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父亲周宇驰驰的夫人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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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本文系作者提交给北京“九一三”40周年文史研讨会的书面发言作者向红是回忆我的父亲周宇驰驰的女儿。据“维基百科”等资料:回忆我的父亲周宇驰驰(1935年-1971年9月13日)河北乐亭县人,曾任解放军空军司令部办公室副主任是“林彪反革命集团”主要成员之一。1971年9月13日在林彪乘坐的三叉戟飛机起飞后,回忆我的父亲周宇驰驰、于新野及李伟信在北京沙河机场乘直升机出逃迫降回忆我的父亲周宇驰驰及于新野开枪自杀身亡。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如今四个十年过去了。每年的这个日子我会和许多受“九一三”事件牵连的人一样,思绪万千在40年前,我已经下了结论:从政治生命这个层面上讲政治上的我,已经随着我父亲死去了遗憾的是,40年来的经历证明了峩的预言

   关于“九一三”,的确是一个令我难以回避又难以把握的命题鉴于我与之40年的渊源,我想尝试一下管中窥豹来谈谈自巳的所知、所感、所想。

   我对历史知之甚少我认为:研究历史就是要细,因为往往细节导致拐点或突变所以点点滴滴,都要记录丅来作为个人回顾历史,却不能走得太近否则深陷其中,枝枝蔓蔓历历在目,只能看到一家一户的离散一城一池的得失,怎不纠結就真的“碧海青天夜夜心”了。尤其在这个事件上要学着站得高一点,离自己的利益远一点去看国家、民众的利益,“会当凌绝頂一览众山小。”

听我奶奶讲爷爷很早就是地下党,后来参加了八路军一穿军装就是干部;曾任四野某部的后勤干部,一直随着四野打到广东我父亲从小当过儿童团长,在抗日中学毕业入伍的前一年就入了党;他是搞宣传出身,入伍后不久在四野某部任干事并兼職战地记者身上有两处辽沈战役的弹片留下的伤疤;组建空军时他所在的那个团去了空军第一航校,他还是搞宣传他是个政治上很坚萣、工作上很有能力、性格上很活跃,很要求上进的人所以才被挑去给刘亚楼司令员做了几年秘书。

   我的小学经历由于父亲的工作調动被分成了三段式——一年级下学期刚开学我们家就从北京搬到上海的空四军,住在军部对面门诊部的院子里;四年级暑假前又搬囙了北京的空司大院。

   那是1963年初走的时候正是北京最冷的季节,大人的脸上也没有笑容我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刘司令发火了”之類的话,给我的感觉父亲是犯了什么错误。

刚刚到上海我们都住校,奶奶在家妈妈在门诊部上班,父亲却去了一个很远、很艰苦的哋方极少回家,回来了也是风尘仆仆带着股农村的稻草味道,人又瘦又黑但情绪饱满。他一回来就讲很多和战士在一起的趣事给我們听我们就又能听见爱干净的妈妈数落他脚臭,把他的简陋行李拎到门外要消毒。他看着妈妈那认真样儿还故意逗她;有父亲在,镓里总是充满了快乐后来父亲不再去外地了,他和妈妈在虹桥机场的空二师工作在那里又安了个家。

大概是1964年我们上的部队子弟小學接受地方生源以后,我们开始走读但是周末都会坐着部队的大卡车回虹桥机场,从位于上海市东北角的江湾到西南角的虹桥机场,偠穿过整个上海市区孩子们一路上说说笑笑,一路高歌“像那大江的流水一浪一浪向前进像那高空的长风一阵一阵吹不断,我们高举革命的火把一代一代往下传。革命先辈挥血汗创立了人们的好江山,我们继往开来建设这幸福的乐园……”非常的快乐;妈妈也觉嘚在上海那段日子,是最轻松惬意的

   再回北京时,大约是1966年5月下旬“五一六通知”已经传达,在快要离开上海的日子里有一次峩随着父亲在空二师的干部食堂吃饭,广播里正在播送《人民日报》的什么社论父亲停下了筷子,侧耳聆听一脸严肃。

   我们到了丠京还在车站等着提取行李时,我觉得口干舌燥鼻子就突然流血了,妈妈说是北京的气候太干燥了的缘故在上海市普通话比赛得过獎的我,拿着钱去买冷饮丝毫没想到当我习惯地说成“棒冰”时,却受到了嘲笑:什么呀这叫冰棍!这两件事使我对北京顿失好感,現在想想简直像是不祥之兆。

   好像是王飞伯伯和何汝珍叔叔来接的我们我对何叔叔很感兴趣,因为在上海时我看到他写给父母的信字写的非常端正秀丽,因此记住了他的名字对于为什么要回北京我很不解,我已经适应了上海的生活对学校很不舍。后来我跟王飛伯伯提起此事他说自我父亲离开空司以后,他们俩一直保持通信联系前后长达三年多;父亲调回北京,也是经过他们劝说才同意的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调来调去:

他给刘亚楼当秘书时,有一次上午到的大开本《参考消息》他下午才送给刘司令看。刘批评叻他他解释,这只是一本《参考消息》不是文件,并没耽误工作遂不肯认错。刘的性格很闻名岂能允许别人反驳和异议,尤其是洎己的秘书就在一次党的会议上再次批评我父亲,好像说他工作“踢皮球”但我父亲也很倔,有些不识时务坚持不认错,刘亚楼大為光火我父亲那时是少校,刘为此在空军出台了一条新政:凡是少校军衔没有担任过指导员或教导员等职务的一律下放一年,补课這就是我父亲后来下放到江苏盐城高炮某部,担任了一年营教导员的前因后果

据我哥哥了解,“文革”前我父亲曾经被借去上海党校讲過课我也记得他在空二师五大队当政委的时候,五大队的宣传搞得有声有色我父亲和飞行员的关系很好,经常谈心父亲还有副好嗓孓,他喜欢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我们走在大路上》这一类激扬、向上的歌曲“文革”期间他被评为空军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極分子”,在大院里进行心得讲用他身体很棒,在一航校时拿过东北军区速滑的名次刚回大院还在灯光球场打过篮球,那应该是林立果还没到空军的事了

   于新野叔叔的父母都是新四军,是革命老干部;他父亲在解放初是安徽省人民广播电台的创始人后来担任过仩海市人民广播电台理论编辑部的领导,1958年支边调到宁夏省电台工作

   我也还清晰地记得林立果刚到空军时,穿着新军装寡言少语哋坐在我家床上,见我进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后来他成熟了也胖了,像个干部的样子了到哪儿都能听见歌颂他父亲和赞美他的話,每逢此时他只微微一笑,颔首致意应付自如,并不张狂平时依然寡言少语,好像总是有事可做从未见过他懒散的样子。

   記得是1970年5月20号早上程洪珍开车到中山医学院,把我接去度周末“调研小组”的人当时都驻在广州白云山机场招待所。因为他们那里可鉯看到香港报纸和很多的外国杂志所以我去了就会翻看,对报纸上连载的言情小说很痴迷

一个上午,别人都各自忙碌着洗衣机放在翻译陈伦和房间的卫生间里,哗啦哗啦地响我好奇地去看,顺便帮忙他们住的楼层上有一个大饭厅,里面有部电视机架在那里平时夶家可以聚在里面看电视。那天我看见饭厅没有人椅子都折迭好靠在墙边,只留了一把椅子正对着电视机摆放着电视里开始转播在首嘟天安门广场举行的“五二O”大会,我坐着椅子上看了看就走开了。一会儿该林彪讲话了,林立果从房间里出来了有人很默契地开叻瓶橘子汽水递给他,他就坐在那张椅子上聚精会神,边喝边看别人都走开了。我见大家都不进去也不好贸然进去,就在门口看了┅会儿记住了林彪讲话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那个“助”字的湖北口音特点林彪讲完话,大会还没结束林立果就站了起来还昰一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回房间了我目睹了这一切,就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起来——不是说干部子弟应该谦虚吗他只听自己爸爸的讲話,算什么呢可是他父亲是林副主席呀!原来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会这样啊……要是爸爸在台上讲话,我好不好意思听呢

   后来跟林竝果见面次数很多,但仍然完全不能把他和《五七一工程纪要》联系起来

我们一直在想:是什么让我父亲从当年一个学习毛选、宣讲毛選的“积极分子”,和那些空军党办的精英们变成了后来的他们?可以说他们都已经有家有业也有一定权势,他们还想干什么怎么僦愿意冒死跟着林立果干出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难道是贪图更多的权益难道是脑子一热、自我膨胀?或是上了“贼船”下不來了林立果还折腾什么呀?林彪不是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一开始怎么也想不通,第一次觉得熟悉的父亲那么的陌生;后来慢慢想通了一点逐渐地,我们开始走近我父亲

我清楚地记得1971年9月5号,是个星期日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我像往常一样和要好的几个同學去广空参谋长顾同舟家里玩,主要为了能解解馋学校把我们部队学员的伙食费和地方同学平摊在一起,所以伙食不好我们这帮孩子囸在长身体,胃口大得吓人加上是北方人,吃不惯广东的大食堂忘了是饭前还是饭后,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都聚在客厅和张亚青阿姨說笑着顾伯伯把我单独叫到客厅外面的走廊,脸上还挂着和我们聊天时的笑容四顾无人,很亲切又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你爸爸12号僦要到广州来了!到时候我派人去学校接你!

我不太理解他为何这样,但因为他一直很关心我跟林立果他们关系又好,在那时“亲不亲线上分”政治观念里,他和我父亲是一条“线”上的可能是想回避不让其他同学听见;于是我很有礼貌地应答,但我的性格内向就愛胡思乱想,心里依然感到些许疑惑——广州是父亲常来常往的地方这有什么好神秘的?也就认为他是一片好心了解我们父女的感情,所以当成个好信息告诉我事后才知道,其实就在那两天的前后刘兴元给广州军区传达毛泽东南巡“吹风”的内容。

   12号我没有请假外出怕来人找不到我,一直在学校等消息但并没有人来找我,也没有电话来我并没有觉得特别奇怪,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林立果和父亲他们神秘、机动的工作特点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办,正好休息一天我在学校只接过妈妈打来的长途电话,但打不了所以我也沒打电话给任何人。

大概又过了一周左右同学汪京群(汪东兴的女儿)吃完晚饭和我在校园里散步。她悄悄地告诉我:一个大官坐飞机跑了下落不明。我们俩就海阔天空地猜想会是谁呢?其实我根本无从猜起都是听她说。最后她说可能是许世友!这个人最不听招呼了!我根本对什么叫“跑了”没有任何概念,对中央的事情更是一头雾水所以听了京群的分析,就觉得有道理听说许世友的脾气很夶,谁也不服随身老带着枪,“文化大革命”期间就曾经跑到山里躲了起来;所以这次跑的大官很可能是他

   何等的天真烂漫。

在廣州听完传达“九一三”的中央文件我和全国人民一样,对此事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尤其是文件说他们都死了,我根本不相信感觉头暈耳鸣,全身麻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这是‘笔杆子’在搞鬼!”我旁边坐着的是学校里睡在我下铺的广空副参谋长的女儿,她悄悄地问了我一句:那个周什么的女儿是谁呀我挣扎着回答:是我……声音极低,极粗极哑,根本不像我平时她一定是被我吓到了,馬上搬着櫈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传达完文件,李先念接见我们这些父亲在文件上被点了名的子女他特意点了我的名,他问我:你知不知噵他们的事啊你能不能象林立衡那样划清界限,大义灭亲啊你要是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你会怎么办呢向谁举报啊?我根本回答不了這种问题但全场的人都在盯着我看,我勉强站起来眼冒金星,感觉喘不上气来眼前黑压压地一片人头,我跳过了前面的几个问题朝着两步远的李先念,哑着嗓子说了三个字——吴法宪

显然这个答案令他很不满意,他也不让我坐下就转过脸跟另外一个方向的子女們讲起话来。我既紧张又非常尴尬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刚才听文件的时候隐约感到吴司令这次也要倒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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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说的是实话谁让我听见林竝果他们背后跟吴法宪叫什么“吴胖子”呢?谁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不向他举报向谁举报?空军大院最大的干部就是他嘛!何况我在广州上学更不知道该怎么举报;就算我去过几次毛家湾,但是坐车去的根本不知道地址,再说这次连林彪也死了呀……幸亏我还知道人囻大会堂是开大会才用的地方;天安门是节日或接见群众时才用的平时上面没有人;“中央”二字对我而言,就是毛主席居住的地方應该在长安街上的新华门里面。

   何等的幼稚可笑

   广州军区委托广东省军区把我们这些子女留下办学习班,而这四天我自闭了潒张春桥在特别法庭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学习班结束的总结会上,其他子女代表都表了态、表示紧跟、要划清界限我则被广州军区政治部于主任点了名,“听说这四天学习你没说过话你是怎么想的?今天你要表个态”我一咬牙站起来,没头没脑倔倔地说了两句,第一句:中央文件是机器印的!第二句:我要看温都尔汗的照片

这两句和当时会议气氛大相径庭、完全逆反的话,让于主任措手不及、极为不满后果可想而知。从此就给组织上留下了我“态度不好”的史话,以至于1974年我复员后被空军流放到南苑空司生产队去时任涳军司令员马宁去那里劳动遇见了我。一开始以为我是哪个空军招待所去南苑轮流劳动的服务员吃午饭时还专门坐过来,和颜悦色地跟峩聊天问东问西。然而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生产队长在一旁陪坐,几经犹豫还是很尴尬地当着我的面把我的身份告诉了他。马司令立即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对我翻脸了!大声斥责道:你要划清界限,好好改造!我也把脸一绷二话没说站起来,把没吃完的饭菜往碗里一扣在众人的注视中傲然离去,身后的食堂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事后我越想越绝望:我到底是谁我代表我父亲吗?我竟洳此之臭名远扬空军司令竟如此没有水平?党的政策竟如此之遥远

尽管“九一三”时我未满17岁,但我真的不应该这么天真、单纯因為就在“九一三”前夕的暑假里,因为家里的事情我很生气,就给江腾蛟伯伯打电话问有没有去广州的训练飞机,要回学校父亲得知后匆匆赶回家来,大概因为我这个从小到大最听话、最让家长放心的孩子在气头上居然跟他说了一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的话,让怹很是意外和伤心他坐下来耐心地听我把情况说完,长叹了一声和我做了一次长谈。就是这次谈话吐露了他们的一些迹象,只不过峩没有真正领会而已现在看来那就是一次“路线交底”,而且是唯一的一次

   他对我说,你不要看咱们家现在这些条件以为我们囷吕果(指林立果)一起工作,一切都风平浪静路线斗争很激烈,有人要整林副主席随时都有风险。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像林副主席这样打下大半个中国这么大功勋的人还要被整,是卸磨杀驴啊!

   他眼里含着泪空气很凝重。第一次见到父亲流泪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同时也被这些话的内容镇住了我不再抽泣。凭着自己的那点文学知识脑子一个劲儿地思索着,怎么把成语与现實结合起来:谁是狡兔谁是走狗?“文革”时期的思维模式使我根本不敢大不敬——谁把林副主席当“驴”但还是怯怯地问了父亲一呴,谁还敢整林副主席啊

   后面的谈话里他提到了江青的外号“白花蛇”,张春桥的外号“眼镜蛇”姚文元的外号“响尾蛇”……說要“清君侧”;他说“现在军队受压”,“国民经济倒退”“笔杆子要压倒枪杆子”,形势“正朝着有利于笔杆子不利于枪杆子方姠发展”。他还说“上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二桃杀三士”;他对着周围一挥手说:“今天是座上宾,明天就可能是阶下囚!这一切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虽然懂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和“卸磨杀驴”这两句成语的含义,但仅停留在芓义上;对“二桃杀三士”则不太明白父亲耐心地给我讲了典故,解释是借刀杀人的意思

父亲对子女要求一向很严格,很注意督促我們学习、看书看完了还要让我们谈读书心得,比如我们入伍前都是在他要求读完《共产党宣言》并且谈了心得,通过了之后才同意峩们走的。此时此刻的讲解使他刚才流露出来的义愤和忧虑缓解了许多,又恢复到了平时对我们循循诱导的状态但仍然流露出一丝疲憊。这是与平时不一样的一次谈话父亲和我是平等的,我倾听了他的内心他跟我讲了他的工作,虽然不能分担什么但我不再是以孩孓的身份。可惜我“只缘身在此山中”除了记住了“路线斗争很复杂”、“很激烈”这一类平时也听到过的话,并没有感到事态严重

時值8月底,从这次谈话来看林彪已经被整,是在“九一三”前就感觉到了《纪要》里他们对“四人帮”的反感,已经到了针锋相对、伱死我活的地步至今还没有令人信服的完整史料,能反映林彪对此的立场和态度;那几个充满了悔恨的不祥成语倒是反映出深知林彪茬文革期间是被毛泽东“利用”了的无奈境地,只是出自我父亲之口不知道悔恨的是林彪本人还是林立果,起码是林立果吧!事后我明皛了庐山会议之后林彪的接班人地位发生了动摇,军委办事组势力由盛到衰跟着汪东兴积极发言的军队干部全部吃瘪……林立果他们感到大势将去,所以才有了后来“破釜沉舟”的一搏

   而我的暑假里的那句气话,竟不幸一语成谶——从此无家可归

很多人描述过那一夜,都会使用“惊心动魄”一词我不会,因为当时我在广州上学没有和家人一起亲历北京那一夜。但从他们的描述里我听出父親除了一如既往的“忙碌”、“疲劳”,也听出了没有过的“紧张”、“情绪低沉”但至今我都想不好用哪个词去形容家人面前的父亲,因为他不是“党办的周副主任”他只是一个同时兼有儿子、兄长、丈夫、父亲身份的普通人。接下来的40年里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挥の不去。

   9月10号接到我父亲拍去“母亲病重”的电报的二叔,带着三岁多的女儿从外地赶到了我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父亲已經常常忙得夜不归宿了但那天晚上,我父亲特地回来见他神态很正常。

   二叔问他妈没病呀,你怎么拍电报说妈病了

   他说,最近要开九届三中全会开四届人大,这是一个权力再分配的会江青、张春桥要整军队这些人,形势比较紧张北京是个火药桶,我洇为和林立果的关系已经卷到他们的纠纷里去了。今后我就顾不上家也顾不上管妈了,你把妈带走以后你要多照顾弟弟、妹妹们。這个“他们”是谁当时二叔没问,他知道搞政治的人忌讳别人问。

   二叔问:我什么时候走我父亲说,不着急先在北京玩玩,過两天再走还说:你不用惦着我们,我们跟林副主席到广州去家里你想拿什么就拿,有猎枪嘛你拿走。他知道自己弟弟的爱好

   二叔看他情绪一点也不紧张,就像平时的样子也没觉得情况很严重。他俩谈话时间很短谈完他就走了,看来是专门回家跟弟弟交代怎样安置母亲的事情来了

   9月12号晚上我父亲又回来了,他跟二叔说你和妈准备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早上有人给你们送车票来,把你们送到车站我们也收拾东西走,去北戴河然后和林副主席一起去广州。说着他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大概有三千元给了二叔,说昰让他以后用来照顾老母亲后来二叔被办班时,这笔钱都被搜走了同时被搜去的还有一块林立果送的劳力士金表,据说世界上只有60只至今都没有归还。

   我哥哥和弟弟听说要去北戴河很高兴,因为能见到林副主席了

   接着他告诉我奶奶:妈,我睡五分钟你叫我。看上去他很累了

   我父亲和我妈妈收拾东西时,二叔不放心怕眼下这事是因为军队之间的派系斗争闹的,就过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他说,你不要问二叔还是问他:主席的态度是怎么样?是不是支持你们呢

   他冲口而出:都是他搞的!

   二叔是他們兄弟中唯一的大学生,1957年一上大学就赶上“反右”所以历来对政治没兴趣,淡泊名利这在我父亲看来属于政治上不要求进步,以前謌俩碰在一起就经常辩论

   1969年九大以后,二叔来北京出差后来他告诉我:那次我想打听一下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和你爸谈到政治上嘚、国内的、文化大革命的事情——

   我问他:国家这么搞不是胡来吗?

   他说:都是主席搞的

   我问:将来怎么办?

   他說:他搞的将来他负责嘛。

   我问:你对像章感兴趣吗

   他说:不感兴趣。

   我又问:将来林副主席上台是什么政策

   他說:搞经济建设,搞科学技术

   我问:对知识分子什么政策?

   他说:将非常重视知识分子他根本不同意毛泽东(文化大革命)嘚观点,……但是谁给他(指毛)提意见他打倒谁就整谁,像彭德怀、陈毅……江青和张春桥历史上有问题

   我父亲告诉他,有一佽他和我妈妈到林彪家里去看了两个电影其中有一部是苏联电影《祖国在召唤》,讲的就是国家建设需要知识国家需要知识分子。

   二叔的话让我想起“调研小组”的一位叔叔也跟我讲过,我父亲跟他们讲过林彪对“文革”的“看法当然有,跟毛泽东完全不一样林说……马上改革!”

   “九一三”事件之后传说毛家湾有一书法条幅:勉从虎穴暂栖身,说破英雄惊煞人我不知道父亲讲的是不昰真的,也可能是出自于林立果之口这些话虽然听了真会“惊煞人”,但仍然使人感到那么有希望那么真实,那么好!

   此时他呮有安慰哥哥说:咳,这都是阶级斗争嘛

   我父亲听了情绪有些激动,他反驳道:什么阶级斗争他们完全就是整人!争权夺利,整囚!你知道吗中国有多少人是冤枉的,是被他们整死的!我父亲接着说,我已经登上历史舞台我是下不来了,只有尽力去干了!

   二叔听了他的话知道哥哥这回真的是卷进政治漩涡里去,想出也出不来了

   我妈妈在旁边一边收拾一边也说,他们都想打倒(指林家)想把林家斩尽杀绝!

   我父亲接着我妈妈的话说:他们也好不了,将来也会有人收拾他们!

   我妈妈又补充了一句:他(指毛)听江青的

我妈妈是个医生,是个非常本分、老实到木讷的传统女性家都交给婆婆管;她很信任我父亲,也从来不过问我父亲的事凊可能是因为我们和父母一直是传统的子女与长辈的关系,从来也不交谈这些政治上的问题也没见过他们彼此之间交谈。我听了二叔嘚描述很难相信他讲的是我妈妈——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明白这些事情了我很震惊,但二叔的话我是相信的暑假时父亲不也给我咑“预防针”了吗?他要是不跟我妈妈“交底”我妈妈怎么跟他走呢?

   1971年9月12日的那个夜晚他们的几番交谈揭开了中国红色铁幕最罙的一角,揭示了一个涉及国家的最高机密多年来,它犹如闷雷一直在我心头滚动

   直到后来在里屋接了一个电话,我估计是林立果让我父亲“北上”的那个电话他才显得有些着急了。他匆匆忙忙带着我妈妈和我兄弟走了家里安静下来,就剩下二叔陪着奶奶他嘚小女儿早就睡了。

   谁知没过多久他们又回来了我父亲自己上楼来,二叔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他说吴法宪在机场呢走不了了。②叔当时也不懂“吴法宪在机场”是什么意思

他要马上送二叔去火车站,并且说:你把向阳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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