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培晶是几极作家淳子几岁

小丈夫传说(车培晶)_中国作家网
小丈夫传说(车培晶)
来源:车培晶
小丈夫档案:
  乌克兰侏儒,体重291克,生于19世纪末,姓氏不详。自学文化,相当于初中生水平。
  5岁被后母抛弃,先去给贵族家的小孩当玩具,此后做过引针工、捉虱子工、挖耳屎工、修脚工、擦皮鞋工等。15岁起卖土豆。18岁当兵。21岁从事间谍工作。
  那张嘴巴
  5岁时,小丈夫听到一个女人念一首诗,他那时还不懂诗人叫亚历山大? 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但他记住了念诗女人的嘴巴,这之后他一直在模仿那张嘴巴。
  女人是柯琳玛什,她有个侄女叫卡季波娃――这是若干年后小丈夫才对上号的,而那一年他以一种特殊身份进到贵族家。府邸高大沉郁,家仆众多,红木壁钟敲打出钟楼般的当当声音。柯琳玛什是他第一个认识的人,她把他带到炉旁洗澡,给他换上干净的小衣服,而他自己的小脏衣服被丢到了窗外的水沟里。
  正如文前档案所交代的,小丈夫到这里给这家的小孩当玩具,他经常鼻青脸肿,发生骨折,这只能怪他自己不小心。渐渐地,他掌握了自护本领,在被小孩们当马球丢来抛去的时候他会努力蜷曲身体,保护好脆弱部位,并在落地的一瞬间快速找到柔软的地方。之后再没发生骨折,但鼻青脸肿避免不了,会流鼻血,尤其心理受到创伤,但他依然坚强微笑,因为他懂得如此才可换取美食。
  不过,他还是会哭,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在梦里,无声地哭上一阵子,让泪水浸泡先天皱褶的小脸儿,尔后他又坚强了。
  贵族家小孩常出去郊游。乘坐一辆好马车,车夫殷勤,骏马轩昂,他被装进一只小篓子里挂在车上。马车沿着一条林荫大道一直跑,经过一座长长的铁桥,绕过奶牛场和一些泥色矮房,最后在树林疏朗、昆虫活跃的草坡上停车。小主子们逮到了蚂蚱,用草茎穿在一起,交给他看管。
  蚂蚱对他来说是不小的动物,他看见自己的影像镶在蚂蚱金属般的眼球里,蚂蚱的触须阴险,牙齿愤怒。一次它们搞暴动,一起咬他,他喊救命,可没人听得到,车夫在给马刷鬃毛,小主子们在树林里戏耍。他独自同一串蚂蚱斗争,蚂蚱惨败,翅膀凌乱。而当贵族家小孩命令他去点燃一座野蜂窝时他可就惨了,他的头发几乎被那团火燎光!
  他倒是乐意去大戏院。伯爵一家人在戏院里看戏,马儿打盹儿,车夫不知去了哪里,他一个人在马车上听从戏院里传出的音乐与歌声;满天的星斗,白蛾从头顶上划过,他期望有一颗流星落到马车上。
  有天晚上看完戏回家,马车跑得太快了,小篓子剧烈摇荡,他被甩出来,庆幸的是他抱住了车轮上的一根轮辐才避免了一场惨剧。车轮滚滚,马铃叮叮,没有人知道一路上他那样做有多么惊险!
  他常遭受贵族家小孩的恶作剧,被他们藏到险恶的地方,壁炉,泔水桶,车夫肮脏的靴子里……柯琳玛什总能把他救出来。但是有一次,他被藏到红木大壁钟里,柯琳玛什没找到他。他在大钟里提心吊胆,巨大的钟摆来回摆晃,和转动的齿轮一起发出阴险的声音,冷酷的报时钟锤高高举起来了!但它没能敲响铜簧,因为侏儒遏制了钟摆运动。钟停了。伯爵太太万分惶恐,以为害肺病的伯爵生命走到了尽头,她赶紧差人请医生。年轻的钟表匠比花白胡子医生早来了一步,打开壁钟修理时发现了侏儒。
  大钟又恢复了运行。伯爵没死,晚餐吃得比平常多一些。但侏儒受到了惩罚,管家把他丢到马厩里,叫他面壁而立。秋蚊拼命叮他,马撒尿溅了他一身,直到夜深他才被允许回屋睡觉。
  小矮凳是他的床,他躺在上面悄声哭泣,被柯琳玛什发现了。女人放下手里的营生,擎着小灯走过来,烛光摇曳,他那时特别想让她抱一抱,而女人为他念了一首诗:
  不久前的一个夜晚,
  一轮凄清的明月
  巡行在迷茫的云天,
  我看见:一个姑娘
  默默地坐在窗前,
  她怀着隐秘的恐惧
  张望山冈下朦胧的小路,
  心中忐忑不安
  “这里!”急急的一声轻唤。
  姑娘手儿微微发颤,
  怯怯地推开了窗扇……
  月儿隐没在乌云里边。
  “幸运儿啊!”我惆怅万端。
  “等待你的只有交欢。
  什么时候也会有人
  为我打开窗子,在傍晚?”
  他不懂诗说些什么,他只注意到柯琳玛什的嘴巴,粉色唇,牙齿光洁,气息如月。他在诗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柯琳玛什替他掖了掖小被子,走开时象征性地吻了一下他那像葡萄干一样皱的小额头。立时,他的梦有了温甜的味道。他梦见自己去了一个谧柔的地方,水波如棉,芬芳荡漾。那个地方叫子宫,他还不知道。童年结束了。
  对于过去,他不会全记得清楚,那些事情如邪风霪雨,泥泞小路,他从那里走出来了,来到太阳底下,太阳毫不费力烘干了湿衣与泥脚,而能让他牢牢记着的是念诗的女人粉色的唇。这足够了。那张嘴巴影响到他一生。
  土豆小兵
  满以为一切会好起来,然而战争爆发了。炮声滚过天空,椿树和烟囱一起哆嗦,鸡骇犬吠,放学的孩子一口气跑回家。
  前线急需补充兵员。一个乌克兰军少校来到乡下征兵,他是红头发,佩带M1870左轮手枪。他本来是个在家里给两个儿子当爸爸、性情悠然的男人,娇妻也会给他很多柔情,而现在不是了,一次次战役被波兰军击溃,他情绪恶化,学会了抽烟、发脾气,唇髭埋没了嘴巴。
  按照法律规定,年轻的小丈夫必须服役,个头小不算问题,关键是勇敢、服从命令。
  小丈夫入伍了。毋庸置疑,他在队伍里个头最小,而入伍的过程也相当简单,和脱掉一只袜子一样容易,红头发少校只说了一句“你可以”,他就变成一个兵。其实,他并不勇敢,换军装时他一直打哆嗦,少校看见了也不教训。少校点上一支劣质烟,烟雾模糊了大家的视线。
  部队集合时小丈夫怕被踩着,爬到一匹大公马的背上站着。他俯瞰到小广场全景。
  新征的士兵肃立一片。妇女和孩子辐辏在椿树底下朝这边张望,瓦塔和兹燕站在那里,还有白胖子校长,但那里没有卡季波娃。小地主――米盖屋?昂贵马车夫最后一个赶到,他老婆追赶着召唤他,他假装没听见。一个年长者把乐队组织好了,乐手们站成松散的方队。谁家的一条狗凑到跟前,奇怪地瞅着乐手抱在怀里的圆号。一只乌鸦歇在屋顶上,安静的样子似乎懂得这里需要肃静。向日葵和小教堂在一旁沉思。
  “土豆,你下来!”少校说,“你不是骑兵。”
  “是,长官!”
  小丈夫应着,然后揪住公马尾巴往下滑,那儿像瀑布,可那匹公马决定教训他,它使劲儿甩动尾巴,小兵被甩到空中,和公马预期的一样,小兵最终落在了少校的高皮靴上。
  “归队!”少校说。
  “我站哪儿?”
  “最末一排排尾。跑步!”
  “是,长官!”
  小兵从很多士兵的脚下穿过,一段漫长的路程,少校焦急地盯着土豆小兵,时间仿佛凝固了。终于,小兵跑到了指定地点,站到一只大黄靴子的左边。大黄靴子往一边稍稍挪动了一下。“离我远点,别让我踩着你。”穿大黄靴子的士兵提醒说,他也是新兵,一个磨坊工。
  长官发出向左转齐步走的命令,小丈夫转错了方向,差点被磨坊工的大黄靴子踩死。
  “你真麻烦!”磨坊工很生气。
  “感谢!”小丈夫说。
  部队即将开拔,俄罗斯老太太哭哭啼啼地跑来了,拖着藤木拐杖,脖子上围着弗兰绒领巾。她拿拐杖拨开人群,找到红头发少校,质问道:“您让我的佣人去打仗,我怎么办?土豆地怎么办?欠出版商的债由谁来偿还?”
  少校的回答过于草率:“您去问敌人吧。”
  老太太说:“我会的!”她可能拿拐杖使劲杵了一下少校的靴面,因为少校龇牙咧嘴。
  老太太又找到小丈夫,说:“我的孩子,土豆,你一定要好好回来,好好回来。”小兵说:“我一定。”少校明确地告诉他们:“战争没有一定。”
  老太太火烧了心似的拥抱土豆小兵(就是合着双手握住他),紧紧地,并哭出一系列怪声音。小兵让这怪声音弄疼了心,忍不住流下泪。两个人都觉得过往的一切,愉快和不愉快,都值得深深怀恋。天空低了下来,太阳在云里时隐时现,一颗老心和一颗年轻心此刻融为了一体,老太太甚至叫了小兵一声“小乖乖”,小兵则动情地喊老太太“奶奶呀”――此前他一直称呼她娜米Q?果戈里列娅太太。
  送新兵去前线的卡车启动了。乐队奏响了恢弘的乐章,愁思却在人们的心头迅速生长。村民向部队摇动着冰凉的手,狗愣着,小教堂萎缩了,向日葵由于阳光的作用转到了另一边。
  卡车很有力气,但就是走不出那段泥泞的路,车轮在泥塘里徒劳地旋转。长官吩咐士兵下去推,把卡车推过泥塘再上车,每个士兵都逃不过这次麻烦,他们身上溅满了泥浆,仿佛他们是一帮手艺拙劣的瓦匠。音乐不能停止,一个吹圆号的乐手想撒尿,急得一边吹一边跺脚,眼睛朝泥塘那边张望;小号乐手和大号乐手也感到了乏力,只有乐队指挥,那个用力摆动胳膊和脑袋的年长者,着急把乐曲再一次推向高潮。
  卡车队伍终于消逝在庄稼覆盖的地平线之外。内急的圆号乐手朝向日葵后面的简易公厕飞奔,然而,那里被娜米Q?果戈里列娅太太占据着。
  “您,完没完?”乐手问。
  “卡车呢?”老太太问。
  “走了走了走了,看不见了!”
  “那么,我可以倒给你了。”
  也就是在这时,小丈夫发现自己不在部队的卡车上――他被老太太装在旧毛衣外套兜里了。
  “不许说话,听我讲故事。”老太太低声道,她拿一只手在毛衣外面捂住了小兵。“从前,伊凡大帝还是个孩子,哦,他的父亲驾崩那年他3岁……”故事开始了。可是小丈夫说:“我要见长官,我属于长官。”他挣扎着,想从毛衣兜里爬出来,而老太太的一只大手牢牢地控制着他,在一阵眩晕之后他睡着了。
  但是,督战队赶来了,他们将小兵和老太太的旧毛衣外套一起送上军事法庭。
  那是一顶蓝色帐篷,里面除了一盏德国汽灯有模有样,其余东西都是临时凑合的。
  “拉出去挂到树上绞死!”法庭一号人物说。但二号人物和三号人物提出反对,认为大敌当前,送逃兵上前线戴罪立功是上策。
  一号人物不同意,二号人物和三号人物竭力说服他,甚至掀翻了桌子,那桌子是几口炮弹箱搭成的,一口木箱砸伤了一号人物的脚踝,他这才醒悟过来,采纳了同僚的意见。于是,小丈夫捡了一条命。必须说明,这一过程是仓促而混乱的,被告得不到发言机会,也没有律师辩护,一切全靠大人物的一张嘴。末了,一号人物问了小兵一句:“你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小兵盲目地摇摇头,但走到法庭外面他忽然想起一件需要交代的事。
  “请您把毛衣还给娜米Q?果戈里列娅太太,她容易感冒,她离不开毛衣。”他对一个身板笔挺、脖颈精细的军士说。那个军士微笑一下,表示乐意帮忙。
  在那间破农舍里,军士对老太太说:“穿上您的毛衣。没事了,结果很好,您不必惦记,您今后就是军属了。”
  军士口渴,跟老太太要一杯水喝,而老太太结结实实给了他一拐杖,又用十个尖指甲掐住了他精细的脖颈。“是谁向督战队告的密?告诉我!”老太太怒吼,“我不想活了,我101岁,活够啦!我也不让您活着!”
  军士完全可以推开老太太,即使开枪也不算违纪。但军士没有这么做,倒是以安慰、哀求似的口气说:“您别生气,别这样,娜米Q?果戈里列娅太太,您松手,松开,呃,呃,我喘不上气了……”他斯文的样子仿佛对待自己年迈的祖母。
  可老太太不松手,她手劲儿很大,她淌出了鼻涕,并开始口吐白沫,白沫形成一些气泡,气泡不断破碎。军士以为老太太不行了,赶紧说出告密者的名字:米盖屋?昂贵马车夫。之后军士把身上带的钱全部掏出来给了老太太,才得以脱身。
  马上小地主米盖屋?昂贵马车夫家就乱套了。
  “米盖屋?昂贵马车夫!我不想活了,我101岁,我活够啦!我也不让你活着!”老太太站在地主家院中央咆哮。她预备好了,小地主一出来,她就拿拐杖戳他的喉咙,敲他的脑壳。
  米盖屋?昂贵马车夫到底是没敢露面,他的一群大鹅倒是懂得维护主人的利益,它们一起抻长脖子嘎嘎吵叫,啄老太太的裤脚,但老太太用拐杖把它们打得落花流水,凋零的羽毛漫天飞。而老太太口吐白沫,像要死在这里似的。
  几个长工跑来了,他们停在那里不知所措。小地主米盖屋?昂贵马车夫叫他们把老太太赶走,可他们发现老太太身上藏着一把水果刀,都退缩到一边去。
  “你们去叫巡警来,”小地主这回爬到阁楼窗户上喊,“叫警长鹿皮,叫他来,他有办法。快去!”没有人动弹。小地主又说:“谁去我赏他一麻袋大麦!”
  一个打赤脚的长工动心了,但是院门已经被老太太封锁了。这个长工猫着腰小心地跑到谷仓那边,想从那个地方越墙出去。然而,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墙底下,脸朝下趴着。他死了!
  老太太并没追他,更没打他,是他自己爬了一半墙头掉到地上死了。是心梗致死,死得非常快。可乡下人都还不清楚这种病,另外几个长工吓毛了,米盖屋?昂贵马车夫也毛了,他们都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因为他们一致认为这个101岁的俄罗斯老太太使用了杀人魔咒,魔咒要了一个人的命。最后,小地主把全家人都召唤到阁楼上,插紧门闩,再拿大木头顶上,杀猪用的刀子准备好了,猎枪筒里也填满火药……  (车培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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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湿或轻灵
——车培晶创作心迹初探
9年前,车培晶还只是被称为东北儿童文学界的“小虎队”队员①,现在,如果回头看一下他自80年代后期以来的创作,我们便绝对有理由把他称为国内一位重要的儿童文学作家、省内一位标志性的儿童文学作家了:在国内儿童文学知名杂志发表作品,作品被评介到国外或收入到教材、入选“棒棰岛儿童文学丛学”“中国最新动物小说丛书”,“小布老虎丛书”、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虽然在新时期文学开始后稍晚几年出道,但在此之后的近20年里,他一直不停的探索与积累,足以被作为一个显著而有价值的个案来阐释与解读中国当代儿童创作的一些重要问题了。
毫无疑问,新时期以来广阔深刻的社会变化与纷繁复杂的文化背景,导致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形态、价值取向、美学秩序、话语表述系统、艺术品格等都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在这其中,创作的价值取向或文学观念、创作意识的变化,又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更愿意对车培晶那复杂而微妙的创作心迹的变化进行关注。
总也忘不了在第一本小说集《神秘的猎人》后记中,作者那段话“我几乎不能自已,实在是轻松不起来,每每提笔写作,便情不自禁地将笔想得很沉重,一颗心总是湿湿涩涩的,真有点像陷在强烈的沼泽地里,拔也拔不出脚来。……童年时那副曾使我倍感痛苦的枷锁总鬼使神差地来捆着我,心是沉湿的,落到纸上的文字自然也是别别扭扭湿漉漉的了”。这应该是作者最初进行儿童文学创作的主要心迹。
多年以来,我们的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一样,深受“左”的思想影响,创作中存在着不少话语禁忌和表达障碍,表现在这类作品中,更多的是让读者们看到了少儿形象脸上不该泛出的可怕的政治色泽或虚伪做作的幸福童年。车培晶的“沉湿”心态,让我们看到了多年来被紧紧遮掩的真实的生活状态,在这种“原生态”的摹写中,我们看到了黑暗、丑恶、愚昧、贫穷,疾病甚至死亡,作者把童年的苦难历程通过自身感受的一幅幅真实画面,淋漓尽致地表现给了我们:《野鸽河谷》中的哑娃子,迫于继父的逼迫,去做违心的事;《墨槐》中的哑巴孩子失去了父亲,母亲变疯了;《鸟笼山的太阳》里,本应享受童年乐趣的少女安珍终日与盲人母亲和盲人继父生活在一起,承受着生活的压力;《白狗》中的少年门楼儿的父亲因借小盒子的父亲的钱,便将门楼十分喜爱的小狗送给了小盒子,门楼儿终日受着与爱犬离别之苦,另一少年河奎因为妈妈在小盒子家开的工厂工作,经常受到小盒子与狗的欺侮,不平等的境遇对少年的心灵造成很大的伤害。车培晶这一时期的作品中常见的都不是轻松的故事,人物形象多是身心有过创伤,往往深深打动了读者。沉湿的意识使作者在对原生态进行描写时还有另一个珍贵的表现,那就是作者在“后记”中强调的一点“童年的磨难为我铸就了富于同情心与善良的心脉,”在他的小说中,常常贯穿着亲善与仁爱的思想与情感。《墨槐》《野鸽河谷》《远方的家乡》《鸟笼山的太阳》《落马河谷的冬天》《月亮老人的红萝卜》等多篇作品在表现贫穷、艰难、不幸时,同时又充满着人间仁爱的温情,这种温情使得作品富有了更加人性化的力量与品质。“沉湿”的意识也让作者将笔触更多伸向那些最能体现生活本相的凡人琐事,他的作品里的原生态场景图因为主要由贫弱善良的农民及他们的孩子或少数城镇的底层居民孩子构成,便具有更多的平民色彩。也使他在创作时更侧重细致微妙的心理感受,而对宏大主题和理想不太热衷,也很少精心去设计曲折动人的故事情节。《狗房子》中的章傻子、铁皮匠、满五应是抗战英雄,小说很容易被演绎为一部有厚重历史感和较大思想价值的作品,但作者有意忽略这一点,集中去写长傻子的“傻劲”、“疯劲”,写铁皮娃的幼稚、倔强,写满五的胆小与勇敢。作者写了章傻子的“傻”对铁皮娃影响,铁皮娃的倔强对满五的影响,这一写法更合乎人性,也突出了作为儿童的铁皮娃的作用。
在这类描写原生态生活过程中,我们注意到,车培晶的小说中有一个十分明显奇特的现象;狗成了举止轻重的角色。在《神秘的猎人》一篇中,一类狗成为与主人公并肩作战的“勇士”,一类则成为日军的帮凶,狗俨然成为社会成员。在他的其他篇章中,但更多时候,狗是主人亲密伙伴,成为艰难与仁爱的参与者和见证者。天性亲近人类的狗本来就是广大农村生活中一员,让狗始终伴随在这种生活状态中,体现了作者对人性与人生的较深的认识和感悟。在这种情怀下,狗可以成为主人或作者沉湿心绪的排解者和承载者。这一点,我们也可以通过作者在这一时期创作中非常喜欢景物描写的习惯中看出来。沉湿的心境使作者不愿构造和编织情节,常常以景物描写来完成时间要素的过度、情节进展的衔接与情感的排解。作品中的主人公多数是苦难中的孤独者,狗的频频出现,场景的多次更换,其实衬托了人物的这种孤独。当然,狗的形象也是儿童文学中常见的道具。车培晶这一时期的一些作品中虽有一点近似成人小说,但由于有了狗这一重要的角色,使得作品本身具有了儿童所喜欢的阅读作品的要素。对狗的重视既是对特殊环境与生活的体悟,也是儿童文学的需要沉湿的心境。也许让车培晶在还没有立志当一个儿童文学作家时,就有了一种他感觉不到的潜意识了。
看完《神秘的猎人》集中作品,再看《魔轿车》小说集,我们就不会感受到车培晶以前所曾经袒露出的“沉湿”的心迹了。应该说,这是一部比《神秘的猎人》成色更深的儿童文学作品。前者或许会让人沉重或陌生,因为它与特殊的社会背景紧密联系了起来,与社会人间的坚信苦难结合了起来,与社会现实矛盾衔接了起来,而后者则一下子恢复了人们对真正的儿童文学的记忆和理解。《大鼻孔叔叔》、《睡呼噜收藏家》、《米袋镇上的故事》……这些故事使我们仿佛走进了欧洲童话世界,虽然其中也有不少富有现代色彩和特点的幻想成分和心的手法,但作者的创作基本上是治袭着经典童话作家们的创作模式的。应该说评价这类作品的价值,人们会比较平静的。但引起我们注意和珍视的是此时作者的创作心迹的改变。尽管有时,我们也能看到作者对一些问题的思考,如《会飞的教室》让人们警惕地球的未来与人类的命运,但我们能体察和感受更多的是字里行间的轻松与快乐,作者曾有的沉湿已主体转化为轻爽了。这时的车培晶创作上产生一个悖论:他的创作放逐了对严肃社会的思考;他轻松的创作心态使他创作出更具儿童文学性的作品。
人类文学史上最初的儿童文学分为两大部类,即“儿童本位的儿童文学”和“非儿童本位的儿童文学”。随着社会发展和人文精神的突入与增强,“儿童本位的儿童文学”渐占上风。“儿童本位”的儿童文学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儿童为本。它遵循儿童的心理特征、尊重儿童的身体实践生活,摹写儿童的视角。英国的卡洛尔在19世纪下半叶创作的《艾丽丝漫游奇境》、斯蒂文森的《金银岛》等之所以被誉为开拓了儿童文学新天地,主要是他们在创作时,以儿童为本抓住了儿童心理特征。“只有在儿童文学里,儿童才有可能在自己的心灵中展开一个有趣的、自由的、如鱼得水般身心愉悦的世界,才能自然地、不受干涉地用自己的心灵感知世界,感受事物,感受人,并形成真正属于自己的感知方式”②。因此,儿童文学作家最值得关注的事情就是以儿童为中心,创造出一个让儿童心灵感到自由与有兴趣的构造形式和独立世界,让儿童在这个构造形式和艺术世界里以自己的心去感受一切,丰富儿童的感性知觉。
从这一角度来看,车培晶在《魔轿车》集中所倾射出的心迹是值得肯定的。我们注意到,正是从此开始,车培晶的文笔更轻松更流畅了,创作势头渐趋旺盛,作品质量越来越高。
以长篇小说创作为例,继《魔轿车》之后,他又完成《响尾姥鲨》一部,再之后仅在21世纪前五年就完成3部长篇小说。这是车培晶创作意识完全由成人文学意识回归到儿童文学的结果。在这样纯然的观念和自由轻松的心态下,作家更有可能构建令儿童喜欢的世界来,创造出更有价值的儿童文学来。
这一道理其实早被车培晶当初创作的被列为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最新动物小说”丛书的《响尾姥鲨》所证实。在写完这部小说时,作者谈到:“我以为,动物小说需要作家借助于想象与幻想,需要理性思考,但更为要紧的是以动物的属性、生活习性为支撑点,真实、自然、具体可感的细节是动物小说的魂灵,否则作品便苍白、空洞,动物形象便成了传递作者意念的用具,就如同用人造皮毛作出来的玩具狗,毫无生气可言”③。动物小说先天具有知识性、趣味性和传奇性,具有独特、野性而神秘的美质,很能满足少年读者的阅读期待。换句话说,动物小说是以儿童为本的重要产物之一。《响尾姥鲨》是一部很耐看,很令人着迷和赏心悦目的作品。在这个没有人类参与的、完全的海洋世界里,作者采取一种与动物平等的态度,来描述海洋世界的原生形态,着力表现出一种自然而纯粹的动物性,同时对海洋动物生命的理解、尊重,也获得了描写人的文学无法替代的独特审美价值。动物小说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在我国大致经历了重点写人与动物的关系、以动物做象征来折射人的世界的第一阶段,直接写没有人参与的、完全的动物世界,关注动物本身的生活以及它们的生命价值、生命意义,关注动物如何保持自己的动物性的第二阶段和参照引入动物生态学、动物行为学,力图还原动物的本来面目的第三阶段。《响尾姥鲨》告诉我们,任何一个物种的繁殖延续、生生息息,都是在与同类的、非同类之间历经的一次次智慧与力的角逐中完成的,它们不需要同情,也没有非同类的相助,只靠自己的努力来确立自己在自然界中的地位。车培晶的动物小说虽然是在一个纯然的意识下写出来的,但其写作过程应该并不轻松。因为,作者没有直接的海洋世界经验。车培晶曾坦言他对海洋世界的感受只局限于水族馆人造的海洋空间及海底世界的影像资料。但他受益于了欧洲一个叫维托斯B·德吕舍尔的作家。后者从动物行为学的角度观察表现动物的举止与情感变化。与一般的文学创作不同,动物小说以动物为主要描写对象,决定了作者必须对动物进行深入了解和研究。动物小说与童话也不同,童话里的动物可以是一种符号,写的主要是人,而动物小说的动物必须真实,这就要求作者更需要有科学的态度,使动物小说具有“科普文学”的意味。《响尾姥鲨》是作者抱着纯然的心态去写就的,他凭借着理论上对姥鲨属性、生活习性的了解和借助想象与幻想,写出了富有美感的作品。这显示出了作者的才华,作者也可能会在写作中感到轻松,但这种轻松不会每次都赐予作者的。西方一些著名动物小说家往往本身就是动物学家,相比之下,写动物小说对包括车培晶在内的众多儿童文学作家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但无论如何,这种小说已成为了我国动物小说中较有价值的文本。因为人类尤其是儿童对大自然天生就保持着强烈的好奇心,学会尊重一切生命,可以健全完好人格,从这个意义来讲,《响尾姥鲨》有很高的价值和意义。
良好的创作心态与对儿童文学理解的深刻,使得车培晶进入21世纪后的创作成果更加丰厚,以先后在2001年9月、2002年5月、2005年1月进入“小布老虎丛书”行列的三部长篇小说《爷爷铁床下的密室》、《我的同桌是女妖》、《我们的老师是狐仙》为代表,足以证明了车培晶创作实力,而这些作品的印刷次数和可观的发行量,同时也标示了车培晶的创作影响力。
这三部作品虽不是新世纪以来作者创作的全部,却足以透视出了作者创作的心灵轨迹。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以“沉湿”的思想与心态开始创作,作者让我们更多的看到了人世间种种艰难,我们读出的是一种沉重和许多无法释怀的东西;在《魔轿车》中,作者的平静让我们回到了具有怀旧意味的欧洲经典童话世界里;《响尾姥鲨》则以动物视角将我们引入迷人的海洋世界。而在这三部作品中,我们则看到了车培晶对儿童文学更全面、更独到、更纯然的理解与认识。从最初的创作到现在,车培晶的小说创作变化可以作这样的一种梳理:他的儿童文学观念和思维不断得到提升和深化,他的创作心态不断趋于平静或轻灵,他的儿童文学创作模式、话语表述系统,越来越拥有了自己独到的特点,他的作品中蕴涵的儿童主题意识愈加显明,文体也更加灵盈飘逸。让儿童文学从成人文学当中分离出去,让儿童文学从文以载道的负荷中解放出来,这样一种价值观的变化,一下子就使我们阅读到了丰富多样的儿童文学文本。儿童主题意识的确立和张扬,则让我们走进了一个比成人世界更精彩的世界。心迹的变化,纯然的态度使得车培晶近几年的创作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个性。从外在形态看,这三部作品都是长篇,足以证明他对儿童文学驾驭的老道与成熟。从题材和描写对象看,它们都以学校、小学生及其生活为主,形成稳定的写作空间;从写作重点来看,更加尊重儿童身心生活,更加重视儿童本真独特的生命状态;从写作技巧和手法来看,三部作品之间起伏不大,形成了比较稳定的以我为主的惯式和形态。但是,从当代中国儿童文学建设性的角度来看,车培晶这些作品在以下几个方面的表现更应该值得我们深入探索。应该说,这些内容正是作者在更加纯然的创作心境中才能够表现出来的更有价值的东西,也是相对来说影响其创作发展趋向的几个要素。
(一) 幻想性
幻想性是儿童文学的重要特征之一。应该说车培晶对幻想性是相当重视的。尤其是他新世纪以来的作品,幻想技艺达到相当的高度。我们这里所说的幻想,特指英国作家S·A·依菲特为幻想小说所下的定义的概念,是“一种有意图的或多或少的破坏自然法则,并进一步超越它而全篇变得引人入胜的故事。”在这里,幻想小说是要把读者带回到另一种存在的真实。这个幻想与童话里的幻想不同:在童话中,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是混沌于同一次元的,而幻想小说中的幻想与现实世界分化为两个次元,彼此之间存在着复杂的组织结构;这种幻想还强调细节的合乎逻辑,给人们以临场的真实感。这里的幻想与科幻小说的幻想部分也不一样:后者或多或少带有科学的基础,是有望在未来实现的,而前者不以科学为依据,是建立在心灵真实的基础上,追求的是人类精神生活的理想和创造。④
上述三部长篇小说在此方面都有充分的表现。在《爷爷铁床下的秘室》中,第一次世界大战协约国军队的幽灵们不甘心失败,聚集在一个秘室里企图重新发动一场战争,而这一秘室无意中被“我”发现。于是幽灵们与人间开始了一场战争。《我的同桌是女妖》中,小学生“我”的同桌是名叫乔细的小妖镇里的居民,作为妖的她不喜欢守在小妖镇里,渴望融入人间城市,但她那小妖镇的妖舅舅和妖舅母逼迫她给暴君夏桀当丫鬟,逼迫“我”与伙伴去刺杀月亮城堡的公主。经过几番复杂经历,“我”及同学们与小妖乔细真正成为了同学,一同平和学习生活着。《我们的老师是狐仙》中,我们的棉老师原是个贫困孤儿,后被狐仙黑帮点化成狐仙,而他一直想回到人间做一名小学教师,天天和孩子们一起,以补偿一下自己破碎的童年。但当他在大连东北街小学正幸福地享受这种生活时,玫瑰侠却胁迫他回来与自己的女儿玫瑰小侠结婚。“我”为了救回心爱的老师,与玫瑰侠进行了艰苦的斗争并付出相当的代价。将狐狸精灵作为主角写进作品中,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已是文学史上的经典了,但按照现代的幻想小说模式来写作,则使车培晶的这种幻想性明显高于车培晶以前创作的小说。这些发生于今天的现代城市(大连)的精灵故事,让人们信以为真,不以为荒唐。作者以现实生活和时代为背景,以人与精灵的感情交流为中介,意在探求生活的意义和人性的本质。“现实”与“虚幻”的交叉,构成了崭新而新奇的世界,让读者充分享受人的心灵所触及的所有领域,幻想让车培晶小说达到更加自如的境界。与其以前小说的幻想相比,这里的幻想已不是一个具体的手法,而是成为小说的一个重要形态,这一重要形态带动我们获得更深的思想,甚至帮助我们走进形而上的层面。
车培晶的这种取向值得充分肯定,但我们认为,这种幻想还应再强化一些。对于儿童文学来说,想象或幻想的重要性是无与伦比的。人类和文化越发展,人类离童年的感受就越远。人类理性越强,感觉就更迟钝,想象就越缺乏。我们应该学会像儿童那样在单纯明了的事物中发现无穷的幻想和乐趣,否则人类的交流将会越来越艰难。其实,西方的新神话主义作品之所以受到中国广大儿童的喜欢和拥戴,就在于它们当中的幻想让少儿感到刺激,感到过瘾和解渴,感到满足,反过来就可以说是对中国儿童文学的幻想性不强或幼稚、不刺激的不满。成人的想象力往往不如少儿,我们不能低估少儿读者的想象力。《指环王》、《星球大战》、《哈利波特》、《黑客帝国》等新神话主义作品都向孩子们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想象力和幻想性。不能及时注意到和处理好,幻想性就可能成为影响中国儿童文学今后发展和超越的瓶颈之一。我们在这里强调这一点,正因为车培晶目前的创作对此产生较强的心理取向。这里也表明了我们的期待。
(二) 典型性
在现如今的文坛上提及作为几乎被后现代主义文学解构失去踪影的典型性,似乎是很落后、古怪而另类的行为。但是面对孩子读者,儿童文学创作却不应有意忽视它。因为少儿读者在欣赏阅读过眼花缭乱的故事情节、动作行为、境界场面等之后,他们会自然的想到“是什么”和“为什么”的之类问题,那些曾让他们感到热闹的因素随时可以在其他作品中再次看到,而凝聚核心或本质问题的内容却往往保留在典型的环境、情节、人物之中。我们注意到车培晶这几部作品有重视典型性的倾向,环境如《爷爷铁床下的密室》中的富有传奇色彩的薄荷巷子、幽灵们自由出没的密室,《我的同桌是女妖》中的七街小学和小妖镇、月亮城堡,《我们的老师是狐仙》中的东北街小学和狐狸世界的魔鬼雪域等,人物如小妖乔细、少年余宝、“狐狸”棉老师等都给人留下较深的印象;同时在这些作品中都有都有能贯穿和支撑主题的主要故事情节。但苛求一点看,这些“典型”的内涵并不十分丰富。浮现在读者眼前的人物、情节、环境可能很多,但摄人心魄令人永记。不忘的人物、故事等很少。也许这是作者的一个有意选择的策略——想通过群体要素共生出整体的效果。但我们读到的是画面与内容却有很多可以充实提升的空间。尤其在人物塑造方面,对儿童而言,他们的兴趣取向往往是崇拜强势人物,同情弱势人物,同时又有对反面人物的主动模仿的意识,因此,典型人物可以不完美无缺,但最好是一个矛盾体,他们可以是英雄,又可以孩子气还可以可笑可气,有这样的典型(一个或几个)就会对孩子产生很大的吸引力。三部小说中的主人公之一“我”无论从哪一方面都可以成为作品中的一个典型人物,但他们更多的是扮演亲历者和介绍者角色,作者似乎轻易放弃了典型的可能。
其实加强典型性的效果还可以通过有意识的文化参与和渗透使作品具有浓郁地域特色来辅助。这一点看,使我们想起了《神秘的猎人》。那里有值得我们至今还应珍视的内容。增强作品典型,还可以通过引入宏大的历史背景、错综复杂的种族和家族的历史事件来体现,以此相关也可以以系列形式进行创作。这一点,前面提到的新神话主义作品已为我们提供了经验。
(三)成长的意识
关注儿童成长意识是车培晶小说很有价值的一个方面,也是车培晶创作心理上一个很神圣的部分。将儿童文学的美学兴趣由表现儿童与成人各种关系的整合,转移到儿童自身,注视和表现年幼一代在生命历程中的感受,是儿童文学作家以儿童为本的人文精神的光芒所在。在这里,我们常常能从其作品的许多细微之处读到感动。车培晶小说里的主要人物多数出身于不完整的家庭:“秘室”里,余宝是继父,“我”的父亲与母亲离异;“女妖”中的乔细一生下来就没有看见父母,一直与冷酷的舅父舅母生活在一起;“狐仙”中,“我”的父亲在北冰洋为救他人而离开人间,狐仙老师自小就是孤儿……这种锁定人物身份的写作模式绝不是偶然的,而是体现了作者对现代儿童生存环境、生存状态及其生存心理的严肃关注和思考。这是当代儿童文学中一种少有的悲悯情怀。作者在从事创作时的沉湿心态下的这种人文精神并没有因为后来的宽松和轻灵而丢弃。这种轻灵之中的沉湿也许更有韵味。是在作品中,作者并没有刻意描写这些儿童的物质生活困境,而是着力于对他的精神上的特殊渴望的揭示。狐仙棉老师执着到小学当教师,透示了他追求享童年乐趣的梦想,而他对“我”的父爱般的关心几乎让父亲不在场的“我”——一个少女产生了极其复杂的情感。当小妖乔细最后以原型形象坐在教室里与我们一起学习时,没有人会感到惊异,人性的伟大容纳了一切。
孩子的成长意识是丰富的,也是非常敏感的,充分而引人注目去表现出来或于故事展开过程中自然将其表现流露出来,这两种处理方式的背后也许蕴含着不一样的情感敏感度和人文心理。鉴于儿童的特殊微妙心理,后一种方式更值得我们注意。车培晶没有将这些在儿童看来很重要但又不愿言说的问题拿出来大做文章,他常常“不经意”间表示出来。在《我的同桌是女妖》里,关于自卑,在容貌方面,女主人之一我认为:“虽然,我早已经开始注重自己的仪表形象了……但无论怎样修饰,也很难得到别人的一句‘漂亮’之类的恭维话”;当“我”在小妖乔细的魔法帮助下变得漂亮时,并且又会跳起优美的芭蕾舞时,“我”的心理得到了极大满足。关于恋爱(朦胧的情感),“我希望让他偷偷看我,……任何一个女孩都不愿意让身边的男孩熟视无睹,那样对女孩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在《爷爷铁床下的秘室》中,作者写到:“父亲是我们成长中首先遇到的对手,每一个少年都有跟父亲顶牛的经历,差不多都有过这样的誓言——不能输给父亲……那是很丢人的事情。”作品还写了这样一个细节:“上六年级的第一个早晨,我突然意识到该用另一种眼光看父亲了。于是在父亲没有敲门就走进房间时,我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这种典型的“杀父”情结的确是少儿无可回避的成长问题。这种微妙的心理描写,很容易让少儿读者产生共鸣并加以认同。我们还看到,在学习方面,车培晶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都是成绩一般,他们希望成功,希望得到同学和老师的承认。儿童的身心生活是千万年人类生活所自然形成的生命生态形式,承认尊重儿童身心生活,就要承认儿童的生活方式,就要回到童年生命本身的状态。车培晶自觉承担了这份历史责任。但小说个别地方,也有生硬而不自然的一面,如《我的同桌是女妖》里,学习尖子生童彼央即使在险恶的环境和情节中还能坚持学习英语,恐怕不会令孩子们喜欢的。如果让作者的良苦用心与孩子们的天性和特殊心理协调起来而不是孩子们看成是说教,应该还是儿童文学作家经常面临和思考的问题。
上述三个问题是车培晶近几年儿童文学创作中表现出来的良好价值取向,这些创作心迹势必会促成他在今后取得更好成绩。从这一点来看,我们更愿意将其近几年的创作视为一个准备期。
从“沉湿”到纯然或轻灵,多年来的创作心迹使车培晶给我们留下了多种有价值的儿童文学文本。其实“沉湿”是一种神圣的责任或道义,纯然或轻灵则是一种开阔的眼界或状态。二者在车培晶今后的创作中一个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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