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己毋处其疑,施人毋责其报各施其责是什么意思思

#田埂闲话#【照片背后的故事:京杭运河就是流经乌镇!】:每当我说起流经乌镇西栅白莲塔下的京杭运河总有本地一些“文人骚客”会说:“这不是京杭运河”!为此倳,我已经说不清有多少次向朋友们解释了……为了更加说明问题昨天,我特意前往本次国家水利部对“浙江嘉兴乌镇段”四级航道改彡级航道的工程部去探营……结果在这些标有“天津港航”和“嘉兴工程监理”的地方,无论是项目名词、工程规划、线路走向、宣传ロ号……等都统统显赫地标有“京杭运河”字样!看来,毋庸置疑了京杭运河就是流经乌镇的。当然据我了解,这条“京杭运河”囸式命名是在1992年国务院副总理邹家华在乌镇西栅视察运河后,正式将其命名为“京杭运河”从此以后,国家水利部版图上正式将其標明京杭运河,因为以前长期以来这条运河一直在“京杭运河”和“杭申甲线”中“折腾”,当然乌镇人本地还有以依傍在乌镇北侧與江苏省交界的“一小段”河流称之为“澜溪塘”,这不是在国家层面上称谓也不足为怪!澳吆……弄得吃力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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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意不必如其心之正故于独而必慎以诚焉。

  夫好恶咸正而凡意皆如其心,不可恃心而任意也犹不可恃身而忘心也。

  传者释正心之在诚意者曰:“今咸谓意從心生尔而夫人恒有心外之意,其孰能知之!”

  夫意生于心之灵明而不生于心之存主。灵明无定者也。畏灵明之无定故正其存主以立闲。而灵明时有不受闲之几背存主以独发,于是心意分而正之力且穷于意。知此可以释先诚其意之说矣。

  意流于妄往往自忘其身,即偶尔慨然有慕义之想亦动于不自知,皆非自也唯心则据为我之必然,而人不能夺是其为体也,自成者也心定于貞,坦然可白于物即一往自任,为不轨之志亦不禁物之共喻,固非独也唯意则乘乎事之未形,而人固莫测是其为几也,独知者也

  夫既欲正其心矣,则其自体可信也而独几则未可信也,素所好者正矣忽一意焉而觉其可不好,素所恶者正矣忽一念焉而觉其鈳不恶。始则若可不好、可不恶而忘其心;因而顺之则且姑勿好,姑勿恶以暂抑其心;习而流焉则且恶其所好、好其所恶以大移其心。非但抑之移之为欺其自体也当其忘之,已蔑心而背之欺之矣使其意稍静,而心复见焉则必有敞然不自足之实,盖己欲正其心固未有于好恶失常之余,能无愧无馁而慊然快足者也

  然则欲使心之所信为可好者,随意之发终始一秉彝之好而不容姑舍;心之所持為必恶者,随意之发终始一谨严之恶而不容姑忍,则自慊矣此不容不于俄倾之动几持之也,故君子于此慎之也

  欲正其心矣,秉┅心以为明鉴而察万意以其心之矩,意一起而早省其得失夫孰欺此明鉴者!惟正而可以诚,惟其诚而后诚于正也欲正其心矣,奉一囸以为宗主而统万意以从心之令,意随起而不出其范围夫孰欺此宗主者!必有意乃以显心之用,必有心乃以起意之功也此之谓慎,此之谓诚此之谓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也。

  小人闲居为不善至慎其独也

  小人而亦有其诚君子益重用其独。

  夫小人知有君子而鼡其掩著焉意有时而贤于心也。独知不可昧能勿慎乎!

  且君子之心本正者也,而偶动之儿物或动之,则意不如其心而意任其過。小人之心则既邪矣而偶动之几,或动以天则意不如其心,而意可有功意任其过,而不容不慎;意可有功而又何能弗慎乎!

  今夫小人之闲居,未尝有触而意不生其怀,必为之恶以无所不至者有待以逞,皆其畜志已坚者也心之邪也,岂复知天下之有君子岂知有善之可著,不善之当掩哉!而既见君子矣心不知其何所往也,意不知其何自生矣;厌然矣掩不善矣,著其善矣则小人之意,有时而贤于其心也多矣处心积虑之成乎恶。虽人皆灼见而掩著不足以盖其愆;而有触斯警之不昧其良,唯己独知而掩著亦不示人鉯其迹。呜呼此岂可多得于小人哉!

  习俗之竞于恶而熏心以罔觉也,一君子静讷凝立于其侧夫孰知其为君子,夫孰知君子之侧不善之不可著而必掩者则且悉其肺肝以与君子谋不忌也,则且暴其肺肝以骄君子不忌也乃至恶之所未至,肺肝之所未有而故为矜张恐喝之辞以动摇君子不忌也。如是而后其诚亡矣牿亡之久,意无乍见之几则迷复之余,心有怙终之势矣

  故君子以为小人之掩著,誠之不可掩也莫危于意意抑有时而见天心焉;莫审于心,心抑有时而待救子意焉;莫隐于意意且有时而大显其怵惕羞恶之良焉。则独知之一念其为功也亦大矣哉!

  意不尽如其心,故同藏于中而固各有其取舍;意不必如其不善之心故所持在志而尤择善于动几。使尛人之意一如其心也则允矣其为禽兽矣。然则君子之正心而不加以诚意也则亦不觉而流于非僻矣。故慎独之功尤勿勿焉,以意者过の府而抑功之门也。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学者所性之乐,于朋来得之焉

  夫朋自远方来矣,于斯时也乐何如邪?非恏学不知之尔

  夫子为明善而复初者言曰:学者性之复;而情,一性也有说几焉,抑有乐几焉

  说故,百物不失于己;乐故善气不违于天下。此非意动而有欲、意得而有喜之情所得与也彼虽或当于理,而不足以盈不足以永也。故学者之情以乐为至也

  湔之无所慕,后之无所期乍然遇于心,而身世各得觉天下之无不可协吾意者,此何几也于事无所忤,于心无所逆涣然以亡疑,而鉮志日生觉见闻之无往不利者,此何几也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有其然者乎

  当其信道也,亦未冀其不孤也然道孤而心亦困矣。此一日者不知困者之顿舒也,意者天原有此和同而化之神《礼》、《乐》、《诗》、《书》以导其机而相感,不靳之于独知独觉以必相摩荡乎则虽后此之或欣或厌未之或知,而不易此日之畅然矣当其立德也,固未计其德之无隐也然德隐而志亦菀矣。此一日者鈈知菀者之已宣也,意者吾固有此同生并育之诚神动天随以协一,大明夫可知可能而共相昭著乎则后此之以裁以成不知有倦,而只以洳此际之欣然矣

  故朋之于学,有悦者焉有愤者焉;其悦也与之俱说以乐观其通,其愤也利用其愤以乐观其复斯殆“天地变化草朩蕃”之情与?天下之耳目皆吾之聪明也聪明盈有两间,而耳目之愉快何如哉!吾之于朋有可使闻者焉,有未可使遽闻者焉;其可闻鍺动而与我相助以利道之用其未可闻者静而与彼相守以养物之机,斯殆“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之藏与天下之心思皆吾之条理也,条悝不迷于志意而心思之欣遂何如哉!

  帝王之有天下也,非以乘权而施政教为乐而以道一风同释其忧勤之念。君子之得大行也非鉯遇主而著勋名为乐,而以都俞拜飏生其喜起之情有朋自远方来,斯时也斯情也,而有以异于彼乎不亦乐乎?

 孝弟也者其为仁の本与

  君子为仁之道,自孝弟而生也

  夫为仁之道大矣,以孝弟为本而后其生也不已,故君子之为仁易易也

  有子谓夫言孝弟至君子而殆几乎,至言仁于君子而功抑无穷乃合而察之,涵泳而思之情所由贞,性所由显以执焉而复,推焉而通相生之绪,誠有其必因者矣奚以明其然也?

  君子之孝弟有真慕焉,而必持之以敬非作而致其恭也;气敛于尊亲,则戏渝而必其不忍君子の孝弟,期顺亲焉而必无以有已,非矫以捐其私也;心一于爱敬则澹忘而只适其天。是则君子终其身以请事于仁而致其为之之道者非由此而生与?而岂非其本与

  先难者,为仁之功子弟之事,不敢言难也而夙兴夜寐,皇然若不及怵然若不宁,以警气而听命於心则阅万物之纤微,历人事之险易皆若吾身之重负而不容释者。循此以为之习而安焉耳矣。强恕者为仁之方。父兄之前不敢訁恕也,而因心求尽念起而理必致,力竭而不留以忘形而相应以和,物我之相龃龉好恶之相扦格,皆因天之固然而无可逆者即此洏达之焉耳矣。

  以累于形者之碍吾仁也于亏安柏运是而以无欲为本之说尚焉。乃或于以虚而忘己以忘物,是其为本也无回易回夲者也。形皆性之充矣形之所自生,即性之所自受知有己,即知有亲肫然内守,而后起之嗜欲不足以乱之矣气无所碍矣。以靳于私者之困吾仁也于是而以博爱为本之说滥焉。乃其徇物以致其情而强同以合异,其为本也二本者也。物与我有别矣与斯人而同生,尤同生之有实殊亲于人,乃殊人于物恻然自觉。而无情之恝置可释于其怀矣私无所困矣。

  不见夫夫人之孝弟者犯乱之恶消,不知其何以消也气顺而志自平也。则以知君子之为仁也孝弟之心一,则心无有不一也情贞而性自凝也。此所谓本立而道生也

  不可云孝弟仁之本是矣。为仁“为”字为克己复礼为仁之“为”,又何以别爱之理“理”字,与韩退之博爱岂同邪!

  “或谓孔孓曰子奚不为政”章

  圣人之所答为政之请绎《书》而遇之也。

  盖孝友者圣人之天故曰是亦为政也。《君陈》之篇能及此乎洏理则在是矣。

  且圣人之大行也得盛化神,覃及于天下其大用昭垂而其藏固未易测也。非有不可测之藏也天理之流行无土不安,而性之不容已者肫然独至盖亦昭然于日用之间,而由之者不知耳

  或以为政勉夫子,于夫子亡当也而有触于夫子之心,乃求所鉯形似其行藏合一之理示天下以无隐,爰取《书》而咏叹之曰:

  《书》云孝乎!书其有以体孝之诚乎!《书》其有以极孝之量乎!《书》其达孝于政而推行之乎!《书》其该政于孝而包举之乎!今取而绎之又从而涵泳之,惟孝友于兄弟人无不可尽而何弗尽也;以昰而施于有政,无待于施而无不施也由此思之,吾将有以自信矣

  循《书》之言而苟为之矣,无有不顺也晨而定,昏而省恂恂洏率子弟之恒乎!无形无声而乐遇其天,以翕以和而因于其性盖将终日于斯而无有斁也,行焉而无所阻也奉《书》之言而固为之邪,無容不慎也不苟訾,不苟笑夔夔而无一念之违乎!我日斯迈而喜与惧并,我月斯征而心与力诎盖亦企及于此而有不遑也,勉焉而固無余也诚如是邪,以为政焉可耳

  世将授我以为,勿容谢焉天下之亲亲长长与我均焉,而只以无惭于孺幕言有政也,斯有施也推而准之,无所于增奚为其汲汲哉?惟如是也不为焉抑可矣。我既有所以为胡他求焉!吾心之不怨不尤有其乐焉,而无可以易吾臸性业有为也,何非政也近而取之,无有不足抑可以逌然矣。夫安得谓我曰:“子奚不为政乎”

  呜呼!圣人之安,圣人之诚吔漆雕开有其志,而量未充曾晰有其量,而诚未致善学夫子者,其颜闵乎!不改之乐行藏之与孝哉之称,汶上之辞所谓殆庶者吔。

  窃意夫子之言甚大甚至兢兢一字不敢妄设,犹恐毫厘千里旧说为定公己辰之故而云,恐不相当且夫子之仕,固定公季斯也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章

  圣人示大贤以其纯,大贤告门人以其实明作圣之功也。

  盖彻乎终始而一唯戊与物之无不盡其诚也。作圣之功岂外求之乎?

  且圣人之学学者可至也。匪直可至学焉而必有至也。匪直学者之能至夫人一念之几,及乎悝而协乎心者皆至也。驯而极之通乎上天之载;切而求之,达乎尽人之能唯无所间而已。而特人之以私杂之中息而不相继,则见為至赜而不可尽耳

  是道也,曾子勉之盖将得之。

  夫子告之曰:“吾之为道表里无殊也。初终无间也学以尽其用,思以极其微静也见之于参前倚衡,动而达之于天下国家无不顺焉,无不宜焉矩无可逾,而土皆安也无他,不贰以二不参以三,日新而鈈忘其故老将至而不知,日夕相绍而不容于自己斯则以坤之顺,法乾之健散见于万事而人皆可与者也,一以贯之而特仁不足以守の者,未之知焉耳矣”

  于是曾子信焉。门人疑焉曾子释之曰:“夫子之道,迄乎终无非始也;达乎表,无非里也尽其心以尽其性,尽其性以尽物之性才之可竭,竭以诚而不匮;情之可推推以理而不穷。无有斁焉无有违焉,反身常足而用自弘也。无他盡者不留,推者不吝终身而行乎酬酢,终食而存其诚几绵绵相续以致其密藏。斯则明以达于礼乐幽以协乎鬼神,随感以见端而固可囲循者也忠恕而巳矣。苟其能勉以勿失焉而岂其远也乎哉!”

  呜呼!此圣人之道所以至易至简而可大可久者也。故曰:“至诚无息”又曰:“无终食之间违仁。”

  后之学者争天人,分安勉将无异于圣贤之言乎!孔曾之旨,勉也人道也。达天以口口存乎热之而已矣。

  必欲闻道者其心可想也。

  夫期之夕死可矣而道犹不易闻,况其不然者哉!夫子以人之于道若欲闻之,若不欲闻之而未尝不自谓且闻道也,乃为言勇于阔道者之心曰:“学者之为学将以何为也?”而皆曰:“吾学焉终日以其身酬酢于百为,终日以其心往来于百虑而曰姑未即合于道焉。若是者早已非闻道之心矣。”

  今日不闻而有他日。他日者之能不如今日何所恃乎?偶有一闻而犹然未闻。未闻者之能如偶闻将何期乎?朝以此朝夕以此夕。意起而若或夺之气作而若或折之。爱之而不见為之踟躇;信之而不审,为之犹豫夫欲闻道者,岂若是哉!

  历乎富贵贫贱患难之涂皆可以闻道,而抑皆可以俾我之卒迷即富贵貧贱患难之涂而道在,乃以其故而遂与道离志乎闻不志乎闻之别也。志乎闻则富贵贫贱患难以身人之而无不可也。虽然犹恐其志不決也。极乎博学慎思明辨之力皆求以闻道,而抑皆或引我之大妄竭博学慎思明辨之才而道显,乃失其则而终与道违必于道不必于道の别也。必于道则博学慎思明辨而唯此之为可也。虽然犹恐其未必诚也。

  则亦将自誓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乃确乎其自信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是而天下之物无可以夺其情矣物之可歆可厌者,至于死而皆失其据夕死而可,未有以不可据之宠辱得喪或易其心者也如是而天下之说无可以惑其守矣。说之似高似深者至于死而皆与相忘,夕死而可未有以可以忘之繁词曲论或动其志鍺也。

  其信也笃则其诚也不昧;如其昧也,则唯见夕死之不可而不闻道之未尝不可也。其志也专则其求也不迫;如其迫也,则期闻于一日非守死以没身而勿谖也。故欲闻道者必如是庶乎其于道不远乎!

  且志淫而为小人,学僻而为异端皆君子所必远也。

  然于小人也教而治之于异端也归斯受之,非其所甚戒者焉

  盖小人有掩著之天良,犹知自吾之外有君子异端有自立之意见,凅知自吾之外而有儒

  君子之所尤恶者,唯小人儒耳为小人矣,而复欲为儒其有悔心乎?未可保也而洁己固可与也。为儒矣洏复滥于小人,其无固志乎且下达焉,而初心或未忘也

  若夫小人儒者,其欲为小人也是以为儒选于术而得儒焉,甚利便也春習于弦而亦弦,夏习于诵而亦诵先王之道,其在我矣弦之所以弦,诵之所以诵吾恶从知之,亦焉用知之乎!明王之不作良有司之鈈兴,亦且役其名而推之曰儒也其欲为儒也,乃以为小人号于世而称儒焉可无忌惮也。文章可闻而姑剿说之;性道不可闻,而亦妄訁之圣人之教,止于此尔可闻者之不仅闻,不可闻者之固可闻天下恶能诘之,吾亦何庸求之!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固且群相冒而自命曰儒也

  野人以养君子,以为君子者之必为儒也因移其养君子者以养儒,而小人乘以受之而无惭耕者劳于陇,工者勞于肆安坐而享之,且恣于野人之上而为野人之蠹。以法绳之则更为可杀不可辱之说以逃于法,而天下且无如之何矣君子之辟异端,以君子之为儒也故孤奉其为儒者以为君子,而小人遂得以附之而自骄明不知有礼乐,幽不知有鬼神冥行以趋焉,曾不逮异端之荇而为异端之所贱。以道绌之则又托于能言距杨墨之徒以自诡于道,而君子抑无如之何矣

  若此者,可为乎不可为乎?有人之惢者宜于此焉变矣。

  孔子时未至如此然已正名之曰小人儒矣,况如此者乎赵浚谷先生不使其子为科举之学,风味可想

  “孓贡曰如有博施于民”章

  仁效于有方,非虚愿也

  夫博施济众,有其心耳有其言耳,近譬以立达皆以实也。此圣学异端之辨吔

  且仁之自发,心之动几也而几不可恃。仁之所函心之本量也,而量不必充蹶然而生,觉其皆不容已;廓然而大觉其固不鈳穷。然而有所必已而穷矣犹自以其量之可及、几之偶动者,谓吾志愿之弘深无所诎也此言仁者之所以流于妄也。

  子贡曰:“如囿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可谓仁乎?或谓其徇事以失心而岂其然乎!”

  盖徇心以设一不能然之愿,而曰天下之待吾仁者以一念摄之洏无余也。夫子曰若此者,将以必之圣而圣不自必矣;将以病尧舜,而尧舜固自有其不病者也圣不自必,尧舜可不以为病则以此為仁者亦必穷而姑已。

  虽然苟欲为仁,岂可有是心哉!生一博施之心谓恻怛之隐已谢疚于幽明,施之可及而及矣施虽未及,而待施者已来往于吾心会万汇之冯生,咸不离乎一念拟一能济之心,谓方隅之隔可悉化其畛域济之已效而效矣。济虽未效而能济者早翕受于吾心,极一念之规恢自毕周于万汇。其究也以不施言施,不济言济不仁言仁。愿力之说所以惑天下而废仁之大用以述其真體可胜道哉!

  夫仁者之事,诚于所事也人未当前,而立一施之之念仁者不为;欲未动于己,而设一济之之法仁者不为。欲立矣欲达矣,则所以立所以达之条理粲然具悉,而有待立待达者进乎吾侧乃以熟尝之肯綮随分而给其求。前无取必之心则后无所病也此实致之功能也。求仁之方诚于其方也。人无待譬且守此心之无欲,则仁之体不乱近无可譬,且听万物之各得则仁之用不迷。鈳譬矣近取之矣,则因情譬情、因事譬事之矩则确乎有据而所以立达之者顺事恕施,乃以易简之知能随力而著其功远之无所必则可必,行之无所病则不病也此实尽之忱悃也。

  而如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者乎非实有之,如有之也;心谓其然而固不然;倳实不至,而心则至”充子贡之说,率天下以求仁于恍惚之中而疴痒固不相及。其以蔑裂乎仁也岂不甚乎!呜呼!此异端量周沙界の说所以无父无君,而管仲实著一匡之功圣人慎言仁而独许之也。

  圣人无孤行之意诚之至也。

  夫意从心而诚则可名为心,鈈可名为意无意也,无心也乎哉!

  且意与心之不辨也愚者以意为心,则终身唯役于意;妄者以心为意则亟欲自绝其心。

  心莣而志不持乃以谓圣人之心如鉴空衡平以受物之至。心不适主而意乃持权。

  且夫鉴无定者也。妍至而妍媸至而媸。一日之间妍媸百至,而鉴有百状此意之随物以迁者也。衡无恒者也。移之而重移之而轻。一日之间重轻屡易,而衡亦屡迁此意之因动洏流者也。唯其无心是以有意。唯意不从心而诚是以无心。

  若夫圣人之毋意则诚之至也。从心之不逾矩也一以贯之而无朋从の思也。合天下之名物象数皆察其所以生,体其所以成通其所以变。故有时遇其大顺而无与相歆动之意;有时遇其至逆,而无与相柢牾之意当物之未至,极化几之不可测而贞明者恒备其条理,何待其猝至吾前而为之警觉乎!诚斯豫也举吾情之喜怒哀乐,皆裕其必发皆达其必行,皆节其必止故有时生之不吝,而不因于怵然乍恻之意;有时杀之不疑而不因于愤然勃兴之意。当情之未起持至悝于不可易,而贞胜者不乱于感通则何有偶然而兴以作其欣戚乎?矩有常也

  唯神也,故几天下之无心而但有意者,皆不神而欲幾者也几,不恒者也诚不息者也。不息则以一心生乎万意,而无孤行之得失唯定也,故静天下之无心而欲绝其意者,皆不定而求静者也静以言乎其实也。以实则以万意听乎一心,而心外无意惟大明于终始。

  然则圣不可学而学圣者亦有其道矣。持其志鉯统意慎其独以从心,则无本之意尚有止乎!而后之学者惑于异端之说,以过去不留未来不豫,因物而应以无心为圣人之毋意圣囚其为鉴乎!其为衡乎!鉴、衡,器也君子不器,而况于圣人!

  备天下于我斯毋我也。

  夫不见我于天下而见天下于我,其功不居其名不尸,斯为圣人之弘尔

  何言之?有天地万物而后有我此事之可测以其实者也。唯有我而后有天地万物此理之可信於心者也。

  知天地万物之固有而知我之有夫天地万物乃可以知圣人之毋我。

  未有我而已有天地万物则令无我,而天地自奠其清宁万物自育其品汇。攘天地万物之清宁品汇而以为己功妄也。未能有功而据偶然之一得以为功妄之妄者也。唯有我而我乃有天地萬物则使无效于天地万物,而我自叛其戴履我自丧其胞与。尽吾生之戴履胞与而欲居其名惭也。未能自尽而矜一至之节以为名惭の惭者也。

  我有智而后能知我有力而后能行;致之勉之,因成能而效之智力者,天之所以与我非能自有也。我为子则必事父峩为臣则必事君;竭之致之,忘吾身以从之子臣者,君父之所有非己可私也。故圣人之毋我自安而已矣,自任而已矣

  人皆有鈳安之分,越分而跃出于天地万物之中曰有我圣人耻而不为。人各有不可诿之任而骄语于天地万物之上曰有我,圣人畏而不为一夫鈈获,时予之辜其耻也。小心翼翼昭事上帝,其畏也竭吾之生,尽吾之才效其所知,不私其所能出以事君,人以事父为焉而鈈厌,诲焉而不倦圣人之见我也大矣,用我也弘矣故曰毋我也。

  颜氏之子无伐无施,其善学圣人乎!为仁由己而已矣昧者不察,谓我为执而欲丧我以立于无耦,小人哉恶足以知圣!

  浮屠谓七识见分执八识相分妄计为我,乃生死无明根本无父无君,禽惢鬼计皆自此而兴。陋儒引此无我以附会之得罪于名教以侮圣言,无可逭已

  约自省之功,问其心之存去也

  夫君亲之事,哀乐之节约矣。而所求者更其约焉者圣人使学者自验其有无,亦切矣哉!

  故设为目而诘之曰:“夫人有其至不可忘者未有谓其鈳忘者也。然而确有以自信者亦不数数矣。念之哉!自信邪抑自疑邪?曷无终身焉”

  出而有公卿之事,人而有父兄之事孰能謂可弗恪共而只载者?公卿或我知或不我知,父兄或我爱或不我爱,而我所以事之则自喻而难欺不愧于出,不疚于入而遂已坦然乎?出而赞赞入而夔夔,而遂自释然乎忠之名不敢居,孝之实不敢任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已尔丧以事襄而不容不勉,乐以酒匼而勿为所困孰能谓可以敖慢而慆淫者?于他或勉或不勉于他或困或不困,而唯此二者尤即情而见性未尝不勉,未尝困而能勿加警乎?不期而不勉不期而困,遂且姑安乎乐无言不淫,哀无言自致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已尔则试取此数者而自问焉,将自信乎将自疑乎?

  昔之日未有而遂终不可有哉?今之日不有而可俟其徐有哉?后之日无有而可幸其且有哉?昔有可补之过今有鈳致之功,后有豫防之慝必其实可据也,而何有也可弗念哉!昔之日已有,而能令恒有哉今之日能有,而非其偶有哉后之日可有,而不患其难有哉昔有服膺之守,今有求全之责后有先立之诚。必其果足信也而何有也,可弗念哉!

  此以自考则自考之心即忝几之不昧;此以自勉,而自勉之下有人事之难穷愿与学者夙夜省之,且勿求之高远也

  《论语》,记者所节录立言必有所因,必有所施记者略之尔。若以谓自谦则谦不以诚,老氏之谦也若云圣不自圣而以为自省,则不默存之心而见之言其亦浅矣。故定为警学者使自省之辞意悬之讲堂,令共诵之

  “季路问事鬼神”章

  尽能与知之才,天下之理得矣

  盖人之事显仁而费,生之悝藏用而隐不体其实,鬼神岂易事死岂易知哉!

  且天下之所谓鬼神者,非鬼神也谓以为有则有,以为无则无然则信有妖而谄倳之,亦将有当于鬼神乎

  天下之自谓知死者,皆不知也谓生则忽而聚,死则散而亡当则化无恒而归于灭,庸讵有其可知乎夫唯不尽其能,则以为鬼神者唯吾意欲事而事之已也。夫唯不致其知则以为生死者,随其形以存亡而他无可知也季路之问事鬼神而欲知死也,进乎道矣

  子曰:欲事鬼但竭其能,欲知死但极其知不然,未有当焉者也奚以知其然也?

  人之攸事者莫尊匪君而囚之言曰何患无君;莫亲匪父,而人之言曰谓他人父若此者爱敬衰微而淫于利,以汔乎逆乱贼之阶由之矣。以意之见为有者捐身以事而所忘者置之若无。洵然则仁人享帝,孝子享亲亦丛狐社木之妄兴,不待言矣无他,唯无以有己之诚不属而浮游之情易迁也。囿身之可致有心之可靖,食焉而见于羹坐焉而见于墙,无形无声而视听之唯性之能,而情与才无不效之能也则明明赫赫,果有嗜飲食而来忾叹者可事也能人事者夙夜承之,不能者徼之于惝怳无凭之际恶足以及此哉?甚矣能之未易任也人之方生也,往者已过楿与忘之,不思其反;来者相续相与听之,不恤我后若此者,初终罔据无异形而早有异心,官体之灵去之矣以情之倏而兴者泛用其知,而已逝者讫无余心洵然,则神返于漠气返于虚,尤杳茫荡散之无存不容察矣。无他唯思则得之之才不尽,而耳目之慧有涯吔形以外明有神,理之中明有化默而识则可以藏往,推其绪则可以知来日迈月征而不昧焉,唯能自知而天与物无不彻之知也。则方屈方伸果有全而生全而归者可知也。知生者旦暮遇之未知者惘于见闻已泯之余,恶从而求端哉甚矣知之未易明也。

  有必事之囚鬼则有可事之能,修之吉而悖之凶;有众著之形生形死则有独知之神死神生,来不穷而往不息故君子孳孳焉日严于敬肆明昧之几,以与天通理岂曰以意为有无,而听其不亡以待尽也哉!

  治以渐而有成道有本而先立。盖信民而民信本也;食且次之,而况于兵

  若其效,则食足兵足而民信抑可以见信之未易也矣。

  且君有与立国民有与立命,天有与立人政者,修此者也帝王奉此以治天下,后世虽多阙略而亦莫能违焉。故斟酌以定经理之规非能损也,非能益也审其序而已矣。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乎上足乎下无所别而统之曰足,是上下之交足也次曰足兵。勇足用方足知,无所别而统之曰足是勇方之俱足也。次曰民信之矣君信乎民,民信乎君不复有施受感应之别,而言其已信是无不足者,无不信也于是而政成矣。

  虽然诚以其身体政,而固必有疑子贡之疑,允也处庶富之资,无所去不必谋所先,精意行于法度之中当草昧之初,有所先必姑有所去,立本因乎趣时之变則有谓疆圉固而后井牧安、耕桑睦者,而子曰不然兵其尤后者也,且与其民合耦劝耕以讲亲逊之谊使民有以立命也。于此而犹未遑焉则有谓衣食足而后礼义兴、敬爱行者,而子曰不然食犹其后者也,且与其民推诚同患于贫寡之中奉天之立人以立国也。

  奚以明其然也食之未先也,岂必民靡孑遗而君孤立以待亡哉?过计者所忧唯死耳即极而至于死,民之死者死矣收其存者,与敦绝少分甘の好则生养渐以复天地之和;君即志未就而死乎,俟之子孙以垂积德累仁之统,则元气留以迓天心之复不然,皇皇求利即幸有成,亦成乎贪戾之国摇荡狂争而不保其旦夕,况乎其必不能遂也哉!是道也非但必不得已者为然也。王者体国经野于极盛之日先信后喰,而余乃及兵亦必然矣。

  若夫言足食次足兵,终之以信序其成绩而推本言之也。三年余九而食足矣。七年即戎而兵足矣。必世之仁立本于始,渐渍于久而后化成于终至于民信,则何有不得已之去乎!修之有本成之有渐,王道然也

  管商之术,君孓恶之岂谓兵食之可不务哉,无序故尔“去”字只是除下一项不先。先先足也。崇祯间诸人无端将不得已作晋怀帝在洛时说悲夫,其谶也夫!

  “南宫适问于孔子”章

  且夫知人之与知天理一而有其序,不可紊也

  方务知人,而即欲知天则福善祸淫之萣命,且以为趋利被害之捷径而成乎私。未足以知人而复不知有天,则行险徼幸之邪心且以奖智轧力,争之习气而无所惮

  故禹稷羿傲之间,有难言者也

  以躬稼为禹稷之所自兴,则躬稼亦欲张固翕之术也以善射荡舟为羿傲之所自亡,乃善射荡舟抑咸刘克敵之资也若然,则德力无一定之涂而况于吉凶之莫测者乎!且夫禹之有天下,曾不如羿傲之速获稷则需之十五王之积累,以待牧野の陈师羿傲且颦蹙而起曰:安能以几何之人寿俟河清哉!且不但此也。怀一有天下之心以姱修于陇亩即不妄希天下,而显名厚实繁囿美利以生其愿外之情。操一不得其死之心以戢志于干戈苟可以免于死而全躯保妻子,更无名义以作其敢为之气

  南宫适曰:“夫忝之以报禹稷而降罚于羿傲也,吾知之矣”子曰:“既已知之,而何为是喋喋也”知天者不言天,言天者吾惧其无以知人心虽然,夫子之不答以待适也;未至于适者,且勿忘情于此也天能宰之,君子能言之君子以天之无言也,不言者喻之而未能忘言者不知戒吔。君子于是乎有言使天下尚之也。能尚者尚之不能尚者亦且示之以尚也。

  不知有人道之当然且使知有天道之不僭。不知有忠孝之致死而不辞且使知有篡夺之求生而不得。天有时不必信而君子信之。君子有所不庸信而为天下信之。然则禹稷之有天下天授の,尚德者予之也羿傲之不得其死,天殛之尚德者夺之也。彰善瘅恶之权君子代天而行其衮钺。移风易俗之事天且为君子而效其奣威。但使为君子者不挟一有天下之心以希禹稷不因一畏死之心以惩羿傲,则如适之论亦恶可废哉!

  因是而见圣言之不易测也:囿时而默,有时而语即此事而或默,即此事而或语于道皆然,而无一成之取舍学者以意求之而不得,其敢易言天人之际乎哉!欲为君子者姑勿言天可矣。

  “子曰赐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章

  以心受知者圣有以通之也。

  夫一以函多而行乎多者无不貫,诚者圣人之本与!

  昔者夫子达天人之致尽心理之密,辨器数之繁审治乱之变,知天下之知莫己若也则知天下之求知者将以為知无方,而知之者不可以有方得也故诘子贡曰:“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子未尝不学未尝不识,而安能无疑乎

  夫天人の际不易彻,心理之会不易通器数之殊不易别,治乱之几不易察观于夫子之知各有据也,则意学夫子之知者惟其学识之未及故所知の不逮也。故子贡对曰:“然非与?”赐亦尝学亦尝识,而何为不逮乎是彻天人之际者有其原,通心理之会者有其真别器数之殊鍺有其宜,察治乱之几者有其实虽天下之可知者无有涯也,而吾所以知之者统于一心则所知者固不待逐物得也。故告子贡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是何也天有以贯于人,则人有以贯于天天人迥而其相陟降者一也,理有以贯于心则心有以贯于理,心理殊而其相感应者一也

  一物贯以一情,而一情贯于万物器数繁而情之各得者一也;迹同而其不相贯者则异,迹异而其相贯者则同治乱變而道之贞观者一也。

  一者何也自其以虚函天下之不齐也则曰中,自其以实体天下之不妄也则曰正自其以心之动几觉天下之固然鍺则曰仁,自其以性之定理辩天下之当然者则曰义以要言之,则曰诚而已矣故曾子曰:“忠恕而已矣”。以之而多学以之而识,更哬疑乎!

  《集注》云解见上篇一语无人理会。

  “子曰予欲无言”章

  圣人之动人动以诚也。

  夫人之动也不于其述。即以述而动亦动以诚,非以言也

  盖诚者天之道也。所感者诚之神感之者诚之几。诚不息于天下故几其无为,而信故神也

  天之道不能名言,以圣之德推之则曰诚圣人之德不能名言,于诚之原推之则但可曰天夫其不能名言者,岂徒夫人之不能哉圣人亦無以自名,而但以天相示耳无以为之名,则固不可得而述矣

  子曰“予欲无言”,而子贡曰“小子何述”夫何待于述,则抑何患無述哉!子欲无言终无言矣。

  《书》者古帝王之言也。《诗》者作者之言也。《易》者泰筮之言也,《春秋》者史氏之言吔。子以其诚立于赞说删定之中而帝王、作者、泰筮、史氏效其温凉寒暑昆虫草木之变,类聚群分以昭其化。夫子固无言焉乃小子無述而非无述矣。道法之垂存乎《书》矣。贞淫之鉴存乎《诗》矣。吉凶之则存乎《易》矣,治乱之几存乎《春秋》矣。子存其誠以启诵读玩说之心而道法、贞淫、吉凶、治乱应乎生长肃杀老稚荣枯之恒,以为善去恶而成其质。非必言而后可述也

  夫物之鈈易动也,虽欲动之有不动者矣,而非其终不可动故圣人之仁天下也,思欲动之而难乎其动矣,而自有所以动前之《诗》《书》《大易》《春秋》既为我效其口口,后之诵读玩说者自为我应其恒心夫子以至诚凝不息之理,待物之触而其神无方;诚之在天下无或息之时,有触而著而其几不可遏。

  故观之于天四时百物无非天也。四时则为四时百物则为百物,固非天也天流行于四时百物洏自有天者存,圣人垂教于天下万世而但自存其圣物之自动者几也,其动也神也圣人之愤乐终身以自为圣者,若无与焉夫且若无与,而又奚待于言奚必其述哉!以伯夷、柳下惠之贤,且兴起顽鄙于百世况夫子乎!学圣者存之不睹不闻之中,省之独知独觉之际勉の子臣弟友之中,四时之气应百物之情得,何患乎无述哉!

  “食夫稻”至“予之不仁也”

  不能禁人之不为不能禁人之不仁,聖人之教穷矣

  盖圣人能止天下于不孝者,恃其仁之犹有存焉者也不仁而安,奚从禁哉!

  且夫仁不仁之分发于言,遂成于心而终之以为。为之而终于安未可必也。为之之日而尚有不安亦未可必也。乃一念忽见为可为遂怙其忽然之一念以为可安,当此之時即有天性之不泯者,亦蔽于浮动之气而见此外之无余心。

  故虽以父母之丧必不可忍者而置之若忘;食稻衣锦甚可已者,而见為不可已则宰予是已。

  夫子于时未尝有父母之丧未尝于期,而有食稻衣锦之事则稻之与飦粥、锦之与苴麻,茫然而无辨;稻之咁于飦粥锦之美于苴麻,若大快于心于是而有短丧之说,犹未必其决于忍也而夫子诘之曰“安乎”,而遂曰“安”则夫子之所以窮予者且穷。夫子未必果信其安藉使为之,未必其终安也;然而言也于予之口而曰安则仁绝于予之心矣。

  流俗之说足以蛊人者迎人所未尝深思之顷,而迫予以攸然自适之计若曰乡之所为拘拘者皆亡谓也,称吾意以为之尽有纵广自如之一途,可以上质天时下順物理,而抑不废口体之实故群然信之,而反以咎君子之过于执偷薄之说易以溺人者,诱人于身未尝试之日而不恤其愧疚中起之后,若曰从吾言而为之良自适也,不如是以为之则且学业事功之皆阻,且为指其阙失、推其流弊而若授以中和之则,故群然信之而苴以疑君子之违其真。

  故若闻乐之可乐也食旨之可甘也,居处之可安也不遑念他日之安与否,而于问答之下则已无所惮而直应の曰“安”。夫子曰“安则为之而已矣”当此之时,圣人实无能如之何也无如之何,圣人亦行其法而已矣故立夫子于赵盾之前,无能使之讨贼也但于不讨贼之后,正其罪为弑君立夫子于许止之前,无能使之尝药也但于不尝药之余,正其罪为弑父何也?当其惑於流俗习于偷薄,一念歘然而兴凭依之为可怙,则固自见为安也于是而为之,无不可矣故宰予出而斥绝之曰:“予之不仁也”!囸其罪以不仁,而固不能禁也正其罪者,圣人之法;不能禁者圣人之穷。虽圣人能无穷哉!

  原道之所建人之天也。

  夫天下莫不贵者道也而唯性之是率。《中庸》深原之以示体道者之必求诸性也。

  谓夫尽性者必依乎道惟尽道者之必原乎性也。道丽于粅以万殊效于事以百致,备而求之有无暇深求其所自者矣。

  夫抑念道之所自出乎!觉之而始行知始之也。知无方而之于道外非必其道也。抑念道之所自著乎!感之而始应物显之也物。在外而彼自为道非吾之道也。夫道必有所率而后不淫于道之外道抑不在外而著于我,岂非天所命我之性与

  好焉乐焉者,率之之情也择焉执焉者,率之之才也而所率者有一成之矩则,为情才之所趋則恻悱之仁,专直之义密藏于情才未起之先,一为人而必有此与生终始之诚是性也,是情才之所效命者也知与处之各当,率焉而物乃明也;恩与义之交尽率焉而伦乃察也。而所率者有皆备之本体为伦物之所依;则自强之健,载物之顺保合其伦物不昧之贞,一为囚而必有此与感相通之实是性也,是伦物之所受治者也

  盖有生之初,天所以为天之道与天所以育物之道,具体以善人之形而凝之为德,故极乎圣神之功化而赤子之心早已具乎笃恭之体,率之而道行矣而特非废之半涂者之能率也。迨乎既生之后天之所以为忝之道,与天所以育物之道流行以日授于人,而不绝其几故极乎愚不肖之牿亡,而平旦之气犹可以作好恶之准率之而道亦察矣,而特非任其自然者之能率也故曰率性之谓道也。

  呜呼!人不知性而孰其知道乎?以率心为道而善恶无据之知觉,率犬牛之性而为猋牛之道则人道乱。以率理为道袭痛痒不关之形迹,率流俗之性而为流俗之道则天道亡。陆子静以心为性司马君实舍心言道。道の不明奚望其有戒惧慎独之功乎!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且夫人静而不知所存者以为情之未生,此心一無所有耳动而不知所省者,以为情之方生此心因感而动耳。日用不知者不能不用见仁见智者随其所见,故君子之道鲜矣

  尝试論之。忽然而见可欣忽然而见可拒,何为欣为拒相应之速也则是有生以来,喜怒哀乐备储其精英而行乎其故辙矣欲征吾性情之全体夶用者,不可于此想见之乎!

  夫未发之时亦多矣乃当此时也,有愍惰而见为无可容心者有见为昭昭洞洞万念止而孤有其炯光者,洏不知皆非也此喜怒哀乐之未发者也。喜怒哀乐之未发岂万事万理之可豫立也乎?于是而有可发焉必发矣乃于此时也,有谓舍所发洏更无余情者有谓时至事起随作用而为其得失者,而不知皆非也此应其未发所具之节而皆中者也。

  喜怒哀乐之中节岂物至知知の初无节也乎?其未发也欲其无端而发为喜乐也不知,欲其无端而发为怒哀也不能君子不能,庸人亦不能也此可以明其有主矣,特未能存者不知耳试反求之一无成形之间,则静函以俟肆应之咸宜者必不可谓倚于虚空而待物以起者矣,此其所藏谓之中也其发也,於喜乐而易以怒哀也不能于怒哀而杂以喜乐也不能。君子不能庸人亦不能也。此可以明其各适矣特未知省者不知耳。试密审之各有所宜之几则得当以遂初心之本然者,必不可谓交错无恒而互相悖害者矣此其所适谓之和也。

  乃举天下之芒然于此也:于未发也無其实不能为之名,虽中节与逐其未遂忘其本。谓未发者一无有也;中节者,本无节而中即节也庸讵知奠位于不睹不闻之顷,密藏萬有而不忧其不给以至正而立为大中;流行于隐微显见之际,会通典礼而不戾其所函以至和而成乎各正。实有中也实有和也。故君孓之静存动察奉此以为大本达道也。

  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

  道之隐者皆其至显者也。

  夫鸢之飞鱼之跃,昭著乎上下何隐乎哉?所谓隐者此尔。

  且夫道何隐乎隐于不能行不能知者耳。惊于费而遗其全目由其一端而已困,将谓子臣弚友鬼神礼乐之四达也,必有变通之密用出于形器之表离乎费以索其真,欲遇其全体而不得将谓喜怒不形,睹闻不及之至无也自囿怳忽之真宰立乎象数之先。道其隐矣乎夫道非不隐也,特非费之外有隐而圣人几几遇之,夫妇之必不能与者也

  今夫君子之道,天之道也天则在吾上下之间矣。仰而观之天者具在矣;俯而察之,渊者具在矣从天而观之,鸢有时而飞矣;从渊而察之鱼有时洏跃矣。未仰以观则忘乎天;未俯以察,则忘乎渊鸢固飞也,有时而见其飞焉有时而不见焉;鱼固跃也,有时而知其跃焉有时而鈈知焉。然则子臣弟友、鬼神礼乐日相需相给于宇宙而未尝备察焉者多矣;然则可喜可怒,可睹可闻日相感相成于伦物而未能详察也叒多矣。如是而谓之隐诚隐也,而果隐也乎哉不能知不能行者之杳芒而无可亲,知之行之者历然而可据者也

  吾目之所不见,不鈳谓之无色;吾耳之所不闻不可谓之无吾声;心之所未思,不可谓之无理以其不见不闻不思也而谓之隐,而天下之色有定形、声有定響、理有定则也何尝以吾见闻思虑之不至,为之藏匿于无何有之乡哉!吾有所不可知责之吾智之未精;吾有所不能存,责之吾仁之未熟;吾有所不可胜责之吾勇之未大。以其未智未仁未勇也而见为隐而君子之灼然可知、固然可存、断然可胜也,何尝于智仁强勇之所窮更有绝人以不可及之理哉!

  故《诗》不云乎:鸢飞戾天,察乎上而但存乎仰观者之察耳有鸢焉,有天焉其物也;飞者其几,戾天者其则也鱼跃于渊,察乎下而但存乎俯察者之察耳有鱼焉,有渊焉其物也;跃者其几,于渊者其则也夫何隐乎哉!

  然而隱矣;天终日丽乎上,渊终日奠乎下鸢鱼终日游其间,飞跃终日因其性然而天下之不见者多矣,故曰隐也君子之道,天之道也亦洳此而已矣。

  “庄暴见孟子曰”章

  得乐之情以图王而可矣夫推好乐之情以同民,取天下之道固有然者。

  先王王天下而鉯乐化成天下。齐王亦知愧其不能好而孟子固未之及也。

  昔孔子之论乐审音容,辨器数雅《郑》之际,戛戛乎难言之矣而孟孓独比先王世俗而齐之,意者姑有俟也不然,大而未化者所见然与

  或谓声有哀乐,而作者必导以和;或谓声无哀乐而惟人之所感。之二说者之相持久矣谓声有哀乐者,性之则、天之动也;谓声无哀乐者情之变、人之欲也。虽然情亦岂尽然哉!

  今且谓乐樂之情,独不若与人少不若众。乃使数十百人聚于一堂倡优侏儒,犹杂子女非不乐也;而音寂舞罢,必且有自念而倦以惭恧者此亦乐极悲生之所必至矣。今且谓同乐之情欣欣之喜色,民忘其慆淫庶几无病之交祝,君安于驰逐乃使既庶既富,生其逸玩暮而鸣鍾,旦而校猎且相乐也;而诬上行私,必且有旋踵而继以怨讧者此固乐不可极之明效矣。

  夫谓今之乐由古之乐而生其言顺,然洏非也;谓古之乐由世俗之乐而裁之以正其言逆,然而固然矣何也?上古之世其民由无情而有情,能歌能咢能抃能舞,可使去草朩虫鱼之顽处而导之以和故先王重用之,然且蚤防其淫而亟为之节近今之世,其民人有情而情有变为恩为怨,为诅为颂且将窃变風变雅之淫诽而和不可复。先王之节不可逾也;世俗之淫,不可宜也由是言之,乐之于人治大矣哉!

  无已则以齐王之人,处齐迋之世抚齐王之民,疾苦流离不适有生而姑为此说邪?虽然齐王且知变色以怀惭,其臣且固迟疑而罔对知有先王者未尝不可深言吔。然而孟子之言止此其将曰是何足与言先王也云尔,而抑不然

  盖王者之兴,天佑不已者也佑之以取天下之材,而乱定矣;佑の以定天下之材而治兴焉。孟子以为吾且任取天下之事拯民于水火,则山川时雨之降自有制作之圣继我而起,则移风易俗以俟来者而功不必自我而成。抑君子之道成章而达者也。顺人情而利导之吾志吾学之逮此矣;贞人性而节宣,吾育吾德之由此致焉孟子以為吾所得于先王之道。先立其大纲而志壹动气之后,自有天产之和应我而兴则履中蹈和需之仁熟,而化不可躐等几也惟然,故其为訁也循序不迷,而非苟谐于世俗固非声无哀乐之卮言,与嵇康同其叛道;尤非劝百讽一之旨与相如扬雄均为诡遇也。存乎善读《孟孓》者尔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章

  且异端所与君子并驱而骄语捷得者,曰无学

  君子曰:“吾守者约也。”彼且曰:“吾所守者尤约也”约莫约于一心。心之外乃有义义之外乃有学。泊然之心无学无义,而恒足乎天和彼见有霸王,见有褐夫见有诸侯,见有义不义之行见有辜不辜之杀,皆学累之也而告子以不动其心。

  呜呼!若彼者犹匹夫之雄入于九军耳无褐夫,無万乘无胜不胜,无缩不缩剸首暴骸于都市而心恒晏然,其果晏然与否吾不知也而自命则曰吾晏然矣。夫君子而屑为尔哉!

  异端言生死君子不言。仕、止、久、速君子生死之几也;行必义,杀必辜君子生死之守也。守不定则生气屈而易馁。义为衡而气為持衡之主。求之求之而得之于内,则历乎治乱之间进退皆有以全其刚大。气者天之道也。人之圣者全乎天未有圣而可以宠辱惊鍺也。几不察则生理疏而易偏。心为衡而天下之言为所衡之理。求之求之而得之于学,则人乎类萃之中百王皆因以裁成其礼乐。惢之有知人之道也。全乎天者尽乎人人道尽而是非不足感矣。

  故告子谓不以心使气圣不可知者或然也。乘时自利其用而清任の风裁以化,而要未易几也其谓不以言累心,诐、淫、邪、遁者皆然也无择以兴、而政事之乖违莫恤,则心先丧矣知此,则可以知孔子之道逾群圣而孟子愿学之长矣。

  孔子之学交相用而抑各致其功也。以持吾志而帅吾气道也义也。气听衰王于心而因天下為曲为直之数,以阅万物而制其命;谨之于几微临深履薄,而千万人让其勇此其学曾子传之,伯夷伊尹前此而修之子夏之谨守犹将庶几焉;畏其难而任其馁者唯告子耳,而为之说曰:心无待于气也以审天下之言而正天下之心者,学也诲也言极天下之至赜,而唯吾惢不厌不倦之诚以阅众理而曲尽其时。此其学子贡知之颜闵冉牛欲罢而不能,尧舜之生知且未遑焉;畏其勤而偷以怠者唯告子耳而為之说曰:言只以累心也。学孔子者养以存诚,知以求明求之求之,各致焉而心之量始全奚有累哉!若夫学诲以精其义,则曲直不差于铢累;集义以执其中则古今交受其权衡。是知言养气交相为用而孔子之度越群圣者,知言其至矣哉!

  学以聚之问以辨之,鈳飞而抑可潜乾所以为御天之龙,孔子之所以贤于尧舜也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无不利而固不习,坤所以为牝马之贞夷尹之所以不洳孔子也。

  老子曰绝学释曰无学,告子曰勿求邪说多岐,其妄一也朱子格物之教为孟子之传,允矣功不在禹下,陆子静、王伯安之徒奚更詹詹为

  “敢问夫子之不动心”至“而反动其心”

  且夫人亦恶能不以心使气乎哉?而妄者以之为患

  夫欲心之勿使气也,则唯死为得之生之日短,而死之日永亦何患无心不使气之一日哉!切切然于其生而患之,不亦愚乎!

  心之动也微气の动也显。告子曰:吾无气心虽动于微,天下不知其动也心之动也有权而无力,气之动也有力而无权告子曰:吾不资气之力,心且無所用其权亦废然返而自息也,故天下之言钩棘锋距杂进于前吾不与之迎随,则若称说于萎草块涂之侧而固无能动也。

  乃吾且為告子正告之;藉其死也气离心,而心不与天下之言相应则天下之言仁义、言富强、言为我、言兼爱者杂进于前,心固不与之迎随洏喋喋者弗能自诧于萎草块涂之侧,更何患乎若夫生而与天下相接矣,心一日不能与气相离非吾欲尔也,天也则亦恶能不以心使气乎哉?

  今夫体皆听心之为者也。动静云为皆气奉心之微指以喻于体;动静云为,皆心使气之效也霸王行道,一心授气以大权洏用以充。故君子视天下犹吾耳目手足尔,气相及也万物同此一气,故同此一理非我使之然也,天也我以之生,天下以之生孳孳于有生之日以立霸王之纪,以治杂乱之言而一于正唯心使气之为有功。

  故以权论之而心为尊,则志至气次之名定矣以权力相參论之,则志壹动气气壹动志之功均矣。以力论之则气为强,而蹶趋动心之势成矣何也?气去心则死心委气而息则死。不欲心之微者显气之有力者效其力,则诚莫死若也而告子百年之余如此者,永以终古矣任天下之言仁义、富强、为我、兼爱者百相萦也,百楿禁也而我固不与迎随,终亦无我如何也告子亦何患乎无此一日乎!

  君子所忧者,我且为萎草且为块涂,而天下之生不息彼苴摇荡天下以相迎相随于率兽食人之涂,故持其志以大正帅其气以察言,则虽五世泽斩之余而犹使天下之言不敢逞其钩棘锋距以戕贼囚心。故自孟子至今二千余年言犹有宗,心犹有法皆孟子之气为之也。此孟告之不动心可得而闻者也

  物之备于我,见之者鲜矣

  盖备我之理,而后知物之备焉否也我之不尽,而测物者恶足以知之!

  且谓物之自物各还其位,而非我所与者亦思以其说噫天下,而终于不能我之既有于天下,必有藉以益其生其待于物也无已时,物备我而我顾悍然使还其位而无相与,亦耻甚矣无他,见物而不见我也

  孟子学圣之功,充实而光辉盛焉乃知我之待于物,一如物之待于我;物之有我一如我之有物。遂昌言曰:“紟夫万物则既可得而见矣斯不可以理言者也;理以为当然,则或以为不当然而奚不可。抑不可以情言者也;情见为不容已则有时容巳,而亦或可安惟夫吾自有之,吾自用之犹手之有持、足之有行也,拘之挛之而不能禁;吾自能之吾自为之,犹目之能视、耳之能聽也塞之蔽之而终不失;吾自富有之,吾自日新之犹言之不穷于口、动之不穷于体也,慎之持之而非不给故不但言我受物也,受则囿与之者矣”

  各有血气,各有心知谁与我者?调其血气导其心知,吾司与矣;有其可司与者与之而已矣。抑不但言通物于我吔通则必往而通矣。智止于心力止于身,奚待往乎尽心之智,尽身之力弗庸往也;有其所可尽者,尽之而已矣由今观之,万物鈈皆备于我哉!

  虽然吾盖几为察识,几为扩充而今乃知之也。一日之间而引万物以大吾之量,始以为志之所至可至焉矣而未吔。志者一日之起者也万物至重矣,而任之者气;气之不养养之不直,则见芸生之情诡变纷纭而不信我之能为其藏。今而见吾之气天地之气也,刚者可驭柔者可扶,变迁殊质至于吾之身皆胜之而无可慑,然后吾所立之志非虚扩之使大也万物皆备也。一念之动而恤万物以慰吾之情,始以为仁之所感能感焉矣而未也。仁者一念之涵者也万物不齐矣,而各有其义;义不生心心不集义,则见葧发之欲损益无恒而不信我之能持其衡。今而见天下之义吾心之义也,取不损廉与不损惠,生杀异术裁以吾之心皆宰之而无可疑,然后吾所存之仁非固结之使亲也万物皆备也。是当然之理所自出必然之情所由生也。反身焉莫匪诚矣,无不乐矣

  呜呼!此孟子所以为正已物正之大人也与,而孰则知之!

  “孟子曰莫非命也”章

  尽道者于命无择而非正也。

  盖一日生而有一日之道尽之而已。知命者岂知岩墙、岂知桎梏哉!

  今夫桎梏之中道所不存也乎!道无桎梏,而桎梏之中有道道至于可桎可梏而道乃尽。尽道者不受桎梏而桎梏不择道而不施。故曰“莫非命也”天与人争,未有不胜者也使可以不顺焉,则非正矣天不以一人之正屈其大正以从之,故治乱有时死生有化,祸福有权非人之所得与也。无已其唯岩墙之下不可立乎!

  而岩墙之下亦难言之矣。扣马の谏众欲兵之岩墙也,使夷齐权可乘言可执,以声伐君之罪则武王且立乎岩墙之下。微服过宋魋不能害,不立于岩墙也及其历階可升,侏儒可斩以婴莱人之锋,则孔子又已立乎岩墙之下然而知命者可扣伐商之马,可漂牧野之血可屈于宵小之桓魋,可亢夫强夶之齐景何也?道尽则无岩墙不尽则无往非岩墙之下。

  而桎梏之为心害甚矣!岩墙其心者桎梏其身行险以徼幸,则天且奉桎梏鉯行其正而不知至于无可如何而受之,亦终莫能逆天而但自形其不顺。以不立岩墙者桎梏其心忧危而不释,天且试之于岩墙以观其順彼乃无可如何,而见为不可受自谓能居于正,而不知天之可顺而不可违

  然则如之何?尽其道而已矣天有天之命,天之道也吾有吾之正,人之道也天道归之天,人不能与人道任之人,天无所持权尽道者安于人之非天,安于天之非人羑里而演《易》,匡围而弦歌岩墙之下,桎梏之中忧游泮涣,莫非道也岂但曰“莫非命也”哉!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章

  大贤申明人噵,而显仁义之藏焉

  夫君子所性,人之性也则仁义之发为爱敬者也。知能则既良矣故曰性善。

  今夫人之性则既异于禽矣禽之初免于彀,其所知能即夙具焉终身用之而无待于益,是其不学不虑之得于气化者也

  夫人则不能夙矣,而岂无不学之能、不虑の知乎学而能之,能学者即其能也则能先于学矣。虑而知之知虑者即其知也,则知先于虑矣能学知虑,禽之所不得与也是人之性也。学虑者以尽仁义之用焉而始著之能、始发之知,非禽之所与则岂非固有其良焉者乎?

  夫但以不学为能不虑为知也,则色洏能悦斗而能克,得而能取人皆能之于习尚之余,而不如禽之胜任也蚤;利而知趋害而知避,土而知怀人皆知之于筹度之后,而鈈如禽之自然而觉以此思之,人之不学不虑而自有知能者非其良焉者乎?孩提而始发其端既长而益呈其效,则爱其亲敬其长者人所独也,天下之所同也如禽之不知、能禽之不能也,故曰良也是故君子以仁义言性,于此决矣

  物之生,皆生之气也;人之生氣之理也。天欲引其生气以滋于不息则使物之各有其情以相感而相育,故物类能爱其子而忘其所从生,理不足以相保而物生虽蕃,鈈能敌人之盛惟人有肫然不昧其生之理,藏之为仁发而知能者亲亲其先焉者也。奚以知人性之必仁哉以他无所恋慕之日,早有此爱达之天下,凡为人者皆然也故曰良也。物之生皆天之化也;人之生,化之则也天方行其大化而汇不能齐,则使物之各有所制以相畏而相下故物类知服于强,而狎其所相习则不足以有准,而物生固危不能似人之安。惟人有肃然不敢逾之则藏之为义,发而知能鍺敬长其先焉者也奚以知人性之必义哉?以他无所畏惮之日早有此敬;达之天下,凡为人者皆然也故曰良也。

  爱之几动生之悝渐以不忘,理有所未安而不忍于是而学矣,故能学也敬之情伸,天之则不可复隐则有所未宜而不慊,于是而虑矣故知虑也。学慮者爱敬之所生也;爱敬者,仁义之所显也不学之能,不虑之知所以首出庶物而立人极者,惟其良故也

  于是不知性者揣此以訁曰:觉了能知者,不学不虑之本体;人之始一禽之免于彀而已矣,可良可不良者也无良无不良者也,学虑之知能徒汩其良而唯无善无恶之为良知。王伯安之徒舞孟子之文以惑天下而不可胜诘。悲夫!

  僧通润者谓孩提知爱,是贪痴大惑根本其恶至于如此!司世教者不施以上刑,而或为传之无惑乎禽兽之充塞也。

  “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四章

  大贤以人道立人承先圣之所存吔。

  夫人之异于禽兽无不异也。有不异者则不异矣,故曰几希君子之为治为教,严此而已

  孟子更端而递言之。盖以天溥粅而无心物群分而不乱。天下之言道者吾惑焉;跻圣之道于天之化,则且尸天之仁为己之仁下夷乎物而无以立命。其言性也吾益惑焉;概物之性于命之同,则是率物之性为物之道自蔑其性而殆于逆天。古之君子所为尽性修道以立庶民之极者则唯于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严其别而慎持之耳

  夫人之于禽兽无所不异,而其异皆几希也禽兽有命而无性;或谓之为性者,其情才耳即谓禽兽有性,而固无道;其所谓道者人之利用耳。若以立人之道较而辨之其几甚微,其防固甚大矣

  自我而外,有物而不知其异;与我为类有伦而不体其同。不体其同天几之爱易以衰止;不知其异,相接之宜罔于从违禽兽胥此矣。明以察而由仁义者唯人异也,舜所存鍺此也其欲无涯,而甘食为甚;其戾无已而见善不知。逐于欲则日偏而不反迷于善则怙党而崇私,禽兽则然矣好恶审而取舍定者,人唯异也禹汤所存者此也。

  偶有踯躅之悲而旋以忘;小有微明之觉,而恃以逞忘之而成乎忍,则地异而情殊;恃焉而不思反则事狎而心玩,禽兽之道然也欩然不足而周于远迩,唯人异也文武所为必存也。前不知有古迹之可循内不知有心思之可尽。不知效法则熄者无以相续而无古今,不尽思惟则大义永以斁忘而无纲纪,禽兽之道然也勤思不懈而继夫往迹者,唯人异也周公孔子所為必存也。

  大矣哉其立人以事天;严矣哉,其贵人以治物也私淑君子而承其将斩之泽者,舍此奚事哉!以言乎道不敢侈言天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匪形之是践,而几乱乎鬼神以言乎性,不忍滥乎物也人无有不善者也;以命为无殊,则必同乎牛犬抑功利,崇仁义绍帝王之治教以抑强食之兽心;辨杨墨,存君父继春秋以距争鸣之禽语,其在斯乎!后有作者勿以禽兽之知为良知,禽兽之能為良能尚有幸哉!

  程子有“率牛之性为牛之道,率马之性为马之道”朱子不取,疑非程子之言游杨谢吕之所增益也。鸡雏观仁《近思录》采之。正不须如此说周子不除牕前草则异是。此自有辨万物与我共命,蠢动含灵皆有佛性斯禽兽之教,诱庶民而师之鍺也

  形色皆天性,不托于虚也

  夫性之在色,犹色之在形形非虚以受色,而虚以受性乎成性者天,成形者天也

  尝思忝下之言性者,皆有所大愚彼不自暴其愚,而多为纤微洸瀁之说我则知其愚之必出于此。

  盖其为纤微洸瀁也抑必有所依焉,以為躯壳之内心肾肺肠之间,有中虚如橐龠者是性之所函藏也;抑以为外形之通乎内,内形之通乎外有中虚如隧道者,是性之所流行吔其愚也必出乎此,特不敢目言之尔

  夫虚如橐龠,虚如隧道无有而已。所时有者大气之往来而已。是与身外之虚也无以异峩所不得而有,我所不得用也即用之,亦待吾之志以帅之而奚有其成性哉!古之人知此矣,故爪之与发至不灵者也,全归者必纳之綠中;黥之与舂非有惨痛之伤也,用法者立以为大戮夫岂遗性而贵形哉?亦知夫形色之表抱虚而居其间者,非吾性之都也尔

  妖祥之变有色矣,而不能有形则无定性,草木之类有形矣而不能有色,则无觉性若夫人也,则外形之用色所发也,而耳目之材實有其可聪可明之成质;内形之体,形固藏也而神明之撰,实有其能择能执之成能然则性也者,即此内外成形至实之体而非游于虚吔明矣。见于面面非窍之所启也;盎于背,背非几之所通也:施于四体四体则以实为用,而非以虚为牖矣人之形则为人之性,犬牛の形则为犬牛之性若夫虚函如橐龠、疏通如隧道者,犬牛亦同有之实者异,而虚者亦因以不齐矣

  论者曰:“虚者道也,天也;形色者器也夫亦思人之奚从而有斯形色哉?”形之密也天下之至精者无以加,形精而色以入微是天之聪明所变合,而聪明即留此而與俱处者也形之恒也,天下之至信者无以加形信而色以有定,是天之秩叙所裁成而秩叙即奠此以与相守者也。故就其虚函而疏通者鉯言仁义无有也,则以谓性之无仁义也可矣;就其至精而至信者以言仁义至信者即其仁,至精者即其义而又奚惑乎!

  然则人之迉也,形存而性去之何也?是其形之将毁也萎败而不足以发色,而性因以亡愚者犹疑之曰:“性游乎虚而有去来。则其生也孰鼓其橐龠其死也隧道居然,而岂有窒之者乎讳此不言,而为纤微洸瀁之说亦谁与听之!”

  释氏以八识随寿暖二性为去来,贤于庄子忝籁之说矣然寿暖者形之不即毁者尔;形将贼,性乃渐隐寿暖有似乎去来。性无去来但有成毁。《易》曰:“乾坤毁则无以见易乾坤,形色也易,天性也格物者知之。”

  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

  圣人之哀,发乎性而止乎情也

  盖性无有不足者。当其哭而哀足于发为生之情;理所不发,而抑奚暇及之!

  此孟子体尧舜之微而极言之曰:德纯乎性者情亦适如其性;如其性者之情,鈈容已之情也

  夫人之于情,无有非其不容已者矣而不知不容已者之固可已也,则不已者意以移而已焉矣其惟圣人乎!

  哀乐鍺,情之大端也圣人之乐,不以中天下定四海而益也则不以饭疏食饮水而改也。是以知圣人之哀不以茕茕在疚、闵予而恤己也,固鈈以何怙何恃弃予而怀人也。哭死则哀矣哀则忘乎生者矣。

  聚散者气之恒天之以宰物也。而其合也和也其离也伤也,天之于此有欲为久存而不可得之势,故舒惨相乘之候必有风雨之变凄恻于两间。欲久存之而固将亡之,气之所不能平也圣人应于其候,洏悲怛之情兴焉如天之哀而弗能自抑矣。屈伸者数之恒物之所自取也。而其伸也畅也其屈也郁也,人之于此固有缱绻求盈而不自主之憾,故焄蒿未谢之余自有怆况之神依依于左右。方且求盈而终于见诎,情之所不可堪也圣人通于其志,而迫遽之心茀焉如物の哀而勿容或释矣。

  夫动以天者于道无所仿也。天所动者斯为道道以行其不容已者也;祈于道而天之初几以隐。因于物者于理無所推也。物之变也莫非理理自有其不容已者也;求诸理而物之感通以阂。今夫念继序之不皇而感前人之勤止,不终其佑思日月之逾迈,而悼昊天之未报追悔其非:此亦可谓仁孝之用心,于道无违于理必致者矣。而赤子之心虑所不及,生死之际情所不遑。以此知人也非天也,性之所溢出而固可已者也夫圣人亦惟此而已矣。故我以信圣人之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性自足乎哀而无所待也

  不私利于己,而义在其中矣

  盖利在物,则义在己义利不两立,而非不可和也君子辨此夙矣。然非自强之天德安能哉!

  嘗闻命筮者曰:义则问志则否。以志之或淫于利也

  然则天之以利为德,惟天任之而非君子之所可事也乎?夫利之为言行与不荇、得与不得之谓也。有涂于此而两不能容:我行,物斯止矣;我止物斯行矣。有物于此而交倚为用:我之得,物所失也;物之得我所失也。行不行、得不得之间义之所自以合离者也。君子豁然知利之为物所待也即为己之所自裁也,不讳言利而以物为心抑岂離所行所得者以为义哉!

  除天下之大害,则勖其戎昭果毅致武以争利钝之交,无所恤也若其害止于一身,则安之于命而命即为義之所自定。夫天之以肃杀戢蕃芜之患而恣老物之息者亦此义也,胡不和也!兴天下之大利则勤于康功田功,秉时以导利源之溥无戓逸也。若其得止于一己则孤尚其志,而志即为义之所自持夫天之以西成敛品物之实而厚生民之养者,亦此义也胡不和也。

  故┅介之取濒穷厄而不系其心,千乘之辞屡流离而不生其怨。而苟可以利一国利一乡乃至利一夫之不获者理所可推,恩所可及则君孓而谋细人之务,日孳孳焉劳之劝之不吝其勤,以为非是而不惬惟其胜己有权而用物有制也,自强不息之道然也

  呜呼!利之为鼡大矣哉!非勤弗获也,非恒弗能继也终日乾乾而美利乃集焉。然而小人专之以自居则乾之利天下者,岂为一人设哉!阴柔之情间于Φ疲役以怀安饱而自弃其天,凶之府也幸免者枉耳。是故《易》不为之谋也

  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

  且夫古今遐迩嘚失利害皆人之所常有事也,孰知夫常者之非有常乎孰知夫非有常者之固有常乎?

  逐乎小喜而遗乎大忧犹可言也;喜者在此而憂者即在此,不可言也

  以大常洁度之,愚哉逐物求益者之莫能免也夫人之立心,未有不求益者未有不避击者;君子以之受天之佑而远人之怨,小人以之丧其廉耻而叛其君父乃自其大常者而洁度之,则适足以为天下笑请言其愚:以为益也,芒芒然而求之而不知击者之随之也;逮其击而又避之若恐不及,又不意击者之转为益也以为击也,悻悻然而避之而不知击者之固益也;见为益而又求之若恐不得,又不知益者之更深其击也

  四顾而视天下,有以之而益者矣则从而效之,然而于己不效而复得击矣。是何天下幸而己鈈幸也怨天尤人,而击之者愈甚偶然而遇之于吾身,困以得益矣则又从而为之,然而于前幸获而今则击矣。是何前日之利而今遽變也振掉失守,而其受击也更烈呜呼!以为可常而孰知其不常。于此不知而欲知善恶吉凶之理数固有之大常也,其可得哉!

  夫邪正之途成败之轨,祸福之归纲常名教之所存,礼乐文章风会之所自定有规之一日者矣;有规之数岁者矣;有规之终身者矣;终身の余,上有前古下有后今矣。非立心之迂也:一日者亦前古后今之一日则合前古后今之益以治一日,而一日之益乃以不迫而不穷勿恒者曰:“吾利当前耳,古今不相及而恶用知之”!乃不知击之者非前古后今而在此一日也,有度之一身者矣;有度之一家者矣;有度の天下者矣;天下之故天地屡变,万物屡迁矣非立心之诞也;一身者固天地万物中之一身,则酌天地万物之益以裕一身而一身之益乃以无怨而无恶。勿恒者曰:“只阅我躬耳变迁任乎数,何容心焉”!乃不知击之者非天地万物而自贻于身也

  不求益,何从击之不避击,或益之矣澹定以绝小功小利之相诱,执持以保不僭不忒之有素益所为长裕而不设也,非勿恒者之所及久矣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于心而层累言之其势殊矣。

  盖人心本受命于道而不能不为人心也,故危微之势成

  且心,灵明之谓也而有匼有分,有源有流于是而有殊势焉。天之降命用其合成乎形质而分矣。形质之所以成为其源既成而分则流矣。知其统于心而抑知其势之殊,于是而其几以显且知惧焉。

  合之必分源之必流,势之必然者也其分也分其合,其流也流其源理之固然者也。至于既分既流则理不可恃,而一听乎势知道虽夙,能不谨持之哉!天之降命曰道成乎形质则曰人心。发乎道名为道心,不仅系之人心;利乎人名为人心,不可复系之道势也。

  今夫人亦何不安之有乎不但耳目可以效聪明,手足可以成功用即欲亦不待绝而后仁,利亦不待弃而后义坦然行于天下者,垣然任于吾心而奚其危?其危也道危之也。善恶相形悬衡以治其灵明,而乃见人之危其勢岌岌焉。今夫道亦至显矣不但君父得之以为君父,臣子得之以为臣子且食得之以利其食,色得之以利其色昭然于天下者,昭然于吾心而奚其微?其微也人微之也。形气之用日进而迫其灵明,而道遂成乎微其势浸衰矣。委之于人而道心微;临之以道,而人惢危合者以统分,而分者乃夺合者之位流本统于源,而其源不能保其流之终可弗惧哉!

  本安也,而见其危势之不容假借也如此乎,则危之危之而不自信不愈切乎?不自信则不特人心之不可信也,而道心亦不可信夫兼爱疑仁,而为无父;为我疑义而为无君。仁可愚知可荡,忠信可贼天理民彝之际亦严矣,故圣人深以危为惧也本显也,而成乎微势之日就凌夷也如此乎,则微之微之洏至于无其能止乎?至于无则不特无道心也,而几无人心夫人狂然而喜,不知其所以喜;蹶然而怒不知所以怒。视不见听不闻,食不知昧而耳目口体之权亦替矣,故圣人甚惧其微也

  圣人之道心非微,而引天下之牿亡为己虑于以见圣人之日勤于下学;天丅之人心不自知其危也,而奉吾心之察识以临之于以见圣人之与民而同患。与民同患疏其流以利其源,而源流一矣;下学达天分于器而合于道,而分合一矣是故统人与道而一之,曰心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

  圣人之诚明咏之者见之焉。

  夫人之期至于圣鍺惟其有可昭于天者也。《诗》则曰:“独不见文王之在上乎”

  盖文王之生也,晓然以其心与天下相见:仁则其臣喻之敬则其君愧之,孝则其父安之慈则其子承之,信则国人孚之惟无所隐而志气如神,周乎天下者无不昭尔

  文王往矣,天下不忍谓文王之遽往我则遇之,曰文王在上也;文王往矣天下不敢谓文王之已往,我则质之曰文王在上也。不忍谓文王之遽往非天下之情也,文迋与天下相怀保之心也;不敢谓文王之已往非天下之志也,文王与天下相钦翼之心也

  而不但此也,天之所以叙万物者无方而约の曰理;惟其理,故分合同异万有不齐而天下皆不疑其妄。天之所以生万汇者无择而统之曰化;惟其化,故暄润动育变不可测而天丅终不惊其诡。文王则与于斯矣

  故不忍之心,上而与天之化合则仰而见日星雷雨之实有其光辉蒸变者为昭也,皆文王之昭也仁敬孝慈信之情自怵然有以动人之不忍而无所斁;不敢之心,上而与天之理合则仰而见春秋日暮之各得其度数候序者为昭也,皆文王之昭吔君臣父子朋友之道自赫然有以生人之不敢而无所迷。呜呼!诚也明也,诚明斯以神矣

  天下之难穷者形,而至易见者神惟不與于斯者,则以谓形易见而神难见尔草木虫鱼、色声臭味万状,以试人之聪明于疑似而人谓之昭;圣人之道、天之化,觌面相示而囚谓之若有若无而不昭。《诗》曰:“独不见文王之在上乎于昭于天矣。”文王之生无隐文王之往不息也。此非周公固莫能见莫能詠也。

  知不显之临者可以学文王矣

  夫显之临,为物之所临者也;不显之临上帝之临也。文王慎此而已矣

  闻之异教曰:“恍惚有物,惚恍有象”昧者以为妙道之归,而不知其已隘也有物,非其物;有象若有象耳。则于无妄之理、对时育物者觌而久楿失矣。

  善言文王者曰:“不显亦临”“不显”者,特未之显而必于显,非终匿而不可见也“亦临”者,显亦临不显亦临,非舍有而索于无也道无间于显微,文王体之尔

  于其显,始知其临而不知其临之已久矣。君之尊父之亲,天命之去留薄海臣囻之忧乐,存危安倾之不爽于深宫之颦笑差以铢累,而吉凶得失有海岳之成形加于其上人自迷之,文王自觉之临莫临于一颦一笑之幾也。于其临乃知其显,而不知其为显也夙矣鸢之飞,鱼之跃云汉之为昭,二后在天之忐事四国求莫之鉴观,举天人之明赫粲于指掌而驺虞麟趾旨仁义之明征胪列于前。文王既察之因自求之,显莫显于明明赫赫之藏也

  盖于显而始知临者,忽然而临之神未有不慑者也。众人之于日暮也若死生圣人之于死生也若旦暮,慑不慑之殊耳知变化之必然,则变化皆其条理故羑里可囚,铁钺可賜崇墉之负固,江汉之讴思以至于梦龄修短之数,百相试也百相受也,不显之中无不灼知之变化而又何慑焉!于临乃知显者则及其显焉,未有不纷焉者也寡其心者于事见多,多其心者于事见寡纷不纷之异耳。摄万年于一念则一念已载万年。故下土之冒孙谋の贻,十四王之已往三十世之将来,以垂为《春秋》、《易》之传道无穷也,心无尽也亦临之下无不昭融于一念也。

  呜呼!岂獨文王哉!天无私道无间,人无可避事无可择,不显之临人也无瞬息之隙,无毫厚之贷千圣百王慎此而已。愚者不觉焉故神慑凊纷,而终之以偷君子之道所自鲜也,非别有妙徼寄于希微而仿佛遇之也

  夏,许男新臣卒(僖公四年)

  生事之不终死累之吔。

  夫死岂必择地哉终其生之事之未易也。若许男、新臣者终伐楚之役,归而死焉可矣

  且古之君子,闻其言生也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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