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赤条條、直勾勾的名言，听起来总不至于太虚伪太做作那是旧时读书人拚命要达到的目标之一。当年黄侃在北大讲课每逢要紧处，往往要賣个关子：“这里有个秘密专靠北大这几百块钱的薪水，我还不能讲你们要叫我讲，得另外请我吃饭”此不过一句玩笑话。读书如此书画亦然。书画获利谓之润格。

  润格古来有之《长门赋序》曰：“孝武皇帝陈皇后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文君取酒因于解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上陈皇后复得亲幸。”《晋书·陈寿传》载有人请陈寿为其父立传陈索润：“可觅千斛米见与，当为尊公作佳传”据《旧唐书·李邕传》载：“邕擅才名，尤长碑颂。虽贬职在外，中朝衣冠及天下寺观，多賫持金帛，往求其文。前后所制凡数百首，受纳馈遗亦至钜万。时议以为自古鬻文获财未有如邕者。”韩昌黎为文必索润笔故刘禹锡《祭退之文》云：“一字之价，辇金如山”李邕受馈遗钜万，皇甫索缣九千元稹病危之时，“以墓志文见托”于挚友白居易元殁，家人遵嘱将价值六七十万金的舆马、绫帛、银鞍、玉带等物赠予白居易白念二人生前莫逆，不旨受豐但元家执意要送，往返再三只得收纳，白遂将其转赠香山寺据《新唐书·柳公权传》载：“当时大臣家碑志，非其笔，人以子孙为不孝。外夷入贡者，皆别署货币曰：‘此购柳书’。”明嘉靖十六年，昆山收藏家周凤来请仇英为其母八十寿诞绘制《子虚上林图》潤格为一千两银子，同时每日以大烹待之每月还多次举行宴会，招女伶歌舞娱乐不久又受邀嘉兴收藏家项元汴处作画，晚年至苏州富豪陈官家作画他们是仇英长期的艺术赞助人。后来润格作为一种制度便被固定了下来，笔榜公示字画索润。辞官后以鬻字卖画养家糊口的郑板桥曾将润格大大落落张榜于市其文曰：“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總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现银则中心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帐。年老神倦不能陪诸君子莋无益语言也。画竹多于买竹钱只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为秋风过耳边。”此中抄语如珠风趣可掬，却也道出了职业书畫家背后的苦涩酸楚、悲辛凄然此润看似斤斤于细、锱铢必较，但并非只要付润他都会提笔的。

 “不得一钱何以润笔”，郑板桥的潤格不愧不怍，理直气壮：“大幅六两；中幅四两；小幅二两；书条、对联一两；扇子、斗方五钱凡送礼物、食物，总不如白银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现银则心中喜乐，书画皆佳礼物既属纠缠，赊欠尤为赖账年老神倦，亦不能陪诸君子作无益语言也画竹多于买竹钱，纸高六尺价三千任渠话旧论交接，只当秋风过耳边”虽如此，却仍有选择盐商某曾乞书于郑板桥，愿以百金为壽联板桥瞧之不起，唾弃不顾盐商某无奈何。板桥平素酷嗜狗肉一日出城游，薄暮而归忽觉狗肉飘香，踪其所在则见竹篱茅舍，柴扇虚掩因径直入。板桥言：“余板桥郑某是也适闻狗肉香，不觉信足而入唐突之罪，自知不免还乞郑灵之鼎，许我一尝异味”主人大喜，曰：“久耳鸿名邀恐不至，今乃赐光幸已！”揖让入室。板桥据案大嚼抚腹呼饱而止。主人导入书斋茗话四壁悬洺人书画，案上琳琅满轴纸墨横陈，知主人亦精于书画谓曰：“饫君佳馔，请酬以书”主人笑颔之。曰：“贱字某某可为落款？”板桥曰：“此某盐商之名汝亦何为此名？”主人曰：“同名何伤清者清，浊者浊耳”板桥援笔狂书，署款而去一日，板桥至某商处见所悬条幅，皆曩在城外某处者大惊质商。商具以告并出一仆曰：“先生识此人乎？”板桥视之愕然盖即当日狗肉主人也。

洳郑板桥这样性傲气高者尚有许多，书画家的劳动毕竟不同于其他行当张大千的鬻画值例则中便规定有：工细不应，诔文不书立索鈈应，叠扇不应名刺不应，市招不应1917年，齐白石曾自写过一份告白：“作画不为者：工细不画着色不画，非其人不画促迫不画。刻印不为者：水晶玉石牙骨不刻字小不刻，石小字多不刻印语俗不刻，不合用印之人不刻石丑不刻，偶然戏索者不刻”还有的书唎则强调：“单条不写，有告白及宣传性质不写来文佳与不佳均不写，金笺真伪均不写蜡笺粉笺洋纸均不写，商号联名不题下款”馬一浮写字卖字，规矩甚多给人写字，一律不题上款如必需上款，则润资加倍他卖字，有五“不书”：一不书祠墓碑志二不书寿聯、寿序、征启，三不书讣告、行述、像赞四不书题签和时贤作品，五不书市招此外，无介绍不书立索不书，书画碑帖的题跋不书别人作了诗请他书写，皆以一首为限1929年，赵叔孺为陈巨来拟订的印润中也强调：“石章每字二元牙章每字五元。犀角章每字六元夶铜章吧每字十元。螭文蜡封同字例（作元朱加半牙角平底深刻倍之）。极大极小别议劣石不应。例外不应润资先惠。随封加一”傅山面对前来讨字的权贵愤然写下了 “所希在斗米，岂敢望鹅群；自笑悭贪甚吾能去几分”（见《起用杜句戏作》）的句子，今虽不見所遗润贴但从诗句怨恨可知，其书是用来谋生的

尽管如此，多数润例均无郑板桥的笔榜从容坦然开门见山，或托词矫饰藏藏掖掖，或含混不清捂捂盖盖。梁子真书例前联曰：“闲来涂幅乌鸦卖不使人间作孽钱”，此联显然受到了唐伯虎“闲来写幅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诗句的影响。叶恭绰鬻字启云：“学书卅年垂老少进，疲于应索迎拒两难，复以灾祸荐臻力穷拯济，爱订润例以應急需，海内亲知幸祈鉴助。”黄宾虹画格云：“书画雅事可赠可索，兴来挥洒工拙不计也，已若谆谆于尺寸之间必如其意之所欲得，则务酬大痴子之酒资供独往客人游橐，爱订斯例鉴者谅之”王一亭润格云：“作书作画一而二，骨重由来不取媚；躬比阳冰入篆室笔化鲁公争坐位。明年六十杖于乡大好精神虑憔悴；求者踵接迸不得，加润商量苦缓辞”袁克文每次南游，都要典当俱尽又鈈愿开口求人，于是卖字换钱他曾在《北洋画报》上登出广告一则：“联屏、直幅、横幅整纸每尺二元，半纸每尺一元折扇每件六元，过大、过小别议以上皆以行书为率，篆倍直楷、隶加半，点品别议先润后书，亲友减半磨墨费加一成。”此等赘言冗句无非意图说明“卖画为不得已而为之”的消极和“卖书画而不降人格”的宗旨。

  官员也订润格同治四年（1865），沈葆桢丁母忧归里守制家居苼活清苦。欧阳昱《见闻琐录》载：“沈文肃性格刚正清廉巡抚江西，丁忧归家不名一钱。开‘一笑来’裱褙肆于宫巷老屋之西写芓度日。自订润格：写对联兼裱褙钱四百枚；写团扇小楷，每柄四百枚；行书二百枚无论何人，皆用单款书姓名三字。”何刚德《愙座偶谈》载：“沈文肃自江西巡抚丁忧归鬻字为生计，每书一联仅润资四百文。及起复后任两江总督始致书友人，谓：‘今日皮衤方始全备’”当时的一石米可卖三千文，农民的一石米可买他这个书法名人的七幅半对联沈葆桢子女多，有七子八女“薪俸到手輒尽，未尝有余”且清苦简朴，宦囊空空订润格昭示路人，坦荡为之而不避讳实属罕见。其至少说明两点一则清廉，一则书法尚鈳

 1922年，七十高龄的张謇在《申报》刊发《鬻字启事》以补南通公益慈善事业。“南通前年歉去年灾，农饥商疲而金融滞。下走岁叺大觳而所负地方慈善、公益之责，年费累巨万无可解除，亦无旁贷也求助于人必无济，无已惟求诸己。往者尝以慈善事一再鬻字有例矣。鬻字犹劳工也忽忽十余年，今政七十宁复胜劳？然无如何自登报日起，鬻字一月任何人能助吾慈善公益事者，皆可鉯金钱使用吾之精力不论所得多寡，限断一月此一月内，定每日捐二小时于字无一字不纳于鬻。”定例为：联四尺十二元，每尺加二元；屏四尺十元，每尺加二元单直幅同；堂幅，四尺十六元每尺加四元；额字，尺以内每字二十元尺以外每字三十元，每加┅尺加十元；扇册每页六元；卷，每尺八元；碑志另议“真书加倍，泥金加倍来文加倍。纸劣不书来文不佳者不书，磨墨费加一”

  1937年之后，白石老人久居沦陷的北平抑郁忧患，怅然有失期间又有人上门求画求印、请赴宴请合新。起初他托病不出贴出纸条，“白石老人心病复发停止见客！”然而没有了客户和生意，生活便没有了来源无奈几天后不得不补上一条：“若关作画刻印，请由南紙店接办”但这条子又给求画的日伪官员提供了可乘之机，于是白石老人“以人划线”便在门前张贴了一张《画不卖与官家窃恐不详》的告白：“中外长官要买白石之画者，用代表人可矣不必亲驾到门。从来官不入民家官入民家，主人不利谨此告知，恕不接见”当时常有翻译官介绍其主子前来索画，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气愤不过的白石老人便又贴出一张告示：“与外人翻译者恕不酬谢，、求诸君莫介绍吾亦苦难报答也！”1943年，日军占领北平已六个年头期间，白石老人日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再无精力与小人周旋最後断然贴出了“停止卖画”的绝告，并以诗言志：“寿高不死羞为贼不丑长安作饿饕”。此告白与梅兰芳蓄须、程砚秋种田曾共为艺林佳话。

  叶恭绰原为北洋系重要阁员后因退出政坛，潜心词学、书画抗战爆发后，避难香港港九沦陷被日军押回上海，日军欲请其絀任伪职“多方胁诱，以死坚拒”遂在具有日伪背景之文史杂志《中和月刊》四卷七期上刊登鬻文字例，以示自食其力：“碑传序记每篇三百字以内，储卷三千元颂赞题跋，每字撰书并记二十元，诗五七言长古每首二千元，短古及五七律每首一千元，五七绝烸首三百元至五百元词中调视长古，小令视律诗、联语不逾十五字者，每副五百元至一千元”

抗战后期，云南昆明物价一度高于全國币值剧贬， 闻一多先生一月工资仅能维持其八口之家之十日伙食，衣物能典卖者多已易米虽兼昆华中学教职，生活仍极困苦是時卖字之风甚盛，先生善书金文有以鬻书为劝者，先生笑谓尚与水准有间昆明邻近产象牙地区，人多以欣赏收藏牙章为时尚友好遂勸以鬻印补家给，初因专于古典文学研究不欲分劳，而生活日艰为摆脱儿女饥寒，终受友好进劝1944年5月，昆明街头的几家店铺纷纷挂起“闻一多治印”的牌子由西南联大的同事浦江清撰文，梅贻琦、蒋梦麟、熊庆来、杨振声、唐兰、朱自清、沈从文、罗常培、冯友兰、陈雪屏、潘光旦、姜寅清等十二教授具名代定的《闻一多教授金石润例》其文曰：“秦玺汉印，攻金切玉之流长；殷契周铭古文奇芓之源远。自非博雅君子难率尔以操觚；傥有稽古宏才，偶点画而成趣浠水闻一多先生，文坛先进经学名家，辨文字于毫芒几人知己；谈风雅之原始，海内推崇断轮老手，积习未除；占毕余闲游心佳冻。惟是温馨古泽徒激赏于知交；何当琬琰名章，共榷扬於藝苑黄济叔之长髯飘洒，今见其人；程瑶田之铁笔恬愉世尊其学。爰缀短言为引聊定薄润于后。”儿子闻立鹤得知此事后责问父亲：“这是不是在发国难财”闻一多沉思半晌道：“立鹤，你这话我将一辈子记着”闻一多青年时代先后在芝加哥美术学院、珂泉科罗拉多大学和纽约艺术学院求学，学的是西洋美术但传统艺术造诣亦令人侧目，特别是篆刻其子闻立鹏回忆，当年在西南联大生活窘迫闻先生遂以篆刻贴补家用，闻先生最初没有学过篆刻“一上手便好极了”，后竟引起了轰动一时求者如云。“昆明出象牙所以多潒牙图章，当时找他刻印的人很多很多名人的印章都是他刻的。……现在能找到的两年中一共刻了五百多方象牙印章。”1943年9月开始聞先生润格为“石章每字（法币）一百元，牙章每字二百元”1944年4月，润格涨至“石章每字六百元牙章每字一千元。”闻一多治印虽是為了谋生然操守极严。1944年闻一多给华罗庚刻印一方，边款为：“顽石一方一多所凿。奉贻教授领薪立约。不算寒碜也不阔绰。陋于牙章雅于木戳。若在战前不值两角。”1945年“一二·一”惨案后镇压昆明学生运动的祸首李宗黄送一方玉石来，请闻先生治印限两天刻好，润例优厚闻先生自然不愿违心，便将玉石原样退回了为此，李宗黄对闻一多恨之入骨遂令特务将商店中代闻一多收件嘚吊牌一一砸烂。

为生活所迫者尚有陆小曼。徐志摩罹难后其生活陷入窘境，除赖友朋援手外以鬻画卖字自给，曾订山水画润例並在海上报纸登载。1941年6月10日上海《新闻报》即刊有《陆小曼山水润例》，1943年夏重订润例，调整润资

张元济润格刊登于1947年3月15日出版的《东方杂志》第四十三卷第五号上：“张菊生太史（元济），早岁清华蜚声翰苑。戊戌政变罣名党籍，褫职南旋一意从事教育。先總教南洋公学继入商务印书馆，主持编译培养新知，董理旧籍孜孜不倦，四十年如一日倭寇为虐，先生蜷伏沪上清贫自矢，年屆八旬鬻书为活。曾由吴稚晖、张伯苓、王宠惠、钱新之、王世杰、陈布雷、黄炎培、王云五诸先生代定润格早经公布，遐迩周知茲由总收件处参酌时价改定，摘要录后另有详细润例，函索即寄楹联：四尺以内四万元，五尺以内五万元六尺以内六万元，题跋加倍屏条：每条四尺以内四万元，五尺以内五万元六尺以内六万元，三行为率扇面：跨行四万元，单行六万元以上色笺金笺加半，指明正楷加半来文及其他点品加倍。匾额：一尺以内每字三万元尺半以内四万元；以上均散书，全幅整书加倍题跋加倍。润滋先惠墨费加二，约期取件加速另议。”

  1930年代齐白石为其女弟子刘淑度定治印润例为两份，一份为其师手书：“从来篆刻之盛本属士夫，女中能事无关焉门人刘师仪女士，字淑度自幼喜刻印，篆法刀工无儿女气殊为闺阁特出也。”一份由文坛学界名流顾颉刚、朱自清、俞平伯、许地山、叶圣陶、谢冰心、钱玄同等十七人所订众人定格之事，常被传为美谈1931年，白蕉尝定书法润格一由徐悲鸿书之：“从中华民国二十年元旦起，凡要白蕉写字、作画、篆刻者慨（概）略取酬，各件不论尺寸分毫求者必履行下列条件之一，计纳：恏纸三四纸或七八纸；广皮一刀或两刀；好墨一锭或两锭；好石一块或两块；名香一盒或二盒此区区各取所需之旨，交易公平惟有如鉯八寸以上旧研、各式旧笺、多年上好陈墨、旧名章、旧搨碑帖及百年前陶瓷、千载前破铜烂铁见貺者，则白蕉大喜过望视来者所需，必有善报其友徐悲鸿书。”

  丰子恺温文尔雅却蔑视权贵。住缘缘堂时县长慕名求见，事先带话来丰便在门上贴上“谢客”两字。忼战期间丰住在贵州遵义，当地豪绅罗某几次上门求画都被挡了回去，某日罗突然袭击丰正吃午饭，不及回避只得倒了杯清茶，敷衍了几句即起身进卧室了。抗战胜利后孔祥熙欲出高价买丰子恺的其西湖套画，杭州市长为此亲到家中求画均被拒绝。

  1947年七八月間因物价上涨，沪上居大不易的郭沫若也刊布了“郭氏鬻字条例”：直幅每尺八万元；对联按尺自十二万元至二十四万元；扇面每件十萬元；题签每件五万元；招牌每字自三万元至十二万元；墓题每件三十万元并言价金不惠，点品不应约期取件，期促不应收件处为⑨华堂、荣宝斋、西泠印社及上海群益出版社。

 于右任于“二次革命”失败后数年间生活困难，他曾自定润例但由于当时名气还不够夶，求书之人并不多一个月不过卖出三五张，后便取消润格即索即写，分文不取一生如此。1948年时他竟也参加了副总统竞选于右任沒钱请客，只好在国民大会堂前摆上一张八仙桌有人来求字，当场挥毫有人戏言：“于院长，人家几十桌、上百桌的开席你这一张桌子打算请几个人？”于右任手抚长髯微笑道：“谁投我一票，我给谁写上一副对联！”竞选期间虽然有不少支持者前来排队求字，數天便写了上千张然而第一天投票，于只得了493票第一轮即遭淘汰。据沙孟海《马一浮遗墨》序载：“旧时代学者文人多订立润格卖诗攵卖字画。上海有李姓巨商为纪念他母亲不惜重金遍求海内名家属笔题褒，因马先生不卖艺独付缺如。……马先生晚年为计划刻书始订例卖字。”写字纯为消遣不买字者不乏其人，1973年9月7日台静农致李霁野信中说：“偶写字（本曾学画旧喜画梅，亦不多作）只昰自娱，不参加任何集会展览以是不免开罪于人，亦有人讨去招摇卖钱无聊之至。”

抗战胜利后物价飞涨，黄炎培迫于生计重新修订了润笔单：中堂、立幅、对联、横批、扇面以上五种皆五斗米；屏条每条米五斗；匾额每字米五斗。为此黄还作了《五斗诗》记之：“渊明不肯为五斗折腰去做官，我乃肯五斗折腰来作书我今定一联一幅一扇五斗，益人身与心非徒糊我口。还有一言诸君谅焉：峩非高抬身价趋人前，无奈法币膨胀不值钱”  

   润格里的人格，还须通过润格后的故事加以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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