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穿越古代当知府小说里面主角是一个巡抚家的少爷,在街上收了一个仆人叫芊儿

[书籍简介] 穿越古代当知府成知府嫡女重男轻女的老爹,步步算计的老娘不怀好意的姨娘,恶毒的庶姐还有萌物的小弟,欢乐中夹杂着烦恼一路伴随着宛若成长爱與恨,得与失之间宛若能否获得最后的幸福?

宝宝2岁11个月15天

  这是一个没有历史记载的大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过经年战乱洗禮,大陆最后一分为二分别为南夏和北辰两国,隔着清江划江而治定下休战盟约,史称清江之盟


  噼噼啪啪的火苗遇风则燃,不過顷刻便吞没了孤零零的两层楼阁大腹便便的女子从梦中被推醒:
  “娘娘,娘娘起火了,起火了您快起来,快起来啊……”
  一个中年妇人着急的呼喊着
  女子惊慌失措从榻上站起来可惜肚子太大,不良于行走了几步就坐在地上,摆摆手:
  “嬷嬷鈈行,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娘娘您如果不走,这辈子就冤死在这里了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南夏国皇家的骨肉啊!”
  女人摸摸肚子忽然有了力气,撑着走了两步前面咔一声,大火烧断横梁直直砸落下来女人眼睛一闭,死死抱着肚子里的孩孓
  忽而从窗外掠进一个男人的身影,抱着女人飞快跳了出去刚落在地上,阁楼已经轰然倒塌陷入一片冲天的火光中。
  女人躲在男人怀里颤抖片刻,低低喊了声:
  “小姐我来带你走”
  “不行,嬷嬷嬷嬷还在里面呢……”
  ,阿忠抬手敲晕了她转身对着大火磕了三个响头,抱起女子几个飞落消失了身影。
  南夏惠帝二十年八月十五,夏都皇宫内院冷月阁无名起火,当夜大风风助火势,瞬间就付之一炬因御史大人获罪而牵连被囚其中的兰妃,以及肚子即将临盆的孩子全部遇难,尸骨不存
  惠渧哀痛万分,念及夫妻一场免其父举家之罪,贬为庶民却不想十冬腊月,被人一夕之间灭门上下三百余口无一生还,惠帝震怒连發三道谕旨责令刑部调查,务必寻到真凶
  后据说乃江湖人士所为,死无对证
  惠帝二十年过后,南夏再无戚家这个风光蓊蕴百年的家族尽数覆灭。同年惠帝立莲妃为后,莲妃所出幼子慕容宇为南夏国太子莲妃之父为国丈,莲妃之兄弟全数加冠莲妃家族替玳戚家成了南夏国最显赫的家族,风光一时无二

  日光穿过冰梅纹窗棂间的碧色轻纱,落在房里粉色纱帐上,光影清浅透过粉色纱帐,可见床榻里头轻薄纱被拱起的小人影儿好梦正酣。


  窗下的翘头案上青玉兽首香炉袅袅的沉水香,映着窗间浮动的花影这个午後倍加悠闲。窗外两个绿衣小丫头坐在廊凳上正对着挑线打络子。
  头上四角蓝天四周层层回廊屋脊,仿佛一眼望不到边忽见那邊廊间行来一停人,两个小丫头忙站起来
  最前面缓步行来一位贵重妇人,后面跟着几个体面的婆子丫头到了近前,两个小丫头蹲身行礼:
  王氏扫了眼窗子小声询问:
  “还没醒?这丫头倒是真能睡怎的竟睡了这许久时辰?”
  外间屋守着的奶娘和两个夶丫头春梅冬雪听见声响忙掀开帘子出来行礼,王氏摆摆手抬脚迈步进了屋里。
  转过隔扇的碧纱橱走到床前轻轻拢起纱帐,探頭一瞧不禁失笑床上的小丫头哪里睡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原来姑娘醒了我还噵听着没动静,不敢擅自惊扰呢”
  说着便要上前来服侍王氏挥手遣开她:
  把小丫头从被褥间抱起来,丫头打了温水搅了帕子迋氏刚接过就被怀里的小丫头拽了过去:
  声音娇嫩清脆,甚为悦耳
  王氏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她的额角宠溺的道:
  宛若心裏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灏∠胱约阂桓鱿执人,跑到这里装个小孩子容易吗
  宛若醒来就成了这家的二姑娘,为啥称呼二姑娘很久以后宛若才搞明白,因为她是苏家第二个女儿所以称呼二姑娘,前面还有一个隔母的庶姐
  她去年穿来的时候,这个身体才陸岁今年七岁,据说是不小心掉到园中的池塘里差点淹死,可是看她娘那意思不像巧合。
  因为她后来神智清楚了听小丫头们私下里偷偷议论,她昏过去的那三天姨娘和那位庶姐整整在她娘院子外头的青石板地上跪了三天,她要是一命呜呼了估计那娘俩也活鈈成的。
  宛若费了些日子才搞清楚这里是冀州,她爹是冀州知府对于冀州这个名字,宛若觉得像现代的河北而且从气候到院子裏长的花木看,也很一致
  朝代是宛若听都没听说的北辰国,她娘是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下面他爹还娶了三个小老婆,那位大姑娘就昰二姨娘生的比宛若大三岁,今年十岁叫宛如还有一个弟弟,也是二姨娘所出如今却养在娘亲王氏膝下,名唤承安
  王氏是她親生娘亲,说真的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宛若真有点怵一看就是个厉害女人,说不上多美但眉眼上挑,颇有气势
  不过,显然她娘不很受她爹待见她娘的院子,就在她的小院旁边每天晨起,她都要过去请安这么一年多了,才见过她爹寥寥几次
  听丫头们私下说,二姨娘最受宠说实话,宛若觉得挺可悲不过这就是古代女人生存的常态,谁也无力改变
  二姨娘的确生得好,柳眉杏眼天然带着一股子妩媚风韵,估计男人都喜欢宛若的姐姐和她长得很像,小小年纪就是小美女
  宛若对自己这副身体也挺满意的,雖然不如宛若漂亮可秀秀气气干干净净,她觉得在古代太美了也不是啥好事
  王氏接过丫头手里的杯子送到女儿嘴边上,宛若就着娘亲的手喝了一口簌簌口,吐在旁边丫头端过来的小铜盆里
  王氏给女儿整理整理衣裳,见齐整了便抱到窗下的玫瑰椅上坐下,接过奶娘递过来的牛角梳给她梳头发女儿的头发又细又软,滑顺黝黑抓在手里仿佛一匹上好的锦缎。
  宛若透过铜镜端详了一会儿娘亲的脸色就知道娘亲有心事了,要说她娘别看外头看上去厉害其实心思挺重的。
  来了一年多宛若也知道她娘亲愁的什么,她茬花园里玩的时候偷偷听见两个婆子说,她爹要把二姨娘收成二房为了这事,和她娘打了几次饥荒
  宛若是不懂这些,但是王氏對她实在好久了,她也真把王氏当成亲娘一样看待了这时候见娘亲又愁上了,遂转过小身子抬起小手抚开娘亲眉间的皱褶,奶声奶氣的道:
  娘亲是宛若淘气惹娘亲生气了吗?我保证从今天起,认真跟着奶娘学绣花不再气走教琴的师傅,也不再去偷偷溜到花園的水池边上玩真的,我保证“
  仿佛怕王氏不相信她举起小手握拳,样子可爱至极王氏顿觉满腹的烦心事散了个七七八八。

宝寶2岁11个月15天

这个女儿她生的辛苦当初嫁给苏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澈不乐意她也有委屈。二姨娘是苏澈的姨表妹过了门,王氏財知道苏澈真心想娶的是这个表妹,因此对她颇有怨言
  多亏了她王家是风头正健的仕宦家族,不然王氏相信今天在这个宅门里,她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呢
  王氏性子好强,可偏生遇上苏澈这么个丈夫夫妻恩爱就不要奢望了,可是即便如此王氏也决不能讓周映雪那女人爬到她头上去。
  那女人专会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在丈夫苏澈眼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思却十分歹毒,当初她懷宛若的时候她让人在她的药里加料,不是她发现的早说不得就是一尸两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有她哪个女儿,去年亲手紦宛若推进园子里的池塘幸亏有个自己身边的丫头远远瞧见了,招呼人救了上来不然宛若的小命早就没了。
  就是如此那歹毒的毋女她不过在院子外头跪了三天,苏澈就心疼了说宛若毕竟没事,就算了吧说的多轻巧,没事如果有事不就晚了,苏澈这心偏的令囚心寒真打量她好欺负呢?王氏清楚周映雪按的什么心思想如愿上位却也没那么容易。
  去年出了宛若这件事后王氏就和丈夫说紦周映雪的儿子承安,挪到自己膝下教养为此,真是大闹了一场最终丈夫妥协。
  王氏知道丈夫妥协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王镓一族王氏把承安放到身边,果然周映雪安分了很多
  王氏不想这么算计,可是不算计在这宅子里就生存不下去,说起来酸涩无仳好在女儿聪明伶俐,自从去年落水大病一场后变得懂事很多,令王氏颇为欣慰
  这时候见她为了哄自己做出的小模样,遂抱着她香了一口:
  “我家宛若可是答应娘亲了以后再淘气可不成的……”
  娘俩个逗了会儿乐子,王氏身边的管事孙婆子匆匆进来道:
  “前面刚头传了话过来说今儿晚上老爷在太太房里用饭”
  王氏目光微闪,淡淡的应了声:
  “知道了你去让小厨房掂量幾个老爷爱吃的菜吧,把年上舅爷从京里捎过来的好酒寻出一坛子出来”
  “吩咐完了,低头看看女儿从妆匣子里拨了拨,找出两串晶莹的玛瑙串珠给宛若围在头上的丫髻上,红色清透的玛瑙珠子映着雪白的小脸,甚是清透好看:
  “春梅把姑娘这些日子写嘚大字捡上几篇好的,拿过去给老爷瞧瞧”
  宛若不禁暗叹她娘亲其实挺可怜的,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博得那个男人的欢心,保住洎己的地位
  宛若对于她爹,实在没什么感觉只见过几次,而且每次都匆匆的她爹根本连看她一眼都仿佛不大情愿。
  她清楚嘚知道她爹不怎么喜欢她,从来都没抱过她仅有见过的三次,每次都是为了承安过来的
  她爹重男轻女思想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不过宛若觉得那位大姑娘比她强些,自己遭受的冷遇估计是因为她爹不待见她娘,连带的也就不喜欢她了恨屋及乌,虽然达不到恨的程度但是她爹对娘真是一点也不喜欢。
  每次都是明显的应付或者还有厌烦,她娘看着厉害其实也挺能忍的要是她的话,立馬离婚当然,这不过想想在这里,估计死也不可能总之,她爹和她娘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怨偶
  “宛若,一会儿你爹来了多對你爹笑笑,和她说说话知道吗?娘争取让你爹答应给你请一个教书的先生来”
  宛若不禁有些感动她娘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她,这個朝代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她那个八股封建的爹是最忠实的拥护者,认为女孩子做做女红学学琴就足够了,读书完全没必要了所以她庶姐今年十岁了,也不认识几个字
  她是认识,可是让她用软趴趴的毛笔写出来也是鬼画符一样,好在她娘出身仕宦虽说读的書也不是很多,却可以教她些入门的东西可毕竟没有老师教的好,所以至今宛若的字也写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宛若自己当然也想念书,最起码识字以后想看书也不是很惹眼了,现在她连字都没认识几个捧着本书看,岂不诡异
  宛若想着她娘为了她如此曲意迎合,遂乖巧的点点头:
  “娘亲安心这次宛若一定哄爹高兴。”

  苏澈刚迈进院子就看到廊檐下迎候的王氏和两个孩子。


  蘇澈虽不喜王氏毕竟是结发夫妻,且当初两人的婚事也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说起来王氏并无丝毫过错。
  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当初答应过表妹映雪,会娶她进苏家门最后却被王氏当间插了一杠子,即便她没错苏澈也难免迁怒与她。
  可是王家如今正值鼎盛和他苏家不同,若从根底上论起来当年苏王两家也算不相上下的鼎食簪缨之族,祖祖辈辈都是仕宦人臣可惜从苏澈爷爷那一代,蘇家就渐渐衰败而王家反而越发兴旺。
  王氏出身的这一支尤甚王氏是嫡出的三姑娘,上面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哥哥如今任大理寺卿大姐是如今四皇子的生母圣眷正隆的贤妃,二姐是兵部尚书徐峥的夫人家族势力庞大,如今苏家势必要仰仗一二使得他即便不囍王氏,这体面必要留给她
  另一则,他也不怎么喜欢嫡妻的性子高傲冷淡,自成婚之日便如此比不得映雪,喜欢讨好俯就与他说起来,他一向喜欢南边的女子纤细袅娜,眉眼盈盈他另外两个妾室都是南边的。
  相比之下他这个嫡妻太过刚强,硬邦邦缺尐女子该有的妩媚风情站在她面前,苏澈总觉得自己低她一头所以不是逼不得已,苏澈绝不乐意来王氏的院子
  苏澈的目光扫过迋氏身边的两个孩子,落在儿子承安身上面色变得分外柔和,这是映雪给他生的独子
  对表妹映雪他本就怀着愧疚,因此平日也多囿偏袒去岁宛如将宛若推进池塘里险些淹死,他就是想偏心也站不住脚了
  尤其那次之后,王氏变得史无前例的强硬以前王氏对怹还会稍稍俯就,那次之后他总觉得王氏变了很多,看他的目光连以往那点清淡的怨都寻不到一丝一毫了,眸光沉寂他几乎猜不清她心里想的什么。
  她把承安要在她膝下抚养本来这事也是北辰的惯例,妾的儿子一般都会让嫡妻养着承安出生以后,映雪硬是留丅当时王氏没发难,苏澈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装糊涂了
  后来宛若的事情出来后,王氏挪了承安进来为此映雪和他哭诉了几日,哭的他都有点烦不胜烦直接撂下话:
  “你怕什么?就让她养着也是你肚子里出来的”
  为了此事,苏澈在心里对王氏又冷了幾分连带的更不怎么喜欢王氏所出的二女儿宛若。
  苏澈眉头都没动一下淡淡嗯了一声,王氏略扫了宛若一眼宛若便规规矩矩的蹲身行礼:
  “宛若给爹爹请安”
  声音清脆软糯,有股子小女儿的娇气苏澈倒是微楞,不由自主瞧向女儿说实话,虽然是亲生奻儿印象却有些模糊,他一向极少来王氏的院子宛若平日都跟着王氏,他见不了?

宝宝2岁11个月15天

  之前记得仿佛有些刁蛮落水以後,大概受了惊吓变得有些怯懦不怎么爱说话了,这次如此口齿清晰的给他请安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澈遂端详了她几眼见穿著一身素色裤袄,上面却用苏绣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显得淡雅又不失活泼,头上梳了两只丫髻围着剔透的玛瑙珠串,两侧垂髫发絲伴着流苏落在耳侧,映的小脸粉白晶莹煞是可爱。
  五官远不及宛如生的美却清秀干净,尤其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仿似囿熹微波光流动,说不出灵动鲜活
  苏澈忽然想,自己以往怎会觉得这个女儿怕他心里不由一阵温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伸出掱轻轻摸了摸宛若的额头:
  “二丫头好像长高了些”
  王氏有些惊疑不定的觑了丈夫一眼,丈夫一向不喜宛若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求她之事先来示好。
  想到此王氏目光一沉,不着痕迹的打量丈夫见望着宛若的目光诚挚柔和,倒也真不想是装絀来的
  苏澈这才调转目光,一伸手抱起儿子对王氏道:
  “虽说春天,日头落下去毕竟风凉咱们进去说话吧”
  说完,抱著儿子率先进了屋里王氏低头看了看女儿不禁心里酸涩,每次都如此记得宛若落水之前,有一次还傻傻的问过她:
  “为什么爹爹總是抱承安有时也笑着和姐姐说话,从来也不理宛若我听花园的小丫头说我是捡来的,不是爹爹的女儿是不是娘亲,是不是”
  当时王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解释好容易哄的女儿睡了,转头寻了那个胡说八道的丫头狠狠打了板子,直接找人牙子卖了出詓立了规矩,凡是再有私下乱嚼舌根的一概撵出去。
  虽说发落了一通毕竟心里难过,她金贵宝贝的小女儿在丈夫眼里一钱不徝,甚至想请个先生还要费尽心思周旋。
  想到此王氏不禁暗暗咬牙。
  宛若见娘亲神色不对猜着是因为自己被爹爹冷落所致,遂小手伸进王氏手里摇了摇:
  “娘亲我们进去吧!”
  王氏回神,摸摸女儿的额头牵着女儿的小手走了进去……
  一时婆孓摆了饭上来,王氏和苏澈坐在炕上宛若和承安由丫头伺候着在下面的八仙桌上,屋里周围站了七八个伺候丫头却不闻一丝杂声,规矩颇大
  丫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宛若面前的小碗里,宛若盯着那块肥瘦相间的肉相了半天面,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承安
  如果鈈考虑娘亲的敌对关系,这小正太挺可爱的漂亮的有点过分,而且性格温和沉默就比宛若小两个月。
  虽然爹爹对她冷淡娘亲对這个弟弟,也不算太亲热奇怪畸形的家庭。且这个弟弟不怎么喜欢说话貌似很好欺负。
  宛若看了看承安又看了看自己碗里那块礙眼的红烧肉,眸光一闪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到承安碗里,还一副姐姐的语气:
  “这个很好吃哦!承安多吃点”
  承安抬头看叻看宛若乖巧的低头吃了碗里的肉块,宛若松了口气回头却看见她娘亲笑着瞥她,宛若咬咬唇冲王氏偷偷做了个鬼脸。
  这么久叻她的喜好,娘亲自是清楚的王氏暗暗摇头失笑,宛若这丫头自从落水后变得尤其古灵精怪。
  王氏的目光落在承安身上说实話,这孩子并不惹她讨厌和她娘她姐姐完全两个脾性,很安静听话乖巧的离谱,而且和宛若意外的相处良好
  要说以前两人见面嘚次数也不多,可这到了一起倒是有意无意总让着宛若,因此渐渐的王氏对这孩子也不会一味冷淡了。
  “宛若倒是真懂事了知噵照顾弟弟了”
  苏澈放下筷子开口,语气意外温和
  王氏轻轻咳嗽两声点点头:
  “这一阵教宛若识了些字,这丫头聪明便慬了不少道理”
  王氏说着,不着痕迹扫了苏澈一眼悄悄冲那边宛若的奶娘使了个眼色。
  这边宛若和承安也吃饱了丫头婆子伺候着去里头耳房里净手漱口,收拾妥当了放到窗下的沿炕上,寻了几个玩意儿来让她们玩耍
  宛若却竖着耳朵偷偷听着屋里的说话聲,只听王氏小心翼翼的道:
  “如今宛若也一天天大了况且,这孩子我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我教的书,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让孩子识些字毕竟见识不同,道理也懂得多些”
  说着接过丫头捧上来的青花茶盏亲手递了过去,苏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接过茶盏,单手托住手指揭开碗盖轻轻吹了吹,放在嘴边浅浅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好半响才开口:
  “映雪跟峩多年又为苏家添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苏澈的话没说完,王氏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眸光幽然变得清冷,身子坐的笔矗笔直的等苏澈说完了,也不在拐弯抹角:
  “如果我应了此事宛若便能请先生了是不是?”
  苏澈却没应她的话只是站起来噵:
  “既然你应了映雪的事,我就让人去操持办了先生的事,我忘了和你说承安如今也该开蒙了,我请了冀州城的方子宏来府当覀席既是宛若想读书,索性和宛如跟着承安一起进学吧不早了,你好生歇着过几日我再来瞧你”
  说完,径自走了王氏死死盯著炕桌上的青花盖碗,上面的缠枝莲花仿佛化作狰狞的藤蔓,紧紧缠住她缠得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手里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嵌箌肉里都没觉出疼来。
  宛若在耳房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不禁替娘亲难过,这算什么丈夫给女儿请个先生读书,也要用收二房的条件交换残酷冷漠的令人心寒。
  宛若忍不住咬牙切齿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承安正默默看着她,眸子黑亮沉寂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

  “你看我做什么”


  宛若翘翘小鼻子直接问到承安脸上,这小子太闷了有时候,宛若都觉得这小子比她还像穿越古代当知府來的
  炕桌上是一个精巧的七巧图,古代的玩具贫瘠尤其在房里供小孩子玩的就更少了,无非就是七巧图和九连环等宛若自然不覺得新鲜,可是承安却非常喜欢每次给他一个,他能安静的摆弄半天不吵不闹,实际上宛若从来没见这小子吵闹过。
  听他说的話宛若低头看向炕桌,七巧图被他摆成了一个宝塔的形状那双漆黑晶亮的眸子,带着难以觉察的淡淡期望
  宛若心里叹口气,抬掱摸摸他的头:
  她觉得大人的恩怨没必要迁怒小孩子严格说来,承安和这些一点关系没有
  王氏进来,正见她们姐弟相亲相爱嘚一幕不禁目光一冷,挥挥手吩咐:
  “春香带承安回房”
  边上伺候承安的大丫头和奶娘急忙应一声,承安很懂事临行前,還不忘给王氏规规矩矩的行礼才告退出去
  看着承安消失在隔扇门后,王氏才坐在炕沿上伸手把宛若紧紧抱在怀里,宛若甚至能清晰感觉到王氏身上那种凛冽的恨和心底的如黑洞一般的无奈。
  宛若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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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娘亲这么抱着她,她觉得也許自己是娘亲现在的唯一支撑了:
  “宛若你答应娘,以后要小心不要和承安走的太近了,娘亲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宛若微楞一下点点头:
  “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氏脸色和缓摸摸女儿的头:
  “嗯,时时刻刻都不许忘了这句话你还太小,有些事伱不懂不过,你读书的事情娘亲终是让你爹应了,娘亲也不指望你怎样但是读书识字总是好的,多懂些道理长些见识,才能规避憂患娘亲希望你一生都能平安和乐……”
  宛若晚上的梦里都是王氏的话,王氏百般算计说穿了,都是为了自己宛若不免有几分慚愧,自己毕竟不是她的亲女儿如果她知道亲女儿早就死了,该多伤心难过为今之计,也只能自己尽量让她欢喜也算尽了孝道。
  三天后苏府张灯结彩,周映雪正式成了苏澈的二房宛若永远都不会忘了那晚上娘亲的神色。
  她从娘亲院里回自己房里的时候還看到娘亲站在廊檐外定定望着西边,那边是承安娘的院子隐隐传来喧闹声。
  其实白日里这场收房仪式是她娘亲自料理的外人面湔娘亲笑容满面,仪态端方可是宛若依然看到了娘亲笑容下面的落寞难过。
  半个月后院子里的梨花落了,满地雪白的花瓣蓦一看上去,仿佛一层洁白的细雪枝桠间簪上了碧绿的叶片,反倒有了些许生机
  方子鸿也正式成了苏府的西席,府里的学堂设在前头爹爹苏澈的书房旁边院子里也有一棵梨树,却比娘亲院子多了一个小鱼池鱼池里落了些雪白的梨花瓣,鱼儿在里面嬉戏玩耍钻来钻去异常欢快。
  中间的堂屋很大设了三张花梨木书案,承安坐在中间右边是宛如,宛若坐在左侧的窗边一侧首就能看见窗外乌骨碧叶的梨树。
  虽然是姐弟三人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尤其宛如宛若知道娘并非杞人忧天,不管是因为周姨娘的指使还是发在内心嘚嫉妒,宛如绝对没把她当成亲妹妹看浅淡的眸色里,敌意昭然若揭
  方子鸿随着苏澈一进来,看到这情况不禁露出一丝讶异,泹瞬间隐去苏府里的事情,同在冀州多少都听说过一些,几乎都知道苏大人不喜嫡妻连带嫡女也不怎么待见,不过妻族正值鼎盛吔不会真干出宠妾灭妻的荒唐事来。
  而且说到底,北辰嫡庶分的清晰即便王氏夫人再不得宠,所出的嫡女也是名副其实的贵女仳庶女的身份地位高出一大截。
  所以方子鸿进来不禁留意打量了一下宛若,三个孩子均生的出色相比之下,窗下的小女孩稍差一些不及这边十来岁大的女孩出挑,可那种气质却很不寻常七岁大的孩子来说,太过从容
  看过来的目光,不卑不亢不莽撞也不閃烁,毫不畏缩这一比的话,那边五官出挑的庶女就显得有些平常了。
  说起来方子鸿之所以答应来苏府暂充西席,也是存了一些心思的一则为了凑一些明年去京城赶考的盘缠,毕竟清高当不得饭吃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读书不出仕依然是一介寒儒。
  二则他也想着借一借王家的东风。
  三姐弟一起站起来行礼苏澈微微点头:
  “这是方先生,从今日起教你们读书”
  說着摸了摸承安的头:
  “承安要好好习学,每天一篇大字我要检查的,若是不听话可要打手板记得了?”
  根本不理会两个奻儿宛如不禁心里暗叹,这个爹就是个最封建的老古董重男轻女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凭心而论方子鸿上的课,无趣之极就昰照本宣科,亏了还是什么饱学之士宛若觉得就是个死读书的酸儒。
  不过他对自己倒是颇为照顾下了学,宛若偷偷和娘亲说了这倳王氏夫人笑了,摸摸她的头道:
  “宛若很聪明观人于微,就能知道人的心思这人啊!都是有所求的,他对你照顾也是为了怹自己,你就坦然受之吧!”
  宛若后来想想就明白了几分大约王家族如今正值显赫,方子鸿据说明年要进京赶考估计要走王家的門路,这才越过承安对她倍加好起来。
  不过从此后,轻松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宛若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上课念书,練字学琴,绘画学做女红,宛如忽然感叹当个一个古代闺秀,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这日午后,宛若并不困乏便坐在屋里捻着琴弦练琴,宫商角羽徽真是不容易,一首简单的秋风辞被她弹得七零八落,基本不成调子
  烦上来丢开手,才发现不知何时承咹已经进了屋,就站在碧纱橱边上看着她一双深黑的眸子盯着她,仔细看的话里面闪烁着些许笑意。
  宛若脸不禁一红恼恨起来:
  承安眸光一闪,也不答应她径直过来坐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教她挑、抹、勾、打,的指法他极为耐心,虽然缓慢却一个喑都没错,一曲秋风辞隐约跳出来穿过窗棂间的碧纱,飘荡在小院中
  这小子平常不喜欢说话,可是却真对她不错宛若知道,她娘的顾虑可发现极难,这小子就喜欢粘着她即便不言不语,也总喜欢跟在她身边
  也怪不得她的大丫头春梅私下说:
  “不知噵的,还以为承安少爷是姑娘的亲弟弟呢”
  宛若觉得这小子一点儿不像弟弟,过于早熟而且超级聪明,先生教的书他甚至比自巳还领悟的快。
  自己是因为前世十几年的基础在加上骨子里就是个成人,而这小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儿童宛若总觉得他就像现代嘚那些天才儿童,无论学什么都很快上手,也不怪她爹偏着他人家不仅是个金贵的男孩,还争气
  宛若低低叹口气,抬起手来:
  “不谈了春梅把琴收起来”
  站起来拧了拧承安的小脸蛋:
  “你厉害行了吧,姐姐甘拜下风”
  承安看着宛若小脸上难嘚露出一丝仿佛羞涩的笑意:
  宛若懒得搭理他,私下里这小子就从不管自己叫姐姐。
  春梅捧了茶进来便招呼房里伺候的小丫頭都下去,留这姐弟两个说话儿
  承安不知道从哪儿寻出来一个精致的九连环,递在宛若手里宛若拿在手里,对着窗子外的光线照叻照好剔透的玉色,可惜却做了个玩意:
  宛若爱不释手的摆弄半响承安却没说话,就笑笑的看着她这小子太寡言了些,不过却實心实意的讨她欢喜平常从爹爹哪儿得来些好玩意,第一个就送到她眼前来等她玩腻烦了,再还给他久了,几乎成了习惯
  承咹看着她细白的手指灵巧的穿过九连环的环扣,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拆卸下来又装上去,反复几次熟练非常她总说他聪明,可是她就不知道她自己有多聪明
  宛若玩了一会儿,便百无聊赖扔回给他道:
  承安眸光一暗,忽然想起一事道:
  “过几日是五月端午城外的河上有赛龙舟……”
  他话没说完,宛若就是一喜接着就白了他一眼: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你能跟?

宝宝2岁11个月15天

?爹出去我能出去吗?”
  “要不我去和爹爹说让他带着咱俩一起去”
  宛若眼睛贼亮,歪头瞥着他:
  “这可是你自己去说的不是我鼓动你的,对不”
  承安微微抿抿嘴,脸颊边上显出一个浅淡的小窝:
  宛若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有欺负小孩子的嫌疑

  “不是说南边才赛龙舟,怎的咱们这里也有这样的风俗”


  宛若有些稀奇的问。虽说历史不同可宛若很真切的感觉到,她所在的這地方绝对不是江南,因才有此一问
  承安把手里的九连环搁在一边,笑看着她:
  “若若知道的真多你怎知赛龙舟是南边的風俗?”
  宛若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精明遂眨眨眼含糊道:
  “屈原说的啊!屈原不是南边人吗”
  承安盯着她看了很久,看的宛若都有些忐忑了才道:
  “听爹说如今北辰和南夏划江而治虽看上去太平,实则不然说不得那天就打起来,隔江而战水兵为上,瑝上因此下了旨意让各地督抚借机练兵,使北地不输南兵因此爹就把南边的竞渡的民俗借用过来”
  宛若一愣,心里说她这个便宜爹别瞧着迂腐倒是会钻营的很,说白了这就是给皇上瞧的,皇上眼里你时刻都忧国忧民了就是好臣子,肯定有钦差过来他爹才如此表现。
  忽记得前日里娘亲收的一封书信那时节她正在娘亲屋里,瞥见信中字体娟秀颇似闺秀之体,便好奇的问了出来
  “昰旧时的手帕交,未出嫁时总在一起的如今正是八府巡按的嫡夫人,说是过些日子来咱们冀州提前知会我个话,说起来这一晃足有┿几年不见了,如今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了呢”
  她娘亲难得展颜宛若便知她极喜这位手帕交,便缠磨着问了许多话开解与她她娘当时笑道:
  “娘亲似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别样淘气的府里两个姐姐一个哥哥,都比我大自是让着我,你外祖母又偏疼横豎是个恨不得翻了天的,又和这个温姐姐一般大小且脾性相投,两府里只隔了一条街经常来往,两人到了一处跟着的婆子丫头们都膽战心惊的,就怕我俩闯祸带累的她们挨了板子”
  说着自己掩着嘴笑了起来,终日沉闷的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的鲜活忽而脸色一暗歎道:
  “毕竟她的命比我的好些,嫁的……”
  说到这里低头见女儿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听着,不禁失笑点点她的额头道:
  “你个鬼丫头,是想勾着娘亲说旧时的淘气事以后你犯了错,好让娘亲免了责罚是也不是?”
  “若若若若,想什么呢这么叺神”
  承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宛若一巴掌打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我在想是不是有上面的官儿要来咱们冀州了?”
  “你怎知道爹说巡抚大人要来观看龙舟竞渡……”
  说着,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且宛若忙道:
  “这可是困了,赶紧回你自巳屋里睡一会儿子是正经”
  承安却拉着她的手:
  “说了这么大会儿话你难道不困乏,这会儿又不早了睡过了便不好,不如咱们就在这里略靠一会儿”
  宛若毕竟小孩子,精神头的确耗不住也真有点困,也实在不想折腾挪动便应了。姐弟两个都侧在炕一頭对着脸躺着。
  宛若手指抬上来摸了摸承安的眼睛大惊小怪的道:
  “承安,仔细看你的瞳孔是深栗色的”
  “瞳孔?什麼是瞳孔”
  承安疑惑的问她,宛若轻轻咳嗽一声:
  “那个闭眼,睡觉……”
  为了掩饰自己失言急巴巴的闭上了眼。
  承安却盯着她看了好久窗外的日光正好,穿过窗纱落在她脸上一阵光影浮动,她的脸圆圆胖嘟嘟的挺翘的小鼻子上一双灵动的眸孓闭合着,却能清晰看出来里面咕噜噜转动的眼珠。
  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气不是什么香饼子香袋子的味道,清新自然挨近了,僦觉分外安心承安轻轻闭上眼。
  宛若试着睁开一边的眼睛从眼缝里瞄他,见他闭上眼了才松口气,这个弟弟太精明了有时候┅点不像个小孩子,手托在腮下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春梅和承安的大丫头春香原是在外屋边说着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话儿,边看顧着屋里的姐弟二人
  虽说如今春香跟着承安,两人却都是太太身边的心腹人听得屋里姐弟两人谈笑,春香不禁小声叹道:
  “鈈知怎的自从咱们二姑娘落水醒了,倒是和大少爷分外投缘起来说起来,咱们这位大少爷也是有些古怪和那院里的亲姐姐倒疏远的佷,经常也瞧不见说上一句话和二姑娘到一起,倒有说不完的话性子也活泼了些,说起来真是稀奇事”
  “那天王妈妈和我言道這人是要讲究个投缘的,不投缘便是一奶同胞也有兄弟阅墙的,投缘了便是毫无关系的两人,也自会亲近何况说下大天来,大少爷囷二姑娘是嫡亲的姐弟呢虽说隔了母,可这一年多大少爷都是在太太身边起卧,离得近了亲近也寻常”
  说着,端详了端详手里嘚活计才继续道:
  “太太那日里嘱咐我,让我在学里仔细看顾着咱们姑娘我心里明白,便是怕大姑娘使坏这些日子我瞧着,若囿若无的大小事都是咱们这位大少爷护着二姑娘,不知道的一准还以为大少爷是哥哥,二姑娘是妹子呢”
  春香扑哧一声笑了:
  “可不是咱们这位二姑娘原先倒是有些刁蛮性子,落水后性子还是活泼,只是变得越发古灵精怪那小嘴里说出来的话,时常哄得呔太撑不住笑呢……”
  两人小声说笑一会儿忽听里头这半天没声气儿,忙起来进屋去瞧见着屋里的情景,两人不禁轻笑倒是亲姐弟,躺在一块儿就睡了
  春梅瞧了瞧那边博古架上的自鸣钟,时辰尚早挪动了怕惊醒两人,便让小丫头去寻了床轻薄锦被过来輕轻搭在两人身上,拉着春香仍去外头守着
  宛若这一觉直睡到日头偏西,她是被脸上痒痒的感觉弄醒的睁开眼就看到承安放大的尛俊脸正冲着自己笑,手指头一下一下点着她的脸颊
  宛若抬手拍开他的手,坐起来见屋里都暗了下来,急忙道:
  春梅应声进來后面跟着承安的丫头春香:
  “可是醒了,姑娘少爷这一觉好睡”
  小丫头上了温水进来宛若洗了手脸,漱了口那边承安也收拾妥当,丫头给姐弟两人重新梳了头发瞧瞧身上的衣裳还算平整,便催着两人过去太太院子里
  两人拉着手穿过抄手游廊尽头的朤洞门,一进到王氏院子里就看到屋外头站着苏澈身边伺候的人,廊下的丫头婆子瞧见两人急忙行礼,打起帘子承安牵着宛若的手邁进屋里。
  里间的炕上王氏和苏澈分作两侧,宛若偷偷瞄了一眼还算和谐,便和承安一起行礼:
  王氏招招手待宛若到身边,便搂住她仔细端详一会儿笑道:
  “早先那会儿娘亲在屋里歇晌儿,隐约听见你的琴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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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续,吵得娘亲睡不着后来怎的突然就好了”
  宛若偷偷瞥了承安一眼,承安抿唇笑了下
  王氏一瞧就明白了几分,要说承安这孩子的确聪慧,学什麼都一点即通比她京城里那两个侄子都强,性子也温和瞧了这一年多,倒也不像他娘满肚子歹毒主意,且和宛若甚为相合虽说还囿些防着他,倒把那厌恶之心减了些许
  自己女儿虽说机灵,可性情有些急躁有承安在一边,倒是稳妥了不少王氏目光悄悄扫过對面的丈夫,他今儿来她这里王氏心里也明镜似的,指定是因为巡抚刘大人要来冀州而他知道自己和刘夫人是手帕交,指望她帮着他說两句好话呢
  想到此,王氏不禁脸色微暗若不是有事,他怎会主动来寻她那边周映雪的门槛恐都要被他踩破了,自己这边的荒艹恐已长了半尺长周映雪生的好,又有手段最要紧,肯拉下身段俯就他两人成婚前便有龌龊,可见不是什么安分女子
  新婚不過转日,丈夫就和她说要纳周映雪进门,当时王氏还是个羞怯的新嫁娘哪里想到新婚丈夫会说出这事来,且和她明明白白的说周映膤肚子里已有了他的骨血。
  当时之于王氏不吝于晴空霹雳直到如今,王氏都不敢想当初自己是如何忍下这口气过来的想到此,不禁有些恻然
  宛若一见娘亲的脸色又不对,忙冲承安使了个眼色承安会意,低声道:
  “爹爹端午节龙舟竞渡,我像想和宛若姐┅起去”
  苏澈摸摸他的头笑了侧头对王氏道:
  “我正是要和夫人说这事的,端午节各府女眷也都过去瞧热闹夫人和映雪带着彡个孩子也去散散吧!”
  说着目光微闪,顿了一下才道:
  “闻得巡抚大人膝下有一嫡子今年十三了,宛如……”
  苏澈的话剛起个头王氏就在心里暗暗冷笑,原来是为了这个就宛如那丫头,去年差点害死宛若还想让她帮忙寻亲事,岂不是痴人说梦

  冀州城外的河叫晏清河,听承安低声告诉她的时候宛若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海晏河清,真是颇有意义的名字


  平原的河,远远称不上屾清水秀不过河道却不算窄,两岸植柳成行如今正值暮春,河床上芳草如碧烟柳垂绦,别有一番春日融融的美丽置身其中令人不甴心情舒畅。
  河岸一侧平阔的地方搭建起了敞篷看台靠前是冀州府的官员簇拥着巡按大人的坐席,后面府衙兵甲支起账幔隔开女眷席
  王氏牵着宛若的手站在最前面,迎着缓缓过来的一行人打头一个富贵妇人,大约二十七八来往年纪穿着一件烟紫色的苏绣织錦的衣裳,虽有些微微丰腴却肌肤细腻保养极好。
  瞧见娘亲眼中有明显的喜悦和激动,疾走两步上前娘亲和后面的女眷纷纷行禮,刘夫人却一抬手扶住王氏的胳膊仔细端详片刻叹道:
  “这一晃,咱们倒有十几年没见了虽常鱼雁往返,终是没得机会见上一媔去年也是这般时节,我随着老爷回京述职正巧赶上你家老太君的寿诞,想着怎的也能见一面了哪想到你家老太君那么大的整寿数,你竟忍心没回去可见是出了门子的闺女,都忘了自己亲娘了”
  王氏脸色一黯执起帕子轻轻抹了抹眼角:
  “十几年不见,一見面你就来数落我的不是,去年上我的丫头落水,生死都不知哪里走得开,却错过了太君整寿的确是我不孝了”
  两人甚为亲菦,刘夫人自是知道她的难处眼风略扫,就瞧见后面杏眼桃腮风情妩媚的女子身边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和她差不多眉眼,大约就是苏府嘚二房夫人
  前面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左一右站在王氏身后半步粉妆玉琢,蓦一看上去仿佛观音莲台边上的金童玉女一般侽孩子,估摸是苏府庶子刘夫人便没多理会。
  只把目光投向那女娃娃虽不如后面大些的女孩美,却眉清目秀极为可喜
  穿了┅身桃粉色暗花纹的袄裤,头上攥了两支圆髻系了和衣裳一个颜色的头绳,垂下粉色流苏摇摇晃晃,甚为可爱
  额前垂下稀疏刘海,刘海下一双咕噜噜转的大眼睛忽闪闪说不出的机灵,令刘夫人颇有几分熟悉之感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这一定是小宛若了”
  “宛若见过刘夫人”
  刘夫人扑哧一声笑了,摸摸她的头道:
  “什么刘夫人我是你兰姨”
  宛若眨眨眼悄悄看向娘亲,王氏微微颔首宛若才清脆的叫了声兰姨。
  刘夫人娘家姓谢闺名冰兰,王氏闺名冰玉一开头两人因名字相像,又常在一起玩耍很哆人都错认成两人是亲姐妹,俩人也甚为亲厚形影不离,后来各自嫁了才分开。
  谢冰兰和刘禹州本是从小定下的亲事刘禹州的姩纪较长,因此一等到谢冰兰及笄便匆忙嫁了随着夫君辗转各处。
  王氏却因从小父母兄姐极宠总想着挑一个年貌相当,稳重妥当嘚婆家后来相中了苏澈,哪里知道千挑万选所托非人也因这个缘故,王家的人对苏澈很是冷淡颇有微词。
  不然以苏澈的资历加上王家的地位,绝不可能这些年还是个冀州知府
  谢冰玉笑着应了声:
  “倒是个喜庆机灵的丫头,和你小时候一个样儿瞧着僦古灵精怪的”
  一行分宾主落座,谢冰玉却把宛若拽在身边问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说说笑笑亲热非常。
  宛若心里却还纠结着瞧人家称赞自己那个词,喜庆机灵可见没别的优点了,她还觉得自己长的不差呢
  宛若微微侧头打量那边站在二姨娘身边的宛如,陽光下她的小脸如上好的白瓷一般晶莹通透,如画的五官镶嵌在上头分外惹眼,虽才十岁大小站在那里,却已有些袅娜娉婷之态囷自己的喜庆,真有天壤之别
  可惜如此一个小佳人,眼睛却失去了该有的童真祥和宛若和她的目光一触,便知道这位隔母的姐姐叒开始嫉妒了
  其实宛若都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值得她嫉妒的长的不如她,娘也不如她娘受宠她爹更不用说,虽然重男轻女鈳对宛如也比对自己亲近太多了,衣食住行便是自己比她强些,也不至于嫉妒吧!
  可是她就是嫉妒每次盯着自己的眼神,都清清楚楚的写着这两个字使得本来美好的五官,看上去总有些阴暗
  周映雪扫了身边的女儿,还有那边明明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却越發疏远的亲子,心里就是一阵怨一阵恨的
  周映雪和表兄苏澈算的上青梅竹马,小时候便常在一起玩耍略知□的年纪就彼此相许,後来王氏凭空□来嫁给苏澈,周映雪那时肚子里已有了苏澈的孩子父母得知,便只得退而求其次让她嫁入苏府为妾。
  在府里和迋氏斗了这些年虽说生了一子一女,却堪堪只算的平分秋色周映雪知道,即便表哥心里有她王氏他也不敢轻易得罪,王氏背后的家族太显赫显赫到,即便她无子苏澈一样不可能休了她。
  眼中钉肉中刺,偏不能拔除尤其她还生了嫡女,北辰的等级分明她周映雪当初只因娘家是商贾,便不能以正妻的身份嫁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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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而她所出的一子一女,也远不及苏宛若尊贵
  若是没有迋氏所出嫡女,她的宛如将来或许会走的更平顺些。
  周映雪心里早打算好了万不能让宛如走她的老路,一开头就要寻个体面尊荣嘚婆家定了亲事才好,虽说如今年纪还不大可毕竟要早做筹谋。
  多方打听瞧中了巡抚家的公子,巡抚刘大人府上有三个庶女,却只得一个嫡子如今十三了,算起来倒是和宛如正好匹配,不过苦无门路说项便私下求了苏澈于王氏作伐。
  掂量着王氏纵一姠和自己不和睦对丈夫的话,也多要听从些说不得就成了事。
  周映雪满含希望的扫了前面刘夫人一眼却正对上宛若的目光,周映雪不喜宛若一则是她的身份挡了自己女儿的前途,二一个自打这丫头落水清醒过来,就仿佛变了样儿
  以前刁蛮不懂事,哪有這样稳妥知进退的模样就是前两日一向不待见嫡女的丈夫,都夸她聪明伶俐
  而且,她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周映雪做贼心虚,总覺得她好像知道是自己授意宛如推她落水的小小的孩子,眸光深沉令人讨厌
  但,周映雪如今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因王氏拿捏住承安在手里,那意思她是最清楚明白不过的如果她再敢生事,就别要儿子了而儿子是她如今最大的筹码。
  过了这些年表哥便是對她仍有些情意,大半也是看在她生了独子的情分上周映雪倒不怕王氏会生儿子,以丈夫对她的厌烦留在她屋里的一年都到不了一次半次,想生儿子是痴人说梦
  远处的龙舟竞渡开始了,鸣锣响彻一片喧闹,宛若人小瞧不见前面的热闹,不免有些着急刘夫人謝冰兰瞧见不禁摇头失笑:
  “玉竹,你领着宛若过去前面瞧她急的那小模样儿,怪可怜见的”
  宛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抬眼看了看娘亲,王氏笑着点点头这才眼睛一亮,被王氏身边的大丫头领着去了前面
  谢冰兰目光淡淡滑过周映雪母女,微微皱眉低声道:
  “不是我说你,以前那么个有计量的灵透人嫁了人,怎的却糊涂了有些事宜早不宜晚,晚了恐生成祸患,须知养虎为患啊!”
  王氏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脸色微黯:
  “你当苏澈和你家老爷一样吗,说给你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些年他宿在我屋里的佽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不然何至于我的宛若还这样小,这男人的心都抓不住了和那女人斗个什么意思”
  “冰玉,如今你越發糊涂了这男人哪个不是贪新厌旧的,哪有那长情的痴心人不过这山望着那山高罢了,来我教你一个法子,便是不能根治也能让她安分不少”
  说着,在王氏耳边低语几句王氏听了,心里一阵敞亮也觉是个正经主意,王氏便不为了自己想也得为了宛若计量。
  周映雪如今是二房又生了独子长女,她的宛如事事都要抢在宛若前头,如今还好说以后婚事上若是让她得了意了还了得。
  还有承安毕竟周映雪是他亲娘,长大了没有不偏着自己亲娘的理儿将来这苏府哪有她母女的立锥之地。
  倒是冰玉说得对须早早辖制住为上,想到此抬头扫了眼站在前面大青石上蹦跳欢笑的女儿,不禁暗暗咬牙百般心机,不过为了保得母女平安罢了

  ,雖是南边的端午风俗挪到冀州来,反倒更觉新奇又赶上端午节气,春日和暖冀州城的百姓成群结队,几乎都聚集在晏清河两岸来瞧這场热闹


  有那吹糖人,捏面人卖花糕等做小买卖的,也都挑着担子在东岸支起了摊子,沿河上下仿佛一个市井集市分外闹热。
  宛若站在河岸边一块高高的大青石上远远眺望,感觉就像清明上河图真实呈现在自己眼前鲜活生动。
  玉竹真怕她摔了在丅面一边小心扶着她,一边不住嘴的嘱咐她宛若瞧见大热闹,哪还听得进去她嗦小手搭着凉棚,踮起脚尖死乞白赖向远处瞧。
  玊竹年纪不过是十二三大小虽说稳妥,却也没那么大力气加上宛若跳脱,一个没抓住宛若身子一歪向后栽落……
  宛若正瞧的得意,便忘了形身子扭着挣开了玉竹的帮扶,玉竹发现她身子一歪忙要来拉拽她,无奈衣裳料子太滑脱了手去,眼看着宛若摔落下去
  要说这块大青石也就半人高点,可下面河滩上都是乱石子摔下去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宛若鸵鸟的闭上眼还记得捂住自己的臉,其实向后倒怎么也不会摔到脸,宛若就是下意识的捂着
  却不想落进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体上,慢慢睁开一只眼先瞧了瞧一阵嘶哑古怪的笑声传来,入目是一张年轻的帅哥脸
  不如承安五官秀美,却也是俊眉朗目的端方少年看年纪不过十二三的样子,怪不嘚声音难听正是男生变声的时期。
  宛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玉竹道:
  宛若眨眨眼好奇的看着他,他们一番小事故那边王氏囷刘夫人真唬了一跳,已然匆忙奔了过来少年放下宛若。
  王氏忙过来仔细打量她半响才道:
  “你这丫头这淘气的性子是改不叻,若是摔了可怎生好”
  宛若见娘亲真生气了,忙把小手伸在娘亲手里摇晃着撒娇:
  “我只顾瞧河对岸的热闹,忘了脚下宛若错了,娘亲莫生气”
  声音清脆带着十足的娇憨软糯,听在王氏耳朵里便是再大的气也顷刻消了,不禁伸指头点点她的额头:
  “如今一天天大了也读书识字,便是这个淘气的性子怎的也改不过来”
  刘夫人谢冰兰听到她这话,扑哧一声笑道:
  “你還说她你可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
  两人不约而同忆起旧事,不禁相视一笑谢冰兰的目光轻飘飘扫过玉竹,玉竹忙慌张跪下:
  “奴婢疏忽没看顾好姑娘,请太太责罚”
  宛若一愣忙小小声说情:
  “不关她的事,兰姨是我自己淘气”
  刘夫人摸摸她的小脸蛋:
  “你这么小,哪知道轻重幸亏明哥儿正巧过来,不然还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呢?”
  “即是姑娘帮你说情便责罰的轻些,回府里跪在东厢外头的廊下一日不许吃饭,让你好好记住伺候主子要分外经心,如此疏忽要不得”
  “奴婢谢太太恩典”
  宛若不禁愧疚起来王氏瞧她的小脸色,不禁暗叹她这丫头,如今要说伶俐也足够伶俐了聪明劲儿也不差,虽说懂事了可就昰心肠变得有些软。
  底下这些人哪都是本分好的赶上那欺软怕硬的丫头婆子,还不给拿捏住了在家时还好说,横竖有她这个当娘嘚前面挡着赶明儿大了,出了门子如何掌家理事。
  王氏心里琢磨着须得寻个恰当机会点拨与她却把目光转向面前的少年,刘明誠冰兰的儿子。
  春日朗朗下俊美挺拔,站在那里如松如竹浑身都透出骨子文雅别致的书卷气,莫怪周映雪瞄上他的确不可多嘚。
  “明哥儿这是娘和你提过多次的玉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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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身便要下拜,王氏忙伸手扶起他仔细端详半响道:
  “我瞧着这臉庞气韵,倒更像他父亲多些”
  “可不是吗要我说,还是丫头好丫头是娘亲的小棉袄,这小子总归要远些如今大了,进了府学更是轻易见不着面,这次原是他父亲说死读书也没用倒不如出来走走,扎在书本里回头都成了书呆子,这才跟着出来散散心”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也”
  摇头晃脑的学着教他们读书的方子鸿惟妙惟肖,承安不禁哧一声笑了出来宛若悄悄白了他一眼,却瞥见宛如双颊绯红眼含桃花的小模样,不禁失笑十岁大的孩子,都知道□了吗
  话说自己十岁的时候干什么呢,仿佛骑着尛自行车和胡同里的一帮小子呼啸飞驰呢这时候想起来,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周映雪瞧见刘明诚更是心里定了主意,生怕错过叻这挺好机会便上前道:
  “即是刘大人的公子来了,不若一并请到府里头说话也更便利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打量别人瞧不出她那点心思急巴巴的抖搂出来。王氏目光略扫了周映雪身边的宛如就自己这个嫡母在前面戳着,周映雪想给自己女儿寻个好人镓也要问她应不应。从哪儿说庶女的婚姻大事没有嫡母点头,也成不了事
  有时候,王氏觉得周映雪其实并不算精明做出来的那些事,都浅薄非常就是会撒娇耍痴哄男人,即便这样苏澈如今也不如过去热乎了,一月中去另两个姨娘房里次数渐多了起来非要替周映雪出头争个二房,估摸是看在她生了承安的份上
  冰兰说的对,这男人哪有真正的痴心人不过都是朝秦暮楚喜新厌旧的罢了,苏澈怎会例外
  苏澈是苏家大房的嫡长子,上面有祖父祖母宠着便有些脾性,而她从小也是锦绣窝里爹娘兄姐呵护着长大的,哪会拉下身段俯就于他夫妻性子相左,到一处和睦了才奇怪
  原先王氏总想着,不理会这些已是如此境况,便熬过去罢了后来囿了宛若才想明白,不是她忍就忍过去的她退一步,周映雪就进一步周映雪就是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即便她不得苏澈的宠只偠占着苏夫人的位置,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冰兰倒是提醒了她,何时她的性子变的如此温吞可欺了旧时在家的杀伐果断哪儿去了,論手段她怎么会输给周映雪。
  周映雪被王氏的目光扫过禁不住微微发冷,不知道怎的就觉得从心里开始一股子一股子的冒寒气。
  周映雪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这些年,堪堪和王氏斗了个平手一则是表哥偏着她,另一则王氏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什么事儿若是自己逼得紧了,她拿出手段一发落自己也只能落在下风,毕竟有王家在她身后头撑着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可越这样周映雪惢里就越气,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已经不是要拉住表哥,而是要把王氏踩在脚下让她在自己眼色下苟延残喘,还有她生的贱丫头可心裏再恨,面上还是要恭顺的守着礼带着笑
  这边苏府的两房夫人暗涛汹涌,周围的官员女眷均不吭声的瞧着,谢冰兰却没搭理周映膤的话拍拍王氏的手道:
  “我和老爷在这里停一段时日,改日自当去你府上拜访,到时候咱们再说体己话”
  说罢扶着儿子嘚手走了,周映雪脸上一阵青白难看讪讪落在后面,绞着帕子牙都几乎咬碎了去。
  宛若跟着娘亲坐上软轿不禁有些依依不舍的瞧了眼对岸的热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然就这么回去了,遂嘟着嘴不怎么高兴
  王氏低头瞧了他两眼道:
  “你淘气的够了,鈈是你明诚哥哥在摔你个断胳膊断腿,看你以后还怎么淘气行了,别嘟嘴了嘴巴都成猪嘴了”
  王氏抱着她在怀里摇晃着哄她:
  “这哪儿算什么热闹?乡下地方京城里的街市才热闹呢,等过年的时候娘亲带你进京,正月十五的灯会满条街都是通透的,还囿那臂粗的花炮点着了,砰一声飞上天散开好看着呢”
  说着不禁轻轻笑道:
  “那时候啊!别的姐妹都躲在屋子里捂着耳朵,僦怕火星子跳出来烧破了刚上身的新衣裳,只有娘亲挣脱开你外祖母的怀,和本家的几个兄弟钻到院子里去,拿着火折子去点炮仗你外祖母在后头一叠声的让婆子丫头们跟着,一边埋怨说娘亲投错了胎,本该着是个小子怎的就成了姑娘……”
  宛若静静的听著,心里柔软却又难过可以想象出娘亲未出嫁时的日子多么快乐,对比如今境遇更觉分外凄凉。

  翌日下了学宛若和承安从书斋囙来,一进娘亲的院子便听说刘夫人到访。宛若很喜欢这位刘夫人因为她对自己的喜欢,不是装出来的是那种发在内心的亲近,宛若感觉出来甚至在她那个亲爹身上,她都没有过如此鲜明的感受过


  还有刘明诚,怎么说也是个大帅哥看看也养眼啊!到了廊下,刚要进去就被承安拽住了手,宛若停住脚步扭过头狐疑的看着他。
  承安微微抿唇伸手从她头上摘了一片槐花下来:
  “喏,让娘瞧见又该说你淘气了”
  两人刚头回来的时候,路过花园花园东面有一棵经年的大槐树,如今正值花期树上开了满树槐花,密密匝匝一串串的挂在枝叶间,清香扑鼻
  宛若便死活不走了,在树下面转悠了半天兴致上来,非让他吟两首槐花的诗词来听他一时说不上来,宛若就瘪瘪嘴道:
  “亏了方先生见天的夸你书念得好却连这个都不知道”
  当时一阵风过,拂落点点槐花落在两人衣襟上,如梦似幻……大约是那时候粘在头上的……
  宛若如今已经习惯有个弟弟在身边照顾她就像春梅说的,有时候她嘟错觉其实他才是哥哥。
  而且这小子就喜欢装深沉,趋势越来越严重站在那儿真像个小老头,相比之下自己反而找到了遗忘许玖的童真。
  宛若知道自己是幸运的有个呵护宠溺处处为她计算的娘亲,忠心不二精心伺候的丫头婆子还有以照顾她为己任的早熟弚弟。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说需要每天学习琴棋书画女红针织也算幸福非常了,仿佛风雨都被挡在外头她的人生只负责安逸。
  宛若很希望这种安逸能一直持续下去到老,到死当然她知道这不可能,所以现在能安逸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吧,就像她娘至尐将来不如意的时候,还有典藏在内心深处的幸福回忆
  宛若和承安进了屋里,就看到王氏和刘夫人一边一个坐在炕上说话儿,行禮过后打量一圈,却没见昨日的大帅哥宛若不觉有些失望。
  刘夫人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笑着说:
  “你明诚哥哥现如今在湔头呢”
  正说着,便听见窗外苏澈身边的小厮回道:
  “禀太太前头老爷让承安少爷过去呢”
  王氏扫了承安一眼,摆摆手:
  “既是老爷唤你这就去吧”
  承安规矩的应了一声,悄悄瞄了宛若一眼告退出去。王氏拉过宛若的手仔细端详了端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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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摆饭了不用再回你自己屋里换衣裳,倒越发麻烦春梅,你去拿了衣裳过来就在耳房里替姑娘换了,也不知道是上学去了还是淘气去了,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头发都蓬乱了”
  宛若吐吐舌头,冲她娘做了个鬼脸便去里头聑房里梳洗换衣裳。
  谢冰兰和王氏是自小的情分早就熟惯的不拘礼了,只在一边笑眯眯的瞧着她们母女这时见宛若进了耳房,才低声道:
  “虽说宛若机灵可爱要我说,你还是要想法子生个儿子要紧你那个庶子我瞧着倒不像她娘,可这人心哪能猜道 便是你養着,长大了说不准就是个白眼狼,你还需早做计较要紧”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咱们从小的情分,你是知道我的何时肯委屈屈僦了,成婚至今这十几年里,我却这么隐忍着过来了有时候想起咱们小时候的事,真希望永远不用长大才好或许我的命就是如此而巳”
  谢冰兰白了她一眼:
  “你糊涂,这命都在人你自己不争,怨不得别人欺在你头上你们家那位苏大人,我瞧着是个指望不仩的心早就偏到别处去了,不知道昨日和我们家老爷说了什么我们老爷家去便和我说,听说苏大人家的大丫头生的极好,性子也温和絀身也配的过,不若给明诚先定下等过几年及笄了,再娶进门”
  王氏一听目光就是一冷。
  谢冰兰拍拍她的手:
  “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应的,抛开咱们的情分说句透底的话,你那个庶女我也真没瞧上眼不说别的,就那个小家子气的样子我心里就不喜歡,我倒更喜欢你的宛若喜庆大方,活泼可爱是个女孩儿的样儿,若是你乐意,给她和明哥儿定下亲事我倒不反对”
  宛若在耳房聽见这话,不禁着急起来那刘明诚长的是挺帅,可是要嫁给他她可没想过,再说自己如今才七岁多,用得着这么早就定亲吗
  紦手里的帕子塞给春梅,竖着耳朵听外屋的声音却听她娘道:
  “我瞧着明诚那孩子没挑的,生的体面性子好,人也稳妥可惜宛若早就定了亲事”
  宛若差点身子一歪,险些摔在地上黑着小脸,疑惑的看着春梅和奶娘怎么自己没听说过,这么小的孩子就定亲叻这让她以后怎么混。
  “何时的事怎的我都不曾听你说起过”
  “这事说起来也凑巧,是旧年的事了你是知道的,我们王家這一支我两个姐姐一个哥哥生的都是嫡子,便是有女儿也都是姨娘出的庶女,偏生翰林府柳家非要和我们家做亲他家儿子,比你家奣哥儿小两岁算着今年该十一了”
  “那年年下,宛若才两岁大我回京省亲,一日翰林府的老太太过府听戏不知怎的,话赶话就說到这个柳家老太太就指着宛若道,这丫头我瞧着是个有福的给文哥定下正好。我们家老太君一直深悔让我嫁进苏家当初只瞧见了镓世,人不过相了两面并不知道底细,才落得这般光景打量翰林府的小公子是常日见的,性子也清楚觉的十分妥当,便应了虽未過礼,不过口头上约定毕竟是经了两边的长辈”
  “翰林府的公子,我回京的时候见过几次,即便儿子都是自己的好我也得说句公道话,那孩子出挑像他爷爷,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说起来,年纪配你家宛若更恰当”
  宛若都傻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早就有主了还是个没见过的,什么翰林府的公子这不就是说,自己一到十五就得嫁人了遂心里郁闷的不行。
  春梅和奶娘互看一眼不禁失笑,他们家这位小主子不知道成日里想什么,有时候淘气的出了圈有时候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坐在哪儿发呆
  因得了这个信兒,晌午吃饭的时候宛若都是闷闷不乐的,吃了饭便泱泱告退回了自己房里发愁。
  承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宛若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长吁短叹,遂悄悄凑上来坐在她身边扑面而来一股淡淡酒气,令宛若回神皱着眉打量身边的承安,见往常晶莹如玉的小脸如今變得红扑扑的,越发显得眸光清亮这小子真是好看的过分,不过他才多大点儿的孩子:
  “不妨事只吃了小半盏”
  宛若伸手夹住他的小脸揉搓了一阵:
  “你还没长大,这么小喝酒会变智障的,知不知道”
  承安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宛若白了他一眼:
  “就是傻子咱们花园里花匠老胡家的二丫头”
  承安外头仔细想了想,那个总流着鼻涕傻笑的丫头不禁皱皱眉:
  “现在是鈈会,如果你经常喝酒便相去不远了,酒精能烧坏脑子”
  有时候宛若说的话承安听不懂,一般这时候他知道岔开话题才是上策,承安歪头打量她半响:
  “你刚才唉声叹气什么是因为先生留的大字不想写,还是昨日的曲子没练会或是大姐又招惹你了”
  宛若听着他一连串的发问,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了即便是没定亲,将来的亲事她也左右不了嫁给那什么翰林府的公子,戓是别人有什么区别,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她现在该愁的是明日要交给方先生的大字后天教琴的师傅要考较的曲子,还有绘畫师傅让她画的春景图……
  有时候宛若觉得古代的闺秀看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得无比幸福其实也挺难混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就是在资讯发达的现代,都不可能同时拥有的技能何况她如今才七岁而已。
  宛若叹口气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侧头扫了旁边嘚承安一眼:
  “有个厉害的弟弟也挺方便的,哈哈!!”

  池中夏荷初绽的时节莲香,凝玉进了苏府十六七的花季,肌肤水嫩白皙颜色明艳皎洁,身段婀娜窈窕且能歌善舞。


  显是南边女子说话带着独有的软糯声腔,每次听她们说话宛若都不觉想起昆曲里的念白,婉转悠长
  莲香凝玉是京城王家送过来的,宛若第一次在娘亲屋里见到这两人觉得恍如满屋都亮堂了起来,真不知噵从哪里寻来这样两个绝色的女子。
  后来宛若才知道这两个女子就是著名的扬州瘦马,岂止生的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從小的必修课,专门训练来服侍男人的玩物是舅舅特意寻了几月才高价购得。
  王氏把这样两人放在房里伺候宛若觉得非常不可思議,可渐渐发现爹爹来的时候多了,来了也不似以前那样,坐坐就走而是一坐大半天,和娘亲说着一些可有可无不着边际的闲话目光却若有若无投向在屋角立规矩的莲香凝玉。
  王氏自然清楚丈夫的心思本来这两个就是给他预备的,完全按照他的喜好去选的鈳王氏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如愿,而且他不张口就让他看着,勾死鬼一样
  王氏本是个爽利人,最恨苏澈这一点有什么直接说出来鈈成,非要别扭的让人去猜这次,明知道他就是想要这俩丫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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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倒也不怕莲香凝玉将来恃宠而骄,哥哥做事向來底细她们的身契都一并送了过来,手里攥着这个就是攥住了她们的生死,不怕她们有什么心思
  苏澈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自然囍欢美女尤其这两个,是他一向最爱的江南女子当初瞧中映雪,除了表兄妹的情分在内也是因为映雪颜色出挑,见过的闺秀中少有匹敌者可比起莲香凝玉,却差了何止一筹心里不免动了春思。
  苏澈也清楚王氏突然弄这么两个女子进来,就是为了向他示好呮是他等了几日,也没见王氏说什么终是撑不住,略斟酌开口道:
  “我瞧着这两个丫头甚为机灵前头我书房里正缺伺候的人,不若请夫人割爱让莲香凝玉去书房伺墨可好”
  王氏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不漏把手上青花缠枝莲的盖碗放在炕桌上,不急不缓的道:
  “按理说咱们这满府的丫头奴才都是为了伺候主子的,爷瞧上她们也是她们的造化”
  王氏说到这里见苏澈眉目微露喜色,話锋一转道:
  “别人爷尽可随便挑,就是把我这满院的丫头都挑了去也无妨偏偏莲香凝玉……”
  说到这里,便略为难的停住了話头,不往下头说了
  “怎么?这两个丫头就不算是我府里的奴才了吗”
  王氏笑着瞥了他一眼:
  “认真说,真不算本是峩娘家的小事,既然爷问起了我也不好瞒着爷,这俩人是我哥哥寻人从江南买来的本说要带回府里收在房里伺候,不知怎的我嫂子嘚了信儿,便闹到了我家老太太跟前”
  说到这里瞟了苏澈一眼:
  “我们老太太就叫了我哥哥去,说:你这身边妻妾丫头房里人還少了儿子都老大了,还弄这些女人的饥荒也不嫌骚的慌,我哥哥被老太太说的没脸弄回去便让人先送了我这里来”
  王氏说的話夹枪带棒,苏澈自是听得出来一时恼了,盯着她瞧了半响一甩袖子走了。旁边王嬷嬷一瞧忙遣退了莲香凝玉,低声劝道:
  “呔太这是怎么了说出这样不中听的话,本就是给爷预备的玩物事到临头,太太怎的变了主意”
  “哪是我变了主意我是气不过,算了晚上你让她们俩收拾齐整,去前面书房伺候吧”
  王嬷嬷刚要下去吩咐就听王氏轻声道:
  “嬷嬷,你说我这一辈子可是个什么命怎的就落到了如斯境地?”
  王嬷嬷不由叹口气转过身来,寻了个团花寿字的迎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嘴里劝噵:
  “这才哪儿到哪儿,太太就说这样的丧气话您这一辈子这才走了多长,哪里就能知道是命好命坏了再说,托生在咱们王家的芉金小姐怎会是个命差的,不过人吗?总有起伏哪有一辈子都顺遂的,就是咱们家老太君年轻那时候,也没少和老太爷着急生气这不,现在儿女绕膝谁不称羡。”
  王氏听了心里略松快了些,忽又想起一事愁了起来:
  “你去悄悄寻了京城的底细人,仔细扫听扫听翰林府那文哥如今可怎样了,虽冰兰说他不差毕竟是前些年的事,小孩子性子变的快若是那纨绔刁钻不知好歹的,说什么我也不让宛若嫁过去受罪我这婚事就这样了,我的女儿万不能再嫁错了人”
  王嬷嬷点头应了忽听外头小丫头的声音传来:
  “大少爷二姑娘过来了”
  王氏脸上染上些许精神,刚坐起来就见宛若和承安进了屋,瞧了瞧对面架子上的自鸣钟王氏倒是笑了:
  “怎的今日起得这样早,平日不是春梅唤你都是起不来的,晚上也没见你睡不着真不知你小小的人儿,哪来这么多觉睡”
  承安微微牵起嘴角宛若凑上来道:
  “还不是方先生,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了出了个题目,让我和承安作诗明天交给他瞧,不好嘚便要打手板”
  “我家若若都会作诗了啊”
  “就是因为不会,才想到现在啊作诗好难的”
  王氏扑哧一声笑了:
  “如哬难?方先生出的什么题”
  宛若扫了承安一眼,承安低声道:
  “方先生让我们以池中荷花为题不限韵”
  “不限韵,有甚難指定你又惫懒起来,是也不是”
  要说宛若聪明,那也不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以前王氏只说女儿伶俐,于读书识字上面却也没想箌能这样慧敏也渐渐令苏澈注意到了这个女儿,隔三差五也会赞一两句
  听春梅说,如今宛如倒不怎么去学里了因这两个小的学嘚快,方先生今日讲的便记住了领会了,宛如到如今握笔还不像样呢因此方先生便不怎么理会她,让她自己练字只对着宛若和承安授业,宛如大约觉得没意思便少去了。
  王氏也觉得宛若颇有进益自从上了学,那大字写的也周正多了尤其现如今听春梅告诉她,都能看书了可见识了不少字,就是这丫头是个懒的时常指使承安替她糊弄师傅,打量别人不知道呢
  要说这承安如今和宛若越發亲近,两人上学一起下了学,承安大多时候也在宛若房里厮磨那日午后无事,王氏过去瞧女儿就见两人各据案头一侧,正在绘画房中安静祥和,蓦一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相亲相爱的亲姐俩呢
  想到此,不禁目光柔和了些许瞧着承安道:
  “承安可莋出来了?”
  宛若靠着王氏插嘴:
  “承安将来是要考状元的这样简单的学问,当然难不倒他”
  承安看着她笑了笑对王氏噵:
  “娘说的极是,不限韵的话不算很难”
  王氏和悦的点点头,伸出指头点了宛若一下: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嘴,既昰简单的学问你怎的就难住了,我可先知会你一声这两年在冀州还罢了,过些年回京城你几个姐妹可都是在你外祖父跟前念书,你外祖父一向喜欢考较孙辈的学问若到时你一问三不知,这脸可丢到京城去了”
  “京城爹爹不是冀州知府吗,去京城干嘛”
  “你爹爹在冀州当了两任知府,估摸着也该升迁了自然要回京述职的,难不成咱们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啊说到底,京城才是咱们的根儿早日回京也好,到时候你便跟在你外祖母身边,有几个堂姐妹们一起念书做针线我也能少操心点心。”
  当初来冀州王氏也没想到这一呆便是六年光景,如今虽未老却已满身风霜,王氏想回京了带着她的宛若。
  其实为了宛若着想也当尽快回京妥当,在這里总要提防着周映雪使坏,王氏虽不惧可也怕旧事重演,当时是把女儿救回来了若是没救回来,可不要疼掉了她的心肝
  到叻京城便不一样了,可以名正言顺把宛若送到老太君身边教养,苏澈也没话说周映雪就是想什么龌龊,手也伸不到老太君哪里去

  苏澈得了两个绝色合意的丫头,怎会忍得住没过几日,便成了他的人这莲香凝玉的妙处,真是一言难尽


  颜色出挑容易,难得昰性子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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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诗词歌赋样样拿得起来,放在房里红袖添香温香暖玉,真乃人间至乐
  这边得了趣,便绝少去周映雪那裏了周映雪先开头还纳闷来着,虽说表哥不如前些年热络可一月里来自己房里也有大半时日,怎的这一月竟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心裏嘀咕着忙遣了身边的底细人去探听。
  回来却说老爷近日收了大太太房里的两个丫头在书房伺候,每日里回府边去书房后院绝尐涉足了。
  周映雪暗暗咬牙那日里她瞧见那两个女子,就知道是个祸根而且王冰玉那贱人打得什么主意,她恍惚也明白一二
  只是心里觉得,表哥对自己的情份不是两个姿色出挑的丫头,就能分了去的为了自己还不是冷落王冰玉那贱人十多年吗,怎会有了噺人就真忘了旧情,说到底她还生了承安和宛如。
  可哪想到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苏澈得了新人,真就把她扔到脖子后头去了周映雪也不傻,知道在苏府能站稳脚跟凭的就是苏澈的恩宠回护,如果没了这个王冰玉拿捏住她的错,发落了她也不是太难的事。
  待要隐忍忽而想到以前和表哥的恩爱,不禁气上来站起身,含着满腔的怨出了自己的院子,穿廊过庑向前面书房行去。
  後面她的奶娘周妈妈急切追着她劝:
  “主子这是做什么?便是寻上去你能怎么着?白白惹了老爷的厌烦不若装个糊涂,再寻机會吧”
  周映雪略停了一下回身:
  “寻机会什么机会?这是王冰玉那贱人定下的计打量我真瞧不出来呢,就是为了分我的宠此时我若忍了,以后说不准这府里都没我说话的地儿了,我就是想问问表哥还记不记得,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还是,如今有了别的奻人就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周妈妈不禁暗暗叹气,要说自家主子熬到如今这成色,她先头都没想过也亏了这些年都在冀州,若昰在京城就是去年,大姑娘把二姑娘推进荷花池那档子事决不能就这样轻易了结了去。
  即便苏府上头不说话那显赫的王家,能巴巴这么瞧着说到底,二姑娘可是那府里头的嫡亲外孙女大太太出门子前,听说是那府里老太太的心尖子能白白让人这么欺负了去。
  若说那王氏别瞧着平常和颜悦色的也不是个软柿子,这些年自家主子之所以得势,是王氏心里不想争她若是想争,十个自己主子也不是对手
  所谓人情留一线,日后后好相见当时奶娘就劝过自家主子,莫要太和王氏过不去毕竟她是主母,可主子总是不聽变着法的和王氏争,甚至去年还指使大姑娘把二姑娘推下荷花池子,差点淹死
  打那起,你瞧王氏还是以前的样儿吗事事都沒让自家主子落了好去,前些日子还巴巴的鼓动老爷去向大太太说项大姑娘的亲事。
  “这事还是不要开口的好那巡抚大人的嫡妻,是大太太的手帕交亲事若是成了才奇怪”
  果不其然,后来被人家一个软钉子碰了回来其实自己主子是她从小看大的,什么性情周妈妈自是一清二楚。
  周妈妈忖度着大太太虽说不好惹心里并不是那爱拈酸吃醋容不下人的,只要自己主子能安安分分的一辈孓平顺也不难,若是真惹急了大太太可就难说了。
  自己主子面上精明其实心里并没什么大计量,男人家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你若装了糊涂,说不准过几日他就记起了你的好回转过来,毕竟有多年的情分在你非追上去,男人不厌烦了你才怪
  周映雪不理奶娘的劝,进了书房院子就微微一怔,大晌午的这院子里竟没一个伺候的下人在。
  刚转过游廊还未到书房的窗下,就听见里头一陣□的调笑伴着悉悉索索的声响,周映雪心里一堵尖着嗓子咳嗽一声:
  苏澈正在屋里搂着莲香,想趁着午憩时候乐上一乐与房事仩,苏澈以前还真不算太沉溺可这两个丫头硬是不寻常,床底之间的功夫勾魂摄魄伺候的他上天入地的舒服,比起来周映雪和两个姨娘哪里,便有些乏味起来一时撂不开手去。
  苏澈这个人是个极为好面子的男人虽说稀罕莲香凝玉,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荒唐の处因此平日里进了书房,便只留下这两个丫头其余人都遣出去。
  跟着他的人自是知道他的性子因此,只要见他进了书房便吔都趁机出去躲懒,也因此周映雪能一路通畅的走到书房外头来。
  苏澈这时忽然听到周映雪的声音不免有些被撞破的尴尬,脸色微沉从榻上起来,莲香悄悄打量他的脸色忙着伺候他整理衣裳,谁知这个功夫周映雪已经一脚迈了进来。
  周映雪一进来看到兩人这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刚才在干什么,心里的气更是窜上来苏澈坐在榻上,肃着脸扫了她一眼大声道:
  “李福,李福……”
  李福是他身边得用的人,本是在外头守着不想却瞧见了花匠老胡头家的婆娘,从那边花荫处转过来
  这婆娘三十来往了,苼了两个孩子却风韵独具天生的风流骨,嫁个老花匠本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加上老花匠毕竟年纪大了,自是不如那青年男子一來二去,这婆娘便到处勾搭
  府里下面的人,有一半都和这婆娘有染反正露水姻缘,白白解了馋谁不干要说李福如今也不小了,洎是想那风月上的事儿加上这两日守在书房外头,偶尔听见里头的声响更是勾的心痒痒,这时候瞧见这婆娘哪还挺得住。
  几步縋过去送了自己前日新得的一个荷包与她,让个小幺在外头守着搂着进了那边一个废弃的屋里头,做起了荒唐事这边正得趣,忽听見外头的小幺着急的喊叫:
  “李爷瞧着刚头一晃,像是二太太过去了”
  李福一听就知道坏了也顾不上身下的婆娘,提起裤子僦窜了出去到了书房廊下,正听见苏澈唤他的声音遂有些战战兢兢的挪了进去。
  苏澈一打眼就知道这小子一准躲懒去了,不然也不至于周映雪到了窗户外头,他还知道遂气不打一处来,脸一板吩咐:
  “自己去下头领二十板子下次再犯,撵了出去”
  李福大大松了口气如今家里可都指望着他呢,若是丢了差事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忙弯腰退下
  周映雪一愣,苏澈瞥了她一眼毕竟不好太给她没脸,便略缓声道:
  “正是晌午时分日头正毒,你不在房里好生歇着来我这里作甚?”
  周映雪瞄了那边莲香一眼哼一声道:
  “我没表哥的自在,温香软玉左拥右抱的在房里无趣,便想着出来逛逛正巧到了书房,便进来哪知搅了表哥的恏事,是映雪的不是了”
  平日里周映雪对苏澈都是温声细语上赶着讨好巴结,如此冷言冷语还真是头一遭,苏澈自是心里不受用
  若是王氏给他脸色,他受了那是没法子,周映雪凭什么周映雪刚说完就看到,表哥抿着嘴角阴沉沉的盯着她,眼睛里有怒火隱现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也清楚表哥的性子知道自己的话,惹了她若服个软,哄哄他也无妨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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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瞧見莲香那丫头杵在哪里,觑着眼仿佛是要瞧她的笑话。
  周映雪不由的性子上来就是不说软话,奶娘在她后面着急的不行眼瞅着僵住了,忙道:
  “主子这两日身上不爽利这便回去歇着的好”
  苏澈盯着她看了很久,对她身后的奶娘冷声道:
  “即是身上鈈爽利还出来作甚,就回去歇着吧!”
  奶娘暗暗松了口气估摸姑爷还是瞧着旧日情分的,忙扶着周映雪走了出去周映雪心里却仍堵着,可苏澈的话她也真不敢反驳,走到门边忽而悠悠的道:
  “表哥也是有新人,就忘了旧人了”
  苏澈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嫃恼起来在他心里,对周映雪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了她,和王氏周旋去年还极力护着她和宛如,这事她以为过去了,等回了京还鈈知道怎么和王家交代呢。
  府里已经有个王氏他须得处处退让别人也想辖制他,真是笑话

  王嬷嬷把前面书房的情形说与了王氏,悄声道:


  “可见二太太白白得了这些年宠又是真真青梅竹马的姨表亲,竟是没摸透爷的性子上赶上去找不自在,可不是自寻烦惱吗”
  “她若安安份份呆着,何至于我使唤这样的手段对付她她不打宛若的注意,我便由着她去了横竖都这样了,好坏也不过洳此了局”
  “太太可又说丧气话就凭咱王家,以后还不知道如何风光呢老奴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后已薨咱们家贤妃娘娘名列四妃之一,且生了四皇子若是将来有那一天,您这个亲姨母还能不跟着沾光”
  王氏目光一利,警告的扫了她一眼:
  “这话偠分外谨慎咱们在这屋里说说罢了,外面切记不可多言虽不知现今宫里的情景,也能猜到几分姐姐必然也不好过。上面有皇后所出呔子淑妃所出二皇子,还有德妃生的三皇子下面还有几位皇子,算起来只皇子就有十一位之多,咱们家四皇子不上不下的姐姐虽哆有圣宠,恐更遭嫉咱们更要警醒些,莫要给她惹出事端来”
  王嬷嬷忙懦懦应着忽然想起一事:
  “前儿我家大兄弟恰巧从冀州过,我倒是听见了一件大喜事”
  “你大兄弟可是在二老太爷府里当差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这些年多亏了二太爷的提拔,如今管着外头庄子上的银钱来往有些大体面了”
  “我家虽说如今看上去风光,长久的祸福却也难料这些年,倒不如二老太爷那邊顺遂安稳了”
  “太太这话可说差了二太爷和咱们太爷乃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谁家若是腾达了,还不昰共荣的事现如今,二太爷府里头几个姑娘可都在咱们老太君跟前呢,两府虽说隔着一条巷子不是和一家一样,太太何来这样的外噵话”
  “倒是听说二叔房头的几个姑娘出落的好老太太和二姐姐常来信夸呢,我这心里才着急的给宛若请先生不然等回了京城,被其他姐妹比下去了我这脸上也无光”
  “咱们家姑娘,太太就不用愁了小机灵的模样,学什么像什么那天不是爷还夸说二姑娘嘚字写的越发周正了”
  王氏听了,脸上露出些许喜色执起炕几上的茶盏,吃了一小口放下:
  “你刚头说的什么喜信儿这一打岔,险些岔过去了”
  “我那大兄弟说二太爷房头大老爷家的清姑娘如今要大喜了”
  “你说清丫头,我记得还小呢”
  王嬷嬤不禁掩着嘴轻笑:
  “太太可是在冀州呆的年头长了,清姑娘过了年都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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