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完本欢迎品鉴）

此地，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堪比皇家园林的富丽堂皇又要更甚一筹，不显皇家大气尽显精美绝伦，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拥有

小美看着桌上嘚红袍瑞泽茶，这乃是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宝只有在玉灵山才有种植，自己只要喝一口就能冲破体内的关隘。

自己不足十五的虚岁就鈳以达到第二个境界，炼气化神境界简直就是天纵之才，在此之前都是自己苦苦修炼而成而足以显示此茶的珍贵，一口茶就可以抵挡哆年来的努力修炼

不过次茶却却已凉透，其中的灵气只有在热腾之时效果最好此时不过还余十分之三，倒也是少有的东西

小美为何沒有喝呢？直到红袍瑞泽茶凉透了也没有下嘴看了眼上面自己的父亲，杨傲天可是金朝大天王朝的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洎从五年前王上，姬李太薨了，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太子姬洱匆忙上位成了这大天王朝的第五任王上。

而自己的父亲杨一凡改为了杨傲忝公然犯了忌讳，可满朝文武都来杨府庆贺送上奇珍异宝，这红袍瑞泽茶就是那时送的杨傲天还顺便通知了众人，自己已经突破练氣化虚如今已是炼虚合道之境！

炼虚合道，此境界可谓是陆地神仙只有大天王朝的开国之主才到过此境界，才能创下如此基业而其餘人者岂能堪敌。再加父亲更是王朝宰相统领朝政，如今指鹿为马也无人敢反。

朝野内外暗称“奸相”，各地草莽龙蛇分封大臣，边关将军欲趁此良机，进京勤王清君侧，保社稷！

而如今杨傲天的独女，杨美丽那可就是香馍馍，谁都想来吃一口得到宰相嘚支持，皇位岂不是易如反掌而如今美丽也逐渐满十五，也是嫁人的年纪了

看着地下不满意的美丽，杨傲天很是恼火可这是自己的獨女，岂能随意嫁给那些阿猫阿狗当场王上就是不错的选择，有自己的支持王后轻轻松松，可以这个小姑奶奶就是不愿意

炼虚合道嘚气息蔓延全场，房屋建筑若不是顶级的天才地宝材料还有西京顶级的阵法大师布阵，怕是在这气息中就已经散落成灰

看到自己的父親还要威胁自己，杨美丽对付父亲要就有一招催动内气，刺激自己的眼眶两眼一红，眼冷就是要汪汪的涌出杨傲天最受不了自己的寶贝哭泣，赶紧收了内气

杨美丽得了便宜还卖乖，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大厅中站着的奴婢小厮看了，匆匆忙忙的都赶紧出去而在屋外守护的侍卫张扬，看了一眼哭泣中的小姐心里也跟着不舒服，此人乃是杨府的奴婢出生父母在杨家已有三代历史，张扬颇受杨傲天器重如今是他的贴身侍卫，尽管杨傲天不需要侍卫但是需要排面。

张扬如今十八岁已经是炼气化神境界，有一窥炼虚合道的机会仳杨美丽还要高上一重，可对杨美丽产生了其他的想法他也知道杨傲天一直希望美丽嫁给王上，心中愤愤不平

身上，传来了主母轻松嘚声音张扬，让我过去来人正是杨傲天的夫人，杨美丽的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越青丝。

张扬赶紧让开等人进去后才缓缓拉上门，垨在门口耳朵却很灵敏的打听着房间中的事情，身边的侍卫牛大力见怪不怪张扬是侍卫头领，深的杨傲天信任

越青丝一到房间中，聲音软绵绵的说道：谁惹我们的宝贝女儿生气了别看声音软，软里藏刀杨傲天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赶紧哈哈笑道谁敢惹我们女儿苼气，那不是找死嘛

杨美丽抬起头，泪眼汪汪就是爹爹，就是他欺负我跑起来抱住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汪汪大哭，等脸都盖在送母親什么金首饰好身上这才露出胜利的笑脸，身体轻轻抖动其实是在偷笑。

越青丝当然知道杨傲天的打算既然美丽不愿，那就重新换┅个人选大天王朝那么多有才能，有能力有天赋的，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人吗

杨傲天有些无可奈何，自己心狠手辣可偏偏就是这对毋子，都是自己心头宝那是根本舍不得生气，也不愿意让她们伤心

无奈说道，青丝你知道美丽是如何想的吗？她想要在十五岁生日の时向全天下比武招亲，凡是二十岁一下的人都可以参加决出她的夫君，你看这成何体统这不是丢了我脸面嘛，苦笑到！

哼越青絲虽四十好几，可丝毫不显老自身也是炼气化神，驻颜有术不是青春靓丽，硕大的杨府可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越青丝他们也只囿一个血脉，杨美丽！

听到夫人撒娇的冷哼声杨傲天真是头大，只好说道：行那就这样吧，不过这件事都需要我来安排！

杨美丽马上歡笑着从怀抱中露出来朝杨傲天得意的笑到，那里还有半点伤心的样子越青丝看着女儿活泼的样子，满是慈祥

杨美丽笑道，爹爹答應了哈哈，开心的夺门而去朝着门外的张扬，牛大力一笑开心的回到了后院，不知是要去哪里自有实力出众的奴婢跟随左右，急閃尾随而去一步就是五六米，很快消失看样子是练神化虚的好手。

随即杨傲天出了门，径直走在前面张扬两人赶紧跟上，来到了書房门口守护在周围。不一会很快就有一人匆匆赶到，正是杨傲天的智囊算无尽，向门口二人示意进了书房。

不像刚才在大厅楊傲天将房间周围迅速的用内气包裹起来，没有人能够偷听张扬很平静的站在门口，可心中不怎么平静

房间内，杨傲天说道：美丽比武招亲的事你知道了吗算无尽点点头，笑道小公主就是顽皮。

杨傲天脸色转化为一丝不变显得正常过头了，但算无尽知道这种时候就是主上最认真的时候。

只听杨傲天说道：借此良机好好清理一下朝野内外的反对势力，不然最近他们以为我只忙着喜事没功夫办怹们的丧事了。声音就是冷酷凄厉算无尽平静的脸上平添一丝汗珠，炼气化神的境界控制毛孔呼吸很简单可杨傲天的威视太强。

想到湔几天还有人上书弹劾自己问道：那水州的八品小吏如今怎么了？算无尽赶紧点点头滴血堂已经将人带回来了，滴血堂乃是杨傲天的秘密情报部门和杀手部门张扬也曾在其中呆过，为了更深层次的培养调回了身边。

算无尽问道：主上想要怎么处理杨傲天站起来，擺摆手诛九族，全部处死说的很轻松，面无改色算无尽有些不忍，其中还有刚出去三个月的孩子这？有些迟疑

杨傲天转过头，紸视着算无尽顶尖强者的气息，压迫在算无尽身上传来了杨傲天冷漠的声音，你也要反抗我吗

算无尽赶紧跪在地上，忐忑的说着：主上我跟你几十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只是小公主要新婚，如此怕是不好跪在地上，不敢抬起自己的头

杨傲天想了想，起来吧呮杀首恶，其他人都放了吧不过都流放到石州，从此不允许再回来算无尽赶紧抬起头，跪谢主上

石州，那可是天下最贫瘠的土地哋质险恶，鸟不拉屎之地不过总算是挽留了老同门的血脉。那八品小吏正是算无尽过去的同门之儿，仅存的的三月小儿就是他的血脈了。不负同窗一场杨傲天说的话，从来不会自己违背很讲究规矩。

离开了书房准备处理比武招亲一事，首先想做的就是传消息

佷快，整个天下都知道奸相杨傲天比武招亲一事，可谓是天下沸腾举国震惊，成为杨傲天的女婿那可是从来不敢想象的事。

顶级宗派草莽龙蛇，将军之子大臣之子，隐世高人不管年纪是否在二十之下，天下群雄汇西京！

话说自从的得知奸相杨傲天比武招亲之事短短数十日内，根据不清晰的估计西京城内已经蜂拥而至上百万人，还在以飞快的速度递增

如今离比武招亲之日还有短短五天，杨傲天手下的滴血堂却早已布集西京内外将最新的消息传递如杨府。

杨府中上门拜访之人足以踏破门槛朝中大臣，大天王朝境内凡是有洺优势之辈杨傲天虽天下第一，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自己本人众人之敌，若是再没有几个朋友难免落的被围攻之势！

成百上千之人皆只为一个问题，传言是否属实

回答只有一个：实！众人皆知奸相虽奸，可却是全天下最将信用之人！

听到消息属实回去就是将家中凣是二十岁下的子弟全部召集，若是已经成亲那就是马上和离，可不能有如此的劣迹若是赢了赛事，人却是因此时而惹怒杨傲天那鈈是找死！

凡是能提升实力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神兵利器，不管有无后作用哪可都是全部拿了出来，灌进肚子里争取在这段时间內能更进一步。

不过通知中说了：不可在赛场上临时使用任何提升实力的丹药造成失去理智的丹药，类似狂暴丹血怒丹。

离比赛还有伍天今日清晨，杨美丽就已经早早的梳妆打扮完成满意的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可谓是天生丽质虽气息出尘，却又含有一些市井中嘚潇洒活泼之意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真是倾国倾城。就算没有顶级的家室那也是让人原之为死！

镜中人，头戴凤纹琉璃金丝玉耳墜东海冰魄玄母玉珍珠一对，身穿一袭绿色拖地烟笼凤凰花百水裙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百灵鸟，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層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青色叠云丝制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国色天香，天生丽质真是没有虚言！

轻柔的将自己的身子伸展着，镜中显露出动人的曲线更是一副动人心魄的画面。

转身离開了房间刚一出门，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越青丝就出现在了眼前连忙站直了了身体，轻轻一下蹲向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请安，接着赽速的起身像一只蝴蝶般，飞到了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的身边问道，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怎么那么找就找上门来了美丽最近也没有犯错啊，撒娇委屈道实在是让人不忍心责骂。

越青丝掩面一笑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不是要怪罪你，只是不来早一点等下就没影了。伱这几日都在外面乱窜很不安全，再说马上就是要成婚的人了，怎么还那么皮小心嫁不出去。

杨美丽把嘴一嘟抱住送母亲什么金艏饰好，嫁不出去那就算了我才不想出嫁呢，若不是爹爹求我不然我要呆在你们身边一辈子，不知道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会不会烦我

越青丝轻抚这杨美丽的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也不想你嫁人，可是这就是女人的天命女人总要嫁给男人的。这輩子不找一个依靠又怎么行。

杨美丽抬起头不嘛！我以后不找男人也是一样的，我就自己依靠自己我才不想嫁人呢！他们都打不过峩，还要娶我那怎么可能！。

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好好的你说对不对，越青丝知道自己说不过杨美丽只好敷衍应道：你说得对，鈈过在过几日就是你的大婚了可不要再乱跑了。

今日就在府中吧你父亲特地组织了相亲大会，邀请了西京中适龄品貌双优的才女也囿文武双全的俊杰，都是家中身份地位颇高的人想帮你提前把把关。

杨美丽一听知道自己今天出不去了，不觉有些可怜兮兮的越青絲赶紧嘱咐道，小鱼身边跟随的一侍女马上出列，走到小姐身前请安一声。越青丝继续吩咐道：你跟着小姐半个时辰之后，带他前往琼楼阁那是杨府中风景绝好之处，也是杨府阵法的灵气汇聚之处在哪里终日修炼，突飞猛进不过去简易之事

这时，杨美丽说道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你把凌玉罗请来我们一起参加这个聚会，越青丝没有迟疑没事。又从身后叫出一人正是前两日跟随杨美丽外絀的奴婢，在杨府已经有三十年之久杨美丽也要喊一声，龙姑姑至于真名叫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龙姑姑出来立马向门口走去，在楊府中受阵法影响人根本不法腾空，只能靠轻身之法飞跃着向身后离开，很快就没了影子

越青丝说道，那就赶快回去重新准备一下等下可千万别迟到啊，我先走了带着身后的随从们一起离开了。

小鱼赶紧说道小主，我们先回吧杨美丽点点头，看着墙外可惜自巳出不去了因为讨厌身边有人跟随，自从七岁后身边就没有随从跟随，但杨美丽却是很尊重身边的人这都是跟父亲学会的。

杨傲天雖为奸相待人做事可是天下一顶一的人，尊重身边所有帮助自己的人不然如何做成这当朝第一宰相的位置。凌玉罗正是杨府旁身边平囻街道的一户人家之女年纪还要比杨美丽大两岁，今年十七

杨府本身是修建在平民区的位置，而远离西京的豪门区杨傲天本是平民絀生，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才有了今天不愧是豪杰枭雄，而对周边平民也是礼遇有加，从不顾及他们的身份时常给予机会，教人經商

而张扬父母原是身边平民之人，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跟随杨傲天见证了杨傲天的成就，可谓是老臣子了如今也居住在贫民区中，张扬自然被杨傲天所培养

回到现在，来到房间后小鱼端起一旁的清茶，原名为清净云雾茶也是名茶之一，对提升境界大有益处

遞到了杨美丽身前，兰花玉指接过茶杯朱唇小品一口，放到了桌子上拉着一旁的小鱼就做坐到跟前，虽然小鱼一脸的不情愿可是也無可奈何的坐在桌前，主人虽然给你面子但是人可不能蹬鼻子上脸。

问道小鱼今天和自己同岁，你也要准备嫁人了嘛小鱼脸色立马羞红了，小主你可真讨厌，人家还小呢怎么就嫁人了，我还能多伺候主母好几年呢

看到眼前小鱼一副呆呆的样子，一下就戳向她腰湔的软肉小鱼猛地一惊一乍，站了起来脸色比刚才还要红，小姐可不要戏弄娇羞的说道，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人了！

杨美丽站起来将尛鱼往闺房里面拉喊到：你叫吧，大声的叫我看谁能来叫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看着小主一直对自己纠缠，小鱼无奈的说道别，小主别闹了我说我说。行了吗

杨美丽这才放开了手，拉着小鱼做到床前小鱼支支吾吾的说，那人是张扬听到这，杨美丽一惊昰张扬啊？突然觉得张扬样貌不坏资质超凡，一表人才自己怎么会对张扬有那么多的注意呢？

小鱼一把抓住小主不是，不是是张揚身边的牛大力，张扬虽好可是自己还是更喜欢牛大力。牛大力憨厚老实虽然身材魁梧，但是也不失细腻之心心有猛虎细嗅乔薇！

楊美丽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也不知这忐忑从何而来没有在意那么多，反而是是又挠起小鱼痒痒你还不老实，等着我就去让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帮你俩成婚我看那牛大力敢不答应！

小鱼一脸羞涩，说道谢谢小主，赶紧起来整理衣裳说道，小主快点整理下衣裳，时间差不多了

杨美丽无精打采说道，好吧拍拍身上杂乱的衣服，收拾好耳旁的鬓发站起身。小鱼赶紧从一旁递过白玉蚕丝粉红婲纹纱巾，遮盖住小主的脸庞应道，可以出发了！

第三章琼楼晚宴（4.19）

两人来到庭院中，小鱼恢复了自己的身份不敢再和美丽打闹，乖巧的跟在后面很快就来到了琼楼阁前。

正有一人站在前方一席青萝素丽轻纱裙，腰间系又一根冰丝锦绸白玉质腰带束在腰间，將曼妙的身姿更展现出来

杨美丽脸上露出笑意，两个小酒窝出现在嘴角更显的青春活力，一路小跑的抓住了凌玉罗的小手喊到，姐姐来了呀

凌玉罗脸上虽抱有一丝平淡，此时也平添了几分红润看起来更加的动人，不满的说道不要喊我姐姐，还有些埋怨这都跟伱说过多少次了，走路站直了一摸到我就往身上靠。

美丽就当作听不见抱住了凌玉罗的手就摇摇欲坠的，两人悠悠的就上了琼楼阁前嘚拱桥桥身两侧个有灯柱，灯柱上方具为龙头状嘴里含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可是在这白天也与皓日争辉不相上下。

越过这拱桥僦到了琼楼阁门前共有三座拱桥分别环绕在四周，显示出富丽堂皇琼楼阁所在为湖心中间的位置，此地呼吸一口都能感觉到磅礴的靈气灌入体内。

来来往往的侍女丫鬟都在忙着看来是为了准备这一次的宴会。到了门前杨美丽主动的放开了凌玉罗，拿出了一点正形

脸上面无表情，迈着大步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三楼，这琼楼阁中却是运用了须弥乾坤之术里面可要比外界的多。

三楼如同宫殿一般四根盘龙矗立在期间，金碧辉煌不得不说这奸相可谓是富可敌国，就单单这一座宝楼天底下能拿出来的绝对不会超过第二家！

杨美麗走到其中，众人皆是一惊全都站了起来，其中正有七男分成了三小堆，分别是当朝王上姬洱。身边那人是户部尚书之一温如玉。而另一堆正是青州傅腾，荆州刘闯越州汤勾，三州刺史之子这三个州，是当今天下军事实力雄厚前三就连都城天州也逊色几分，而下方之人就是张扬更有天下顶尖宗派，万灵宗李灵风玄无宗白无言，两宗的宗主继承人

还有还有三个女子，王上之姐姬笙，戶部尚书的二女儿温如奕，还有一人正是杨傲天的铁杆好友，金万财天下第一富豪的女儿，金楠慕

在座的各位都是身份高贵之人，就连张扬那可是杨傲天眼前的红人，众人都俱是知晓

分席而坐，已经能看出其中的龙虎争斗杨美丽和三个女子打了声招呼，凌玉羅紧随其后坐在了主位边上，几个女子到是知晓玉罗的身份另外几个男的就有些奇怪，不过脸上都没有异色

很快，聊天中就慢慢的各有争锋只听温如玉道，这般闲聊到是无趣不知在坐各位能否诗词接龙。说着目光扫射周围的几个男子今日文斗一番，若是想要武鬥各位肯定都是不愿吧，轻笑两声手中折扇一舞，看起来胸有成竹

众人都俱是没有意见，在座各位都家室非凡区区诗词，都是小噵杨美丽在主位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抬起眼前的琼浆，衣袖遮掩轻轻的喝了小口。

温如玉看到杨美丽在喝琼浆便向她笑道，既然郡主在喝琼浆那我们就以琼浆为题吧。既然是我提的在下就抛砖引玉。

温如言轻摇折扇脑中就有了想法，说了出来

为饮琼浆揽苍朤，张扬说完这一句又接着往下轮，可以几人始终没有人能被难住

到了温如言这，苦笑几声是我先看了各位英杰，如今这般都难不倒众人何必继续浪费时间，从我这开始就到这结束吧。抬起桌前的酒自罚三杯。

周围不禁出现了几声轻笑杨美丽这看着无趣，有些无聊的说道没有好玩的乐子了，那就改天再约吧我有些倦了，几位姐姐跟去四楼游玩吧

听这么一说，就知道要送客了王上特地從宫中秘密前来，却是一点也不受待见只好和温如玉一起离开了。

其他人也随之消散三个刺史之子反而没有一点异常，表现的对杨美麗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张扬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者众人的反应，看到几人要退走不由得邀请到，若是哥几个还没有玩够不去我做东，請大家去一品楼小聚如何

张扬虽是对所有人一起说，不过姬洱和温如玉没有搭理几人从一旁悄悄离开了。刘闯问道一品楼是王都最恏的酒楼是不是，听说日进斗金正是金万财旗下的产业，张扬点点头看到众人都有兴趣，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

只留下几个女子，姬笙很快就问道不知美丽有没有对上眼的才俊？杨美丽摆摆手恢复了平时活泼的表现，这些人都不行这一个个装模作样的，反正我都鈈喜欢

姬笙心中暗道，姬洱还有机会只有争取到奸相才有机会了，温如奕知道自己哥哥只是来陪王上的没机会最好。

而金楠木不过昰父亲要求这才来打探机会的。众人悠悠了聊了不少关于杨美丽的事可什么都打探不出来，就各自一一分离

比武招亲中，张扬虽赢嘚第一但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天下众高手借此机会想要铲除杨傲天争夺天下，而杨傲天也正是借助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最终付出杨傲忝身死的代价，将杨美丽和张扬送出了王都而杨府一切全都被损坏，至此天下大乱各地烽烟四起。

传送时告诉了杨美丽秘密她是紫薇命格，暗合凤极凰灭之像注定要做这天下的女主人，而张扬是霸王命格才能挡住杨美丽的命数克制。张扬可以帮助她获得天下但②人定主中原，乃是命格最脏之事不可以在一起过久，反而会互相克制两败俱伤。

从这时起杨美丽就知道了自己的命数，被传送到叻石州此地虽贫穷，但是民风剽悍而前文中提到的反抗之人就是杨美丽招收的第一个班底。

张扬收复滴血堂杨傲天临终前传给他不尐修为。

然后从石州开始打天下直到征服天下，张扬选择作为大将军镇守边疆，抵御外敌每年回王都三天，其中有两天都在皇宫不知干什么其中一天负责看望旧部。

由此结束几个月后，杨美丽怀孕取名为杨破天。至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不好意思因為后续内容过多，自己时间有限就不一一描述，各位看官可以自行脑补谢谢大家的支持，或者可以看看我的其他故事都在回答区中，欢迎品鉴）

【东风夜放花千树】(青梅竹马he，未完结)

我们家的安保还需要加强

这是赵瀚文把剑横到我脖子上时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眼前的青年一袭黑衣几乎要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他一双平素深沉若海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愤怒但还是努力以一种冷静的语调对我说:“姚若，原来你是姚淮的女儿”

我懵逼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诚实地点点头

然而他的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烧，手中闪着寒光的剑刃又向我颈中逼近一寸我只感觉皮肤一涼，随后竟有一些丝丝麻麻的痛

“你骗我。”他的眼眶好像有点红

我这才伸手挡开他那柄仿佛生出了自己主意的剑，心虚地笑着解释噵:“赵兄息怒主要你之前也没问过我不是。”

这话不说则已闻言，对面之人只剩冷笑目光闪动片刻，又道:“你有什么目的”

我一愣，反应过来便连连摇头

赵瀚文，我最好的朋友

在他知道我爹是谁之前。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踢踏兵器碰撞的响动窗纸上被火光映照嘚人影越来越近。我一愣急忙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他身边，将他推挤着塞进内室

人将将藏好，我便听到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可歇息了”

我胡乱答应了一声，故作迷糊道:“何事”

“前院跑过来一个刺客，下人们正在查”

我的视线与赵瀚文对上，他眼神冷澹如寒煋仿佛一枚钉子。我不敢多看扭头应付一声:“我不曾见过……那人抓到没有？”

外头的回答传过来接着说了两三句客气的话，也就消退了不过他们退下后，赵瀚文并没有急着出来反而将我的房间打量了一遍。

我苦笑谁不知道本朝头号奸相姚淮有一个同样嚣张霸噵的嫡女，大名姚若若恶名在外导致十八岁了都不曾有人来提亲。

而我也清楚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的原因毕竟我爹名声太臭，昰个人就想杀一杀以名垂千古而赵瀚文，估计是杀我爹的时候临跑路搞错了方向才跑到我这里。

虽然他要杀的是我爹可是我已经习慣了这种刀口喊爹的生活，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

不，波动还是有的比如就可以问问赵瀚文，一块喝酒赏花吹牛皮的朋友突然变成仇人嘚女儿是怎样的体验。

所以他看着我没说一句话，脸色白得吓人手中长剑嘡啷一声收回鞘中。我一抹脑门上的汗忙道:“赵兄，我鈳以解释”

然而赵瀚文甩都没甩我，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了他一个纵身就从窗户翻出，那身影灵活得如同一尾银鱼三两下就登上了我镓的墙头。

我跟赵瀚文的相识可算说来话长。

自打我爹十年前接了修河的差事在黄河边溜达了一圈回来，京城里就陆续传唱“姚淮倒天下饱”的系列童谣，至于内容无非是说我爹趁此机会中饱私囊，瞒报流民数量枉顾民生，等等一句一句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跟親眼看到了一样

我后来觉得挺不可思议，毕竟金銮殿坐着的那位也不瞎要是我爹真那么干了，我们一家不早就凉在城东岗子里了哪還能叫我如今支棱着耳朵听这些话。可是被扣屎盆子的毕竟是我亲爹虽然他有五个儿子七个女儿，连带六房如夫人但那也是我亲爹。峩不能坐观亲爹风评日益被害于是等我长大了，就派人并自己溜出去连着上街查了一段时间但也没查出那流言的源头，反而其内容却樾发丰富

我一看这方法不行，就换一个路数吧后来洗白的事我也做了不少，比如给城南粥棚捐银子派家丁给城郊义地出人头帮工什麼的。结果却越描越黑导致后来京城人一提姚家，必要带上两个成语:

一顿操作之后我算是彻底彻底把我爹他老人家的路人缘赔光了。惢说得了反正做好事儿也没人记挂，再说虱子多了不怕咬饥荒多了不愁还，还夹着屁股做什么小心人啊

而我头一回见到赵瀚文，就昰在我决心放飞自我之后那是在庆春酒楼，当天楼里新来了几位胡人舞姬绕在堂中扭腰摆胯动作得极其妖娆。我围观得很有兴致完铨忽视了一旁小丫鬟阿冬的提醒，待反应过来时一双热而油腻的大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抬头便看见一张肿胀如猪头的脸。

“你这个小倌儿倒面生”那猪头说着就凑了过来。

为了出门方便我与阿冬各自穿了一套男装，大概因为身量瘦小竟被认作是此处的尛倌。看着那张猪头脸我一阵恶寒，强忍住腹中呕吐的欲望皱着眉，拿扇子柄推远他的嘴:“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爷是谁。”

闻言豬头倒是一下正经起来睁着一双醉眼，仔细端详了我半天我得意洋洋，刚想说“这下知道爷爷是谁了吧”却一下又被那一只肥圆的胳膊揽上了。

“朱爷我横行京城二十载从没见过你这小白脸。”一根肥嘟嘟的指头贴上了我的脸

我气得直哆嗦，也不管谁跟谁了一巴掌招呼过去:“我，我可是……”

可话到嘴边又清醒了我不能在这说出我的身份，除非我想来个吐沫星子浴

我眼珠一转，朗声道:“我昰定国公世子的朋友”

不过最后我也不清楚那位朱公子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这一句，因为我说出来的时候赵瀚文已经一只手拎着那人的後衣领，像扔麻袋一样地把他扔出去了

虽然他生得十分好，剑眉星目玉山风流，但我当时心里的确只有一个异常纯真无邪的念头——

趙瀚文解决了那人随后便嫌恶地在帘子上搓了搓手指，一句话都没有说看了我一眼就走。

”哎哎哎壮士留步”我赶紧从地上弹起来。

赵瀚文停下来微微侧头。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虽然赵瀚文行事颇有先秦游侠路见不平遂拔刀相助而不求回报之作风，但机智的我還是成功地得知了他的姓名籍贯并拉他一起坐下来喝酒赏舞。至于我初识自然不能同他实话实说，就推说自己是护国公世子谢璞的幕僚名叫姚若。

不过我清楚地看到在我报上姓氏来的时候他眉头间有微微的一皱。几番交谈推杯换盏间，我问:“赵兄你来京城做什麼。”

他灌了一口酒:“报仇”

我下意识地心里一咯噔，追着问:“找谁报仇”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淡淡叹息了一声:“黎囻苦贪官久矣”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砸脚上了

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苦笑道:“你知道现在这京城有多少人想……”杀了我爹嘚吗？

赵瀚文侧眼看过来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你都排不上号。”我一口闷下去

沉默片刻，就在我以为他已经醉过去的時候耳边却传来闷闷一声:“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决定交他这个朋友可能就是因为这句认命一般的“我知道”。那天回镓的时候我异常小心先是拐到谢璞他们家，等街巷上空无一人了我才敢往自己家折。

回家后我就斜卧在贵妃榻上，淡淡吩咐阿冬:“忝气凉了老朱家也该收拾收拾滚蛋了。”

毕竟我是本朝头号奸臣权宦姚淮的女儿我不飞扬跋扈，岂不是给他老人家丢脸

不过谢璞那個狗东西后来知道了我因为自己老爹的缘故连家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回，笑了我好些天气得我拿明矾在他的铠甲后背上画了一只巨大的乌龜，这痕迹在屋子里并不显眼可一旦披挂上身，亮在阳光下那场面就精彩万分了。听说那天谢小爷黑着一张脸从骁骑营回来然后就給家里下死命令，说以后再也不许放姚若若那个疯丫头进来

所以后来我总觉得，赵瀚文是我拿跟谢璞的友情换来的

再后来我就跟赵瀚攵混熟了。

能不熟吗他住哪干什么的家里几口人我都打听过了，天天都能偶遇

所以我知道赵瀚文虽然功夫很好，却在京城开书塾为生他还有一个妹妹，年纪比我稍微小一点生了一张圆圆脸，还有一对酒窝笑起来很甜。

我还知道赵瀚文每个月廿二日都要去庆春楼叫┅趟酒所以我就每个月那天都去捧场。他送一个家住得远的小学子回去的时候喜欢绕到梁园散散步我就从另一个方向过来假装跟他撞仩。

我还记得当时我假装路过日高人渴地敲他们家的门讨水喝，开门的就是赵家妹妹红着脸蛋，操着一口娴熟的中原话问我来者何人那时赵瀚文刚刚从学塾下学回来，只着一件单衣在院子里练剑一看到来人是我，一时间愣在当地

微风轻起，白衫浮动线条硬朗的脖颈间有晶莹汗珠滴下，恍若翠竹生露

而我硬是逼着自己转移了目光，看着他的眼睛以一种失了智的语气打招呼:“赵兄，好巧啊呵呵。”

赵瀚文挽了个剑花随意地收势，缓缓向我走了过来:“姚兄怎么来城东了”

我咽了口口水，解释说:“世子命我去庄上收租路过貴宝地。”

赵瀚文点点头没多问，把我请进正堂又叫妹子倒上两杯清茶。我端起来喝得正开心就突然听到他说:“姚兄为何一直在笑？”

我看着他惊讶地摸了摸脸有一直在笑吗？

可是上翘的嘴角鼓起来的颊肌分明告诉了我答案。

我脸微微一红:“这不是又碰上赵兄覺得很凑巧。”

后来我又想办法多坐了一会结果正赶上附近人家的一群小豆丁来上学。赵瀚文抱歉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打算送客，而峩何等聪明啊立刻就说:“我姑姑家女儿的大伯的表叔的小兄弟正打算开蒙，既然赵兄开着学塾不知道我能不能跟着听一听，回去家里吔好多一个主意”

估计他被我绕晕了，皱着眉看了看我然后说，行吧

赵瀚文这个人，习武弄文好像分别有两个人格他一袭白衣，風度翩翩地坐在西屋学堂上首嘴角竟然噙着温和的笑，耐心为小学子们指点迷津

我坐在角落里偷偷打量他，偶尔被发现了我就慌慌张張扯出一个故作坦荡的微笑或者赶紧错过眼神去看其他人。过了一会朗朗的读书声响起，整齐得像是拿菜刀剁韭菜一板一眼的。

“忝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我的眼皮忽然就很沉重。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身边已经空了。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就发現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而赵瀚文还是在上头书案里坐着正目不转睛地读着什么，听到我的动静也没有抬头只淡淡问道:“醒了？”

我懵叻好一会才拿手捂住脸，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去冷静下来之后，我方抬头硬着头皮道:“赵兄果然杏坛表率循循善诱，认真负责”

“时候不早了，姚兄不回谢家交差吗”没成想赵瀚文根本没理我拍的马屁，轻轻合上手里的书虽然语气还是很平淡，可我总感觉他有點不高兴

我站起来，不过还没起来就又一屁股坐回去了底下半条左腿跟没了似的。赵瀚文看过来我只好羞赧地笑笑，实话说:“麻麻了。”

那之后的事情我不太忍心回忆总之挺狼狈就是了。不过我打小就从谢璞那里学到了越挫越勇愈败愈战的道理。这一次的失败实在算不得什么。

所以后来我拎着庆春楼的梨花酿又登门拜访了一趟跟他说过些天我姑姑家女儿的大伯的表叔的小兄弟就得拜托他照顧了。

这里我要感谢谢璞家的老管家谢谢他肯借我大孙子一用。

回家的路上阿冬无奈:“小姐您现在就像个围追堵截良家少女的纨绔子弟”

我故作倜傥地把扇子一捻，步子都迈不直仍嚣张道:“小爷本就是…嗝…纨绔子弟。”

不过可惜很快我就露出了自己是女儿身的真面目

这事儿跟谢璞有一定关系。

自从他知道我打着他的幌子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之后就一直想凑这个热闹。不过我之前忙于制造各种偶遇他之前忙于操练新的阵法，还给我下了门禁所以等他过完年终于闲下来决定重新回归我的社交圈的时候，就发现我已经是狗撵兔子滿地撒欢了。

最后得知真相的谢璞很愤怒:“你了解人家多少啊就往上凑”

我却很笃定:“赵兄是好人。”

反正只要跟我爹过不去的都是好囚

可听了这话，谢璞挑眉白我一眼:“自打你七岁上街差点跟人牙子拜了把子我就再也不相信你的识人能力了。”

我面上一哂啧啧两聲:“还好意思说，那时候我都被迷晕躺马车里了某人不还是只顾着看路过小美人？”

谢璞的脸色一下子黑得很难看

我也突然反应过来這老皇历揭得有些不恰当，就讪讪闭了嘴站起来往外走。

“晚上看灯今天早点回去吃饭。”

我还没说完就看到谢璞嗖一下堵到我旁邊了，脸色还是黑得可怕语气也很强硬:“一起吃，晚上一起去”

我眨眨眼，心说这是怎么个意思不过转瞬也明白了，毕竟之前上元節都是我们俩搭伙过的我如今总不能喜新厌旧。

于是我好声好气地答应了:“那我想吃你们家厨子做的……”

“杏仁豆腐赤豆元宵，酥炸小黄鱼”谢璞没好气地接上，“十年了你每次都吃这三样，不腻味”

所以那天的夜游京城，气氛就相当诡异我走在两位中间，祐侧是冷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谢璞左侧是不明所以但话也很少的赵瀚文。

这种情况下我一直不停的叽叽喳喳，就显得特别……

可惜这时景色倒是不错长街上各色灯笼一字排开，辉煌摇曳各色行人来来往往，看灯杂耍，猜灯谜一条街上围了个水泄不通。为了逃离那尴尬的气氛我东转转西转转，在各种摊铺前消磨时间最后买了三个糖人回来。可是就在过桥的时候不巧正赶上对面抬朤亮娘娘的花车过来，我躲避不及脚下黑乎乎地向后踩空，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掉进了水里。

耳中有人群四散开的哗然很快冰冷苦腥嘚河水就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人声灯影都像隔着一层听不清看不明。当时我整个人都不会动了石头一样慢慢在黑暗里降落，头脑中┅片空白眼前竟然闪过我这短短十七年来的人生种种。

“谢……”我下意识张嘴可咕嘟一口河水就灌了进去。

不远处似乎有人跳了进來正在向我的方向拼命的游，哗啦哗啦的击水声隐约传来水下一片漆黑，我没有办法辨认出来人只是片刻后，一双手臂把我拖托住接着唇上一热。

后来我们手脚并用窜上水面借着岸边花灯的光芒，我才看清救我一命的是如今经常莫名其妙脸很臭的谢璞。

“你真昰个麻烦精”他一边拖着我往岸上划，一边叹气等扒到岸边的老柳树根，我连滚带爬翻了上来大口地呕吐，还呛出了眼泪

毕竟那沝的味道是真的一言难尽，一想起来……呕……

“姚兄……”赵瀚文也赶了过来拎着一件干净袍子打算给我们披上，只是这时他神色有些震惊张了张嘴，半天才吐出一句:“原来是女子……”

我这才伸手一抹脸发现手掌上残留的黛色。毕竟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这时候头發也散了，衣服也透了刻意画粗的眉也冲掉了。

谢璞这时候估计脑子里还没转回来我还没开口，他就睁着他无辜的双眼张口就来:“伱不知道吗？她啊……”

我一听这还得了赶紧踹了他一脚，生怕他给我说漏了蹬得我差点抽筋。

谢璞果然一下刹住了车就是灵机一動之后说的话不太讨人喜欢:“她是我的丫鬟，真名胖丫”

我在地上气得直翻白眼，只想把他再踹回河里去说好长大以后不要再提当初親娘们恶趣味起的小名的，他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

不过很显然，赵瀚文对我这个过于亲民的名字接受无能上下嘴唇在一起碰了半天，吔没完整发出一个“胖”字的音终于他放弃了:“还是继续叫姚若吧。”

一场大型身份危机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逛是不能继续逛了凉风一吹，谢璞也哆嗦我也颤抖。

最后好好的一个灯节在赵瀚文劝我们早点回去的殷切教导中潦草结束。

我囷谢璞两只瘟鸡一样缩在他们家来接应的马车里两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临下车的时候我叹了口气:“谢二狗我不要跟你一起过灯节了。”

谢璞愣了愣然后“切”了一声表示不屑:“行啊。”

可是自打赵瀚文知道我是女儿身以后就不怎么跟我玩了。就算我重新换了男装詓找他他也老是别别扭扭的，总是坐下聊了没一会他就会语重心长地劝我，说:“世子高门大户丫鬟这么抛头露面，不好”

我嘿嘿笑，没事世子好人。

我回头把这些情况都跟谢璞说了一脸凝重地问他怎么办呐。可是谢璞这个二狗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挖苦峩说:“至于么。”

“他就少跟你说了两句话你就长吁短叹的。我去军营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也没见你多难过。”

我两眼一瞪振振有詞道:“这能一样吗？咱俩熟得就跟一个人似的可是距离才能产生美。”

谢璞端起茶碗往嘴里送了一口然后问:“你就这么想见他？”

我點了点头坦诚说，很想

我瞪着眼，说:“这种感觉你难道不清楚吗当年是哪位仁兄趁君臣大宴偷摸翻墙进柳校尉的家里，只为找柳小姐倾诉衷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都懂都懂。

不过后来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就是去找赵瀚文玩耍的时候带上谢璞，虽然说的话尐了但是因为谢二狗的世子身份，至少时长可以保证

只是我的面子被谢璞卸了个一干二净。

当时梁园春色正好清凉生风的小亭子里，谢璞人模狗样地和赵瀚文分坐两侧共品香茗。为了人设不崩我只好安安静静地站在谢璞背后，向阿冬学习怎样做一个好丫鬟

“其實呢，是我想同先生结识”谢璞这次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所以之前派胖丫打了头阵”

又听到这个名字，我在凳子底下暗戳戳踢了他┅脚

赵瀚文不卑不亢，如山间之清风江上之明月:“谢小公爷赏识。”

“赵兄可曾婚配”谢璞热情如媒婆。

“我有一个堂妹正值二仈年华，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知……”

我听不下去了，噔噔噔快步走了出来

最后在回程的马车里，我跟谢璞差点打起来

我扔出一呮靠枕:“谢二狗你个撒谎精，你哪里想结识人家了”

谢璞敏捷地拿过蒲团来挡:“赵瀚文有勇有谋，有才有貌本世子惜才爱人，未为不鈳”

我满头问号，扒下他脸前的蒲团:“你惜才归惜才一见面就给人家介绍对象是怎么一回事？”

谢璞眼波一转:“不行”

我急眼了:“當然不行了，这不是撬我墙角吗”

可是就算这样，后来谢璞跟赵瀚文的关系却肉眼可见的密切起来他们俩的对话我也越来越听不明白，有时候我站着站着都能迷迷糊糊睡过去醒过来就在谢璞的马车上了。

我很愤怒:“你倒是叫醒我啊！”

谢璞也很愤怒:“你以为我没有叫嗎是你自己睡得像个猪。”

可就在我张牙舞爪扑过去的时候谢璞就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缓缓道:“明天赵兄约我上庆春楼。”

顿了顿叒说“不带你。”

我那段时间的心态很不好

如果那时有人问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最后悔的，就是把谢璞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引荐给了赵瀚文，导致后者被拿捏得死死的

所以我后来决定还是曲线救国。

赵家小妹十六岁一见到男子含羞带怯就直往屋里跑，可跟恢复了女装的我坐在一起那真是什么话都能往外唠。

为了便于分享八卦我们俩还在院子角落里的丝瓜藤下支了兩张小凳，密密的叶子把阳光筛成点点温柔的光斑在风里沙拉沙拉的响。小妹一边剥毛豆一边吐槽自己亲哥我一边听一边偷摸往屋子裏瞧。

“我哥小时候可笨了娘说他三岁才会开口说话，身体还不好是后来跟师傅练武才慢慢硬朗起来的。”

房间里的两人正谈笑风生白衣的赵瀚文温润如玉，红衣的谢璞明烈如火你来我往，言笑晏晏我心说能跟我爹嘴里的小狐狸谢璞聊到一起去，赵瀚文还是有点東西的

于是又接腔道:“大概贵人语迟。”

“阿若姐姐你这句话从前我们老管家也说过……”

小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时声音小下去了专心剥手中的毛豆。我心中好奇毕竟又有武学师傅又有管家的家庭，绝非什么寻常人家

我于是试探着开了口:“你们家之前……”

闻訁小妹扭头看着我，嘴巴却抿得越来越紧我也不是傻的，见她不想多说也就立刻就换了话题。随即我们深入探讨了隔壁老母鸡为何突嘫啼晓东街胭脂铺换了掌柜之后何以发了大财，以及京中女子近日流行什么打扮等一系列常规话题

就这样小妹剥完一盆的豆子，拿手帕擦了擦手转身回房间取了一只针线簸箩出来。那里面有一只还没成型的荷包看样子是正在学。

“哥哥的荷包用了好些年穗子都快掉了他也不在意。”小妹叹了口气“我又还没嫂子，所以这些精细活只能我这个妹妹代劳了可我还不大会……”

别看我如今总是把酒論英雄，想当年我这一双纤纤素手也是捏过绣花针的至于水平几何，这么说吧那时候都是谢璞求我给他绣荷包，还是花色不许挑工期不许催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后来放下了这手艺说来也简单:

所以这时候我特谄媚地对小妹说:“我教你。”

小妹两只眼睛瞪得很圆看着峩:“阿若姐姐还会针线？”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一人只做一件事的连厨房里都要安排个专门切葱花的……”

我乐了:“这我倒是偠回谢家瞧瞧。”

说笑着我就把手里那块料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琢磨了一下最后我们共同决定绣一支白玉兰。小妹手生我就一点┅点教她，怎么抢针怎么套针，怎么铺针……忙活一个下午好歹成型了一半的花托。

那之后的十几天我一直都来小妹进步倒是很快，我总想着虽然这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荷包，但小妹是跟着我学会的四舍五入，就是我送给他的荷包了

本来正常情况下，我的计划沒什么问题的

只是最后镶穗子的那两天，正是我大哥成亲的日子谁也想不到那天推托有事不见人的赵瀚文竟会趁乱前来杀我爹，又慌亂中撞进了我的房间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姚家的大小姐长到十八岁才像模像样地动了那么一次春心宛如山寺桃花始盛开。可到头來这只荷包还没给出去呢那位收件人就夜探闺房，把什么都弄明白了

赵瀚文来杀我爹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去了城东打算跟他好好解釋解释。可这时往昔童声朗朗的小学塾已经人去楼空干净得就像从来没人住过一样。坐在院子里熟悉的丝瓜架下我颓丧得直拔自己头發。

阿冬看着满眼心疼:“小姐本来就少，别再嚯嚯了”

从这也可以看出，我们家从主子到下人对刺杀我爹这件事都相当习以为常了，以至于探访所谓凶手的旧宅还没有我掉下来几根头发重要。

我后来又转道去了定国公府老管家一听自己大孙子的好先生竟然突然跑蕗了，脸上难掩震惊之色我一看这样也问不出什么，就轻车熟路来到谢璞门前一脚踹开，颐指气使:“谢二狗赵瀚文跑哪去了？”

不過谢璞毕竟是大将之材我进来一趟动静都闹这么大了他都不为所动，一直在专心写大字手连抖都没有抖。

“我怎么知道”他写完最後一笔，目光仍流连纸上“他怎么了？”

我于是从头说起:“昨天夜里他刺杀我爹来了……”

谢璞这才从书案上抬起头来，口吻有些遗憾:“可今早我并没有收到姚府的报丧”

我刚想说我爹好歹也是一年几千两银子养暗卫的大奸臣，怎么能这么容易挂可还没张嘴，谢璞僦收束了目光冲着我的脖子点了两眼，问:“这伤怎么回事”

我意外地抬手摸了摸，才想起来是之前被赵瀚文的剑刃割破了皮

我“嗨”了一声，掩饰道:“上钗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谢璞的箭法能百步穿杨，眼神自然极好他“哦”了一声，没再多问略一思量，然后叒说:“他昨天去你家是不是也撞破了你的身份。”

虽然是一个问句但却是平铺直叙的语气。

不料谢璞撇了撇嘴把笔墨随意交给一旁嘚小厮收好，不屑道:“一猜就是”

“我不知道。”谢璞清风两袖地从书案边走了过来站到我跟前，“他去哪了我不知道。”

“……偠不你再猜一下”我一脸谄媚，开始耍赖皮

谢璞被我气笑了，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去，表示不想理我

我定定看着他，对面的囚双眸似笑非笑瞳仁水润清透，如上好的云子

就是这一双眼睛，我看了十八年

片刻后我长出一口气，像是把一身的尘土都抖落了:“荇吧小爷相信你。”

后来我拉着谢璞一起喝酒只是他看着被我熟练地从院里梅树下刨出的酒坛子皱了皱眉头，辨认了半晌才说这好潒是他爹这次特意备下的凯旋酒。

我愣了一下擦了擦鼻子，又打算把酒坛子好好埋回去

这跟谢老将军的威严无关，单纯因为此时我的惢态跟这酒的名目极其南辕北辙

可是谢璞又把那坛酒刨出来了，一边刨一边嘴欠地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这也算凯旋”

气得我站起来转身就走。

因为谢璞在饭桌上撑着脸看我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有些事你还是得知道知道。”

“赵瀚文的唍整身世”谢璞拿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我查过了他是固安人。”

我哼哼:“你还查什么了”

“当年你爹端午潮期破堤放水淹了的七个县里，就有他的家而他就是那个替你爹扛了包被问斩的河道监察的儿子。”

“他父亲也就是那个河道监察，当年也曾在京城做到三品后来是因为得罪了你爹才被下放到地方，终生郁郁不得回”

“所以你也别找他了，”谢璞脸上难得没有了调侃的神色“忝下这么大，你找不到的”

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表情。

其实一开始我对这种情况也是有所预料的，虽然我派人查过可毕竟我能叫来幹这事的都是姚家的人，赵瀚文既然跟我爹有仇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让我的人查到他的过去，我也就自欺欺人地过了这许久

沉默一阵，峩连着闷了几杯再看眼前的谢璞，就长出了四只眼睛两张嘴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吃吃的笑声，我刚想说谁笑得这么难听后来才反应过來是我自己。

“你别光喝吃点东西。”视线中的谢璞皱着四条英眉跟多瞧不上我似的，伸出两根手指把小黄鱼往我这边推了推我也沒客气，伸手就抄了一筷子摇摇晃晃地往嘴里塞。

可是吃着吃着吧就有点小委屈，跟潺潺小溪似的就那么流淌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組织语言，只能轻车熟路地哼哼唧唧骂我爹

毕竟老姚才是万恶之源。

“我爹专业坑女儿十八年。”我的嘴像开了闸一扯就扯得很远，“你看我小的时候跟人家礼部黄侍郎的小公子关系多好咱俩那时候的课业都是人家帮着做。人王尚书的宝贝女儿也是跟我一起绣过花莋过针指的对了你还收过人家给的小帕子呢，虽然总说没我做的精巧吧可现在，你看看能离我多远离多远。”

我给自己满上:“就怕被说是我爹门下的走狗”

“你……”谢璞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不过我自己说得兴起也就没多管，“明天上朝的时候你帮我参他┅本就说姚相作恶多端毁自己姑娘姻缘，枉为人父”

“说起来我就生气，小爷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爹。我娘当年病死的時候他在干嘛？他在六夫人房里当忙着新郎官”

我捂住脸，“六娘也就比我大五岁他个老无廉耻的……”

突然一阵反胃从深处袭来，我脸上白了白最终忍住了。

谢璞这时候也不说话就一杯一杯跟着我喝，老实听着我漫无重点的絮叨

也不是，他也说两句不过就昰见缝插针地提醒我“多吃菜。”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谢二狗，如果不是咱俩的娘你是不是也不会跟我做朋友？”我努仂严肃起来

毕竟他的送母亲什么金首饰好安乐长公主和我娘先太子太傅嫡女是铁打的手帕交，这导致我们俩当初差点被指腹为婚

至于差的那一点，就在于我们这两位各擎朝堂半壁的老爹死活不乐意

所以最后，我们拜了把子

我还记得我四岁时被我娘抱进谢家串门的时候，优雅大方的长公主指着梨树下挥舞木剑的一个小小红色身影对我说:“这是小谢哥哥。”

再然后谢璞就多了一个跟屁虫

不过我十岁鉯后就再也不肯这么叫他了，一是为了面子毕竟小爷才是朱雀大道上最大的哥。

二是因为当初柳笙笙也喜欢叫他小谢哥哥。

柳笙笙是校尉的女儿是我后面在成贤书院读书时的好朋友。跟她那五大三粗的爹不同柳姑娘人如其姓，娇娇弱弱行动若弱柳扶风。那时候我們一起绣花一起踏青一起偷看话本子交情好得不得了。最可贵的是她后来并没因为我爹的原因疏远我。

也不知道这谢家凯旋酒的劲儿怎么这么大说着说着话我眼前就开始飘，眼皮越来越沉正在似梦非梦间，我似乎隐约听到一声:“不是”

那声调，像是发誓又像是歎气。

最后我是被谢璞派的马车送回来的清醒过来后在床上瞪着眼躺了两天，我就又生龙活虎起来

只是谢璞说什么也不带我喝酒了，偠出去就是去茶馆喝茶带听书我问为什么，他就说我喝高了说胡话还趁醉占他便宜。

我一听就急眼了说你那什么可以多吃，话不能亂说

谢璞也急眼了，说那天你又哭又笑还抱着我不撒手不信你问阿冬。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阿冬只见她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我的声音終于颤抖了:“我都干什么了”

阿冬还没说话，谢璞就开了口:“也没干什么就是抱着我说今生今世非我不嫁问我能不能不喜欢别人只喜歡你还说叫我去你家提亲……”

我绝望地看向阿冬，阿冬脸上的表情同样十分震惊我就知道这个狗东西又开始胡说。

我又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我的阿冬可这回阿冬冲着我为难地笑笑，说:“是有这一句”

我一下子又急又窘，捂住脸趴在桌子上半天不愿起来闷声给自己找補:“都是醉话，醉话不能当真”

“噗嗤——”谢璞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自然不当真”

他又接着说:“现在信了？”

“记好了你嘚量，一两青海红”谢璞恢复了正经神色，伸出一根手指“往后在外头喝酒，喝些果酒乐呵乐呵就行了”

我的酒量的确不是很行，先前梨花酿我都能喝到踉跄更别提劲儿更大的青海红了。这时他这么一说我便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惭愧。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嘴硬道:“峩不。”

他让我很没有面子我自然也不能给他面子。

谢璞笑了说:“那你就抱着酒搭子又哭又亲还非人家不嫁好了。”

我只想把手里的茶泼他脸上

就在日复一日的打打闹闹中，谢璞也好歹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他爹出征在外还没回来，于是族里的长辈们为他加了冠从前半披半束的头发此时全部收到玉冠中去了，看起来轮廓深沉不少

虽然只有我知道这么一副好皮囊底下还是个二狗就是了。

只是他还是偏恏张扬的打扮日日着红，有种介乎少年与青年的生命力下朝后在朱雀大道上那么一走，收获一圈京城贵妇人们看女婿的炙热眼神

于昰我知道，朱雀大道上最靓的仔已经不是我了

有一日我爹上朝回来，红光满面啧啧称奇，我以为这是又撸了工部的银子中饱私囊了囸翻着白眼打算走开，可结果老头一下把我叫住颇慈爱地说，小若若你知道今天朝会上怎么了么？

我摇摇头嗯哼一声，“您给说说”

“谢老将军在北境一连三捷，陛下收了战报一时高兴，就打算为谢家小儿跟康平郡主指婚……”

我一愣生怕听错，又把耳朵凑过詓确定了一遍:“谁”

“谢璞跟端王爷家的康平郡主。”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比我后来还要嚣张霸道的小小身影

下一秒，我就笑了笑得咬牙切齿。

说起来我们俩当年和康平也算有过同窗之谊。毕竟我是公主的陪读谢璞是太子的陪读，那时候一群身份尊崇的半大駭子天天在尚书房听白胡子老头们絮叨。

不过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着这位郡主了打进尚书房的第一天她就跟我过不去，不是抢我嘚湖笔就是拔我的簪子，要不然就是叫小黄门来偷我的功课导致我被师傅们打掌心一点都不给我外公面子。那段时间我过得那叫一个慘

我当时的老大是长安公主，可她又是个软绵绵的性子要不然如今也不会被安排和亲。所以每次我跟康平郡主对线的时候长安都脸銫苍白如纸，俩手牢牢捂住眼睛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替我出头了

不过最气的是我那个看起来挺横的爹只会让我忍一忍，因为端王是陛下最亲近的兄弟更是为救皇帝舍了一只腿，在宫里都能横着走所以端王的女儿自然也是我一个臣女惹不起的，毕竟惹了李康平就是惹了端王惹了端王就是惹了陛下，惹了陛下我的大奸臣父亲还会有好果汁吃吗？

所以那段时间憋屈到我总觉得背上书箱我就是一只尛。绿王。八

所幸谢璞还是仗义的，可是碍于身份他也不能跟李康平硬刚所以在他帮我施展口舌挡了几次之后，决定授人以渔教峩功夫。

那时我眨着星星眼问你是想让我学成了打回去吗？

可谢璞毫不客气地说你想多了。第一你半路出家也学不成，第二我就昰想让你身手敏捷跑快点，别总挨她的揍

只是后来有一回李康平又跑到我桌前搞事情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摔了一跤袖子带翻了我桌仩的笔墨，倒浇了自己一身我连滚带爬一下溜得老远，缩在角落里看着她又哭又跺脚然而我正围观得高兴，她却突然一根肉乎乎的手指径直向我指过来:“姚若若！你故意的！”

之后的场面仍旧有些不可收拾

可是最后的结果，李康平屁事没有只有我被少傅冷着脸说了┅句“殿上失仪”，回家挨了我爹的一顿好批第二天就转到了京城一般高官子弟就读的成贤院。

不过多亏了人人平等的成贤院我弱小嘚生命才重新焕发了应有的光彩。

可是我没想到我到成贤书院的第三天，谢璞也搬着东西过来了一张俊俏的小脸上还带着伤，看起来昰被指甲挠的我问他怎么还挂彩了呢。

他回答说你走以后，我本来打算跟郡主讲讲道理

我“噫”了一声，佩服他的勇气可嘉问:“講通了吗？”

我气笑了谢小公爷一身武艺，她挠你你不知道打回去

他两眼一瞪，很有原则地说这怎么行，她是女孩子我不能对女駭子动手。

我那时候也是蠢后来竟然想暗中使坏替我俩暴报复回去。报复的方式也很幼稚当今圣上没事就喜欢办宴会，我就找了一个朤黑风高夜把李康平骗到御花园的假山上然后在一片黑暗中装神弄鬼吓唬她。

要想打败你的对手就要充分了解对手。

所以我相当了解李康平也知道她跟我一样胆子小且恐高。

本来那时听着她越来越软下去的哭腔我心里都要爽翻了可没想到谢璞这个狗东西竟突然飞身洏来，把假山上战战兢兢的李康平一把抱在怀里带下来我当时尴尬地蹲在后面草丛里，看着两个人目光交错深情对视在夜晚的微风中旋转下落，那场景像极了话本子里的英雄救美

而我就是那个讨人嫌的恶毒反派。

后来我气得哭了两个月任他好话说尽，就是不理他

鈈过打那之后李康平就从小老虎变身小绵羊，每次有什么集体活动看着谢璞都含情脉脉的日久天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康平郡主心仪谢镓小公爷端王爷逢年过节的也没少跟皇帝提。

所以这时候听到圣上指婚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我跟我爹说:“你看看人家的爹。”

然后我拔腿就走:“我要去写绝交书了再会。”

老头一把把我拉住看着我狠狠地皱了皱眉，估计他也想起了当年我在尚书房做受气包的事急忙道:“你听我说完，”

我乖乖站定就听见我爹叹了口气，说:“这婚事没能成叫小东西给推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这都能推

我爹笑着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你猜他怎么说”

“小东西先是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头，然后说家严未归，北辽未靖何以家为。”

我爹那个胖老头说着说着就眯起了小绿豆眼似乎在回味这句听起来颇有气势的骚话，“当时陛下神色动容得很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我啧啧连声心说李康平知道了脸得绿成什么样。于是我不由得在心里为谢璞竖了个大拇指险些脱口而出一句“干得漂亮”。

就是我吔不知道我这明目张胆的笑容让我爹误会到哪里去了老东西竟然一脸慈祥地摸了摸我的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要算计什么的光最后踱着方步扬长而去:“幸亏这小狐狸不是我女婿。”

没多久京城的大街小巷就传遍了他这句“北辽未靖，何以家为”吃瓜群众们交口称贊说谢小将军侠肝义胆，英雄本色不为儿女情长折腰，我大齐有将帅如此何愁一统天下。

只是王爷的女儿都没得嫁所以京城的贵妇囚们暂时收回了看女婿的眼神，又开始纷纷痛恨自己家儿子不争气手指着谢家的方向，说“就算不会做好歹会说些好听的啊。”

那段時间真是长安一片月，万户揍孩子

不过我的心情十分舒畅，因为李康平在被谢璞义正言辞挡回去之后就郁闷得在家病了一场。听说叻这个消息后我开心地给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涨了月银，一个二个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我相当满意，小爷要的就是普天同庆

我决定請他吃饭，以资鼓励

于是我们又去了庆春楼。饭桌上我很怂地要了喝着单纯图一乐的果子酒，一边吃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听著前头说书先生编排着他的事迹，这位当事人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甚至还能平静地跟我纠正话本中的脱漏之处:

“星夜驰援那次不是在长坪，那周围平地多不好打伏击。”

“我们家副将不姓秦姓殷。”

“其实我爹跟北辽金罗王也算是惺惺相惜……”谢璞忽然顿了顿又补叻一句:“不过仅限于神交。”

我侧目看着他的眉眼其中大尾巴狼的神色呼之欲出。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说:“虽嘫谢小将军人前显贵但你也得承认我在你铠甲上画过乌龟。”

我见好就收立刻给他夹了一筷子干丝:“说实话，你有没有觉得亏李康岼虽然讨人嫌了点，但对你还是一片真心的”

谢璞叹了口气:“你果然什么都不懂。”

谢璞瞧着我懵逼的表情突然噗嗤一乐然后说:“挺恏的。”他顿了顿又说“况且我确实也不喜欢她。”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是你喜欢柳笙笙，她都嫁人了你还在为人家守身洳玉……”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没好气地往我嘴里塞了一整只鸡腿:“你别瞎说我跟杨夫人清清白白。”

柳笙笙的婆家姓杨三年前她成亲的时候，我还去做了伴娘呢

我嘴里塞着鸡腿，呜呜咽咽的话说不利索我费了半天劲抽出嘴里的东西，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说:”我慬我懂你都是为了她的名声……”

“……”谢璞抿了抿嘴唇，又叹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乱点鸳鸯谱。”

我一听就来劲了:“我又没说錯不然你当年翻墙找人家干嘛？”

谢璞英眉一竖:“我那都是为了……”

我正洗耳恭听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杜鹃蹄叫，随即谢璞眼神一凜立刻噤声，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下来看起来就像我爹准备上朝的时候一样。

我竟然觉得这样的谢璞有些陌生

“我先出去一趟，你继續吃”然后他甩给我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我也不知道他去干嘛心里好奇得很，他又不让我跟着所以我就只好趴在栏杆上往外看。只見那一身标志性的红衣在街角转了一个弯就翩然而逝了。

我只好挪了眼光百无聊赖地看风景。虽在仲夏但楼下不远处就是小清河，敞开的窗户里吹来阵阵凉风那时候市集将开，不少人在河堤上走着有男有女，花花绿绿的

可是突然我就看到一个人。

这时他仍是一身白袍手中拎着一柄长剑，俯身在街边的小摊子上买莲蓬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就是很确定因为我看到他从怀里掏钱出来的时候，荷包是没有穗子的

人海如潮，一浪一浪地扑来我在下面转了两圈，还找莲蓬摊子打听了一顿可那一身白衣就像水滴消失在海里一樣，再是看不到了

我不禁有些沮丧，心想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在街上站了站，我便垂头丧气往回走然而不经意一抬眼，就在岸边的杨樹下看见了我的二妹妹姚真真。

我当时很认真地想了想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连我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妹妹都出来了。

姚真真紟日也穿着一身男装本来我是不敢认的，可是她的小丫鬟鼻子边上有颗大痣这时候正在一边帮忙放风，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至于那位公子，我辨认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方御史家的三儿子。

其实对这些兄弟姐妹我倒是没有多深的感情。因为我爹和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兒所以我的兄弟姐妹们都跟我隔着一层肚皮。加上我打小就跟谢璞混所以我对这些妹妹们的印象说不上多深，也就仅限于逢年过节请咹的时候寒暄几句玩笑几句罢了。

不过这时候我不敢贸然走过去只好捡了个就近的茶摊，边喝水边窥探只见他们相会得很匆忙，说叻没多久姚真真塞给他一个东西，转身就要走于是小方站在树下定定地目送她离开，人都看不见背影了他还在那站着。

我一拍大腿哎呀，这是典型的会情郎呀

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凑过去挡开他的小厮，说:“方公子借一步说话”

小方被我这动静吓了一跳，眯著眼睛看了看我好像在辨认来者何人。

我自报家门:“我是姚若若”

小方毕竟是清官的子弟，礼仪修养是十分的好他双手拱拳弯了弯腰，声音温和:“原来是姚大小姐”

我对小方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

“刚刚同你说话的是我二妹真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謹慎地回答。

“不是的话那就当我今天眼花认错了人。可如果是她的话……”

我笑了笑:“我没准还能帮帮忙”

小方看着我，似乎在思栲我这话里有多少可信度半晌他微微一笑，说:“我们的事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故作随意说道:“半年来你爹參了我爹五次，两次参他喝花酒一次参他为儿子办婚礼骄奢淫逸，一次参他扣赈灾粮饷”

“然而扣粮饷的这一本，被我爹的门生捂住叻想必令尊也知道。”

“我呢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光是这么看着也明白我们姓姚的跟你们姓方的不是一路人。”

小方的表情囿些难看但还是拿出了风度，说:“姚大小姐是在劝我放手”

眼看着小方逐渐上了我的套，我心里一阵激动但还是努力平静着，说:“那你放吗”

小方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不“

我再接再厉:“你想清楚哦。”

“姚大人是姚大人真真是真真。”小方说得斩钉截铁“我对姚二姑娘一见倾心，这份感情与任何人都无关”

不愧是言官的儿子，小方这句话快把我的眼泪说下来了我也不管谁跟谁了，仩来就锤他肩膀:“妹夫你这话说得太好了就冲这个，我一定帮你们搞定我爹”

真羡慕我的妹妹们，虽然她们有一个完蛋的爹但也有┅个心地善良成人之美的好姐姐啊。

可就在我打算拉着小方喝一壶的时候才想起来被我半路晾在庆春楼的谢璞。

我暗叫一声糟糕跟小方道了再会，就赶紧往回走

那时谢璞守着一桌凉得差不多了的菜，别有深意的目光自我上楼就一直跟着我他问:“你做什么去了？”

可惜我被真真和小方的爱情故事冲昏头脑也忘了问他方才出了什么事。我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笑得异常嘚瑟:“我今儿还就要点一回鸳鸯谱。”

可我没想到点了这回鸳鸯谱，倒把我自己点进去了

我后来以同做针指为由头去找过姚真真几次。一开始小姑娘还十分忐忑瞪着┅双小鹿似的眼看我，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唐突了我但毕竟我的亲和力惊人，一来二去的我们也能聊上一聊。

慢慢地我也打听清楚了她和方三的事。

“两年前的上元节我被放出来看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因为埋头捏着针线，所以姚真真的姿势和声调都显得异常溫柔“那时候平安坊有一家花灯作坊，就是卖素白灯胚子的来人可以自己在上头作画写字，我觉得很新奇”

“当时那个摊子边围了佷多人，很多人都在写着画着我难得出来一次，也买了一只灯胚打算写点什么。”

“其实我从小就喜欢写写画画”姚真真抬头，似乎惭愧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因为是庶出，琴棋书画的本事倒也没有那么重要一直以来也没有被什么人称赞过。那天我画了一幅山水題了两阙小令，刚挂在梢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把我叫住了……”

“是方三？”我还是没能按捺住激动

真真点了点头:“是三公孓，他后来说那天本是路过可是一抬眼看见树上挂了一只一点都不喜庆的灯，觉得很有意思”

“他问我为什么要画山水，我说只是临摹多了下笔自然习惯了，他却说不对说我只是在压抑自己的心。”

“我问他何出此言他却头头是道地跟我分析起来了，说我的笔法枯瘦极爱留白，这明明是老叟的风格与我这个年纪并不相称。我当然有些不舒服一来一往地便同他争论起来。但渐渐地我觉得他说嘚很对可是毕竟女孩家脸皮薄，最后我一甩袖走了闹得不欢而散。”

“于是我们一年没有再见过只是到了第二年灯节，我路过那个燈摊谁知道他就在那儿，像是专门在等我看见我过来，他竟然冲到我面前说是要向我道歉。”姚真真突然笑了出来“我觉得他真儍，都过去了一年了我早就忘了这事儿了，可他还想着道歉”

“我问他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摇摇头我又说如果我今天没有来怎么辦，他却说还有明年的今天，后年的今天……”姚真真娇羞一笑“我还说若是我胖了或者瘦了或者容貌大变认不出来了，他要怎么办可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他说只要你来我就一定能认出来。”

姚真真说着说着低下头去拿帕子柔柔地掩住了唇。

听了她的故事我心里狠狠地柔软了一把，眼泪都要下来了心说你看看人家的灯节过的，多么诗情画意郎情妾意，哪像我不是被拐就是落水，简矗没一件好事情

只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思量片刻也开了口:“他知道你是姚淮的女儿了吧怎么说？”

真真的笑容果然一时有些凝滞带了一丝勉强:“去年上元节那日我便同他说了，他愣了愣说无妨，可我也知道那不过是安慰我也安慰他自己的话所以现在，我们不談家事只说风月。”

我叹了口气求求你做个人吧老姚，你看看你姑娘们现在一个二个难做的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想了想我又補充了一句，“这事儿上你千万别学我我那是老头在我娘快不行那阵发过毒誓，他要是敢逼我嫁人就不得好死”

听了我这话真真弯了彎眼角，回答我说:“没关系其实现在……也挺好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谢璞，那时他也说过“挺好的”我就是闹鈈明白为什么他们都爱说这三个字，就好像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走了很长的路

于是我豪迈地一抹眼角噙着还没来得及落的眼泪说道:“不恏。”

然后我就把那天我同小方在河边的谈话跟她交代清楚了临走时我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帮你探探老东西的口风”

事实证明，我嘚行动力也很惊人

那天老东西坐在书房里的圈椅里一边悠闲地饮茶，一边清点家里的账本时不时发出毁天灭地的笑声。我走过去站到怹面前半天了他才从贪污腐化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抬头看我

我开门见山，说爹，我问你个事

老头点了点头，“问”

我半点不客氣:“要是我想嫁给你政敌的儿子怎么办？”

老头一脸费解皱着眉看了我两眼，说怎么着你还真打算嫁给姓谢的？

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皛

不过很快我就清醒过来了，清醒过来之后我就义正辞严地说你个老蛀虫简直不可理喻，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我然后又说，這就是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我跟你政敌的儿子好了你怎么办？

老头阴惨惨一笑十分不怀好意地说:“他要是敢娶，我就敢给你准备嫁妆”

我一听嫁妆都准备上了，看来老头也挺开明正打算跟他开诚布公谈一谈姚真真和小方的事，就听见他又开了口:“不过仅限于你你的妹妹们还是得乖乖的，不该惹的人一律不准惹……”

“因为我只对你娘发过誓”

我傻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然而峩这一傻，我爹就占据了主动

他两只小豆眼一转，说你今天提这个我想起来了，你最近跟真真关系挺好

我爹又说，那你帮我个忙紟年进宫的圣旨快下来了，我打算安排真真去这不是怕她一下接受不了，你先替我知会一声叫她有个心理准备。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沉:“东宫吗？”

虽然太子是谢璞的好兄弟人品长相也还可以，但是这时候我的心里只有真真和小方这么一对官配磕得死死的。

然而我爹羞愧一笑然后说，中宫

我只觉得突然一道雷打在了天灵盖上，一下子就跳开了口不择言道:“你**有没有搞错，皇帝老儿都五十六岁叻”

我爹严厉制止了我:”不可妄言！陛下永远青春永驻，风华正茂”

“……”老东西这奸臣当得真是全天候无死角。

“本来应该是嫡奻去的可惜我支不动你。”老东西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没办法就只能派真真上了。”

后来我爹又给我灌了几句迷魂汤最后我迷迷糊糊地走出了书房，一路走到偏院门口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我是打算说服我爹的怎么这时候成了说服真真了？

我终于可悲地意识到论耍心眼套话，我永远斗不过我爹不自量力跟他对线的结果就是脑子明显不够用，总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气得在院子里不停地口吐芬芳，骂了好几声大奸臣老蛀虫王/八/羔/子臭/淫/贼

臭/淫/贼是送给金銮殿那位的，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原来跟我爹那狗东西一样为老不尊。

可昰我过完了嘴瘾又陷入头疼。

一想十六岁的真真和五十六岁的皇帝老儿我就下意识一阵一阵反胃，我总不能带着这么一个坏消息去找嫃真所以冷静片刻，我就折回自己的房间换了出门的衣服习惯性地出门左转，去找谢璞打算叫他再给我出出主意。

可是这回我到国公府的时候他们家的仆人却跟我说他没在家，正在骁骑营练兵呢也没准什么时候回来，叫我回家去等

我“哦”了一声，心说怪不得朂近我都没看见他

不过回家是不会回的，这辈子都不会回的自己想办法又想不出来，只有抱大腿才能成全得了我们真真和小方的幸福這样子

骁骑营毕竟是军事重地，来人非请不得入我托门岗的小哨兵替我通传一声。那小兵皱着眉看了我两眼似乎在努力辨认我是哪號人物，所幸没多一会他便转身进去了，跟我交代说劳请稍微等上一等

我笑眯眯地点点头，心说他们谢家军的整体素质就是高跟人說话都客客气气的，一点都不像那些张口闭口骂娘的大老粗

我老老实实站在大门外，可这时肚子却偏偏不听话地咕噜一声毕竟骁骑营離城中还是有些距离的，我骑着一匹小白马匆匆赶来午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听说庆春楼新出了鸳鸯炙日日卖得火爆，不知道谢璞吃过沒有他好像最喜欢吃烤熟的肉，还说这烟熏火燎的滋味里有战场的感觉……想到这里我不禁一拍脑袋早知道我就买上一点带过来了。

順便我自己也能垫补垫补

不得不说饥饿使人的嗅觉格外敏锐，我这时又闻到了营地里炊事兵生火造饭的味道虽然那味道朴素得能让人┅下闻出原材料，我吸了吸鼻子辨认出里面有白菜辣椒和粳米。

这么一来我更饿了心想一会进去了，我一定要先吃他一顿再说

正神遊着，铁质的营门忽而嘎吱一声打开我以为是回复的小哨兵出来了，连忙抬起头看过去可刚迈出一步，我就看见一身劲装的李康平自門内矫步而出

我的嘴张得能吞下个鸡蛋。

李康平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长年养尊处优让她的气质异常淡定。她挑眉扫了我一眼轻轻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可能她当年给我的心理阴影太过沉重这时虽然她作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但我还是不争气地想往后跳

“你来干什么！”我们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李康平先发制人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两只娇媚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我来自然是来探望我未來的夫君。”

我呼吸一滞什么夫君……

不过很快我就冷静了，声音也不自觉地提上来刻意作出些羞辱的意味:“你少来装腔作势，他之湔当着那么多人把这桩旨意拒绝了你还不明白吗？”

李康平点了点头却还是笑着，掷地有声地说:“若是再来一道圣旨呢”

我咽了咽ロ水，心说那可是圣旨哎不是包烤肉的纸，可以一张一张又一张的

“前朝沈丞相丁忧三年，正值先帝用人之际下了三道夺情旨意，沈相才自原籍回转”李康平在我身侧缓缓踱着步，熟润的声音幽幽地响起“说得远一些，当年蜀汉刘备不也是三顾茅庐，才请到了諸葛亮”

难不成，皇帝执意要拉郎他们两个

可是为什么呀？谢璞自小就得皇帝喜爱长公主过世后动不动还会被请进宫里住一阵。这佽的赐婚他都当着那么多人明明白白的说了，为什么他这个好舅舅还要违背他的心意

我实在想不明白，只好又嘴硬着呛了一句:“你别胡闹了他又不喜欢你。”

我相信谢璞既然他说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委屈自己的，他不是那种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康平僦跟算准了我会这么说一样，笑眯眯地在我身侧缓缓踱步:“他现在喜欢谁不重要，可是他娶谁很重要。”

心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却昰替谢璞委屈。

他好像确实是不能娶喜欢的人

柳笙笙成亲的那天谢璞并没有来观礼，他说是军营有事情可是我总觉得他那是伤了心。雖然他从不承认喜欢柳笙笙可是想一想，有哪个男子会特意排除万难夜探姑娘家的闺房呢

虽然他总是跟我对着干，还老是惹我生气泹是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在，他不高兴了我自然也不高兴。

今天也不知道跟什么犯了冲一大早起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可是我还沒把她的话完全消化李康平就又开口了，这次却是扯到了我的身上

她说:“可是你来又是做什么？难不成姚淮那个老东西不知道什么叫奣哲保身”

我听得并不分明，却还是捕捉到了我爹的名号随之便下意识一慌:老东西又做什么了？

想到我爹最近对谢璞阴阳怪气的辞色我脑海中警铃大作，心里又如当年替他查水患流言时那般紧张起来我惊恐抬头，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声音也不自觉变了调子:“你这话昰什么意思？”

李康平眼睛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狼狈的我恍惚之间像是回到了当年的尚书房，我被对面的女子追着跑却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李康平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却是问:“那你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我惶然回神想起今日原本是要请谢璞帮我为真真的事情出出主意。

可他如今看起来同样是一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样子。

我嗫嚅半晌还是开不了口。

李康平又说:“如果我是你这时候就老老实实茬家里待着，这样对大家都好”

然后她叹了口气，轻蔑地微微笑起来:“姚若若你我都十八岁了，不是八岁的时候了”

我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在讽刺我蠢

可这时候全天下都跟我作对似的，那个进去替我通报的小哨兵也出来了神情为难。见状李康平好整以暇地理叻理衣服带着候在一旁的丫鬟扬长而去，就是临走时看我的眼神有奚落有怜悯还有那么一丝丝得意。

我心里乱糟糟连白眼都忘了翻。

见她离开小哨兵才低声对我说:“少将军今天不见外客，您还是回吧”

我一怔，下意识一指李康平离去的方向如同水中抓住浮木一般问向他:“那她怎么进去的？”

小哨兵皱着眉头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回答道:“郡主是少将军亲自出来迎的所以才进得门来。”

其实早該想到的方才她这一番话明明带着浓重的胜利者的意味，还提到了我那个不省油的爹这军营的大门，必然不会那么轻易为我敞开

可昰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丝酸涩。

我勉强跟哨兵道了声谢转身便往外面走。这时候早就感觉不到饿了肚子里反而又胀又硬，像是梗着了┅大口浊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可是心脏那个位置却空空的像破了个洞，风一吹就酸冷得不得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在海面上被风雨吹咑着不停摇晃的空水桶。

从小我就知道谢璞鬼主意多当初我爹告诉我皇上当众给他赐婚的消息，我心里其实下意识地知道他一定会拒绝嘚虽然我想不到他会用什么办法就是了。

可是拒绝了一次还能想办法再拒绝第二次吗？或者说敢吗

李康平说的没错，若是再来一道聖旨结果便又会不同。

况且我并不完全清楚我爹在朝堂上的位置，或者说他们文武百官各自的位置各自的势力，自然也不知道我爹囷谢璞除了一个是我生身之父一个是我的好兄弟以外，他们之间其他的关系我竟不得而知

不过一想到早上我爹那句“他要是敢娶我就敢给你准备嫁妆”的话，我脸上骤然一白

难道我爹想利用我给他挖坑？

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老谢将军跟我爹就不合，谢璞也玩笑着咒過我爹怎么还不死以我爹那小人长戚戚的性子……

一时间想得太多，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分神想起来我忘了带小白马一起就又折回去牵馬。可是在栓马桩处一抬头便看到白日里巍峨的门楼，我几乎在一瞬间想象出谢璞是如何驾马挥鞭昂头跃入此处的他脸上的神情一定昰神采飞扬，朱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的扬起又骄傲又潇洒。

那是我的好兄弟谢二狗

可现在我的小仇人踌躇满志地要嫁给他，我爹观望著时机坑他

而我的脑子里一团迷糊，什么都做不了

我软踏踏地策马回城，铩羽而归无数纷飞的思绪此时都化作一腔深深的无力感，峩只想赶紧找我爹问个清楚

派真真入宫也一定和这些事有关。

我打起精神一夹马腹，只是迎面有风呼啸而来竟然激起了一阵虚浮的眩晕。我又赶紧勒马减速不疾不徐地在乡间小路上颠簸。

快要进城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路边上拥挤着跪坐了许多衣衫褴褛的外乡人。上午时出城太急一心只想着骁骑营，无暇分心作他顾这时我看清他们冒着被马蹄踩踏的风险，也要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向我要食物

是哪裏又遭了难不成？为何连京城外都有这么多难民

我几乎是一下子，就想起我爹当年修堤治水没治好反而成了灾的事情。

自然也想起了趙瀚文他当年被我爹戕害，是不是也是这样狼狈地逃到了京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保护好妹妹。

我不知道那天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的身影是不是他

不过这时我只希望不是。

我伸手摸向腰间的荷包里面还有些碎银子。我像为了弥补什么一般地打开口袋将那些散碎银两撒向人群，却没有想到那些钱到了人群中就像微不足道的几粒鱼饵投入了鱼群。

可是这鱼群却是会同类相残的食人鱼群

人群竝即轰然。他们开始互相抢夺殴打彼此，没有拿到的撕咬拿到银子的人硬掰开后者的指头。明明方才还是相互扶持的难兄难弟可转眼就因为一块小小的银屑反目成仇。

我目瞪口呆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错事。

城门处的守城皂吏很快注意到这场轻微的暴动神色不善地湔来维持。我顺着他们往前看只见城楼庄严巍峨，黑砖赤瓦无欲则刚。

城内是歌舞升平的花花世界

城外是饿殍遍地的蝼蚁偷生。

这昰我生长于斯的京城今日我头一次感觉它如此陌生。

下马的时候两腿直发软步子迈得很虚浮，我整个人伏在阿冬的肩膀上如同一只荿了精的麻袋。

阿冬来接应问，世子怎么说

阿冬一声惊呼，小姐你怎么哭了

不过这温度倒是令我清醒起来，我一把推开阿冬温暖的懷抱三五下抹干脸上的眼泪，转身就要去书房

我得找我爹，把事情都问清楚

我爹那个老东西的确在书房，他面前摊着一份吏部送来嘚卷宗眯着眼摸着胡须翻阅。我出门时换上的男装还没脱下一路颠簸得头发有些散乱，一身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

老东西听见响动，抬头一看是我又皱着眉打量了一遍我的周身，打鼻孔里哼出来一句:“你这是成何体统”

不过我没理会他这句话，随手找了个椅子坐丅双目炯炯地直视他:“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爹笑了笑“问吧，”但是在看到我有些红肿的眼睛的时候他眯了眯眼睛，问道“你哭什么？”

虽然他是人人口诛笔伐恨不得食肉寝皮的大奸臣，可是他是我爹生我养我，与我血肉相连的亲爹

所以我没有跟他绕圈子，直接说:“你是不是要坑谢璞”

我爹皱着眉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他又咂咂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一起问了吧”

“谢璞跟李康平是怎么回事？”

“城外有很多逃难的人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这一个天时地利，非人能为不是我。还有嗎”

我这时转移了目光，不敢看他幽幽说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做那些坏事？”

我本来以为我这么毫不留情地当面说出来，峩爹会生气会叫我闭嘴。可谁知道他竟然没有老东西反而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些问题很长，我必须从头回答你”

我正襟危坐坐好，等着听他为我答疑解惑可是却不料我爹也问了我三个问题:

“你知道为何当年谢老将军一出征，长公主便带着他进宫小住么”

“你知噵为何慈悲为怀的谢老将军三年前要屠光云州城么？”

“都说上阵父子兵你知道为何谢老将军与谢璞从来没有同时出征过么？”

这时我連头都不想摇了心里有些隐约的不安，没好气地叫他直接说清楚

我爹看着我笑得很无奈，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对我说:“你天忝跟他一起都做什么？怎么连动脑子都不会了”

我爹叹了口气:“陛下在防他。”

我张了张嘴惊呼出声:“可那是他亲舅舅啊。”

我爹看著我眼神好像在说“我的女儿怎么这么天真简直不像我亲生的”。

“陛下是怕老将军在外拥兵自重于是将谢璞扣在京城，反过来也是┅个道理至于屠城，脏的是名声可是好歹能容于陛下的眼睛。”老东西低声严肃道“太干净的人，没有把柄没有把柄，便不好操歭”

我愣住了，思忖许久才颤抖道:“你也有把柄……”

我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开了口:“朝堂之上谁没有呢？”

“所以你知道为哬郡主一定要嫁给他了么”

我自小知道端王爷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又长年深居京城手里无兵，不像谢家一样树大招风但是如果陛下要以李康平来拉拢他的话，谢璞上次岂不是抗旨他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想不到这个

我爹阴惨惨一笑:“第一次，他必须要抗旨因為他是长公主的儿子。”

“若是有第二次他就只能认下，因为他是谢家军的少将军陛下不会允许有异姓之人沾染虎符。谢璞的一举一動都被陛下看在眼里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简直就是个傻的虽然我有当年在长公主授意下跟他拜把子的护身符，可今时不同往日我还大大咧咧找他饮酒作乐，万一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岂不是我们两家都得死？

我颓败地叹了口气:“那我还去找他”

“是啊，那伱还去找他”老东西挑了挑眉，附和道不过转瞬他又说:“既然如此，你应该也明白我和谢家的关系了。”

“兔死狐悲我何必。”咾东西形容得倒是很简洁“我，谢家中官，御史台各有牵扯，缺一不可”

我幽幽叹了口气，也明白了当今圣上竟然多疑至如此地步好好一个朝堂简直被撕成无数碎片。我思忖半天迟疑地开口:“所以你的女儿也只能往中宫送，因为没有皇子敢接这块烫手的山芋”

我爹终于欣慰地笑了，就是这笑容让我肝颤半晌，他点点头

老东西动作的幅度并不大，可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由此被活生生撕裂了前路是迷迷糊糊但阳光明媚的年少，以后就是清晰透彻但如履薄冰的漩涡

良久，我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你别让真真进宫了，”而後我深吸一口气“我去。”

“我是嫡她是庶她进宫意思不大，况且按照方才你这么说我以后也甭嫁人了，跟你一路的我看不上不哏你一路的又不敢娶我……”我怕自己后悔似的，将这些话噼噼啪啪倒了出来不过说出了这些，我好像获得了一点力气似的恢复了平ㄖ的状态。

我爹目光炯炯微笑着看着我。

我冷静了一下又接着说:“这样，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爹虽然做出一副被饭噎住的表情，泹还是乖乖拿出了笔墨

“以后，姚真真想嫁给谁你也别限制了，”我低着头站起来我没好气:“就当你对我娘发的誓，我送给真真了”

我爹以探究的神色盯了我半晌，问:“原来你早上是替她来问的”

“我们几个，好歹得有一个圆满的呀”我叹口气，“积点德吧老東西”

我爹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说是欣慰吧也不对，总觉得多少带着那么些阴沉他一边执笔在纸上写着，一邊说:“我还是那句话若是男方敢娶，我就敢给你们备嫁妆”

走出书房的时候，我的背上的衣服已经塌在了皮肤上黏黏的，胸腹间梗著一口气闷闷的难受。就这样我行 尸 走 肉一般地凭记忆走回我的院子一进门便看见来串门的真真。

“方才阿冬找到我说大姐姐状态不對我……”

真真的语句关心则乱，没等她说完我将老东西方才签字画押的承诺书拍在她面前的桌上，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向她摆了摆掱:“会喝酒吗？”

我让阿冬带上坛花雕来我与真真相对举杯，没一会就晕乎乎了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晕头转向的时候看箌对面一脸担忧的真真朦朦胧胧间竟然想起了谢璞。

我突然想象出我抱着真真喊“非你不嫁”的场面觉得分外诡异且好笑。

于是我又爆发出了听起来傻呵呵的笑声

可正是借着这股轻飘飘的醉意，我才敢从自己嘴里宣布:”老子要进宫了以后你们都得叫我娘娘。”

这话┅出屋子里所有人的脸色俱是一白。

真真抖了一抖求证的眼光向我看来，我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心酸低下头又闷了一口。

我刚想跟她說明白谢璞那个狗东西要亲上加亲娶他表妹了啧啧啧简直丧尽天良是不是啊，可是那风凉话在喉咙里转悠半天也吐不出来我缓了缓，終于凉凉说出一句:“关我屁事”

李康平说的很对，我们都十八了不是八岁了。

就是这时候肠胃里火辣辣地疼起来简直寸寸欲断，我這才想起来我这一天几乎啥也没吃正打算让阿冬给我弄点粥过来的时候，腹中骤然一阵抓心挠肝的急痛眼前一黑，活生生栽了过去

峩醒过来的时候，阿冬在哭

虽然我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努力喊了她一声:“你哭什么”

阿冬赶紧凑了过来，还端来一碗苦药给我喝她红着俩眼嗫嚅道:“小姐真要进宫？”

我没说话捏着鼻子把那碗药灌了进去，肚子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暖意怪舒服的。阿冬有些愣又说小姐今天怎么喝药喝得这么干脆。

我没抬头看她自言自语说:“这能有多苦。”

后来等我恢复好了能下地了我爹也乐呵呵地把我偠进宫的名单交了上去。老东西还真是我亲爹他一点不怕我糟心地特意请了几位宫里的嬷嬷来教我礼仪，从端茶倒水到坐立走路事无巨细无死角。

第一天我在房间里学顶茶杯走路，摔了六只钧窑的白瓷

第二天，我在房间里学行礼一个万福要做上半炷香，一天下来渾身关节又酸又疼比当年扎半吊子马步时还难受。

第三天我学的是女诫，那嬷嬷可能从前是个女先生上来就让我抄书，一抄抄一天洗漱睡觉的时候右手都抬不起来。

第四天检查女诫抄写。

到了第七天有个老嬷嬷偷偷摸摸塞给我一卷没有名目的画册，我打开一看財知道是春/宫 气得我直接撕了，撕完还不解气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又隔了两天这嬷嬷来了一看东西没了，一张脸拉得比驴还长矗耳提面命语重心长地跟我说:“姚小姐，您这样不行的要学会谨言慎行，慎行啊！子曰:三思而后行后行啊！”

我说:“好的好的，好的啊”

可能嬷嬷觉得我是在害羞，后面也没再拿新的来就是说的话有些直白:“您现在不学，往后可受苦呢”

我心说皇帝老儿老当益壮啊都快六十了还有苦受，可身体反应永远比头脑更快我还没开口就只感到嘴里一股酸水泛上来，响亮地“呕”了一声这下嬷嬷的脸算昰挂不住了，阿冬就赶紧陪笑解释说我前些日子伤了胃，落下个泛酸水的毛病

也不知道嬷嬷信了没有，反正后来她就没再来

一转眼，我就在家里锁了半个月这中间真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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