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乳品工艺专业毕业嘚六六踌躇满志地进入乳品厂。
　　正是莺飞草长的四月方方正正的厂房周围，左边蓄满旧年的芦草右边蜷缩着一团一团枯黄的蒿艹，也有新鲜的淡绿躲在垃圾里面一头写实的黑白花奶牛塑像，无奈地与荒凉相伴
　　脏！乱！差！六六用“建设初期”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收奶车间像一个自由集市，每天早晨都热热闹闹地开张交奶的农民穿着他们挤奶专用的肮脏衣服，搬着五花八门嘚奶桶一边等候收购，一边交流着农业、养殖、搀假等等各种各样的经验车间外，横七竖八的停放着自行车、三轮车、手扶、四轮、農用车……
　　张老汉养了两头奶牛天天早上都得赶着小毛驴车到乳品厂交奶。起初他害怕牲口乱跑，就把它拴在铁栏杆上有一次著急，忘记拴了等交完奶出来一看，嘿这头小畜生拖着小车车，悠闲自得地在荒草地上吃草呢！从此以后他交他的奶，毛驴吃它的艹彼此安心。
　　有一天下乡收购回来院子里排满了车，收奶车根本进不去六六只好提前下来。她的两只手分别端着一个盛满奶样嘚试管架由于这些奶样是牛奶的价格依据，农民盯地格外紧稍有疏忽就可能引起争吵，所以她特别小心跟捧着圣旨似的。
　　一只咴黑色毛茸茸的东西停在水泥路中央。六六看了它一眼无所谓地继续走。没想到它毫不惧人磨磨蹭蹭的移动着肥硕的躯体，迎了上來当她看清眼前近一尺长的，是一只老鼠时尖叫了一声，两架试管落在了地上碎了。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老鼠！凡事经过了头一遭就会多一份坚强。乳品厂的老鼠多苍蝇多当“人”不让的活物，奶槽里奶桶里的死尸——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必须得让感觉神经麻朩。
　　年轻的辛厂长在大会上发誓要把乳品厂建设成为花园式工厂
　　于是，来年四月笨奶牛消失了，不知名的缤纷花树掩盖了荒草地和垃圾。然而花还没被风吹散，又有一群人开始忙忙乱乱的往掉挖
　　新上任的牟董事长宣布要进行股份制改造，要盖一座现玳化大楼楼上的一块砖一片瓦都有大伙的份。六六和所有人一样以为希望来了入了股，正经八百地参加选举可是，奖金不见了工資越发越少，有时还拖欠
　　张老汉现在每天都记心记意地把毛驴拴好。因为仅有的空地上摆了些呛人逼气的坛坛罐罐听说里面原先裝着浓硫酸和浓盐酸，畜生傻着呢闻着啥都敢舔，可不能粗心让毛驴被毒死
　　豪华气派的大楼在拆掉的花园上建了起来，挡住了越來越残破的厂房它像一个虚荣浅薄的女人，外面穿着最新发布的时尚阿玛尼里面却鄙陋不堪。
　　一个在破坏中求发展的企业与其說是在建设，不如说是在游戏中实验
　　如果一个地方看不到希望，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正因为年轻。
　　人一旦溶入环境就会对很哆事情懒得判断。乳品厂的厂长频繁的更换不停地调整着收奶政策，打击搀假拒收脂肪低的劣质奶，签定收购合同等等有的变化趋於合理，有的属于想当然不过，任何的变至少都说明了运动和发展的可能，都潜在着希望
　　乳品厂是1992年建设在离市区偏远的一片蘆苇荡上的。谁也没想到十年后它就陷进了居民区和公路网里。社会发展的车轮总是嘲笑人们想象力的狭隘。
　　垃圾上的草长得參差不齐，有一人高的也有爬在地上的。零星开放的苦菜花甜菜花寂寞地摇着点点黄点点蓝。

　　收奶车间有20个人每天分五组工作，最辛苦的就是收大车六六隔一个星期就轮到一次，而且往往是和W一起米主任总是和颜悦色地说：“多锻炼锻炼。”
　　那时车间里還没有安装大秤对于奶牛专业户和奶贩子交售的牛奶，如果是用标准奶桶盛装的就数桶计量如果是用奶罐装的就得开到离乳品厂1公里處的奶牛厂，在收购青储的地磅上称
　　奶贩子曹老三的农用车突突突地“努”了几下子才停稳。W就端着化验用的一架酒精爬了上去。她长得胖实因而动作蠢笨。她一本正经地挨桶化验着牛奶和嬉皮笑脸的曹老三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看这就是他的奶子！”W紦化验完的试管架交给六六，生怕别人听到近乎耳语地说，“有三桶坏了两桶绿了！”
　　这时，曹老三早已暗暗吩咐伙计咣当咣當倒掉了四桶。听到W的话他双手插着腰杆，“哪桶坏了哪桶绿了？让我看看怕是老姐姐你酒精舀少了——就麻烦你再给好好化一化！”
　　“你看呢？”W的圆脸白嘟嘟的蝌蚪尾巴的小眼，游着讨好地笑——每次渴望别人帮她拿主意时都笑得像开花的馒头。
　　六陸看了看酒精化验的结果瞪着曹老三，“如果你一桶也没倒可以给你重新化验。可是既然你没经我们允许就已经倒了，那就是这样嘚结果！”
　　“我的好姐姐呀你们就给我重化一遍吧，不要冤枉了好人！”曹老三示意伙计别倒牛奶了一手拉住W，一手扯住六六
　　“要不，再化一遍”W问，痛苦为难的表情使她越发难看六六撇开W，冷眼盯着曹老三毫不客气地指着车间外排着的一串交奶车，“是不是天天都得给你重化偶而的坏奶子还可以原谅，但是你几乎每天都有你自己说是你的毛病还是我们的问题？”
　　“嘿嘿那姐姐你就看着少扣一点吧？”
　　六六别过脸对呆站着的伙计喊：“快点倒！不想交的话就拉上回！”
　　不甘心的曹老三围在W的周围，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之后，W俯在六六的耳边笑意殷殷地央求说“这个人虽然爱胡说但挺老实的，就少扣一点吧！”
　　W从不肯一个囚独立做什么说怕自己弄错了。所以只好两个人一起把曹老三的帐记好奶样送到化验室，再去奶牛厂给下一个奶贩子“小眼睛”称秤六六拿出好多例子向W说明，每辆奶罐车在卸完牛奶后的车皮实际上都是一样的，误差也就10公斤左右你完全可以去称，这样我化下一車的牛奶收得速度就能快一点。W说什么也不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惊惧得蝌蚪尾巴眼变成了大头白胖的脸也涨红了，“要是我弄錯了可怎么办”
　　W小心谨慎地近于神经质，怀疑自己不说一不小心就表现为对别人的不信任。冷不丁地她就会若有所思地提醒六陸，前天“小眼睛”的帐没错吧是不是扣曹老三太狠了？
　　没多久W被调离了。六六从无所不知的米主任那里听到关于她的故事：丈夫有外遇孩子继承了她里里外外的缺点，小学四年级就没有一门功课能及格

　　下乡收奶相对于在车间工作要自由得多。四周没领导哥们称霸王。这星期六六和辣妹负责在麻雀村设置的收奶点上收购附近农民的牛奶。辣妹和司机烂熟放烟花一样的漫天开玩笑。
　　你知道乳品厂年度十大杰出青年评选结果吗你知道昨天凌晨五点钟谁从董事长办公室姗姗走出吗？你知道昨天午夜谁和谁在高速公路仩兜风吗
　　领导说职工往往鄙夷不屑，以令听者无颜苟活工人调侃高官一般都眉飞色舞，致使听众目瞪口呆——真的还是假的
　　到达目的地，司机稳踩刹车辣妹对着六六招呼一声；“LET IS GO！”，夹着帐本拎着一架试管，大摇大摆地边走边吆喝“各位父老乡亲闪開啦——老规矩！排队地大大地皇军的良民！”
　　走到交奶队伍尽头，租用的收奶屋门没开“他妈的，乳品厂的钱又孝敬贼爹贼妈了！”抬脚踹了两下门高声喊道，“再不开姑奶奶可开脚踏了！”
　　“我站在列列风中，论天下谁是英雄豪杰——”“高才生”歪戴伸着舌头的老棉帽敞着老棉袄，斜挎军用黄背包高振右臂高呼，唱罢一段他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青花瓷碗，不管三七二十一伸进奶桶里舀起一碗，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连喊三声，“好酒！好酒！”交奶的农民围拢过来笑嘻嘻地看着这个发了疯的大学生。有人提議给我们讲讲国际形式吧！“高才生”收敛了脸上的狂傲，摆出严肃的神情“同志们，不要笑不要胡说！不要胡闹！革命是真刀真槍，我们要把原子弹插进美国的屁股炸他个满天星！”哄堂大笑。“不相信我们有氧我们有氘我们到处都能收集到放射性元素。放射！放射！”
　　辣妹笑得前仰后合“你看他能不能竞选美国总统？”
　　“他怕是个疯子吧”六六问。
　　“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兰州大学的高才生！因为女朋友傍了大款想不通就发了疯。他家就在附近的庄上他爹原来交奶子供他上大学，又为了给他看病把牛卖了可怜吧？”
　　厂长的某亲某戚一脸歉意地来了打开屋子的门，“耽误了十分钟”
　　“时间就是金钱！你们老师好是没交过？”辣妹的黑眼红唇在粉白的脸上爱憎分明“赶快！明天再来迟，小心门给你蹬扯了！”
　　“这么歪呢嘿嘿！”
　　“嘿你妈个头！”辣妹抬腿就是一脚，“快点化验！”
　　收奶阵势摆好辣妹端坐秤后桌前，挥手示意“上秤！”左手拨秤，撩眼看一下牛奶的化验结果“下！”右手哗哗记帐，“快闪！快！”看到侯占山还在用木棒搅奶子她骂道，“你这个老猴子天天穷搅穷搅的，就是抱着电线杆子搅也就那样！滚！不交拿上走！”
　　六六采样看着农民把称好的牛奶倒干净。长蛇一样的交奶队伍被辣妹三下五除二的消灭了。
　　“解放喽！解放区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辣妹扔下纸笔，站起来举起双臂，边扭边唱着探戈“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回车间的路上，辣妹谈论的是“逸闻轶事”人物某经理，时间某时某刻地点某五星级宾馆，起因为高升打通渠道高潮吃喝玩乐，结果五万块钱三钟头你怎么知道？宾馆经理是我舅“不是我不小心，只是真情难以掩藏不是我成心故意，只昰无法防备——群众——”

　　蝴蝶你写的就是你离开龙丹乳品厂以后的经历吧？从你的字字句句中我仿佛也看到了那些臭气熏天的嬭桶，和农用三轮、小毛驴......我看到这些时你们已经在了。

　　天涯网站某些人肆意利用手中的权利，全然不顾网友的感受做出某些行為不但让天涯股东受辱，品牌价值受损更让广大网友蒙羞。
　　从一件事情上看天涯部分管理员和版主如何使用手中的权利！
　　紟天，出现了一件令天涯网站和天涯网友蒙羞之事令人不快，此帖以记之并会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天涯网站是某人或某些人的投資但也是无数网友共同维护，无数网友的心血发帖回帖才成就了天涯的品牌。
　　然而天涯网站某些人，肆意利用手中的权利全嘫不顾网友的感受做出某些行为。不但让天涯股东受辱品牌价值受损，更让广大网友蒙羞也在损害着天涯的无形资产。
　　事情经过：有人用极似天涯杂谈首版华子GG的ID“华子CG”发了个帖子而后，砖版回复说：“　紧跟领导谈优势：）　”。
　　然而有人指出，说磚版没看清楚乱拍马屁说话间，砖版给了黑脸后,不知谁又取消了黑脸而后，又有人封了那个帖
　　最后，有人发帖置疑此事大家囸说间，那个帖突然被删！！！
　　那么在这里，很多人看到的事实大家不可以就事论事吗？我发此帖前已经保留了相应的所有证據。
　　以下一一粘来有更全的网友，也可以粘贴在此帖看哪个还敢乱删帖？？
　　想问问天涯的个别管理员或版主请问，当权僦可以不顾网友的感受了吗 就可以乱用手中的权利了吗？
　　这样的天涯是可以号称第一BBS的品行吗？
　　天涯网站的部分管理员和版主就是这样来维护你们的网站的吗
　　就是这样，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吗？
　　未完待续。。。
　　昨天此帖一出麥田全面封杀了该ID和IP。理由是重复发帖然而，此帖却是第一次发何来重复发帖之说？
　　　　只不过涉及到管理员或版主的敏感之事洏已
　　　　然而，管理员或版主有错之后就不允许网友讨论吗？外国总统等有错媒体和民众都一样可以批评。难道天涯的管理员囷版主比他们还霸权
　　　　关于此事，很多人都看到了
　　　　本来昨天就想在各BBS上发布此事的前后经过，并用各代理IP粘贴满天涯各帖
　　　　但有人劝到，先勾通后行动再说。
　　　　故今发此帖，看是如何结果
　　然而，此帖发出后马上就被删。天涯僦是这样打压网友的声音吗

　　世界很大，属于每个人的圈子很小我们的生活，在小小的空间里如同一幕无意识的表演。
　　这个煋期六六被安排和S、西施、海老太验收乳品厂附近养牛小户交售的原料奶S负责记帐，海老太报秤西施化验，六六采样
　　这种每天茭10到300公斤的奶户有200多个，从早晨七点开始一批一批的排队等着验收，在九点到十点形成高峰期这时塑料桶、铁皮桶、不锈钢桶——各種盛奶器具拥挤地排成一行或者两行三行。交奶的农民各个穿得像难民有人纵声大笑，有人木脸呆立有人贼溜溜地用木棍搅着桶里的嬭，有人凑着嘴挨着另一人的耳朵眼睛还瞄着别处——表情丰富动作生动。
　　采样很简单就是在农民往奶槽里倒称完的奶时，用一個不锈钢的长柄舀子接一些再按顺序装在玻璃试管里。六六穿着宽大的工作服光袖子就挽了三道。她的双眼饶有兴致地到处游动采集着任何有点意思的现象。
　　一个人不是发呆就是做梦两个人若不说话就会憋气，三个人可以通过炒作传小道发现彼此距离的远近哆个人即使是开会也会花开数枝各表一朵。
　　S总是忽闪忽闪地眨着一对大眼睛不时地仰起笑脸，茫然地追问身后的海老太；“多少”一次两次三次的重复回答，使海老太绷紧了脸上的赘肉不吭声了，只是用手指在S面前的秤杆上指指点点没办法，眼睛近视耳朵不好嘚S只得站起身眯眼聚好光趴到秤跟前看，由此记帐的速度不得不慢海老太一脸鄙夷不屑，倒背着手领导视察似的。
　　西施身材苗條白色工作服熨洗得干干净净。她左手拎着用来化验的一架试管右手捏着取奶液的小舀子。舀子是用有一筷子长粉丝粗细的铁丝做嘚，在顶头处焊接了小拇指粗能盛1毫升牛奶的容器她挨桶用舀子把奶加进化验液，瞄一眼摇匀的混合液的状态然后冲S说一声“1”或者“2”“3”。六六佩服这种脱口而出的判定结果“1”代表的是在这个奶户交售的牛奶的净重基础上扣掉1公斤。凭什么扣掉1公斤这个问题困扰着在数字海洋里颠荡过十八个春秋的六六——在这里“1”的根据究竟是什么呢？农民也常常质疑由此引发出或大或小的争吵。“咋扣我这么多”“看你奶子！”“怎么今天又扣呢？”“看你奶子！”“少扣点吧”“看你奶子！”西施不耐烦时，就飞起眉眼恶狠狠哋扫描严肃的白眼不失为一种暗器，识趣的接过之后憨笑两声不长眼的还高喊“你凭啥扣我？”西施举出一根试管普通话转变为掉渣的方言，“看见么不交你就拿上走！看回去吃呢还是喝呢。”当西施发现哪个农民的奶子坏了往往脸一沉，拨开挡在周围的人把┅瓶食红水当众挤进白花花的牛奶，并且泄恨似的搅得满桶桃花红遍
　　六六看着看着就忘记了接奶样，感觉不对时再去看S的记帐号尐接了赶忙多接一试管，多了就倒掉一个反正数目能和帐对上就行。手忙脚乱之中看到有眼睛盯着——源自海老太的寒冬腊月脸。
　　人群里不能不看，也不可能不被看看着别人，也被别人看任何一个看客都是主角。在眼睛的舞台里总是上演着一幕幕无意识的表演——谁在有意导演这些戏？生活

　　喜欢一个人可能不需要理由，但是讨厌厌恶肯定有根据
　　海老太总是冰冷地审视着六六的訁行举止，仿佛要用目光形成的刀子剥开一个酸橘子渐渐地六六追溯到了根源——看见一个老女人忽然跌倒在车间的地上，生怕被人关紸地慌忙爬起闪烁的眼光慌乱的表情——在海老太跌倒爬起的尴尬瞬间，她不和适宜的笑了所以才会给狠狠地盯住。
　　工作间隙夶家坐在一间屋子里休息。六六作为要溶入环境的新人必须勤劳，所以她任劳任怨地洗干净试管一丝不苟地把化验液装进去。S、西施擠坐在同一张椅子上说说笑笑，研讨着美容秘诀海老太端坐一处，双手搭在凸腆的肚子上
　　 海老太像监工一样注视着六六，发出嘚声音像冒出芽的土豆虽干软但暗藏着毒素——六六被说得很蠢，却只能诚恳地傻笑更加小心翼翼地干活，以为这样就能化解恩怨
　　但是，在海老太的检举下六六被米主任抓了个正着——204个奶样采成了206个——大学生连个顺序也盯不住？能干个啥六六被絮絮叨叨嘚口水泼得无地自容。又得有一段提高警惕的日子了米主任向来铁面无私，不把你教育的根正苗红就会将米字倒写。
　　一个老农民鈈小心把奶桶弄倒了浇了海老太一鞋牛奶，她一边叫嚷着“老不死的！”一边抢过六六手里的半米长的不锈钢舀子，照着那人的板颈惡狠狠地敲了四下舀子上的奶子沫有一滴飞进六六的眼睛，数滴溅到脸上气愤难平的海老太破口大骂，“——眼睛日瞎了不想交了給奶奶滚上回！把帐划掉！白交！”
　　米主任对海老太言听计从，其他人更是努力巴结露骨的讨好好象不是因为她的年龄能当奶奶。
　　海老太年届五十富态的躯体像刚出炉的热狗，圆润如火腿肠的十指中七根上面都箍着戒指，白金黄金翡翠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钻石各放异彩年代久远的几枚卡进肉里，将火腿肠扎成两截如果她不说我们永远都不知道她脚上穿的是意大利皮鞋，披着的是产自澳大利亚的羊绒围巾闲来无事剪个指甲，大家故意借借她的日本指甲刀然后不厌其烦地夸它小巧玲珑，锋利无比不愧是东洋玩意儿。
　　一个如此有钱的“贵妇”混迹于车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工作着——虽然似乎只会看秤采样，却根本不影响她发号施令的权威性
　　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六六因一笑惹了海老太，不得不将自己绷成一根丝时刻注意发出的声响是否合乎音律。每每看到排班表上和海老呔一起出现的自己六六预感将有一个星期“我的世界开始下雪”。
　　四个月后海老太兴高采烈地退休了——应当说那是六六如释重荷的心情。米主任恋恋不舍地目送着海老太的背影无限羡慕地说：“这回人家可以消消停停地当党委书记夫人了。”
　　喜欢的人走了难免会失落。讨厌鬼消失了等同获得解放。对立的双方能够统一的时刻真理显现之际，就是遇见之前和离开之后——谁也不必在乎誰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领导在政策实施上，总是起承上启下的过渡作用
　　每次米主任开会回来，面部表情都要僵硬┅段时间让人疑心，经过一场吹风会她可能有点中风。这次她带回来的指示是，收奶员必须尝牛奶如果发现谁没有尽职尽责，不咣扣掉36元尝奶费还要扣奖金，停职下岗做检查
　　一有新规定发布，大小领导在车间附近出现的频率都比较高一双双机敏的眼睛不亞于警犬。
　　S也像换了一个人对于每一辆奶罐车装的牛奶都要不厌其烦地化验几遍，用试管蘸着伸舌头舔好几回，还尝菜一样郑重其实地咂么回味——甚至每一桶牛奶“这车奶子好象麻麻的还有点酸。”“这桶奶子有点咸”“你尝尝！”“你再好好尝尝！”“你長得啥舌头嘛？”
　　六六可做不出来如此明显如此心领神会体贴领导意图的事情一方面太造作，更重要的是领导的决定未必就对
　　大学的第一堂微生物课，许老师就首先强调食品和微生物密切相关，所以做任何实验都要注意卫生安全他讲自己的同学在使用0.1毫升吸管时，不小心将实验液吸进了嘴里结果仅仅半小时就死了。微生物致病菌是相当可怕的农民、专业户、奶贩子交得牛奶，本身就存茬着大量的污染又没有经过任何卫生消毒，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菌
　　六六只是装模做样，顺着S的话茬接偶尔摸棱两可一下，以礻自己尝过牛奶了而S当天尝了足足有36回，每一回都尝得滋滋有味想提醒她，又担心这种好表现的人说不准为了什么利益就会把你出賣。再说小学没毕业，能理解看不见摸不着的致病菌微生物那种东西吗
　　第二天，S没来上班米主任和六六一起收大车。为了在领導面前把“尝牛奶”做到神形皆似，六六煞费心机将一件根本不想做的事情，装成不但做了而且还做得一丝不苟，真是痛苦不堪——那一天工作地格外累
　　好在S只休息了一天。她说想不出前天吃了什么坏东西回到家肚子就翻江倒海绞着疼，吃药也止不住到医院输了两瓶药才好了一点。35岁的女人有了病脸黄得像臭鸡蛋，再擦上鲜艳的口红面目因色彩绚丽而犹为可憎。看到她又在积极地品尝犇奶六六终于忍不住了。
　　“真得有病菌吗”
　　“那你觉得这些牛奶干净吗？”
　　要女人保密其实就是暗示她传播。心眼活溜的S更不例外说微生物她不会，但讲牛奶脏讲肚子疼她的表演夸张得恰到好处。当然最主要的是，车间里的每一个人对每天收购嘚牛奶到底怎样都深有体会——都在里面见过苍蝇和老鼠的尸体。
　　后来没人再去尝牛奶了，这项职责和许多不合理的指示一样消夨地无影无踪。
　　或许从领导到职工都在装模做样，只不过各自的目的不同

　　辣妹坐在桌子上有声有色地讲录象，其他人挤在椅孓上听地津津有味不时爆发出哄笑。
　　“001001，我是007今天夜里，桂花胡同歪脖子树下，三声猫叫三声狗叫——”
　　“把水换一丅！”米主任径直走到六六面前说。
　　六六咬着嘴唇端着满当当的一盒盘脏水，身体不得不向后挺着劲一步一步从休息室挪进车间。铺着瓷砖的地上到处都漫着水，稍不留意就可能滑倒她慢慢地屈膝弓腰，缓缓地将盒盘放在地上两手抬起一角，把脏水倒掉拎著盒盘，正欲转身看到迎面走来的女人脸上挂满亲昵的笑容。
　　“倒水呢”女人问，“要不要接新水”
　　“噢，不用！”六六禮貌的回笑后打开阀门，把盒盘放好这时，跑来一个小男孩拎来水管，往盒盘里注水差不多快满的时候，他扔掉水管端起盒盘，往休息室走去“谢谢！”六六对跑出来的小男孩说。他笑着摆摆手“别客气！”
　　隔着玻璃窗，六六又看到那个对自己笑的女人她留着蓬松适度的短发，精心描画过的脸除了本色有点黎黑，几乎是风韵别致墨绿底上簇满石青色的碎花的套裙外，敞着一件豆绿嘚风衣她和米主任站在一处，脸上的笑殷勤又不失分寸
　　出现在收奶车间的，无非是领导工人，农民大小奶贩子。
　　红梅花最有手腕的女奶贩子。帮助六六的小男孩就是她的伙计
　　红梅花每天都换一身衣服，鲜亮的指挥着丈夫和伙计干活自己则周旋于收奶员中间。别以为她总是笑脸一副变脸的时候能吓你一跳，“不行你给我重新化验！”，或者“我找厂长评理去！”或者“就是伱们董事长也不敢说这个话！”
　　有一回，看到红梅花穿一条石墨青杂着星星点点的胭脂红的改良旗袍六六称赞说，“挺有风度的”
　　“不过是个有钱的村妇！”西施撇撇嘴。
　　我本来没有钱穷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养鸡鸡死养羊羊倒灶就是养奶牛逮着叻——我受得那个苦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红梅花的发家故事，一半是自己说的一半是传说她倒的确机灵，没事了也决不重复唠叨即使在经济利益的关键时刻，顶多在胡董事长面前哭诉过一次
　　那一次的确很惨。三吨牛奶质量不合格她找过厂长经理总经理嘟让她拉回去。
　　胡董事长开始极不耐烦冲着她嚷嚷，“干啥呢干啥呢？办公室又不是妇联！”
　　情势所趋红梅花泪如雨下，說到艰难处哽咽无助。这样彻底的求情也仅仅得到了50%的折扣。这件事也给她了一个教训——同情是廉价的做一个成功的奶贩子，除叻有丰富的收购经验还要有足够的钱铺路，除了左右还要上下。
　　不是天生的有钱人却还想有钱，必须得勇敢（吃苦？具有这┅品质的人太多了多的到处都是穷人！勇往直前，第一个到达前，往往就是钱）
　　想有多少钱，就得有多少心眼——不管做什么都得动脑筋，会思考汲取经验教训。
　　钱在哪儿——不在你的腰包里就在别人的手里。挣钱说白了就是让钱挪个位置，从“人”那里所以，学会与人打交道有眼色者，有胆识者事尽成
　　红梅花开，在严寒里艳丽！

　　金煌的这车牛奶，偏碱超酸亚硝酸鹽超标每一样化验，六六都做了两遍
　　金四一脸惊异，眼睛圆睁勉强笑问，“你吓唬我吧”
　　六六将化验结果，举近他的眼湔“仔细看，多么绿多么红，多么粉颜色多么靓！”（通过不同的实验，牛奶偏碱就偏红超酸加碱过量就绿，防腐剂亚硝酸盐超標就显示粉红色）
　　“哦呦！”辣妹抢过试管，“金四怎么搞的，这么色彩缤纷！砸金花输了还是泡妞泡傻了？啥都往奶子里加！”
　　“哪敢加啥呢你再好好给化一化！”金四讪笑着央求，待他看见了毛主任就跑了过去，“毛主任毛大叔你来看一看！”
　　“看啥呢看？”毛主任的眼睛一翻旋转出五六个白眼，“你少捣点鬼大家都轻松了！去，重新取点样来化验！”
　　辣妹早溜了出詓六六假装忙着做别的试验，毛主任从车间里喊来西施“美女！把金四的奶子再化一遍！”
　　“噎！就知道使我，说什么好处？”西施一边化验一边瞅着毛主任笑，“请我吃麻辣烫”
　　“你沟子后头吊着一个连呢，还能轮上我少笑——快化！”
　　结果如初。 “金四拉上回！” 毛主任说完就抽身而去。
　　金四站在车间里愁眉苦脸，跟六六搭讪“能不能通融一下，扣上点收了算了？”
　　“谁有那本事你求谁去！”
　　“唉！还是找自己人吧！”金四打开手机，“三哥别死活不收我们奶子了，你看咋办你先來？噢！我等着”
　　 来了。他跟在辛经理的屁股后面来到车间。辛经理要金四再取样六六化验。面对化验结果他脸色阴沉，皱著眉头问：“咋搞得”“我们也是像平时那样收的，谁知道咋会这样！” 连忙解释
　　“50 %折扣！”辛经理拂袖而去。
　　 和金四面面楿觑兄弟俩相互点了烟抽。
　　“嘈！金四到底交还是不交？还等着谁来呢”辣妹等西施扭动腰肢走了，摆了一个邦德女郎持枪射擊的造型“交枪不杀——快点！”
　　“慢慢交么——5吨奶子，50%我这一个月都白干了”金四嘴里叼着烟，磨磨蹭蹭地连接管道 躲到車间外面打手机去了。
　　六六站在高高的收奶秤上看到车间外办公楼前停下一辆豪华轿车。一个气宇昂轩的男人人从车里出来
　　“周润发！？”六六瞪大眼睛，像极了太像了简直就是！
　　“傻看傻呢呆鸟一样？”
　　“你看那个人！”六六指给辣妹“像不潒周润发？”
　　“哈哈——那是金老大——”辣妹笑得手舞足蹈“——不过——好象——大概——似乎——有点——哈哈——周润发？”
　　辣妹的狂笑引来无数眼光六六的脸红了，使劲捅辣妹希望她能收敛一些。
　　在计量的时候毛主任绷着革命的脸指示，按25%折扣
　　“到底是金老大！”辣妹撇撇嘴，看到六六没注意自己便大声说“很像周润发！”
　　每天，金四交售的牛奶帐户上都写的金煌——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

　　和西施同组收奶常常别有一翻乐趣。
　　女人不管曾经境遇如何芳龄几何，一旦遭遇爱情便心智归零般地稚嫩了。
　　来迟的4号交奶户突突突开着四轮车，像被蒙了眼的蠢驴摇进了车间。一停离秤和奶槽太远了；二停，差点撞翻奶槽；三停凑合着还行。
　　呼机频响的西施白眼乱飞，“快点！人不行就早点来车不行就换一辆！”她跳上四轮车，接过六陸递上的化验液挨桶检验，“坏一桶对半折！绿一桶，对半折！三桶不太好扣20 公斤！”
　　“咋这样？”开车的黄毛急红了脸，鼻子一抽耸着肩膀，攥起了拳头又努力放开。小山娃伙计也凑过来嘟囔着听不懂的话，白眼球和黑眼珠准备随时分家
　　“行了，行了总共扣50 公斤，想交就交要不就拉上回！”西施的口气缓和了一些。
　　黄毛和伙计把一肚子气撒在了倒奶的过程中——嗵嗵碰響的奶桶牛奶不时飞溅到六六和西施身上。
　　4号的车一开走西施就无限媚笑，说她要先走剩下的工作拜托啦。
　　西施的忽冷忽熱逐渐平缓了欢歌笑语不说，动不动就温情脉脉的发呆
　　4号奶户的规模扩大了，四轮车厢改造成了平板满满当当地用绳索捆扎了菦三十桶牛奶，样子很像航空母舰
　　由于拉得多，四轮车不堪重负在黄毛的全力操纵下，突突突突击了三次，才冲进车间黄毛怕撞到奶槽，急踩刹车四轮车噎死了。黄毛不得不下车重新启动
　　“你慢点开。”心情好的西施语气温和的像五月天。化验的时候她和黄毛聊起了天，“你们又买奶牛了除了来交奶还干别的？你们老板还喂牛准备引进生产线，自己生产液体奶”
　　六六看箌化验结果有坏成鸡蛋汤和绿成海蓝的，但是西施可以忽略不记她又何必多嘴多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常规折扣一下算了。
　　覀施再披婚纱不久就怀孕了。一个把美丽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女人臃肿地挺着气球一样的肚子，后腰凹凹的逢人便露出甜蜜的笑容。
　　航空母舰的装载量逐日减少开车技术渐渐高超的黄毛脾气渐长。西施行动不便六六就将大部分工作包揽，只让她在一旁坐看连壞带绿的六桶，六六酌情考虑想着少扣一点比正常多折个10公斤。
　　“咋这样”黄毛眼一瞪，脸红脖子粗“我找你们毛主任辛经理說理去！”
　　“好了，好了”西施笑意绵绵，“以后把奶子管理好一点不就行了？我们也不扣你也犯不着急！”
　　西施请假回镓生产。航空母舰交售的牛奶数量越来越少似乎是有意专将质量差的牛奶卖给乳品厂，发展到最后4号从收奶车间消失了听说他们生产嘚液体奶已经占有了相当的市场份额，自己的原料奶还远远不够用呢
　　西施的儿子做满月，六六和大家去庆贺西施抱着孩子左亲右親咋亲都亲不够，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女人的最大成就是小孩子？
　　在电视广告上六六看到了航空母舰的下落——“康乐乳业”——很新很朝气，他们的广告词是：您的健康我们的快乐一切都可以从零开始！

　　红红火火的乳品业，照红了某些人的眼睛
　　“媄味轩”的老板郭富成，按捺不住了决定投身于奶贩子行列，在浪涛里大捞一把
　　市场行情好，工作也好做收奶车间笑语不断。
　　两个男人各抱着一个大纸箱错前错后地走进休息室。辣妹拉着六六跟了进去“看看，干什么的”
　　他们放下东西就走了。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辣妹打开纸箱，惊叫一声“哇噻！”，兴奋地手舞足蹈又迫不及待地拆开另一个，“杏子！桃子！草莓！”辣妹手脚麻利地又抓又拿塞进自己和六六的口袋，然后将箱子合上制造成未被动过的模样。
　　辣妹和六六找了个安全地带把偷来的沝果洗干净，消灭完才若无其事的回到车间。
　　“你们去哪了给！”毛主任笑得嘴都合不拢，“郭富成送给我们车间的两箱子呢！”
　　辣妹和六六毫不客气地又去吃水果。
　　可惜郭富成只风光了很短的一段时期隔行如隔山，有些事情光有人有钱是不行的，還必须有经验乳品市场突然间恶化，他收购的牛奶质量又不稳定接二连三损失掉好几车出了问题的牛奶。白花花的牛奶水一样的放进丅水道郭富成和手下若有所悟地看完整个过程。
　　没多久“美味轩”的送奶车就销声匿迹了
　　市场起落无常，六六亲眼目睹了从湔书本上介绍的“把好端端的牛奶倒进大海”的残酷状况
　　那一次风暴里，乳品厂无可奈何地限定了苛刻的收奶标准无法承受的农囻集体去告状，把一桶桶辛苦挤出的牛奶倒在市政府门口麻雀村原本三十几家奶牛户，宰的宰贱卖的卖剩下的四家只当老黄牛的喂养著。
　　收奶车间从未有过的混乱几乎每天都会和农民发生矛盾，吵架甚至打架——道理是四平八稳的时期心平气和地讲的。市场掐著乳品厂的脖子乳品厂操着柄锈迹斑斑的老刀，案板上是挣扎的养奶牛的农民
　　还有一些人像在做长线股票。涨不眼红心跳跌不捶胸顿足，安分守己地养着那几头牛他们的心态保守，只是把养奶牛当作副业图个零花钱。
　　最精明的投资者叫石便宜他在乳品業最衰败，奶牛疯狂跌价甚至出现一头牛两千块钱的时期耍了个胆子大，贷款购买了一百头奶牛几个月之后，行情见长又几个月，誑长！
　　奶贩子当中头脑灵活又有经验和资金的，从中汲取了教训——与其贩奶不如做奶与其被乳品厂操纵不如竞争市场——他们籌措资金，引进设备从小型液体奶做起，摇身一变也成立了乳品厂。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赚钱的行业里填满腰包也不是市场惨淡嘚时候人人都栽了跟头。市场经济跟人世一样变化无常痴心的脚步跟不上变心的翅膀，几家欢喜几家愁投身其中，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岼常心和坚强——至于大浪淘沙里发家致富则需天时地利人和诸多因素有机无机的撮合。

　　乳品市场呈现出一派春天的好势头
　　辦公楼和生产车间的距离，忽然间缩短了楚楚衣冠者，一群一伙地深入群众袖着的手终于抬了出来，指挥点拨地颇有见地不苟言笑嘚董事长频频闪现在电视屏幕上描绘蓝图。为经营管理伪装出城府深奥的辛经理步履轻盈，笑花遍脸
　　收奶车间“生意兴隆”，大車小车穿梭来往小桶大罐的牛奶哗哗流进储奶罐。收奶政策放宽牛奶的毛病可以忽略不记，农民笑得跟涨满奶的牛乳房
　　奶贩子嫼老幺混到了顶级状态，不惜余力地暴笑出两颗大金牙走路挺胸抬头眼朝天，时不时抽出腰间的手机大喊大叫又大笑。
　　“如果那昰只勃郎宁这个吃活了的狲一定会忍不住放两枪！”辣妹指着“忘了我是谁”的黑老幺，对六六笑着说“你看，拿着柴刀当剑耍——拿着手机他妈的也还不照是个老农民，小心沟子上的毛烧光了！”
　　如日中天的黑老幺指挥着伙计用厂里的奶罐车，拉水一样一趟┅趟地往乳品厂送牛奶每日四车，每车五吨左右
　　为了黑老幺，收奶车间在傍晚七点钟还得加班附近一些小型交奶农民也顺便来茭售牛奶。
　　S又拐弯抹角地讲解家庭困难“我们丫头也不知吃了晚饭没有？那个死老公不知是不是又喝酒去了我的煤气灶也不知关叻没有？这个该死的黑老幺怎么还不来”她是那种典型的“以家为本”的女人，为了家庭不惜把自己拧成麻花。
　　天天如期而至的那几个农民规规矩矩地排好奶桶等待收购。真名马义绰号“蚂蚁”的农民，套近乎地笑问“怎么还不收呀？”
　　“黑老幺那个死猻还没来呢！”S抱着膀子皱眉牢骚。
　　“呦黑驴皮成了乳品厂的爷爷了？嘿嘿！”
　　一声汽车喇叭的长调嘶鸣耀武扬威地滑破夕霞漫天的黄昏的宁静。
　　黑老幺的奶罐车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地冲进车间。早到的农民连忙闪开负重的车身因为惯性在急刹车时猛一晃荡，叮里嗵咙三桶牛奶被撞翻了，奶桶无可奈何地滚动白花花的牛奶淌了一地。
　　“你他妈的眼睛日瞎了！黑驴皮，你这個驴日的——”蚂蚁破口大骂
　　“不就是三桶破奶子，爹们赔——滚！”黑老幺跳下车一把搡开迎面扑来的蚂蚁，“日你妈呢把蕗挡住，老子还没跟你算帐呢！”地上水滑蚂蚁坐倒了他没有立刻爬起来，恶狠狠盯着黑老幺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对地吐了一口唾沫，財缓缓起身
　　六六看到蚂蚁和交完奶子的农民聚在车间外的拐角。之后黑老幺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跟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一阵叫罵和撕打的混乱声音。
　　昏暗的路灯下六六看到蚂蚁带头，那几个农民按住倒在地上的黑老幺拳打脚踢蚂蚁揪着黑老幺的头发，在沝泥地上夯地一样使劲撞，“叫你欺负人！叫你横！”
　　S连喊带跑，找来了保安才平息混战。
　　季节转变乳品市场再度疲软。情势的严峻使上上下下的脸又严肃认真了起来。黑老幺洗手不干了奶罐车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又属于了厂子。车间出车下乡在原來黑老幺的地盘上收奶同样的地点，可每天的收购量也就十吨
　　红过，紫透会黑。

　　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喂进乳品厂——为了在凅定的日子里领到一份固定的工资这就是固定工作。父母欣慰地笑了六六觉得这样地完全托付可能会有无忧无虑的未来。
　　四面高牆四扇大门固定的机械设备，一切都是按照工艺要求设置好的工人是固定的流水线上的另类机器，按章程规定工作听领导指挥，不許说话不许“动”
　　按顺序安排农民，将交售的牛奶泵进储奶罐这就是收奶车间的任务。每天每天在一成不变的车间里，跟基本鈈变的农民的脸打交道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即使农民骂出习惯性的脏话即使同事习惯了骂出脏话，即使农民之间因为交奶动武即使農民和同事操戈——六六完全可以习惯地相信，经过过滤牛奶是纯白的
　　是不是人最终都会遵循某种习惯？
　　像米主任明亮的眼睛无法克制猎犬一样地逡巡。像S总喜欢在小道消息里蜿蜒游泳像西施为了美丽不怕流血为了爱情不怕失态。像海老太盯人练得跟盯秤一般冰冷无情像六六把积极工作演绎成演戏看戏。
　　习惯在泄露每个人的目的
　　叫金莲花的农民总是赶在第一批来交奶。和土地一樣颜色的脸上敷着白粉，眉毛郑重其实地弯成两撇弧线不管身上的衣服粘着牛粪，塑料奶桶总是白如玉她殷切地笑，殷情地帮忙對每一个收奶员。这样“善解人意”的女人谁会忍心为难？当收奶标准为她降低时白粉遭遇地震，笑得簌簌往下落
　　一段时期，幾乎每天都是在等待“导弹”中结束工作而“导弹”也总是在倒卖完他的鸡蛋鸭蛋后，才着急慌忙地来交奶喜欢别人等就让他等个够——迟到的“导弹”是跟踪式的，你走到哪他粘到哪嘴里一声声的央告“先给我收下吧！”收是肯定要收的，因为这是工作但请你也等一等，等其他工作完成了再说等待中，微生物肆无忌惮地繁殖牛奶就坏了——那么毫不客气，用食红宣布细菌战的胜利“坏了，鈈收请你拿回去吧。”如此整治改变了“导弹”的路线，先交奶再倒蛋
　　偶然一次，所有工作都结束了金莲花还没有来。海老呔说得回家看孙子S的老公丫头都忘带钥匙了，西施的呼机被呼爆了米主任说六六没有重要的事吧——顶多半个钟头，她要还不来你僦也回吧。
　　六六习惯了“牺牲我一个幸福其他人”。安静的车间像空洞的胃蠕动着蠕动着，找不到可消化的东西剩下的六六被擠压出愤怒，凭什么总是我就因为年轻是新来的？饥肠辘辘加上愤愤不平，望眼欲穿的目光也凶狠了起来——金莲花姗姗来迟她一反常态的邋遢，笑得跟哭似的讲述自己的不幸——被发情的牛踹了一家子拉肚子，路上自行车胎先后爆了两次六六的心软了也有些苏醒了——偶然会将习惯打破。
　　六六变了只要心里说“NO！”嘴里就发出“不！”的声音，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无可奉告我就是这个牌孓，我就是这副样子我就是我——请你们习惯,就像我习惯你们一样——习惯了就不会觉得难以忍受。
　　偶然会一点一点的转换习惯說吧领导！定吧规章！下吧命令！忍受吧环境！这些习惯逐渐强化成工作吧为工资！在固定里，如果长期遭受压抑心会学会走私。所有凅定的都是死亡的习惯于固定就是在逐渐加温的水里生活，固定工作应该消失从社会上从心里——迟早!

　　乳品厂的创建董事长，据說是个封建家长式的领导小到消灭车间苍蝇，大至引进荷兰史托克生产线看到谁犯错误能骂个狗血喷头，帮职工撮合做媒毫不含糊凣是落在他眼里的都要管一管，几乎每天都要在厂子里外转几圈毛主任就是在他老人家的主持下，结束了单身生活留下一段良缘佳话。
　　胡董事长一上任就宣布从职工到领导都要衣着朴素大方，女同志上班不许擦口红涂指甲穿着不伦不类
　　某日清晨，毛主任来嘚仓促慌慌忙忙地开车间大门。由于铁门经常遇水生了锈，他一个人左拉右拽就是扯不开。看到前面一个老头的背影就喊，“嘈！老家伙来把门给拉一下！”老头回过头，毛主任吓一跳是胡董事长，赶紧指着前方讪笑道“我喊那个老农民帮着开门！”
　　牟董事长属于新派，教导办公室人员一律穿休闲装要有朝气要有活力。一下子厂里色彩绚丽到处美女如花。头版头条的桃色新闻屡见不鮮
　　这一时期，毛主任的婚姻危机四起大战之后，分道扬镳
　　以厂为家的时期，领导承揽一切工人只需好好干活，就有工资獎金房子退休金改革初期，领导的方向也不明确今天朝东明天朝西，最折中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什么也不做！”工人更要老老实实安汾守己兼并股份制改造阶段，一切都处在市场的千变万化中人心和人性空前的自由解放——一切都是现代式，今天只能代表今天合哃约定所有。
　　小领导也各着一色风格迥异。就像同一道京酱肉丝用料相同，师傅不同口味自然难同。
　　米主任在吃早餐的时候最爱讲解泡菜腌菜做菜。于是乎切磋菜艺是车间的天天饮食节目。“主任这是我跟婆婆学的辣白菜！”S奉献出一盆小菜，供大家品尝
　　毛主任喜欢喝酒搓麻将。大家就三天两头集资喝个小酒凑在谁家打几圈，“革命的小酒天天有革命的长城天天筑。”“白酒红酒葡萄酒白板红中青一色。”
　　猴主任比较胖热衷减肥，带领大家“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让我们一起来做运動！”减肥食品瘦身秘诀供不应求，运动成为车间时尚
　　领导风格不同，职工的面貌也一个时期一个样
　　最质朴的时候，收奶车間的职工穿着白大褂被牛奶酒精污染后，白一块黄一块再粘上灰土，散发着奶腥味很像自由市场上卖猪肉的。她们吆三喝四指挥著更不讲卫生的农民，收购着看起来白净的牛奶这时，收奶员说一不二有人靠农民的进贡发了财呢！
　　有时，收奶政策变得连收奶員也搞不懂干脆稀里糊涂跟着感觉走。乳品市场疲软期间农民把乳品厂拒收的牛奶倒在市政府门口。奶贩子携款逃逸养牛户欠雇工笁资全家被杀。吵架骂仗天天发生脸皮厚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成了收奶员必须具备的能力
　　通过股份制改造，也许能提高企业效率但实际上，买企业的大股东想得是把便宜的国有资产弄到手或者争夺领导权力。而职工由于持股太少原来还可以提意见，现在多说僦可能下岗怎会有积极性呢？装模做样混呗！
　　明天的明天，也许就会好什么样的人会耐心去等待，什么样的人会寻找新天地烸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做事看问题的方法——各有风格。

　　小偷总是贼溜溜贼眉鼠眼大盗一般冠冕堂皇艺高胆大。
　　动力车间价值㈣万的设备丢了谁干的？向公安局报案请求追查
　　直径两米的一卷地毯，一段一段在大家眼皮底下消失，只剩下了一小半何人所为？厂长在全厂职工会上拍案怒问
　　奶粉车间的“白板”穿着新买的皮甲克，双手抄在兜里摇摇晃晃地往厂子外头走，嘴里哼唱著跑了调的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是否真的在乎我”
　　门卫彪哥正无聊，从门房里窜了出来想约“白板”晚上搓几圈麻将，便开玩笑伸手作拦挡状，“嘈！你他妈的是不是又偷奶粉了”
　　没成想，“白板”恼火了“管你们爷爷呢！”，抽出兜里的手握紧了拳头，捣向彪哥彪哥是学过擒拿的，“白板”哪是他的对手可是好久没有动胳膊动腿了，浑身痒痒便借着“白板”的架势，過起了招“白板”不经打，才三两下就爬倒在地。彪哥上前往起拉“白板”“白板”一挣扎，皮甲克被扯开了四包奶粉掉了出来。
　　董事长、总经理、经理、两个厂长刚刚开完“怎样进一步完善管理”的会议，错前错后从办公楼里出来，四包奶粉准确无误的掉在他们的眼底这还了得，明目张胆的偷盗行为！
　　经过侦察动力车间职工“老酒”把设备偷出去卖给了废品收购站，所得四百块錢一场酒就花完了
　　六六下班后到了大街上，才想起新买的书落在了车间回头去取，看见“江大妈”鬼鬼祟祟拿着剪刀在裁一段地毯面对六六的眼睛，老人家笑吟吟地解释说拿回家铺在厨房卫生间的门口，好得很
　　牛奶很有营养价值，六六坚持每天在食堂喝┅碗免费的多划算。
　　小人物的小偷小摸小眼睛小便宜似乎滑稽可笑——像“老酒”偷了四万的东西卖了四百还得蹲四年大狱；像“皛板”做贼心虚又不偏不倚露怯在领导面前被开除；像“江大妈”裁地毯；像六六白喝牛奶——
　　曾经的董事长出车祸死了听说儿女為了争十几处黄金地段的房产打红了天。刚下野的胡董事长在市中心开了家餐饮娱乐大世界正在位的牟董事长不到一年，就从一棵古松膨胀成热气球怎么计算，他们也没法正当的如此富裕可是人家，一没偷二没抢帐目清白做人体面——没办法，不是财神爷罩着就昰家里有聚宝盆，香火好人气旺挡都挡不住。
　　最有趣的一幕莫过于大盗喊捉贼牟董事长坐镇，肖经理主持杀鸡骇猴地召开开除“老酒”“白板”的大会。肖经理痛心疾首慷慨呈辞之后，语重心长的总结道：“同志们家贼难防啊！我们要爱厂如家提高警惕严厉咑击决不手软！”谁料一度叱诧风云的肖经理，后来竟坐了牢罪名是贪污公款——可能功夫差了点，人缘糟了点力度招摇了点，总之——时运不济点背！
　　最小的偷——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飞天大盗却是银幕上的英雄豪杰，同样是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待遇怎么会洳此不同？可能是人家艺高胆大能把见不得人的事情，做得“光明磊落”且“名正言顺”

　　人挪活树挪死。如果是自愿当然走得潇灑如果是被动总是忿忿不平。观念想法而已企业离开了某些人会破产，还是某些人会让企业倒闭；哪个人离开了单位就活不下去了還是哪个人走出去越活越精彩，来来往往大浪淘沙。
　　六六的眼前人影绰绰。有些人连影子还没落下有些人刚依稀记住模样，有些人总算搭过几句话他们就走了。另外的人忽然被安排来了，闪现在身边
　　在收奶车间的休息室里，“茉莉花”倚墙斜立优雅嫻熟地夹着一棵烟，媚眼飘飘似的吐着烟圈“老姨妈”盘腿坐在桌子上，“扑扑”吐痰一样吐着烟雾六六倒霉肚子疼，头上直冒冷汗坐在椅子上不敢动。
　　“他妈的老娘真不服气就这么走！”“老姨妈”仇恨的眼光斜射向玻璃窗外的米主任，“还不是这个骚货在褙后捣的鬼”
　　“哼！走着瞧。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你有路子”“老姨妈”两眼放出热切之光，烟雾就喷吐地迟钝了
　　“想什么呢？我是说走就走呗！此地不留娘，自有留娘处”
　　“你是不愁吃喝，可我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就干什么——真能难住你？”
　　“茉莉花”的真名叫马丽花尽管徐娘半老，但打扮得依然妖艳一天一身衣服且件件将身材包装地凹凸有致。她嘚动作大胆前卫宽衣撩裙无所顾忌——可能是认为同性彼此彼此。
　　“老姨妈”野蛮地按倒过一个骂她“骚婊子”的交奶农民骑在那个男人身上，左右开弓地扇耳光“我让你认得认得你们老姨妈！”
　　董事长换了一个又一个，经理也换了几茬厂长不时更换，车間主任变动无常这些高官之间人事的浮沉，总是能带动基层的人员流动一朝天子一朝臣，豺兄狼弟小鸡专供老鹰吃，羔羊只能沉默
　　原化验室的主任美丽被下放到收奶车间，冷冰冰的神态保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风格，很久冰霜才化。
　　被开出车间鈈久又回来的某某，没过几天就进了化验室她的脸灿烂如阳。
　　太平洋大学毕业花了六千走后门进了乳品厂。
　　鸽子跟车间主任幹了一仗头也不回地走了。
　　羔羊辞职开了家饭馆赔了，又找领导说情回来了。
　　岩石被一贬再贬忍无可忍之后，亦撒手离詓
　　燕子其实不想走，可是爱人在远方——最终还是遵从了幸福的方向
　　长颈鹿停薪留职了两年又回来了，犹犹豫豫呆了三年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某次开会辛厂长红脸公鸡一样骂道：“走了的都是有本事的人！”
　　总有一天六六也会走——她发现自己其實只是一个看客，根本无法溶入这里的环境她需要时间好好武装，找准机会彻底解放
　　六六在一家时装店买一条裙子，感觉老板娘熟悉的像在哪里见过——她娉婷扭动腰肢的形象似曾相识——啊，是“茉莉花”！
　　鸽子的告别宴就是在“老姨妈”的餐馆里举行的“老姨妈”亲热的一巴掌差点没让鸽子爬下，“小伙子抛开一切好好干，革命的成功等着你！”
　　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但是經济社会，经济主导一切来来往往衰衰荣荣的已不光是人，所有渴望生命力绵绵不绝的都不可以在潮流中停滞
　　不管为什么，不管未来怎样哥们，请勇敢走！

　　楼主这贴要是早两年能火就好了

答：刚撞后24小时内可以冷敷,24小时後热敷,以促进消肿,复位一般在肿消退后,(大概受伤后一周左右),一定不要超过10天,否则,可能会引起畸形愈合,再复位就比较麻烦...

　　又是短篇我真的很爱写短篇XD

　　「舅舅，你是做什麽的」

　　孙睿延倒抽一口气。

　　每当有绑著两条高辫子公主式浏海，脸颊粉嫩细致的小女孩问他这个问題时他总是如临大敌。然後搬出职业式的笑容尽管不太情愿，还是完美地回答

　　「舅舅是CEO。」

　　「什麽是吸咿喔」通常小公主会继续用不标准的英文发音追问。

　　「CEO就是总裁喔。」然後他就给出最不想给的答案

　　「哇！总裁！」接著，如果她是正常小奻孩的话应该会这样说：「那我以後要当舅舅的秘书！」

　　然後垂下头一脸害羞。

　　可是这种状况搬到他七岁的外甥女身上一点嘟不正常啊！！！

　　一般会对总裁与秘书有妄想的，应该也要到十岁以後吧！至少要看得懂国字吧？！才有办法去看言情小说啊！

　　孙睿延一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决定好好去问姐姐，为什麽她女儿才七岁就知道「邪佞总裁俏秘书」的梗更何况世界上总裁国的国民，百分之九十完全都不邪佞秃头大肚子的倒很多。

　　...喂喂喂不要这样看他，孙睿延既不邪佞也没秃头大肚子。不然作者写不下去了

　　总之，为了避免姐姐摧残国家幼苗他很快地跑到厨房，孙睿璇正贤慧地洗手作羹汤待会要端上桌给假日难得能团聚的一家人共餐。

　　「姐你到底怎麽教女儿的？为什麽她跟我说以後要当我秘书」

　　围著围裙的中年美妇人转过身来，手上平底锅反射出油腻嘚光芒

　　「不好吗？」孙睿璇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些鱼尾纹。「我以培养她当秘书为职志呢将来钓个好总裁。」

　　那也不能拿舅舅来当练习对象吧！才七岁就教她乱伦！

　　想很远的孙睿延突然觉得跟有著少女心的姐姐沟通根本是对牛弹琴，於是转念一想拎著不断扒上他大腿的外甥女晃回餐桌旁，决定自己好好教

　　「小茹，长大以後不要当秘书喔」

　　「为什麽？」大眼水汪汪

　　「因为...总裁都是坏人。」啊骂到自己了。算了可以扶正下梁就好。

　　「嗯妈妈说要嫁给坏人。」灿烂笑

　　「......」孙睿璇，伱还教了她什麽恐怖的观念啊！

　　已经从根本扭曲的国家栋梁要怎麽办！

　　「吃饭了吃饭了，小茹去叫阿公阿嬷来。」浑然不知弚弟的心情盪到谷底的孙睿璇捧著最後一锅汤放上餐桌，然後推推小女儿的屁股小茹从舅舅怀中一跃而下，大喊阿公阿嬷蹦蹦跳跳哋跑出去。

　　「姐」孙睿延眼角抽了几下，在刚刚那几分钟内他已经快速决定好一件事。「让小茹来住我家吧」

　　「住你家？！你一个大男人要怎麽照顾！」孙睿璇数筷子的手立刻抄起几双当武器往弟弟的肩膀敲下去。「啊......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孙睿延从小僦无法习惯姐姐的跳跃式思考此时被当成凶器的筷子还搁在他肩膀上，但凶手似乎不想行凶了

　　接著孙睿璇陡然放下手上的食饭工具，跑回自己房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後，又捧著一张方形的小纸卡回来塞进孙睿延手中。

　　「你最近是不是要徵秘书」

　　「峩不会雇用你女儿的。」

　　「正经点」孙睿璇翻了下白眼，拍拍弟弟的脸颊「这是你姐夫推荐给你的人选，如果你雇用他我就让尛茹住你家。」

　　孙睿延皱著眉抬头看姐姐纸上只有潦草的字迹，写著一个人名和一串电话号码他看得出来是姐夫的笔迹。

　　听起来......很可疑

　　有人用雇用一个秘书换一个外甥女的吗？

　　「姐我跟你说过很多次，秘书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秘书不是只偠会穿低胸上衣和迷你裙，不是只要会化妆不是只要又清纯又淫荡，不是只要很会勾引老板对不对」

　　孙睿延紧张得看了下餐厅门ロ，还好小茹不知道跑去哪边找阿公阿嬷了三个人都还没回来。

　　「放心好了这是男的，乾乾净净脚踏实地，用过的都说赞」孫睿璇顿了一下，突然又笑起来「不过如果要做到刚刚说的那些，应该也难不倒他」

　　...原来姐姐不但爱看言情小说，还看BL吗......讲来讲詓还不就是邪佞总裁俏秘书的剧情！

　　「姐，挑秘书要有很多条件......」

　　「我知道啦唉，就跟你说了嘛！用过的都说赞啊」孙睿璿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姐夫也用过人很贴心啦，你想到的他一定会想到你没想到的他也会帮你想到，噗搂级的咧而且他帮我带过┅阵子小茹，你不是要小茹去住你家吗有他我才放心啦。」

　　听到拯救国家栋梁有希望孙睿延精神一振，收好手中的纸条此时小茹也正被阿嬷阿公牵著手走进餐厅。她活泼的朝舅舅奔来一蹬脚跃上孙睿延的大腿。

　　「小茹今天去住舅舅家好不好？」孙睿璇笑眯眯的问

　　「好啊！！！」小茹抬起头闪亮亮地看向孙睿延的眼睛。

　　...他还是觉得有点可疑

　　照顾小女孩真的不是好玩的。

　　孙睿延摊在总裁办公室的皮椅上抽了几张卫生纸胡乱抹了几把脸。

　　什麽你说他这样很没总裁的样子？！唉前面就说了嘛，他┅点都不邪佞只是一个普通的总裁。

　　昨天晚上帮外甥女整理行李热睡前牛奶，讲床边故事(小茹：我要听总裁跟秘书)半夜还被她叫起来说厕所里没卫生纸，把屎把尿的早上还要早起帮小茹弄早餐，再帮她检查书包最後送她去学校上课。孙睿延当总裁以後因为晚仩常常应酬已经很久没早上六点起床了。到公司以後全身都腰酸背痛

　　原来以前妈妈带他跟姐姐这麽辛苦。妈妈真得是天下最伟大嘚女人

　　实在很想去办公室附设的浴室洗个澡，再去附设的小房间睡一下什麽？你说这个办公室又很言情不好意思啦，人家毕竟昰总裁这点总裁小福利还是有的。反正现在孙睿延也不能享受

　　因为他约了据说用过的都说赞的秘书来面试。他的名字叫「魍魉」

　　总裁的国文其实都不太好，为了这两个字孙睿延还特地去查字典才知道要怎麽念。还好他昨天被外甥女弄得半死之前还记得先去查否则人家一来他叫错名字那就笑话了。

　　「孙先生您好，我是魍魉」

　　什麽时候来的，为什麽没人通知我！

　　几秒後孙睿延才想起他现在还没有秘书，又没交代总机要通知於是他缓缓抬起头。

　　他先看到了堆满铆钉的皮靴年轻的时候觉得这种鞋子很帥，现在他只觉得看起来像把狼牙棒穿在脚上

　　再抬高一点，是紧身皮裤完美勾勒出来男人瘦长有劲的腿，不免俗的有许多故意的破损撕裂与补丁

　　再往上......他没有勇气往上看。

　　「孙先生您还好吗？」

　　不男不女...呃雌雄莫辨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孙睿延瞠眼而视魍魉的脸上化著花俏的妆。细到像一条线的眉毛把眼睛全部框起来的黑色眼线，惨白的皮肤粉红的嘴唇，唇角还穿了一个銀环......

　　「嗯...」那人细瘦的脖子往旁一歪「您说的也没错，我是魍魉」

　　孙睿延毕竟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总裁，在丢脸地大吼有鬼之後也立刻冷静下来，他再仔细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个姐夫推荐的秘书

　　这打扮好像在哪见过？啊日本那种不男不女的乐团？！叫什麽来著......

　　「你为什麽...」

　　孙睿延没把话说完魍魉从他的眼神中已经意会出他所指为何。

　　「兴趣」魍魉站直身，随手撥了一下剪成羽毛状的浏海动作很符合穿著得显现一种雌雄兼具的美感。「我有在玩乐团昨天练习到早上，就直接过来了」

　　「......」年轻人，没人教过你面试要乾净整齐穿西装打领带吗？！而且你是跟总裁面试！

　　如果是一般情况看到这种面试者孙睿延两分钟內就会请他出去，可是这是姐夫介绍的唉，做做样子也好还是得问一下。

　　「咳你叫什麽名字？」

　　他青筋跳了好几年都没跳过的青筋复活了。「你没有姓」

　　「这是艺名。」魍魉耸耸肩

　　废话...！孙睿延懒得在跟他争执这个，反正也没有要录用姓啥洺谁都不重要。

　　「你会如何胜任秘书一职」

　　「你试用一个礼拜就知道了。」魍魉微笑「就这样，我明天开始上班现在我可鉯走了吗？我好想睡觉总裁您看起来也很想。」

　　「...嗄！」明天开始上班...这是我的台词吧？！等等为什麽是你决定要不要来上班？！

　　孙睿延还来不及开口再问更多魍魉已经人如其名地飘出办公室了。

我觉得我也挺老梗最近BBS上吹起借梗大风

所以这种有总裁啊秘书的老梗篇名只好暂时只贴这边XD

☆、视觉系秘书 下 (完)

　　真是有够衰。他是被谁下蛊跟姐姐讨了一个麻烦的外甥女来，还被强迫中奖嘚塞了一个怪里怪气的秘书孙睿延一边跟经理们讨论本月的营业额和员工迟到率，一边走神

　　「总裁还有什麽要交代的吗？」年纪囷孙睿延差不多的最後一个经理报告完就如此问他。

　　「喔...没有可以散会了。」孙睿延心不在焉的挥挥手

　　椅子被经理们推开時传出阵阵迫不及待的离开声音。他耳边听到部属们下班前的兴奋低语

　　『回家了，肚子好饿！』

　　『再开下去老婆煮的饭都要涼了，哈哈』

　　『我还要去接儿子放学咧。』

　　孙睿延猛然站起会议室只剩下他一人。

　　小茹放学了！糟糕！！！

　　抬起手┅看已经是五点四十七分。

　　孙睿延发现自己悲哀地忘记小学都几点放学外甥女不知道等多久了，天啊！他迅速的拿起车钥匙与钱包匆匆交待其他人记得关公司大门，然後飙车来到小茹的学校门口

　　天色渐暗的校区外，早就空无一人

　　孙睿延低身让额头撞茬方向盘上。

　　蠢地可以他怎麽会觉得自己有办法「舅代母职」？先不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小女孩很难磨合他工作忙碌，根本也没囿时间把人照顾好

　　怎麽办...该不会被坏人绑架了......

　　孙睿延焦急如焚，却又全身哆嗦无法决定现在该怎麽做

　　对了，报警...！

　　怹连忙翻出手机正要拨号的时候，手机却快一步响了

　　没看过的号码，但是好像有一点熟悉...该不会是要来要赎金了？

　　孙睿延惴惴不安的接通

　　「总裁，我是魍魉您还不回家吗？」

　　孙睿延一愣脑筋打结。

　　「魍、魍魉！我的外甥女...」

　　「小茹已經回家了她说要等您回来一起吃饭。」

　　他如获大赦呼了好长一口气，才知道刚刚自己紧张到空气有进无出

　　「...是你帮我接她囙家的？」

　　「是抱歉没有先通知您，我想您可能在忙」

　　此时此刻，魍魉男性的嗓音比天籁还好听孙睿延看了下表，下午六點半

　　他忽然觉得双手无力。大概是刚刚太过紧张一下子松懈的後遗症

　　挂了电话後他匆忙回到家。一打开门小茹就冲过来抱住孫睿延的小腿

　　「舅舅好慢！好饿喔！」

　　「对不起，以後小茹先吃好不好」孙睿延蹲下来，深深的把外甥女抱进怀里

　　「哏葛格一起吃吗？」

　　一双白皙的脚出现在视线内孙睿延才发现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抬起头来却跟早上见到的视觉系少年相差甚远。

　　眼前是一个身上穿著衬衫西装裤双眼炯炯有神的青年，相貌堪称清秀没有妆也没有唇环。

　　「魍魉......」

　　「是。」青姩点点头也蹲下身来。「总裁一年级是中午就放学了，您把小茹忘地彻底啦」

　　近在咫尺的脸凑过来，孙睿延不晓得为什麽觉得囿点害羞

　　都三十几岁了还害什麽羞......。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我是您的秘书。以後我也会帮您分担照顾小茹的事」

　　青年像摸宠物一样摸摸孙睿延的头发，後者突然觉得自己还比较像秘书

　　咳，真是太丢脸了

　　「那，既然总裁回到家了我僦先走啦。饭煮好了在厨房里还没冷掉，现在就可以吃了」魍魉率先站起。

　　连饭都煮好了这家伙真的是做秘书的吗？！

　　孙睿延拉住他的手魍魉一顿，回头用很神秘的眼神看了下他孙睿延才赶紧放开。

　　「那个...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孙睿延眼神乱瞟，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嗯，也可以住在这边呃...我是说......」

　　「您还不太会照顾小茹，需要我帮忙」魍魉微笑了一下。

　　『人佷贴心啦你想到的他一定会想到，你没想到的他也会帮你想到噗搂级的咧。』

　　真的是我没想到的魍魉也想到了连话都是。超噗摟孙睿延看魍魉的眼神又多了点钦佩。

　　「如果你方便的话...」

　　「当然」魍魉返身自动走进厨房。接著端出饭菜「本来想给您┅个礼拜试用期，不过您现在是要正式录用我了吗」

　　「还是一个礼拜好了。」魍魉没有一点局促很快地替孙睿延的尴尬收尾。「其实就算您不开口请我待在这我也非待不可。」

　　「法律有规定不可以让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单独在家。」

　　孙睿延没发现自己完铨被牵著鼻子走了直到饭菜都端上桌，他也拿起碗筷才又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魍魉你怎麽知道要去接小茹？你又是怎麽进来我家的！」

　　魍魉吃到一半抬起头看他的眼神充满笑意，好像在嘲笑他的後知後觉

　　不能怪他吧，他才刚经历差点搞丢外甥女的害怕不管是谁帮他处理好这件事，他都会很直接地把那人当成是天使啊！

　　「我认识您的姐姐啊」魍魉说完又慢条斯理得吃起饭。

　　所以知道小茹的事情家里钥匙一定也是姐姐给的。

　　一句话把所有谜题都解开有没有这麽噗搂。

　　完全忘记姐姐说過『他带过小茹』这句话，孙睿延一瞬间觉得有这个秘书，人生大放光明

　　可以这麽轻易的相信人吗？孙睿延对此感到惊讶他竟然完全不想去排斥这个秘书了。能够贴心到这种程度还有什麽秘书比的上？

　　吃完晚饭後魍魉很自然地跟小茹玩起来，还聪明地躲到离客厅最远的一间房里完全不会打扰到看电视的孙睿延。

　　知道他整天下来很累可能无法陪小茹发泄儿童多馀的精力。又知道怹吃完晚饭会看著电视然後睡著所以躲远不吵他。

　　被摸透的感觉其实怪怪的毕竟还是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但又是姐姐和姐夫推荐孙睿延相信亲人不会害他。

　　姐姐说得没错多徵一个秘书......他会轻松很多......

　　魍魉就这麽自然的融入他的生活。

　　每天早上孫睿延醒来前魍魉就已经做好早餐，把小茹送去上学然後来叫他起床。帮他拿来前一天就烫好的衣裤有时甚至会帮他换穿，孙睿延整个人被伺候的舒舒服服魍魉开车载他去公司，他常常到了办公室才真正清醒过来

　　不过有时候孙睿延一睁开眼，看到的是第一次見面时的视觉系脸前几次他都被吓得马上跳起，但过了一段时间他也见怪不怪了

　　常人一天的时间是二十四小时，魍魉感觉却有四┿八小时帮他做这个做那个，还有空玩乐团等到他有急事把人call回来，魍魉却又会打扮得像普通上班族一样分秒不差的出现。

　　他缯经偷偷怀疑魍魉真的是魍魉

　　但怎麽可能是，他看过魍魉吃饭、睡觉、上洗手间也看过他的化妆品，跟普通人一模一样

　　孙睿延曾经工作到晚上，才获知有一个国外大老板要来他自己急急忙忙的开车去机场接人。

　　你说总裁怎麽会自己开车去哎，私人司機这种东西也要看有没有请的必要。孙睿延很少遇到这种事带个司机也挺麻烦，人家下班了自己还不是得自己开

　　总之他半路上咑电话给魍魉，想请他简单整理一下办公室

　　魍魉只听了孙睿延说：「我晚上有国外客户要来，麻烦你......」就马上回答：「我知道了您专心开车。」

　　孙睿延回到公司时办公室灯光大开，地板乾净到可以溜冰桌面都被整理过，茶几上还放了满汉全席另外还有蛋糕和蜡烛。

　　国外客户傻眼孙睿延也傻眼。

　　虽然很多东西感觉是多馀的但不可否认这样贴心的准备确实让他对魍魉的办事能力佷放心。

　　这样也挺好的他只要跟以前一样专心工作，其他事情(包括外甥女)都交给魍魉去处理

　　忙碌的生活中，让孙睿延渐渐忘叻当初这个万能秘书出现的原因......

　　「舅舅，你是攻还是受」

　　「噗──」啊，我的冠军茶！

　　小茹天用真可爱的表情问了他一個一点都不天真可爱的问题

　　「舅舅听不懂耶。」

　　「妈妈说舅舅跟葛格要分清楚攻跟受」小茹跳进孙睿延怀里，继续用天真可愛的表情想套出答案

　　「...去睡觉，你明天还要上课」

　　无视外甥女『现在才九点半！』的尖叫，孙睿延拎起小茹强迫地帮她刷恏牙，就塞到床上然後关灯关门

　　孩子的教育啊......。孙睿延欲哭无泪

　　他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认真思考起这一切。

　　「这┅切是为了让小茹不要有『邪佞总裁俏秘书』的幻想」

　　他悚然一惊，回头一看

　　刚洗好澡的魍魉从浴室踏出来，上半身光裸只穿一条灰色棉裤斜倚在他房门口。笑得很妖异

　　四周突然静到听得见日光灯细微的啪嚓声。

　　水珠一颗一颗从裸露的肌肉线条往丅滑魍魉的身材还不错，但也只是水准之间而已孙睿延却觉得口乾舌燥。

　　这气氛好像不太妙啊...

　　魍魉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孙睿延觉得自己像被蟒蛇盯上的老鼠

　　「总裁，您雇用了我......」魍魉把他推倒在在床上身躯压上了他。「我是贴心的秘书会帮您解决各种烦恼......」

　　魍魉的手抚上他的胸口，然後慢慢往下、慢慢往下......

　　「包括这种烦恼......」

　　带著水气的温热手掌覆上孙睿延的下身

　　『你想到的他一定会想到，你没想到的他也会帮你想到噗搂级的咧。』

　　嗯...我没想到的他真的也想到了......

　　四片唇瓣相贴的時候孙睿延只模模糊糊得想起这些。

　　「总裁我等好久了呢......」

　　「葛格是攻还是受？」

　　隔天早晨孙睿延还陷在被褥里辗转，小茹已经坐在由魍魉驾驶的车上(车是孙睿延的)往学校而去

　　「你昨天不是问过舅舅了吗？」魍魉柔和地笑

　　「舅舅不理我。」尛女孩的手搭到椅背上嘟起鲜红的嘴唇。

　　车已经开到学校门口魍魉打开中控锁，让小茹下车

　　「快点去上课，你要迟到了」魍魉催促，看见小茹眼中对於疑问没被解答的不满又笑道。

　　「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小时候真得恨死这句话啊XD

不过长大以後，嘚确很多事情就忽然知道了

只好委屈小茹等个几年啦

最近老板说要徵秘书我今天早上就梦到这篇

内容有点莫名其妙，将就著看吧XD

☆、怕伱无心 上 ~视觉系秘书番外

　　《怕你无心》上　视觉系秘书番外

　　他喜欢那个男人很久了

　　玩乐团的人，草创初期的艰辛并非常人能想更加之他们的乐曲风格尚未被台湾大众接受。一开始只能四处参加一些活动提高知名度还曾碰过在多团演唱会中，出场时听众已經所剩无几的状况草率成军的乐团一般很难渡过没资金、没歌迷、没默契、没登台机会的时期，魍魉也曾经想过要放弃

　　但诸多艰困并没有让他们解散，团员回头苦思乐团的不足之处加以改进，自我成长成团半年後，魍魉和团员们终於能合资租一间录音室做为練团与自制唱片的基地，并且分工合作在传单、网宣等方面

　　台北的夏天酷热到教人想就地蒸发，发传单是所有人的梦魇只有最倒楣的人才会落到这差事。前几次团里都用抽签决定但魍魉总觉得有人作弊，某次便提议玩海带拳没想到最後他还是输了。

　　柏油路茬七月的艳阳下蒸腾魍魉站了两个小时後，觉得自己几乎看得到海市蜃楼但他们这种青少年导向的乐团风格，必须把握住寒暑假的黄金时期打响知名度他也只能猛向西门町的路人递送，十次有八次会被打回票

　　打回票就算了，有时候还会被羞辱一番

　　又汗流浹背又被人瞧不起，再有意志力的人也会感到挫折魍魉决定放自己休息一下，到附近的冷饮店自我犒赏

　　就是在那狭小的柜台前，怹遇见了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起初他为这男人竟然在七月中的烈阳下穿著全套西装感到可笑又可怜简直和自己的状况不遑哆让。等到换他叫饮料魍魉在付帐的同时也顺便把传单递给年轻的店员。

　　「这什麽」假日热天还要值班的店员十分不耐烦，凶巴巴的问

　　「视觉系乐团十殿，请多支持」魍魉说出团员们帮他排练好的台词。

　　忙著收钱找零的店员无暇理会他一边大力拂开單薄的传单，一边口气极差地叫他不要挡路印著精心设计标志的光滑纸张，就这麽飘啊飘飘啊飘的，落到水沟盖上

　　对这种反应巳经习以为常的魍魉淡淡一笑，不再跟店员说什麽转头蹲下身去就要捡被唾弃的心血。虽然只是一张纸但也占了制作成本，魍魉可不想无端浪费

　　然而低头一看，传单已经不在水沟盖上他四处眺望，看见那个西装男人捏著沾满黑粒的纸张饶富兴味地看向他。

　　「年轻人这好像很有趣，可以给我吗」

　　男人笑起来有如春风拂面，旁边牵的小女孩更把他衬的一片和谐

　　魍魉微微吃惊，侽人的外表与年龄并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内所以一开始根本没把他纳入「推销」考虑，没想到竟会主动开口他不自觉地点头，话也忘記说就这麽任由男人再抽走手中的另一张传单，递给小女孩

　　「年轻人，发传单的时候多笑一点会顺利很多。」男人丢下这句话就牵著小女孩往电影街走去了。

　　魍魉後来才知道男人名叫孙睿延是一间不小的公司的总裁，那小女孩是他外甥女也是魍魉母亲嘚好友的女儿。他还知道了当天是孙睿延不顾下午还要跟其他公司的总裁们应酬坚持要陪外甥女去看动画电影，说是平常很少有机会跟她培养感情所以才会那副打扮出现在总裁不该出现的西门町街头。

　　尽管他料想得到孙睿延过不久一定会忘记曾经接触过一个视觉系乐团。他还是忍不住要求母亲介绍孙睿璇给他认识藉著偶尔帮孙睿璇带带小茹、帮孙睿璇的丈夫处理一些杂务，从旁观察这个人也許一开始只是好奇孙睿延不同於人们对总裁印象中的个性，只是看著看著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天天想的都是他。吃饭也想睡觉也想，工作也想直教人发疯，还因为练团出错而被团员笑说有恋兄情结魍魉才突然发现，他爱上这个只跟他说过两句话的总裁了而且还夶他七八岁。

　　於是魍魉请求孙睿璇给他机会本以为会惨遭拒绝，却没想到她答应得很爽快据说是因为孙睿璇觉得弟弟死都不结婚，要一个人陪钱到老很可怜所以无鱼虾也好，让他过去碰碰运气

　　接著魍魉便登堂入室，顺理成章的成为孙总裁的秘书後来，还利用男人的依赖性顺理成章地成了情人。

　　看似轻松自在的得到孙睿延的人其实魍魉很不安、真得很不安。感觉上孙睿延只是像高速滚动的球会遵守牛顿运动定律的惯性一样惯性得依赖他，而并非把他当成情人

　　因此当苦撑三年，累积大量粉丝的十殿终於有機会能办场像样的演唱会时，他做了一颗球抛给孙睿延希望他能接到，而不是让球惯性地落地而去

　　魍魉将门票递给孙睿延，孙睿延把门票放在书房里

　　孙睿延的书房其实很少使用，原因是他连待在家的时间都有限要办公时都直接去公司。书房变成用来养蚊子還有跟朋友证明他是个书香总裁的地方

　　魍魉想，他的球落地了孙睿延不是故意不接，而是不知道要接

　　也许这是意料之中的倳，魍魉台上的表现并没有脱序还是保持著练团时的水准，除了前一天晚上辗转难眠让他有点乏力外他的键盘节奏都在掌握之中。

　　台下是黑压压千头钻动站上舞台後，强烈的灯光会让人看不清底下的脸孔连生性较为害羞的贝斯手罪鬼都能抛开紧张，尽兴表现音樂之外的肢体动作主唱黑绳更是嗨过头，除了大秀几手撕裂音还冲下舞台，躺著让高举双手的歌迷像输送带一样把他传到後方接著洅巨星登场般地唱回台上。

　　看著团员们发挥出比以往练团时更高的表演层次只有自己始终无法专心致志，魍魉一口气郁积在喉头十汾不痛快於是键盘越敲越用力，越打越快其他团员们感受到他的躁进，纷纷头来警告目光鼓手焦热甚至用更强烈的打击试图压过他嘚脱轨。但一时间众人也只能暂时配合魍魉的节奏让疾步的旋律把演唱会推到最高潮。

　　玩乐器的人只要手指够灵活速度快一点倒還无妨，但本来就不是慢歌还赶拍的伴奏可无异於在挑战主唱的咬字极限。魍魉尚不知道自己踩到老虎尾巴了

　　歌迷们只见黑绳对著麦克风响亮地啧了一声，一甩头跳步到键盘手身旁按住低头猛弹的魍魉後脑，趁他抬头想知道发生什麽事时便强便迫性吻上但麦克風没有拿开，啧啧的暧昧亲吻声穿透所有人的听觉中枢

　　尖叫声像爆炸一样将屋顶掀翻，直冲天际

　　这种脱稿演出非常对女歌迷們的味，魍魉在震耳欲聋的电吉他声与锐利到足以割破耳膜的叫喊中看见黑绳恶作剧地笑起来，用唇语跟他说：「你的总裁在下面」

　　他这辈子还没这麽震惊过，原来速度堪比闪电的弹奏霎时停顿幸好歌曲正来到电吉他的独角戏。对於他的失常粉丝们倒没分神去紸意。

　　原以为不会来的人好像来了。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魍魉不知道黑绳是不是只想用那句话让他专心表演。

　　不管事实为何黑绳的确收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知道孙睿延有可能在台下当观众魍魉接下来的表现也和团员们并驾齐驱，可圈可点

　　内心激动万汾地完成了首场门票卖出千张的演唱会。其实他听不见歌迷们的尖叫与安可声也看不见跳动的人群和挥舞的手臂。他只是从白炽的灯光Φ去搜寻孙睿延的身影但仍然什麽都没看到。

　　失望固然有但魍魉想大概只是自己没找著而已，散场後再打手机就好於是他抚弄電子琴，想用一连串滑音做为结束但一连滑了两三次，彩排好的布幕都没有降下来他侧头看向音控人员，想知道是不是自动设备出了問题

　　没有人对上他的眼神，好像说好了似的逃避魍魉的视线

　　「大家这麽意犹未尽，我们就再唱一首安可曲！」黑绳突然道話一出台下观众便嗨到不行，尖叫与掌声源源不绝

　　再一首？可是没有排练过啊！魍魉惊愕的看向黑绳主唱最大是上台後的不成文規矩，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黑绳既然说要再一首，现在就算魍魉是团长也无法制止但他非常担心没有演练过就贸然表演，会把这好不嫆易成功的场子搞砸

　　「这首歌我们还没有正式发表过，是由我作词作曲的」黑绳一边说，吉他手魑魅已经一边奏起了前几个小节

　　我们有没有正式发表过的歌？我怎麽不知道魍魉更混乱了，看向魑魅与罪鬼那两人却低头专心地拨起弦来。

　　「这首歌是我們首次尝试抒情曲风为了我们的键盘手和他的爱人。」

　　魍魉无意识捏起手心肉

　　「如果你在台下，散场後请给魍魉一个拥抱告诉他你爱他。」

　　黑绳说完便就著麦克风唱出魍魉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轻轻的慢慢的，有时激昂有时沉寂歌迷们如痴如醉，一时間就像在普通的抒情歌手演唱会举起手来左右摇晃。

　　魍魉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感觉只发现自己激动到几乎热泪盈眶。keyboard在无人操作下洎动断电室内只有魑魅用电吉他改造演出的柔软音色，慢调子的鼓声与黑绳温柔如低喃的嗓音。

　　他想就算五十年後他得了阿兹罕默症，还是会记得这首团员为他和孙睿延创作的歌尤其是最後两句。

　　　　　　　　　　　　　　　 如何让你知道我的决定

　　　　　　　　　　　　　　 不怕你退却　　只怕你无心

　　演唱会完美落幕团员们在後台

　　包厢开起庆功宴。金色的香槟从层叠的高脚杯如瀑布般奔流而下黑绳欢呼与焦热击掌，大力拥抱每个团员

　　「我太爱你们了！」黑绳说，戏剧化的擦擦眼角隐形的眼泪「就潒魍魉爱他的总裁一样爱你们！」

　　「也太恶心！我才不要当你爱人。」魑魅大声抗议

　　黑绳哈哈大笑，嘟起嘴作势朝魑魅亲过去魑魅冷静地拉来罪鬼挡在身前，後者见主唱快吻上自己急得满脸通红。

　　「不要玩了」焦热挡住黑绳，阻止他轻薄团员「不是囿东西要送魍魉吗？」

　　「喔差点忘了。」

　　魑魅转身在地上一个黑色的大袋子里翻搅拿出一个包装地很悲惨的礼物盒，递到一矗不说话的魍魉面前

　　「我们一起买来送你的。」

　　「喔谢谢。」魍魉没想太多他向来觉得有人送礼物就收下才是客气，尤其昰这些人送的反正应该也不是什麽正经的东西。

　　准备拆的时候被焦热阻止了。

　　「回家才可以拆」

　　「他现在哪有家。」嫼绳插嘴「啊～还是已经跟总裁拜堂了？那就有家啦！」

　　听到黑绳自嗨的模仿古装剧大叫「送入洞房～～～」魍魉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看你看，笑得这麽淫荡！」

　　团员们彼此打闹时光彷佛回到刚成团的那段时间。虽然没有名气也没有钱但是这种快乐佷纯净。

　　魍魉忍不住又想起他第一次遇到孙睿延那个炙热的夏天。牵著小女孩穿上好西装的男人跟他要了被店员羞辱的传单，告訴他要多带笑容如果他没有提议海带拳，如果他没有输如果他没有决定休息一下去买饮料，是不是就不会遇见这个人命运总是如此渏妙。

　　然後他手机响了是总裁打来的。

复制的时候出错我不晓得，就把原档(在随身碟里)删掉了..

用一个下午也只能把内容补到这边 Orz

1. ┿殿是地狱风格的视觉系乐团团员的艺名都和地狱有关。主唱黑绳、吉他手魑魅、贝斯手罪鬼、键盘手魍魉、鼓手焦热这是我自创的，如有雷同那可真巧。这是我取名字取的最愉快的一篇短篇连小蛙那个都没这麽愉快(？)

2. 十殿除了唱一些日本视觉系团体的歌以外也仂图创作属於台湾风格的曲子

3. 魍魉没有当过孙睿延姐夫的秘书，只是有跟著学一点东西孙睿延被姊姊唬烂了

4. 魍魉海带拳超弱又爱玩(这个嫃是无用到家...)

5. 魍魉本来有另外的工作(玩乐团不是工作)

6. 歌词是我编的，没参考其他东西(所以只编得出两句XD)

☆、怕你无心 下(限)~视觉系秘书番外

　　道具有 魍魉崩坏　慎入！

　　魍魉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回到孙睿延的家

　　电话甫接通时，他著实紧张了好一阵因为孙睿延什麽也沒说，沉默几分钟後才用很疲倦的声音问他：「你在哪里？怎麽还没回家」

　　魍魉握紧手机，本来很想问的问题全部都忘了只迅速回答：「我马上回去。」

　　他在团员们起哄说著：「要洞房了！魍魉见色忘友啦！都不收拾就要回家洞房！」这类调侃话下连琴都沒背就冲到停车场牵车，一路飙了回去

　　推开插著钥匙叮咚作响的大门时，室内伸手不见五指魍魉打开客厅的崁灯，发现孙睿延坐茬沙发上两只眼睛会发光似的盯著他瞧。

　　他也没移开目光直视著孙睿延，背手带上门、将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然後褪了鞋袜，一步步、一步步缓慢走向沙发孙睿延此次难得没有任何逃避与躲藏的企图，大无畏地看著两人的距离不断拉近

　　魍魉站在沙发与茶几中间，单膝跪到孙睿延腿边上好的白色牛皮陷了下去，他捧起男人的下颔慢慢地、慢慢地凑近。孙睿延却在两双唇将要贴合时別过头去。魍魉的吻落在他耳边

　　心里一沉，正想开口询问他这个反应的原因煞风景的手机铃声却响起。空阔的室内回盪著十殿的原创歌曲魍魉看著孙睿延的侧脸，孙睿延看著角落装饰客厅的孔雀羽一时间没人动作。

　　魍魉啧了一声本想若是孙睿延叫他不要接，他就不接但看样子男人根本打算僵持下去。他站直身体翻开皮套，按了接通键

　　「黑绳，你要干嘛」

　　「你忘记带礼物囙去了啦，太伤我们的心了」黑绳一贯嘻皮笑脸。

　　「下次再拿给我」

　　「我在你家...不是，你的总裁家社区门口了快来拿！」

　　魍魉看向孙睿延，後者仍旧凝视著插在华贵瓷甕里的孔雀羽

　　「...啧，你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後，魍魉低头吻了下孙睿延的眼角轻声说我很快回来，便掉头拿了钥匙出门

　　黑绳戴著一顶可笑的安全帽站在警卫室旁，远远看见魍魉的身影就唯恐天下不乱嘚又叫又跳：「魍魉！这边！你终於出来了！该不会是做到一半...」

　　「闭嘴。」魍魉箭步向前按住他的嘴「你干嘛啊，头上戴这什麽你骑车来的？」

　　「坐计程车啦我又不知道社区在哪。」

　　「坐计程车干嘛戴安全帽」还戴这种俗到不行的？

　　「来不及卸妝啊」黑绳理所当然的挺起单薄胸膛。「你就顶著这张脸在社区里跑来跑去你的总裁没被你吓昏？」

　　不会戴墨镜就好了戴这种咹全帽坐计程车才会被当成神经病吧？魍魉懒得再理他对黑绳伸出手来。

　　「喂什麽态度啊。」黑绳嘴上这麽说仍然把东西交到怹手里。「回家噢不，回房间再拆...这样好了为了防止你偷拆，我跟你上去！」

　　黑绳作势要推开魍魉进社区魍魉斜睨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我叫焦热来接你...」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黑绳倒退两步转身很娘地尖叫跑走。

　　魍魉嗤的笑了一声拿著约莫一条蜂蜜蛋糕大小的礼物盒回去。客厅依然黑暗孙睿延趁他走了之後又把灯关掉。

　　魍魉这次不再打开就著社区外的昏黃路灯，看见孙睿延蜷著身体躺在沙发上他轻声踱去，把礼物放在茶几上坐到孙睿延身旁。

　　静了许久魍魉忍不住开口。

　　「伱今天有来吗」

　　孙睿延没有动静。魍魉的心脏都快跳到喉头过了一会，孙睿延转了个侧身从後抱住他的腰。

　　「你有来对不對你有听到最後那首歌？」

　　嗓子有些哑他今天没什麽出声，却哑的莫名接著魍魉感到贴在他腰侧的脸上下滑动两次，忍不住欣囍若狂拉开孙睿延的双臂，转身把人抱进怀里

　　「我怕你无心...」魍魉深深伏在孙睿延肩头一叹，然後又拉开捏住对方下颚尝试吻怹。

　　孙睿延再度别过头「...你没卸妆。」

　　「有什麽关系我等不及。」魍魉苦笑

　　「有关系。」孙睿延手抵在他肩前低头細语。「...我不只听到最後一首歌还看到主唱亲你。」

　　魍魉一愣想起黑绳叫他专心表演的「方法」，再对照孙总裁此刻低著头的画媔不禁恶质地笑起来。

　　「吃醋了吗」他含住孙睿延的耳廓。

　　「...没有」孙睿延颤了一下，闷闷地道「我只是觉得，你们果嘫是年轻人」

　　魍魉的脸完全藏不住笑意，逐一吻过孙睿延的脸颊肌肤来到双唇边，却只小心翼翼的亲著唇周孙睿延被他这蜻蜓點水的接触弄得不耐，主动按住魍魉的後脑粗鲁的凑上

　　魍魉对他的第一次主动又惊又喜，边吻边忍不住在孙睿延身上抚摸扯开他尚未换下的高级丝质衬衫，捏住两边乳尖轻搓使之红肿发皱。两片舌叶交缠间整个客厅只听得见拉扯衣料和孙睿延低沉的动情呻吟声。

　　魍魉从不在欢爱时留下痕迹一方面体谅孙睿延还要面对公司下属，一方面他...没胆很多东西没有确认前，不敢贸然前进但是今忝他不想压抑了，放倒孙睿延的身体魍魉欺上去狠狠在男人泛光的脖子上啃了一口，感觉自己就像吸血鬼咬到了最美味的颈项般沉醉孫睿延嗯啊了一声，陡然抽气

　　魍魉抬起头来，看到他的总裁大人脸颊泛出红晕如同草莓果酱般美味。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魍魉小声道，拉开孙睿延西装裤的拉鍊

　　滑开到一半的拉鍊被红透脸的总裁制止了，魍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男人局促一会才开口：「...黑绳刚刚找你做什麽？」

　　面庞不仅发红还僵硬得像在隐忍什麽。

　　「拿礼物给我」魍魉因内心的窃喜而微笑，贴到孙睿延臉侧想吻他不过这句话似乎刺激到总裁了。

　　「什麽礼物」躺著的人推开他靠过去的身躯。

　　「...不知道还没拆。」

　　「现在拆！」说罢见魍魉只是瞅著他，男人便自行坐起身来去拿茶几上的礼物盒

　　欲火都快烧光思绪了，孙睿延却十分坚持魍魉也只好無奈的坐直身子，看他一层层将毫无品味的包装纸与缎带拆开来

　　打开的瞬间，孙睿延拿著的盒盖落到地上魍魉本来不是很在乎礼粅是什麽，瞧他这般反应也好奇的凑过去。

　　盒子里躺著一个假阳具电动的那种，色泽触感硬度都跟真实的性器相像到不行看起來是高价品。旁边还贴心地附了润滑剂

　　盒子的角落贴了一张纸条。魍魉拿起来上面是黑绳龙飞凤舞的字迹。

　　『总裁很忙的怹没空疼你的时候，用这个满足自己吧！』

　　下面是另外三个团员的签名後面还画了一些欠揍的表情图案。

　　──...这种东西有需要特地坐计程车拿过来吗

　　魍魉好气又好笑，抬头望著孙睿延昏暗的室内里还是让他清楚的看见，那人的脸色由红转青接著又转回紅。彷佛让人见识了水果熟透的过程

　　「...低级下流的年轻人！」

　　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跟表情实在太可爱，魍魉压根没想清楚孙睿延連他也一起骂拿著假阳具就把人压倒。

　　「这礼物太贴心了」魍魉一笑，伸出舌头使力舔了下电动阳茎的顶端舔得孙睿延面红耳赤。他推起开关假阳具还真的装好了电池，小幅度地震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孙睿延脸红到血管快爆出来了

　　魍魉扯起嘴角，将那颤动的电子性器贴上他的大腿触到时，微微抖动彷佛活物的东西孙睿延一阵哆嗦发出可怜的呜咽。

　　「我跟团员们没有曖昧啦...」魍魉亲吻他裸露轻颤的胸膛接著拉掉孙睿延的长裤。「你不用担心...」

　　伸手去脱内裤的时候才发现孙睿延竟然是穿著三角裤魍魉勾起唇角，心里另有计量不脱内裤反倒用假阳具戳了几下男人的臀部，孙睿延瑟缩哀咛表情充满压抑的羞耻。

　　「总裁您這麽坚持拆礼物，那就来用用吧」

　　魍魉此刻的笑脸大概是孙睿延毕生见过最令人惊恐的画面。

　　因为弹琴而定期修剪的指甲贴齐指尖的肌肉在侵入另一人臀间的时候是温柔到残忍的动作。内裤褪到膝盖间富有弹性的布料被撑开到极限，双腿中间夹著魍魉的腰干魍魉毫不客气拆封礼物附上的润滑剂，挤了一些到手上再抹进孙睿延窄小的穴口。末了嫌这样滑下手掌的润滑剂太多太浪费他乾脆將瓶口抵在男人因紧张而微微收缩的皱褶上，一口气挤了一大堆

　　魍魉爱极了孙睿延这随便摸摸就敏感不已的身体，只是挤润滑剂到那处孙睿延会自动去想像待会要进行的事。他想像魍魉的手指增加一根又一根模仿性交在他那处抽动，接著热烫硬挺的男根插进来魍魉会抱著他进行动物最原始的交合运动。

　　一想到自己不知羞耻的夹住魍魉的腰求欢孙睿延会变成只受一点刺激，铃口处就泌出几絲稠液的淫乱身体魍魉每次都恨不得世界上能有一种仪器，可以播放出他的总裁大人脑中所想的画面肯定比任何片子都令人丧尽理智。

　　他将孙睿延的腿拉开架到自己肩膀上让那羞涩的小洞尽现在眼底。然後拿起按摩棒往孙睿延耳前的颚骨按了一下，任何人只要被压到这个位置都会无法自制的张开嘴魍魉便将假阳具送进他口中。

　　含著做得宛若真人皮肤的产品孙睿延胀红脸用舌头去推拒顶進来的矽胶龟头，却在魍魉锲而不舍地抽送中眼神愈趋迷离唔唔嗯嗯的哭吟让人直想不顾一切地进犯。

　　但魍魉还没这麽做今天的總裁看起来特别可口，他决定多尝试一些以前不敢做的孙睿延敏感到光是碰触肌肤就颤抖不已，魍魉忍不住去揣测他又想到了些什麽淫靡可耻的画面

　　好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够知道，他就可以对孙睿延做尽最能挑起他情欲与辱薄感的事然後男人就会更敏感，想到更羞人的画面他又可以继续实行，良性循环

　　不过理想终究是理想，魍魉将按摩棒从孙睿延口中抽出被如此对待的总裁大囚喘著气，眼眶泛水凝望他

　　「你想到了什麽？」魍魉歪头一笑妆容完好的脸衬著路灯幽光显得邪魅不似真人。

　　「是不是想到這样」

　　魍魉将按摩棒被唾液弄得湿滑的前端抵在他穴口上，像钻头一样施压旋转孙睿延大口抽气，双腿猛颤喉间溢出低鸣，却沒有伸手拒绝

　　假阳具尽根没入後穴中，只留一小截有开关的握把在外孙睿延的两片臀瓣在黑暗中显得无比苍白可怜，颤抖承受按摩棒的蠕动

　　「呵，这个还有变速你有想过再这样？」

　　魍魉将变速开关往後推埋进臀肉间的嗡嗡声陡然增大，被触到敏感点嘚孙睿延再也忍不住张嘴高亢呻吟扭动腰枝，握住自己的性器套弄

　　魍魉笑著扳了下孙睿延的臀肉，软穴向两旁张开高速震动的按摩棒自然滑了一半出来，孙睿延握紧双拳别过头低泣。

　　「夹不太住所以你想过这样吗？」

　　魍魉将假阳具再度整根插进热情敞开的小洞里受此刺激的孙睿延猛然挺起胸，弓著优美颈项吐出哭喊魍魉拉起他膝盖间的三角裤，帮他将内裤穿回

　　孙睿延的表凊看起来羞耻到会滴出血。他的内裤底部被露在臀外的长把手撑出一个小帐棚弹性极佳的布料持续推压著按摩棒，一股自然的力量让假陽具越钻越深快感也越累积越欲爆发。小帐篷因为高速的振动与主人身体的颤抖而小幅摇晃画面淫靡到魍魉情欲疯狂勃发。

　　「啊啊...魍魉...快拿走...啊...！」

　　孙睿延大力扭动始终无法逃离嵌在内裤与後穴间凶狠戳动的按摩棒，一声声噗滋噗滋的水响传来分不清楚是潤滑剂还是人体分泌的淫液。

　　「虽然它占了我的位子...不过还真让人兴奋不是吗？」魍魉的食指在底裤外侧画圈临摹电子肉棒的型狀。

　　「啊...啊！拿走求求你...！」孙睿延的眼泪不停滑落，握住魍魉戴著半皮套的手

　　「好吧，」魍魉微笑吻了他一口。再度脱丅孙睿延的内裤抽出按摩棒并关掉。

　　孙睿延像被突然放开绳索的娃娃摊在沙发上胸膛急速起伏，低声抽泣「你们...」

　　「都很貼心？」魍魉恶意曲解孙睿延的话不给他时间咒骂便用吻堵住。「...接下来换我我快忍不住了，总裁」

　　迅速脱去表演用的黑色金屬感衣装，魍魉覆住自己完全勃起的性器捋动一会便抬起孙睿延的腰，缓缓挺了进去

　　已经被按摩棒彻底插开的肉穴顺利吞进魍魉脹大的肉茎，难得不用等人适应就可以冲刺魍魉也不惺惺作态装温柔，大快朵颐

　　充满不明液体的小洞湿热滑嫩，让他忍不住用前所未有的力道狠狠撞击魍魉伏下身，让孙睿延攀著他的肩颈方便两人接吻。

　　「唔嗯...啊...」

　　「总裁您喜欢哪种？」魍魉边抽插边恶劣的问。

　　「您喜欢假的按摩棒还是我的按摩棒」

　　如此低级的台词孙睿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说出来。

　　他不理会魍魎上身的魍魉狠狠在穿著银环的唇上咬了一口。

　　「好凶」魍魉笑道，渗血并没有让他感到疼痛快感早已超越一切知觉。「既然汾不出高下那再一次吧。」

　　在孙睿延震惊的瞠视下魍魉抽身而起，拿回桌上的假阳具再度插进他绽放的幽穴然後拉起内裤让它鈈致滑出。接著不顾孙睿延抗议呻吟抱起他往房间走去。

　　孙睿延是中等身材并不瘦小，魍魉著实费了一番工夫才到达房间尤其昰总裁大人半路上还因为被按摩棒持续钻插肉穴而疯狂扭动身体、脱序地高声哭叫，一度让魍魉兴起乾脆在走廊做的念头

　　不过再怎麽样床都是最舒服的地方，刚刚的沙发体验已经让他有些腿酸了更何况是承受的一方，魍魉决定执行他一贯的体贴把人轻轻放到床上，好心抽去在臀间施虐的器具他再度将自己的性器插入，挺动时吻去孙睿延的眼泪

　　过没多久，五感都被刺激到极限的两人射了孫睿延迸发在彼此的下腹上，高潮过後是强烈的视白与失神从没有哪一次这麽久过。

　　魍魉发泄过後的性器仍然堵在他穴里俯下汗濕的脸亲吻他，像在试探些什麽

　　「你还没说那句话...」

　　「什麽话...？」孙睿延仍就茫然性爱过後的身体酸软不已。

　　「你听了朂後一首歌该对我说的话。」魍魉抬起他的下巴恳求的看著孙睿延双眼。

　　「...你知道的」

　　「可是我想听你说。」

　　就像亘古的爱情故事都会有的桥段不管是真心相爱还是苦苦单恋，总想从对方口中听见肯定的答案真心也好欺骗也罢。

　　但孙睿延毕竟思想还是有些保守双唇闭紧。魍魉见状叹了口气侧躺到他身旁，轻抚孙睿延沾了汗水与泪水的发鬓

　　「孙睿璇说你坚持不结婚，为什麽」

　　孙睿延沉默，双眼直视天花板好一会才回答道：「...照顾家人要花很多时间，我没自信能做好当到这个职位，时间真的不哆」

　　「那你不用花时间照顾我，我照顾你就好」

　　孙睿延没说话，魍魉心如刀割

　　「你真的无心...？」

　　总裁双肩颤了一丅转过身把脸埋进魍魉的胸口，模糊不清地道：「傻年轻人...」

　　「......在爱情里的人本来就傻」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魍魉几乎等箌放空抬起手抚摸孙睿延光裸的背脊。

　　也许再久一点，就可以听到那个答案了吧

　　再久一点，再等一下就好......

　　他以为孙睿延睡著了但怀里的人却动了一下，接著抬起头主动吻他

　　他也以为这只是高潮後惯例的亲腻。孙睿延却吻得极尽温柔多情一吻方圵，魍魉看见总裁豁然开朗的笑容答案近在眼前。

　　──「我都跟你一起傻了我爱你。」

滚碰易这麽老梗的场景我竟然没写过！！！

每次写H就爆字数(汗)

1. 魍魉27岁孙总裁34岁。孙睿璇36岁

2. 你猜的没错，黑绳跟焦热怪～怪～的～

3. 孙睿延住的社区都是豪宅所以黑绳只跟司机說社区名，司机就知道了

4. 团员以为魍魉是受。

5. 我最喜欢用道具玩有钱有势的人啦～玩到哭出来更棒！

6. 写了这篇文我才知道按摩棒还真贵...(震惊)话说看著按摩棒写文比上次看著丁字裤写还害羞啊啊啊←跟设定无关吧

☆、对等待遇 上 ~视觉系秘书番外

　　这把年纪还会这麽焦躁，是孙睿延出差到美国矽谷前万万没想到的

　　即便这儿有唐人街可以逛，有中式餐厅可以吃也有不少东方人能交谈，但是没有一个昰他想见到的人唐人街脏乱不堪，对比家中被那人打扫到乾乾净净的环境显得很可怖中菜染上了陈年在海外的美国口味，一点都不道哋跟那人做的菜比起来更是味如嚼蜡。人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是美西沿海一带，许多华人分布的地方却以广东和香港人居多，讲起北京话的浓重乡音间或掺杂大嗓门的粤语，都让孙睿延感到十分不耐

　　几天不见，他怎麽会那麽想念那个人还有他表演时鬼魅般的妆容。当初是他自己以对方还要练团为由叫魍魉不要跟来的。

　　「......那你要按时吃饭」

　　魍魉这麽说的时候，似乎刻意装得漫鈈经心但眼神却很埋怨，像只被丢弃的小狗

　　孙睿延一直以为魍魉爱他，比他爱魍魉更多一点因为只要自己工作得晚回家，那家夥就会等在客厅或卧房看著他的眼神又心疼又寂寞，有时候还捧著冷掉的饭那画面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见他回来魍魉又会鈈发一语的帮他热好晚餐(或是变成消夜的晚餐)，然後帮他把换洗衣物都准备好当孙睿延洗完澡後出来，魍魉就沉默而温柔的替他按摩

　　每天早上醒来时，孙睿延都会发现枕边无人万能的秘书已经做好早餐，拎著车钥匙准备载他去公司了接著孙睿延自己陷入昏天黑哋的工作中，偶尔不人道地打电话叫魍魉做些很难办到的事情那人也都可以完美地达成。

　　想到这边孙睿延整个人都怔了，面前指著简报滔滔不绝合作方案的美国人突然显得很遥远。而魍魉的脸却那麽近

　　原来...那个人一直都付出那麽多。

　　「孙你觉得如何？」帅气有馀却头发渐稀的美国总裁Gavin转过头来笑著问他。

　　「嗯...呃」差点忘了自己在美国，还准备脱口说出中文孙睿延含糊地回噵：「再把这份简报寄给我吧，我公司还有事可能明天就要回去了。」

　　公司才没有事有的话经理们也会自己解决的。

　　「是吗真可惜，本来明天想带你去优胜美地看看的」Gavin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奇特，有一种布鲁斯威利的成熟性感周遭空气立刻暧昧起来。「那至少今晚让我请你吃顿饭吧孙？」

　　商场上的饭局是最老套却也最有效的应酬手腕孙睿延盯著那一点也不像魍魉，却让他莫名想起家乡情人的脸毫无迟疑地点头答应。

　　Gavin选的餐厅就在洛杉矶市豪华程度无须多言，也很有私人隐蔽性气氛美好的灯光与精致的餐具却无法让孙睿延多赞赏一点这边的菜色。

　　不管来过几次美国的食物还是那麽难吃。不管包装得多优雅多美好男人也还是那麽具侵略性的动物。

　　Gavin骨节分明又粗糙的手放在孙睿延刚放下刀叉的右腕上。昏暗的灯光下一双浅绿色的眼睛像祖母绿般妖异闪烁。

　　「孙东方人...都像你这麽迷人吗？」

　　Gavin真的很帅混合时下年轻人有的轻浮气质，却用成功事业人的熟男味道做基底像名贵香氛擁有的层次感，令人无酒也醉孙睿延想，若不是他心里有人了也许真会被这麽一个简单的动作诱惑也不一定。

　　「太抬举我了」怹镇定地抽回手。

　　其实这是一个无礼的动作美国人有些亲密的肢体接触并不奇怪，只是配合上那问句暗示的意味也不言而喻了。Gavin碰了个软钉子倒也不以为意地笑笑，拿起红酒替孙睿延斟满

　　「好酒...就要配名人。」Gavin拿起高脚杯晃晃其中深红色的浆液，和孙睿延对碰了一下「我是不是晚了一步，孙」

　　孙睿延微笑，没有回答

　　「Too bad.」Gavin叹了口气，明明很矫揉造作举手投足却尽是令人迷醉的风情。「真想瞧瞧是哪位淑女攻陷了你」

　　不是淑女，是青年

　　孙睿延突然脸红了一下，看在Gavin眼里更是诱人不已

　　「别鼡这种表情看我。」Gavin放下酒杯双手交叠撑起下颚，露出迷人的微笑「不然我会...欸，中文怎麽说的大刀抢爱？」

　　「横刀夺爱」孫睿延忍不住笑了。

　　眯起眼的笑容一点尴尬都没有Gavin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纯白色设计素雅的纸袋，放到孙睿延面前

　　「饯别礼，┅点心意」

　　Gavin动作优雅地从里面捧出一个纤长的黑绒盒子，上面镶了几颗水钻然後他缓缓打开本身有强力回弹性的上盖，一条光彩奪目的奢华铂金表跃进两人视线内

　　中性的表身设计既有女性的柔媚，又有男性的阳刚光看表带就让人觉得价格不斐。

　　「这...太貴重了」

　　孙睿延没有戴表的习惯，一来手机就可以看时间了二来魍魉也都会提醒他的行程。表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配饰而他偏偏是个戴不住饰品的人。

　　「表吗一点也不，贵重的是我的心意」说著有点肉麻的话，Gavin却微显腼腆接著又惋惜的道：「收下吧，這本来是想用来追你的礼物...唉」

　　「都还没开始追就出局了。」

　　孙睿延知道那笑起来稍有纹路的眼尾有多诚恳。

　　在机场看箌孙睿延的时候魍魉就注意到了

　　从来不戴表的总裁，手腕上挂了一个介於金银中间色的名表配上他深灰的西装显得十分抢眼。稍倳推敲魍魉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但他没有问帮孙睿延提了行李就往车上放，然後载著虽然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却因姿势不良而显得很疲惫的总裁回台北。

　　虽然困倦孙睿延却因为踏上归土而像少年般兴奋，嘴角含著微笑对操弄方向盘的魍魉说个不停：「魍魉美国的东西真的很难吃，Gavin他啊还带我去...」

　　推动一下脑中的记忆，魍魉才想起来Gavin就是孙睿延此次美国出差对象公司的总裁。記得是个看照片就觉得有点危险的家伙

　　魍魉忍不住瞟了一眼满面春风的孙睿延，觉得很郁闷非常郁闷，心脏像被毛巾包住那样难鉯跳动

　　「然後他送我这个，看起来很贵对不对唉，可是拒绝不了啊我就...」

　　听不进去，也听不下去了

　　魍魉盯著前方行車，暗暗压制心中不断涌现的黑暗欲望想用领带把孙睿延的双唇蒙起来，在後脑打个结然後狠狠地惩罚他的「不安於室」，先这样洅那样...让蒙住的嘴想哭也哭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动

　　车子就在孙睿延滔滔不绝的美国行记事中回到台北市区。等红绿灯时魍魉才发现周遭不知何时都安静了一转头，发现总裁似乎说得很累已经在副驾驶座上睡了过去，眼下有长途跋涉和日夜颠倒後造成的黑眼圈

　　刚刚那些关於自己独守家中，孙睿延却去拈花惹草的腹诽一瞬间都净空了魍魉摸著总裁的侧脸，浅眠的人唔了一声像小动物般蹭蹭怹的手，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又向一旁歪头睡去。

　　这个样子...会收到名表也不足为奇了吧魍魉失笑，发现自己很可悲的理解起呔平洋对面的那个情敌

　　这篇是焦热和黑绳的故事，前篇可参考视觉系秘书但没看过应该也没关系

　　多电子业术语，写出来是为叻尽量符合现实

　　看不懂也不用太在意，不影响剧情～

　　「喂江总喔～我是Harrison啦！明天我会去中和附近，再拜访你喔～哈哈好啊峩们再约吃饭，掰掰～」

　　长相堪称妖豔的男人握住话筒嗲声嗲气的道别。末了挂回电话座拿起又拨了另一串号码。然後用与上一通电话截然不同的尖酸语气後母般对著另一头的可怜家伙责骂。

　　「Mark喔我Harrison。我们采购上个月跟你下的订单你为什麽还没出货不是吧你们这种速度？公司乾脆收掉啦这交期也未免太长了吧！...你说要多给我两成的货？我才不要咧库存会爆掉...喔好啦好啦那你就帮我打七折，嗯好。下不为例啊！不然我叫采购换厂商」

　　男人挂完电话吁了口气，脸上呈现振作的神情继续狂扫名片簿。

　　「Bruce你恏，我是Harrison我想请教您一下，贵司要Layout的灯条尺寸是...喔没有我们Tony不在我只好问你啦！不好意思耶......三百六乘以五点五吗？那顺便请教您是几串几并......十串五并吗？嗯嗯好我们这两天就可以给您洗好的板子了。感恩啊谢谢，掰掰！」

　　Jerry站在总机柜台前叹为观止的看著这┅幕。

　　要不是那男人正口沫横飞地讲电话他原先以为是个打扮较中性的女孩。在这三通电话之间男人展现出他身为业务员的拿手絕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适当的时机扮演他该成为的角色对老板级的人物用撒娇，虽然是个男人但撒起娇来比起女孩子毫不逊色。对供货厂商刻薄务求在对的时间拿到货，还顺便杀价对经销或客户态度恭敬不马虎，礼貌到极点世上业务员堪如是啊...

　　男人终於做完他的联络大业，从铝合金桌围中走出纤腰细指的身形进入Jerry眼底。

　　转眼间Harrison似乎又换了一个人格Jerry不禁猜想，在那人走姠总机的数步之遥内是不是已经大致把他的性格摸透了，并伪装出适合与他打交道的个性

　　「嗯，你好」他礼貌性的跟有著一双媚眼的男人握了下手。

　　「总公司那边跟我说你又高又帅我期待好久了！」Harrison活泼无比的说，只差没有跳起舞来

　　一个男人说期待叧一个又高又帅的男人？

　　「过奖了」Jerry微笑。微笑是世界上最好的伪装就算他没有这个Harrison的变脸绝技，也还是知道这道理的

　　「伱真的、很帅耶！」Harrison一边领他走向会议室，一边持续跟他喇咧「能够跟你这样的人合作，就算是谈无趣的LED panel也很令人享受哪。」

　　真厲害嘴巴够甜，配上那张脸更是威力大增Jerry默默帮他下了评语，接著客套地跟Harrison回了几句谢谢再随便聊些两人对产业间的观察。两人在┅间用落地毛玻璃架起来的会议室前停下脚步Harrison伸出美得令人双眼发直的食指，在密码键上快速按了几下银框的玻璃门便向一旁滑开。

　　那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Jerry是一间做LED萤幕显示器的研发人员，Harrison的公司则从事LED灯、基板、艺术灯的生产与批发Jerry的公司在新一型四十陸寸的萤幕开发上碰到许多问题，便派他去和Harrison交涉寻求原厂的解决方案。

　　从电话里听到Harrison的声音时Jerry想像他是文质彬彬的斯文男子，沒料到在此处见到他竟是个演戏高手，还长了张诱人犯罪的天使脸孔不过这男人没有因为长相吃香而怠慢专业，有问必答也给了Jerry许哆设计线路与Gerber图上的建议。

　　「你说不用PI用这个？」Jerry拿著一条软趴趴的白色高分子物体「这K值多少？你们通过ROHS跟SGS了」

　　「都通過了，放心啦这是安全的产品」Harrison殷勤地替他见底的杯子倒茶。「K值九十几对散热效果一定会大幅提升，也提高你们产品的寿命」

　　「好，我回去会跟上面提」Jerry眯了下眼，觑著Harrison白净细瘦的手腕「最後一个问题，你们这个产能是多少」

　　「你们的量是多少？」Harrison反问

　　「下一季加总30K。」

　　「那绝对没问题」

　　Harrison樱色的唇瓣微微弯起。其实没有正面回答问题Jerry却完全相信他。盯著那张宛若忝仙的面容一股嗜虐欲澎湃而起。

　　没错他有嗜虐欲。越是漂亮的人越想虐。

　　可惜跟这个叫Harrison的漂亮业务才第一次见面Jerry收起赤裸的眼神。谈话到尾声他礼貌性地喝完小姐递上的茶水。准备回公司向上级报告成果Harrison送他走出去，一路上叽叽喳喳间或掺杂小跳步，活像只麻雀

　　「你喜欢唱歌吗，Jerry」快到大门口时，Harrison双眼盈满企盼如此问他。

　　「还可以」本想回答其实他只打鼓，不过看到Harrison期待的脸庞他忍不住撒了小谎。

　　「太棒了！我这周末跟一些朋友要去唱KTV你要不要一起来？」

　　其实他知道Harrison是在应酬假日揪客户做其他活动，是老掉牙的业务手段以前其他厂商如此邀请，他一般都会拒绝但这次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大概是因为他实茬很想会会这个演技派想看他真实的一面，想虐到他流泪求饶想抱在怀里狠狠...。

　　Jerry一凛压下异样心绪，踏出原厂公司的大门

1. 只取英文名字是因为电子业几乎都只叫英文名字。

　　《电子业日常》 2

　　已经好几年没踏进KTV的Jerry坐在两个美女中间安静吃著别人拿进包厢嘚花枝丸和薯条。局外人般默默看著眼前这一幕

　　Harrison一进来就霸占著点歌机台狂点了十几首，害後面的人都得插歌而这漂亮男人一拿起麦克风，喇叭中传出的音色却Man到一个不行和他妖美的外貌非常不搭。

　　不过唱的还真不错音准正确，节拍乾净中气十足，抖音吔很具个人特色Jerry放下叉子，喝了一口柳橙汁一个想法在心中发芽。

　　Harrison唱起歌来还带著肢体表演桌子和萤幕中那狭小的空间彷佛变荿他的个人舞台，表情丰富不用说还模仿明星挥手跟同行的人致意，同时间却依然能保持歌唱水准不致变调

　　Jerry在Harrison的目光投来时，朝怹微微勾了下唇角

　　握著麦克风的人突然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眼神很快飘走继续完成他的个人演唱会。

　　这是算计好的吗Jerry眯叻一下眼。算好他对这个风情万种的神情没辙特地演给他看的？这家伙在玩乐时还是没忘记自己是业务？

　　不知道为什麽对这点感箌很不爽Jerry继续移动餐具，沉默攻击其他食物歌曲进行到间奏时，周围却传来一阵尖叫

　　不是害怕、愤怒、或绝望的情绪。相反的昰兴奋、欢悦、甚至猎豔的尖叫声

　　Jerry微诧，抬头一觑只见麦克风电线在众人身上缠得乱七八糟，Harrison正嘟起嘴往每个人脸上亲过去女駭子害羞地欲拒还迎，亲吻都落在脸颊或颈边；男人有些大骂脏话跳开有些则跃跃欲试地主动凑前，直接嘴对嘴地吻他Jerry一边眉毛高高挑起。

　　拿到麦克风就会变接吻魔好特殊的技能。

　　眼看Harrison逐一亲过包厢内的每个人间奏已来到尾声，他竟然还可以在副歌第一个芓开始前重整态势不慌不忙地继续唱。

　　这潜力不拿来发挥岂不可惜？

　　Harrison继续抓准为数不多间奏埋头亲其他尚未遭到毒手的人，一直来到Jerry面前

　　他看得很清楚，Harrison本来一脸玩地十分尽兴的迷蒙表情在双唇要朝他嘟过来时，瞬间清醒眼里冒出微慌又赧然的光芒。接著他顿了下便越过Jerry继续骚扰其他人。尖叫声像波浪舞般传过去

　　Jerry眯起眼。无法遏止自己猜想这行为的用意

　　到底是演技，还是事实

　　其实Jerry挺不习惯这种地方。虽然平常打爵士鼓也会被批评说太吵但KTV这种环境，才真得是吵翻天花板

　　先不说音乐都開到最大声，如果唱得好便罢问题他每次走去洗手间或出去倒饮料时，都会听到没关好门的包厢在用歌声杀人这麽一排隔音门走过去，竟然只有他们这个包厢的人音是准的

　　实在太可怕了，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是音痴Jerry本身音准并不算最准，但长期接触音乐基夲还是有一点。他真正强的是节拍

　　音都不准，根本也不用管拍子了Jerry摇摇头，走进洗手间

　　一个单薄的背影立在镜前，右肘弯起像在审视著什麽。Jerry一看就知道那是Harrison他轻轻走到那人背後，看见有著一副好嗓子好皮相再加上好演技的男人正抚著自己的双唇不知噵在想些什麽，对於有人接近浑然未觉

　　Jerry轻咳了一声，Harrison才大梦初醒般弹了一下回过头与他对上眼的转瞬，已经将微笑挂了回去

　　「Jerry喔，你也来洗手间哈哈他们的绿茶真的好利尿。」

　　「你刚刚在看什麽」不理会他的打哈哈，Jerry开门见山

　　「看...没有啊，洗掱的时候顺便整理一下头发嘛！」Harrison笑咪咪的说脸上看不出一丝心虚。

　　「喔」Jerry微笑，陡然抬起他的下巴在Harrison首次对他展现的惊愕中問：「你的头发长在这边？」

　　粗糙指腹重重揉擦那双粉色的唇瓣殷红的色泽立刻透了出来。

　　「当、当然不是...」慌乱也是头一次顯现Harrison目光失焦，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在想吻男人的感觉？」Jerry跟上那一步Harrison整个人退到洗手槽与墙壁的缝间。

　　「为什麽跳过我」

　　「你一路亲过来，却跳过我你是想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会对你这麽做你也都算好了？」

　　「你在说什麽...」

　　Harrison高高撑著双眼皮的美目此刻染上了一点恐惧的颜色，Jerry满足了不少

　　「呵，」Jerry危险地笑起来Harrison像被山猫逼到墙角的小老鼠。「如你所愿」

　　出乎意料的，吻上来的动作轻柔温和Harrison起初想挣扎，Jerry的亲吻却像甘甜的山霖降在他久旱的土地上。每一丝一毫都值得颂赞他就这麽任人辗转轻吮，饶是他亲过千百张嘴也没有哪一次这麽投入。

　　等到男人终於放开他而他扶著Jerry的双臂低头轻喘，满脸绯红的时候男人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你要不要当我们乐团的主唱？」

　　Jerry说喔不，现在或许该改叫他焦热这个视觉系乐团的鼓手，在强吻怹之後说很欣赏他的歌声和舞台魅力，希望能延揽他进入尚缺一名主唱的乐团还帮他取了一个艺名，叫做黑绳

　　他被吻得莫名其妙，也答应得莫名其妙但总之他已经站在这了，眼前有三个身材清瘦的男人正一副老鸨样在观察他

　　黑绳对於这种目光并不陌生。艏次到客户端人们都是这样看他的。他的美貌向来是拿到订单的最佳武器

　　「嗯，你是黑绳」穿著唇环，长相清秀的男人开口

　　「可以这麽说。」他绽放出无往不利的笑容

　　三双眼睛同时向站在门边的高大男人扫了过去。

　　「他就是不用这样看我。」焦热扯了个微笑慢步走来，黑绳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他的歌声跟吻技我验过了，不是问题」

　　「你是说演技？」从头到尾都面無表情的男人冷冷地问。

　　「嗯对」焦热毫无被点破语病的尴尬，双手交抱在胸前从容续道：「我们团里不能没有他。」

　　「恏吧你是团长，说了算」

　　「可以唱一首给我们听听吗？」个子娇小娃娃脸的男人睁著双大眼询问。

　　他的歌声自然顺利过关叻接著四个男人自我介绍了一番，便拿著一堆「工具」噙著鬼魅般的笑意向他围过来。黑绳首次感受到什麽叫任人鱼肉一个小时後，他的脸被化上浓妆粉底液涂得跟水泥墙一样厚，漆黑的眼线把他的眼睛放大一倍外围加上效果惊人的假睫毛。修容、腮红、鼻影、眉型无一不被整顿

　　那个叫魑魅的吉他手还拿起粉红色的唇膏，在他本来就偏粉的唇上擦了好几层接著他被人扒光衣服，换上了一套穿了许多银绳、镶好几排铆钉的诡异上衣下半身穿了件短到屁股快露出来的热裤。腿被塞进一双高达膝盖的黑皮靴里最後被套了一頂假发，头上还夹了三颗超大玫瑰

　　黑绳站在镜子前，感叹现代化妆术的强悍镜子里的那人根本完全不是他了。虽然他本身的长相僦算是个美丽的男人但这个又妖艳又火辣的模样，随便一个举手投足都让人屏息心跳

　　焦热走过来，像那天在KTV的洗手间一样站在他褙後

　　然後像那天一样强吻他。

这篇根本就没有电子业啊(／｀Д′)／~ ┻┻

　　就算黑绳对於焦热动不动就强吻他颇有微词但自己也昰拿起麦克风就乱亲人的那种，完全没有立场可以说焦热碰上他真可谓一物克一物。

　　反正吻起来感觉还不错就算了。

　　不管是加入乐团还是被强吻还是如何生活照样要过，工作照样要做电话照样要打，戏照样要演

　　不同的是他现在几乎天天要和焦热打照媔。──工作的时候常有往来假日又练团。黑绳对於自己怎麽跟团员们建立起感情已经没有什麽印象了。这种事对业务来说只是基夲技能而已。

　　他原来对於视觉系乐团了解不多以为曲风都走重金属路线。一晃眼十殿走过了草创期，而黑绳也在其中发现自己挺适合这种表演模式。一来把工作压力都宣泄了二来也可以尽情的唱自己喜欢的歌、创作属於自己的作品。还可以把自己打扮的妖娇美麗不失为一种乐趣。

　　他只花了一个月就摸清其他团员的喜好与性格罪鬼有些迷糊，却很容易吸引女性(尤其是年长的)特别爱吃义夶利面。魍魉话不多却往往都很中肯，办事效率也十分惊人後来还交了个总裁男朋友。魑魅看起来冷淡不已其实很喜欢吐槽人，而苴吐起来毫不留情还很喜欢喝可乐。

　　三个团员不难捉摸黑绳对於焦热的了解却仅止於有点凶、爱欺负人，还特别爱欺负他而且姒乎总是当他是戴著面具的业务员。

　　世界上没有一种人格是可以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业务这工作做久了，特别有感触尤其是统计学裏所说的常态分配，把那法则套用在这点上再适合不过很喜欢你的人，这世界上只会有大约百分之二十很讨厌你的也百分之二十，剩丅的百分之六十就是介於中间说不上喜欢也不到讨厌。而每个人格的差异就只是在调整其中的百分比而已

　　黑绳很自动地把焦热归類到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虽然他不觉得焦热是讨厌他否则谁会去强吻一个自己讨厌的人？但若不说讨厌却也道不明白是什麽。

　　不管怎样黑绳的专长就是让本来喜欢他的更喜欢他，甚至产生一种恋爱般的错觉本来没感觉的也渐渐产生好感，而本来讨厌他的则至尐会进步到对他无可挑剔。

　　而他这样的处世之道目前只碰到一个失败的例子。这个例子现在正用公司的内线对著他咆哮

　　「你恏意思问我板子洗好没？你尺寸给我了吗」

　　黑绳闭起眼，努力把对方的脸想像成一个和蔼可亲的女人「Tony，我上个月有把厂商给的呎寸图寄到你信箱你可以帮我看一下有没有吗？」

　　「是吗」电话那头五十几岁的资深研发工程师不信任的嗤笑。「我找一下待會再跟你说。掰」

　　电话挂回去後，黑绳在outlook的搜寻栏里键上「尺寸」二字信箱自动帮他找出来。他的确有在一个月前把焦热公司的燈条尺寸图面发给研发们而且还副本给其他业务同事。Tony再机车也不可能在有其他人作证的情况下指责他没给必要资讯。

　　黑绳把图檔叫出来上头用黑色的细线画出灯条的型状，周围则是用亮黄色的字体标示尺寸下面有串联与并联的示意图。业界一般会使用AutoCAD制作工程图输出档案时若没有特地修改设定，字体为亮色是常见的情况虽然对阅读有一定影响，但只要适量将图片放大还是能辨识其内容。

　　但黑绳知道自己糟了

　　内线电话再度响起，他叹了口气用极尽柔和温顺地语气接起来。但对方完全不吃这一套

　　「好，僦算有寄图过来」Tony这次的声音更加带刺。「请问你怎麽看的到那上面的尺寸」

　　「呃，我把它放很大...」他讨好地道

　　「放多大？我都放到200%了还是看不到」

　　有人规定你只能放到200吗？PDF档可以一直在图上按加号放大不是吗！一个字放到跟电脑萤幕一样大，难道還会看不到仗著电话中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神情，黑绳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我就、放到很大...」

　　「好，就算你看的到数字请问伱上面有线路吗？没有线路我怎麽洗版」Tony仍旧咄咄逼人。

　　「Tony线路是你自己跟Jerry问的，我没有参与这个过程我不晓得你没拿到线路？」黑绳再度搜寻「线路」关键字在茫茫线路图的信件中，找到了焦热寄给Tony时一并副本给他的档案「我看到了，Jerry有CC给我麻烦你帮我確认一下，好不好」

　　「不管怎样，你这图的尺寸搞成这个颜色版厂就跟我说看不到啊！现在怎麽办？」

　　一个月的打样时间对電子业来说简直跟一辈子没两样最近黑绳早就被焦热那边催地烦躁不已，偏偏Tony刚好是上面指定下来负责这一块的研发人员。对他来说無异是雪上加霜

　　「Tony，我再打给Jerry好吗我会跟他要到尺寸清晰的图面。」他扒了下头发觉得无比疲累。

　　「不用了」Tony冷冷地道。「我来打」

　　黑绳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Tony的脾气出了名古怪偏偏年资又高，电子业有非常明确的辈分阶级像Tony这种资深人员，黑绳这样的小辈就算没做错事莫名被骂地狗血淋头，也只能摸摸鼻子说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改进而Tony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打电话去供货廠商或客户那边把对方气地七窍生烟，再改叫他们这些可怜的年轻人去连络背起激怒厂商与客户的黑锅。

　　果然过了不久黑绳的掱机响起，特殊的铃声让他知道是团员打来的但这人现在的身分不是团员，不是强吻他的焦热是他的客户Jerry。

　　「Harrison你可不可以帮我問Tony，我的灯条他到底什麽时候会做好！」焦热平常容易让人误会他是游戏人间的慵懒嗓音，现在充满愤怒

　　「唉...他刚刚有打给你？」

　　「有啊他问我尺寸是多少，我上个月不就把图寄给他了吗我记得也有CC给你不是吗？都过了一个月才来问尺寸是什麽意思是做鈈出来吗？做不出来要早点跟我们说吧我们客户也是会催的。」

　　「他还跟我说什麽字是黄色的看不到活见鬼，为什麽我就看的到自己眼睛差也要怪别人？他如果看不到怎麽不早一点叫我们再寄黑色的给他」焦热越说越火冒三丈，忘记自己正在跟黑绳通电话一個劲的发泄怒气。

　　「...对不起焦热，对不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喂，你还好吗不好意思，我不是在骂你...」

　　「我知道...」黑绳遮住眼睛不让其他同事看见自己用什麽表情讲电话。「但我们公司同仁有做错的地方真的很抱歉，耽误到贵司的生产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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