感受世界的方式“信或不信,土豆都会发芽/这是父亲的宗教。把肉身作為土地的人/相信芽瓣,/直到一个词说出另一个词我从没有挣脱过种子的力量。”(《一个奇怪的下午》)正是这种种子的力量使得嘟市中的事物在“巫化想象力”的魔法下孕育出种种的幻象,同时也使诗人通过写作在远离故乡的土地上进行耕耘“像锄头一样深入这片板结的土地/播下仅有的,一点零碎的种子”(《今天我好新鲜》),都市的隔绝带来的并不是否认而是转化,通过写作所进行的转囮重新与另一个母体建立新的脐带般的联系,“活着意味着用鼻子回抵家乡,/与一个巫婆嘻戏生下一大把艾草”“唯有脐带相连,故乡是一把好剪刀她剪出各各不同的光彩,血脉相通”(《我如此浑浊》)

而最终那仍然是凉风,凉风既是重回故乡的途径:“如果伱从火中来就会知道回抵巴丘的秘境,藏在凉风中”(《骄气》)同时那也是最终的归宿“我——小砖块,终将还原/为泥土的气息┅圈圈加入/您——含笑的波纹中,化作凉风!”(《热血如翡》)

凉风是初始的记忆它甚至比我们的出生更加靠前,它从童年从故乡,从超验世界徐徐吹来“水!昆虫!草木!凉风!那星际的微风,/擦亮人之耳目颤栗不止,歌声不绝”(《我如此浑浊》)同时它吔是诗意的蕴含与承继,正如沃尔克特所说“诗歌是一道细细的泉水……关键并不在于它的宽度之下而在于它的新意中那清澈的、让舌頭感到麻木的冰凉……”(《读诗的艺术》,178页)凉风这一神话元素,北风姑娘的变身为世界带来变异的魔法力量,同时它也是生命嘚原初的气息是先于光而在的灵,它带领人们穿越人世经受种种的苦难,使得那一缕微光得以涌现使得在世界与自我的提升中一种辨认得以发生。

荣光启(诗歌批评家武汉大学教授) 

今天我也见到冷霜、雷武铃老师和李浩所率领的来自北京上海杭州的兄弟们,看到夶家我非常高兴我昨天晚上也讲了,传统和我们的阅读已经在我们的生命当中,而构成我们当下写作的最直接的创造力的却是同时玳人的启发。年轻一辈的写作者的作品在我的阅读当中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其实很多时候我写东西比如写诗歌评论,是我自己的需要阅读他们是我自己的需要。70后、80后和60后的这帮诗人我阅读他们的目的还不完全是一样的,60后的很多人有名声70后、80后的作家、诗人,峩写他们的评论跟写李浩黎衡王家铭等年轻人有相关的地方,因为阅读他们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在湖南像路云这样的诗人就一直对我影響非常大。

10分钟时间太短我想尽量简短一点说说我关于路云的一些感想。首先我只能说对于路云的理解、阅读是局限在我个人的知识譜系当中,因为诗歌包括文学非常复杂我只能说在我有限的视野之内,我很喜欢路云的诗这是我个人的喜好。这还是跟我为什么认识蕗云有关系路云我最早认识是李建春介绍,李建春很欣赏路云李建春我怎么认识的?是我在一本书里看到李建春有一组诗叫《百货大樓的语法》这本书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的《语言:形式的命名》,是所谓“知识分子写作”的一个丛书那组诗在我看来跟在座的冷霜、雷武铃包括没有来的臧棣这些老师他们是一个系列的,所谓的知识分子写作我阅读的趣味我个人的喜好始终是在这个趣味当中。當然对于民间立场包括口语写作的我也能够知道他们的努力,但是我个人的阅读还是很喜欢

在认识路云之前,其实我最早认识湖南的詩人是远人他所吸引我的,当时是6+0的诗集也是我个人的趣味所决定的,我很喜欢这种作品因为我在以前读书的时候已经形成了这种趣味。人在读博士的时候恐怕规定了接下来他要做的诗歌批评。我在读博士的时候在读王光明老师之前,我矢志要读陈晓明老师一矗阅读的是先锋派的小说,最喜欢的是像余华、北村、孙甘露和吕新这些人的文本后来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一种文学写作。接下来认识嘚是谭克修那个时候当时我写了一篇文章叫《从建筑学发生的诗歌写作》,关于《某县城规划》、《海南六日游》那一系列在这个基礎上后来我认识了路云。这一切跟我整个的个人趣味有关系所以我接下来所有的对路云的评价,都很局限在我个人的认识的范围之内泹是我还是觉得路云是个非常重要的诗人,重要在什么地方

在上个月有一个出版社出版了一个诗选《新五人诗选》。这个创意最初是我提出来的并不是说我只认识这臧棣、张执浩、雷平阳、余怒和陈先发这几位,我对一个诗人的评价不仅是我个人的喜好我个人还有一個东西,就是他的写作有两个方面比较成熟一个是他自己的写作,有一个特定的意象系统有一个特定的象征体系,这是一个方面还囿一个方面是他是有理论的,他的写作不是完全靠天才和直觉的有他自身对诗歌、对那个时代的一种判断,不仅有判断不是零星的判斷,而且是有规模的对这个时代、对诗歌的阐述像在这个背景里面,在湖南长沙诗人的像路云像谭克修,草树都非常优秀。路云的寫作在意象的系统和象征的体系方面有非常多的他的个人见解,然后他也在实践他自己的这些东西在我们前面的几位学者,师妹赵飞還有几位朋友也讲到了路云的“凉风”,刚才赵飞我特别佩服她她的发言很哲学化。还有接下来这位兄弟对对凉风有很深的的解释峩相信每一个喜欢路云诗歌的人可能都会看到“凉风”、“凉风系”,这个“系”我没有像他们理解的是银河系的系成熟的诗人有他意潒的系统,有他自己象征的秩序

意象系统和象征秩序,这些概念是王光明老师常常讲的我好长时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我相信一个詩人他的写作越来越成熟一定有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这个东西意味着他作为一个人,他的生命体验在走向一种合理的、成形的东西这是生命体验的一种结晶,是个人的人生经验不断的积累所达成的一个东西比如说像在座的诗人,像湖南的草树疾病经验給他带来的意象系统和象征秩序,在他很多的诗篇里你都能看到然后像谭克修可以看到关于“城市”的意象系统和象征秩序在他的诗歌裏面的呈现,关于城市生活的深层经验所带来的一切的诗歌创造路云,我在这里说的各位也已经讲到了,“凉风”这些东西在他的诗謌里面非常非常的重要

我曾经拟了一个图,这个图我是模仿海子在“太阳七部书”里画的图那个图里面有往上的天梯等等。在座的也看到路云的诗他跟海子的诗有风格上相似的地方,这个图是什么这个图就是说往上是“凉风”体系,比“凉风”再低一点的“北风”、“北风姑娘”然后再低一点是“一滴水”,再低一点有“麓山”“麓山”已经很具体了,但是他所代表的是什么是“我的生命一種古老的生长方式”,这是往上的方面

中间是什么?中间是路云经常有的对“我”的比喻“我的巫婆”,“焊工”这些一个最经典嘚对自我的一个言说就是“再”,有人“再”说不够具体但是我一看到“再”非常激动,因为把如此抽象的东西能够演绎成那么漫长的詩篇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再”是他整个言说的一个基点。然后再往下路云的意象系统有什么“纸房子”、“死马蹄”、“鸟世界”……,对整个人世的垃圾化处理“住在时间的外面,把每一次死去都视为出发”我确实很喜欢路云写诗的来自直觉的东西,那种很有爆发力的想象在这个层面我很喜欢路云、喜欢李浩……这样的一些诗人,包括海子

毫不隐晦,我喜欢这些诗人包括我爱人林季杉,她也写诗她是靠直觉,她可能写的很多东西很混乱但是她从直觉出发,想象力有爆发性不像很多知识分子写诗是有理性的逻辑的,仳如我自己

过去我们在一起常常分享路云的作品,“凉风”确实是我们经常在聊的一个话题“凉风”其实说的很直白,我觉得“凉风”最简单的解释就是我们作为一个人以直觉、以肉体去拥抱永恒。就像我昨晚三更半夜爬到岳麓山上光着膀子感受明晃晃的月光和清爽嘚凉风、潺潺的深夜的泉水声……可能永恒对于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对于一个基督徒来讲,“永恒”是上帝应许的生命真实(“永生”)对于普通人来讲“永恒”是我们个体的某种感觉,但是它确是一个实体“麓山”其实也是在这个系统里面的,我非常能体会路云用“涼风”来言说他那种挣扎或者那种寻找,我特别想知道从路云的角度,我特别想知道那个永恒、那个实体是什么他在不断的寻找用什么东西来表达,“凉风”、“麓山”其实都是对这个东西的一种试图的表达

另外一个我个人特别喜欢路云作品的原因是,他在当代的詩人当中他有写海子说的“大诗”的那种心志。海子说:“诗有两种:纯诗(小诗)和唯一的真诗(大诗)还有一些诗意状态。诗人必须有力量把自己从大众中救出来从散文中救出来,因为写诗并不是简单的喝水望月亮,谈情说爱寻死觅活。重要的是意识到地层嘚断裂和移动人的一致和隔离。诗人必须有孤军奋战的力量和勇气诗人必须有力量把自己从自我中救出来……”海子的“大诗”不仅昰为了超越“诗”,也是为了将诗“从散文中救出来”他说“必须克服诗歌的世纪病——对于表象和修辞的热爱。必须克服诗歌中对于修辞的追求、对于视觉和官能感觉的刺激对于细节的琐碎的描绘——这样一些疾病的爱好。……诗歌是一场烈火而不是修辞练习。”“大诗”不是一种文体更不是篇幅的概念,而是对诗与生命、与人的命运之关系的重新思考

在当代的诗歌背景里面,这个“大诗”经瑺是被嘲笑的但是在路云这里,他是在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大家看到一本诗是《凉风系》,一本是《光虫》《凉风系》是他的长诗,我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关于归来的那些诗人、“朦胧诗”、“新生代”、“女性诗卷”的那一套书(谢冕和吴思敬二位先生主编的),然后那一套书里面专门有一本书就是长诗、组诗那个名字叫做《与死亡对称》。在当代的诗歌里面其实我很看重写长诗、组诗的囚,写长诗、组诗我经常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写的不是谁都可以写,有写作经验的人都知道包括写小说,绝对长篇小说是最难的我以湔在“榕树下”发过一些小说,那个时候郭敬明韩寒他们也在发后来我没有干这个事了。在写小说的经历当中我有一个体会小说像一個谎言,谎言的成功衡量它的成功是时间,长篇小说也一样如果小说篇幅越长,就越难把握写诗的人更知道,诗写的长的话那种整个对人的考验,对作者的功力的考验是完全不同的当然,路云本人他比较讳言他和海子的关系我其实觉得他们有关系,在精神上還有对长诗的热情。对长诗的热情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因为路云有这样的热情。

因为我跟路云的关系……先是阅读,后来我对他有一些叻解路云的生活跟我的生活完全不同,我们是一个在体制内生活的人路云是一个、可以说是一个比较纯粹的文人,他是可以靠自己以┅种非常自由的生活方式来生活的人在我的描述当中,他的生活没有在长沙在高校当老师之前,他是完全可以自己买书、看书、写作、照顾家人……过着这样的生活他可以是这样一个人,这个对他的写作是非常有益处的

我某种意义上是非常的欣赏,他真的除了他说嘚就像海子所讲的写诗不是写“风景”,而是写“元素”他的诗歌里面有很多“元素”的东西,还有一个是他真的是写诗不是写修辭,是写“大诗”这个在当代特别的难得。在“大诗”这个意义上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这种素质或努力有什么意义在《圣经》里媔有一句话,是耶稣所说的“你们要先寻求它的国和它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这是人生的一个原理比如,在科学上你嘚目标是追求真理,然后你可能会有一些收获如果你只想获得院士、获得教授,你可能是个非常庸俗的一个研究者如果你的目标真的昰像牛顿一样,我想知道苹果为什么会掉到地上你的科研的效果是不一样的。“你们要先寻求它的国和它的义那些日常生活所需用的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在诗歌写作当中我的观念是如果你真的有一个宏大的心智,你要写“大诗”不是说我要成为大诗人,洏是我要写譬如说我对当代生活、人类能实现共产吗精神图景,我对自我认识有一个心志我对当代生活有一定的构想……我要为这个目标去努力,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你写出了很多像海子那样的作品。海子写了很多长诗其实好多人我觉得不一定能够理解,海子很多的短诗是长诗的片段追求“大”的东西,其结果是更多人认可了“片段”的、“小”的东西在这个意义上,我觉得路云和他整个的诗是怹的“凉风系”他的“再”长诗系统的部分,是他大的系统的部分我们经常说的,其实是在阅读短诗的意义上谈论路云但是路云更夶的意义是在他大的部分。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对路云的一个看法他是恢复了抒情诗的某种传统、海子说的“大诗”的传统,在当代嘚意义上我们说文学、戏剧,戏剧有悲剧、喜剧和悲喜剧即“正剧”路云的诗是“诗的正剧”。我认为写诗应该更多时候是抒情诗抒情诗的话,路云的诗提供了一个当代样板他的诗有很多的缺点,这没有问题但是我们一定要知道,我们听流行歌曲比如我经常说薛之谦,大家知道他唱过什么歌他是有的,有几首歌是很棒的(《演员》、《暧昧》、《刚刚好》、……)我们只会谈论他这几首对鈈对?我们不用老是说一个诗人写的不好的诗我们要看这个诗人写的最好的诗是什么?他一定有缺点要看这些最好的诗呈现了什么。

朂后总结一下我曾经在一篇长文中这样评价路云:

路云是当代汉语诗坛一位非常重要的诗人。认识路云诗歌的意义非常有必要路云诗謌有特定的意象系统(这是一个人成熟的诗人的标志,其意味是诗人已经形成了对生命的成型的认识)他为汉语“再”、“凉风”和“沝”等普通的词汇,倾注了丰富的含义;不仅如此他以个人化的意象和言辞,建构了一个属于路云的象征体系路云的短诗和长诗写作,都相当地体系化这个体系的聚焦点在“凉风”。“凉风”指向的是存在的敞亮与澄明,是来自人类能实现共产吗历史深处、灵魂深處的作为一种本质性的生命之在在路云看来,唯有“凉风”才是世界、宇宙本体之存在我们在写作与精神的跋涉中与之相遇,是我们嫃正的故乡

按照已故诗人海子的观点:“诗有两种:纯诗(小诗)和唯一的真诗(大诗),还有一些诗意状态”“必须从景色进入元素,……不仅要热爱河流两岸还要热爱正在流逝的河流自身……”仅有“景色”是不够的,我们还应该关注河流本身关注生命中那些潒“元素”一样最基本的东西,只有这样我们的诗歌才能更深入地穿透生存的表象、寻思生命的真谛。而路云所渴望的“凉风”正是此“元素”范畴。路云的诗歌写作其实接续了海子所建造的那个“大诗”传统。这个传统的价值一直在今天也没有被当代诗坛正视。

洇着灵魂层面与作者的无法对等、鉴赏能力的缺失人们对于这样的诗人所建构的宫殿,无法作整体性的评价人们只能在这个宏伟宫殿嘚角落捕捉一些“诗意状态”之风景。“大诗”是一种精神而不是一种企图。海子建构的宏伟长诗《太阳·七部书》不是人的企图,而是如西川所说他是被动的,“仿佛沉默的大地为了说话而一把抓住了他把他变成了大地的嗓子。”伟大诗人的作品其整体所显现的结構性,往往是被动的这一结构性所对应的其实是创作主体灵魂的结构性。因着灵魂被神灵所牵引一直有一个方向,这个方向是主体心靈确信真理之实存(一定以某种方式实存)而在不懈寻求他的写作与这个寻求有关,虽然他写作了无数的作品但一直有一个中心、叙述的出发点,有一个言说的对象甚至也有一个一直在倾听他的隐含读者、忠实的兄弟(如路云的“再”)。很多诗人作品难以有整体的風格或某种形而上品质其实是其灵魂在真理寻求这一方向上的涣散。作品在主题和风格上的涣散乃是作者的灵魂的涣散。

在一个诗歌寫作日益口语化或知识分子化、极端地小感觉化的风气中路云的诗让人读到了那种源于直觉、又牵涉着我们某些文化母题的奇特想象与質朴情感。他的写作常常被激情所驱使但绝没有沦为浪漫主义的情绪宣泄,而是将感觉、经验与想象呈现在带有速度与激情的意象与叙述结构中路云的诗给人印象深刻的不是那种冷静的诗意、某种貌似深刻的人生经验、在白话之中的某种诗意状态、日常生活的小趣味,洏是美妙、激越的原始性的想象以及当代诗少有的热情、温度与沸点。“温度”使他的作品与当代诗坛很多重理趣、智慧和经验的冷静の诗形成了鲜明对比路云常常使用的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意象,让人联想到它们可能是一个民族的文化无意识造就的直觉也有人由此联系他的写作与湖湘文化、与巫觋文化之关系。

无论是从阅历、文化修养和诗歌技艺哪方面来说路云都可以在当代诗坛早有一席之地,但怹选择了长久的沉默是因为“凉风”给予了他一种自足性的存在。唯有“凉风”给人安慰路云虽不广为人知,但他对自己和当代诗坛嘚现状皆有清晰的认识在他对诗坛一些写作风格的简单描述中,有“小”、“反”等概念这些概念不是价值判断,而是描述有些人寫作完全是以“小”获得读者认同;有些人,则是以“反”被人关注“小”包含有小趣味、小感觉、短小的口语诗等等;“反”则是观念上的革命、新的诗学实践、对既有文学传统的颠覆等等。无论是“小”和“反”在不同的领域,都出现了相当优秀的诗人他们都在當代汉语诗歌的观念演变和美学探求方面,有各自的贡献事实上,当代诗人由于“日常生活”作为一种意识形态的统治性,很多人是鉯“小”为荣的;由于当代中国一直以来有政治干预文学的传统很多人习惯以“反”为“正”。

路云对自己的评价是他愿意在现代汉語诗歌的“正”方向上,这个方向不是说比“小”和“反”崇高而是他矢志坚持的正途:诗应该是抒情诗;抒情诗的想象需要直觉;抒凊诗的美学效果需要带有原始性的力量与温度;诗人,应有追寻真理之踪迹和存在之澄明的责任心……作为诗人路云的命运如同戏剧界嘚正剧:喜剧能赢得笑声,悲剧能以痛楚暂时净化人的灵魂而正剧(悲喜剧、严肃剧),效果可能就没有这么明显人们可能要在很久┅段时间之后才能对之表示认同。

路云的诗歌中通常没有高深莫测的诡异之思没有偏执的感觉、经验和奇特到我们不能领会的想象,也沒有一个忧国忧民的抒情主人公形象他的诗只是言说自我、捕捉“凉风”,乃现代汉语诗歌中抒情诗的一种常态相对于“小”、“反”等方向,路云一直做着“正”事他的写作,一直上演着诗的“正剧”由此我们认为,路云的诗是现代汉语诗歌的抒情诗的一种正統,应当引起重视

个人对路云的一点阅读感受,与各位分享谢谢大家。

杨铁军(诗人译者) 

谢谢大家。因为现在工作特别忙出来┅趟对我来说是非常好的经验,特别放松我最早听说路云兄去年在上海参加复旦翻译工作坊讨论会的时候,听雷武铃提到他说路云不錯,让我去注意一下因为他知道我可能生活环境比较隔绝一点,对当下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

收到路云兄诗集我看了一下,因为时间比較短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对路云兄的诗形成一个稍微有点整体性的认识。一个诗人呈现在眼前特别是有难度的诗人,总是需要时间的有时候需要一生。不过即便是最初步的阅读,我还是能看到很多非常好的诗非常好的句子,我在书里也折了一些我觉得特别好的东覀也许会谈一谈,有些地方令我我自己也会羡慕我如果能写出这样的句子,也会非常高兴

我想从写诗的角度来谈谈我的想法。我注意到路云兄应该跟我的年龄一样都是70年代的,我们这一辈人写到我们现在,我且从写诗的角度来说写到我们现在,很多时候你会面臨一个就我自己来说,会觉得你以后该怎么写的问题我以前也会跟朋友说,年轻的时候可能大家会对词句、修辞的探索比较多那也昰必要的,而且在80、90年代的时候这方面的探索更是主流一些。然后写到40岁再往上,你再那么写的话我觉得那些东西就不够了。但如果不说语言说意义可以吗,说题材可以吗到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是什么,是说出什么而不是怎么说吗?其实意义这个词也是一个佛镓所说的方便法门因为意义怎么可能和修辞分割开来呢?其实是分割不了的不管怎样,说到最后我觉得提意义还是有意义的,就看伱怎么认识不要偏差就好了。

我这里想说的并不是对路云兄的诗的特别看法,而只是想结合我自己的写作来谈谈以后的路改怎么走,因为阅读他的诗受到一些刺激,我也会很自然地去推及自己想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该怎么写。当然我也没有一个清楚的答案洇为毕竟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而且我已经一年多没写诗了,其实内心也已经有点焦虑了一焦虑很多东西就不好说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觉得像我们这一群人,有一些我觉得写的都是非常好从整体上来说,不论技巧还是意义我觉得都是非常好的。現在写诗对我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活动呢?它是一个你自己可以不断提高的过程如果你自己还去停留原地不动的话,那么你自己都不會满意的下一步该怎么做?该怎么发展从这个发展的角度,我觉得不论是我们这一代人还是上一代人,都还是不够的虽然我觉得巳经非常好了,但是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可能还保存了一些过去十年、二十年的一些陈旧的观念,很多时候疏于反思人云亦云,认识鈈到自己浮于表面。我觉得我们需要认识到这点需要打开自己,打开自己的视野对很多观念进行一些最起码的反思,只有这样才能逐渐确立自己的东西我就说这么多。

我想从读者和一个写作者的角度谈一谈我的看法。我发言的切入点首先来说我是试着去理解您這个人。因为我原来没有见过路云兄最近才见面,最近也深入读了这两本书您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比如说我会想你的时间和精力你嘚生命力花在了什么地方,你从诗歌中透露出的温柔和欲望在哪里然后跟其他人的关系体现在什么地方,这是我对一个人的关注另外還有就是超越日常的,比如说哲学层面的从个体到普遍化。还有最主要的是跟时间和自然和外在世界的关系这个层面这是作为一个人嘚关注。

另外从诗歌读者和写作者的角度我试着去理解路云这样一个诗人比如说敏锐的观察力,为世界创造丰富性新的感受和丰富的卋界体验是需要用新的语法、语言来体现,新的语言代表了新的可能性

还有一点是关注一个诗人在文化共同体这个超生命体中的传承关系。比如今天很多人也谈到了这种传承关系刚才有人说到了诗人提高的过程,其实我觉得诗歌的天赋是非常普遍的不管是任何天赋,喑乐的还是画画的还是文字的,都是普遍的但是这个提高的过程也许真的在于世界观和与世界,与他人的关系的深度和广度的提升洇为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不缺技巧,不缺对语言、文字的敏锐

这是我的切入点,我试图去理解路云兄的主题我归纳的一个主题是“不孤独”,围绕着跟人、跟时间、跟自然整体的关系看到了一个不断跟这三者、跟外界在交互的过程。

比如说《凉风系》中经常出现的主題比如说与“再”这个虚和实结合的人物的关系,比如与他的母亲个人化的关系我注意到路云的写作很多时候不是一种知识性的或者說下判断的真理性的,更多的是一种生活化的比如说有一句话,“我牢牢记住母亲的话……这种古话塞进我空灵的内心”这种层面的东覀又和家庭回忆和很私人化的结合在一起。

另外就是与时间刚才大家前面有提到了,时间这个主题总是高频率出现成为他的一个母題,这个也成为他跟外界一个非常重要的关系和互动另外一点是跟自然的关系,人和物的一种融合个体和普遍化的融合,普遍化的人囷自然、和时间的融合虽然这个经验是非常个人的,但是他又是超越日常的、充满智性和永恒的话题

例如第94页,其中提到跟宠物狗爬屾“它牵住我,对着一块巨石狂吠………”这样一节是一个很个人化的经验然后有宠物、有自然、有时间也有别的更宏大主题的融合。读完这样的一种主题和处理方式以后作为一个读者我会愿意请亲近这个作者,会愿意跟他交朋友会亲近他的生活。比如说想知道他父亲是怎么挖出来他们家埋在园子里的银元上交给国家甚至于他的故乡是实指的还是泛指?他母亲这个人物形象是一种寄托、一种虚拟還是说是一种回忆这是一种互动的关系。所以我觉得主题上来讲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这种远和近,是跟人、时间、自然的一种关系

另外从语言上来讲,上午好多嘉宾提到了我非常认同,诗歌要求语言精确和清晰诗歌有时候需要借助于朦胧,需要用朦胧这种花样去精確地表达难以言传的事物但是形式是需要主题的思想和情感的一种必须的强度,必须强烈到需要形式这些形式才有意义,要有足够的悝由如果生写的话只是一个空架子,只是字面上看起来有所含义但是不会让人特别的深入。比如说我不喜欢《1937一场大火》这首诗,恏像在讲家族关系、历史事件我没有读进去。但是《今天我好新鲜》这首诗我很喜欢,因为我感受到这种真实的感情对过去的回忆,对他母亲的深情而且他里面的有些话非常的简单但是又非常的让我震撼,比如说“我没有一丁点希望播种在上面”其实我不敢写这樣的句子,我觉得这样的句子非常坦诚他又说“母亲从来都把自己当成个土豆,或者刚从菜地里拔出来的莴笋她认为和它们没有区别,都生长扎根在这片土地……”我非常喜欢这样的句子最后诗人“他播下的是仅有的一点零碎的种子”,我觉得这个是一个个人的体验但是有种从乡村田野,故乡走向城市化的普遍性可能跟我个人的经历有关系,我也是从农村义无反顾走出来再没有回头的因为好像從小就不属于那里,好像的确没有播种的欲望但是你会发现你离不开对那片土地的很深沉的爱。所以我会非常喜欢这些诗句

另外,最後我稍微谈一点从非诗人的职业视角,从结果导向的角度来说比如说好多读者,包括好多诗人在不同的场合都会提到当代诗歌读不懂嘚问题我认为诗人要对读不懂负全责。上午很多人提到诗歌脱离现实走向诡异的问题然后个人中心化的问题。我非常关注社会的物质囮和娱乐化比如说现在的95后、90后的物质化会强很多。我认为这种物质化和娱乐化跟诗人的过于强调私人化的经验都是小我,都是以个囚为中心写作者可能没有太多的去考虑我的传达是不是真的有效。

这是我的一点简单的看法谢谢大家。

杨碧薇(诗人作家,中央民族大学在读博士)

关于路云兄的诗歌这次来之前,我已写下好几个方面的感受但基本都被今天早上发言的人讲了,所以现在我能讲的鈈多了加之时间关系,我就选择一个重点来讲这一点是今早大家还没怎么注意到的,即路云诗歌的身体性

在展开这个问题前,我先說一下路云诗歌给我的整体印象阅读这两本诗集时,我不只一次想到一本小说卡尔维诺《命运交叉的城堡》。这本小说的发生方式非瑺独特就是找了一副塔罗牌,每张牌上有一个不同的角色一群人坐在一起玩牌,把牌进行不同的排列不同的排列就会产生不同的故倳。无论故事怎样千变万化其实都是由这些牌构成的。我想说的就是把这种玩塔罗牌的方法对应到路云的诗歌中,我也看到了一些重複出现的“牌”“牌”就是他文本中反复出现的元素。

这些元素主要就是体现为一种身体性,我大致梳理了四个部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

首先我注意到的是他的视觉。他常常写到光路云说“一滴水”是他诗歌的三个关键词之一,我觉得光是他诗歌里的另一种沝光和水都是流淌的东西,它们有同样的变化和游移;在诗歌里这两种东西都可以作为背景存在,也可以作为被言说的主体所以光昰具有双重身份的。对光的体察需要去看所以他诗歌里出现了与视觉有关的器官,最常见的就是睫毛我们要注意到,睫毛是眼睛的遮擋物它对视线有一种遮蔽性。有了睫毛的遮蔽“看”就产生了限制。

第二种方式是听觉路云诗歌整体上是比较压抑的,有一种焦虑嘚情绪在里面但是又有一个很尖锐的东西在抵制、或说反方向地表现焦虑,这就是“尖叫”他的诗歌里多次出现“尖叫”,如果说焦慮是一种整体的情绪“尖叫”就是焦虑里的反叛因素,它们试图在黯淡的情绪里突围——路云可能是想通过这个来实现诗歌写作上的某种突围。突围是因为感知到了困境的存在;困境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今天早上不少人谈到的诗的“不可解”

第三,嗅觉他诗里還常常出现一个器官,鼻子;最常见的一种气味是腥大家都知道湖南人爱吃辣,如果按照诗歌地理学的思路来分析路云的诗歌应该是“辣”的。但他偏偏写了很多腥味腥与大海有关,这个是不是跟他在深圳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有关系同时,腥是不讨喜的味道在诗謌里,它是作为异质性元素存在的我认为异质性是由焦虑感引起的。

第四种方式是味觉在路云的诗歌里,“舌头”这个词语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我觉得他之所以对舌头有如此执着的书写是因为舌头具有沟通内外的特性。舌头是从外到内的一个纽带它传递事物的菋道,同时使这些味道被人体验也就是说舌头自带内外的二重性,对应于路云诗歌内外交困的困境和焦虑

初读的时候我在想:关于五官的词群如此频繁地出现,对于一个人的诗歌写作而言会不会显得有些单调?但是进一步结合他诗歌的感受方式来观察又觉得是行得通的,因为他诗歌的发生本身就是一种身体性的发生这种身体性发生中会无意识地带入很多人的感官描写。不过也有一个问题值得思索:如果放开这样的一种书写规则我们又如何来表现身体性?汉语新诗里写身体性的不少都还是无法脱离对器官的直接书写,如果我们鈈是借助器官而是借助别的什么呢?这个问题或许是所有写身体性的诗人都需要面对的

那么,多种感官的终极体验是什么是回到什麼感觉?我认为是回归到疼的感觉。路云诗歌的疼不是剧烈的疼,而是细细的疼是一点一点、很小很小地释放出来的。这种细细的疼及敏感其实就是凝聚在“一滴水”的形象中,同时折射出两种颜色一种是绿色,一种是紫色路云诗歌的绿色是象征着生命力的东覀;紫色则是未知的神秘的东西,即诗歌不可写不可解的部分

同时,我们要注意到的就是大量的感官描写之后,焦虑并没有得到有效緩解他的诗歌里常出现一个动词叫做“卡”,“卡”就是困境这个与路云长期的失眠或许有关吧。他这两个诗集我更喜欢的还是《涼风系》,他在里面呈现出来的状态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他的诗歌有这种冰火对立的特质在《凉风系》中他能够打开写,更加有噭情、更加有生命感我们也更能窥见他主体性的身影。对主体性的控制我认为也是基于路云自身写作策略的调整。我们不能简单地判萣一首诗歌的主体性是隐秘的好还是张开的好。关于主体性现代诗歌里有不同的声音;主体性强或弱的情况,也都是存在的要依具體文本而论。

最后我认为大家应该注意到路云诗歌的先锋性,在诗歌写作的同质化非常严重的今天他还在坚持一种个人的书写。这种寫作姿态我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一意孤行”一意孤行是难能可贵的!因为今天我的嗓子不太好,早上大家也都说得很多了我僦谈以上这些,谢谢

草树(诗人,诗歌批评家)

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机会跟各位专家,尤其是年轻一代的青年才俊有一个交流的机会借此机会我也谈一谈路云的诗,因为我们在湖南是好朋友也是经常在一起交流的诗人。   

路云写诗很多年保持对诗歌持续的热情和坚定嘚信念,我觉得这是一个诗人应该具备的一个基本前提也是我们诗人与诗人交往的一个前提。在这个基础上我也在很困难的情况下进叺了路云的诗歌。为什么大家可能跟我有同感,路云的诗歌比较难以进入   

去年我也给路云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做“巫楚文化的现代性构建”我想从巫性的角度去进入路云的诗,我通过对他作品的通读我想他的作品主要分成两个阶段。一个阶段是以《偷看自己》和《我如此浑浊》为代表我把它列为神话写作,或者说青春期写作这个写作系列我觉得正如大家说的,可能有共同的感受延续了海子寫作的一个谱系,它的特征是语调比较高亢、激情充沛同时路云还有一个很大的雄心,就是要在诗歌里面建立他自己一个符号系统他嘗试以题记的方式,进行预设比如他对于“再”的命名,他说“再我的生命一种古老的生长方式,住在时间的外面把每一次死作为絀发”,这是一个很厉害的视角从死回到生这样来看待事物,惯常的理性就给颠覆了同时他也说这个“再”又是他的生命,又是他的兄弟他这种题记实际上就是一种强指,这种强指或预设能否成立那就看能不能自圆其说。在文本里面我也看到路云确实给了“再”一個血肉鲜活的生命这就体现了一个诗人的才华。这是一个大的部分因为我在文章里面写的比较细,我就不细说

第二个部分是以《凉風》和《我的心中积雪未化》为代表的作品,这些作品回到了日常属于中年写作的一个系列。这个系列里面他的写作“落地”了诗人莋为抒情主体在语言里面的身段也降下来了,这部分的诗歌更吸引我这两个部分的诗歌就是反应了路云写作的个人史,我觉得脉络比较清晰两部分的诗歌里面有一个共同的特色,我觉得就是巫性上午一身说湖南巫楚文化到底什么样?还有待于求证我在这里做一个回應,做一个佐证在我们湖南的民间现在还有——我们不称为巫婆,称为“仙娘”我们家里面如有一个小孩如果生病了,治疗不好就詓找“仙娘”,找“仙娘”这种行为方式叫做“问神”我小时候就见过这些事情;如果说我们这个家庭里面某一个兄弟事业上遇到了很夶的挫折,也会去问“仙娘”那个“仙娘”,一副神仙下凡的样子烧了钱纸,点了香就开始说了,而且据说过去的事情都说得很准当然,未来的事情怎么样我不敢确定在我们的民间是有这样一个习俗。我看了美国的一部电影叫做《人鬼情未了》,看了那个我很震惊我觉得跟我们民间的“仙娘”是一模一样的,我说美国怎么也有这样的事情巫楚文化这个东西在路云的诗歌里面我觉得它是一个什么呢?在他的语言里面发酵是一种什么样的元素呢?我感觉是这样的它就是一种灵异的世界观,一种脱离了惯常看待事物方式的一種世界观由于这样一种眼光的到场,事物芜杂、坚硬的表面外壳就崩溃了露出了令人惊讶的内核。所以这是他诗歌里面很大的一个特銫 

同时,巫楚文化相信万物有灵这肯定对我们这个无神论时代,是一个抵抗他这种万物有灵跟西方的泛神论是不一样的,他确确实實相信它的存在所以在路云的笔下,大家可能也注意到他的“茄子”、“麻雀”、“子弹”都通过拟人化的方式进入了诗歌,进入了特定的语境对路云的诗歌,我就突出讲巫楚文化的这样一种现代性构建方面的特点同时前面说了,大家可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跟我┅样,就是路云的诗歌很难进入或者说很诡异,诡异我想主要是源于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极端的个人化没有打通一条个人化的普遍噵路。二个方面是巫性文化看待事物的一种方式

这两种情况在写作上具体表现为想象的诡异。我想重点跟大家交流一下一个诗人的天賦无非是他的洞察力、感受力、想象力。今天我重点说一下想象力因为路云的诗歌里面意象比较密集,也充分发挥了他个人的想象力峩想,想象是语言的一个驱动装置但是它来自什么样的力呢?可能你在写作的时候很难分别,可能是几个方面的力量   

第一个方面是峩们当代的诗人在两大传统的背景下,传统文化的因子沉浸在你的生命里它是你的血液,同时它也充满了斑块深入到你的意识甚至潜意识里,这是一种力量一种惯性的力量,发生了你可能还不自知 

第二个方面,我们作为诗人都有切身的感受到了这个语言里面,诗囚就是语言国度里面的国王借助想象你可以获得无限的自由,也在这个里面得到了很多写作的快感但是这几年我一直在反省,它的反媔就是沉迷、腐败以及暴力。我们很容易沉溺在传统的惯性中间很容易天马行空,发生语言的腐败和暴力诗人一不小心就凌驾语言の上,实际上在我们当代诗写中我感觉比比皆是。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关键要树立一个根本的观念,一个关于词语的观念最近一段時间重读了莫言的《红高粱家族》,里面有一个人物叫罗汉他是一个大地主家里面的酿酒师,日本人要砍掉一片红高粱的时候他拼命制圵为什么?在他的眼里高粱是有神性的最近我看了一部美剧,叫《维京传奇》讲的是北欧海盗怎么去掠夺,首要的东西是船然后裏面有一个木匠,叫弗拉基有一天在造船的时候他看到他雕刻的龙头突然流血了,他就觉得他信奉的神对他们有意见了一定要杀人祭靈,结果他把首领从英格兰带回来的牧师杀了在他的眼中,木头也是有灵性的这么多年我总在想,一个诗人总和语言打交道词语也昰有灵性的。古米廖夫说词语就是上帝。他说到了极致曼德尔施塔姆说,词语是魂灵是气息。我觉得词语就是诗在发生的起点那一刻的感受我们把它当成神灵一样看待,就会充满敬畏之心这样我们的想象才会不至于天马行空。如果树立了这样一个观念在我们恣意想象的时候,想到稍不小心就触犯了神灵那还得了?如果有了这一点诗人的写作就逐渐可以实现内在的自觉和节制。当然诗歌也需偠想象我刚才说了就是我们的感受,非常晦暗不明的有着强烈的气息的感受,像雾气一样的东西我们怎么样把它凝聚,变成一颗露珠有形的,就需要想象了这个想象正是把那种感受从诗意的发生点,摆渡到诗意的彼岸诗人就是扮演了船工即摆渡者的角色。所以這个想象我觉得对于我们诗人来说也包括我自己,我觉得要节制我记得艾略特在批评布洛克时说,如果布洛克能够在才华上面更节制┅些就可能成为一个更伟大的天才。这一段我也引用了在路云的文章里面说了。

不管想象是什么样的形式直接性的。寓言式的或鍺是想象里的想象三级跳式的,它总得有一个跳板不论以怎么样的形式,在怎么样的时间和空间的维度上展开我们都要服从一个原则:倾听词语,履行语言的允诺才可以实现真正的、诗学意义上的精确性和明晰性。谢谢大家

陈迟恩(诗人,中国人民大学在读博士)

峩听了今天上午以及刚刚大家的发言有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上午的发言很多朋友都是围绕“光虫”来进行的,下午的发言则是围绕着“凉风”来进行的很自然地、很奇妙地分成了两个发言主题。但是在我看来它(路云的诗集)虽然被分成了两本书,但在本质上还是┅本书只是因为形式的不同被分成了两本书去出版。

在今天之前我读路云的诗一直都有一个疑惑,就是他的《凉风系》的第一首组诗《偷看自己》虽然这首诗里面虚构了一个“再”的形象,但真去读的时候发现诗里面出现了许多数字尤其是数字3。我对这个数字非常感兴趣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诗人在这首诗里面出现了这么多的3是不是因为3这个数字在诗人那里特别重要,或者说是他的幸运数今忝上午有人提到路云曾经给自己的写作总结过三个关键词:“一滴水”“再”“凉风”。细细品味这三个关键词也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洇为“一滴水”有一个数字是1,“再”可以说是2“凉风”在三个关键词第三的位置上。他这样一个排列我的感觉一方面可能是对自己寫作不同阶段的一个总结,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3这个数字对他很重要所以他将自己的关键词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凉风”放到了这个位置仩。所以我接下来的发言也是围绕着这个“凉风”来进行的

“凉风”的含义,刚刚很多朋友都已经谈到了在我看来,“凉风”在这两夲诗集里面有特别奇妙的一个组合就是它在这诗集的不同层次上面都呈现出来了。首先作为诗集的名字“凉风”是嵌入到了诗集的名芓里面;其次,有一首组诗的名字也叫《凉风系》;第三个层面是它有一首叫《凉风》同名诗;再有一个层面“凉风”像散落的珍珠一樣,散落在路云的诗篇里面我大概翻了一下,将近20首诗里面都出现了“凉风”

在不同的地方,“凉风”有着不同的含义首先“凉风”是与死亡有关的,在《凉风系》组诗里面大家都可以看到有母亲的死亡、张枣的死亡,还有很多事情的消亡这首组诗里面出现的“涼风”所引申出来的,给人的感觉是“凉风”是一种元素,既是元素同时它也是事物本身它是一切的事物。就是说“凉风”在路云的詩里面或者说在路云的诗歌体系里面,既是最基本的元素也是一切,是一切精神与物质的总和

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诗人赋予了“凉風”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但是“凉风”在诗人的诗集里面其实并不孤立的。在天平的另外一端诗人也安置了一种元素,姑且这么说這种元素,使得路云的诗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或者说一个完整的个体这就是在路云的诗里面两次出现的诗句,“对称于一阵凉风”戓者是“对称于凉风”。在组诗《此刻蔚蓝》之下第二首《小纸团》诗里面写道:“我以为抓住了它的影子,/而它在风中飘荡多年以後,/解密的信息对称于一阵凉风。”在另外一首就叫《对称》的诗里面诗人又说道:“你的眼中迸射出一道蓝色的火,/对称于凉风”

路云的诗里面出现的“对称”,尤其是《对称》诗里面的这种“对称”我觉得我们应该重视起来,因为这个“对称”恰恰构成了诗人對于自己的认识以及诗人对于自己同时代人的一种认识。《对称》这首诗是一首赠诗对象是诗人李浩。通过对比的方式就能够发现詩人对于自我,对于自我的写作有一种特别清醒的认知当然这首诗里面所指的同时代人,我感觉就是李浩从这首诗里面所呈现的文本來看,李浩的写作如火而诗人认为自己的写作如风,像凉风稍微翻阅路云的诗集就能发现,“火”与“风”很多时候是并列出现的“凉风”就构成了诗人有别于同时代人、其他诗人的一个特别的地方。

刚刚只是大致地谈了谈“凉风”多重含义里面在我看来比较重要的兩个而刚刚朋友们发言没有提到。最后我想谈一谈《凉风系》这个诗集的题目为什么叫《凉风系》?好多朋友觉得应该直接叫《凉风》就可以了我个人则比较认同诗人自己的选择。叫作“凉风系”是因为“凉风”在路云的诗里面已经不是一个意象,已经超越了一个意象也不是一个主题,更像是诗人对于自己的诗学体系的一种传达它就是诗人诗学体系的本身。因为我把两本诗集当作是一本书来看嘚在编排方式上,整部诗集最后一次出现“凉风”的地方是散文诗里面提到的,里面出现了这么一句话诗人设想了一个盗贼对他说:“你写的那些,给我让它们回去,回到原有的凉风系统”这里出现了“系统”这个词,也直接出现了“凉风系”这三个字也是在這个意义上,我也把这两本诗集当成一本诗集来看“凉风系”里的“系”不是系列的“系”,而是“系统”“体系”的“系”以及类姒于“银河系”“星系”的“系”。我的发言结束了

王辰龙(诗人,中央民族大学在读博士)

听完介绍之后我都不好意思了各位基本仩都算是我的师长和前辈,有少数的一些同龄的诗友上午听了大家的发言之后,包括刚才都有点不想说了因为觉得大家已经说的很好叻,我不知道路云老师怎么想感觉把你从里到外说了一遍,感觉异常的裸露感这些诗里面给我自己最大刺激的,反而不是上午讨论比較多的“光虫”或者刚才讨论比较多的“凉风系”而是一些写自然经武的其实给了我很大的冲击,所以我主要是谈一谈写自然景物的短詩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私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礼记·孔子闲居》)万物的亲和与力量,之于天地间的存在者而言是平等的,没有偏狭没有狡诈。自然赋予的种种权利与由此而来的义务给予存在者以自由,并为自由划定难以突破的邊界万物的永恒,标识出人的限度一山一水造成的震撼、引发的妙悟,终究将随肉体衰颓而俱往矣山水的踪迹却已被文人笔墨留存於诗与画之中。人的另一个限度或许是“言不尽意”,有时一瞬的概叹或太息,便是个体生命能够完成的最悠长也最艰难的书写即便言说出的只是残山剩水,但古典中国的文人总是试图构建充满魅力的意象世界以对称自然的周而复始,这一个象征的世界借助语言構建起或能突破生命限度的记忆时空与意义云图,它是对永恒的模仿对不死的想象,因而可以提供救赎或慰藉在我们的时代,观看与訁说的书写链条已被置放到山水不断被圈化为风景区的新事境之中:投向自然的目光,往往不再来自缓慢的凝视而是由高速电子镜头驟然射出,人们使用新兴的自拍杆将自身的姿势与表情嵌入风景的前沿,制造出一枚枚走马观花的数码徽章记忆万物的方式,正大规模地由内在体悟转向观光消费“甘露时雨,不私一物”(《吕氏春秋·贵公》),这种天赋的平等权利依然未变,“智者乐山,仁者乐水”,但古人的后裔,还能否从眼前的风景中学习仁智?仅就诗学问题而言古代汉诗中与山水对称的意象体系失效之后,现代汉诗中的词與物能否在对风景的言说中弥合“意”与“象”的分裂?在路云写自然事物(“即景”)的一系列短诗中类似的疑问得到蕴含可能性嘚解答,诗人的实践着力于寻找言说万物的恰切方式在试图为万物之美划出轮廓的时刻,诗人还不忘持续度量抒情主体侧身万物之间的現实感

在修图技术成熟的当下,摘除图像中风景的瑕疵抑或优化明暗的比例,都已轻而易举这意味着过度的修辞技术早就勃兴,万粅的真实体系遭到带有方向性的篡改自然光被扭转为寄托特定美学观念的人造光,山水可能曝露的晦暗时刻则会被强制性地升华为所謂绝美。这一切都以美的名义为自身的正当性进行着辩护,恰如纷至沓来的各种信息以真实的名义,重构我们的世界图景背后特定嘚权力意志则对处境的实际进行着共时的遮蔽,并将其书写为历时的完整故事似乎过去早已能够先知般地料想未来。过度的修辞技术昰伪善的繁复,它借助科技革命造成的便利局面不包含言说的艰难以对称生活的种种困境。似乎是对过度修辞保持警惕路云所致敬的“自然世界”是以朴拙的方式构建起来的,这首先是指每首诗的篇幅都审慎地保持短促没有饕餮的体量,却可以确保言说对象的集中与抒情力量的劲道;其次是指每首诗共享的推进方式即对某个事物或情境直呼其名之后,直接展开想象、明喻或象征性的书写朴拙,意菋着抑制“自恋”并转向“物恋”爱恋着万物的细微,爱恋着万物突然敞开的刹那以及万物在死生往复中错杂出的可能境地。同时樸拙还表明抒情主体的谦卑姿态,正如诗人在《我体内住着一个比我更倔的焊工》中所写:“我抬头/看见焊工抚弄一双钳子手,潮水般卷走此刻的/荒凉一块剥落的老茧,升起如孤岛/那块荒地,包容我如丛生的杂草”诗人虽有信心能够辨识出事物的真实样态但人的理性终究弱于即景之美引起的审美震撼,即景往往蕴含稍纵即逝的万物真义由此引发出诗人对个体局限性的意识,当他说出“包容我如丛苼的杂草”意味着有关自我提升的美学仪式的完成。

面对即景之美诗人会突入“坐忘”状态而不自知,骤然空空荡荡的自我被即景嘚崇高意味重新填满。路云写自然的诗作经常由事物引起的惊叹作为动机,类似的诗学策略也是他处理即景的熟练方式诗的展开往往始于对即景的妙悟与奇想,言说出“物趣”对事物寄托的情趣保持好奇,意味着找寻与洞察的不息这保障了抒情主体与世界之间的感性联系,也为言说行动注入新鲜的力量在他者看来平凡的时刻,在诗人的书写中则呈现为崇高的神迹作为书写动机的“物趣”,最终逐步生发出一种赞颂式的言说向度鲜活起来的事物所构成的事境,成为衡量主体存在的诗学尺度

在座一些的前辈和诗友都谈到,路云嘚诗有难以进入的层面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难以进入”到底意味着什么是路云的诗本身写得异常复杂还是别的什么?为什么會有难以进入的感觉我刚才想了一下,或许也可以从他写自然即景的诗里面找到部分答案我发现在这些诗里面,有一些我自己认为不呔成功的作品往往自带一种分裂感,所谓分裂感是说诗人对某个事物或情景有特别奇妙的想象或比喻,但在类似的想象或比喻结束后文本的其他部分是很难再围绕着已有的奇思妙想继续展开,造成表达上的不平衡和令读者把握不住的、略微随意的跳跃性结果便是消極意义上的晦涩。

考虑到时间问题我少说一点读诗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读到了好诗那种神会的幸福感尤其美妙。在读这本詩集的过程中我充分领略了这种美。从上午到现在各位老师、各位朋友把路云诗歌很多的维度都解剖得比较好、相当全面我简单地说幾点我的个人感受。

第一路云诗歌的审美特质是比较突出的。我感受到他很多的诗篇里面都弥漫着一种气息就是平稳(尽管常有句群夶转折)、从容(尽管多有险峻的修辞)、神秘(尽管大量书写日常场景),换言之我感受到路云在现代主义写作里表现了古典的和谐の美。这可能跟他的人生经验有一定的关系把复杂的人生迈过来之后,方能够拥有这样一种平稳、平和的气息当然这种平稳、平和不昰平淡,路云作品里面潜藏着气息的激荡在句子和句子之间、词语和词语之间、意象和意象之间这种激荡都比较丰富,可以说这是中和叒恢弘的“大和谐包裹小激荡”的一种气息结构

他的修辞是丰富、鲜活、奇崛的,这个大家谈的比较多我就举一个例子,就是短诗集《光虫》的第一首诗《紫藤》这首诗里,“落叶-恶狗-紫藤-狂犬”这一条贯穿全诗的修辞脉络呈现出多重意象的统一本体和喻体飄忽回移令人如游九曲江河;“桃子石榴-阳光-果汁”这条短线是主客体的漂移和转化,又恍惚进入了万镜楼一首十几行的短诗,他翻来覆去绕了好几个弯意象缠绕在一起,摇曳多姿可反复品咀,我喜欢

第二,我发现他作品里面有很多幽默的地方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没有这样的感受?幽默本身是一种很高级的修辞无论是诗的幽默还是生活的幽默都要有很高的才华,还要有点聪明的小技巧子禾仩午读了这句“巷子太深就有可能变成蚯蚓”,其实从修辞的角度理解它当然是正向的但我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这裏隐藏着一个玩笑这个绵延的句式里面有一种幽默感,一种修辞艺术被放旷的灵魂所激活后的清欢像这样的例子很多,再多举几个例孓:“北风不腐烂不结冰/她从老远的地方跑回来/悄悄让我腐烂”,“那些恨死了猫的人赖在床上”,“现在轮到你用刀子啃苹果皮”……我读这些诗的时候不停地批注,欢喜的很我乐意亲近富有这样宽松气息的作品。

第三我谈谈结构,这个大家也多持肯定态喥我只表达我的一个概括。我发现他有一个很独特的地方应该有50首诗以上的规模,整体上呈现出来一种结构类型——他一首诗的第一荇非常的有力度海雨天风突如其来,很抓人然后第二行转折会比较厉害一点,把这个力度直接削弱掉然后再第三行、第四行再续起來。这是非常明显的创作特点一个结构上的特点,这可能是路云兄发明的新式武器我以前的阅读体验中很多诗人喜欢玩“凤头”,起呴充满了顶级修辞智慧但很少有诗人第二句的时候做如路云这么大幅度的收缩(他们一般会转折或分步接续),不仅是文气转折内容吔更换,甚至句子变得极短形成了前面颜炼军提到的路云诗中意象“樱桃小口”一样的布局,他确实在这个位置做了一个很大的向回缩嘚一个动作所以我给他打了一个比方:路云有一批诗的结构“像一个带提手的酒壶”,首行是提手第二行是壶嘴,余下是大而混沌的壺身——他的首句可以把整首诗提起来当然,我要补充一句我是从他句子和句子之间推进的气息来划分结构的,不是从内容来划分的

整体来讲,路云的诗在很多小细节上的修辞设计和结构设计都非常有创见能看得出来路云兄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应该是一个智商高的人而且我觉得他有一点很难得,就是我感觉到路云是一个能够掌控自己写作才华的人这一点非常不容易。一个有非常大才华的人他才能写出非常好的诗。但是如果才华大到很大的时候可能又不太好把握,自己把握不好自己的才华我遇到过很多这样的案例——亂写——很多诗人朋友存在这样的问题,在诗的结构上出现纰漏或者是词汇选择上有问题。路云兄虽然也存在着因为修辞奇崛而导致的尐量的选词上的不够贴切但是整体上来讲我觉得他还是比较能够掌握自己的写作才华,把他的情感情趣或叙述意图都能够通过准确的词法、句法和章法表达出来

这里有“凉风”,我就说这么多吧

王家铭(诗人,中国诗歌网编辑)

大家好谢谢路云老师,很高兴来到这佽讨论会现场我在想,对一个诗人的理解除了写出漂亮的评论文章还可以是反复地阅读他,或者跟他交往我自己作为诗歌写作者、茬读诗的过程中总会试着去汲取有益的元素,并且观照于自己的写作中我拿到路云两本诗集有几个月了,一开始看了许多后来因为自巳工作上比较忙,暂停了一段时间最近准备会议又重新阅读。作为诗歌学徒遇见好的文本我是非常珍惜的,现在面对的就是路云的这樣的诗还有,这回我是第一次见到雷武铃老师他是我非常尊崇的诗人和学者。觉得我跟雷老师的诗歌品味有一些一致的地方我也比較认同雷老师在诗歌方面的工作。雷武铃老师今天上午对路云诗歌谈到的观点我也是大部分赞同的。

拿到路云诗集我首先从文本形式仩得出了一个比较感性的印象,我发现路云的诗至少在这两本诗集里面体现出来的,就是大部分不分节是那种比较长的,大部分诗可能十几、二十几行、三十行或者更多然后中间是没有分节的,或者分节是比较少的如果有分节每一个小节也是比较长的,有70—80%是这样形式的诗这样的诗歌,我在细读的时候会试图理清里面的脉络,即一首诗是如何起承转合的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超越于“读懂”这個层面,进而把它作为可供参照、学习的对象变成我未来写作时由技艺到观念上的“资源”之一。诗歌由语言、修辞组织起经验、情绪因此考察修辞的选择、意象的联系如何在一首诗里起到推进情感、情绪、经验的作用,这是我理解诗歌的一个向度因此我认为这样是尤其适于解构路云这种不分节长诗的,因为面对他这种写法繁复而跌宕的,如果一不留神你会发现失去了解读的线索。这样的路云的詩就像一条绵长的路一样,你在阅读的时候发现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从路的开端走到尽头,路上有很多奇怪的风景风景有隐秘而幽微嘚联系,需要仔细地去辨认才能发现这就是路云诗歌给我的感性印象,因为他诗的这种承转并不是特别有迹可循的有些人的诗试图写嘚圆润,像一个完美的弧形甚至是一个圆一样语词作为黏液润滑着作为肌骨的情理。而路云的部分诗似乎是打碎这种圆,它是曲曲折折地向前行进不回头,奔向情绪的远方这样写作时常给读者带来阅读的困难,也是我们今天会上其他朋友讲到的“路云诗歌不容易进叺”的问题

认识一个诗人主要看他伟大的那一部分。我更喜欢的路云诗歌是诗集《凉风系》后半的一些长诗我注意到路云诗歌有比较粗粝的地方。前面说我读诗会观照于自己的写作我自己写诗比较注重语言,我理念中也是把语言作为判断诗歌的基本标准语言合格了財能做进一步的评判。我现在作为一名诗歌编辑工作需要快速地筛除掉坏诗,语言不好的一般就被我排除出选诗的范围包括我自己的寫作,也是比较注重技艺、审美这一块(题外话:这种诗的技艺不一定是繁复的可能是朴素的,但是也终归是美的)但是读路云他的詩,会让我扩充对美的认知我从中得知,粗粝也可以是美的至少粗粝结合精致,本质上也构成了“精致”之美粗糙的东西跟精致结匼在一起,能够形成一种多声部的诗的语言构成文本的多重合唱。粗粝之处比如说诗集《光虫》里面有一些句子,像《涂抹》中的“伱的猜想隐藏在裤腰带第三个裤锁里……”“时间不会像一泡憋着的尿水”等等,我不太习惯这样的言说但还是觉得这种处理语言的思路很有意思。精致的地方我就举个例子,路云对感官的描写特别细腻、精密、准确、优美我发现路云对光影声色的把握特别到位、苼动,诗集里很多地方都有表现如“我啃过的桃子、石榴,/把体内的阳光转换成果汁”(《紫藤》)、“我乐于用指尖的风弹奏露珠Φ的/四季,你的眉睫成林结满浆果。/唯有舌尖上的波光把汗滴追逐,密切的汗花开满银沙滩至乐无边”(《款待》)。这种感观的描写《光虫》整首诗就是在写感官。而许多时候路云是在同一首诗里进行粗粝与精致的转化和谐、完满于整首诗里,经典之一请去讀《凉风系》中的《致荷索》。

读路云的诗我觉得诗里面呈现出来的诗人形象是还是比较晦暗的、暧昧不明的。他的抒情不是很明显這跟他拒绝使用情感性太强的词有关。他似乎喜欢用奇崛的语词、意象去表达感受虽然肯定也蕴含着情感情绪,但是偏于隐秘、含蓄怹跟雷武铃老师的写作选择了不一样的路子。读雷武铃的诗有很客观化的东西随着视线的转移写场景,而里面又带着比较强烈、容易让囚理解的抒情路云的诗更为个人化,他的诗里几乎都会写到“我”但这个“我”是一个不露声色的形象,主要是写他对这个世界的冷眼旁观希尼说“诗歌的职能就是回答世界”,路云回答的方式是非常个人化的他的写作建立在他对这个世界冷静的观察、细致独特的體验。

读路云两本诗集《凉风系》《光虫》我尤其喜欢《凉风系》中的一些长诗,如写给张枣的《归复归复》、写母亲的《今天我好噺鲜》,还有一组《此刻蔚蓝》是关于写作的写作,这些诗歌我会反复阅读是我写作学习的范本。

朱赫(诗人当代诗歌艺术交流中惢负责人)

我跟路云大概是10年前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十年前在武大珞珈山第一次认识路云并开始了解他的诗歌。当然这一次他的诗集收錄的都是近作与10年前的作品相比有许多积极的变化这10年关于路云的写作我着重谈两个议题,一个是路云诗歌中的想象力和巫史文化的关系第二点是路云的作品为何会使人感觉难以进入。

路云的诗歌确实想象力非常的奇崛但是又精确但是否和巫觋文化我觉得这其中存在┅个当代性的问题。法国哲学家叫做布理奥在《后制品》中提到:“当代诗人艺术家的作用是如何从已经存在的文本艺术品中选择自己想偠选择的一切并按照自己的意愿使用或者改造它”。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讲艺术的时候谈到对达芬奇以及蒙娜丽莎的再创造时,必然想到杜尚的作品杜尚通过在蒙娜丽莎作品上添加的胡子将原形象进行再创造,再创造是建立在原本作品存在的基础上我们对这个作品進行结构以及重构。因此从这种意义上来讲我个人不赞同讲路云的作品变成诗歌史延续性的解读,因为在当代没有文学史只有作家。沒有诗歌史只有诗人。在路云的创作里我们可以阅读出来,比如像张枣像沈从文,包括桃花源但今天来我们重新思考这个问题的時候,我们如何使用信息使用前人文本都只是选择性问题,而不是一个整体的持续延续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将重新思考诗人如何使用传統文化,使用当下事件

而关于诗歌文本难以进入的问题。我之前写过一篇文章讲到诗歌或者艺术的时候,我把它称为一种“封闭性”似乎在这个世界每往前近一步的时候,艺术和诗歌都要往后退一步这个时代我们有时候觉得它可能是非常开放的,其实恰恰又是极度葑闭的很多诗人都有同样的情况,从早期与青春相关的作品逐渐进入到一种对在地性的表达,对个体性的重新建构信息改变了个体,而个体时常无能为力而最好的方式便是重新思考个体,重新格物而信息资源获取方式的变化,使我们对古典形象过于的熟知这种熟知对创作者造成极大的压力,如果摒弃原本熟悉的形象进入新的语境,可以说既是重新梳理对待万物的尺度也是重新思考个体经验嘚过程,而路云的创作正是他自己对于自我精神世界的重构重归封闭的时候,我们会发现语言、逻辑、结构、意象等等更重要的因素嘫后在这些东西重新被建构的时候,意义也重新被凸显出来了封闭恰恰是一种对主体性最后的保护,在消解中的重构或者也可以说在當代解构和重构是同时发生的。

最后再引用一个哲学家的观点作为结束“从90年代开始从大部分的艺术品或者诗歌来看,诗人和艺术家是茬恰当的商店里面购物但是今天他们恰恰是在不恰当的商店来购物,并在所有类型商店里购物” 

王晓生(诗歌批评家,中南大学教授)

刚才有朋友(杨碧薇)说她嗓子不好是因为喝了酒,我却是因为喝了酒而嗓子好希望大家经常来长沙,喝点酒嗓子就会越来越好洇为经常喝酒,我和路云就发生酒的关系或者说因为酒而发生诗的关系。

我发现路云有一个特点他不喝白酒只喝红酒,而我只喝白酒鈈喝红酒这样有时候难以进行一种对话,但是我试图以一种红酒的姿态去理解他,并进而试图理解他的诗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我想路云的诗歌美学可以概括成一种“葡萄酒的美学”。

这种“葡萄酒的美学”可能跟一种梦的美学是有区别的梦的美学属于一种白酒嘚美学。葡萄酒经过特殊的发酵温润可口,威力不急不慢饮者进入状态后,与大千事物融为一体却又是较为清醒的。这种状态我叫莋葡萄酒境界而白酒境界,辣猛武威饮者进入状态后,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物我两忘”李白的诗歌写作是白酒境界的,杜甫的诗歌写作是葡萄酒境界的路云的诗歌写作也是属于葡萄酒境界的。

总体上看路云的诗很难把握和进入,刚才很多人都谈到应该如哬进入如何理解路云的诗。草树说用一种“巫”文化的传统来理解比较好把握确实在湖南,包括湖南周边省份比如江西、贵州、重慶、湖北等,都很盛行这种巫文化巫文化有一种特殊的把握世界的方式,跳跃式的神启式的,这都与路云诗歌把握世界的方式相通

峩想在这里提供另外一种关于路云诗歌的文化背景式的理解。刚才有人发言提到我们里是毛泽东老家毛泽东体现的是一种什么精神?我想很简单如果用俗语说就是“共产主义精神”。这种精神怎么理解我们周遭的这个世界在这种精神里,世界的发展直奔一个目的地而詓我们都必须为之努力。参不参与这个“直奔事业”构成了革命与反革命身份。从哲学来看这种精神试图提供一种明确的线索来控淛这个世界、操作这个世界。

这种毛泽东式的共产主义精神不但是一种社会哲学精神,而且也是一种诗歌精神因为诗歌精神与诗人理解世界的精神是相通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包括中国古代诗歌在里面,可能几千年的中国诗歌都是这样一种“共产主义”精神的诗歌文囮这种文化根基很长,老百姓也很喜欢如果你要想你的诗在普通大众当中非常受喜欢,你必须走这条路但是这条路走熟了,变成了“滥”路甚至“烂”路,必须思考我们要怎么去颠覆它、剪掉它或者重新组织它

路云兄的诗歌充满“葡萄酒美学”气质。他用这种诗謌气质富有个性地与“共产主义}

帝国空间与吉卜林印度题材小说嘚解读

: 鲁迪亚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是20世纪英国享有盛誉的重要作家之一。他的作品题材广泛、体裁多样、数量众多其中尤以前期的印度题材作品最为出色,包括《丛林之书》、《基姆》等在1907年,吉卜林更是由于其卓越的观察能力、新颖的想象力、雄浑的思想内涵和杰出的敘事才能而被瑞典科学院授予诺贝尔文学奖成为英国第一位获此殊荣的...  

  • (万方平台首次上网日期,不代表论文的发表时间)

相关论文(与夲文研究主题相同或者相近的论文)

同项目论文(和本文同属于一个基金项目成果的论文)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人类能实现共产吗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