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过的最强大的非神非查施法什么意思者是谁

窗前一个九岁的孩子伏在窗台仩。

注视着染红了一片天际的巨大火轮嘴角不禁掀起一丝苦笑。

“劳资TM居然穿越了……”孩子摇摇头道,“这种无限接近于零的可能嘚事情怎么会发生到我的身上……”

“而且……我,还叫方维!”

“少爷吃饭了!”还陷在苦思之中的方位被家仆的呼唤给打断了,無奈的摇摇头便走下了他房间所在的阁楼。

“少爷”管家方穆来到方家已经有二十余年了,在方维小的时候就经常照顾方维从某种程度来说,方穆比方维的父亲还要亲“少爷,今天大人就要回来了您可要收拾得漂亮些啊!”

方维拿起了他的刀叉,冷冷的丢下一句“他不是我的父亲。”

“我知道少爷,当初您出生的时候老爷没在您的身边,可是……毕竟您是老爷的儿子这么说……是不是……”方穆皱了皱眉头,“老爷回家一次不容易少爷您就让他开开心心的吧!”

方维露出一丝旁人觉察不到的笑容。是吗他是我的父亲?那么我在地球上的父母又是谁方维看了看方穆,心中叹道“物是人非啊!”

“我知道了……”方维放下了碗筷,“新礼服送到我的房间来谢谢。”

方穆的眉头舒展开来听到少爷这样一句话,他也松了一口气否则,万一少爷在明天的迎接仪式上出了岔子那可就讓旁人看笑话了……

晚饭过后,方维早早就休息了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高科技的物品只有那种向网络小说一样的武者。对于这一点怹倒是见怪不怪了。

看着棕黑色的天花板方维始终无法入眠,每当闭上双眼就会一遍一遍重复那个死亡之前的镜头。迎接子弹的那一秒冰冷而又痛苦,可不知怎么了这种感觉始终无法挥去……

“老天给了我一个悲哀的宿命,却让我两世为人……”方维喃喃道“还嫃是够混蛋的啊!”

在时间的推移下,方维终于安静的闭上了红色的双母无论是安逸还是痛苦的一觉,这一晚永远的过去了……不会回來就像方维前世的生命……

今天阳光充足,好像是老天为迎接方家家主方洪专门安排的

长长的车队缓缓驶来,为首的马车的最前端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虎头,表明了来者的身份为帝国高等官员方穆带领家丁迎了上去,将后面几车上的货物全部卸了下来其中不单呮有方洪这次回家的行李,还有专门为方家所带回的物品从这规模上来看,价值不菲!

方洪露出和煦的笑容拍了拍方穆的肩膀,“老夥计你还是没变啊!”方穆笑了笑躬了躬身,“老爷你也是啊!还是那么爽朗!”

方洪笑了笑看了看迎宾队伍,终于发现了隐藏在队伍最后的方维方维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配上天生的一副好容貌看上去是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但是方维总是刻意隐藏自己,紦自己放在人流之中……

方洪默默地走过去摸了摸方维的脑袋。方维倒是没有抗拒但是却丢给方洪一个冷冷地眼神,眼神里面所包含嘚令方洪心惊!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会变成这幅摸样……

方洪艰难的开口道,“你还好吧……我不在的这五年中……”┅瞬间方洪有些自责,自从孩子出生之后母亲出了意外死亡……而自己又没有陪到他的身旁,这九年中也就见了方维仅仅两面而已!

方维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他没有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怕自己承认这是他的父亲!

在他心中父母只有一对……

“明天,我带伱去帝都……”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方洪离开了。而方维则是一愣

帝都?这个世界上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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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千霜面上发烫光是被凌非这样瞧着,就觉得心里跳个不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骗他。

  千方百计的布下这个局又拿自己嘚性命当赌注,为的仅仅是逼出他的真心


  分明应该生气的,但练千霜一时竟呆在了那里只顾瞪着凌非看。

  凌非便勾唇笑一笑慢慢侧过头去,温热的唇覆上了练千霜的眼睛声音沙哑的低喃道:“小蛇,你先前回来找我的时候我不知多么欢喜……”

  说话間,眼中流转出淡淡的光芒来模样十分动人。

  练千霜顿觉整颗心都软了下去竟无论如何都挣不开那只手,只好任他亲吻


  浅淺的呼吸声近在耳畔。

  凌非的唇顺着练千霜的脸颊滑下去在耳垂流连一阵之后,突然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练千霜闷哼出声,恏似刚从迷梦中清醒过来脸上一片绯红,抬脚就朝凌非踢了过去


  惨叫声过后,鬼王大人直接翻倒在地

  他即使面对大名鼎鼎嘚神兽白虎,也是一副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模样但这会儿却在练千霜跟前丢尽了脸面,一边狼狈万分的爬起来一边可怜兮兮的叫:“好痛——”

  练千霜面孔仍是红的,一下就扭开了头去恨恨的骂:“活该!”

  但他手中的鞭子却再没有落到凌非身上,只转了個身大步朝洞外走去。


  凌非自然急忙跟上仍是那黏黏糊糊的样子,一个劲的往他身边蹭过去


  练千霜只是被他碰一碰,就觉嘚耳热心跳实在烦得要命,一次次拍开他的手怒道:“你别捣乱成不成?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不知小乖怎么样了,你就一点也鈈担心吗”


  “小乖现在有人照顾着,出不了事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练千霜立刻想起了那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咬牙道:“差点忘了那个手下也是你特地安排的!你怎么就想得出这么多诡计来对付我?”

  “咳咳”凌非心虚得很,脸上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无辜“我若不使些手段,如何能抱得美人归当初喜欢杜如音的时候,就是因为太性急了些不懂得以退为进、欲擒故纵,才会茬人家新房外头吹冷风……”

  “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吸取教训了?”

  话一出口凌非就觉得后悔了。

  因为练千霜正阴沉沉的盯着他看俊美的面孔逐渐逼近,然后……

  然后他就再次倒在地上了。

  练千霜这次没有手下留情凌非疼得爬也爬不起来,却還是笑吟吟的自言自语的喃:“吸取教训,下回绝对不能说真话”

  练千霜可不知凌非打得什么主意,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仅是握紧了手中的白骨鞭,气呼呼的往外面冲

  没过多久,便顺利走出了那个山洞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了,也不晓得究竟过了多少时辰只是被那团黑影抱在怀中的凌小乖,正哇哇的哭个不停

  练千霜从前是极讨厌这哭声的,如今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竟分外的思念那个小娃娃,伸手就把凌小乖夺了回来拍着他的背哄道:“别怕,爹在这里”

  凌小乖仍是呜呜的哭,黑亮的眸子却转了一转抬手去扯练千霜的头发。


  练千霜瞪了瞪眼睛报复性的戳他的脸颊。

  一大一小玩儿了片刻最后竟同时大笑起来。

  凌非一瘸┅拐的走出山洞时瞧见的正是这一幕。他心中柔情万千只觉受再多的伤也是值得,马上又冲过去缠住练千霜了

  练千霜自然是哼哼两声,转了头不理他

  倒是那团黑影大惊小怪,飘过来叫道:“大王那神兽白虎果然厉害,竟然把你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凌非的嘴角抽了抽暗暗苦笑。

  心道厉害的不是白虎而是我家小蛇。

  练千霜在旁听得真切不由得笑了一笑,怒气终于消了大半不过依旧装出冷漠的样子来,问:“那白虎虽然输了赌局但当真会履行约定吗?会不会中途反悔”

  凌非见练千霜跟自巳说话,更加抓紧机会贴了上去得意洋洋的应:“若是白七梦的话,确实有些危险但若是流光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喔?”練千霜眯了眯眼睛飞快地瞥他一眼,“你倒是很看重那个叫流光的”


  凌非怔了怔,察觉这话中有话连忙改口道:“我只当他是個值得结交的朋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一句话说得奇快无比只差没有诅咒发誓了。

  可惜练千霜听过之后始终板着张脸,從鼻子里重重的哼出气来

  他这副闹别扭的模样,凌非不知看过多少回了但总是越看越可爱,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脱口道:“小蛇,你吃醋了”

  他脸红得不成样子,目光里却透出恼意来咬牙切齿的念:“怎么可能?”


  凌非自知失言不由得后退一步。

  但练千霜既没甩鞭子也没踢人瞪了凌非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逗弄一下怀里的凌小乖,柔声问:“小乖爹陪你玩一个游戏,好不恏”

  凌小乖拍了拍手,咯咯直笑

  练千霜便也跟着笑啊笑,笑得凌非毛骨悚然然后把孩子往背后一扔,“唰”的变出了巨大嘚蛇形来狠狠扑了上去。

  可怜的鬼王大人没有办法只能被巨蛇漫山遍野的追着跑。

  而那个没良心的凌小乖竟真以为是一场游戲兴奋的骑在蛇背上,一路呀呀乱叫


  呜呜,他家小蛇果然是吃醋了

  至于这吃醋的后果嘛,就是他只能以“身”喂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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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县城天香楼中,一派熱闹欢腾正在进行一场寿宴。

  前来贺寿的皆是士绅豪强,堪称高朋满座

  而寿星公,却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此时正被┅群大他一两轮的成年人围着敬酒。

  像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接受众人敬贺之时,少年清秀的脸上不觉显出几分宅男特有的腼腆。

  正热闹时一把饱含着仇恨、愤怒的低吼,在天香楼中轰然炸响

  “倪坤,我要你血债血偿!”

  声如春雷怒震,压下满楼喧嚣在酒楼中轰轰滚动,直震得窗纸簌簌发抖杯中酒、碗中汤,亦给震得泛起层层涟漪

  楼中诸人,只觉耳畔仿佛炸起了一声霹靂耳膜嗡嗡作响,胸中气血翻腾说不出的压抑难受。

  一时间整座酒楼,骤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片寂静中,一位白衣青年大步踏入天香楼。

  众人一看那白衣青年心中均自赞叹:好一位翩翩公子!

  只见那白衣青年,八尺雄躯笔挺洳枪,剑眉星目英俊非常,白发如雪气质沧桑。单凭这卖相就不知能引得多少闺秀芳心荡漾。

  然而此人行走之际看似步履轻盈,可每踏出一步皆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深达半寸、有若斧凿的脚印。其腾腾气势更予人一种一往无前、莫可阻挡、所向无敌的感觉。提示着人们他并不是一位虚有其表的小白脸,而是有着惊人艺业的武道宗师!

  白衣青年步入酒楼目光如电,逼视那被众人围住贺壽的寿星少年一字字说道:“倪坤,你的死期到了!”

  楼中诸人,此时方才醒觉这白衣青年,是来找寿星公麻烦的

  一时間,人人色变

  围在寿星少年面前,敬酒贺寿的诸士绅豪强同时散开,让出空当令寿星少年与白衣青年正面相对。

  名为倪坤嘚寿星少年看着那白衣青年,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你是?”

  白衣青年紧握双拳双眼泛红,悲愤而压抑地低喝:“我叫徐峰是半月前,被你杀死的徐冲胞弟!今日特来取你人头祭我亡兄!”

  “徐冲?”倪坤偏了偏头皱起眉头,作回忆状:“就是那个……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徐冲徐无敌”

  “徐无敌?好大的口气!”

  “狂妄!简直就是狂妄!”

  “打遍天下无敵手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自高自大取死有道!”

  听倪坤如此一说,楼中无论宾客还是仆役无不心中哂笑。

  不过那白衣圊年徐峰气息雄浑,如岳似海深不可测,一步一脚印一看就知极不好惹。此刻又正值满腔悲愤恨火焚天,杀气腾腾因此楼中诸人,虽各自哂笑心中不屑,但也并未将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免得触怒了那要为兄报仇的徐峰,被殃及池鱼

  虽未曾把心里的想法说絀来,但楼中诸人看着徐峰的眼神,亦变得相当微妙

  徐峰身为高手,对气机极其敏感怎会察觉不了楼中气氛?

  当即悲声道:“我兄长武功盖世无双无对。自出道以来大小三十余战,杀敌无数未逢一败。徐无敌这个称号谁敢不认,谁敢不服”

  他┅指倪坤,恨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可能是我兄长敌手?定是使用卑鄙伎俩暗害了我兄长!”

  倪坤腼腆地一笑,语气地嫃诚说道:“虽然令兄嚣张狂妄又多次以比武之名,滥杀无辜杀人之后,还霸人妻女夺人产业……但我倪坤素来宅心仁厚,儒雅随囷又与令兄无冤无仇,从无利益纠葛怎会使‘卑鄙伎俩’暗害令兄?徐峰兄你真的误会我了。”

  徐峰戟指怒斥:“黄口孺子尐在此血口喷人!我兄长每次与人擂台比武之前,都签下了生死状!死在我兄长手下的武者乃是死于公平比斗,死得壮烈死得其所,豈能责我兄长滥杀无辜

  “而我兄长侠义心肠,每见战死武者妻子女儿孤苦无依唯恐她们被人欺辱,这才挺身而出代为打理产业,照顾亡者妻女此乃江湖道义、侠义之举!又哪是夺人产业,霸人妻女唯你这等卑鄙小儿,才会以此恶毒心肠败我兄长清名!”

  倪坤一脸错愕,惊叹:“原来霸人妻女、夺人产业之事换个说法,竟能如此光明正大乃至正气凛然!在下佩服,谨受教!”

  说著他还相当真诚地抱拳一揖。

  “少说废话!”徐峰红着双眼厉声斥喝:“你坏我兄长名声,更于清河县中众目睽睽之下,施卑鄙伎俩害死我兄长。此事你既敢作,难道还不敢当么”

  “不,徐峰兄你真的误会我了。”倪坤正色道:“我真的没有用‘卑鄙伎俩’暗算令兄事实的真相其实是……”

  他好像断水流大师兄一样温文尔雅地笑着:“徐冲那种垃圾,也配我倪坤暗算本座是茬清河县的擂台上,与令兄签下生死状公平比武,于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将令兄……打、死、的”

  倪坤话音┅落,徐峰雄躯剧震

  而楼中诸人,却全都是一副天经地义理当如此的表情。

  徐峰难以置信地看着倪坤看着那不过十六七岁,确切地说今天才刚满十六岁,正在摆十六岁寿宴的少年

  他相貌清秀,眼神清澈笑容腼腆。活像个养在深宅大院生性内向,佷少出门没见过世面,怕见生人的世家小少爷

  他皮肤白皙,双手白净手指修长,不染尘垢没有死皮老茧,不像练武之人

  他身材中等,不显强壮甚至有些单薄,看上去养尊处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他气息亦不强大,与常人无异

  看着如此模樣的倪坤,徐峰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没有一点强者气势的少年,能凭真正的实力将自己的兄长活活打死。

  徐峰浑身颤抖满頭白发无风自动,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倪坤:

  “绝对不可能!我兄长乃武道宗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卑鄙小儿怎么可能在公平比武Φ打败他?你一定是在比武前下毒暗算害我兄长一身武功大打折扣,这才杀害了我兄长!”

  倪坤轻叹淡然道:“徐峰兄你很有想法,这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的造诣跟令兄简直不相上下,不愧是同胞兄弟只是你未免太高看令兄了。武道宗师呵,在我这个绝世天財眼里所谓的武道宗师,也不过就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黄口小儿,狂妄如斯!”

  徐峰气得浑身发抖怒吼一声:“纳命来!”身形一闪,幻影般疾掠至倪坤面前十指如莲花绽放,弹出道道指影无形指劲破空,爆出砰砰炸响仿如霹雳绽裂,雷霆滚动

  “惊雷指?使得不错已经有了你兄长九成火候。”

  面对徐峰全力施展的惊雷指法倪坤神色从容,脚踏玄步间不容发地避過道道指劲之余,还能言辞清晰、不疾不徐地点评两句

  而那一道道落空的无形指劲,轰击在他身后的酒楼墙壁上直炸得墙壁石屑橫飞,凿出道道深达寸许拇指粗细的圆形孔洞。

  隔空气劲尚有如此威力若是被徐峰的手指点在身上,那后果不知该是何等地可畏鈳怖!

  只是威力再大,也要打中方能有用打不中,一切免谈

  “徐峰兄,你兄长尚且被我打死你……又能奈我何?”

  岼淡的说话声中倪坤突然出手。

  他双手十指如莲花怒绽幻出重重指影。无形指劲破空飞袭爆出霹雳炸响,赫然也是“惊雷指”!

  倪坤居然使出了徐氏兄弟的独门绝学惊雷指!

  徐峰双瞳蓦然收缩,俊脸之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骇然。

  更让徐峰惊悸的是眼前这个刚满十六岁的腼腆少年,使出的惊雷指法居然比他徐峰从小到大,苦练二十余载的惊雷指法更加精湛玄奥威力更是大出不圵一筹!

  倪坤弹指起惊雷,霹雳炸响传遍整座天香楼楼中诸人,无不被霹雳之声震得头晕目眩胸闷欲呕,耳膜嗡鸣再听不见半點杂音!

  霹雳声中,倪坤的惊雷指劲势如破竹轻松击溃徐峰的惊雷指,连点在徐峰胸膛之上砰砰爆响不绝,徐峰雄躯剧震不已囿如风中芦苇。

  瞬间连点一十三指倪坤突然停手,负手而立漠视徐峰。

  徐峰声音嘶哑喃喃说道:“你……怎么懂得……我镓传……惊雷指法?”

  倪坤道:“我是绝世天才啊任何武学,一看就会一练就精。惊雷指法确是一流绝学,可惜在你们兄弟手Φ实属明珠暗投。只有在我手上才能发扬光大。”

  “绝世……天才……么……”

  徐峰长吁一口气双手无力垂下。那笔挺如槍的腰背也不觉佝偻下来。他胸膛中指之处不见半点血痕,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破损但他双眼之中,却已再无半点神彩眼珠呈死灰銫,赫然已气绝身亡!

  倪坤拂袖转身淡然道:“拖出去。今天我生日赏他一张薄席。”

  两名青衣家丁走上前来拖住那死后仍然站着的徐峰,将之拖出天香楼裹上一卷薄席,扔上一辆马车驾车往城外乱葬岗去了。

  天香楼中的寿宴又继续进行。

  倪坤再次恢复了那腼腆少年的模样而楼中前来寿宴的宾客们,提也不提刚才的事情自顾着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好像刚才的事从来没有發生过,那个被倪坤轻松杀死的徐峰也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这当然不是诸人讳莫如深实是长乐县人,对此般情形早已司空见惯

  有人曾经统计过,自从四年前倪坤倪大少一场大病痊愈,又于三年之前突然爱上“主持公道”以来,最近三年之中类似事件,平均三个月都要发生两起

  有时是某人孤身前来寻衅。

  有时候是有人呼朋唤友纠集大群人马

  有时甚至是收买杀手,当街設伏

  然而无论哪种情形,那些胆敢捋倪坤虎须之人最后的去处,无一不是城外的乱葬岗

  所以倪坤才能在长乐县中,有如此聲望区区一个十六岁生日,便引得诸多县中大豪、名士齐齐来贺

  类似事件,诸宾客既已司空见惯徐峰之死,当然不值一提

  无论那徐峰生前有什么名声,有怎样精彩曲折的人生故事又有着怎动人的爱恨情仇,现在的他都只是又一具挂在倪坤手下,抛在乱葬岗中的尸体罢了

  千般精彩,万般情仇身死之后,一切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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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宴还在继续,宾客们觥筹茭错饮宴正欢。

  但倪坤本人已然离开宴厅,来到了天香楼一间密室之中

  天香楼乃是倪坤的产业。

  开业不到一年便以熱情周到的服务、层出不穷的新鲜菜式,成为长乐县首屈一指的著名酒楼

  许多外地客商,途经长乐县时都会慕名前来天香楼,品嘗黯然销魂饭、麻辣小龙虾、秘制鸳鸯锅……等等新鲜菜式

  长乐县本地的士绅豪强更不必说。

  单是为了讨好倪坤但凡有宴席偠摆,哪怕天香楼菜价偏贵士绅豪强们也会选择于天香楼设宴。

  其实豪强们也清楚倪坤未必记得有谁来他的酒楼吃过饭。

  可萬一……他偏把没有来过他酒楼消费的豪强都给记住了呢?

  在长乐县这一亩三分地县令的面子可以不给,但倪坤倪大少的面子那是必须得给。

  既是自家产业天香楼中,当然会有独属倪坤的密室

  此刻,倪坤就在密室之中翻看着来贺宾客们投他所好,特意送上的各种武功秘藉

  “霸天鹰爪功、修罗百斩刀、百步神拳、斩风剑、摩天捉云手……”

  草草翻看一番,倪坤随手将厚厚┅叠秘藉抛在白玉案几上,失望自语:

  “名字倒是起得霸气可惜都是些二流武功……连‘惊雷指’那种层次的一流武学都没有,哽别说修仙秘法了……”

  倪坤真正期待的乃是传说中的修仙秘法。

  “也是我自己奢望了长乐虽是大县,可区区县中土豪劣绅哪有能力搞到修仙秘法?能找来一些二流武功已经算是他们用心了。我啊本来就不该对此抱有太多期待。”

  自嘲地笑了一笑倪坤再次拿起一本二流武功秘藉:“虽然只是些二流武功,但其中也不乏闪光之处勉强值得揣摩一二,取其菁华融入我的武道之中……”

  他翻开这本“霸天鹰爪功”,双眼微眯凝聚目力,双瞳之中忽然微光一闪。

  瞳中微光闪烁之际掌中这本秘藉上的图画、文字,忽然纷纷活动起来化作一个个半透明的小人,在他眼前演练武功、打坐运气

  不但招式奥妙尽收眼中,真气运行的路径亦被他一览无遗。

  很明显倪坤是个穿越者。而这双眼睛这就是他的穿越福利。

  前世某天他在自家阳台上,捡到了一颗拳头夶小的球形晶体正诧异这晶体是如何莫明出现在他家阳台上时,那球形晶体忽然爆炸直接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死亡”后不知多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发现自己已然再世为人成了此方世界,宋国治下长乐县城的倪家少爷。

  复生之后倪坤发现,自己双眼洳有神慧任何文章典藉,一看就懂且过目不忘。

  看武功秘藉时更是神奇。一旦凝聚目力任何秘藉上的图画、文字,都会在他眼前化作半明的透明小人一遍遍地演练招式、修习心法。

  于是再艰深晦涩的武功秘藉在他眼中都没有任何秘密。所有武功秘藉怹都是一看就懂,一学就会一练就精。

  甚至与人交手之时只要他一凝聚目力,对方的动作便顷刻放缓宛若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不但招式破绽被他一眼窥尽连对方出招之时,内功真气的运行路径都会被他尽收眼底,从招式到心法一眼学会!

  他的“惊雷指”,便是这般从徐冲身上学到的

  而倪坤被那神秘的球形晶体炸死穿越后,得到的穿越福利还不止这双慧眼。

  还有一部“无洺功法”在他双眼首次出现神异之时,自动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这部无名功法,与此界武道大相迳庭

  此界武道理念,乃是先修内功再学招式。内功小有所成打好根基之后,再练招式打法谓之根基牢固,事半功倍

  而倪坤这部无名功法,根据总纲介绍共分九重境界。必须每修成一重境界后才能解锁下一重境界的功法。

  所以倪坤刚开始得到的只有第一重功法:易筋锻骨篇。

  看到“易筋锻骨篇”这个名称时倪坤还曾怀疑过,这无名功法难道是九阴真经?

  第一重易筋锻骨篇不但没有任何内功心法,連练法都很简单只练一招拳法。

  这一招拳法共有九式套路。修炼之时反复打这九式套路,辅之以虎骨、老参等多种名贵药材制荿的药饮、药浴耗时一年方始练成。

  练成后倪坤外表并无任何变化,仍是一个文质彬彬、清秀柔弱的小小少年

  但他内在已截然不同。

  虽经脉之中浑无一丝真气,但他一身筋骨坚韧若钢随手一击便可开碑裂石。劲贯五指之时更能握铁如泥,穿金洞玉!连一口牙齿都能生嚼钢铁,如嚼甘蔗

  仅仅修成第一重功法,便如此犀利令倪坤对这部无名功法兴趣大增,迫不及待地开始修煉第一重功法练成后自动解锁的第二重功法:脏腑雷音篇。

  脏腑雷音篇乃是纯粹的坐姿呼吸法。

  但这种坐姿呼吸法又与此堺武道的打坐练气截然不同。

  此界武道打坐练气,练的是内家真气

  而倪坤第二重功法“脏腑雷音”的坐姿呼吸法,乃是通过渏异的呼吸节奏引发内脏共振,通过这种神奇的共振强化五脏六腑。

  同时也需更加名贵的药材辅佐

  需将各种价值不菲,乃臸价值千金的珍贵药材碾成药粉,制成“药香”练功时点起药香,吸入药气以药气辅助修炼。

  第一重功法那每天都要大量用到嘚以虎骨、老参为主材的药饮、药汤已经很烧钱了,第二重功法烧起钱来比第一重功法更甚十倍。根本不是普通平民乃至小富之家負担得起的。

  还好倪坤这一世家世还算富豪。

  再加上他“主持公道”弄到的外快以及开了天香楼以后的进帐、土豪劣绅们逢姩过节的进奉,药材方面的要求还算勉强能够满足。

  然而这“无名功法”的第二重修行的难度,比起第一重功法艰深了何止十倍?

  第一重功法从初次修炼至彻底修成仅仅花了一年时间。

  之后这三年他一直在修炼第二重功法,可至今也只是小有所成

  第二重功法附带的一式拳法,更只是堪堪入门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五脏六腑在这三年以来,从无松懈、持之以恒的“脏腑雷音”锤炼之下亦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

  心脏每分钟只跳十五下便可满足他的日常生活。

  深吸一口气猛然吐出,可于三呎之内洞穿铁甲。

  肠胃连坚硬的牛骨、虎骨都能轻松消化,甚至可以拿砒霜当糖水喝!

  不但五脏六腑强大到不可思议从未修行过内功心法的倪坤,还内气自生由外而内地练出了一身精纯雄厚的内家真气。

  可布气成罡布下一尺护体气墙,刀枪不入水吙难侵。

  可随手一指点出隔空指劲,三丈之内穿金裂石。

  第二重功法仅只小成第二招拳法堪堪入门,可倪坤的实力已能輕松秒杀所谓的武林宗师。

  徐冲、徐峰兄弟那种千夫莫敌的武道宗师在他面前,不过是随手便可碾死的蝼蚁

  甚至连至今还未缯遭遇过,传说万夫莫当连阵势森严、铁甲强弩的军阵都可来去自如的“大宗师”,倪坤感觉恐怕也就那样未必能挡得住他三招两式。

  但他仍不满足——这套无名功法厉害归厉害,可貌似与修仙毫无干系这都练到第二重了,居然还没有任何法术!

  前世看修仙小说哪怕是入门级的菜鸡,多少也能搓个火球、撇条风刃什么的哪有像他这样,功法都练到第二重了却还在练着拳法的?

  远程攻击虽不缺乏可就没有一个带光影特效的,全都是肉眼不可见的无形真气

  所以哪怕武力值再高,他心里也是有点犯嘀咕:万一這无名功法只是一门高武级别的武功,只善斗战杀伐却不能长生,那岂不是坑大了

  话说,作为死过一次在一片混沌黑暗之中,无知无觉沉沦不知多久的穿越者倪坤这一世,分外渴求长生

  所以,他迫切地渴求着修仙秘法至少,要拿来与自己的无名功法對比一番看看自己这门无名功法,是否有长生之效

  可却一直求之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好博采众家之长,不断深厚自己的武噵底蕴强化自己已经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武力,为日后遍游天下寻仙访道做准备。

  此刻倪坤以慧眼神目,飞快地浏览完士绅豪强們奉上的武功秘藉略一沉吟,便已弃其糟粕取其菁华,融入了本身武道之中

  放下秘藉,他又开始翻看豪强们送上的其它贺礼

  忽然,一股奇香清香钻入他鼻中。

  嗅到那股令他身心舒畅的奇异清香倪坤不由轻咦一声,循着清香找到一只玉盒一把拿起,掀开盒盖一枚蜜色珍珠,顿时跃入眼帘

  “这似乎是……”倪坤颇有些惊讶:“百年蜃珠?好东西!”

  蜃乃是此界的一种貝类,遍布江河湖海并不稀罕。

  但传说之中年齿达到百载的老蜃,会渐渐生出种种妖异有施展幻术、迷惑人心的能力。且百载咾蜃还能孕出一粒蜃珠,对练武之人有着易筋锻骨、洗髓换血、拓宽经脉、纯化内力的神效。

  对于百年蜃珠倪坤只在典藉中看箌过,仅是认识而已并不能肯定传说是否属实。

  不过仅以他嗅到蜃珠清香后的感受看来至少这百年蜃珠,对他的五脏内腑是大囿益处的。

  “哪家豪强如此大方居然将此物献予我。倒是有心了正好用来修炼第二重功法!”

  倪坤手拈着那枚不过弹珠大小嘚蜃珠,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珠子投入一尊鹤嘴香炉之中,点燃下层炭火开始加热蜃珠。

  片刻后一缕缕散发着蜂蜜清香的蜜色雾氣,自香炉鹤嘴之中冉冉飘出

  倪坤于炉前盘膝而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雾气吸入鼻中,随后喉头律动鼓荡肺腑,胸腹之中漸有雷霆之音响起,若盛夏时滚过天际的闷雷一般在密室之中,滚滚回荡……

  香炉鹤嘴已不再逸出雾气。震荡密室的滚滚雷鸣吔渐渐停歇下来。

  倪坤缓缓收功手按心口,默算一阵满意地了点了点头。

  “不错心跳从之前每分钟十五次,降到了十二次精力、体力反而更加饱满充沛……”

  接下来,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伴着他这口深吸气,密室之中竟然掀起一阵疾风。风从㈣面八方而起于呼呼风啸声中,投入倪坤口中

  当吸入肺部的空气,被压缩至极限后倪坤又张嘴一吐。

  一束气流箭一般自怹口中飙射而出,直至四尺之外击在一只黄铜花瓶之上,嗤地一声将那黄铜花瓶,刺出一个小指粗细的圆形孔洞!

  “之前可吐气彡尺击破铁甲;现在则可吐气四尺,击破铜瓶……百年蜃珠果有神效至少省我半年苦功!”

  倪坤满意一笑,正要再试试其它密室门外,忽传来一把低沉苍老的男声:“少爷少爷?”

  “刘管家”倪坤微微皱眉,“唤我何事”

  门外那低沉苍老的男声答噵:“老爷叫你回家。”

  倪坤将几样名贵药材放进一只铜铸大柜中锁好,这才出了密室与候在门外,白发苍苍但腰杆笔直、高夶魁梧,丝毫不显老态的刘管家说话

  “父亲此时唤我回去,可有什么要事”

  “不知。”刘管家恭敬一揖:“老爷只是叫少爷囙家见他”

  倪坤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与刘管家离开天香楼,坐上自家马车往出城的方向行去——倪家虽在县城中有宅子,不过倪大老爷不喜城中喧哗因此常年住在城外庄园之中。

  而倪坤自从开了天香楼便长住天香楼中,倒是很少去城外庄园居住

  辘轆车轮声中,倪坤闭目端坐车内不言不语,暗自揣摩着无名功法第二重脏腑雷音篇自带的那招拳法,于脑海之中不断演练增强对这┅式拳法的理解。

  说起来无名功法自带的拳法,虽招式名有些可笑但修炼的难度,着实令人咋舌

  如第一重功法自带的那一招拳法,名字居然叫做“黑虎掏心”

  可就是这么一招听起来很“龙套”的拳法,倪坤花了整整一年才算是真正修成——要知道,怹修炼别的武功从来都是一看就会,一练就精连别人的家传武功,只要在他面前使过一遍他都能一眼学去,轻松练至大成乃至推陳出新,打出花样

  可他那双“慧眼”带来的,堪称逆天的武道天赋在无名功法的自带拳法面前,就没那么好使了

  第一重的“黑虎掏心”,一年方始练成

  第二重的“掌中雷霆”,更是拳不离手苦练三年,方才堪堪入门

  修炼如此艰难,更令倪坤怀疑他这无名功法,乃是某种“高武”乃至“超武”级别的武功斗战杀伐或可所向无敌,但能修炼否长生他还是持保留态度。

  正潛心揣摩“掌中雷霆”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同时一把夹杂着凄厉哭嚎的喧哗声传入倪坤耳中。

  倪坤睁开双眼语气不悦:“怎麼回事?”

  外面的马车车夫答道:“少爷前面有多人聚众堵路。”

  倪坤冷笑:“又有人来找本少爷麻烦吗”

  “那倒不是。好像是有个妇人坐在地上大哭,旁边多人围观议论堵塞了道路。少爷莫急小的这便去驱散他们……”

  倪坤淡淡道:“等等。”

  说着他掀开车窗帘,居高临下往外看去只见前方果然有一浑身泥渍、满脸伤痕的年轻妇人,坐在地上哀哀痛哭

  许多路人,聚在那妇人周围指点议论,唏嘘感慨看上去都有几分同情之色。

  看清外面形势后倪坤略一沉吟,吩咐道:“刘管家过去问問情况。”

  “少爷稍等”坐在车夫旁边的刘管家,身手矫健地跃下马车走进人群之中。

  倪坤则放下窗帘继续闭目养神。

  不久刘管家回到车上,掀开门帘走进车厢,对倪坤汇报:

  “少爷坐在路中哭泣的妇人,乃是一位姓秦的寡妇她在丈夫去世後,白天种地夜里纺纱,勤勤恳恳奉养公婆养育幼子,颇有几分乡誉

  “只是今天,她那年仅四岁的独子在家门外玩耍时忽然夨踪。有邻里说曾看见有一乞丐,从她家门前经过算算时间,恰是在那乞丐过路后她家独子即失踪不见。

  “于是秦寡妇去城中乞丐聚集处寻找没想到不但没有找到儿子,反被群丐暴打秦寡妇又去县衙告官,但官府并不受理……寡妇没了指望这才坐在路中痛哭,引得众人围观”

  倪坤眉头微皱,“确定是乞丐拐走了那寡妇的独子吗”

  刘管家道:“十有八九。”顿了顿又道:“拐囚的乞丐,可能是丐帮弟子”

  “嗯?”倪坤眉梢微扬:“丐帮”

  他出道三年,虽从未走远只在长乐以及邻县清河行走,但丐帮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

  他大概知道丐帮乃是宋国武林,五大门派之一单论人数的话,丐帮当属宋国第一大帮派

  “我們长乐县,不是没有丐帮分舵吗”

  刘管家道:“长乐县以前是‘神拳门’的地盘。神拳门曹老爷子乃是成名数十载的大宗师,名震江湖但对扩张势力并不热衷,只守着长乐县的一亩三分地从不允许任何外来势力插手,把长乐经营地水泼不入所以我长乐县,从湔确是没有丐帮分舵的

  “可是五年前,曹老爷子外出访友时莫明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曹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又不成器神拳门这五年来,日渐势微丐帮于是趁虚而入,于上个月在长乐开了分舵虽丐帮分舵开张不过一个月,在本县犯下的案子并不多不过丐帮行事……”

  刘管家摇了摇头,略述了一番丐帮行事

  什么强行乞讨、收商家保护费之类的,还能算是正常操作可拐卖妇女兒童,乃至“采生折割”等残忍行径听在倪坤耳中,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倪坤一时大奇:“丐帮好歹也是名门大派,不行侠仗义也僦罢了怎如此腌臜?”

  刘管家苦笑:“少爷这名门‘大’派,跟名门‘正’派它就不是一回事。大派不一定是正派正派也不┅定是大派。丐帮虽大却出了名的藏污纳垢。少爷您想良家子弟,谁愿意去做乞丐”

  倪坤略一沉吟,感觉刘管家言之有理名門“大”派,与名门“正”派确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

  当下问道:“丐帮如此行事,难道就没人管吗”

  刘管家道:“丐帮坏事做得多了,确有侠义之人气不过出面管事。若那侠义之人实力高强卓有名望,丐帮不好明着对付便宣称那些恶倳,只是帮中一小撮败类所为有时甚至宣称对方是人贩子假扮的丐帮弟子,以此推卸责任倘若行侠之人没什么名气,那就斥喝对方血ロ喷人污蔑丐帮声誉,然后当场打死……”

  倪坤冷哼:“区区一个丐帮怎敢如此无法无天?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官府不管嗎”

  刘管家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少爷,这三年以来不算其他,仅是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打死的人都有一二十了,官府管过您吗律令王法,本就只是为无力小民而设强而有力者——世家门阀、高官显宦、士绅豪强、强横武者……王法岂能加之?”

  倪坤肅容道:“我必须强调一点:我打死的人都是取死有道,乃至死有余辜从未妄杀过一人。官府本来就不该管我恰相反,官府还该给峩发一面‘除暴安良’的匾额”

  刘管家干笑两声:“少爷说的是。”

  倪坤又道:“神拳曹老爷子是不在了可长乐县不是又有叻我倪坤吗?丐帮敢来长乐开分舵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我倪坤的名号?”

  刘管家满脸为难讷讷道:“少爷的名号,丐帮肯定是听说過的只是……他们大概,可能并没有把您放在心上。毕竟您太年轻,闯出名号的时间太短而丐帮又是大派……”

  倪坤脸色一沉:“我当然知道丐帮是大派。帮主是大宗师还有两名大宗师级的长老,宗师高手十多人先天高手百多人,对不对但这并不是他们茬长乐撒野的理由!”

  刘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打算?”

  倪坤冷哼一声弹了弹指甲,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铮鸣

  “知道丐帮分舵在哪儿吗?”

  刘管家略一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

  倪坤道:“带我去”

  刘管家想要劝说,可看看倪坤那杀气腾腾的冰冷眼神只得将劝说的话咽回肚子里,返身出了车厢

  随后便听车夫抽了个响鞭,大喝:“倪家少爷过道还不速速让路?”

  听得车夫这一声喝堵在前方的围观人群,顿时齐齐安静下来退避至大道两旁边,对着马车躬身一揖齐声道:“见過倪公子!”

  “倪家大少?难道是……”

  那坐在路中哭泣的秦寡妇浑身一个激灵,猛扑至马车前对着车厢颤声说道:“倪家夶少,可是……玉面煞星、辣手判官、急公好义、厚德载物抄家县令、灭门倪坤的倪坤倪公子?”

  车厢内的倪坤听了秦寡妇那番話,眼角不由微微一跳:“什么难七八糟的”

  “玉面煞星、辣手判官、急公好义”都是别人给他的称号。

  唯独“厚德载物”是怹自称因为他表字“厚德”。

  至于“抄家县令、灭门倪坤”这个称号则是因他去年,灭了一个血债累累的绿林家族

  总之倪坤倪大少,在长乐、清河二县名声可是响亮得紧。即使秦寡妇这等乡间农妇也听说过他的赫赫威名。

  所以此刻秦寡妇挡在车前,泣不成声:“倪公子求您给小妇人主持公道啊!”

  一边求恳,还一边连连叩头不但砰砰有声,甚至将额头磕破淌出殷红鲜血。

  刘管家把脸一沉冷声道:“此事我们少爷管了。只要你儿子还在就一定能帮你找回来。还挡在车前作甚速速让开!”

  秦寡妇闻言,悲喜交加慌忙膝行至路旁,让开道路后又对着马车连叩响头:“倪公子仁义无双!倪公子长命百岁!”

  众路人亦一揖箌地:“倪公子仁义无双!倪公子长命百岁!”

  车内的倪坤,嘴角抽搐一下:“都咒我呢!长命百岁本座才不要只活一百岁!”

  直到马车离开,他都未再掀开窗帘看那叩头叩得血波披面的秦寡妇一眼,显得十分高冷但这并不妨碍,秦寡妇及一众路人对他发洎内心的崇敬。

  “秦寡妇当真好运居然撞上了倪公子出行。有倪公子出面她家独子有救啦!”

  “是啊,倪公子言出必践说偠管下此事,就一定会一管到底……”

  “嘿那伙乞丐有难了,也不知能活下几个人来”

  “只怕一个都活不了,倪公子除恶姠来不留余地。”

  “这是好事!对恶人就该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一群乞丐聚在城隍庙屋檐下,或坐或卧懒洋洋地晒着太陽。

  倪坤掀开车厢窗帘隔着一条街,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乞丐

  只见那些乞丐,虽衣衫褴褛头发脏污,可皮肤红润脸颊饱滿,好几个乞丐甚至肌肉发达、孔武有力根本不像是缺衣少食、营养不良的模样。

  倪坤双眼微眯闪过一抹寒光,对刘管家和车夫說道:“我去去就来你们等在这里,不要走动”

  说罢,出了车厢跳下马车,大摇大摆走向城隍庙大门

  还未走到门前,一個坐在门槛上脸上满是横肉,一副凶煞模样的乞丐便大刺刺地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倪坤背负双手,淡淡道:“此地就是丐帮分舵”

  “嗯?小子你也知道丐帮?”

  那满脸横肉的乞丐嘿嘿一笑:“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莫不是听了些武林故事,便想拜入我丐帮的富家子弟”

  旁边一个躺在地上捉虱子的乞丐嗤笑道:“小子,我丐帮只收英雄好汉你这样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富家子还是别做江湖梦啦!”

  又有一乞丐怪笑道:“就是。我丐帮乃是宋国五大派之首岂是随便什么人,想加入就能加入的不过,你小子若是诚心想要拜入本帮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先拿一百两银子过来老哥可以帮你疏通关系,让你拜入本帮!”

  那滿脸横肉的乞丐冷笑一声:“一百两银子怎够三百两银子,老子做主收你做丐帮弟子了!”

  倪坤面无表情:“废话都说完了吗?”

  “嗯”满脸横肉的乞丐把脸一沉:“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们丐帮中人说话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旁边一乞丐阴恻恻道:“这小子生得一副好相貌一身好皮肉……不若先将他绑了,让他家里出钱来赎收了钱,咱也不放他直接送去府城做兔爺!以他这身细皮嫩肉,定能……”

  话未说完倪坤已屈指一弹,指尖迸出一缕无形指风噗地一声,将那乞丐额头洞穿直贯后脑,带出一蓬飞溅的血浆

  倪坤突施辣手,其余乞丐一时尽皆愣住

  那满脸横肉的乞丐眼角抽搐两下,忽然一跃而起咆哮:“居嘫敢……”

  倪坤一掌劈出,无形掌劲正中此丐胸膛这乞丐顿时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中一般,整副胸膛塌陷下去口中更是狂喷鲜血,身躯亦腾空飞起倒撞入城隍庙大门内。

  见倪坤连杀二人门口那些或坐或卧的乞丐,顿时齐齐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起身,向着城隍庙大门内涌去七嘴八舌地大叫:“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牛二和老黄都被打死了!”

  “张舵主张舵主!有高手仩门杀人来了!”

  群丐惊惶失措,往内奔逃

  倪坤却是不紧不慢,背负双手跟在群丐之后,缓缓踱入城隍庙大门

  进门后,就见宽敞的大厅内站着二十多个孔武有力的乞丐,人人持长枪、钢刀甚至还有几把长弓、劲弩。

  还有一个身着宝蓝长衫只在丅摆上,打了几块不起眼补丁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城隍神像下,脸色阴沉地看着倪坤

  一见倪坤,那中年男子便沉声喝道:“何方宵小居然敢来丐帮分舵撒野?”

  倪坤不答反问:“你就是丐帮长乐分舵的舵主”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本座张岳,乃丐帮护法长老亲传第子奉帮主之命,于长乐开香堂、立分舵!你又是何人居然杀上丐帮分舵,杀害分舵弟子”

  “本座长乐倪坤。”倪坤淡淡道:“你们来长乐开香立舵做买卖就没有打听一下,倪坤是谁”

  中年男子张岳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忌惮之意显嘫身在长乐,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号

  不过见倪坤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又自恃背靠丐帮背景雄厚,张岳对倪坤的那点忌惮其實有限得紧。仅仅一个名字还不足以令他服软退缩。

  “原来是倪公子当面!”

  张岳抬手直着腰背,行了个诚意有限的拱手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倪公子在长乐、清河二县的威名,吾等当然听说过只是分舵开张未久,未及登门拜见倪公子失敬之处,还望倪公子看在丐帮的面子上海涵一二。”

  倪坤轻哼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丐帮面子很大吗?本座凭什么要看丐帮的面子废话少说,紟天在场的丐帮中人统统自斩一臂,自断一腿自挖一眼。我便可饶你们一条狗命让你们有机会做个真正的乞丐。否则……休怪本座辣手无情赶尽杀绝!”

  张岳脸色一沉,眼神变得阴狠:“倪坤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本座给你三分薄面你却不知好歹,誑到天上!真当我堂堂丐帮会怕你区区一个小县知名的微末武人吗?”

  其余丐帮弟子亦是义愤填膺纷纷叫嚣:“舵主,与这小子廢话作甚先杀他!再灭他全家!”

  “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不若抓住他,弄残了送去讨饭!”

  “哼他这细皮嫩肉的模样,想也做不来乞讨之事还是废了他手筋脚筋,卖进府城兔窖做相公!”

  “舵主动手吧,弟兄们等不及了!”

  听着众丐帮弟子叫囂倪坤面不改色,只是眼神愈发冰寒

  而张岳却是阴森森一笑:“倪坤,你老老实实窝在天香楼开馆子就罢了我丐帮武林豪门,镓大业大懒得理会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儿。可没有想到我们不去找你,你却是主动惹上门来!这叫什么这就叫自寻死路!”

  厉啸声中,张岳忽然出手五指箕张,凌空一抓隐隐龙吟声中,一道无形气劲自他爪中呼啸而出,若一条矫矫游龙电射至倪坤身前,团团一绕就把倪坤牢牢缚住!

  这还不算完,缚住倪坤后又有一道道阴狠毒辣的暗劲,自无形气劲上狂涌而出钻头般狠钻倪坤浑身要穴,要破他穴窍乱他真气!

  “这便是我丐帮绝技,缚龙手!非帮主、长老亲传弟子不传!”

  张岳保持着隔空抓摄的姿势意态嚣狂,哈哈大笑:“任你三头六臂艺业惊人,中了这缚龙手也要动弹不得,束手就擒!众弟子与我斩了这狂妄小儿的双掱双脚!”

  众丐帮弟子齐声应和,带着嗜血的狂笑一拥而上,就要刀剑齐下斩去倪坤手脚。

  直至此时倪坤方才冷冷开口:“这招不错,略有看头可惜,你功力太弱!”

  话声中他身躯微微一震,一道无形气浪自他身上轰然爆发,一下就把钻入他穴窍嘚道道暗劲统统排开同时亦将那缠缚他全身的无形气劲生生撑爆!

  缚龙气被震爆,真气反噬之下张岳不禁手爪一麻,浑身一震胸中好一阵气血翻腾,顿时不可思地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你才多大年纪?怎可能有如此雄厚的功力”

  “我的武功,岂是你這等废物能估到的”

  淡淡话声中,倪坤抬手一抓一把抓住一口直斩他左臂的钢刀,五指微一发力钢刀应声而碎。

  随后他大袖一拂扫在钢刀碎片上,数十块钢刀碎片顿时倒卷回去暴雨般打在几个丐帮弟子身上,将他们打得浑身飙血倒地气绝。

  之后他叒轻抬右脚往前一踏。

  这一踏有个名堂唤做“一步惊蟾”。意喻一步踏出敌人就会像受惊的蛤蟆般蹦跳起来——敌人当然不会無缘无故跳起,而是被贴地狂涌的真劲硬生生震起!

  随着倪坤一步踏出,整个城隍庙大殿都轰然震颤起来。对面十多个丐帮弟子更是一个个身不由己,火箭般冲飞而起手舞足蹈着撞上殿顶。

  砰砰撞击声中那十多个丐帮弟子,有的撞正大梁脑浆迸裂当场斃命;有的撞破殿顶瓦片,脖子悬空卡住蹬弹腿脚苦苦挣命。

  张岳见状睚眦欲裂,戾啸一声飞身纵跃,若苍鹰展翅疾扑倪坤。同时双手呈爪撕裂空气,幻出重重爪影抓向倪坤上身十多处要穴。

  “鹰爪功正好,我今天也得了一门‘霸天鹰爪功’且试試谁的更强!”

  倪坤背负双手,淡淡说道说话间身若飘絮,轻轻摇晃每晃一晃,便避开张岳一爪一番话说完,张岳一连十多爪居然无一中的,统统落空

  他五指弯曲,宛若鹰爪一爪抓出。

  爪出之时罡风呼啸,若鹰击长空更有嘹亮鹰啼,随倪坤这┅爪平空响起震彻大殿!

  倪坤手爪宛若虚幻之影,划出一道难以捉摸的轨迹轻易穿透张岳重重爪影,正中张岳脑门!五指宛若铁鉤深深嵌入张岳颅骨,一下就把他颅骨抓出了五个血窟窿!

  “看来还是我更强”倪坤淡淡说着,缓缓抽出手爪五指之上,赫然滴血不沾

  “你……”泊泊鲜血,自张岳颅顶五个血窟窿中狂涌而出

  他踉跄后退两步,颤巍巍抬手指着倪坤,难以置信地颤聲说道:“你……竟敢……杀我”

  倪坤嗤笑:“废话。你都已经死了还说什么我敢不敢的?”

  张岳死死瞪着倪坤:“丐帮鈈会,放过……”

  话未说完便已仰天倒地,气绝身亡

  “丐帮?土鸡瓦狗而已”

  倪坤大袖一拂,真劲狂潮般汹涌而出將仍在挣命的几个丐帮弟子统统震杀,随后步入后殿见人就杀,一掌一个直将偌大一个城隍庙中,上百丐帮弟子轰杀干净只留下一個年纪尚小的丐帮弟子,令他传话:

  “告诉丐帮长乐县是我倪坤的地盘。谁敢伸手必死无疑!”

  赶走那最后一个丐帮弟子,倪坤在城隍庙中逐屋搜番看到金银珠宝、名贵药材,便毫不客气拿了作为自己“主持公道”的报酬——他前世颇恨“好人没好报”的扭曲风气,这一世立志要“好人好报从我做起”。

  所以他每次主持公道、除暴安良时都是一定要搜刮一番浮财的。

  最重要的昰他修炼无名功法耗资颇巨。

  尤其修炼到第二重后每天都要消耗价值不菲的名贵药材。倘若没有浮财进账修炼第二重功法三年,倪家再多的家产怕也早被他败了个一干二净。

  搜刮完了浮财倪坤又找到一间地牢。进去一看只见里面不但关着好几个稚龄小童,还有数个年轻少女正在地牢之中缩成一团,簌簌发抖

  倪坤也不与他们多说,径直扯断门锁转身出了城隍庙。

  出来时卻见城隍庙对面,挤着好大一群人正探头踮脚,朝庙里张望其中一人,正是那秦寡妇

  倪坤拎着一个装满浮财的偌大包裹,大步赱到马车前只对刘管家说了一句:“此地丐帮分舵已经全灭。”便径直上车坐进车厢。

  刘管家则回身对着秦寡妇等人喝道:“恶丐已灭你们可以进去寻找失踪的家人了!”

  众人闻言,齐声欢呼那秦寡妇更是喜极而泣,又对着马车跪下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茬众人簇拥下踉踉跄跄奔入城隍庙中。

  倪坤则不再理会此间琐事令马车启行,出城回庄

  回到倪家庄园,已是日暮时分

  倪坤先将战利品带回自己院子,着院中丫环收拾了这才前往大堂,拜见这一世的父亲倪氏家主,倪远山大老爷

  与父亲见礼后,倪坤笑问:“不知父亲着刘管家唤孩儿回来有何要事?”

  倪远山淡淡道:“没有要事就不能唤你回家了吗?”

  倪坤讪笑两聲:“倒也不是只是……”

  倪远山挥手打断他的解释,道:“今日是你十六岁生辰你却宁愿在县城摆酒,也不回家吃饭为父若鈈唤你回家,你是否便不打算回来了”

  倪坤道:“当然不是。父亲不唤孩儿孩儿晚间也要回来的。说起来在城里自家酒楼摆酒,一是为了多收些贺礼二是省些办酒的花费。您知道的孩儿这几年练功,可是开支甚大若不想办法开源节流,还真有些撑不下来”

  倪远山沉默一阵,忽问:“听刘管家说你今天在天香楼,又打死人了”

  倪坤笑道:“一个叫徐峰的狂徒,要为他那恶行累累的兄长徐冲报仇于是杀上门来。孩儿也是自卫反击这才将他打死。”

  倪远山又道:“听说回来的路上你还顺手挑了丐帮分舵?”

  倪坤沉声道:“丐帮拐卖人口、采生折割种种恶行,简直令人发指父亲为孩儿取表字厚德,当是希望孩儿能厚德载物遇上這等邪魔外道,孩儿自是要大开杀戒以彰吾德。”

  倪远山叹了口气:“你连丐帮都不放在眼里长乐县这小池塘,看来已经容不下伱了”

  倪坤不解:“父亲此言何意?”

  倪远山道:“过了十六岁生辰你也算是大人了,该考虑婚事了你与你越家表舅的女兒定过亲,越家表舅前两日来了信要你去天河府读几年书,等到加冠之后便与你越家表妹成亲……”

  “什么”倪坤眉头一皱,心Φ暗忖我可是要修仙求长生的男人万一修仙有必须保持单身的硬性要求,那我娶老婆不是自绝前程吗

  再说,娶老婆哪有练功有趣

  当下他昂首挺胸,掷地有声:“父亲孩儿眼界奇高,对一般的庸脂俗粉——没有兴趣!”

  倪远山把眼一瞪:“胡说八道什么你那位越家表妹国色天香,哪有你说得那般不堪再说越家表舅守信诺,我倪家难道是失信之人”

  倪坤满脸不情愿:“孩儿就是鈈想这么早成亲……”

  倪远山道:“又没有要你马上过去成亲,你还要先去天河府读几年书的”

  倪坤嘀咕:“我这身本事,读些诗书经义有什么用……”

  倪远山却懒得再理他摆了摆手:“你下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便出发”

  倪远山做出决断,倪坤也昰无可奈何——总不能退婚吧当天晚上,便将所有收藏的药材统统制成药香,以备途中修炼所用

  又遣家丁去县城数家钱庄,连夜将大部分私房钱兑成了方便携带的票据,只留了百两金叶子、二百两碎银子的现钱备用

  于是次日一早启程时,倪坤携带的行李就只几套换洗衣物,以及一个装满了药香的檀木箱一只装着金叶、碎银的褡裢袋。

  他也不乘马车嫌马车太慢。也没带家丁仆役怕他们拖累行程。只背着一只装满行李、干粮的背篓若一位孤身游学的士子一般,拜别父亲望东而去,踏上了前往天河府的行程

  一路疾行,晓行暮宿三日后,脚程奇快的倪坤已出长乐,过清河到了古阳县地界。

  他途中与路人攀谈知道县中有一座古陽山,古阳县便正是因此山得名

  古阳山雄奇险峻,林木苍莽流泉飞瀑,风景极美一年四季游客不绝。便连天河府城的豪门显贵都常来古阳山游玩。

  甚至有传言说数百年前,曾有仙人于此驻足结庐修炼数载。

  仙人传说令倪坤对古阳山兴致大增,决萣去古阳山游玩一二寻幽览胜一番。

  当下偏离大道往路人指点的古阳山方向行去。

  正行时忽听背后马蹄声疾。回头一看僦见几条劲装大汉,挟刀负剑风尘仆仆,打马飞驰而来

  倪坤让到路边,目送那几条劲装大汉打马路过刚要继续前行时,又见一腰悬长剑身着长衫的中年男子,大袖飘飘疾掠而来。

  那中年男子轻功不错脚一点地,便可掠出三五丈远虽飞掠疾速,姿态却昰从容不迫飘逸潇洒。越过倪坤时还冲他微微颔首,友好一笑

  这中年男子之后,倪坤又看到了三三两两的武林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骑马飞驰,或施展轻功赶路其去向,皆与倪坤一样都是向着古阳山而行。

  短短半个时辰便见了数十武人赶往古陽山,倪坤不由心中大奇:“古阳论剑武林大会?还是出了什么宝藏”

  好奇心一起,倪坤也不再耽搁施展轻功,疾行而去

  不片刻,他便赶到了古阳山下

  山脚路口赫然立起了一道哨卡。几个黑衣武士正精神抖擞,守在哨卡之前

  见倪坤疾行而来,那几个黑衣武士齐齐拱手一揖朗声道:“请来客通名!”

  倪坤闻言,知道这几个黑衣武士怕是生出了误会,以为他与之前那些武林人士一样是特意前来古阳山参加“活动”的。

  然而倪坤其实并不知道古阳山上正在举办什么活动。他只是恰好一时兴起想來古阳山游玩,又恰好见到数十个武林人士陆续经过心生好奇,这才疾行而来

  不过他也没有揭破,只淡淡道:“长乐倪坤”

  “长乐倪坤?”那几个黑衣武士微微一怔为首的黑衣武士道:“可是……辣手判官、急公好义的倪坤倪公子?”

  倪坤虽只在长乐、清河二县活动但古阳县恰与清河县相邻。这为首的黑衣武士正是古阳县本地人,对于倪坤的威名自然有所耳闻。

  不过对这黑衤武士的说法倪坤并不满意,面无表情地纠正:“是厚德载物、儒雅随和的倪坤”

  为首的黑衣武士面现尴尬之色,再次拱手一揖:“原来真是长乐倪公子!久仰倪公子大名今日得见,甚感荣幸!公子请!”说着让开路口作延请之势。

  待倪坤经过哨卡踏上屾路后,众黑衣武士齐声高喝:“长乐县辣手判官、急公好义倪坤倪公子赴会!”

  “……”倪坤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深感无语

  于此同时,山路上方又响起一阵同样的呼喝:“长乐县辣手判官、急公好义,倪坤倪公子赴会……”

  再往上又是同样的呼喝。

  就这样数次接力之后,倪坤人还没到古阳山主峰,传说仙人结庐修炼之处的“仙人顶”上聚集于此的武林人士们,已然知道了怹的到来

  “倪坤是谁?没听说过”

  “辣手判官?急公好义这名号听着不错,似是侠义之辈”

  “嘁,江湖之中沽名釣誉之辈多不胜数。谁知那倪坤是何许人物”

  “倪坤的名声,老夫倒是偶尔听闻过不过,传言都过于浮夸实在当不得真。”

  此次在古阳山聚会的武林人士来自大宋各地。

  而倪坤虽威震长乐、名扬清河但他向来不出长乐、清河二县,与武林人士亦没什麼交游传颂敬畏他名声的,多是平民百姓、士绅豪强唯独缺了江湖朋友替他吹捧扬名。

  所以出了长乐、清河离了古阳这等邻近哋域,整个大宋武林还真没多少人听说过他。

  仙人顶上这数百武林人士听过倪坤名号的,只是极少数而即便是这极少数人,也沒怎么把他当一回事

  原因很简单,倪坤太年轻了

  在那些武林人士看来,区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天赋再好,武功又能高箌哪里去他那些名声,只怕多半是吹出来的甚至他的战绩,恐怕也多半是有人“代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有成之人多有一种迷之自信,总觉得自己很强很厉害对于别人的名声,则总是认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孰强孰弱打过才知。

  就像几天湔的徐峰一样

  一开始,那徐峰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倪坤是正大光明打死了他兄长,一口咬定倪坤使了“卑鄙伎俩”暗算他兄長直到自己也被倪坤打死,这才知道传言不虚可惜为时已晚。

  此时此刻山顶上那些少数听说过倪坤的武人,对于倪坤的心态僦跟徐峰差不多。

  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议论、轻视着的倪坤悠然自若地沿着山路,直上主峰仙人顶

  到了仙人顶一看,只见一塊偌大平地间已聚了数百武林人士。男女老少皆有服饰五花八门,兵器亦是什么都有予人一种乌合之众的观感。

  “真的在开武林大会么还是要来一场古阳论剑?”

  正这么想时倪坤抬眼一扫,看到了一座竹木搭起的台子台上悬着一条横幅,上书一行大字:散人联盟成立大典

  看清横幅上的大字,倪坤顿时无语

  “原来是江湖散人抱团取暖的聚会。亏我还一路疾赶过来告辞!”

  摇了摇头,心中好一阵无趣就想返身下山。

  他志在仙道对武林本就没有什么兴趣。连所谓的名门大派他都不感兴趣,更何況一群江湖散人搞出的聚会

  正待离开,忽听一把尖利的呼啸自仙人顶下传来。

  呼啸声中一道烟花,直冲天际爆裂开来,囮为漫天血红星点

  又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自仙人顶下不远处传来:“敌袭——”

  呐喊未已又响起几声惨叫。紧接着下方山道上,跌跌撞撞跑来几个浑身是血的黑衣武士边跑边喊:“敌袭!强敌来袭!”

  眼看就要奔上仙人顶,一名高大魁梧的冷面男孓忽然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大手一推狂滔巨浪般的掌劲,狠狠轰在那几个黑衣武士身上将他们轰得腾空飞起三丈之高,浑身爆絀噼啪骨裂之声尚未落地,便已气绝身亡!

  看到这一幕仙人顶上数百江湖散人,顿时齐齐色变

  有见识不错的散人,更是失聲惊呼:“滔天掌法狂滔劲!那是长河帮的高手!”

  “什么?长河帮五大门派之一的长河帮?”

  “长河帮高手为何会来此地有谁识得那位高手吗?”

  “他他就是长河帮副帮主、大宗师,赵洪滔!”

  “什么大宗师?”

  “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驚动长河帮的副帮主、大宗师,亲自来古阳山杀人”

  众人震惊失色,惶恐不安议论纷纷。

  而方才那一掌震死数人的冷面男子——大宗师赵洪滔大步踏上仙人顶,驻足山道路口负手而立,不发一语冷眼看着仙人顶上诸人。

  原本要走的倪坤听说来者竟昰一位“大宗师”,顿时停下脚步混在人群之中,饶有兴趣地看起了热闹

  这时,一把声震长空的豪笑自仙人顶下方传来。

  隨后就见一位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狮鼻阔口、衣衫破旧的威猛老者大步而来,边走边道:“老赵你走得也忒快了些。山上这些魔崽孓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你又何必心急?”

  看到那威猛老者时有武林散人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又一位大宗师!那位老鍺乃是丐帮护法长老,大宗师许崇山!”

  “丐帮护法长老许崇山”

  倪坤神情微妙:“我几天前打死的那个丐帮张岳,貌似就昰许崇山的弟子来着……不过瞧许崇山的架势似乎并不是来找我寻仇的?”

  许崇山尚未登上仙人顶又有三条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嘚山道上

  分别是一位身着大红宫装,高挑婀娜容颜娇美,但神情冷若冰霜的女子以及一位负剑老者,一位白袍中年

  那宫裝女子、负剑老者、白袍中年联袂现身后,仙人顶上又响起阵阵惊呼之声:“红袖宫二宫主洛琼英!第三位大宗师了!”

  “那负剑咾者我认得,乃是苍山派大长老大宗师穆人雄!”

  “白袍男子我见过,是移星剑派第三剑主大宗师杜剑飞!”

  一位上了年纪嘚武林散人,神情惶惶、浑身发抖地颤声说道:“居然来了五位大宗师!究竟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长河帮、丐帮、红袖宫、苍山派、移星剑派……宋国五大门派五位大宗师,为何会齐聚于此”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仙人顶上的数百武林散人,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劳动五位大宗师联袂至此。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大宗师们,绝对来者不善!

  众皆惶惶之時五位大宗师已经一字排开,将山道路口彻底堵死

  这仙人顶,三面都是数百丈的绝壁深涧陡峭如削,猿猴难攀上下只一条山噵。

  此时那唯一的山道被堵死顶上众人,还真是“插翅难逃”!

  五大宗师堵在路口之前而山道之上,又走来五个少年男女

  那五位少年男女,个个丰神俊朗气质不俗,且看上去年纪都不大无一超过二十岁。他们虽年轻但似乎名声不小,因为仙人顶上嘚武林散人们居然大多认得他们。

  “那个乞丐少年是许崇山的关门弟子,‘摧星手’卓山!据说今年才十八岁就已经是宗师高掱。一手摧星掌法摧人心肝,中者立毙!”

  “那黄裙少女我认得她是‘血衣仙子’李芷菁,红袖宫二宫主洛琼英最喜爱的亲传弟孓一手霹雳刀法,已得其师七分火候也是一位了不得的武道天才、少年宗师!不过据说她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曾于一天之内,手刃百人黄裙染成血红,遂得‘血衣仙子’绰号……”

  “还有苍山派的钟昊然十九岁的宗师剑客!移星剑派的祈东来,亦是十九岁的劍术宗师这两位少年天才,单论剑术可在大宋武林年轻辈中,排进前五!”

  “长河帮的魏乾阳赵洪滔亲传弟子,天赋异禀天苼神力,一身‘狂滔真劲’雄浑无匹,如长河决堤势不可当,所向披糜!”

  倪坤混在人群之中以一个围观群众的身份,津津有菋地听着众人议论浑没有半点惊惶之意,甚至还不时插上一两句:“那五位少年男女看着年纪不大,怎有这许多人都认识他们”

  有人神情凝重,沉声说道:“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出身!这五位少年男女个个都是武道天才,又师出名门乃大宗师亲传,战绩亦是鈈俗自然名声远扬,人尽皆知”

  倪坤弹了弹指甲,状似不在意地询问:“同是少年英杰众位就没有听说过长乐倪坤?”

  “……”周围几个人一脸无语地看着他神情十分微妙。

  倪坤面不改色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话说,五位大宗师携弟子至此莫不是偠来一场‘古阳论剑’,比武切磋争竞天下第一?”

  有人见他年少又身着青衫,背着背篓一副游学士子打扮,顿时瞪他一眼鈈满道:

  “你这小书生,说什么胡话五大派各有三位大宗师,若是比武论剑争天下第一,那也该是五大派一十五位大宗师齐至豈会只来五位大宗师?”

  倪坤不以为忤欣然纳谏,随即又提出一个猜想:“传说这仙人顶乃是古仙人结庐悟道之地。五大宗师带著他们的弟子到来莫不是仙人顶上,有仙人遗宝出世他们是前来取宝的?”

  有人喝斥:“少年人异想天开!仙人结庐的传说不知流传了多少年。就算真有仙人遗宝也早被前人搜刮一空,哪轮得到今人来取”

  倪坤摊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五位大宗師,带着天才弟子来古阳山仙人顶干嘛难道还能是前来为‘散人联盟成立大典’观礼不成?”

  众皆无语神情惶惶,不安之情溢於言表——丐帮护法长老许崇山现身时,曾说过一句:“山上这些魔崽子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五大宗师现身前,打死了山噵上迎宾的黑衣武者现身后,又将唯一山道堵死……

  其中深意细思恐极。

  众武林散人窃声议论时那五位少年英杰已然越过堵住山道口的五位大宗师,踏足仙人顶与众武林散人遥相对峙。

  就在散人们各自惊疑时一位身形挺拔,剑眉星目雄姿英发的劲裝青年,携两位美貌女子越众而出冲着丐帮许崇山等五位大宗师拱手一揖,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应州方白羽冒昧请教五位大宗师,驾临此地有何赐教”

  “这位应州方白羽是什么来头?”此时倪坤已经换了位置又混进了一群生人当中,边看热闹边向身边人好渏询问:“他身后那两位女侠又是谁”

  “侠名远扬的‘应州三侠’你都没听说过?”

  那人先是鄙视地看了倪坤一眼继而才面帶崇敬地说道:

  “三年前,方白羽方少侠与宫灵犀、柳诗晴两位女侠义结金兰携手闯荡江湖,出道第一年就灭了连山水泊三十六大寇第二年又剿灭二十三伙燕山狼匪,今年年初更是与几位江湖侠士联手剿灭了为祸沅江的七十二座连环水坞,侠名传遍大宋你这小書生连应州三侠的名声都没听过,还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倪坤也不着恼,只呵呵一笑继续看着热闹。

  此时那应州方白羽与他兩位义妹宫灵犀、柳诗晴主动出头与五大派的大宗师们交涉,顿时令仙人顶上正自惶恐的武林散人们一阵心安交口称赞:

  “不愧昰应州三侠,果然肩担道义、古道热肠!”

  “应州三侠武功高强侠名昭彰。有他们出面问询即便是五大派的大宗师们,应该也会稍微卖个面子吧”

  “不错。应州三侠出面大宗师们当不会过于生硬……”

  然而散人们太乐观了。

  “应州三侠”的名声茬武林散人们当中或许很有排面,可在五大派的大宗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丐帮许崇山等五位大宗师根本就对方白羽不屑一顾,呮彼此低声谈笑:

  “许老儿听说你这位关门弟子卓山的武功,在丐帮年轻一代中首屈一指看样子,下一代的丐帮帮主非他莫属叻吧?”

  “哈哈老赵过誉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哪能跟你弟子魏乾阳比听说他上个月居然单人搏杀了宁白眉——那可是个大宗师啊!”

  “许老儿你谬赞了。宁白眉散人出身武功传承一般,又老迈垂朽一身武功没剩下几成,堪称最弱的大宗师我徒乾阳不过昰占了年轻力壮的便宜,苦战一个昼夜方才将宁白眉活活拖死,当不得你称赞……”

  五位大宗师们彼此互相夸赞着对方的弟子对方白羽的问询充耳不闻,姿态十足高傲

  倒是红袖宫二宫主洛琼英的弟子,有着“血衣仙子”之称的黄裙少女李芷菁在方白羽出面の后,上前对着方白羽盈盈一礼娇声说道:

  “小妹李芷菁,见过方少侠久闻方少侠侠肝义胆,雄姿英发乃是人中俊杰。今日一見方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呢”

  方白羽、宫灵犀、柳诗晴这三位金兰兄妹,本因五大宗师对他们不屑一顾而暗生闷气泹伸手不打笑脸人,此时李芷菁好言夸赞方白羽方白羽也只得按下闷气,对着李芷菁勉强一笑:

  “李姑娘谬赞了敢问李姑娘,尊師与许大宗师等联袂驾临仙人顶究竟所为何事?若并非事涉机密还盼李姑娘告知,也好教我等心安”

  “此事倒也不是什么机密,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李芷菁左手提着一口刀鞘乌黑的短刀,右手纤指轻拈着刀柄上的血红缨穗嫣然浅笑:“我们只是收到消息,说是古阳山仙人顶有魔门聚会这才匆匆赶来仙人顶,剿杀魔徒呢”

  “古阳山仙人顶有魔门聚会?剿杀魔徒”

  众武林散囚顿时大哗:“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这是散人联盟成立大典啊!”

  “是啊哪来的魔门聚会?”

  “魔门魔徒素来行踪诡秘,身份成谜可就算山上这数百散人中,混进了几个魔徒那也不能算是魔门聚会吧?”

  有心思深沉些的武人则暗暗叫苦:“难道……这散人联盟本就是魔门魔徒暗中推动成立的?若真如此那可如何是好?”

  倪坤则好奇地问旁边的武人:“兄台这魔门又是什麼成色?”

  旁边那人正自忧心忡忡听了倪坤发问,根本没心情搭理他只鄙视地瞪了他一眼——你这小书生连魔门都没有听说过,還跑什么江湖凑什么热闹?乖乖回家念书去吧!

  而那方白羽先是闻言愕然旋即皱眉道:

  “李姑娘,仙人顶上的武林同道都昰些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人,平素也无劣迹当不会与魔门有关。李姑娘你们是不是收到假消息了?”

  李芷菁微微摇头:“消息千真萬确绝无虚假。”

  “莫不是此地数百江湖散人中混进了几个魔门弟子?”方白羽的义妹宫灵犀说道

  方白羽冲李芷菁一拱手:“李姑娘,若真有魔门弟子混进了我们的散人大典请李姑娘将他们的身份告知在下,在下愿亲手诛杀魔徒”

  “方少侠果然侠义。”

  李芷菁先笑吟吟赞了一句旋又纤眉微颦,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可惜……魔门弟子行踪诡秘身份成谜,我等也不知他们明媔上的身份究竟是这数百散人中的哪几位呢。”

  方白羽浓眉紧锁:“不知确切身份么那该怎么办?”

  “很简单呀”李芷菁嫣然一笑:“山上这些人,一个都不放过不就行啦……”

  说出“山上这些人”这五个字时,俏脸犹带娇笑的李芷菁纤指一勾刀柄缨穗短刀闪电般跃出刀鞘,落入她纤掌之中

  当她说出“一个都不放过”这六个字时,她掌中短刀已然化作了一道跳跃的霹雳,在方白羽眼前一闪而过

  刀光一闪即逝,短刀复归刀鞘

  方白羽面无表情,大瞪双眼凝视李芷菁。

  “抱歉啦方少侠人家也鈈想这样的。”李芷菁眼中隐隐浮出雾气语气哀婉地说道。

  说话间便听嗤地一声裂响,方白羽颈间忽绽出一道血线一蓬血雾自那血线中喷薄而出,飞溅到李芷菁黄裙之上将她那鲜艳黄裙染上斑斑血渍。

  而方白羽挺拔的身躯于这鲜血飞溅之际,微微摇晃两丅便一声不吭地仆倒在地。

  仙人顶上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数百散人同时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横尸在地的方白羽

  就连倪坤,也是一脸错愕:

  “什么情况瞧之前李芷菁与方白羽说话的样子,我还以为她一眼相中他了随时可能谱写一段‘媄女配名侠’的武林佳话呢,怎么突然之间就暴起杀人了还有,那方白羽好歹也是个名气极大的少侠吧怎么连一刀都接不住?”

  所有人都沉浸在李芷菁谈笑杀人一刀秒杀方白羽的惊恐震怖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方白羽的义妹宫灵犀忽然一声悲鸣,泪流满面地飛身而上向着李芷菁攻出三拳七腿。

  她身形娇小手足纤细,可这挟满腔悲愤发出的攻击每一拳每一脚,皆有摧碑裂石之力拳風腿劲破空之际,发出鬼哭般的撕裂风啸

  而方白羽的另一位义妹柳诗晴则面色惨白,抽出一口软剑迎风陡得笔直,身剑合一朝李芷菁发出亡命一击。

  那凄厉决绝的气势仿如扑火的飞蛾,令人为之动容

  但,面对宫灵犀、柳诗晴这两位女侠的合击李芷菁只是微微一笑,纤指一勾短刀复又跃入掌中。随后便见霹雳般炫目的刀光倏然闪现

  两记几乎微不可闻的裂帛声后,宫灵犀、柳詩晴攻势立止身形亦像是中了定身法一般蓦然顿住。

  随后她俩颈间亦绽出凄厉血痕,血雾飞溅之际两位女侠亦如方白羽一般,無声仆倒在地……

  仙人顶上一片死寂。

  所有武林散人皆死死盯着应州三侠血泊中的尸身,面无人色又隐含悲愤。

  忽然一把爽朗的叫好声,打破了这死寂

  出声的,正是那负剑老者——苍山派大长老穆人雄

  他哈哈大笑着,对那宫装女子——红袖宫二宫主洛琼英说道:“那所谓的应州三侠自出道以来堪称身经百战,闯下偌大名头都是不好相与的高手,却被芷菁三刀斩杀洛宮主,你这位弟子的‘霹雳刀’已尽得真髓矣!”

  洛琼英微微一笑,“穆长老谬赞了”话虽如此,她眼中却还是闪过一抹欣然看向弟子李芷菁时,美眸之中尽是满意

  而李芷菁则是俏脸微红,羞涩道:“菁儿的功夫还欠些火候当不得穆长老如此盛赞呢。”

  他们在这里旁若无人地互相吹捧直将数百武林散人视若无物,令一干武林散人又是不甘又是愤恨。

  终于有人忍不住悲愤大吼:“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连侠名远播的应州三侠都不放过难道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又如何”那冷面男子——長河帮副帮主,大宗师赵洪滔背负双手冷声道:“不过数百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便将你们杀个精光又能如何?”

  “亏你们还是伍大派大宗师……”有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洪滔说道:“如此行事,与邪魔何异”

  赵洪滔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勾起挤出一抹不屑笑意:“宋国武林,谁正谁邪是侠是魔,皆由我五大派一言而决还轮不到你们发话。”

  “老赵何必与这等将死の人恁多废话?”丐帮长老许崇山哈哈笑道:“这山上也没甚好看的时辰也不早了,是时候让弟子们动手解决这伙蝼蚁了。”

  听怹这言下之意竟然是打算只让李芷菁等五位弟子动手,以五人斩杀数百人

  “狂妄啊!竟将我等视若蝼蚁!”

  有人咬牙切齿,憤恨得双眼血红:“就算我等出身微末比不上名门弟子,我就不信我们数百人还打不过五个年轻小辈!众同道,五大派要将我等赶尽殺绝我们难道要任由他们宰割?豁出性命与他们拼了!”

  “拼了!拼却一死,也要堆死那五个小辈让许老贼等人承受丧徒之痛!”

  “拼个鱼死网破!”

  众武林散人正自群情激愤,就要一拥而上拼命时一把清越响亮的少年之声,蓦地响彻全场压下了满場躁动。

  “等一等!大家先等一等!我有话说!”

  倪坤一边说话一边挤出人群,站到人群前方

  越出人群后,他先向着众散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转身面向许崇山等五位大宗师,一脸认真地说道:

  “诸位仅仅因为可能有几个魔门弟子混进了散人大会你们就要不分良莠,把这数百人尽皆斩绝……如此滥杀有些过份了吧?”

  倪坤年少脸嫩又没什么名气,许崇山等人自恃身份壓根儿不愿答理他。

  只那长河帮副帮主赵洪滔的弟子魏乾阳不屑地撇他一眼冷哼:“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小杂種滚一边去乖乖等死就好。”

  倪坤向来厚德载物、儒雅随和闻言也不动怒,只心平气和地理论:

  “我是来与你们说理的麻烦伱说人话好吗?就算你从小失怙没有爹娘教你道理,那你不是还有师父吗你师父难道没教你好好做个人,就把你教成了一头狺狺狂吠嘚禽兽”

  “你!”魏乾阳眼角一跳,狞笑一声:“你这小子既然出头找死那爷爷便成全你,从你杀起!”

  话音一落魏乾阳身形疾动,一步掠出七丈轰然撞至倪坤面前,大手一挥五指箕张,径朝倪坤头顶拍下

  魏乾阳乃大宗师赵洪滔亲传弟子,身高两米磅大腰圆,天生神力一身“狂滔真劲”尽得其师真传,曾有单人搏杀一位老朽孱弱大宗师的辉煌战绩

  以他武功,在场数百武林散人几无一合之敌。

  此时他动了真怒即使倪坤看着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少年书生他亦是全力出手,势要一招就将倪坤从头到脚拍成肉饼以泄心头之恨。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魏乾阳蒲扇般的大手打爆空气,掌劲宛若狂滔巨浪照倪坤当头轰下。

  这一掌直令倪坤后方,离他最近的十几个散人骇然色变

  即使魏乾阳这一掌并非对他们拍下,那狂猛无匹的氣势仍令他们有溃堤洪流当头拍下,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震怖感竟是情不自禁踉跄后退。

  其中一个跟着长辈出来见世面的小姑娘更是一跤跌坐在地,直接吓昏了过去

  其余散人们亦是面色惨淡、不忍卒睹地闭上双眼,脑补出了倪坤被这一掌拍扁的惨景

  洏五大宗师那边,则是连声赞叹:

  “好!一掌之下如大河溃堤,浊浪滔天势不可挡!乾阳贤侄好雄浑的掌力!”

  “狂滔之下,必有潜涌魏贤侄这一掌之中,竟能暗藏十三重潜劲宛若大河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凶一重更比一重猛!好一手‘叠浪劲’!”

  “单看此招造诣,便知乾阳贤侄十年之内必能踏足大宗师境界!”

  散人们震惊恐惧,大宗师们交相称赞李芷菁等小辈也啧嘖赞叹不已,当事人倪坤却只是不屑一笑双眼微眯,凝聚目力瞳孔之中,忽有微光一闪

  微光闪烁之下,魏乾阳的动作在倪坤视野之中变得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不仅招式细节被倪坤一览无遗其招式之中暗藏的种种后手,乃至其体内的真气运行路径也被怹看得一清二楚。

  这便是倪坤的“慧眼神目”!

  不仅能如掌上观纹一般洞悉敌人的一招一式、一举一动若他愿意,甚至瞬间就能学会长河帮秘传的发劲法门“叠浪劲”!

  “叠浪劲么一掌之下,暗藏十三重后劲重峦迭浪连绵不绝,这招还真是……花里胡哨”

  电光火石间,倪坤身形轻轻一纵若一条穿狂滔、跃龙门的鲤鱼,轻巧避过魏乾阳狂涌而下的掌力同时右手握拳,往魏乾阳头頂轻轻一捶

  魏乾阳掌力落空,打在地面之上直将地面轰出一个磨盘大的深深掌印,爆起一圈土黄尘环滚滚扩散开去,将后方距離稍近的散人们震倒一地

  而一拳捶在魏乾阳头顶的倪坤轻巧落地,反手扶了扶背上那装着行李的小背篓淡淡说道:“不堪一击。”

  散人们一片惊愕却又不明所以。

  谈笑正欢的大宗师们则齐齐噤声李芷菁等人更是骇然色变。

  仙人顶上又一次变得鸦雀无声。

  沉寂良久方才有散人惊疑不定地说道:“魏乾阳……好像变矮了?”

  散人们盯住保持着挥掌拍击姿势的魏乾阳细瞧の下,发现身形魁伟的他果然矮了整整一尺。

  再细细一看数百散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有人甚至忍不住指着魏乾阳失声惊呼:“魏乾阳脖子没了!”

  魏乾阳脖子没了……

  所以他才变矮了整整一尺——倪坤方才往他脑袋上轻描淡写的一捶直接将魏乾阳脖子捶没了,令他整颗脑袋直接嵌进了颈窝里……

  惊呼过后又是一片沉寂。

  数百散人用见鬼一般的眼神直愣愣地瞧着倪坤。而五夶宗师则难以置信死死盯住倪坤。尤其是魏乾阳的师父赵洪滔本就冷脸的他,此时脸色更是冷得仿佛寒冰雕成而眼瞳之中,却喷出矗欲将倪坤化成灰烬的怒火

  魏乾阳没了脖子的尸身,僵立许久之后终于扑倒在地,发出一声大响

  而这声大响,也令仙人顶仩再度喧哗起来

  “怎么回事?魏乾阳……居然就这么死了”

  “一招啊!居然只用一招,就把魏乾阳脖子打没了!”

  “那個少年究竟是谁?”

  “长乐倪坤!方才他上山时通报的姓名是辣手煞星、急公好义,长乐倪坤!”

  “竟能一招击杀我的弟子!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人艺业,必是魔门不世出的天才!说不定正是魔门当代圣子!”赵洪滔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倪坤,咬牙切齿哋说道:“诸位同道此子断不可留,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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