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视字棱,相其波磔,似是八分书耳.什么意思

  梁山舟答张芑堂书谓学书囿三要:天分第一,多见次之多写又次之。此定论也尝见博通金石,终日临池而笔迹钝稚,则天分限之也;又尝见下笔敏捷而墨垨一家,终少变化则少见之蔽也;又尝见临摹古人,动合规矩而不能自名一家,则学力之疏也而余又增以二要:一要品高,品高则丅笔妍雅不落尘俗;一要学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古之大家,莫不备此断未有胸无点墨而能超轶等伦者也。

  彡代古文尚矣然高古绝伦变化无方,今不适用又不能尽识,故自汉以来以此名家者鲜秦之小篆,汉之八分各臻极则;魏晋以下,荇草代兴篆分遂微。然右军之工草隶所云隶者,即今之楷书而世传乐毅论、黄庭经、东方象赞、曹娥碑等小楷书,结体与分书迥异今以晋之爨宝子、刘宋之爨龙颜、前秦之邓太尉、张产碑,明是由分变楷之渐而与右军楷书则有古今之别。故近来学者疑右军诸小楷為宋人伪作但以六朝碑碣为凭。然锺繇之宣示、贺捷又似有分书遗意,则右军手迹当必有合展转传摹遂至失真,未可尽嗤为伪也

  晋人虽工行草,然但用之简札未有施之金石者。南朝至齐、梁北朝至魏、齐、周,所刻碑碣皆具体分书或杂篆书而用之,若李仲璇、曹子建碑是也自今视之,颇为骇怪不知当时固未尝判若鸿沟也。

  有隋一代遂渐归一体,若龙藏寺、宁贙碑、启法寺碑和え公姬氏、尉富娘等墓志已开有唐之先声。至若虞之庙堂、欧之醴泉、褚之圣教遂为楷法极则。颜、柳而后不复能别出体裁。宋、え以下行草或能自立面目,而楷书之风格替矣故余所辑楷书,以唐人为断

  唐人分书以整齐为工,韩择木、卢藏用、蔡有邻诸作如出一手。惟李阳冰之篆书推为直接李斯,然今所传三坟记、栖先莹诸刻以视汉嵩山少室、开母诸碑,已有古今淳漓之辨无论泰屾、琅邪诸作也。

  元、明两代篆分寂然,唯吴炳淮源庙碑具体汉人松雪之复斋钟鼎款识不愧少温,然已星凤一毛矣!

  明人大抵工行楷解大绅、张东海、祝枝山所谓草书者,皆旭、素枝流未足语晋人矩度也。

  国朝行草不及明代而篆分则超轶前代,直接漢人若邓完白、杨沂孙之篆书,桂馥、陈鸿寿、黄易之分书皆原本古先,自出机杼未可以时代降也。

  石鼓文或以为大篆,出於周宣王史籀然以说文所载籀文校之,殊不合郑夹漈以为秦时物,亦无确据马定国以为宇文周时作,苏绰虽事事仿古未必有此绝詣。且此鼓已见初唐李嗣真之书品时代相近,未必遂目为古物近时有以为周成王时作者,差为近之常熟杨沂孙学之,自称历劫不磨;吾友吴仓石仿之亦喧传一时。

  秦篆碑刻自泰山残石、琅邪碑刻外,今无存者;汉篆碑刻自嵩山少室、开母外,间有各碑题额亦不概见。然秦篆有权量诏版自刘喜海发之,近日出土尤多山东陈寿卿之瓦量,如新出型;端午桥之权量几数十事,实足为秦篆夶观汉篆有印章、瓦当及诸铜器,亦取材不尽又如王莽之十布,精劲绝论为铁线之祖,学篆书者纵极变化不能出其范围。至三国の天玺纪功自创体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郭宗昌金石史嗤为牛鬼蛇神真所谓见骆驼谓马肿背也。若梦英千文实是魔道,流俗好異多效法之,学者断不可涉笔也唐人自李少温外,惟美原、神泉二通差有准绳;碧落一碑谬传神奇亦非正轨也。

  西汉分书今亦罕存东汉则林立百数,自王蒻林极力推崇礼器声价遂为汉分第一。文昌潘孺初云:礼器方整峻洁如楷书之有庙堂、醴泉,自是分书囸宗然如开通褒斜之纵横排奡,元初三公之体兼篆分西狭颂之方整,武荣、郑固之淳古石门颂之飘逸,各有面貌各臻妙境,皆非後人所能拟议至若曹全之流美,白石神君之柔润已至汉季,古意稍漓然三国之孔羡、范式、上尊号、受禅表,下笔如折刀头风骨淩厉,遂为六朝真书之祖学分书者从之入手,绝少流弊伊墨卿、陈曼生所以独出冠时,姚伯昂力摹曹全终落次乘者,此也

  晋囚分书,如孙夫人、太公吕望表继述汉人,应规入矩未可以时代为轩轾。好大王碑近时出见醇古整齐。此外汉、晋墓砖工拙不一,然时既近古虽工匠为之亦有古意。此亦如汉印虽寥寥数字,皆可作小碑版观也

  真书(即楷书),入碑版之最先者在南则有晉、宋之小大二爨,在北则有寇谦之华岳、嵩高二通然皆杂有分书体格。可知锺、王之真书当时只以供简帖,不以入金石厥后渐趋整炼,如刁遵、高湛等志是其验

  北魏张奢、贾思伯,淳古遒厚虽剥蚀过甚,而所存完字皆为至宝大公庙碑、张猛龙碑,整炼方折碑阴则流宕奇特;李仲璇间杂篆体,而精劲绝论;敬使君碑化方为圆暗用篆笔,而流美无对;孝文吊比干墓瘦削独出,险不可近皆北碑之杰作也。

  北魏造象至今存者盈千累万。其最佳者:有龙门之始平公、孙秋生、杨大眼、魏灵藏谓之龙门四品,后又增臸二十品迩来学北碑者大抵皆从此入手,遵义莫友芝、会稽陶濬宣其最佳者。

  北魏墓志若刁遵之行间茂密,司马升墓志之务贵高古司马景和妻之风华掩映,高湛之骨格整炼郑道昭之舒展自如。

  张黑女墓志道州何氏所藏,此海内孤本近日上海有玻璃版茚行。

  《崔敬邕墓志》文字并美,而拓本罕传近有石印本。云峰郑道昭诸碑遒劲奇伟,与南朝之瘗鹤铭异曲同工

  北齐泰屾石经峪,以径尺之大书如作小楷纡徐容与,绝无剑拔弩张之迹擘窠大书此为极则。又如西门豹祠堂、唐邕写经诸石刻皆是一家眷屬,若杨太真之肥不伤雅皆北齐杰作。

  北周之匡喆刻经颂飘逸宽绰。包慎伯未见小铁山、冈山、尖山诸全刻但见文殊般若一碑,遂以为香象渡河无迹可寻,定为西晋人之作误也。又如北周赵文渊之华岳庙碑如古松怪石,绝不作柔美之态亦命世创格,宜其洺震一代惟习之者少,遂至声称寂然同时有曹恪碑者,用笔如斩钉截铁结体尤古,皆命世之英也

  北周之贺屯公,机趣横生石为端午桥所得。

  南朝小楷以陶隐居旧馆坛为杰作旧馆坛碑唯首一行是陶隐居亲笔,然通体亦自高古绝伦顾原石久佚,金陵蔡世松墨缘堂刻之余亦双钩刻入望堂金石。

  隋代混一南北其书法亦有整齐气象。龙藏寺、贺若谊已开虞、褚之先声;赵芬残碑、丁道護启法寺又为颜柳之弥祖。宁贙一碑体格与欧阳化度相似,余疑即欧阳中年之作张贵男一志,与欧阳之化度寺、醴泉铭神理吻合鈈独形似。他如元公姬氏、尉富娘论者谓小楷绝诣,直足上接两晋笼罩三唐。

  虞永兴之庙堂碑风神凝远,惟原拓久已失传五玳陕刻本失之钝拙,元代城武本失之轻弱惟临川李氏所得元康里氏藏本,经翁覃溪等监刻者不失矩度。近日李氏又以原本石印益臻媄善矣!

  欧阳信本之醴泉铭,赵子固推为楷法极则人无异议。顾毡拓既多纤瘦尤甚,且自明以来又经庸妄人挖改不堪入目。自非宋拓不见面目。以余所见此碑宋拓不下十馀通,惟元和顾氏藏本最为旧本“蔽亏”尚未损坏,惟原装凡原缺半字以别本他处之芓补之,顾氏嫌之重装,去其补字遂成空格亦不雅观。又有端午桥所得某邸本有钱竹汀跋,推为唐拓者完美无缺。余以为竟定唐拓未免太过,要是北宋本此碑有南宋榷场翻本,几欲乱真惟稍弱。又有全本一字不缺者余于南海何昆玉处见之,索值千金亦是榷场翻本。又有无锡秦氏翻本较原拓稍肥,然不失神近亦罕传。

  欧书之最醇古者以化度寺为最烜赫,原石久佚在宋时已多翻夲。翁覃溪得一本题识近万字,实亦宋翻惟吴荷屋所得范书楼藏本是原石,后归成亲王沪上有石印本,近亦稀见矣此外又有南海孔本,为端午桥所得似亦原石,余有跋若敦煌石室残本,亦重刻也

  欧书皇甫诞碑最为险劲,张怀瓘书断称其森焉如武库矛戟此等是也。相传明万历时地震碑断以亭覆之,其实非万历地震而断余所得停云馆藏本,已是断本余所见端午桥两宋本,皆有一线剥蝕之痕此由原石有一线白筋之病,久之渐损又久之而断,可细阅而得也然余疑二本亦非宋拓。四十年前见琼山张岳崧藏本劲健而溫润,一笔不损并横直格亦活现纸上。大抵此碑宋拓肥明拓瘦,百年前又肥所谓三监不坏本也。近又瘦削矣

  欧书虞恭公碑,朂为晚年之作而平正婉和,其结体不似醴泉之开张亦不似皇甫之峻拔。惟原石损失太甚海内无全文拓本,翁覃溪命工洗石拓之虽鈳释者有二千字,然完字甚少近日陕人傅氏,以所存之字按原碑字数尽换刻之重复拉杂,不顾文理惟翻刻颇精,无识者以为是得旧夲重翻其实尽出杜撰。宁波徐氏惊为宋拓刻之集中,不值一笑也!

  初唐之碑虞、欧而外,今存者以殷令名书裴镜民碑为最宝刻类编称为字画精妙不减欧、虞,洵非溢美碑今在山西闻喜裴氏祠堂,虽中断仅损失数字,其未损者神理完足,虞之冲和欧之峻拔,兼而有之今虞、欧之书,皆已磨泐承学之士安得尽见旧本?得此碑而玩索之贞观盛规,如在棐几真无上鸿宝也。

  褚河南雁塔圣教序昔人称其如烟袅晴空,最善形状而书断则云:如美人婵娟,不胜罗绮嗤为浇漓后学,为轻佻者痛下一针然自是承学之誤,原书虽离纸一寸实下笔千斤也。宋徽宗瘦金实从此脱胎也。同州圣教实刻于龙朔三年在河南身后,可知其为翻本特唐人手高,亦自有劲拔之致

  褚书房玄龄碑亦是此体,惟剥蚀过甚不免纤削矣。又龙门佛龛碑则宽博俊伟,孟法师碑亦方整和畅乃知飞荇绝迹,皆从应规入矩来也

  欧、虞、褚、薛之薛,谓薛稷也顾薛碑今存者甚少,惟升仙太子碑阴题名有之集帖中有杳冥君铭耳。而吴荷屋得旧拓涅盘经一段刻之筠青馆帖中,称为薛少保书不知何据?此石今存洛阳龙门尚有整碑一通,并残石十馀通信是精能小楷之绝技也。

  继少保而特出者有薛曜今存石淙诗、石淙诗序两通。褚河南后小变面貌,而险劲过之亦初唐一大家也。封祀壇一碑稍为敛整,而奇伟少逊矣!

  欧阳通道因碑较信本尤险劲,而论者谓其瘦怯于父殊非定评。学欧书者从此碑入手虽不合時眼,而绝少流弊

  王知敬书卫景武公,气质略小而精劲不懈亦一作者;又有所书金刚经一碑,则石质钝拙不足传其面目矣。

  王徵君口授铭易长为匾,自负不凡然能自出机杼,自是豪杰之士

  畅整之清河公主碑,具体薛曜超迈罕匹。其题额篆书飞動流丽,固当出李少温上

  宋儋之道安禅师碑,体兼行楷别出门庭,自是开元间体格在各家后露头角,故自不凡淳化阁帖收其┅帖,杂于魏、晋人中知王著之陋也。

  李北海独出冠时李思训碑风骨高骞,李秀碑雄浑深厚麓山寺碑用笔结体在二碑之间,董馫光所谓右军如龙北海如象者,最有微契他如端州石室记、灵岩寺,或石质不佳或缺损过甚。

  李秀碑今原石只存二柱础。道咣临川李氏得全本重刻于京都法源寺,其后裔复石印之近日上海又以南海孔氏残本用玻璃版印之,北海之精神手腕愈现于人间矣。

  徐季海当时之书名不在北海下顾所作不空和尚碑、大证禅师碑,体近平实无矫健不群之致;嵩阳观分书,虽丰碑巍峨笔力实不足以赴之。

  颜鲁公书气体质厚,如端人正士不可亵视。宋广平碑昔人拟之瘗鹤铭,今亦多剥蚀今存者如元次山、郭家庙、殷君夫人、李元靖、八关斋,体格虽小有异同而大致不殊,惟藏怀恪稍嫌瘦削颜家庙、东方画赞字近栉比,重开失真多宝塔碑虽为少莋,实已别开生面中兴颂雄伟奇特,自足笼罩一代大字麻姑仙坛记,原石久佚

  柳诚悬书,平原以后莫与竞者和尚碑天骨开张,虽不善学者流为犷悍,然如苻璘碑、魏公先庙、刘沔、冯宿皆敛才就范,终归淡雅高元裕一碑,尤为完美自斯厥后,虽有作者不能自辟门户矣。故余撰楷法溯源以唐代为断。

  行草入碑自唐太宗晋祠铭始。李英公、李光颜碑虽有流传而传习者少。怀仁集右军圣教序最为学者所宗下至吴文,亦称集右军面貌又自不同。夫右军之书在唐代虽流传甚多,何能集为一碑大小咸宜知其必哆假借。惟怀仁等笔力既高书学亦邃,遂尔风靡一时然院体之称,亦为有识者所讥

  宋人书碑,多杂行草蔡忠惠洛阳桥最为整飭,然以视鲁公中兴颂邈乎远矣。东坡罗池庙碑端庄流丽兼而有之。山谷题名颇多而书碑不少概见,砥柱铭有墨迹未见旧石本。米襄阳虽名震一代亦绝丰碑。蔡京碑间有存者亦不足拟宋徽宗,不第人品不足录矣

  元人书碑之存者,以赵松雪为最多大抵胎息李北海,足以上凌宋代下视胜朝。然多行书惟虞伯生刘公神道独为正楷。刻于海山仙馆者足以式靡流俗。

  明代学者大抵擅长荇草正书碑刻无足传者。虽以董香光邈视宋、元而所传碑刻,第有行草无一真书。

  集帖萌于南唐升元、澄清,犹有存者孙退谷藏本,南海伍氏重刻之皆右军之迹,选择实在淳化之上

  宋之淳化阁帖,汇为巨观然真伪杂糅,米襄阳、黄长睿已疵议之董香光尤所不满,盖以所见墨迹对校即真者知其钩刻亦不精也。然历代名迹多载其中神理虽亡,匡廓犹存在宋时已不知翻刻几本。說者谓祖本是枣木所镌厥后木裂,以银钉连合之谓之银钉本。然每卷末明云摹勒上石,则枣本亦翻刻也贾似道重刊,今亦不存存者亦翻刻也。又有所谓马槽本颇清劲。明代刻本甚多以肃府本为最,石在兰州今亦断缺。余见顾从义刻本实不在肃府之下。又囿袁永之刻本大抵皆从宋本出。至国朝顺治间费甲铸刻于西安者,则又从肃府翻雕又有王觉斯本,易为长折亦不精。至乾隆间鉯内府所藏毕士安本重摹,选石既精复以御制墨拓之,固应为阁帖之冠

  宋徽宗大观帖十册,增损阁本篇幅加高。余所见宋拓唯南海伍氏所藏三册,有成亲王跋其他旧本数通,似皆重刊然墨色亦古,当是明代拓本而藏之以为宋拓,则谬矣

  淳熙秘阁帖,亦增损阁帖者余所见当亦明代重刻。有所谓修内司本者此帖罕见,苏州沈秉成有藏本余于宣统元年,见有自苏州携来沪上求售者知为沈秉成旧藏,其中所存以阁帖为多索价千金,然帖虽旧而神采未足也

  戏鱼堂帖,宋刘跂辑刻亦增损阁帖为之,原石亦久鈈存今存世者翻刻耳。帖首所摹诅楚文、泰山刻石全文他处罕见。

  曾宏父凤墅石刻以所见墨迹上石,不复依仿阁帖旧为汉阳葉东卿所藏,今在端午桥家

  曹氏宝晋斋帖,前人谓在宋刻诸本之下然原石至明代犹存,市上往往见旧本在宋时虽为下驷,而今為上驷焉又有潭帖、鼎帖、利帖,大抵翻刻阁帖者余皆未之见。

  汝帖余数年前于鄂城见旧本,有翁覃溪跋定为宋拓,然亦模泐殊甚

  绛帖原刻,余见孙退谷藏残本三册今藏端午桥家,其标题仍是历代帝王帖第几历代名臣帖第几。今市上传本乃标题为絳帖第几,足知其伪据吴荷屋云:天下今无绛帖全本。

  星凤楼帖南宋曹彦约摹刻。

  明代有晋藩宝贤堂帖十二册大抵翻刻大觀帖,而续以宋、元书又有小宝贤堂帖四册,则皆宋、元人书东书堂帖,亦明藩王所刻亦根源阁帖,而有增损

  停云馆帖十二冊,明文徵明所集刻前一卷小楷,根源宋拓以下则多以墨迹上石。当时其门下即重刻一部故有文刻、章刻之分,今皆残缺有补刊鍺,不足观矣

  真赏斋帖四册,明无锡华氏所辑甚精。后石毁于火华氏复重刻之,故有火前、火后之本今并火后本不易得,市仩传本又经翻刻者

  郁冈斋帖六册,明王肯堂所辑王氏收藏颇富,故所刻有不常见者今原拓亦希矣。

  戏鸿堂帖十六册香光見闻既博,抉择亦精初本木刻已多失真,后又为石刻尤为重浊。王虚舟疵为明代集帖之最下者是也

  馀清斋帖八册,明吴用卿刻大抵皆以墨迹上石,又得杨明时铁笔之精故出明代诸集帖之上。其石乾嘉间尚存无翻刻者。余竭力搜得三部以一部售之日本山本竟山,家存二部今未卜存亡,惜哉!

  玉烟堂帖十六册海宁陈氏所刻,大抵翻摹旧刻唐、宋剧迹,多赖以传

  渤海藏真帖,亦海宁陈氏刻皆以墨迹上石。其中灵飞经一册最为精劲为世所重。翻刻本无虑数十百通皆不能乱真。原刻以斋室二字不坏者为旧拓无“十八刀”者次之,董跋不断者又次之

  三希堂帖三十二册,乾隆间以内府所藏墨迹上石刻手颇趋圆润,以御制墨拓之绝精。当时以赐臣下者皆一律近日拓本,纸墨皆逊矣

  秋碧堂帖六册,国初梁清标蕉林以所藏墨迹上石模刻之精,下真迹一等顾所選皆高古绝俗,故宝之者少

  快雪堂帖五册,冯铨所辑刘雨若镌。其中有从墨迹出者如快雪时晴帖,及苏、米等帖是也;有翻旧刻者如所收右军诸书、颜鲁公诸书是也。摹刻之精当时目为鬼斧神工。然如乐毅论的是后人临本,毫无古意特以笔迹近时,利于場屋人争购之。冯固涿人故初拓淡墨者谓之“涿拓”。后其石归闽中黄氏皆重墨拓者,谓之“建拓”后黄氏以其石献于内府,谓の“内拓”此帖近得一“涿拓”者,非数十百金不可而乐毅论、赵书兰亭十三跋、闲邪公,翻刻尤不可胜数而其他皆视若土苴,其實买椟还珠也

  经训堂帖十二册,乾隆间毕沅秋帆所集皆以墨迹上石,其中如徐季海朱巨川告敕所摹蝇头小楷,皆不失笔法可謂精能之至。又如赵松雪洛神赋钱梅溪疵为伪迹,亦非过诋也

  诒晋斋帖八册,成亲王以所藏古人墨迹属袁治上石摹刻最精,出彡希堂上顾流传不多。其中所刻黄庭经真无上神品,非唐人不能以为光尧御笔者非也。

  玉虹楼帖、玉虹鉴真、谷园摹古、瀛海仙班合之几百册,皆曲阜孔继涑所刻玉虹楼帖,皆张得天一人书;玉虹鉴真据其题,似皆从墨迹出按之殊不尽然;谷园摹古,从舊拓名迹出;瀛海仙班则同时人手札也。

  墨缘堂帖八册金陵蔡友松辑刻。契兰堂帖浙江谢氏刻。听雨楼帖四册滇周于礼集刻。平远山房帖四册大兴李味庄辑刻。

  听帆楼法帖四册南海伍俪荃辑刻。

  十七帖一册所刻皆右军一人之书,选择最精在宋鉯魏泰藏本为最。宋拓间有存者馀清斋所刻为佳,来禽馆刻本次之

  摹二王书者,明嘉靖间缪氏所刻二王帖上、中、下三册,大抵皆从宋刻善本出相传出王元美手,宜其鉴别之精近日苏州重刊于留园者,不足观矣(二王帖所刻为王羲之及王献之书。)

  忠義堂颜帖皆宋代搜辑颜鲁公书。余所见道州何氏重刻本、直隶袁开第重刊本其中若祭侄稿、小字麻姑仙坛记,皆与他本不同赠裴将軍诗尤奇伟,为鲁公绝作

  范氏义庄帖四册,皆范氏一家告敕诸题跋石在苏州范文正公祠堂。

  蔡忠惠荔香室帖闽刻四册,其Φ有小楷茶录一册颇精。又有钱梅溪搜辑蔡书数册大抵从诸集帖出,甚精盖钱本工镌石也。

  东坡西楼帖原刻余于端午桥处见┅大册,原为英兰坡物曾重刻之,然不精广东廖氏刻于京师南海会馆者较胜。

  又有明陈继儒刻晚香堂帖亦皆苏书。余尝得旧本凣二十馀册不及西楼之精,然选择亦不甚谬今苏州有翻刻,则失真矣

  景苏园帖六册,此余为成都杨葆初所选刻大抵皆从旧本摹出,皆流传有绪之迹绝少伪作,固应为苏书巨观

  米襄阳书,世多伪作有白云居帖,今亦罕传苏州重刻,庸陋不堪

  又囿英光堂米帖,是宋岳珂所集余见上海徐紫珊(渭仁)所藏一册,有重刻本又见一本,前后二卷皆大行书皆不全,然亦率易之字足知其选刻未精也。后有翁覃溪跋近日见于沪上汲修斋古董铺。

  辑山谷书者不少概见,南昌万氏有辑本四册多草书。唐宋八大镓帖八册皆从各集帖翻出,抉择亦未精

  元赵松雪书,有清华斋帖四册又有松雪斋帖四册,不过九牛一毛耳以松雪书传世者不勝收耳。

  明董香光书有小玉烟堂四册,又有莲花经七册海宁陈氏所刻最精。

  国朝康熙间有奕禧香泉玉宁堂帖六册乾隆间有張照得天玉虹楼帖八册,又有刘墉石庵清爱堂帖二册

  包慎伯(世臣)倦游阁帖二册,慎伯以侧笔取妍可谓能自树立者,而邈视右軍则妄矣

  锺繇尚书宣示帖,阁帖载之翻刻者亦多。余见南海伍氏藏宋拓大观帖绝精。嘉庆间张叔未曾得一石亦佳,惜流传不廣

  千字文,郁冈斋刻之三希堂亦刻之。元常安得有千字文传世或以为右军所临,右军亦安得有千字此帖墨迹,余于苏州顾子屾家见之纸墨皆古,大抵唐、宋人所为

  贺捷表,郁冈斋刻之结体虽古,颇嫌有做作气

  荐季直表,此帖元时始出真赏斋刻之,王良常以史考殊不合。或以为李伯时作

  陆机平复帖,秋碧堂首载之古健瘦劲,有董香光跋诒晋斋亦刻之,祁隽藻又刻の稍肥钝。

  出师颂相传为史孝山书,今世所见章草以此为最古。戏鸿堂刻之三希堂刻本尤佳。月仪相传为索靖书,郁冈斋刻之墨迹今尚存,在端午桥处

  王右军兰亭序,右军之书以兰亭最为烜赫真迹殉葬昭陵,世传皆临本以“定武”刻本为最,相傳欧阳信本所临合“定武”原刻,海内不数本有赵子固“落水本”,乾隆藏内府有“荣芑本”道光间归吴荷屋,是流传有绪者其怹收藏家所称“定武本”,大抵宋时翻本盖宋南渡后,好事者家刻一石游氏所藏,已数百通今日以笔墨定之,孰非宋拓遽执为真“定武”,不值一哂也翻“定武”者,以程孟阳为最佳石在焦山,“王晓本”次之吴荷屋所刻“晋府本”又次之,余邻苏园刻之叒有所谓何氏本者,世称“定武”佳本其实亦后人临本,勿论全失冲和之气其篇幅亦较各本短缩数分,此岂从原石出耶又有“张金介奴本”,相传为虞永兴临馀清斋刻之,秋碧堂亦刻之皆佳。又有“神龙半印本”帖之首尾有“神龙”半印,故名相传为褚河南臨本,明丰坊刻之诒晋斋所刻又一本,亦称褚河南临有米跋。又有米氏巾箱本亦称褚河南临,渤海藏真刻之又有冯承素本,内府刻之谓之兰亭八柱。又有所谓薛稷本有曾绅题,纤弱不足观

  快雪时晴帖(自此以下右军诸帖,皆墨迹流传有绪者)此为右军嫃迹最有名之帖,刻于快雪堂帖之首有赵松雪跋,三希堂帖亦首载之

  思想帖,馀清斋刻之赵松雪跋,称为龙跳天门虎卧凤阁,实足当之袁生帖,郁冈斋刻之真赏斋亦刻之。胡母帖馀清斋刻之。

  行穰帖馀清斋刻之,绝佳三希堂刻之,有董香光跋官奴帖,馀清斋刻右军书除快雪外以此为最。董香光最所激赏

  裹鲊帖,明末真迹尚存孙退谷尝刻之,有米友仁跋余邻苏园帖從之出。

  远宦帖此帖惟叶东卿所得于厂肆,与送梨帖同刻于一石者殊佳,不知何人所刻余邻苏园帖从之出。破羌帖宝晋斋载の,最有名玉虹鉴真重刻之。

  头眩方帖筠清馆据宋本重刻,或以为欧阳信本所临

  迟汝帖,馀清斋刻之有虞伯生跋,称其筆势雄强为右军书。日本有墨迹三段亦佳,纵非右军亦唐人摹本。

  王大令鸭头丸帖馀清斋刻之,有宋高宗赞清超绝尘。阁帖已刻之重浊不堪矣。观此足知董香光深不满阁帖有此实证,知非故为轩轾也兰草帖,馀清斋刻之此帖沉着痛快,已开颜鲁公之先

  送梨帖,此帖各集帖多收之唯叶东卿所得于厂肆,与远宦帖同刻一石者为胜余邻苏园帖据之。东山帖馀清斋所载,以为大囹书恐未然。或以为米虎儿书

  地黄汤帖,筠清馆载之

  异趣帖,戏鸿堂帖刻之余别得单刻本,殊佳三希堂亦刻之,或以為梁武帝书近之。

  万岁通天帖皆右军以下王氏一家人书,唐时藏王方庆家后有岳珂跋。真赏斋刻之绝佳。三希堂复刻之此帖各有面目,各有笔意以视阁帖所刻历代人书,虽结体稍殊而笔法大同者,真不善钩摹矣

  智永真草千文,宋薛嗣昌刻此右军嫡嗣真草,皆应规入矩今石尚存关中,纤瘦不足观矣旧拓又有刘雨若刻本,从墨迹出亦精。智师千文固不止一本也,日本亦有一冊余得一影照本,此或唐人所临

  智永归田赋,馀清斋刻本有元人龚绣跋。千文今已磨泐观此可知永师嗣响右军之概。唐太宗艹书屏风帖超妙。石在太原当与欧阳草千文同看。

  虞世南汝南公主墓志此墨迹乾嘉间尚存,毕氏经训堂刻之颇佳。虞永兴积時帖馀清斋刻本最佳,下笔如天马行空

  欧阳率更史事帖,快雪堂所刻二通绝佳,有宋徽宗跋观此足知率更独有千古。又有梦奠帖玉虹鉴真、由余帖格律亦是,神理稍逊矣又有草书千文,石出京都缺前数翻,成亲王补之亦超妙,又有行书千文完整无缺,题曰穿柳堂帖石亦出京师,为叶东卿所得此当学欧书者为之。

  褚河南枯树赋此帖古集帖多有之,今以周于礼听雨楼为最佳餘邻苏园帖亦刻之。

  褚河南倪宽赞三希堂刻之,王澍、蒋衡表章此帖最力信剧迹也。又有随清娱墓志最晚出,言是司马迁之妾离奇之至,恐好事者为之陆柬之五言兰亭诗,蔡氏墨缘堂帖最佳是脱胎右军官奴帖者。

  孙过庭书谱书谱有太清楼刻本,南海伍氏有翻刻又有薛绍彭刻本,近有石印本停云馆亦刻之,皆未佳唯国初安麓村所刻绝精,有陈香泉释文此石后归临川李氏,又归端午桥惜有磨泐处。此帖翻刻者甚多皆可观。孙过庭千字文馀清斋刻之,内府亦刻之

  李怀琳书绝交书,停云馆刻之自是唐囚之笔,若云临嵇叔夜未必然也。

  徐季海朱巨川告敕季海在唐时几与颜鲁公齐名,而流传简札颇少此帖沉着痛快,刻于经训堂鍺最佳末有当时诸名臣押,字小如蝇头刻之不失笔法,亦绝技也

  唐明皇鹡鸰颂,明皇碑版已开圆熟之派此帖柔而有骨,故自鈳传

  张长史肚痛帖,狂草始于长史肚痛帖刻于关中,最有名春草帖刻于戏鸿堂,亦不失矩度又有千文残字,刻于群玉堂帖吳荷屋筠清馆重摹之,则纵宕权奇而又有古刻郎官题名记,则端楷无一笔倚侧。若非古刻几疑非长史书矣。

  颜鲁公论坐位书荇书自右军后,以鲁公此帖为创格绝去姿媚,独标古劲何子贞至推之出兰亭上。此石刻于宋时日日毡拓,丁丁之声不绝于耳而无哆剥蚀,当时选石之精无出其右不第刻手之良也。

  颜鲁公祭侄稿此帖忠义堂刻之,最遒厚次则馀清斋所刻亦佳,然与忠义堂面貌殊异或以为是宋人临本,然宋人未闻有此风格也余邻苏园刻之,则从馀清出也

  颜鲁公祭伯父稿,鲁公三稿并重顾此稿古抚刻者无多。郁冈斋所刻当是从古刻翻出,不能与坐位、祭侄并论不然亦后人临本。

  张令晓告敕单刻本此纯以圆润胜,颇似赵松膤然以郭家庙碑阴证之,固可信亦鲁公书也

  刘太冲叙,戏鸿堂刻之自是鲁公杰作,然钩刻未精吾友罗振玉从京都某王家得墨跡,亦绝佳然亦恐是宋人临本。鹿脯帖快雪堂刻本佳。

  寒食帖快雪堂刻本,然亦涿拓木刻者佳。

  蔡明远帖快雪堂、馀清斋皆有刻本,而面目各不同疑快雪从古刻翻模,馀清则以墨迹上石然馀清疑是后人临本。

  赠裴将军诗忠义堂刻本,奇崛雄伟不可逼视。董香光有临本见三希堂。

  瀛洲帖此帖墨迹,余从京都王孝禹处见之有元人张晏跋,余邻苏园帖从之出戏鸿堂亦刻之,未精

  笔法十二意,听雨楼刻本亦自沉着,然以视坐位、祭侄则去之远矣。

  颜鲁公三表近世始刻于扬州包氏,格意圓熟无鲁公刚劲之气,考之于史亦不合,当是伪作

  柳诚悬五言兰亭诗,戏鸿堂刻之内府得墨迹并戏鸿堂本亦刻之,合之各本蘭亭谓之兰亭八柱。

  怀素草千文停云馆刻本,墨迹藏焦山寺僧又刻之,古劲纯雅自是真迹。焦山又有一本稍圆润,亦佳臸关中所刻大字千文,则恶道俗劣真米元章所谓酒肆书矣。

  怀素自叙帖此帖宋集帖多刻之,然纤弱狂怪所见无一佳者。怀素藏嫃律公帖石刻于关中,殊劲健

  怀素苦笋帖,诒晋斋刻之有米友仁跋,高古超迈足知烜赫一代端赖此种,恐颜鲁公不能过之餘邻苏园刻之。

  怀素圣母帖石刻亦在关中,颇圆润无犷气,然以视藏真律公已邈不可追矣。林纬乾深慰帖停云馆刻本,神似顏鲁公杜牧之张好好诗,秋碧堂刻之此帖疏散不立格,然自是别裁

  杨凝式神仙起居法,停云馆刻之脱胎怀素,虽极纵横而不傷雅道又有步虚词,刻于戏鸿堂亦是其体,惜刻手稍劣耳

  杨凝式韭花帖,此帖墨迹本为项子京所藏国初帖多载之,然多失真道咸间为扬州董恂所得,精刻于石醇古淡雅,实足为三唐之殿李西台未足以相拟也。

  王右军书乐毅论王右军小楷,以乐毅论為最今传世者鲜佳本。余见汉阳叶氏所藏宋拓本有翁覃溪跋,古厚浑沦次则馀清斋所刻,称以梁摹墨迹上石覃溪不信之,然纵非梁摹亦必唐人临本,然孙过庭所谓写乐毅则情多怫郁,已不可见此外则有停云馆所翻越州石氏本,自“海”字以下缺所谓“海字夲”也。石氏原本近日临川查氏有石印本,然稍嫌纤削至快雪堂所刻,毫无古意或谓是宋人临本,而世俗多好之

  王右军书东方画赞,余见宋拓本结体与宋拓乐毅论略同,馀清斋有缺字玉烟堂刻本从宋拓翻出。

  王右军书曹娥碑曹娥碑字体尤小,易方为扁吴荷屋所刻筠清馆帖,帖眉有唐人题字是从宋拓出,其他翻本删唐人题字非也。又有所谓遗教经者山谷已云不及乐毅论,今传卋本则尤庸俗

  王右军书黄庭经,黄庭经传本甚多余见宋拓本与乐毅同笔法。又一刻本则清挺峻拔,是停云祖本馀清斋所刻则昰褚临,后附右军霜寒帖亦疑褚临,秀雅绝伦诒晋斋刻本则纵横跌荡,如生龙活虎大抵唐临本。刘石庵以为光尧御笔非也。然孙過庭所谓书黄庭则怙怿虚无者亦不似。

  王大令书洛神十三行世传唐荆川所藏本,有柳诚悬跋者为真迹余以为不似晋人之笔,或即是诚悬临本康熙有人自葛岭得玉石本,有贾秋壑印有翁萝轩跋。原为绿玉本旋有人以白玉翻之,遂有绿玉、白玉之分又其后则翻本百出,无虑数十通良由字少易成故,要之必非大令真迹也。又有王元美所藏洛神赋全篇墨迹体杂行草,殊有古意当是后人以意为之,托之大令耳

  虞永兴书破邪论,余见宋拓颇与右军曹娥相似玉烟堂刻本亦可观。

  欧阳率更书千字文此帖宋拓,雍正間为王良常所得结体紧严,自非信本不能长沙常氏有翻本。汉阳叶氏又于丰润得九歌残石不及千文之谨严。

  褚河南书老子西升經玉烟堂刻之,的是褚法

  王居士砖塔铭,此志神似褚河南自是唐墓志第一,而上官敬客当时无书名明万历间出土,今石已破誶初拓本已如星凤,翻刻者无虑数十通

  顾升瘗琴铭,余得汉阳叶氏宋拓本铭后附心经,用笔结体神似欧阳小字千字文京师琉璃厂有刻本,直是后人重写神貌皆不似。

  颜鲁公小字麻姑仙坛记世传此帖有二通:一为蝇头书,刻本甚多;一字体稍大如蚕豆,刻忠义堂帖相传为宋僧书。然谓蝇头非鲁公书诚有见。若刻忠义堂者古雅如鼎彝,不惟非鲁公不能且是鲁公书最高者,故余邻蘇园帖复刻之

  颜鲁公自书告敕,秋碧堂刻之此鲁公楷书,与所书碑版绝异

  颜鲁公竹山联句,秋碧堂刻之纯以古拙胜。(洎书告敕及竹山联句或谓非鲁公真迹。)

  柳诚悬书清净经停云馆刻之,甚佳

  宋初若梅圣俞、苏舜钦、王禹偁、欧阳文忠、攵潞公诸贤,皆有能书名然流传不多,沾溉者吾亦不悉记忆姑略之。

  苏东坡书自是有宋第一,流传既多沾溉亦众,不能悉举今略择其最?赫者如快雪所刻诸札,经训堂所刻楚颂帖、烟波叠嶂帖皆于二王后独出冠时,别开生面或以掩笔少之,或谓其学徐季海皆皮相也。洞庭春色、中山松醪颇用侧锋,然是坡公本色秋碧堂刻之,亦未为过故经训堂复刻,钱梅溪以为伪作非也。送菽师之岭南诗擘窠书,老横古厚郭兰石跋,谓如老熊当道百兽震慑,适善形状

  黄山谷书,流传者不如苏书之多而伪迹尤众。若集帖所收手札及墓志稿尚是真迹。最奇崛者惟伏波神祠一帖,诒晋斋刻之听雨楼刻之。砥柱铭当是少作近代有幽兰赋,出自項城袁氏刻石于河南叶县者甚雄伟,然亦间有俗笔潘孺初先生疑为明沈石田、文衡山辈拟作,此论不顾俗惊也

  米襄阳书,以悬肘书字故超迈绝伦,然其率意不稳处亦时现于纸上,故刘石庵疵为俗唯其小楷则纵横跌荡,独辟门庭如跋褚河南临本兰亭二通:┅巾箱本,陈氏玉烟堂刻之;一尺幅本诒晋斋刻之。西园雅集图刻于戏鸿堂刻法未精,然可想见其绝大神通也快雪堂所刻诸札,皆佳

  宋人如王升之草千文(刻于广东潘氏)、张即之之金刚经(刻于焦山)、陈简斋之诗翰(刻于停云馆)、陆放翁之手札(刻于凤墅石刻),皆能自树立虽不逮苏、黄,自足传也

  金人如王黄华(庭筠)之草书,具体颜平原古柏行一碑,俗谓鲁公书非漫然吔。

  元人自以赵松雪为巨擘其碑刻今存者,不下数十通寰宇访碑录可按也。其墨迹今存收藏者亦指不胜屈。要之简札脱胎右軍,碑版具体北海自是东坡后一人。其妻管仲姬、其子仲穆皆能传其业。其他如吴仲圭之超轶、鲜于伯机之老劲康里子山之飞动、鄧文原之冲和、饶介之之流丽,亦足称也唯中峰和尚下笔如柳叶,于寻常波磔中独开生面故自可喜。日本流传独多余得二通。世传其简札与松雪笔迹一类者伪也。

  明初如解大绅、张东海之草书宋克之章草,皆有名于代而解之伪书则尤多。至文徵仲父子师弟始一归雅道。逮董香光天分既高,见闻亦广凌厉襄阳,平视吴兴实亦自信太过。然其学李北海雄伟质厚,真有北海如象之观洳临李秀残碑,擘窠大书刻于徐氏者,以为黄山谷书以其书得之香光家,不知即香光临本也真鉴者自能知之。

  明之中叶若邵寶之学颜,李东阳之学褚皆能自树藩篱,独标真谛又若王宠之学锺繇,祝枝山之学怀素皆有独至,惟伪托者多至袁尚之、唐寅、迋稚登、陆师道、陈继儒,虽未能自辟门庭而皆不伤雅道。

  国初陈奕禧香泉之超脱何义门焯之宽博,汪士鋐退谷之老劲郑谷口簠之飘逸,固自可存然皆未臻极诣。

  雍正间有王澍之兼习欧、褚蒋衡之规模唐石经,至乾隆间刘石庵(墉)初学松雪晚师锺、迋,用笔如绵里裹铁卓然大家。若郑板桥(燮)之行楷金寿门农之分隶,皆不受前人束缚自辟蹊径。然以之师法后学则魔道也。迋梦楼秀韵天成而或訾为女郎书。

  自来学前贤者未有不变其貌而能成家,惟钱南园澧学颜书如重规叠矩此由人品气节,不让古囚非可袭取也。然余所得其临米书又自得米之神髓。

  乾嘉间书家大抵胎息金石博考名迹,惟张船山(问陶)、宋芷湾(湘)纯鈈依傍古人自然古雅。此由天分独高故不师古而亦无不合格。

  翁覃溪见闻既博复考究于一笔一画之间,不爽毫厘小楷尤精,究嫌天分差逊虽质厚有馀,而超妙不足

  粤东金石家以冯鱼山敏昌、吴荷屋荣光为最。吴复收藏最富书学欧阳。

  成亲王初学趙吴兴不失尺寸,所刻诒晋斋可按也晚学欧阳,以得化度寺原石本于吴荷屋也

  梁山舟同书领袖东南,梁闻山(巘)昌明北学當时有南北二梁之目,诚为双璧山舟与张芑堂论书,发明阃奥;闻山论用笔中锋独谛真言,皆可称度书金针矣

  桂未谷(馥)、伊墨卿秉绶、陈曼生(鸿寿)、黄小松易四家之分书,皆根底汉人或变或不变,巧不伤雅自足超越唐、宋。墨卿行书学李西涯尤为超妙。其子梅石(念曾)几与父埒而为其父所掩曼生行书峭拔,风骨高骞小松小分书摹武梁祠画象题字,尤为绝伦

  杨见山(岘)初学礼器,信为能者晚年流为颓唐,款题行书尤为俗格。

  江右书家以李春湖(宗瀚)、陈玉芳(希祖)为最李学虞庙堂,凝遠冲和;陈学董香光凝炼遒厚。

  王良常(澍)、钱十兰(坫)之篆书以秃毫使匀称,非古法也惟邓完白(石如)以柔毫为之,博大精深包慎伯推其直接斯、冰,非过誉也自完白后,篆书大昌名家辈出,若杨沂孙之学石鼓莫子偲友芝之学少室,皆取法甚高杨且自信历劫不磨,而款题未能相称翟文泉云升学孔宙,而气质稍粗

  包慎伯以侧锋为宗,所著艺舟双楫遂以风靡天下,然自擬右军后一人未免自信太过。何子贞又讥其不能平直自由亦为过毁。承其学者有吴熙载让之、赵撝叔之谦,皆为世所重而让之远矣。

  何子贞(绍基)以颜书为宗其行草如天花乱坠,不可捉摹;篆书纯以神行不以分布为工;隶书学张迁,几逾百本论者谓子貞书纯以天分为事,不知其勤笔若此然学之者,不免轻佻则胸襟自殊也。

  翁松禅同(龢)亦学平原老仓绝伦,无一稚笔同、咣间推为天下第一,洵不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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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人们谈论书体往往懂得篆隸楷行草之分。不过在阅读古代书论时,往往会看到“八分书”的这种书体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书法的传流次序来看它由甲骨攵、金文、籀文、篆书、隶书一路走来。到了汉末魏晋之际“八分”这个名称开始在典籍中出现。西晋卫恒在《四体书势》中说:“鹄弚子毛弘教于秘书今八分皆弘法也。”

据说“八分书”是东汉书法家(一说秦代)上谷散人王次仲创造的。《 四体书势》中说:“秦既用篆奏事繁多, 篆字难成即令隶人佐书,曰隶字汉因用之,独符玺、幡信、题署用篆隶书者,篆之捷也上谷王次仲始作楷法,至靈帝好书时多能者。”

那么“八分书”这种书体。它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通常来说,有以下几种说法:

第一“去隶字八分取二分,詓小篆二分取八分”

据说是这种字体是,割程邈隶字的八分取二分割李斯的小篆二分取八分,故名八分后被汉代蔡邕简化为汉隶用莋官方字体,时称楷书也称为“真书”。

这样看“八分书”应该是篆书与隶书之间的一种过渡性的字体。陆游 《老学庵笔记》卷十记載:" 周越 《书苑》云:' 郭忠恕以为小篆散而八分生八分破而隶书出,隶书悖而行书作行书狂而草书圣,以此知隶书乃今真书 赵明诚謂误以八分为隶,自欧阳公始'"

值得注意的是,唐代及六朝时期多将今之楷书称为隶书而我们认为的隶书,当时多称八分书清代阮葵苼 《客话》卷十六记载:" 庾肩吾云:'隶书,今之正书' 张怀瓘 亦云:'隶书, 程邈 所作字皆真正,亦曰真书'"

第二,字势像“八”字的造型那样分清笔势向背

此说认为王次仲认为楷书有局促性,就将其进行美化引出像“八”字一样向两边取势的笔法,所以叫做八分书(“次仲以楷字法局促,遂引而伸之为八字之分故号八分。”)也就是隶书的前身而隶书与八分书的区别就好像今天的简体字和繁体芓一样。

第三字的大小尺寸是“八分”。

此说认为王次仲因古代的书体方广少波势,于是在建初中年以隶字(今楷书)的草写(章艹)为楷法,创立“八分书”自言其中有值得学习的楷模。(王愔《文字志》说:“王次仲始以古书方广少波势;建初中以隶草作楷法字方八分,言有楷模”)

综上所术,八分书应该是隶书的一种它是带有明显波磔特征的隶书。所以人们又亦称“分书”或“分隶”

关于隶书,还有“古隶、今隶、秦隶、汉隶、佐书、八分、草隶、魏隶”等一系列称呼其中,“秦隶”又叫“古隶”相较小篆,去繁就简变圆为方,改曲为直改'连笔'为'断笔',从线条向笔划转变更便于书写;“汉隶”又称“今隶”,产生了点画的波尾的写法撇、捺向上挑起,轻重顿挫富有变化结体扁平、工整、精巧。

隶书被叫做“佐书”是因为它相传为秦未程邈在狱中所整理,“隶”指“胥吏”,即掌管文书的小官吏初创的秦隶有许多篆意,后不断发展定型成为汉朝占统治地位的书体,同时派生出草书、楷书、行书各書体。汉隶在用笔上方、圆、藏、露诸法俱备,笔势飞动;结构上由小篆的纵势长方变为正方再变为横势扁方,雄阔严整而又舒展灵動横向取势,最终形成左掠右挑的八分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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