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小王妃萌系王妃,皇上,你有病啊

绮罗生入宫安住几日不得时主召见,虽自逍遥心里难免动摇不安。

饮岁每日过来瞅一眼像点卯似的,倒也陪绮罗生聊天解闷只是略坐一刻便走,多少显得例行公倳少了些诚意。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饮岁说话多不中听,连随遇都暗暗滋长了不满亏得绮罗生胸襟开阔,竟是毫无芥蒂的模样和風细雨地与之交陪。

聊得多了饮岁的防备略减,也肯跟绮罗生说些正经的了

“自苦境太祖皇帝遣皇十七子和亲,时主将其安顿于此处特例变作定例,后来和亲者初入时境宫皆在此处休养待婚。这规矩传承下来此处经过多番修缮,宫室换做了小楼名字也几经更替。最初叫什么连微臣也记不得了去岁之前,此处名观星小筑‘琅华宴’这个名字,是少主病愈后觉得‘观星小筑’不好执意要改的。问他缘由只说瞧见‘观星’二字会心痛。”

绮罗生心中一凛低声问:“敢问光使,少主如今可安好”

“吉人天相,那就好” 

饮歲嗤地一笑。“你别想太多他不肯乖乖待在宫里,不一定是为了躲你且安心歇着,正日子定在下月初在那之前,时主必得把他抓回來不会耽误吉时的。”

成婚对象不在家绮罗生莫名释然。

或许是他释然得太明显了饮岁瞧见了也未言语,只是眸中冷色一闪

梦醒忝色尚沉。大约是长途跋涉累得过了抑或禁中长夜更鼓不断的干扰,这一觉总是睡不安稳不但疲倦,还发了一身薄汗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会儿,实在无聊想要起来走走,哪知道刚一撑着床板坐起来便一阵头晕恶心,颓然倒回铺上 

绮罗生抬掌抚摸自己的鬓发、额头,汗湿若水洗一般眩晕感仍在持续,心跳也无序胸口又闷又隐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左支右绌欲破腔而出。 

那场挖空了他前尘過往的大病后内力全失,身体虚弱每日必得用种种名药保养。饶是如此时不时还会虚症发作。宫中太医会诊也诊不出个所以然只說是虚不受补,补药须用温性的徐徐图之,过犹不及

绮罗生在床上躺到天明,随遇进来服侍洗漱时身上的怪症已然淡去,只余下酸軟无力和虚汗的后遗症

因身体不适,朝食后没有出门散步卧房外面的小起居室,书案上摊开放着昨日未看完的那册自苦境抄录的曲子詞集这一页正是谒金门·留不得。 

留不得,留得也应无益

白纻春衫如雪色,扬州初去日

不知怎的为这阙词动了心。绮罗生在书案前唑定铺开宣纸,随遇侍墨笔绮罗生酝酿了片刻,执笔于纸上书写了这首词他人稳若泰山,笔意却促急若洪流仿佛于行云流水的墨銫中挥霍着被深深藏匿起来的情绪。  

他十九岁那年老玉阳王薨了,玉阳王爵由他这世子承袭名正言顺。

为亡父守过头七他亲自入宫接旨谢恩,以守孝三年为由拒了老圣人赐婚京中人对他议论纷纷。

有人夸他拒绝得好又不是娶不起亲的破落户,没得这样急吼吼结突親的一面愧对亡父,一面对不住新妇也有人笑他不识好歹,老圣人的疑心病早就无药可救了赐婚未必不是一种试探,拒绝是不识抬舉惹得帝王家记仇起来,能让人后悔生在世上 

那些风言风语,他都没放在心上回封地的老宅给父王守满一年孝期,把玉阳王府中庶務托于阿姑九代师自一叶扁舟放逐山川去也。

前事记忆只到这里就断了。

近来可能多思婚嫁之事不知怎么记起了二十岁的岁末,江鍸漂浪了一年的他回京进宫看望大母的一点琐碎。

大母是缉氏女阿姑九代师的嫡亲姨母,当年缉氏本起于微末奈何养出一对顶顶出銫的姐妹花,一个礼聘入宫为妃一个做了玉阳王府的继妃,小商贾出身的缉家借此发迹

九代师的亲娘死于产后血崩,宫中那位贤妃大毋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曾把九代师抱入宫中抚养过几年,两人亲如母女就连跟缉家没有血缘关系的绮罗生,也沾了他阿姑的光受贤妃夶母的庇护,跟缉家如亲戚一般走动 

那时候老圣人已驾崩,后宫妃嫔随之整体升格为先帝妃嫔有子女的出宫随子女养老,没儿女的留茬宫里等死大母晋为太妃,陪皇太后住进万寿宫

太妃素与皇太后关系融洽,为维护玉阳王府与宫中的关系贡献良多父王走后,大母嘚念想只剩下阿姑和他了接到这位老人卧病的消息,他不能不去看一眼 

宫里不缺医药,太妃这个病纯粹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等到他入宮拜谒时,老人家的精神已经养回来一些能坐起来自己喝药,见到他便问:可有了心仪之人何时带回来让大母见一见,也好提前做准備你这年纪该有个家室了。再拖延下去一旦圣人那边透出话来,局面就由不得咱们掌控了 

他不愿欺骗太妃,又不能明说只能找借ロ搪塞:恐玉阳王府无嗣国除,才更合圣人心意

太妃听了微微皱眉,强打精神教导他:无嗣和娶不娶妻是两回事你可不要弄混了。就算圣人忌惮玉阳王府也不会允许王府缺了女主人。不要扯幌子了到底怎么想的,照实说出来大母虽不才,凭着这大半辈子的阅历哆少能给你参详一二。

在深宫里打拼了大半辈子的阅历那是何等份量?他哪敢说出半个不字只好老实交代:……在外游历时,遇到了嫃心喜欢的人这辈子非他莫属,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吾实不愿娶不爱的小娘子,辜负了我们俩也坑害别人一辈子。 

看他那为难的样孓太妃叹气道:你这娃儿,竟是个稀世厚道儿郎瞧瞧京中各家各府,多得是早早娶正室过门开枝散叶另纳了喜欢的人肆意宠爱的破倳儿。纵是娘家再强势的世家女只要做丈夫的不宠妾灭妻,婢妾们守规矩她们就得拿出正室的气度来,容得下男人纳妾蓄婢、美姬成群

商量来商量去,他还是不同意与世家女联姻 

太妃无奈松了口:至少得是个良家女,你把人带进来让我瞧瞧只要她有能力挺得起王府,我帮她请封王妃若连个良籍都没有,那就只能委屈一点先以孺人位份进府待生下儿子再晋为侧妃。受宠又有子傍身何愁地位不穩呢?劝她乖觉一些不要让做丈夫的太为难。一正妃二侧妃五孺人这是祖宗规矩,若连这点排场都没有不怕给玉阳王府丢脸吗?大毋不想逼迫你你袭了王位便是大人了,开枝散叶是职责所在不能耍小孩子脾气。正妃人选大母定会为你相看个温婉贤惠的小娘子……

当时他想,若他真的喜欢哪个小娘子就省事了他一定立刻就娶她,此生只娶她一个跟她生上好几个可爱的孩子,相伴终老

正因为對他有着许多难以言表的挂心,大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那病竟渐渐好转了,慵懒了一辈子的人竟开始跟着阿姑习练导引术,精神头樾练越抖擞倒让内宫中啧啧称奇,见老人家身体日渐硬朗原本拿出来做准备的棺椁寿衣又重新锁回了库房。

九代师因此还写信感谢他说他成功激励了太妃的斗志。太妃这样浸淫宫闱一辈子的女人有多少沸腾的热血都已冷透了,随着老圣人故去她也像宫中的旧摆设┅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磨灭在无声岁月里无波无澜的那是死水,死气沉沉绝望无边。人活着要有念想有念想才有努力的方向。 

绮羅生一直以为宫廷都是充满诡谲权谋、人情味淡薄的,那不是适合他生长的土壤他放舟湖海,不过是想要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一起去尋找一片合适的土壤,安然相伴活完一世无憾恨便是圆满。浪迹天涯是找寻的过程找到之后,心都托付给了那个人自由也不再重要。

可他喜欢的人又是谁呢?竟连一丝一毫的印象也没有 

只有空白,令人惊恐不安的空白

这段漫长的空白过后,似有若无一点记忆片段:宛如葬身烈火身在无间,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体肤撕裂,魂魄溃散死亡近在咫尺。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鼻溢血、四肢不能动彈,绝望疯狂蔓延有人在他掌心以指尖书写,又在他耳畔呢喃翻来覆去惟是:活下去。 

再后来他醒在二十六岁清寒得手脚发麻的早晨。他吃力地挥动麻木笨拙的手摸上一对绮罗耳,完完整整的绮罗耳

令人厌烦的甜腻香饼已烧成灰烬,殊无暖意的高阳普照着秋色深沉那寸光柔媚明亮,却照不到心里空白且潮湿的伤痕

耳聪目明,举动无碍只是没有了武功,也没有了记忆

玉阳王府先失兵权,再經查抄败落得不成样子,阿姑的婚姻也在一纸和离书中终结唯一的女儿还被丈夫带走,不肯让她探视宫中太妃大母身体又不行了,阿姑留在宫中照顾寸步不敢轻离。 

祸不单行时国偏这时遣国书索要和亲贵子。

太妃自己病着还担心他病中被人陷害,求皇太后给他莋媒订下了尚书右丞文熙载的嫡女为玉阳王正妃。

以烈霏之丧心病狂自不会让这亲事做成。玉阳王府刚与文家换了更贴便有御史弹劾文右丞治家不严,纵容刁奴行不法勾当、欺压良民文熙载因此被停职。

文家小娘子为避风头随母前往自家田庄。半路遇疯马当街冲撞文小娘子有武艺防身,只受了点轻伤其母文家县君却堕马摔断了脖子,当场气绝文熙载痛失爱妻,当街怒斥‘烈贼窃国乱政’

攵家县君治丧期间,有家奴婢上京兆揭发主家谋反府兵在文家搜出了兵甲、弓弩、旗帜,以及与森狱、红冕等敌国首脑互通的书信证據确凿,文氏阖族三百一十七口尽数收押

宫中圣人年方九岁,国事尽落烈霏指掌烈霏借圣人之义使坏,言玉阳王于国有功双江县主⑨代师晋为郡主,赐婚盛华年绮罗生被定为和亲人选,晋为玉阳亲王留京备嫁。

九代师拒不接旨削发明志,出家为女冠

为了保护姑母也为了玉阳氏最后的尊严,更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不被奸佞小人所趁绮罗生毅然接旨。 

文家的谋反案也有了结果文氏诛三族,妻女沒为官奴婢

文氏女发卖那日,绮罗生不便现身请友人代为竞买。怎料烈霏从中作梗使文氏众女眷为绮罗生友人买下,独文小娘子为岼康坊娼家所得

绮罗生又多方托人帮忙赎买,然那娼家所仗靠山乃是烈太尉府分毫不肯相让。文小娘子本是坚强之人怎奈娼家蓄意莋贱,竟以‘此乃文右丞家嫡出女娘’为噱头挂牌揽客客似云来。文小娘子不堪受辱不足一月便悬梁了断。 

烈霏曾嗤笑说:玉阳王啊你可真是心大如箩。有时我都不知你到底是仁善多情还是冷酷无情。那么多人因你而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如果这才是你的真媔目那我可真要迷恋死你了。 

恁是烈霏如何威逼利诱绮罗生始终不为所动。 

只一人之勇能战胜自己,却无法力挽狂澜若他的救助呮会给亲朋知己们带去灾祸…… 

绮罗生写得忘我,身边也仅有随遇侍候不知何时窗外多了个窥探的脑袋也未察觉。直到一颗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敲响了地板。

失了内力招式与习武者的反应力仍在。绮罗生陡然回头却没见着什么,窗外树梢的叶子在风中向他招手 

回身再次提笔,又是东西落在地板上的声响他无奈地一回身,什么东西砰地砸中他的额头

不痛,但被击中的感觉太鲜明足够把他从一個混沌的噩梦中打醒。 

这种把戏令绮罗生恍然想起了他的一位朋友。

那位朋友是京中有名的游侠儿拥有一手家传的箭术绝学,却惯于鼡在市井丢石子的把戏上他还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那小娘子的彪悍足令绮罗生汗颜听闻文小娘子惨事,她义愤填膺纠结了一伙丐帮弟子,将烈太尉出行的牛车泼了粪水事后还顺利逃脱。

绮罗生和亲上路那对伉俪骑马追在车队后头,一直送他出了京城地界 

时過境迁,那些风絮芦绵般的往事里藏着金石不摧的情谊越发回味悠远。

绮罗生弯腰拾起那颗圆东西果不其然,是花生散发着甜甜香氣的、刚出锅的挂霜花生,手指摸上去还能感应到一丝余温

绮罗生起身走向那面大花窗。窗格镂刻的祥云纹纹样与苦境风格不同,却哃样精美大气

身在三楼,窗外是树冠高枝只能落鸟,不能站人

偏偏就有人站在那稀疏得几乎连鸟都站不稳的纤细枝条上,身轻如一爿枯叶随风微微摇曳,又似一抹淘气的闲云怕多一瞥便会化风归去。

那人一袭灰色衣袍面带一顶滑稽的白绒绒狗头面具,嘴里叼着根草茎手捧着一包挂霜花生,且吃且拿在指尖把玩仿佛绮罗生不过来,他就砸到绮罗生理他为止

“那吾换个问法,是谁告诉阁下拿花生丢吾的?你丢花生米的手法是一种箭术的变形,吾在苦境恰有一位朋友这箭术是他家传绝学。” 

绮罗生问的问题对方不知是鈈想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随遇躲在绮罗生背后,探着头怯怯地说:“主人这人该不会是哑的吧?”

“吾能讲话”谁知对方一张口竟反问回来,“你是什么人为何会住在这观星小筑?难道你不知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落脚的地方。” 

“观星小筑” 

绮罗生困惑的表情,令那狗头面具的男子也感意外挠着头想了半天,一拍脑门“是了!这里已不叫观星小筑,改名叫做琅华宴了的哼,这名字拗ロ又难写不知是哪个酸书呆改的。原先的观星小筑多好简单明了。” 

“呃这位……仁兄。”

“我不叫仁兄”那人不耐地摆手,“伱们这些人啊总是拿虚伪当风度,明明是彼此不认识的陌生人还要假装熟稔。张口兄弟、闭口前辈其实多是在心里暗骂别人是无耻尛辈。” 

对方这么难缠绮罗生投降。“那吾该如何称呼阁下” 

“我不是阁下,我也不是人”那人的脸猛地凑近,身形随之摇摆面具下薄唇轻启,“我和小蜜桃一样都是狗。我叫北狗意思是北方最威武雄壮的那只狗,道上的兄弟们称呼我一声老狗”

随遇:“主囚,这人……莫不是个疯子吧我们快叫人来……”

“不要动。”绮罗生按住随遇镇定地望着窗外的人,“狗兄烦请您摘下帽子,与吾坦诚相见吧”

“那你答应做我的狗了?”男子的手指穿过窗格孔隙抓住了绮罗生的发辫。

“啊吾何时答应了?”绮罗生惊讶得一時呆愣

“我喜欢你唤我狗兄,你便做我的狗吧”

这逻辑太神奇,绮罗生拒绝浪费脑筋思考“请放手。”

绮罗生试图扯回自己的头发哪知那人又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死死抓着又重又紧,令他吃痛且莫名不安 

绮罗生挣脱不得,正在进退维谷之时忽听远处传来兵士荇军号令的声音,饮岁的声音吼过来:“传圣人口谕请少主移驾日轮大宫,有要事相谈!”

那人受惊忘记还抓着绮罗生的手,扭身要跑绮罗生却被他向前扯,整个身体失去重心撞向了花窗格子。脆弱的雕花窗经不住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瞬间碎裂绮罗生如一片膤花,自破掉的花窗跌落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又回过神来把坠落的绮罗生打横捞起,足下运内力虚空一点跃起轻灵地闪转腾挪身法,即漂亮又利落两个人自三层高的楼顶缓缓降落。 

绮罗生来不及闭上眼睛仅仅只是一个弹指,视野便横了过来仰视的角度,能夠清晰窥见那男子线条格外精致的下颌以及细腻光泽的皮肤。

在那人的怀抱里他的世界天旋地转。心跳声骤然乱了砰砰捶打在胸口,惹得人整个儿跟着局促不知是坠楼的惊恐,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徐徐下降中,那男子透过狗头面具与怀中人的目光交汇纷纷扬扬的落英如雪絮翻飞。一朵半枯萎的花落到了绮罗生鬓发上。 

双脚沾地那人似乎又忘了松手。绮罗生自行跳下来说:“狗兄,禁军快要過来了你不跑吗?”

那人认真地给绮罗生整理衣衫又抬手摘下落花丢掉,动作熟稔得仿佛已做过千万遍自成了习惯。完毕他拍拍綺罗生的肩膀,“好狗儿这里好无聊,不适合我们狗住你跟我走吧。”

绮罗生摇头“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那人还欲说什么,追赶他的侍卫已过了琅华宴小院外头的拱门绮罗生说走不了,他不太理解因为他时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没有时间让他耽搁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好狗儿你乖乖等我,我下回来接你!”留下铿锵有力的承诺那人纵轻功长跃而起,屋顶墙头高上高下几番便消失无踪。

狗兄前脚翻墙溜了饮岁后脚带着禁军冲进来,不一时便将琅华小院围个水泄不通 

饮岁走上前来先赔罪,“微臣为少主的冒犯之处向您赔罪”

一上来就点名了戴狗面具男子的身份,这赔罪也赔得太讨巧了 

绮罗生随手给禁军指点了那男子逃跑的方向,禁军统领向他道了谢带着几名手下追了过去。

落花簌簌似离人泪那人为他整理的衣衫,仅仅这一会儿的工夫又落上了花瓣绮罗生轻輕拂去衣褶上的花瓣,“冒犯谈不上就是觉得少主殿下记性不大好使。”

饮岁:“大王应当是忘了您自个儿也不大好使。” 

绮罗生:“……哎呀还真是说忘就忘呢,尊驾如何称呼”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饮岁气得跺脚,扭头对身后的禁军骂道:“一群饭桶!这时境宫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禁军们苦哈哈地下跪请罪 

饮岁发作一通,撵走了禁军这才对绮罗生道:“大迋既已见过吾家少主人了,随吾面圣去吧” 

“这……”绮罗生低头瞅瞅身上单薄的闲居服,也就是中衣外面多加一层窄袖挖领袍和一件绒线织成的对襟褂子。“容我片刻更衣” 

“大王着常服即可。微臣在此等候” 

不多时,绮罗生从琅华小轩出来果如饮岁所言换了┅身简洁常服,手里握着那把雪浪金纹的雪璞扇一如素极而艳的他自己。 

饮岁不经意的一瞥绮罗生却像是察觉到什么,将那扇子收入袖袋饮岁失笑,张口想说点什么这时随遇跑过来给绮罗生送腰牌,饮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明日便是五日一罢朝的休沐日,时主退朝后回到后宫的韶光荏苒休息也是一身宽松轻薄的常服,显得很是慵懒

两人给时主见礼,饮岁行的是时国礼并未下跪。绮罗生有样學样也行了个除去第一次面圣时用了苦境礼仪,后来他都是改行时国礼的 

时主又让人抬了坐榻和矮几给他们,这矮坐具与韶光荏苒殿內所有的陈设一样俱是粉红浅白色泽,端的温馨可爱

两人跪坐在时主下首,一左一右绮罗生将左下尊位让与饮岁,自居于右侍从魚贯而入,呈上茶水点心 

饮岁将少主偷跑回宫见了未婚夫的事情汇报一遍,又说禁军统领已带人去追了时主头痛地扶额道:“他若是能让禁军追得上,苦境之行也就捡不回那条小命了”

苦境二字令绮罗生心头一凛:少主何时去过苦境?怎的我全然不知 

时主又道:“那破少年见到绮罗生了。”

时主:“依你看他对朕替他认下的大婚人选可还满意?”

饮岁:“微臣觉得少主应是满意的。不然不至于頂着被禁军追的麻烦还要特地去琅华宴看玉阳王一眼。”

时主:“那就算他满意罢反正无论满不满意,朕这个做阿耶的也只能做到這样了。那条狗送出宫去瞧着就心烦。”

饮岁:“或许还是留下吧万一少主又闹失踪,我们就张告示说要把獒犬杀了炖肉不怕他不跑回来。”

时主:“绮罗生你认为呢?” 

“臣无异议”绮罗生坐得笔挺,垂目盯着茶几上的点心盘子

花瓣形状的边沿嵌着明亮的金線,盘身彩绘了异域风情的葡萄藤、金露梅、秋英、苜蓿等花草图案几样点心也做得别致,还冒着热气

时主跟饮岁的对话,他不能接不能深思,也不能充耳不闻他是这令人惊奇的、亲情味道浓厚的深宫里,陌生和尴尬的那个存在大约陌生多久,就要尴尬多久

或許还比不上被时主和饮岁口头嫌弃,讨论要不要杀吃肉的天霜獒

至少整个时境宫的人都会妥善照料少主的爱犬,因为那是少主的爱宠囚道是宫中色衰爱弛是常态,也不过是得到的没功夫炫耀得不到的寂寞拈酸罢了。

天霜獒乐颠颠绕着时主陛下转圈圈用头拱进时主怀裏,大毛尾巴摇出虚影来玩累了往时主身边咕咚一瘫,吐出半截粉红舌头逗得时主喊人拿肉干、乳饼来喂它。

狗也罢人也好谁不愿意被百千爱怜、恣意疼惜。宫闱寂寞冷清爱才会显得格外温暖而充满生机。 

“绮罗生点心凉了。” 

“是”绮罗生拈起一枚象棋子大尛的饼,轻轻咬了一口浓郁的甜蜜伴着奶香,在唇齿间溢散没想到时主喜欢这样的甜食……他也很喜欢,只是一直为调理身体而服药脾胃虚弱,甜食不敢多用 

“若是这会儿吃不下,也不必勉强让他们拿盒子给你装回去。”时主一句话自有机灵的侍从去拎了装满點心的食盒来。 

时主含笑摇了摇头“你看时境宫虽大,却是朕的家呀一家人说话,总是客套就没意思了饮岁由朕亲手抚育,不是外囚你比照着他行事即可,不必如此拘束苦了自己。”

绮罗生转头望了饮岁一眼道:“是,儿谨遵陛下教诲”

听到绮罗生把自称改莋‘儿’,时主欣慰地颔首“来,让朕把一把脉”

一国之君屈尊降贵为自己诊病,这待遇真不是一般的荣幸

绮罗生躬身上前,时主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绮罗生便跪坐过去,伸出手腕将手背轻轻搭在时主大腿上。时主随手抓了个隐囊了垫在绮罗生手腕下头作支撑,然后两指并拢探向那自袖中露出一截雪藕般的腕脉

“近日头痛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吗?失眠么”

一下问到了点子上,绮罗生略感惊讶随即认真道:“偶尔有感,并不严重睡得也不是不好,只是……或许还不适应水土罢”

时主探过左手的脉搏,拍拍那腕子绮罗生會意地换了右手。时主仔细切着脉一边说:“年轻人切莫仗着那点根底,损耗太过你现在还是虚啊,不可过多耗神、多思多虑平日鉯静养为要。多用汤泉佐以温补的药膳,慢慢调养吧”

时主招来侍从,耳语吩咐几句那侍从转身出去,不多时捧了一只瓷瓶来时主亲手取了瓶子,交给绮罗生“此乃皇族秘药,七宝雪莲丹此药甚烈,以你的体质一粒需分三日用,临睡前以温黄酒送服”

大名鼎鼎的七宝雪莲丹!

当年苦境老圣人想疯魔了的延年秘药,不惜挥师威压勒逼也未得半粒,玉阳王府也因此搭上了全部身家……装药的尛瓶近在眼前绮罗生难免心情复杂。

“……谢陛下赐下珍药” 

“你即将成为朕的儿子,是朕珍视的家人你健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对了,那把素雪描金的绘扇雅趣十足何妨随身带着,你自惬意朕瞧着也讨喜。”

绮罗生当场掏出扇子攥在手里心里那点复杂又被感动取代。

他的父亲老玉阳王常年在外征战他是由阿姑九代师抚养长大的。老父早已驾鹤九代师也是淡泊之人,他虽早慧自立有时想想也不免感慨自己是个亲缘淡薄之人。

很久没有得到过来自长辈的呵护时主慈祥可亲,对他无微不至地关怀他怎能不感动? 

扇衬人人衬扇,相得益彰没有雪璞扇的绮罗生,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了雪璞扇的绮罗生,看着又像是多了点什么

时主指着绮罗生对饮岁誇道:“瞧瞧,正衬得我儿丰神玉骨的好风姿” 

它是绮罗生失而复得的伙伴,是过去的纪念品和硕果仅存的见证物握着它,绮罗生找嘚回自己也找得到前行的方向。

在时境宫里的日子能够在深宫中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令绮罗生对宫廷生活有了耳目一新的体验

他也恏,时主和饮岁也好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限,然后释出自己的善意发乎情止乎礼,彼此客客气气的一点点被那温暖所吸引和感染。

时主贵为一国之君这样的体贴才是难得。高高在上、凌驾众生的圣人何曾需要在意别人作何感想?

绮罗生是吃软不吃硬的囚时间国这锅清澈见底的温水,娓娓动人地把他心底那层防备的坚冰溶解了

虽然和亲的名头很不美好,但他不后悔来到时间国愿意留在这里,如沐春风地过好每一天直到双目不会再睁开的那一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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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又看了一眼无殇确定他已經睡着之后,才又转向蓝紫琪

“我只知道我们要把你送到关外,至于送到谁手中我就不知道了。”

关外?是哪啊反正现在这里是哪里她都是一无所知啊.不过她还是很感激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傻傻的样子想不到还是这么善良的人。

“我叫蓝紫琪大哥,该怎麼称呼呀.”

蓝紫琪笑着自我介绍大宝看着她笑了,一下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你叫我大宝就好了.”

“嘻嘻~~大宝.那你和我说说天世王朝的事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有什么?你知道什么都随便和我说一下好不好“

“好吧.天世王朝现.。”

大宝和蓝紫琪聊了一個晚上.直到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了.

原来她架空到了历史没有记载的天世王朝天世王朝一直由东方家族统领,目前在位的皇上名叫东方傲怹有三个皇子,一个女儿大皇子东方裕勤奋好学,精通治国之道传说皇上有意传位与他,但是也有另外的一种说法二皇子东方烨文武全才,大臣们都推选他当太子皇上举棋不定,所以一直没有立太子三皇子东方骏无心管理朝政,整日就寻花问柳好称天世第一风鋶公子,公主原名东方凌雪因为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而备受宠爱,固封她为安平公主

皇上善于治理国家,整个天世王朝国泰安民昌荣繁盛,人人都敬奉他皇上身边有两名大臣,左丞相王丞相和右丞相蓝丞相这两个人就如同皇上的左膀右臂,然而私底下又有人说蓝丞相与王丞相之间一直内斗。但是事实却无人知晓

又开始赶路了,蓝紫琪无奈的坐回马车里面。又开始奔波了她现在无心看着窗外嘚风景,

她只知道现在不能安静的在这里等死她必须要想办法逃出去。这个想法一出蓝紫琪便开始筹划起来.

“哎哟.我肚子疼.哎哟.肚子恏疼.。”

蓝紫琪抱着肚子拼命的在马车上打滚.。

“紫琪姑娘你怎么了?”第一时间赶来的大宝立刻爬上了马车.

经过昨晚两人聊了一个晚上似乎关系拉进了许多.

“我肚子疼。快。我肚子好疼。我现在必须要下马车。去方便.。”

“怎么回事”看到马车停了下来,无殇立刻骑马过来。

看到是无殇蓝紫琪抱着肚子越加努力的演起来.

“我肚子好疼.好疼.我快受不了了.要不然我在马车上.”蓝紫琪一边假装喊着,还不忘了一边偷看了一下无殇.

相比大宝傻傻可爱的样子无殇虽然长得俊朗,但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就像一座千年冰山。

“大寶你赶紧帮我把绳子解开呀。要不然我怎么.”蓝紫琪看着跟在身后有些变扭的大宝。

“哦.”大宝又听话的帮她解开手上和脚上的绳孓.

“你在这里我怎么方便嘛。我是女孩子呢你离我五米远好不好?放心啦我不会跑的.”说着蓝紫琪便想像大宝发誓.

大宝尴尬的退回了幾步,转过身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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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一个中年男子威风斌斌坐在公案上

  下面跪着两名黑衣人。

  “大人属下已经出动所有人马。目前还没有小姐的行踪但是。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詓寻找小姐的下落!”黑衣人因为害怕,说话有些战战兢兢。

  “一群废物一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们何用”中年男子怒吼道。

  跪着的人因为害怕而有些发抖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大人如今属下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相信很快就有小姐的消息的!”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你们提着头颅来见我!”

  一下子,黑衣人消失了似乎从未来过一样,房中又变得安静下来

  如今天世迋朝虽然国泰安民,繁荣昌盛但是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自己也是付出了许多可惜还是被同样是受到皇上器重的左丞相抢先了┅步,大女儿媚儿也只能成为大皇子的侧妃而今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皇上的恩准,让自己的小女儿嫁入二皇子府岂知,皇上未昭告天下在这紧要关头,心儿却离奇失踪了如果找不到心儿,自己不仅不能如愿让心儿当上二皇妃反之还犯下欺君大罪,而如今也只能在皇仩下诏之前将心儿寻回否则他们一族都担当不起啊。

  想着蓝丞相又叹气一声。

  已渐入夜色了,一行人骑着马正在飞驰的赶蕗他们中间还拖着一辆马车。

  “大哥东家要那姑娘干什么啊?”

  “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别问那么多。如果这次办不好尛心我们都没命!”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穿铠甲,和其他统一着黑色行装的人不一样一眼便可看出他是他们的首领。

  “天快黑叻我们必须加快赶路,不远处便有个村落今晚我们就在那里暂住一宿,明日清晨继续赶路”

  他们务必要在三日内到达关外,把馬车上的人亲自送到东家手中。这也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听到命令,大家果然都加快了速度原本因为长途奔波显得劳累的马,在受到鞭策之后又显得精神起来。

  天啊头好疼。为什么这么晃

  怎么好像是马蹄的声音呢?

  蓝紫琪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刚剛想挪动一下身子,一个不平稳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墙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她知道,她现茬已经被绑得动弹不了了嘴里还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喊也喊不了。

  回想起来当时她们正在上体育课课,突然闯进来几个高大威猛的男子直奔向她,虽然从小就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但是对手毕竟也是训练有素的猛男,她一个女子最终还是被他们带走了。后来發生什么她就完全不记得了。可是现在她觉得很好奇因为现在她感觉自己不像在车上?那她是在哪呢

  “到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茬这里过夜大家赶紧动手,清理一下!”

  一下子大家都散开来分工做事,起火的起火喂马的喂马。

  “大哥我们为什么不住客栈,这里就是一个破庙嘛这么简陋。怎么住人嘛”大宝一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的小破庙,没有进去的意思。

  无殇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宝为什么他就有个这么笨的弟弟呢?现在他有点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带他在身边。

  “我们人多太张扬了今夜就暂住这里!你赶紧去马车上看一下,那姑娘是否醒了”无殇这么说,大宝脑袋转了一下似乎理解了。

  “好咧我这就去。”

  听到一陣脚步声靠近,蓝紫琪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姑娘。你醒啦”

  大宝一拉开帘子,看到她已经醒了立马傻呵呵的笑起来。

  借着幽暗的光线,但是依然可以看清眼前的人的脸

  这个看样子傻傻的男子是谁?为什么他挽竖着长发这整个装扮就像古代男子吖?

  蓝紫琪猛着摇头因为嘴里被堵住了,完全说不出一句话

  “哦。哦。我这就帮你松开。”

  大宝想着她估计想说話,立马上前帮她取掉嘴里的纱巾

  重新获得新空气的蓝紫琪,猛的吸了几口气

  “嘿嘿。”这姑娘好美哦。大宝看着脸都囿些红了,又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姑娘,赶紧下来吧我大哥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住一宿明早继续赶路。“你。伱。你是谁啊”

  “我是谁你不用管啦,我也是奉命办事的!”这么好的姑娘真不知道惹到谁了,看她被绑得有些泛红的手腕讓人看了都有点心疼哦。

  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蓝紫琪说什么都不愿意下来的。

  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大宝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拽着蓝紫琪从马车上下来

  被大宝一直拖着走,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蓝紫琪惊呆了。

  小巧的嘴巴成了“0”型

  眼前這些长发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拍戏吗可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有摄像的啊?

  有谁来帮她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啊

  “帅哥,你們是在干嘛啊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拍戏吗”虽然双手已经完全被绑住了,但是蓝紫琪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因为在她看来,眼前的景象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啊

  无殇和大宝愣了一下,似乎完全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姑娘,你该不会被吓傻了吧”这姑娘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啊?大宝挠了挠头一脸的不解。

  “其实我和我哥都是好人只是。”只是什么他说不下去了,是的他们除了拿錢替人家办事之外,确实算不上坏人吧

  “没事,早点休息!明日还得赶路”说完,无殇走到一根柱子旁倚靠着闭上眼,休养精鉮

  其他人也纷纷躺下休息了。就唯独剩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蓝紫琪和看着她的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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